摘要：“滚出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爸爸指着妈妈，声音大得整个客厅都能听见。
文：秋风专栏
“滚出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爸爸指着妈妈，声音大得整个客厅都能听见。
妈妈端着刚从厨房出来的银耳汤，手抖得厉害，汤水洒了一地。
她满脸通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还是小声说：“我再去重新做一份...”
“算了算了！你就是不用心！平时在家也不知道干什么！建国娶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叔叔一拍桌子，碗筷都跟着跳了一下。
客厅里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
他们以为我会像往常一样保持沉默，或者最多安慰几句妈妈就算了。
毕竟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是这样做的。
但这一次，我缓缓站起身，走向餐桌。
我没有哭，没有闹，只是做了一件连我自己都没想到的事...
01
我叫李晓雯，今年23岁，在市人民医院当护士。如果不是叔叔50岁生日这件事，我永远不会想到，一个人的忍耐是有极限的。
事情要从一个星期前说起。
那天晚上我下夜班回家，刚推开门就听见妈妈在厨房里忙活的声音。我看了看墙上的钟，已经快凌晨一点了。
“妈，您怎么还没睡？”我脱掉白大褂，走向厨房。
妈妈正在案板上切萝卜丝，听见我的声音抬起头笑了笑：“下周六你叔叔生日，我先把能准备的都准备好。你上班累了，快去洗洗睡吧。”
我看着妈妈疲惫的脸，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妈妈今年48岁，五年前纺织厂倒闭下岗后，就一直在家做全职家庭主妇。表面上是家庭主妇，实际上她还偷偷做钟点工贴补家用，这事爸爸并不知道。
“要不我帮您一起弄吧？”我挽起袖子。
“不用不用，你明天还要上班呢。再说这些活我一个人就能搞定。”妈妈摆摆手，继续切萝卜丝。
我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妈妈的背影，突然觉得她比五年前瘦了好多。以前妈妈在纺织厂上班的时候，虽然工资不高，但精神状态特别好。下岗后这几年，她越来越沉默，也越来越小心翼翼。
第二天晚上回家，我发现妈妈在小本子上写写画画。
“妈，您在干什么？”
“列清单呢，你叔叔生日要来十几个人，我得算算买多少菜。”妈妈把小本子给我看，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各种菜名和分量。
“妈，咱家又不是开饭店的，用得着这么麻烦吗？”我有些心疼。
妈妈叹了口气：“你叔叔就爱热闹，来的都是他生意上的朋友。咱们不能让人家看笑话啊。”
我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闭上了嘴。这么多年来，每次叔叔家有什么事，都是在我们家办。叔叔自己家条件明明比我们好得多，但他总说我妈手艺好，喜欢吃家常菜。
实际上我心里清楚，叔叔就是舍不得花钱。
叔叔李建军比我爸小五岁，早些年承包工程发了财，现在在市里买了大房子，开着奔驰车。
但他这个人特别抠门，能省的钱绝对不花。每次家庭聚餐，他都主动提出来我们家，美其名曰“家常菜有味道”。
我爸李建国是个典型的老好人，对弟弟特别照顾。小时候家里穷，我爸把好东西都留给叔叔，自己早早辍学打工供叔叔读书。
叔叔发财后，我爸在朋友面前特别有面子，逢人就说“我弟弟有出息”。
但我始终觉得，叔叔对我们家并不是真心好。这么多年来，他从我们家“借”走的钱从来没还过，粗略算算得有八万多。每次借钱的时候都说得特别好听，什么“哥哥帮忙周转一下”，什么“下个月工程款下来就还”。可钱一到他手里，就石沉大海了。
我爸每次都说：“亲兄弟不计较这些”，但我和妈妈心里都有数。
接下来几天，妈妈开始大采购。她每天早上六点起床，先去菜市场挑最新鲜的菜，然后回来洗洗切切，该腌的腌，该炖的炖。
我看着妈妈忙前忙后，好几次想帮忙都被拒绝了。
“你上班已经够累的了，这些事我来就行。”妈妈总是这样说。
到了周四，叔叔突然打电话过来。
“嫂子啊，有个事跟你说一下。我这边又来了几个朋友，周六可能要多几个人。”叔叔在电话里说。
妈妈正在厨房洗菜，听到这话愣了一下：“多几个人？大概多少个？”
