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锦绣华庭”高档餐厅的落地窗边,江知夏端着一杯柠檬水,指尖冰凉。
傍晚六点,华灯初上。
“锦绣华庭”高档餐厅的落地窗边,江知夏端着一杯柠檬水,指尖冰凉。
她对面的闺蜜苏蔓正兴致勃勃地刷着手机上的奢侈品新款,嘴里啧啧有声:“知夏,你看这款‘星月’手镯,简直是为你量身定做的。下个月你生日,让你家那位给你买一个?”
江知夏的笑容有些僵硬,她下意识地摩挲着自己手腕上那个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的地方。
“他……他可能不懂这些。”
“不懂可以学嘛,”苏蔓不以为意地划着屏幕,“男人嘛,就得调教。再说了,一个手镯而已,你们都结婚三个月了,他连个像样的礼物都没送过,说不过去吧?”
【像样的礼物?】江知夏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堆东西:一个手工打磨的、带着淡淡木香的梳子;一个用旧暖水瓶改造的、插着不知名野花的花瓶;还有上周,他献宝似的递过来的一双……千层底布鞋,说是他熬了好几个晚上亲手纳的,养脚。
她当时差点没把鞋扔他脸上。
现在是二十一世纪!谁还穿这种东西!
“叮铃铃——”
刺耳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尴尬,是她妈柳眉打来的。
“喂,妈。”
“知夏啊,你跟那个顾青岩怎么样了?我跟你说,你别犯糊涂,那种人给不了你幸福的!一个破保安,一个月挣几个钱?你爷爷也是老糊涂了,当年随口一个承诺,就把我女儿的终身幸福搭进去了!”柳眉的声音尖利得像要刺破耳膜。
江知夏把手机拿远了些,疲惫地捏了捏眉心:“妈,我在外面吃饭呢,回头再说。”
“吃什么饭?是不是又跟他在一起?我告诉你,赶紧离!妈给你物色了一个,天宇集团的副总,年轻有为,那才是你的良配!”
“妈!”江-知夏忍无可忍地打断她,“我先挂了。”
她飞快地挂断电话,胸口一阵烦闷。
苏蔓同情地看着她:“又是阿姨催你离婚?”
江知夏无力地点点头。
【离婚……】这个词像一根刺,三个月来,每天都要扎她几遍。
她和顾青岩的婚姻,就是一场荒唐的闹剧。
源于爷爷辈的一句约定,说两家要结为亲家。江家如今在市内也算有头有脸,而顾家,早就落魄了。到了这一代,只剩下一个从不知道哪个山沟里出来的顾青岩。
爷爷病重,临终前抓着她的手,念叨着要信守承诺。她一时心软,就答应了这门婚事。
领证那天,是她第一次见到顾青岩。
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理着最土的平头,眼神清澈又耿直,看人时带着一种不合时宜的认真。他不会用智能手机扫码,不知道什么是移动支付,甚至在民政局的触摸屏上签了半天名都没成功。
江知夏感觉自己嫁给了一个从八十年代穿越过来的人。
而事实也相差不远。他唯一的“工作”,是在一个老旧小区当保安。
婚后的生活,更是一场灾难。
他每天清晨五点准时起床,在阳台上打一套她看不懂的拳,然后用一个老式搪瓷缸子喝水。
他会把她淘汰下来的旧衣服叠得整整齐齐,说“布料还好,可以做成抹布或者鞋垫”。
他看不惯她点外卖,坚持要自己做饭,但做出来的菜永远是那几样,清汤寡水,美其名曰“健康”。
最让她无法忍受的,是他那套根深蒂固的、属于上个世纪的价值观。
“女人家,不要总在外面抛头露面。”
“钱要省着花,要为将来打算。”
“你的那双鞋,跟太高了,对脚不好。”
江知夏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知夏,你看!”苏蔓突然用胳膊肘碰了碰她,朝窗外挤了挤眼睛。
江知夏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心脏猛地一沉。
餐厅楼下,顾青岩正站在路灯旁。
他穿着那身灰色的保安制服,身姿笔挺如松,比周围那些穿着时尚的都市男女还要显眼。他手里拎着一个军绿色的帆布饭盒,正仰着头,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他的目光,很快就和江知夏对上了。
他眼睛一亮,露出了一个朴实的笑容,然后高高扬起了手里的饭盒。
隔着一层玻璃,江知夏仿佛都能听到他在说:“我给你送饭来了。”
轰!
江知夏的脸瞬间涨得通红,血气直冲头顶。
【他怎么会找到这里来?他想干什么?】
苏蔓捂着嘴,一脸不可思议:“天呐,知夏,那……那是你老公?”
