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来旅游,带一家五口住我家,我连摔三天门,结局大快人心

B站影视 内地电影 2025-09-24 04:19 3

摘要:晚饭的油烟味还没散尽,妻子王丽正把最后一只碗放进橱柜,儿子李明屋里传来沙沙的写字声,这是我们家一天中最安宁的时刻。我叫李建华,四十八岁,在一家老牌机械厂干了二十多年的技术员,生活就像厂里那台用了三十年的车床,规律,平稳,偶尔有些恼人的噪音。

第1章 玄关的电话

那只老旧的挂钟刚敲过七点半,指针的每一次跳动都像踩在我紧绷的神经上。

晚饭的油烟味还没散尽,妻子王丽正把最后一只碗放进橱柜,儿子李明屋里传来沙沙的写字声,这是我们家一天中最安宁的时刻。我叫李建华,四十八岁,在一家老牌机械厂干了二十多年的技术员,生活就像厂里那台用了三十年的车床,规律,平稳,偶尔有些恼人的噪音。

就在这时,手机尖锐地响了起来,打破了这片刻的宁静。

是王丽的手机。她擦了擦手,快步走过去接起,脸上堆起了笑:“哥?怎么这个点打电话过来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她这个哥,我这个大舅子,远在三百公里外的老家县城,无事不登三宝殿。

“哎呀,那太好了!什么时候到?……什么?明天下午就到?!”王丽的声音拔高了八度,惊喜里掺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她下意识地瞥了我一眼,我正用食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我心想,这下麻烦了。大舅子一家,那可不是一个人,是浩浩荡荡的一家五口。

“住的地方……哎,哥你说这话就见外了!什么宾馆啊,到自己妹妹家还住什么宾馆?就住我们这儿!地方挤挤总会有的嘛!对,对,就这么说定了啊!”王丽的语气热情得像夏天里的一把火,瞬间点燃了我心里的那点烦躁。

挂了电话,她搓着手走过来,脸上是那种既兴奋又带点讨好的笑容。“建华,我哥……我哥他们一家要来旅游,明天就到。”

“一家?”我故意把这两个字咬得很重。

“嗯,我哥、嫂子,还有两个孩子,再加上我妈。”她掰着手指头数着,像是在盘算什么国家大事。

我没说话,只是站起身,走到阳台上,拉开窗户点了根烟。初秋的晚风带着凉意,吹不散心里的憋闷。我们这房子,两室一厅,建筑面积七十八平,儿子一间,我们夫妻一间,客厅白天是客厅,晚上是儿子的书房。五个人?他们睡哪儿?睡天花板上吗?

王丽跟了过来,轻轻拽了拽我的衣角。“建华,你看……我哥他好不容易来一趟,总不能让他住外面吧?那多伤感情啊,我妈也在呢。”

“感情?”我吐出一口烟圈,看着它在夜色中慢慢散开,“感情就是让我们一家三口给他们五个人打地铺?”

“哎呀,怎么会呢?我们可以把主卧让出来给我妈和嫂子她们住,你跟我睡沙发,让哥带着俩孩子在客厅打地铺,不就行了?”她已经迅速规划好了。

我暗自思忖,她说得倒是轻巧。这已经不是打地铺的问题了。我们家,我最看重的就是这点规矩和清净。儿子明年就要高考,正是最关键的时候。这一家子来了,日子还能过吗?

“王丽,你不是不知道,小明明年就高考了。”我把烟头摁灭在窗台的烟灰缸里,声音压得很低,“他需要安静。你哥那两个孩子,一个比一个闹腾,你忘了吗?”

“我知道,我知道。”王-丽的语气软了下来,“就几天,我跟他们说好,让他们白天出去玩,晚上早点回来,小声点,不会影响小明学习的。再说了,那是我亲哥,是咱亲戚,人家大老远来了,我们总得尽地主之谊吧?不然街坊邻居怎么看我们?我妈脸上也挂不住啊。”

又是面子,又是亲情。这两样东西,就像两座大山,压得人喘不过气。

我没再争辩,因为我知道,再说下去只会变成争吵。王丽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心肠太软,尤其对她娘家的人,总是有求必应。我若是再反对,就成了不通情理的恶人。