“也不多，就是原来说的八个人，现在变成十五个人。”叔叔语气很随意，“你多做几个菜就行了。”
我正好在客厅，听到这话差点没气死。从八个人变成十五个人，这叫“也不多”？妈妈准备了一个星期的菜量根本不够！
妈妈在电话里连连说好，挂了电话后站在厨房里发呆。
“妈，菜不够怎么办？”我走过去问。
“没事，我明天再去买一趟。大不了辛苦一点。”妈妈苦笑了一下。
02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妈，要不我们让叔叔改在饭店办吧？十五个人在咱家根本坐不下。”
“那怎么行？你叔叔都通知人了，临时改地方多不好。再说饭店多贵啊，一顿饭得好几千。”妈妈摇摇头。
我想说叔叔又不缺这几千块钱，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些年来，我已经习惯了家里的这种氛围。
第二天妈妈又去了一趟菜市场，买回来一大堆菜。晚上十点多，我下班回家，发现妈妈还在厨房里忙活。
“妈，您一天没歇过吧？”我心疼地说。
“没事，明天就是你叔叔生日了，今天把该准备的都准备好，明天就轻松了。”妈妈一边说一边切肉，案板上已经摆满了各种食材。
我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妈妈，心里五味杂陈。妈妈为了这顿饭，整整忙了一个星期。买菜、洗菜、切菜、腌制、炖煮，每一样都亲力亲为。而叔叔呢？他只需要带着客人过来，张嘴就能吃到现成的。
“妈，我觉得咱们家对叔叔太好了。”我终于忍不住说出了心里话。
妈妈停下手中的活，转过身看着我：“晓雯，你叔叔是你爸的亲弟弟。家人之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可是叔叔帮过咱们什么吗？这些年他从咱家借走的钱，哪一笔还过？”我有些激动。
妈妈叹了口气：“钱是身外之物，亲情比什么都重要。再说你爸很看重这个弟弟，如果我们做得不好，你爸会不高兴的。”
我想说什么，但看到妈妈疲惫的神情，最终还是沉默了。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我想起小时候，妈妈在纺织厂上班，每天回家还要做饭、洗衣服、打扫卫生。那时候的妈妈虽然累，但眼里有光。现在的妈妈越来越卑微，越来越小心翼翼，生怕哪里做得不好惹人不高兴。
星期六一早，妈妈五点就起床了。我本来想帮忙，但被妈妈赶回房间：“你多睡一会儿，今天客人多，到时候还要帮忙招待呢。”
七点钟我起床的时候，厨房里已经飘出阵阵香味。妈妈围着围裙在灶台前忙碌，锅里炖着排骨，蒸锅里蒸着红烧肉，案板上摆着准备下锅的青菜。
“妈，需要我帮什么忙吗？”我走进厨房问。
“你帮我把这个汤端到餐桌上吧，小心烫手。”妈妈指了指灶台上的汤锅。
我端着汤锅走向餐厅，发现爸爸正在客厅里摆桌椅。我们家本来只有一张四人餐桌，为了容纳十五个人，爸爸从邻居家借了两张小桌子拼在一起。
“爸，您觉得这样合适吗？”我忍不住问。
“什么合适不合适的？一家人嘛。”爸爸头也不抬地说。
我想说叔叔明明有更大的房子，为什么非要在我们家挤着，但看到爸爸认真摆桌椅的样子，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九点半，叔叔一家三口准时到了。
叔叔李建军穿着一身深蓝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手上戴着金表。婶婶张丽画着精致的妆容，穿着名牌羊绒大衣，手上提着爱马仕包包。堂弟李浩刚上大二，穿着耐克运动装，脚上是新款的椰子鞋。
一家三口往我们家破旧的客厅里一站，反差特别明显。
“哥，嫂子呢？”叔叔一进门就问。
“在厨房里做菜呢，马上就好。”爸爸赶紧迎上去。
“哟，这么多菜啊！”婶婶走到餐桌前看了一眼，“秀芝手艺就是好，我是学不会。”
这话听起来是夸奖，但我总觉得有些别的意思。
妈妈从厨房里出来，满脸堆笑：“弟妹来了！快坐快坐，菜马上就好。”
“嫂子，今天辛苦你了。”叔叔说着客套话，但语气很随意。
“应该的应该的。”妈妈连连摆手。
堂弟李浩坐在沙发上玩手机，连头都没抬一下。我看着他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心里很不舒服。
十点钟，陆续有客人到了。来的都是叔叔生意上的朋友，一个个西装革履，开着好车。我们家小区的停车位本来就紧张，他们的车停得乱七八糟，搞得邻居都有意见。
“建军，这就是你经常提到的哥哥家啊？”一个戴眼镜的男人四处打量。