周围几桌的客人也被楼下的景象吸引,开始窃窃私语。
“你看楼下那个人,穿得像个保安。”
“手里拿的是什么?饭盒吗?好老土啊。”
“是来给他女朋友送饭的吧?他女朋友在这种地方吃饭,他在楼下站着,也太惨了……”
那些议论声像无数根针,扎在江知夏的自尊心上。
她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我出去一下。”她抓起包,几乎是落荒而逃。
她冲出餐厅,寒风扑面,让她稍微冷静了一些。
顾青岩已经快步走了过来,将手里的饭盒递给她,语气里带着一丝邀功的喜悦:“我问了小区的王阿姨,她说你朋友约你来这里吃饭。我怕你吃不惯外面的东西,特地给你做了你爱吃的西红柿炒蛋,还温在里面,快趁热吃。”
江知夏看着那个丑陋的帆布饭盒,闻着空气中飘来的淡淡油烟味,所有的羞耻和愤怒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她没有接。
“顾青岩,”她的声音冷得像冰,“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很丢人?”
顾青岩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有些不解地看着她:“丢人?我给你送饭,怎么会丢人?”
【他不懂,他永远都不懂!】
江知夏深吸一口气,压抑着尖叫的冲动,一字一句地说道:“这里是高档餐厅,出入的都是有身份的人。你穿着一身保安制服,拎着一个破饭盒站在这里,别人会怎么看我?会怎么议论我?你有没有为我想过一秒钟?”
顾青岩愣住了,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又看了看手里的饭盒。
他沉默了片刻,才用一种极为认真的语气说:“职业没有高低贵贱之分,靠自己的劳动吃饭,不丢人。饭盒虽然旧,但是洗得很干净。别人的看法,有那么重要吗?”
“重要!”江知夏几乎是吼了出来,“对我来说,很重要!”
她的眼眶红了,既是气的,也是委屈的。
她转身就走,一秒钟都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
“知夏!”顾青岩在她身后叫她。
她没有回头。
一辆黑色的奔驰S级轿车悄无声息地滑到她身边停下,车窗降下,露出一张英俊儒雅的脸。
“知夏?这么巧。”男人是天宇集团的副总,也是她母亲柳眉最近极力撮合的对象,魏泽。
魏泽的目光越过她,看到了不远处穿着保安制服、手足无措的顾青岩,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他绅士地打开副驾的车门:“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江知夏犹豫了一下。
【上了这辆车,性质就不一样了。】
可回头看到顾青岩那张写满了“固执”和“不解”的脸,一股叛逆的情绪涌上心头。
凭什么她要为他忍受这一切?
她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奔驰车平稳地驶离,将顾青岩和那个孤零零的饭盒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车内,魏泽递过来一瓶依云矿泉水,状似无意地问道:“刚刚那位,是你朋友?”
江知夏握着冰凉的瓶身,低声说:“不是。”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了。
“他是我……老公。”
魏泽握着方向盘的手明显顿了一下,但他很快恢复了镇定,甚至还笑了一下:“你真会开玩笑。”
江知夏没有解释。
她扭头看向窗外,城市的霓虹飞速倒退,像一道道流光溢彩的伤口。
而顾青岩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回到家,别墅里一片漆黑。
江知夏打开灯,偌大的客厅空无一人。
她知道,顾青岩还在那个老旧小区里值夜班。
她将自己扔进柔软的沙发里,一整天的疲惫和烦躁将她淹没。
手机屏幕亮起,是苏蔓发来的微信。
“夏夏,你没事吧?别往心里去,你老公……他也是一番好意。”
后面跟着一个“抱抱”的表情。
江知夏苦笑。
好意?他的好意,对她来说就是一种负担,一种枷锁。
她点开朋友圈,魏泽刚刚发了一条新的动态,是一张方向盘的照片,配文是:“送一位美丽的女士回家,月色真美。”
下面已经有了好几个共同好友的点赞和暧昧的评论。
江知夏的心更乱了。
她关掉手机,起身走到酒柜前,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
冰凉的液体滑入喉咙,却浇不灭心头的燥火。
她到底在过一种什么样的生活?
守着一段名存实亡的、荒谬的婚姻,和一个完全活在两个世界的人互相折磨。
午夜十二点,门锁传来轻微的转动声。
顾青岩回来了。
他蹑手蹑脚地走进来,像是怕吵醒她。在玄关处换鞋的动作都放得极轻。
江知夏没有开灯,就坐在黑暗的客厅里,看着那个模糊的轮廓。
他似乎没发现她,径直走向厨房。很快,里面传来了水流声。他大概是在洗那个被她嫌弃的饭盒。
过了一会儿,他走出来,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属于冬夜的寒气。
他在沙发前站定,似乎终于发现了她的存在。
“你……还没睡?”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睡不着。”江知夏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清冷。
两人陷入了沉默。
良久,顾青岩才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笨拙的歉意:“今天晚上的事,是我不对。我不该去那里找你,给你添麻烦了。”
【他居然会道歉?】
江知夏有些意外,但心里的怨气并没有消散多少。
“你错的不是来找我,”她冷冷地说,“你错在根本不了解我,也不了解这个世界。”
顾青岩又沉默了。
他像是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低低地“嗯”了一声。
他转身准备回自己的房间——他们分房睡,从新婚第一天开始。
“等等。”江知夏叫住了他。
她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光,她能看到他清瘦的脸颊和那双在黑暗中依然明亮的眼睛。
“顾青岩,我们谈谈吧。”
“你想谈什么?”