我只是默默地走回客厅,看了一眼墙上那张儿子的奖状,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慌。

这日子,怕是没法清净了。

第二天下午四点,门铃被按得震天响,还伴随着孩子们的吵闹声。我打开门,一股热浪混杂着汗味和尘土味扑面而来。大舅子王建国那张黝黑发亮的脸出现在眼前,他咧着嘴,露出两排被烟熏得发黄的牙。

“妹夫!我们可到啦!”他一巴掌拍在我的肩膀上,力气大得让我一个趔趄。

他身后,舅妈拎着大包小包,两个半大孩子像刚出笼的猴子,好奇地打量着屋里的一切。最后面,是拄着拐杖的丈母娘,一脸的疲惫。

王丽热情地把他们迎进来,小小的玄关瞬间被堵得水泄不通。各种行李包、特产袋堆在地上,像一座小山。

“快进来,快进来!路上累了吧?”王丽的声音里满是喜悦。

我看着那双双踩在刚擦干净的地板上的、带着泥土的鞋,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我只是默默地转身进了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凉白开,一口气喝了下去。

冰冷的水滑过喉咙,却浇不灭心里的那股无名火。我听着客厅里喧闹的寒暄声、孩子们的追打声,感觉自己的家,正在被一点点侵占。

这个原本属于我们一家三口的安静港湾,从门铃响起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不再是我们的了。

第2章 第一声门响

晚饭桌上,像是提前开了一场春节联欢会。

大舅子王建国嗓门洪亮,讲着他厂里的趣闻,唾沫星子横飞。舅妈则不停地给两个孩子夹菜,筷子在盘子里搅来搅去,嘴里还念叨着:“多吃点,多吃点,看你姨父家这菜烧得多好,比咱们家的香!”

十五岁的外甥王虎,一边吃饭一边把手机架在碗边看短视频,外放的声音又吵又闹。十岁的王燕则拿着筷子敲碗,发出“当当当”的刺耳声音。

我给儿子李明夹了一筷子鱼,他皱着眉,扒拉了两口饭就说吃饱了。我知道,他是不习惯这种嘈杂。

“小明学习怎么样啊?”王建国把话题转向了我儿子,“明年就高考了吧?得加把劲啊,争取考个好大学,给你爸妈长脸!”

“还行。”李明闷闷地回了一句,就想回房间。

“哎,别走啊,陪你舅舅喝两杯!”王建国一把拉住他。

“哥,他明天还要上学,不能喝酒。”王丽赶紧打圆场。

我看着儿子为难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是个内向的孩子,平时家里连电视都很少开这么大声。我清了清嗓子,对王虎说:“小虎,吃饭的时候能把手机声音关了吗?有点吵。”

王虎抬起头,不情愿地把音量调小了两格,嘴里还嘀咕了一句:“城里人就是讲究多。”

声音不大,但我听见了。我嘴角的肌肉微微抽动了一下,端起酒杯,一口喝干了杯里的白酒。那酒像火一样,从喉咙烧到胃里。

晚饭后,王丽开始安排住宿。正如她昨天所说,我们的主卧让给了丈母娘、舅妈和王燕。大舅子带着王虎在客厅打地铺。而我和王丽,则蜷缩在客厅那张窄小的沙发上。

熄了灯,客厅里充斥着王建国的鼾声,如雷贯耳。我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我心想,这还只是第一天,往后的日子可怎么熬?我的家,我辛辛苦苦布置的、安静整洁的家,现在像个乱糟糟的临时旅馆。

第二天是周六,李明不用上学,本想在家好好复习。

可一大早,客厅就成了游乐场。王虎和王燕因为抢电视遥控器吵了起来,一个要看动画片,一个要看游戏直播,吵得不可开交。舅妈在一旁拉偏架,声音比两个孩子还大。

王建国则翘着二郎腿,在阳台上抽烟,烟灰弹得到处都是,我昨天刚浇过水的君子兰叶子上,落了一层白色的灰。

我从沙发上坐起来,太阳穴突突地跳。

李明的房门开了一道缝,他探出头,一脸的无奈和烦躁。“爸,他们太吵了,我看不进去书。”

我深吸一口气,走到客厅中央,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一些。“建国,小虎,小燕,你们声音小一点,小明要学习。”

“哎呀,周末嘛,让孩子放松放松!”王建国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学习也不能学傻了不是?劳逸结合嘛!”

舅妈也帮腔:“就是,小明都学了一礼拜了,周末还学啥?我们家小虎就不这样,身体好才是本钱!”