“对，我哥哥嫂子人特别好，做菜特别香。在外面吃惯了酒店，偶尔来家里吃顿家常菜，别有一番味道。”叔叔笑着介绍。
我站在一旁听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叔叔说话的语气，不像是在夸赞我们家，更像是在展示自己的“地位”。
03
十点半，客人基本都到齐了。叔叔看了看餐桌，皱起眉头：“嫂子，菜怎么还没上齐？”
妈妈正好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一盘青菜：“马上就好，还有两个菜。”
“两个菜？还要多久？”叔叔的语气有些不耐烦。
“最多半小时。”妈妈有些紧张。
“半小时？”叔叔提高了声音，“客人都到了，让人家等半小时？”
客厅里的客人听到这话，都把目光投向妈妈。妈妈脸红得像苹果，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动作快一点。”
“嫂子平时在家也不知道干什么，做个饭都这么慢。”婶婶在一旁阴阳怪气地说。
我实在听不下去了，刚想开口，爸爸瞪了我一眼，示意我别说话。
妈妈匆匆忙忙地跑回厨房，我跟了进去。
“妈，您别理他们。”我小声安慰。
“没事，确实是我准备得不够充分。”妈妈一边炒菜一边说，额头上已经冒出了汗珠。
我看着妈妈忙碌的身影，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妈妈为了这顿饭忙了整整一个星期，从来没有一句怨言。可是现在，就因为菜没有完全准备好，就要被人指责。
十一点钟，所有的菜终于上齐了。妈妈端着最后一道红烧鱼走出厨房，脸上还带着满足的笑容。
“来来来，大家都坐吧。”叔叔招呼客人入座。
客人们围着拼起来的大桌子坐下，开始品尝菜肴。我坐在角落里，观察着每个人的表情。
“这个红烧肉不错。”一个客人夹了一块肉说。
“是吧？我嫂子手艺一直很好。”叔叔得意地说。
但很快，叔叔的表情变了。他尝了几口菜后，皱起了眉头。
“这个肉怎么这么老？”叔叔小声嘀咕。
“可能炖的时间长了点。”妈妈赶紧解释。
“时间长了？那你不会看着点？”叔叔的声音越来越大。
“还有这个青菜，怎么这么咸？”婶婶也开始挑刺。
妈妈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连连道歉：“对不起，我马上去重新做。”
“算了算了，客人都在呢，别折腾了。”叔叔摆摆手，但语气很不满意。
接下来的饭局进行得很压抑。叔叔和客人们聊着生意，偶尔对菜品指指点点。妈妈坐在一边，几乎不敢夹菜，只是不停地给客人们添饭倒水。
我看着这一切，心里的怒火越烧越旺。
吃完饭后，客人们在客厅里聊天喝茶。妈妈开始收拾餐具，我主动帮忙。
“晓雯，你别收拾了，陪客人聊聊天。”爸爸说。
“我帮妈妈收拾一下就来。”我坚持说。
妈妈和我一起把碗筷收到厨房，开始洗碗。
“妈，您累不累？”我问。
“不累，习惯了。”妈妈苦笑了一下。
我看着妈妈疲惫的样子，心里很难受。刚想说什么安慰的话，就听见客厅里传来叔叔的声音。
“秀芝，银耳汤呢？生日宴怎么能没有甜汤？”
妈妈一拍脑袋：“哎呀，我忘了！”
她赶紧打开冰箱，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银耳汤，倒进锅里加热。
“您都忙了一天了，还要想着这些。”我心疼地说。
“生日宴嘛，该有的都要有。”妈妈一边加热汤一边说。
十分钟后，妈妈端着热腾腾的银耳汤走向客厅。我跟在她后面，心里祈祷着不要再出什么状况。
妈妈把汤放在茶几上，开始给客人们盛汤。叔叔第一个接过汤碗，喝了一口。
04
然后，我看见他的脸色突然变了。
叔叔皱着眉头，把汤含在嘴里，然后“噗”的一声吐了出来。
“什么鬼味道！”叔叔大声叫道。
整个客厅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叔叔身上。
妈妈吓得手一抖，汤碗差点掉在地上：“怎...怎么了？”
“你尝尝这汤！什么味道？”叔叔把汤碗推到妈妈面前。
妈妈颤抖着接过汤碗，小心地尝了一口。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是...是不是糖放少了？”妈妈小声说。
“糖放少了？你做汤连糖都不会放？”叔叔的声音越来越大，“做个汤都做不好！平时在家都干什么吃的？”
客厅里的客人们面面相觑，气氛变得异常尴尬。
妈妈满脸通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对不起，我马上去重新做一份...”