“谈离婚。”
江知夏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感觉心里一块大石终于落了地。
顾青岩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反问道:“为什么?是因为今天的事吗?还是因为……送你回来的那个人?”
“所有都是。”江知夏的声音有些颤抖,但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们不合适,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你喜欢你的清贫和固执,我想要我的体面和生活。这样下去,对我们两个人都是折磨。”
她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塞到他手里。
“这里面有二十万,算是我给你的补偿。明天我们就去办手续,从此以后,你过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这样就结束了,对所有人都好。】
顾青岩没有看那张卡,他的目光一直锁在她的脸上。
黑暗中,他的眼神深邃得像一口古井。
“婚姻不是儿戏。”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爷爷把你的手交到我手上的时候,我答应过他,要照顾你一辈子。”
“一辈子?”江知夏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拿什么照顾我一辈子?靠你当保安那一个月三千块的工资吗?”
这句话,无疑是残忍的。
但积压了三个月的怨气,让她口不择言。
顾青岩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握着银行卡的手微微收紧。
“钱不是衡量一切的标准。”
“但没有钱,寸步难行!”江知夏拔高了音量,“顾青岩,你醒醒吧!现在不是三十年前了!你那一套早就过时了!我不想每天回家看到一个像我爸一样的男人对我进行说教,我不想在朋友面前因为你的存在而抬不起头,我不想过这种一眼就能望到头的日子!你懂吗?”
她一口气说完,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许久,顾青岩才把那张银行卡轻轻地放在了茶几上。
“我不会离婚的。”
他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锤子一样,砸在江知夏的心上。
“除非,我死了。”
**说完,他不再看她,转身走进了自己的房间,轻轻地关上了门。**
砰!
门关上的声音,也像关上了江知夏心里最后一扇希望之门。
她脱力地瘫坐在沙发上,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他就是不肯放过我,也放过他自己?】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陷入了彻底的冷战。
顾青岩依旧每天早起,做饭,上班,只是不再主动和江知夏说话。
而江知夏,则开始明目张胆地晚归。
魏泽几乎每天都会约她,吃饭,看电影,听音乐会。和他在一起,江知夏才能感觉到片刻的喘息。魏泽风趣幽默,见多识广,他懂得欣赏她的设计图,能和她聊最新的艺术展,他会为她拉开车门,会在过马路时体贴地护住她。
这才是她想象中伴侣该有的样子。
这天晚上,魏泽送她到别墅门口。
“明天有个慈善晚宴,很多业内名流都会到场,我想邀请你做我的女伴,可以吗?”魏泽的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江知夏有些犹豫。
以女伴的身份出席,意义非凡。
“我……”
“就当是帮我一个忙,好吗?”魏泽的笑容温和而真诚,“我一个人去,太无聊了。”
江-知夏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好。”
魏泽的眼睛里迸发出欣喜的光芒,他倾身过来,似乎想做什么。
江知夏下意识地往后一缩。
魏泽的动作停在了半空中,他随即优雅地收了回去,笑道:“晚安,明天我来接你。”
“晚安。”
江知夏逃也似的下了车。
她走进家门,客厅的灯亮着。
顾青岩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杯已经凉透了的茶。
他显然是在等她。
“你回来了。”他的语气很平静。
“嗯。”江知夏不想理他,径直往楼上走。
“明天晚上,不要去。”顾青岩在她身后说。
江知夏的脚步顿住了,她猛地回头,眼神锐利:“你跟踪我?”
“我没有。”顾青岩站起身,看着她,“那个男人,心术不正。你离他远一点。”
“心术不正?”江知夏气笑了,“你凭什么这么说他?就凭他比你有钱,比你懂生活,比你更像个正常男人吗?顾青岩,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我的事,你没资格管!”
“我是你丈夫,就有资格管。”顾青岩的表情第一次变得严肃起来,“慈善晚宴那种地方,龙蛇混杂,不适合你。”
“不适合我,难道适合你吗?”江知夏冷笑道,“你连西装都没有一件,你知道怎么用刀叉吗?你知道什么是香槟塔吗?你去了,只会给我丢人!”