我看着他们理所当然的表情,感觉胸口的气堵得更厉害了。这不是他们的家,他们当然不会心疼。

我暗自思忖,跟他们是讲不通道理的。他们觉得亲戚之间就该不分彼此,而我,却固执地守着自己那点小家庭的边界。

中午,王丽在厨房忙得满头大汗,我进去帮忙。她小声对我说:“你别拉着个脸,我哥他们看着不好。不就热闹几天吗?忍忍就过去了。”

“忍?”我压着火气,“你看看这家里被他们折腾成什么样了?地上全是瓜子壳,厕所的纸篓都满了,小明的复习计划全被打乱了。这不是热闹,这是添乱!”

“我知道,我知道,我等下就去收拾。”王丽的声音带着哀求,“他们毕竟是客,是我的娘家人,你就当给我个面子,行不行?”

看着她疲惫的样子,我把剩下的话又咽了回去。

下午,矛盾终于在李明的房间门口爆发了。

王燕没敲门就闯进了李明的房间,对他书桌上的航模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伸手就要去拿。那个航模是李明花了两个月生活费买的,自己一点点拼起来的,宝贝得不得了。

“你别动!”李明急了,一把抢了回来。

王燕没拿到,当场就“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哭声引来了所有人。舅妈冲在最前面,一把抱住王燕,对着李明就数落开了:“小明你怎么回事啊?妹妹就看一下你的玩具,你至于吗?这么小气!读书读到哪里去了?”

“那不是玩具!”李明涨红了脸,辩解道。

“不是玩具是什么?一个破飞机模型,有什么了不起的!”舅妈不依不饶。

我走过去,把儿子护在身后,对舅妈说:“嫂子,这是小明自己拼的,很重要。小燕没经过同意就拿,是不对的。”

“哎哟,一个大男人,跟个孩子计较什么?我们家小燕还小,不懂事,你当哥哥的让着点不应该吗?”

王建国也走了过来,拍着我的肩膀,一副和事佬的嘴脸:“行了行了,多大点事儿。妹夫,你也是,别跟孩子一般见识。小明,快给妹妹道个歉。”

让我儿子道歉?

我心里的火“噌”地一下就冒到了头顶。我看着他们一家人,理直气壮地指责我的儿子,保护他们犯错的孩子,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家里闯进了一群强盗。

“该道歉的不是我儿子。”我一字一句地说。

气氛瞬间凝固了。

王丽赶紧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小燕不哭了啊,姨妈给你拿糖吃。”

她想把这件事和稀泥一样糊弄过去。

可我不想。

我拉着李明,一言不发地回了他自己的房间。

“砰!”

我重重地关上了门,巨大的声响震得墙壁都仿佛抖了一下。

整个客厅瞬间安静了下来。

这是第一声。

第3章 第二道裂痕

门外的声音消失了,屋里却死一般地寂静。

李明低着头,坐在书桌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个航模的机翼。我能看到他紧绷的肩膀,像一张拉满了的弓。

“爸,我没错。”他闷声说,声音里带着委屈和倔强。

“我知道。”我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背,“你没错。是爸没用,没护好你的东西,也没护好你的清净。”

我心里一阵酸楚。我这个做父亲的,连给孩子一个安稳的学习环境都做不到。我暗自思忖,这种日子,绝不能再继续下去了。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生活习惯冲突,而是价值观的碰撞。在他们看来,亲情可以凌驾于一切规矩和尊重之上。

门外,王丽轻轻敲了敲门。“建华,小明,出来吃饭了。”

我没应声。李明也没动。

过了会儿,王丽推门进来,脸上带着一丝尴尬和无奈。“建华,你别这样,我哥他们还在外面呢。你刚才那一下,把大家都吓着了。”

“吓着了才好。”我冷冷地说,“再不吓唬一下,他们就要把这房子给拆了。”

“你怎么说话呢!”王丽的声调也高了起来,“那是我亲哥!你就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多担待一点吗?”

“面子?你的面子是面子,我跟儿子的里子就不是里子了?”我站起身,直视着她,“王丽,我问你,这个家,到底是谁的家?”

“当然是我们的家!”