“算了算了！”叔叔猛地站起来，“我看你就是不用心！这么重要的日子，连个汤都做不好！”
“弟弟，别生气，秀芝也不是故意的。”爸爸赶紧打圆场。
“不是故意的？那就是故意的咯？”叔叔转向我爸，“哥，我看你这个老婆就是不把我的生日当回事！”
“不是的，不是的！”妈妈急得直摆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可能是我太紧张了，糖确实放少了。”
“紧张？紧张什么？做个汤有什么好紧张的？”婶婶也开始帮腔，“我平时做汤从来不会出错。”
我看着妈妈被人指责的样子，心里的怒火已经压制不住了。妈妈为了这顿饭准备了整整一个星期，结果就因为一碗汤的糖放少了，就要承受这样的羞辱。
“妈，您别道歉了。”我忍不住开口。
“晓雯，别说话。”爸爸瞪了我一眼。
但叔叔听到我的话，更加愤怒了：“她当然要道歉！做错了事不道歉，难道还要我们谅解？”
“就是一碗汤而已，至于这样吗？”我站起来说。
“一碗汤？”叔叔冷笑一声，“这是态度问题！你妈这是根本不把我的生日当回事！”
“我妈为了您的生日准备了一个星期，买菜、洗菜、切菜、做菜，哪一样不是亲力亲为？就因为一碗汤的糖放少了，您就说她不用心？”我越说越激动。
“晓雯！”爸爸严厉地叫了我的名字，“你怎么跟长辈说话的？”
叔叔脸色铁青：“建国，你看看你女儿，一点礼貌都没有！”
“对不起，对不起！”妈妈赶紧拉着我，“晓雯还小，不懂事。我马上去重新做汤。”
看着妈妈卑微的样子，我心里特别难受。但在这种场合，我也不能再说什么。
妈妈匆匆忙忙地跑回厨房，重新做银耳汤。我跟了进去，发现她的手在发抖。
“妈，您别在意他们说的话。”我安慰道。
“是我不好，糖确实放少了。”妈妈自责地说。
“那又怎么样？谁做菜能保证一点错都不犯？”我气愤地说。
“嘘，小声点，别让客人听见。”妈妈赶紧制止我。
我看着妈妈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更加难过。什么时候开始，妈妈变得这么小心翼翼？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家在叔叔面前变得这么卑微？
二十分钟后，妈妈重新做好了银耳汤。这次她特意尝了好几遍，确认味道没问题才端出去。
叔叔喝了一口，点点头：“这次还可以。”
就这么一句话，妈妈脸上立刻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我看着这一幕，心里五味杂陈。
05
下午的时候，客人们陆续告辞。叔叔一家却没有走的意思，还在客厅里看电视聊天。
妈妈在厨房里洗碗，我去帮忙。
“妈，您今天累坏了吧？”我心疼地说。
“不累，看到大家吃得开心我就高兴。”妈妈说着客套话，但我能看出她确实很累。
洗完碗后，妈妈又开始准备晚饭。
“妈，您还要做晚饭？”我惊讶地问。
“你叔叔他们还没走呢，总不能让他们饿着肚子回去。”妈妈理所当然地说。
我实在忍不住了：“妈，您从早上五点忙到现在，一刻都没休息过。叔叔家又不是没钱，为什么不能去外面吃？”
“在外面吃多贵啊，而且也没有家里自在。”妈妈摆摆手。
我想说叔叔根本不缺那点钱，但看到妈妈坚决的样子，只能作罢。
下午四点钟，妈妈做好了几个简单的菜，准备给叔叔一家当晚饭。她端着菜走向客厅，我跟在后面。
叔叔正在跟堂弟聊天，看到妈妈端菜出来，随口说了一句：“又做菜？中午吃那么多，晚上就随便吃点就行了。”
妈妈笑着说：“也没做什么复杂的，就是几个家常菜。”
叔叔夹了一筷子菜尝了尝，又皱起了眉头：“这个菜怎么又咸了？”
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看着妈妈尴尬的表情，我知道悲剧又要重演了。
“可能盐放多了点。”妈妈小声说。
“你今天怎么回事？中午肉炖老了，银耳汤糖放少了，现在菜又咸了。”叔叔的语气很不耐烦，“是不是故意的？”
“不是，真的不是故意的。”妈妈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那就是水平不行！”叔叔冷冷地说，“我看你平时在家就是太闲了，连做菜都不用心！”
这句话像一根针一样刺痛了我的心。妈妈平时在家哪里闲过？她不仅要做全部的家务，还要偷偷出去做钟点工赚钱。而叔叔呢？他对妈妈的付出视而不见，只会在这里指手画脚。
“建国娶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叔叔的这句话彻底压垮了我心里的最后一根稻草。
妈妈脸色惨白，身体摇摇欲坠。她端着菜的手在颤抖，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客厅里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爸爸身上，等着他表态。
爸爸沉默了几秒钟，然后看向妈妈。我以为他会维护妈妈，毕竟妈妈为这个家付出了这么多。
但是，爸爸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我的心彻底凉了。
“你先回房间吧，今天就别出来了。”
妈妈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听见没有？”爸爸提高了声音，“滚出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这句话像雷声一样在我耳边炸响。我看着妈妈苍白的脸，看着她颤抖的身体，看着她眼中绝望的光芒，心里的怒火瞬间爆发了。
所有人都在看着我，等着我的反应。他们以为我会像往常一样保持沉默，或者最多安慰几句妈妈就算了。毕竟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是这样做的。
但这一次，我缓缓站起身，走向餐桌。
我没有哭，没有闹，也没有像以前那样默默忍受。我走到餐桌前，看着桌上那些妈妈辛苦准备的菜肴，心里突然变得异常平静。
“晓雯，你要干什么？”爸爸看到我的样子，有些紧张地问。
我没有回答，而是默默地拿起第一个盘子——红烧肉。这是妈妈昨天晚上就开始准备的，肉选得特别好，炖了整整两个小时。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我端起盘子，走向厨房...