“我……”顾青岩似乎被噎住了。
“够了!”江知夏不想再和他废话,“我明天会去,你拦不住我。”
她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楼下,顾青岩站在原地,看着她消失在楼梯拐角,目光晦暗不明。
他拿出一部款式老旧的、只能打电话发短信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通。
“是我。”顾青岩的声音瞬间变得沉稳而威严,与刚刚那个笨拙的丈夫判若两人。
“查一下天宇集团的魏泽,所有的资料,明天早上之前,发给我。”
“还有,给我准备一套衣服,明天晚上要用。”
“地址?明晚的星辉酒店慈善晚宴。”
第二天傍晚,江知夏精心打扮了一番。
她穿上了一袭价值不菲的香槟色晚礼服,画上了精致的妆容。镜子里的女人,明艳动人,光彩照人。
【这才是真正的我。】她对自己说。
魏泽的车准时停在门口。
他今天穿了一身剪裁得体的阿玛尼西装,手腕上戴着百达翡翡,整个人散发着成功人士的魅力。
看到江知夏,他的眼中满是惊艳。
“知夏,你今天美得像个公主。”他由衷地赞叹。
江知夏挽着他的手臂,坐进了车里。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看别墅里一眼。
她知道,顾青岩一定在某个窗户后面看着。
【就让他看吧,让他看清楚,我们到底有多不般配。】
星辉酒店,城中顶级的六星级酒店。
今晚的慈善晚宴,名流云集,衣香鬓影。
江知夏挽着魏泽,一走进宴会厅,就吸引了无数目光。男的英俊,女的貌美,宛如一对璧人。
不少人上前来和魏泽打招呼,言语间都是恭维和讨好。
江知夏享受着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这是顾青岩永远也给不了她的。
“魏总,这位是?”一个挺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问道,眼睛却一直在江知夏身上打转。
“这位是我的朋友,江小姐。”魏泽微笑着介绍,手臂却下意识地将江知夏往自己身边揽了揽,带着一种宣告主权的意味。
江知夏有些不自在,但没有挣脱。
晚宴进行到一半,是慈善拍卖环节。
拍品都是一些名贵的珠宝、字画。
魏泽显得兴致勃勃,他举了好几次牌,最终以八十万的价格,拍下了一条钻石项链。
主持人高声宣布:“恭喜魏总!英雄配美人,想必这条‘海洋之心’,是送给身边这位美丽的江小姐的吧?”
全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江知夏身上。
江知夏的脸颊有些发烫。
魏泽笑着拿起话筒:“当然。赠予我心中最珍贵的女士。”
掌声雷动。
魏泽当众打开了丝绒盒子,璀璨的钻石项链在灯光下闪耀着夺目的光芒。他拿起项链,温柔地看着江知夏:“我能为你戴上吗?”
【我该怎么办?接受吗?】
江知夏的心跳得飞快。
如果接受了,就等于默认了她和魏泽的关系。
如果不接受,就是当众下了魏泽的面子。
就在她进退两难之际,一个清冷的声音从宴会厅门口传来。
**“她不能收。”**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众人齐刷刷地朝门口望去。
只见一个身形挺拔的男人,正缓步走来。
他穿着一身最简单的黑色西装,没有多余的配饰,但那身衣服就像是长在他身上一样,完美地勾勒出他宽肩窄腰的好身材。他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露出了光洁的额头和深邃的眼眸。
他的气场强大而内敛,每一步都走得沉稳有力,让周围那些所谓的精英名流,瞬间黯然失色。
江知夏看清来人的脸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是顾青岩。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眼前的顾青岩,和那个穿着保安制服、气质朴实的男人,简直判若两人。他像是褪去了一层伪装,露出了真正的锋芒。
魏泽的脸色沉了下来:“你是谁?保安怎么进来的?”
顾青岩没有理他,径直走到江知夏面前。
他深深地看着她,目光里有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跟我回家。”他说。
江知夏的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躲到了魏泽身后。
这个动作,刺痛了顾青岩的眼睛。
魏泽冷笑一声,挡在江知夏身前:“这位先生,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这里不欢迎你。”
“我来带我妻子回家,需要谁欢迎?”顾青岩的目光转向魏泽,眼神瞬间变得冰冷而锐利,“还是说,魏副总喜欢对有夫之妇献殷勤?”
**妻子?!**
这两个字像一颗炸弹,在宴会厅里炸开了锅。
所有人都用震惊、鄙夷、看好戏的眼神看着江知夏和魏泽。
“什么?她是结了婚的?”
“天呐,那魏总这是……当众撬墙角?”
“这个男人是谁啊?看起来气场好强,不像是普通人。”
江知夏的脸瞬间血色尽失,她感觉自己像被剥光了衣服,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顾青岩!你闹够了没有!”她失声尖叫。
“跟我回家,有什么事,我们回家说。”顾青岩的语气依旧平静,但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
“我不回!”江知夏抓住魏泽的手臂,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你给我滚!”