“是我们的家,那为什么我们要像个外人一样,处处忍让?儿子想安安静静看会儿书都不行,自己的东西被人乱动了,说了句实话还要被人数落。有这么当主人的吗?”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像钉子一样,钉在王丽心上。

她眼圈红了,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晚饭的气氛降到了冰点。王建国几次想开口活跃气氛,都被我冷硬的表情给堵了回去。舅妈也不再咋咋呼呼,只是埋头吃饭,偶尔用眼角的余光瞟我一眼。

吃完饭,我没像往常一样收拾碗筷,而是直接对李明说:“儿子,走,爸带你出去转转。”

我们父子俩一前一后地出了门,把一屋子的尴尬留给了王丽。

我们在小区楼下的花园里走了很久。秋夜的风很凉,吹在脸上很舒服。

“爸,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李明低声问。

“傻小子,这不关你的事。”我停下脚步,看着他,“是爸的问题。爸想给你一个好的环境,但有些事,处理得不够好。”

“其实……我可以去图书馆复习。”

听到他这么说,我心里更难受了。他才十七岁,本该在自己家里享受最安宁的时光,现在却要被逼得去外面“避难”。

“不用。”我说,“这是你的家。谁也没有权利把你从自己家里赶出去。这事,爸来解决。”

回到家时,已经快十点了。客厅的地铺已经打好,大舅子一家大概都睡了。我和王丽依旧蜷缩在沙发上。

黑暗中,我能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但我知道她没睡着。

“建华,我明天……跟我哥说说,让他们注意点。”她小声说。

“嗯。”我应了一声,没有多说。

第二天是周日,情况并没有好转。

早上,我发现我放在鞋柜上准备交的电费,三百块钱不见了。我问王丽,她支支吾吾半天,才说是舅妈早上买菜,顺手拿去用了,说回头再给。

我心里的火又一次被点燃。不问自取,这在他们看来,是“不见外”,在我看来,就是没教养。

更让我无法忍受的是中午发生的事。

王建国不知道从哪儿打听到,我厂里效益不错,技术员的工资也高。他把我拉到阳台,递给我一支烟,神神秘秘地说:“妹夫,跟你商量个事儿。”

“什么事?”我没什么好气。

“你看,我们家王虎,明年也初中毕业了,不爱读书。你能不能跟你们厂领导说说,让他进去当个学徒?你放心,我们不白让你帮忙,该打点的我们都懂。”说着,他就要从口袋里掏什么东西。

我像被蝎子蜇了一下,猛地后退一步。

“舅哥,这事我办不了。”我断然拒绝,“厂里招工有规定,不是我说了算的。”

“哎,什么规定不规定的,不都是人定的吗?”王建国不以为然,“你跟你们车间主任关系不是挺好吗?通融一下嘛!都是一家人,你还能不帮你亲外甥?”

“正因为是一家人,我才不能害你。”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他没技术,不懂规矩,进去了也是害了他。而且,厂里有厂里的制度,我不能破坏这个规矩。”

这是我的底线。我的工作,是我安身立命的根本,是我作为一个普通劳动者的尊严所在。我凭着这手技术,赢得了别人的尊重,我绝不允许任何人,用这种“走后门”的方式来玷污它。

王建国的脸瞬间就拉了下来。“李建华,你这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我们农村人是不是?觉得我们家王虎给你丢人了?”

“我没这个意思。”

“你就是这个意思!”他把手里的烟狠狠地摔在地上,“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就是个假清高!我把你们当亲戚,你把我们当外人!一点小忙都不肯帮!王丽真是瞎了眼才嫁给你这种人!”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客厅里所有人都听见了。

王丽闻声跑了出来,看到这剑拔弩张的场面,急得快哭了。“哥,建华,你们这是干什么呀?”

“你问他!”王建国指着我的鼻子,“我让他给孩子在厂里找个活儿,他推三阻四的!不就是怕我们占了他多大便宜吗?真是小气!”

我气得浑身发抖。这不是小气,这是原则。

我看着王丽,希望她能理解我。可她只是一个劲地劝我:“建华,你少说两句,哥也是为了孩子好。”

“为了孩子好,就可以不讲规矩,不讲原则吗?”我反问她。

“哎呀,什么原则不原则的,不就是一份工作嘛!”舅妈也跟着嚷嚷起来。

那一刻,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立无援。在这个家里,我仿佛成了一个外人,一个不懂人情世故的怪物。

我什么都没再说。

我转身,大步走向我们的卧室。

“砰!”