“她要干什么？”婶婶疑惑地问。
叔叔以为我在收拾餐具，满意地点点头：“还是晓雯懂事，知道收拾。”
但下一秒，他们就听到了厨房里传来的声音——我把整盘红烧肉都倒进了垃圾桶。
“咣当”一声，盘子放在水池里的声音传到客厅。
所有人都愣住了。
我重新走回餐桌，拿起第二个盘子——糖醋里脊。这道菜妈妈做了三遍才满意，因为担心口感不好。
06
我又走向厨房，同样倒进了垃圾桶。
“你在干什么？！”叔叔终于反应过来，跳起来大声质问。
我还是没有说话，继续我的“工作”。第三盘，第四盘，第五盘...每一道菜我都一丝不苟地倒进垃圾桶，包括那道被嫌弃的银耳汤。
“疯了！你疯了！”叔叔冲到厨房门口，看着垃圾桶里的菜，气得脸色发紫。
“晓雯！你立刻住手！”爸爸也跟了过来。
我终于开口了，声音很平静：“既然我妈做的菜这么难吃，那就别吃了。”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这些菜花了多少钱？”叔叔指着垃圾桶大吼。
“花钱？”我冷笑一声，“叔叔，您还知道花钱啊？这些菜的钱是我妈用她做钟点工赚来的血汗钱买的。您知道我妈为了给您办这顿生日宴，在外面给人家擦了多少天桌子吗？”
叔叔愣住了：“什么钟点工？”
“我妈下岗后，为了贴补家用，一直在外面做钟点工。每天早上六点出门，晚上七点才回家。您以为她在家里闲着呢？”我越说越气愤。
爸爸的脸色也变了：“秀芝，你...”
妈妈站在客厅里，眼泪流得更凶了。她没想到我会把这件事说出来。
“还有，”我继续说，“叔叔，您这些年从我们家'借'走的钱，算过总数吗？”
“什么借钱？我什么时候借钱了？”叔叔心虚地说。
“2019年，您说工程周转困难，借了三万块。2020年，您说买车差点钱，又借了两万五。2021年...”我掰着指头一笔一笔地算。
客厅里的堂弟听到这些数字，脸色也变了。他显然不知道他爸爸借过这么多钱。
“总共八万三千五百块，叔叔，您还记得吗？”我看着叔叔的眼睛问。
叔叔的脸一阵红一阵白：“那...那是亲戚之间的互相帮助...”
“互相帮助？”我冷笑，“那您什么时候帮助过我们家？我妈生病住院，您在哪里？我爸工厂裁员，工资发不出来，您在哪里？”
客厅里鸦雀无声，连堂弟都放下了手机，震惊地看着这一切。
“您有钱开奔驰，有钱住大房子，有钱给儿子买名牌衣服，就是没钱还我们家的债。”我继续说，“今天十五个人的饭菜钱，够您还我们家一个月的生活费了。”
叔叔气得说不出话来，指着我：“你...你这个丫头...”
“我怎么了？”我毫不示弱地瞪着他，“我说错了吗？”
这时候，我拿出手机，当着所有人的面开始点外卖。
“您不是嫌我妈做的菜难吃吗？那我请您吃外卖。”我故意说得很大声，“就点最贵的，反正我一个月工资才四千块，您随便一个工程就几十万，应该不在乎这点钱。”
我选了最贵的酒店外卖，一桌菜一千八百块，但只点了两人份。
“你点这么少干什么？”爸爸问。
“我只点我和我妈的份。”我看着叔叔一家，“叔叔您这么有钱，应该不需要我一个打工族请客吧？”
叔叔的脸色更难看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咱们两家的经济条件差距太大，我请不起。”我故意装作很为难的样子，“要不您自己点？或者我们去您家？听说您家有两百平的大房子，厨房比我们家客厅都大。”
婶婶终于坐不住了：“晓雯，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们是客人！”
“客人？”我看着她，“什么客人需要主人准备一个星期，从早忙到晚，还要被嫌弃菜做得不好？”
“我们也没说要你们这么辛苦...”婶婶语气有些心虚。
“是吗？”我冷笑，“那为什么不在自己家办？为什么不去酒店？为什么每次家庭聚餐都要在我们家？”
堂弟李浩终于开口了：“爸，她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借了她家这么多钱？”
叔叔脸色铁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还有，”我继续说，“您儿子穿的那双椰子鞋，一千八百块。我妈一个月做钟点工才赚一千五。您儿子一双鞋的钱，够我妈工作一个多月。”
07
堂弟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脚上的鞋，脸色也变了。
“晓雯，你别说了。”妈妈终于开口，声音很小。
“妈，我为什么不能说？”我转向妈妈，“您为这个家付出了这么多，凭什么要受这种委屈？”
“我...我不委屈...”妈妈还在为家庭和睦着想。
“您不委屈？”我的眼泪也下来了，“您每天早上六点起床做家务，然后去给别人家擦桌子拖地，晚上回来还要做饭。您除了睡觉，有过一分钟的休息时间吗？”