魏泽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得措手不及,但他很快镇定下来,摆出一副维护者的姿态:“这位先生,请你放尊重一点。知夏不想跟你走,你不能强迫她。”
他转头对江知夏柔声说:“知夏,别怕,有我。我会叫保安把他赶出去。”
顾青岩看着他们紧紧挨在一起的姿态,眼底的寒意更盛。
他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
“赵总,”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迫感,“你就是这么管理星辉酒店的吗?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放进来,骚扰我的妻子?”
电话那头的声音充满了惶恐:“顾……顾先生?您怎么会在这里?我马上过来!马上!”
不到一分钟,一个地中海发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就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正是星辉酒店的老总赵德胜。
赵德胜看到顾青岩,腿都软了,点头哈腰地道歉:“顾先生!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管理不善,惊扰到您和夫人了!”
这一幕,让在场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
星辉酒店的赵总,在整个城市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此刻却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一样,对这个年轻人如此恭敬?
魏泽的脸色也变了。
他意识到了不对劲。
这个男人,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保安。
“赵总,这个人……”魏泽试图说些什么。
赵德胜回头看到魏泽,脸色一变,怒喝道:“魏泽!你好大的胆子!敢得罪顾先生的夫人!从现在开始,我们星辉酒店,以及我名下所有的产业,都将终止和天宇集团的一切合作!”
轰!
魏泽如遭雷击,脸色惨白。
和星辉的合作是天宇集团今年最大的项目,如果终止了,他这个副总的位置也坐不稳了!
“赵总,这……这是个误会……”
“没有误会!”赵德胜擦着冷汗,“来人!把魏副总‘请’出去!以后,他和我养的狗,都不得入内!”
几个保安立刻冲上来,架住面如死灰的魏泽,粗暴地把他拖了出去。
宴会厅里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用敬畏的眼神看着顾青岩。
江知夏也彻底懵了,她呆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感觉像在做梦。
顾青岩没有再看任何人,他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了江知夏裸露的肩上,将她被众人窥探的目光隔绝开来。
他的动作很轻柔,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强势。
“我们回家。”
他牵起她冰凉的手,带着她穿过寂静的人群,走出了宴会厅。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车不是顾青岩开的,是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司机。车也不是普通的车,是一辆江知夏只在杂志上见过的、车牌号是五个8的红旗L5。
江知夏缩在宽大的后座里,身上还披着顾青岩的外套,上面残留着他清冽干净的气息。
她的大脑一片混乱。
保安?
这辆车?
星辉酒店赵总的态度?
魏泽的下场?
这一切的一切,都颠覆了她过去三个月的认知。
【顾青岩……到底是谁?】
回到别墅,顾青岩让司机离开,然后跟着江知夏进了门。
客厅里灯火通明。
江知夏脱下外套,放在沙发上,转身看着他。
“你,到底是谁?”她终于问出了口。
顾青岩解开领带,随手扔在一边。他身上的那种压迫感和疏离感褪去了一些,又变回了那个她熟悉的顾青岩。
“我就是顾青岩。”他走到她面前,目光平静地看着她,“你的丈夫。”
“别跟我打马虎眼!”江知夏的情绪有些激动,“你不是一个保安吗?你怎么会认识赵总?那辆车是怎么回事?”
顾青岩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组织语言。
“当保安,是爷爷的意思。”他缓缓说道,“他说,我们顾家的人,无论站在多高的位置,都不能忘了根本。在真正接手家业之前,必须去最基层的地方待一年,体会普通人的生活,磨练心性。”
“家业?什么家业?”江知夏追问。
“一个你可能没听说过的名字,‘青禾实业’。”
**青禾实业!**
江知夏倒吸一口凉气。
她怎么可能没听说过!那是国内最神秘、最低调的巨头企业之一,产业遍布能源、重工、科技等多个核心领域,据说其背景深不可测,是真正意义上的“国之重器”。
而它的创始人,正是姓顾。
是那位在建国初期立下赫赫战功、后来又毅然投身工业建设的传奇人物,顾老爷子!
也就是,顾青岩的爷爷。
一切都说得通了。
难怪他像个活在过去的人,因为他从小接受的就是最传统、最严格的“红色”教育。
难怪他视金钱如粪土,因为他拥有的财富,早已超出了常人的想象。
难怪他不肯离婚,因为在他接受的教育里,婚姻是承诺,是责任,是一辈子的事。
江知夏感觉自己的世界观被彻底颠覆了。
她过去三个月里所有的嫌弃、鄙夷和抱怨,在这一刻都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笑话。
她嫌他土,却不知道那是返璞归真。
她嫌他穷,却不知道他是富可敌国。
她嫌他固执,却不知道那是刻在骨子里的原则和担当。
“所以,你一直在看我的笑话,对吗?”江知夏的声音带着哭腔,“看我像个跳梁小丑一样,在你面前上蹿下跳,看我妈为了二十万补偿款沾沾自喜,看我被魏泽那种人迷得神魂颠倒?”