这一次,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把主卧的门狠狠地摔上。

门板剧烈地颤动,仿佛我那颗快要爆炸的心。

这是第二声。

第4章 匠人的尺子

卧室里,光线昏暗。窗帘拉着,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声音,也隔绝了阳光。

我背靠着冰冷的门板,缓缓地滑坐在地上。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像是刚跑完一场马拉松。我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沉重而无力。

我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王建国那张轻蔑的脸,和他那句“假清高”。

假清高?我李建华活了四十八年,靠的就是这手吃饭的技术和做人的本分。我心想,这世上有些东西,是不能用人情来交换的。

我们厂,是个老国企改制过来的,里面人际关系复杂。但我能在技术岗上干二十多年,靠的不是拉关系,靠的是我手里那把游标卡尺的精度。我带出来的徒弟,个个都是好手。车间主任敬我三分,不是因为我会说话,是因为每次有急难险重的活儿,只有我能拿得下来。

有一次,一台德国进口的精密机床出了故障,德国专家过来看了都直摇头,说要返厂大修,费用几十万。厂长急得嘴角起泡。是我,带着两个徒弟,三天三夜没合眼,对着图纸一点点排查,最后发现是一个比米粒还小的零件磨损了。我们没有备件,我就凭着经验,自己动手打磨了一个出来,精度不差分毫,硬是把那台机器给救了回来。

厂里奖励了我五千块钱,车间主任拍着我的肩膀说:“建华,你这双手,就是我们厂的宝贝。”

这就是我的尊严,一个普通技术工人的尊严。这份尊严,不是靠请客送礼换来的,是靠一个个零件,一滴滴汗水挣来的。

王建国让我为了他那个连扳手都分不清左右的儿子,去跟领导“通融”,去破坏厂里的规矩。这不只是让我为难,这是在践踏我的尊行。

我暗自思忖,在他眼里,所谓的“亲戚”,就是一个可以随意利用的资源。他不懂,也不屑于懂我所坚守的东西。我们就像活在两个世界的人,说的不是一种语言。

门外传来王丽低低的啜泣声,和丈母娘的劝慰声。

“……他就是那个臭脾气,你别往心里去……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好好说?我已经试过了。但结果呢?是变本加厉的索取和理所当然的冒犯。

我站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的一角。阳光刺眼,楼下,几个孩子在追逐嬉戏,大人们在树下聊天,一派祥和。可我的家,却像个硝烟弥漫的战场。

下午,我找了个借口,说厂里有急事,出了门。

我没去厂里,而是坐公交车到了城郊的滨江公园。我找了个长椅坐下,看着江水缓缓流淌。江面上,有货船鸣着汽笛驶过,缓慢而坚定。

我需要冷静。我不能在愤怒中做出任何决定。

我想起了我和王丽刚结婚的时候。那时候我们什么都没有,住在一个十几平米的单身宿舍里。她从没嫌弃过我穷,总是把小屋收拾得干干净净。我加班晚了,她总会给我留一盏灯,一碗热汤。

这些年,我们的日子越过越好,换了新房,有了孩子。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们之间的话越来越少,争吵却越来越多。尤其是涉及到她娘家的事情。

我知道她难做。一边是丈夫儿子,一边是母亲兄长。可她不明白,一味的退让和妥协,换不来尊重,只会让对方得寸进尺。家庭就像一个天平,一旦失衡,就会崩塌。

我在江边坐了整整一个下午,直到夕阳把江面染成一片金黄。

我决定了,这件事,不能再拖下去。为了儿子,为了这个家,也为了我自己,我必须划下一道清晰的界线。

回到家时,天已经黑了。

屋里的气氛依旧压抑。王建国他们没在客厅,大概是出去了。王丽在厨房里做饭,眼眶还是红的。

她看到我,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递给我一碗盛好的饭。

李明从房间里出来,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妈妈,欲言又止。

“爸,你没事吧?”他最后还是小声问了一句。

“没事。”我摸了摸他的头,“专心吃饭,吃完去看书。”

晚上,王建国一家回来了,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看来是去逛街了。

他们看到我,表情都有些不自然。王建国干咳了两声,没跟我打招呼,直接进了卫生间。

这一晚,我们谁也没说话。

夜里,我又一次在王建国的鼾声中失眠。我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心里反复盘算着明天该怎么开口。

