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可偏偏就有人不服气,一个帝王、一个术士,再加上一块从地里挖出来的“木桩”。这三样东西搅在一起,就像老天爷开了个玩笑。两千多年过去,一头是地下的青铜陵,一头是村口的水井,故事绕了个远路,又回来了。
秦始皇的“灵药”和陕西井里的“木桩”
文|时梦嫣
编辑|时梦嫣
在人的一生当中死亡便是尽头,关于长生不老的问题只在童话里才有。
可偏偏就有人不服气,一个帝王、一个术士,再加上一块从地里挖出来的“木桩”。这三样东西搅在一起,就像老天爷开了个玩笑。两千多年过去,一头是地下的青铜陵,一头是村口的水井,故事绕了个远路,又回来了。
秦始皇夺得天下,不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是硬啃出来的骨头。等他坐稳了,回头一看,半辈子都耗在打仗上了,人还没歇稳,头发却白了几根。人到这个时候,心里最怕一个字:老。尤其是一病一虚,嗓子里那口气,总似乎要飞走。
宫里那阵子夜夜灯不熄,外面的术士像赶集一样往咸阳涌。谁手里拿个瓶瓶罐罐,谁就敢说“陛下,仙方在此”。规矩也够狠,先让太监试药,没掉脑袋,才敢往龙案上一推。我们现在看着觉得荒诞,可你换成一个身处那个位置、睡觉都不踏实的皇帝,换你,敢不赌吗?
徐福就是那堆人里最“会说话”的。江湖上混饭吃,他知道该怎么把话说到对方心里。给的药吃下去,人确实精神两小时——这点小伎俩,他是拿手的。药过劲了,皇帝瞪眼,他也不慌,咬牙编了个“缺一味主药”的理由:那味东西,稀得很,珍贵得很,传说中叫“肉灵芝”,也有人乱叫作“肉苁蓉”——总之得天上有缘人才能得。话说到这份上,秦始皇立刻命人开道、拨银子、给船马,“你去找,有了它,便可延寿。”徐福拱手谢恩,船桅一立,海风正好,他从此在历史上留了个空白:背影远去,再没回来。
你看,故事先是登堂入室,再是一转身,走到了村口。2008年,陕西潼关的李刚,日子过得像多数农人一样,算计着天、算计着地,也算计着孩子的学费。家里两儿子,米缸一空,心里就直打鼓。那年初,他多包了几亩地,想着多干多得,可有块地浇水不顺手,他琢磨着挖口井,再砌个小蓄水池,省了来回折腾。
夏天的土很硬。李刚叫了表弟帮忙,俩人抡着锹往下刨,汗水顺着脊背流。挖到三米左右,“哐”的一声,铁锹像碰了铁。表弟说是石头,李刚不服,俩人合力往外撬,终于腾出个黑乎乎的疙瘩。表面干硬发亮,敲起来“当当”响,形状像截粗木桩。忙活了一天,天黑得快,他们没多想,顺手把这玩意儿扔在院里墙根底下。
这种东西,若是没人提点,十天半月就被当柴烧了。偏巧过几日,李刚有个亲戚来串门,大学里学过生物,对奇怪东西灵。人一进院就盯住那“木桩”,蹲下抠了点边角,露出的却不是木纹,倒像筋膜一样的肉色。他抬头问:“你们这是哪儿弄的?”李刚说挖井挖出来的,亲戚皱皱眉,“像是传说里的‘太岁’。”
这一口老词儿,李刚是听过的。小时候谁家地里挖出稀奇的,老人就叨叨“太岁撞着了”,好像带点喜也带点晦。他心里没底,但亲戚坚持,拉他去县里找了个博物馆的老师。几个人围着看、切片、取样,反复确认,给出的说法是:不是木头,是一种介于生物界之间的胶质团块,人们俗称太岁,也有人叫“肉灵芝”。这东西,在古书里被叫作“视肉”,总之不是树,不是石,也称不上咱们日常理解的“菌”。难得见,难得养。
消息传得比风还快。村口的老头们围着李刚打听,问是不是“仙药”、能不能“长生”。有人出价要买,有人悄悄劝他烧了,免得惹祸。李刚又惊又怕,反而更小心,把那团“肉木头”装进了一个旧脸盆,盖上翻过来的竹筐,藏在屋后阴凉处。晚上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越想越觉得荒唐:皇帝梦寐以求的东西,真能落到他院子里?
话说回来,秦始皇当年的“灵药”,到底是什么?那个年代,凡是能让人觉得“吃了有劲”的,都能被贴上神药的名号。徐福嘴里的那味“主药”,十有八九就是他随口编的名称,听起来贵,才好拿银子。太岁这东西,民间传说多,功能也被吹得神乎其神——抗老、延寿、治瘤,样样都沾。可话说大了,就显得轻了。现代实验室里,关于它的化学组成、微生物群落、是否带毒,谈得还不十分齐全,更别说拍胸脯说“长生”。所以你看,皇帝那时不敢贸然吞,李刚如今也不敢。
咱们人啊,常常把希望往不可见处一投,觉得神秘的就更灵。秦始皇就是这样。长途劳顿巡游至东海,他站在船头,海风猎猎,听人说“蓬莱在前”,眼神里竟有孩子般的光。可他等不到徐福,也等不到那碗可以“万岁”的汤药。他能做的,是把宫里绕了又绕的气味闻了个遍,把能抓住的药丸抓了个遍,最后依旧要面对肉身的限度。这不是笑话,是人心。
我们再看李刚。他把太岁交给了有关部门,签了个字,留下一叠复印的证明。那几天,来他家的目光很多,热闹过后,却没有谁替他浇地。秋天还是要来,他照例驮一袋化肥上坡,蹲在地头扒拉草。村里的广播放着戏文,唱的也是神仙长寿的故事。可到了收工,他掀开碗盖,一家人围着桌子吃饭,脸上的汗珠亮堂堂的,活得很人间。
我总觉得,这事儿像是命运给人的提醒。你费尽一生想抓住不老,换来的常常是更多的不安;你随手挖井碰到的“仙物”,也未必能改变你的明天。反倒是那些普普通通的事——清早喝碗热粥、秋天收回满仓——真切得很。至于太岁,它可能继续躺在某个恒温柜里,慢慢失去水分;而秦始皇在地下的城中沉睡,闻不见地上季节更迭。
当然,世上的故事从不肯合上书页。谁知道过几年,会不会又有人在别处的泥土里撞见一个“木桩”,然后又开始一轮新的议论?人们还是会问同一个问题:有没有不老的办法?我想,答案可能一直很简单——没有。但人不该因此就不做梦。我们可以做的,是把日子过好,把身体护好,剩下的留给风,让它在咸阳的土和潼关的井口之间,继续讲。
来源:历史记录大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