“我没有。”顾青岩的眉头皱了起来,他上前一步,想去碰她,却又收回了手。
“我只是在遵守和爷爷的约定。这一年里,我不能动用家里的任何资源,必须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生活。我本来想,等一年期满,再把一切都告诉你。”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和无奈。
“可是你……等不了了。”
江知夏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她不是在哭自己错怪了他,而是在哭自己的浅薄和愚蠢。
她以为自己是人间清醒,却原来是最眼瞎的那个。
她以为嫁给他是屈就,却原来是她高攀了。
“对不起……”她捂着脸,泣不成声,“对不起……”
顾青岩看着她哭泣的样子,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
他终于伸出手,笨拙地把她揽进怀里。
他的怀抱很温暖,也很僵硬,显然是不常做这种亲密的动作。
“别哭了。”他轻轻拍着她的背,“这件事,我也有错。我不该瞒着你。”
江知夏在他怀里摇着头,哭得更凶了。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痛恨自己的有眼无珠。
那一晚,他们谈了很久。
顾青岩告诉她,他从小生活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大院里,周围都是和他一样的“继承人”,他们学习的不是数理化,而是帝王之术、治世之道,以及各种生存技能。他们的生活,还保留着几十年前的作风,朴素、严谨、自律。
直到一年前,爷爷去世,他才被允许走出那个大院,开始为期一年的“入世”修行。
而娶她,不仅是履行爷爷的承诺,更是他“入世”修行中最重要的一环——组建一个普通的家庭。
“我以为,只要我对你好,尽到一个丈夫的责任,就足够了。”顾青岩叹了口气,“是我太想当然了,我忽略了你的感受,也低估了两个完全不同世界的人融合在一起的难度。”
江知夏听着他的话,心里五味杂陈。
她抬起红肿的眼睛,看着他:“那你……现在还愿意……和我继续下去吗?”
问出这句话,她紧张得手心都在出汗。
她怕他会说“不愿意”。
毕竟,她曾经那样伤害过他。
顾青岩看着她,眼神前所未有的认真。
“江知夏,”他叫着她的全名,“从我们在民政局宣誓的那一刻起,在我心里,你就是我唯一的妻子。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他的真实身份,竟是九州龙帅!**
……不对,串台了。
**他的真实身份,是那个庞大商业帝国的唯一继承人。**
而她,是他亲自选择的、要共度一生的伴侣。
第二天,江知夏破天荒地起了个大早。
顾青岩已经不在家了。
餐桌上,放着他做好的早餐:小米粥,和两个煎得恰到好处的荷包蛋。
旁边还压着一张纸条,是他的字,遒劲有力。
“粥温着,记得吃。我去处理一些事,晚上回来。”
江知夏坐在餐桌前,慢慢地喝着粥。
很奇怪,以前觉得寡淡无味的小米粥,今天却喝出了一丝甜味。
上午,她接到了母亲柳眉的电话,电话一接通,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咆哮。
“江知夏!你到底干了什么好事!天宇集团的魏总,昨晚被人从星辉酒店扔了出来,今天早上,天宇的股票就跌停了!整个项目都黄了!魏家现在到处在查,是不是我们家得罪了什么大人物!”
江知夏平静地听着。
“妈,那件事你不用管了。”
“我能不管吗?这关系到你一辈子的幸福!魏总这么好的金龟婿,就这么被你搅黄了!你是不是还跟那个穷保安在一起?我告诉你,你今天必须跟他去离婚!否则我就没你这个女儿!”
“妈,”江知夏打断她,“我不会和顾青岩离婚的。”
“你!”柳眉气得差点说不出话。
“还有,以后不要再叫他‘穷保安’了。”江知夏的语气很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你得罪不起他。”
说完,她就挂了电话。
听着电话那头的忙音,柳眉愣了半天,随即气急败坏地把手机摔在了地上。
【反了!真是反了天了!】
下午,江知夏回了一趟公司。
同事们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带着几分同情和幸灾乐祸。
总监把她叫进了办公室。
“知夏啊,”总监的表情很为难,“关于你之前提交的那个‘星河湾’的项目设计,甲方……甲方那边点名,说不要你的方案了。”
“为什么?”江知夏一愣,“他们之前不是对我的方案很满意吗?”
“这个……我也不知道。”总监闪烁其词,“好像是甲方的新任负责人,不太喜欢你的设计风格。”
江知夏的心沉了下去。
“星河湾”是她跟了半年的项目,倾注了她全部的心血。
她不相信是自己的设计出了问题。
【难道是……魏泽?】
是了,天宇集团正是“星河湾”项目最大的投资方。魏泽吃了那么大一个亏,迁怒于她,也是情理之中。
江知夏走出总监办公室,只觉得一阵心灰意冷。
她引以为傲的事业,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受到了沉重的打击。
回到家,天已经黑了。
顾青岩还没有回来。
她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第一次感觉到了孤独。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开了。
顾青岩回来了,他看上去有些疲惫,但精神很好。
看到她坐在沙发上,他走过去,很自然地摸了摸她的头:“怎么不开灯?等很久了?”