这件事,必须有一个了断。

我不能再让我的家,成为别人可以随意践踏的地方。我李建华,一个普通的工人,没什么大本事,但我有我的尺子。这把尺子,不仅用来测量零件的精度,也用来丈量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亲情,不能没有边界。

第5章 第三声巨响

周一早上,我跟厂里请了半天假。

我决定,今天必须把话说清楚。

早饭桌上,依旧是死气沉沉。王建国一家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吃饭的速度都快了许多。

等他们吃完,王丽正要收拾碗筷,我开口了。

“都先别动,我有几句话要说。”

我的声音不大,但足够让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墙上挂钟“滴答”的声响。

我站起身,目光从每一个人脸上扫过。从局促不安的王丽,到眼神躲闪的王建国,再到一脸不忿的舅妈,最后,落在了若有所思的丈母娘身上。

“妈,哥,嫂子,”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你们来,我们做弟弟的,做妹夫的,理应欢迎。但是,这几天,家里发生的一些事,让我觉得,有些话,我们必须说开。”

王建国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想开口,被丈母娘一个眼神制止了。

“首先,是关于小明学习的事。”我看向儿子紧闭的房门,“他明年就要高考,这是他人生中最关键的一年。他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家里人多,热闹,这我理解。但能不能请你们,尤其是在小明在家的时候,把电视声音关小,说话声音放低,不要随意打扰他?”

“我们哪有打扰他?”舅妈忍不住插嘴,“不就是周末看了会儿电视吗?”

“有没有,你们自己心里清楚。”我没有跟她争辩,继续说下去,“第二,关于家里的规矩。这个家不大,但也是我们一家三口辛辛苦苦攒钱买下来的。家里的每一件东西,都是我们用心布置的。我们欢迎客人,但不欢迎不爱惜这个家的人。小燕还小,不懂事,可以教。但作为大人,应该知道,进别人的房间要敲门,动别人的东西要先征求同意。这是最基本的尊重。”

我的话让舅妈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第三,”我的目光转向王建国,“关于给王虎找工作的事。哥,我明确告诉你,这件事,我办不到。不是我不肯帮忙,而是我不能用破坏原则的方式去帮忙。我是个技术员,我吃饭靠的是手艺,做人靠的是本分。这个口子,我不能开。如果王虎真的想学技术,可以,等他毕业了,让他堂堂正正地通过厂里的招工考试进来,只要他肯学,我保证把他当亲徒弟一样带。但走后门,不行。”

“说到底,你就是不肯帮!”王建国终于忍不住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如果你把这种事定义为‘帮’,那对不起,我确实不帮。”我毫不退让地看着他。

就在这时,我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我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是李明班主任打来的。

我接起电话,听了几句,脸色瞬间就变了。

“什么?……模拟考成绩出来了?……下降了二十多名?……状态很差,上课走神?”

我的手开始发抖,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挂了电话,我死死地盯着客厅里这一群人。

我辛辛苦苦,省吃俭用,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儿子能有个好前途吗?可现在,就因为他们的到来,我儿子最重要的学业受到了严重影响!

“听到了吗?”我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嘶哑,“我儿子,因为你们,因为这个家被搅得乌烟瘴气,成绩一落千丈!”

“这……这关我们什么事?”舅妈心虚地辩解,“他自己不争气,还能怪我们?”

“不怪你们怪谁?!”我终于爆发了,积压了三天的怒火,像火山一样喷涌而出,“你们住着我的房,吃着我的饭,打扰我儿子学习,破坏我家里规矩,还想让我走后门给你们办事!你们到底把这里当什么了?把我们一家当什么了?提款机吗?还是免费的旅馆?!”

“李建华,你怎么说话呢!”王建国也吼了起来,“我们是看你混得好,才来投奔你!你倒好,一点亲情都不讲!”

“亲情?”我气得笑了起来,“亲情就是不知分寸,没有边界,肆意索取吗?如果是这样的亲情,我宁可不要!”

“你……”

我不想再跟他们废话。

我走到门口,拉开大门,指着外面,用尽全身力气吼道:

“现在,立刻,马上!都给我出去!”

所有人都被我吓住了。王丽脸色惨白,拉着我的胳膊,哭着说:“建华,你别这样,有话好好说……”

我一把甩开她的手。

“没什么好说的了!”