“我自愿的...”妈妈小声说。
“自愿？”我哽咽了，“您是被逼的！因为这个家需要钱，因为爸爸的工资不够用，因为叔叔借走的钱还不回来！”
爸爸终于坐不住了：“晓雯，你够了！”
“我够了？”我转向爸爸，“我哪里说错了？妈妈在外面累死累活赚钱，回家还要伺候所有人，最后还要被骂做菜不好。她图什么？”
“她是我老婆，为家里付出是应该的。”爸爸硬着头皮说。
“应该的？”我气笑了，“那您为这个家付出了什么？工资不够用，借钱还不上，老婆被人欺负还要帮着外人说话。您配当一个丈夫吗？”
“你怎么跟你爸说话的？”爸爸气得脸红脖子粗。
“我实话实说。”我毫不退缩，“您口口声声说亲兄弟，但叔叔把您当兄弟了吗？他把您当免费的餐厅老板，把妈妈当免费的保姆！”
客厅里的气氛降到了冰点。叔叔一家脸色铁青，爸爸气得发抖，妈妈哭得说不出话。
这时候，我的外卖到了。我去开门，拿了外卖回来。
“妈，我们吃饭吧。”我把外卖摆在茶几上，只给妈妈和我自己准备了碗筷。
叔叔看着那些精美的外卖，再看看垃圾桶里倒掉的菜，脸色更加难看。
“妈，您尝尝这个糖醋里脊，比咱们家做的怎么样？”我故意问。
妈妈哪里还有心情吃饭，只是摇摇头。
“我觉得还是您做的好吃。”我大声说，“虽然有人嫌弃，但我觉得是世界上最好吃的。”
叔叔终于忍不住了：“李晓雯，你今天是故意找茬是不是？”
“我找茬？”我看着他，“我只是在保护我妈妈。您可以嫌弃她做的菜，但请不要侮辱她的人格。”
“我什么时候侮辱她了？”叔叔大声反驳。
“您说我爸娶她是倒了八辈子霉，这不是侮辱是什么？”我一字一句地说，“我妈妈下岗后为了这个家付出了所有，她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堂弟李浩突然站起来：“爸，我们回家吧。”
“浩浩...”婶婶想说什么。
“妈，我们真的该回家了。”堂弟的语气很坚决。
显然，刚才的那些话让这个19岁的大学生开始反思自己家的行为。
叔叔看到儿子都这样说，脸上有些挂不住：“好，我们走！”
他站起来，指着我：“李晓雯，你今天的话我记住了！”
“我的话您不用记住，但请您记住欠我们家的八万三千五百块钱。”我平静地说，“麻烦您什么时候方便了，还一下。”
叔叔气得说不出话，转身就往门口走。
婶婶跟在后面，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一眼，想说什么但最终没有开口。
堂弟李浩走在最后，在门口停了一下，转身对妈妈说：“大娘，对不起。”
然后他也走了。
门“砰”的一声关上，客厅里只剩下我们一家三口。
08
爸爸脸色铁青地看着我：“你满意了？”
“我很满意。”我毫不示弱地回答，“至少妈妈以后不用再受这种委屈了。”
“你知道你今天做了什么吗？你把我们兄弟的感情全毁了！”爸爸指着我大吼。
“兄弟感情？”我冷笑，“什么兄弟感情？您这些年一直在单方面付出，叔叔拿走了什么回报？”
“亲情不是用金钱衡量的！”爸爸还在坚持。
“是啊，亲情不能用金钱衡量。”我点点头，“那为什么叔叔可以心安理得地花您的钱，吃您的饭，还要羞辱您的老婆？”
爸爸被问得哑口无言。
“妈，”我转向还在哭泣的妈妈，“您觉得我今天做错了吗？”
妈妈抬起头看着我，眼中有痛苦，也有一丝解脱：“晓雯，妈妈不怪你。”
“但是您也不支持我，对吗？”我苦笑了一下。
妈妈没有回答，但我知道她的答案。
“行，既然这样，那我搬出去住。”我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省得我在这里碍眼。”
“晓雯！”妈妈急忙叫住我。
“妈，您继续做您的贤妻良母，继续委曲求全。”我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但我做不到眼睁睁看着您被人欺负。”
我回到房间，开始收拾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就是几件衣服和一些个人用品。
半小时后，我拖着行李箱走出房间。客厅里，爸爸坐在沙发上抽烟，妈妈坐在一边默默流泪。
“我走了。”我说。
“晓雯，别走。”妈妈站起来。
“妈，我不是生您的气，我是心疼您。”我看着妈妈，“您值得更好的生活，而不是这样卑微地活着。”
“可是...”妈妈还想说什么。
“没有可是。”我打断她，“您好好想想吧，这些年您过得快乐吗？”
我拖着行李箱走向门口，在开门的那一刻回头看了一眼。
爸爸还在抽烟，烟雾缭绕中他的表情看起来很复杂。妈妈站在客厅中央，看起来那么无助。
“我每个星期都会回来看您。”我对妈妈说，“如果您想通了，随时可以来找我。”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天晚上，我住在医院的宿舍里。躺在床上，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我没有后悔。虽然可能破坏了家庭的“和谐”，但至少我为妈妈出了一口气。