“没有。”江知夏摇摇头,把今天在公司发生的事告诉了他。
她没有抱怨,只是单纯地陈述。
顾青岩听完,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我知道了。”他只说了这三个字。
然后,他走进厨房:“饿了吧?我给你下碗面。”
很快,一碗热气腾腾的西红柿鸡蛋面就端到了她面前。
还是熟悉的味道,但江知夏吃着吃着,眼眶又红了。
以前她觉得,这是贫穷和敷衍的象征。
现在她才知道,这是他能给的,最朴实也最温暖的关怀。
吃完面,顾青岩拿出一个文件袋,递给她。
“这是什么?”
“打开看看。”
江知夏疑惑地打开文件袋,里面是一份股权转让协议。
当她看清上面的内容时,瞳孔骤然收缩。
**青禾实业旗下,‘星河湾’项目所有股权,无偿转让给江知夏女士。**
“你……”江知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你把‘星河湾’买下来了?”
“嗯。”顾青岩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只是买了一颗白菜,“天宇集团资金链断了,急着抛售资产回血。我让下面的人去接手了。”
他看着她,认真地说:“你的心血,不应该被任何人践踏。从现在开始,你是这个项目的唯一主人,你想怎么设计,就怎么设计。”
江知夏握着那份文件,手在微微颤抖。
她付出了无数心血和汗水的项目,被人轻易夺走。
而他,又轻而易举地,把它夺了回来,并且,交到了她的手上。
这一刻,她心里所有的委屈、不甘、迷茫,都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和感动。
她抬起头,看着顾青岩。
灯光下,他的轮廓柔和而坚定。
“顾青岩,”她轻声说,“谢谢你。”
顾青岩笑了笑,那笑容干净又温暖。
“我们是夫妻,不用说谢谢。”
事情很快就传开了。
天宇集团一夜之间濒临破产,魏泽挪用公款的丑闻也被爆了出来,锒铛入狱。
而江知夏,摇身一变,成了“星河湾”项目的最大老板。
整个圈子都震动了。
所有人都想知道,江知夏背后,到底站着一位怎样的神仙人物。
柳眉在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冲到了别墅。
这一次,她脸上没有了往日的嚣张和刻薄,取而代之的是谄媚和讨好。
“知夏啊,我的好女儿!”她拉着江知夏的手,亲热得不行,“你看妈妈说的没错吧,你就是有大出息的人!那个魏泽,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幸好你没跟他在一起!”
她绝口不提自己当初是怎么逼着女儿离婚,又是怎么吹捧魏泽的。
江知夏有些厌烦地抽出自己的手:“妈,你来有事吗?”
“哎呀,你看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妈来看看你,不是天经地义的嘛。”柳眉说着,眼睛却不住地往屋里瞟,“那个……青岩呢?他……他在家吗?”
她现在已经不敢直呼顾青岩的名字了,而是用上了尊称。
“他不在。”
“哦哦,不在啊。”柳眉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但她很快又堆起笑容,“知夏啊,你爸爸的公司最近遇到点困难,你看,能不能让青岩……帮帮忙?都是一家人,他不会见死不救的吧?”
江知夏冷冷地看着她。
这就是她的母亲。
现实,功利,永远把利益放在第一位。
“妈,”江知夏的声音很平静,“顾青岩帮不帮你,我决定不了。而且,我也不想用我们的关系,去为娘家谋取任何不正当的利益。”
“你怎么说话的!”柳眉的脸拉了下来,“什么叫不正当利益?我生你养你,现在让你帮点小忙,你都不愿意了?你是不是翅膀硬了,忘了本了?”