我看着王建国和他身后惊呆了的一家人,一字一顿地说:“这个家,不欢迎你们!”

说完,我转身冲进李明的房间。

“砰!”

我用尽全力,将他房间的门狠狠摔上。

巨大的声响,仿佛要把整个屋子都震塌。

这是第三声。也是最后一声。

第6章 意外的反转

门里门外,是两个世界。

屋里,是压抑的沉默。李明坐在椅子上,低着头,一言不发。我能感觉到,他被我刚才的爆发吓到了。

我靠在门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狂跳不止。愤怒过后,是无尽的疲惫。我心想,完了,这下把事情彻底搞砸了。亲戚是得罪光了,和王丽的夫妻关系,恐怕也降到了冰点。

门外,先是一阵死寂,随即传来丈母娘苍老的哭声,夹杂着舅妈尖锐的骂声和王丽无助的劝解。

“……作孽啊!这叫什么事啊……”

“……王丽,你看看你嫁的这是什么人!我们好心好意来看你,他倒好,把我们当贼一样防着,现在还要赶我们走!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妈,哥,嫂子,你们别生气,建华他不是那个意思,他就是脾气急……”

我听着门外的吵闹,心里一片冰凉。我暗自思忖,也许我真的做错了。我或许应该再忍一忍,用更温和的方式来解决。但一想到儿子下降的成绩,想到他们理所当然的嘴脸,我就觉得那股火无论如何也压不下去。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门外的吵闹声渐渐平息了。

我听到窸窸窣窣收拾东西的声音。

他们,真的要走了。

又过了一会儿,王丽敲了敲门,声音沙哑:“建华,你出来一下。”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门。

客厅里,一片狼藉。他们的行李已经打包好了,堆在门口。丈母娘坐在沙发上抹眼泪,舅妈和两个孩子站在一旁,脸上满是愤恨。

王建国站在客厅中央,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我以为他会冲上来跟我打一架,或者至少会再骂我几句。

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他没有。

他抬起头,看着我,眼神复杂,有愤怒,有羞愧,但更多的是一种我看不懂的颓丧。

“妹夫,”他开口了,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对不住了。”

我愣住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几天,是……是我们不对,给你和孩子添麻烦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我们……这就走。”

这突如其来的道歉,让我准备好的一肚子硬话,全都堵在了喉咙里。这,就是情节的反转吗?我原以为会是一场不可收拾的大闹,却没想到会以这样一种方式收场。

“哥,你……”王丽也愣住了。

王建国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我不是人,我混蛋。我不该……不该把气撒在你们身上。”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皱巴巴的烟,抽出一根,却半天没点着。

“厂子……我的厂子,上个月倒闭了。”他低声说,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我下了岗,一分钱补偿都没拿到。家里还欠着几万块钱的外债。我来……我来是想找你借点钱周转一下,可又拉不下这个脸,就想着,先住几天,再……再提给王虎找工作的事,想着要是他能有个工作,家里也能松快点。”

他抬起头,眼眶红了。“我不是故意要吵的,就是……心里憋得慌,一肚子火没处发。看到你家日子过得这么好,我……我嫉妒,我心里不平衡。”

客厅里,一片死寂。

我看着他,这个一直以来在我眼中粗鲁、自私、爱占小便宜的大舅子,此刻却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浑身都透着一股中年男人的辛酸和无奈。

我心里的那堵由愤怒砌成的墙,开始一块块地松动、剥落。

我不是圣人,我无法因为他几句示弱的话就立刻原谅他给我的家庭带来的伤害。但是,作为一个同样在为生活奔波的中年男人,我能理解他那份无处安放的焦虑和尊严。

他也是一个父亲,一个丈夫,一个想让家人过上好日子的普通人。只是,他用错了方式。

丈母娘的哭声更大了。“建国……我的儿啊……你怎么不早说啊……”

王丽也捂着嘴,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

我站在原地,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心里五味杂陈。我赢了这场家庭战争的胜利,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因为,我看到了生活的另一面。那一面,充满了普通人无法言说的苦楚和挣扎。