第二天上班，同事问我怎么搬到宿舍来了。我只是简单地说家里有点事，没有详细解释。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我和爸爸冷战。他没有主动联系我，我也没有回家。只是每天下班后给妈妈打个电话，确认她的情况。
妈妈在电话里总是说“没事，你别担心”，但我能听出她声音里的疲惫和无奈。
一个星期后，我实在忍不住了，下班后回了家。
推开门，发现客厅里只有妈妈一个人在看电视。
“爸呢？”我问。
“加班。”妈妈简单地回答。
我在妈妈身边坐下，仔细观察她的神情。妈妈看起来很憔悴，眼睛有些红肿，显然这几天都没睡好。
“妈，您后悔吗？”我问。
“后悔什么？”妈妈反问。
“后悔那天我做的那些事。”
妈妈沉默了很久，然后说：“晓雯，妈妈不怪你。你说的那些话，妈妈心里都明白。”
“那您为什么不反抗？”我着急地问。
“习惯了。”妈妈苦笑，“这么多年都是这样过来的，我以为只要忍一忍就过去了。”
“妈妈...”我的眼泪又下来了。
“但是那天你爸说让我'滚出去'的时候，我真的很心寒。”妈妈的声音有些颤抖，“我为这个家付出了二十多年，最后得到的却是这三个字。”
09
我握住妈妈的手，发现她的手很粗糙，满是做家务留下的痕迹。
“妈，您有没有想过离开？”我小心地问。
妈妈看了我一眼：“你希望我离开吗？”
“我希望您过得快乐。”我认真地说，“如果留在这里能让您快乐，那就留下。如果离开能让您快乐，我支持您离开。”
妈妈又沉默了。
这时候，爸爸回来了。他看到我在家，脸色很复杂。
“回来了？”他问。
“嗯。”我简单地回应。
客厅里的气氛很尴尬，三个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终，还是爸爸先开口：“晓雯，那天的事...我们都冷静一下，好好谈谈。”
“有什么好谈的？”我反问，“您觉得我做错了？”
爸爸沉默了一会儿：“你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方式不对。”
“那您觉得什么方式是对的？”我盯着他问，“眼睁睁看着妈妈被人羞辱？”
“你叔叔也不是故意的...”爸爸还在为叔叔开脱。
“不是故意的？”我气笑了，“爸，您到现在还没明白吗？叔叔就是故意的！他就是看不起我们家，看不起妈妈！”
“你这样说你叔叔不合适。”爸爸皱眉。
“我说他什么了？我说的哪句话不是事实？”我一点也不让步。
爸爸被问得哑口无言。
妈妈看着我们父女俩争吵，突然说：“你们别吵了。”
我们都看向妈妈。
“建国，”妈妈看着爸爸，“晓雯说的没错。这些年我确实受了很多委屈，你也确实没有保护过我。”
爸爸的脸色变了：“秀芝，你也这样想？”
“我不想这样想，但事实就是这样。”妈妈的声音很平静，“你弟弟一家从来没有把我当成家人，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个免费的保姆。”
“秀芝...”爸爸想说什么。
“让我说完。”妈妈打断他，“那天你让我'滚出去'的时候，我就明白了一个道理：在你心里，我的地位还不如你弟弟。”
客厅里安静得只能听见钟表的滴答声。
“我想了一个星期，想明白了很多事。”妈妈继续说，“我们结婚二十三年，我为这个家付出了所有。但我得到了什么？连最基本的尊重都没有。”
爸爸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我决定了，”妈妈深吸一口气，“我要去女儿那里住一段时间，冷静一下。”
“妈妈...”我握紧妈妈的手。
“不行！”爸爸猛地站起来，“你不能走！”
“为什么不能走？”妈妈看着他，“你不是让我滚出去吗？”
爸爸被问得哑口无言。
“我不是要离婚，我只是需要时间想想。”妈妈说，“想想我们的婚姻还有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
那天晚上，妈妈收拾了一些衣服，跟我一起住进了医院宿舍。
爸爸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接下来的一个月，妈妈没有回家。她白天在我宿舍休息，偶尔出去走走，晚上跟我一起吃饭聊天。
这一个月里，我发现妈妈的精神状态比以前好了很多。她不用再小心翼翼地讨好任何人，不用再为做不好家务而自责，也不用再承受不应该承受的委屈。
“妈，您现在快乐吗？”一天晚上，我问她。
“快乐。”妈妈想都没想就回答，“这是这些年来我第一次感到真正的轻松。”
“那您还会回去吗？”
妈妈沉默了一会儿：“看你爸的表现吧。如果他能改变，我就回去。如果不能...”