“我没忘本。”江知夏看着她,“我只是觉得,人,还是要靠自己。”
这句话,是顾青岩教给她的。
柳眉被噎得说不出话,最后只能悻悻地离开。
看着母亲离去的背影,江知夏没有丝毫的难过。
她知道,自己和过去那个被原生家庭绑架的自己,彻底告别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江知夏和顾青岩的关系,也在悄然发生着变化。
他们不再分房睡了。
虽然只是睡在同一张床上,中间隔着一拳的距离,但对于江知夏来说,已经是巨大的进步。
她开始尝试着去了解顾青岩的世界。
他会教她打那套她看不懂的拳法,告诉她这叫“八段锦”,可以强身健体。
他会带她去一个不对外开放的植物园,里面种满了各种珍稀草药,他能准确地叫出每一种的名字和功效。
他还会带她去一个巨大的、像是从上个世纪穿越过来的工业基地,里面所有的机器都在轰鸣运转,那些白发苍苍的老工匠,看到他都会恭敬地叫一声“小顾先生”。
江知夏就像打开了一个新世界的大门。
她发现,这个被她误解了三个月的男人,身上有着无穷的宝藏。
他博学,沉稳,有原则,有担当。
他不是不懂浪漫,只是他的浪漫,都藏在行动里。
他会记得她的生理期,提前为她熬好红糖姜茶。
他会在她工作到深夜时,默默地陪在一旁,为她递上一杯热牛奶。
他会用那些老工匠都赞不绝口的巧手,为她雕刻一个独一无二的木质发簪。
江知夏的心,一点一点地被融化,被填满。
她发现,自己好像……爱上他了。
这天,是她的生日。
她没有告诉任何人。
她只想和顾青岩两个人,安安静静地过。
晚上,她特意提前下班回家,想亲自下厨,为他做一顿饭。
可她刚打开门,就愣住了。
客厅里,被布置得温馨又浪漫。
地上铺满了玫瑰花瓣,天花板上飘着五彩的气球,餐桌上摆着精致的烛台和丰盛的晚餐。
顾青岩穿着一身休闲的居家服,手里捧着一束巨大的红玫瑰,有些不好意思地站在那里。
“生日快乐。”他说。
江知夏的眼睛瞬间就湿润了。
“你……你怎么知道的?”
“我看了你的身份证。”他老实回答。
江知夏又哭又笑。
这个男人,连浪漫都这么耿直。
他把花递给她,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丝绒盒子。
“这个,送给你。”
江知夏打开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枚戒指。
不是什么鸽子蛋大钻戒,而是一枚设计极为古朴的玉戒指,玉质温润,触手生凉,上面雕刻着一朵栩栩如生的夏荷。
“这是我们顾家的传家宝,传媳不传女。”顾青岩给她戴上戒指,尺寸不大不小,刚刚好,“以前,是我疏忽了。现在,正式把它交给你。”
江知夏看着手上的戒指,泪水模糊了视线。
这枚戒指,比魏泽那条八十万的钻石项链,要珍贵一万倍。
因为它代表的,是认可,是承诺,是一生一世。
“顾青岩,”她抬起头,踮起脚尖,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顾青岩的身体一僵,随即,他反客为主,用一个炙热而深沉的吻,回应了她所有的情感。
窗外,月色如水。
窗内,一室温馨。
三个月的误会,一朝冰释。
两个世界的人,终于在这一刻,找到了通往彼此内心的路。
一年后。
“星河湾”项目顺利竣工,成为了这座城市新的地标性建筑。
江知夏作为项目总设计师和负责人,声名鹊起,成为了业内最炙手可热的设计师。
而顾青岩,也结束了他为期一年的“入世”修行。
他没有回到那个庞大的商业帝国去当什么总裁,而是选择留在这座城市,开了一家小小的、专门修复古董和老物件的铺子。
铺子的名字,叫“青夏”。
取自他们二人名字中的一个字。
很多人不理解,放着亿万家产不继承,为什么要去当一个“匠人”。
只有江知夏知道,这才是他真正想要的生活。
返璞归真,宁静致远。
这天下午,阳光正好。
江知夏处理完公司的事,开车来到“青夏”铺子。
顾青岩正坐在窗边,戴着一副老花镜,专心致志地修复着一个破损的陶瓷娃娃。
阳光洒在他的侧脸上,将他的轮廓勾勒得无比柔和。
江知夏没有打扰他,就静静地站在门口看着。
岁月静好,大抵就是如此了。
他修好了娃娃,一抬头,看到了她,脸上露出了温暖的笑容。
“回来了?”
“嗯,回来了。”
江知夏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他。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她把脸贴在他的背上,声音里带着一丝羞涩和喜悦。
“什么好消息?”
“我们家……要添一个新成员了。”
顾青岩的身体猛地一僵,他缓缓地转过身,看着她平坦的小腹,眼神里充满了不敢置信的惊喜。
“真的?”
“真的。”江知夏笑着点头。
顾青岩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地覆在她的肚子上,动作轻柔得像是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他的眼眶,竟然有些红了。
这个在商场上杀伐果断、面对任何大场面都面不改色的男人,在这一刻,却激动得像个孩子。
“太好了……”他喃喃自语,“太好了……”
他俯下身,把耳朵贴在她的肚子上,认真地听着,仿佛能听到那个小生命的呼吸和心跳。
江知夏抚摸着他的头发,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幸福和满足。
她想,婚姻是什么呢?
不是金钱,不是地位,不是那些浮于表面的东西。
而是两个灵魂的彼此懂得,和互相守护。
她曾以为自己嫁给了一个来自过去的人,后来才发现,他只是用一种最古老、最真诚的方式,教会了她什么是爱,什么是家。
而她,也用自己的现代和活力,为他古板的世界,增添了最绚烂的色彩。
他们的故事,始于一场荒唐的误会。
但最终,会终于一生的相守。
因为爱,可以跨越时代,可以融合世界。
来源:荷塘赏荷的诗人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