第7章 新砌的门墙

最终,他们没有立刻走。

我让他们留下来,吃了午饭。

那顿饭,比之前任何一顿都安静。没有了喧哗和吵闹,只有偶尔响起的碗筷碰撞声。王建国埋着头,大口地扒着饭,像是要把所有的委屈和辛酸都咽进肚子里。

饭后,我把王建国叫到了阳台。王丽想跟过来,我冲她摇了摇头。

有些话,是男人和男人之间才能说的。

我递给他一支烟,帮他点上。他猛吸了一口,呛得连连咳嗽。

“工作没了,可以再找。欠了钱,可以再挣。”我看着远方灰蒙蒙的天空,平静地说,“但做人的规矩不能丢。你是一家之主,王虎和王燕都看着你。你今天怎么做,他们将来就会怎么学。”

王建国夹着烟的手微微颤抖,烟灰掉了一截,他却浑然不觉。

“我知道……”他声音很低,“妹夫,今天你骂得对。这些年,我确实活得越来越混账了。总觉得,靠着亲戚,能占点便宜是本事。今天我才明白,那不是本事,那是丢人。”

我没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找工作的事,是我异想天开了。王虎那小子,不是块学习的料,也不是个能吃苦的。让他进厂,确实是害了他。”他掐灭了烟,“钱的事……你不用管,我再自己想办法。”

“我不会借钱给你。”我说。

他身体一僵,随即苦笑了一下,点了点头。“我明白。”

“但是,”我话锋一转,“我可以帮你。你以前不是在村里跟老师傅学过修农机吗?手艺还在不在?”

他愣了一下,随即眼睛里亮起了一丝光。“在……在的。就是好多年没干了。”

“我有个老同事,前几年退休了,在郊区开了个农机修理铺,生意不错,正缺人手。他那个人,我了解,技术过硬,人也实在。你要是愿意,我帮你联系一下,你去他那儿先干着。工资可能不高,但至少是个正经活儿,能养家糊口。踏踏实实干,凭手艺吃饭,不丢人。”

这就是我,李建华的处事方式。我信奉的是“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直接给钱,只会让他产生依赖,解决不了根本问题。但给他一个机会,让他用自己的劳动去挣回尊严,这才是真正的帮助。

王建国看着我,嘴唇翕动了半天,最后,这个四十多岁的汉子,眼圈红了。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千言万语,都化作一个字:“行。”

送他们走的时候,是在下午。

临上车前,舅妈拉着王丽的手,小声说:“妹子,对不住了。你这个嫂子,不懂事。”

王虎和王燕也蔫蔫的,王虎还主动对李明说了句:“哥,你的飞机……挺酷的。”

李明点了点头,没说话。

车子开走了,我和王丽,李明,站在路边,站了很久。

回到家,看着那个恢复了整洁和安静的屋子,我们三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晚上,只有我们一家三口吃饭。王丽特意做了我最爱吃的红烧肉。

饭桌上,她给我夹了一块肉,低声说:“建华,对不起。”

我知道,她这句对不起,包含了太多。有为她娘家人的歉意,也有为她自己之前不理解我的歉意。

我摇了摇头:“不怪你。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我又看向李明:“儿子,这几天委屈你了。爸向你保证,以后,这个家,一定是你最安稳的港湾。”

李明抬起头,看着我,眼睛里有种我从未见过的光。那是一种理解和崇拜。他说:“爸,你今天……特爷们儿。”

我笑了。这或许是我这辈子,听过的最高的赞誉。

那天晚上,我和王丽聊了很久。我们第一次,不是争吵,而是平心静气地探讨了关于亲情、边界和家庭责任的问题。

我们约定,以后遇到类似的事情,一定要先内部沟通,夫妻同心。亲戚可以帮,但必须有原则,有底线。我们自己的小家,才是我们最应该守护的阵地。

第二天,我把王建国介绍给了我的老同事。他去看了,对方很满意,当场就让他留下了。

半个月后,王丽收到了王建国转来的三百块钱,是之前拿去买菜的电费。又过了一个月,他打电话来说,第一个月工资发了,虽然不多,但心里踏实。他还说,他让王虎报了个职高,学汽修,孩子虽然不情愿,但总算有了个方向。

我摔了三天的门,最终没有把亲情摔碎,反而在废墟之上,重新建立起了一道更有分寸、更健康的墙。

这道墙,保护了我的小家,也让所有人都明白了,真正的亲情,不是无度的索取,而是相互的尊重和有边界的扶持。

看着儿子重新投入紧张复习的身影,听着妻子在厨房里哼着的小曲,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心安。

这,才是我的家。

这结局,才真正的大快人心。

来源:故事的听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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