妈妈没有说完，但我明白她的意思。
与此同时，爸爸一个人在家过得并不好。没有妈妈照顾，他的生活一团糟。衣服没人洗，饭没人做，家里乱得像个垃圾场。
10
更重要的是，叔叔自从那天走后，再也没有联系过我们家。以前叔叔几乎每天都要给爸爸打电话聊天，现在彻底断了联系。
爸爸大概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一个月后的某个晚上，爸爸出现在医院宿舍门口。
“建国？你怎么来了？”妈妈看到他有些惊讶。
爸爸憔悴了很多，胡子拉碴，衣服皱巴巴的，看起来很狼狈。
“秀芝，我想跟你谈谈。”爸爸说。
妈妈看了看我，我识趣地说：“我出去走走，你们聊。”
等我回来的时候，发现妈妈在哭，爸爸坐在一边，眼圈也是红的。
“谈得怎么样？”我小心地问。
“你爸道歉了。”妈妈擦了擦眼泪，“他说那天不应该让我滚出去，也不应该总是偏向你叔叔。”
我看向爸爸，他确实看起来很愧疚。
“还有呢？”我问。
“我给你叔叔打电话了。”爸爸说，“我让他还钱。”
“他怎么说？”
“他挂了我电话。”爸爸苦笑，“这一个月来，我想了很多。晓雯，你说得对，我这个当哥哥的确实失败。”
我没想到爸爸会主动承认错误。
“那您以后打算怎么办？”我问。
“如果你妈愿意回来，我保证以后不会再让她受委屈。”爸爸看着妈妈，“如果我再偏向我弟弟，你们可以再离开我一次。”
妈妈看着爸爸，犹豫了很久。
最终，她点了点头：“我可以回去试试，但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再让我受委屈，我就真的不回来了。”
“我保证。”爸爸认真地说。
就这样，妈妈回家了。
但我没有马上搬回去，而是继续住宿舍。我想观察一段时间，看看爸爸是不是真的改变了。
事实证明，爸爸确实在努力改变。他开始主动做家务，开始关心妈妈的感受，也不再提叔叔的事。
两个月后，叔叔突然来了。
那天我正好在家，听到敲门声。开门一看，是叔叔，但他看起来很狼狈，没有了以前的意气风发。
“哥，嫂子。”叔叔站在门口，语气很低沉。
爸爸看到他，表情很复杂：“你来干什么？”
“我来还钱的。”叔叔从包里拿出一叠钱，“八万三千五百块，一分不少。”
我们都很惊讶。叔叔居然真的来还钱了？
“建军，你...”爸爸不知道该说什么。
“哥，对不起。”叔叔突然鞠了一躬，“这些年是我不对，我不应该那样对待嫂子，也不应该一直占你们家的便宜。”
妈妈看着这一幕，眼圈红了。
“发生什么事了？”爸爸问。
叔叔苦笑了一下：“我生意出了问题，现在几乎破产了。这些钱是我卖了车才凑出来的。”
原来，叔叔承包的一个大工程出了严重问题，不仅赔了很多钱，还面临法律诉讼。这些年他虽然赚了不少钱，但花钱大手大脚，没有什么积蓄。现在出了事，那些所谓的朋友都躲得远远的，只有他的家人还能帮他。
“哥，我知道我以前做得不对，现在也没脸求你们原谅。”叔叔的声音有些哽咽，“但我想明白了一个道理：真正的亲人不是那些锦上添花的人，而是雪中送炭的人。”
爸爸听着这些话，心情很复杂。
“这些钱你拿回去吧，你现在比我们更需要。”爸爸推回那叠钱。
“不行，该还的钱必须还。”叔叔坚持说，“我不能再占你们的便宜了。”
最终，妈妈收下了钱，但她对叔叔说：“建军，以后有什么困难，该帮的我们还是会帮。但请你记住，互相尊重是最基本的。”
叔叔点点头，眼中有悔恨，也有感激。
那天以后，叔叔再也没有在我们家摆过架子。偶尔来串门，都是客客气气的，对妈妈也很尊重。
虽然他的生意最终没能挽回，但他找了一份普通的工作，一家三口的生活虽然不如以前富裕，但起码踏实了很多。
至于我，在看到爸爸真的改变后，也搬回了家。
来源：倾听你的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