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去衡阳(廿五)(小说)

B站影视 日本电影 2025-09-24 09:41 1

摘要:“打……打电话……”王建国喘着粗气,声音压得极低,因激动和伤痛而断断续续,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女儿,里面是孤注一掷的疯狂,“现在……快!趁他不在!”

雁去衡阳(廿五)

那把小小的、冰冷的铜钥匙,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在王建国的手心,也烫在王瑶几乎停止跳动的心脏上。

“打……打电话……”王建国喘着粗气,声音压得极低,因激动和伤痛而断断续续,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女儿,里面是孤注一掷的疯狂,“现在……快!趁他不在!”

王瑶像是被无形的鞭子抽了一下,浑身剧颤。她看着父亲手心里那把小小的钥匙,又猛地抬头看向卧室门口,仿佛戴维随时会从那扇门后出现。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牙齿咯咯作响,几乎要瘫软下去。

“不……不行……他会知道……他会杀了……”她语无伦次,泪水再次失控地涌出,拼命摇头。

“瑶瑶!”王建国低吼一声,猛地抓住她冰冷颤抖的手,将那把钥匙硬塞进她手里,力道大得几乎捏碎她的指骨,“你想让孩子死在这里吗?!想吗?!”

孩子。艾瑞克。

这个名字像最后的强心针,猛地刺入王瑶麻木的神经。她看向角落里抱着铁皮铅笔盒、睁着惊恐大眼睛望着他们的儿子。那眼神,和她无数次在镜子里看到的、自己的眼神,一模一样。

一股冰冷的、却异常尖锐的决绝,猛地冲散了部分恐惧。她死死攥住那把钥匙,指甲掐进掌心,疼痛让她稍微清醒。

她猛地转身,像梦游一样踉跄着冲回客厅,疯狂地在散落的杂物间翻找。终于,在沙发垫子的缝隙里,她摸到了那张被揉得皱巴巴的纸条。

Domestic Violence Hotline.(家庭暴力热线。)

那几个英文字母,此刻像符咒,又像审判。

她拿起电话听筒。老旧的座机电话,塑料外壳泛黄。她的手抖得厉害,几次按错了号码,又慌忙挂断重拨。每一次按键的嘀声,都像敲在她绷紧的神经上。

王建国捂着闷痛的胸口,靠在卧室门框上,死死盯着女儿,大气不敢出。艾瑞克似乎也感受到了这极致的紧张,缩在角落,抱紧铅笔盒,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终于,电话接通了。听筒里传来一个温和但职业化的女声,说着英语。

王瑶的呼吸骤然急促,眼泪流得更凶,她磕磕绊绊地、用破碎的英语夹杂着哭泣,急切地诉说着:“Help… my husband… he hit me… my father… he is here… from China… we need help… we want to go… passport… locked…”(救命……我丈夫……他打我……我父亲……他在这里……从中国来……我们需要帮助……我们想走……护照……锁起来了……)

电话那头的女人似乎听懂了,语速平稳地询问着一些细节,试图让她冷静。王瑶一边哭一边说,不时恐惧地望向门口,语无伦次。

王建国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心提到了嗓子眼,只能从女儿的表情和眼泪里判断进展。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突然,王瑶的声音顿住了,脸上的血色褪尽,眼中爆发出极致的惊恐,电话听筒从她手中滑落,吊在半空,来回晃荡,里面还传来“Hello? Hello?”的询问声。

王建国顺着她的目光猛地看向门口。

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转动声!

戴维回来了!他提前回来了!

“Hide it!”(藏起来!)王瑶发出一声短促的、极度惊恐的气音,手忙脚乱地想去捞那个晃荡的电话听筒,却因为慌乱碰倒了旁边的椅子,发出刺耳的响声。

王建国脑子“嗡”的一声,几乎要炸开。他猛地扑过去,不是去捡电话,而是一把抢过王瑶还攥在手心里的那把小小的备用钥匙!与此同时,外间的门已经被推开!

没有时间思考!没有地方藏匿!

王建国几乎是凭着本能,猛地将那把钥匙塞进了自己嘴里!混合着灰尘和铁锈味的金属瞬间抵住他的舌根,引发一阵剧烈的干呕欲,他死死闭紧嘴巴,喉咙剧烈滚动,强行将它咽了下去!

钥匙粗糙的边缘刮擦着他的食道,带来尖锐的疼痛和强烈的异物感,他憋得脸色发紫,眼泪直流,几乎窒息。

戴维阴沉着脸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一个超市的塑料袋。他一眼就看到吊在半空晃荡的电话听筒、倒在地上的椅子、脸色惨白瑟瑟发抖的王瑶,以及弯着腰剧烈干呕、脸色极难看的王建国。

“What the hell is going on now?”(他妈又搞什么鬼?)他厉声问道,怀疑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视,随手将塑料袋扔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

王瑶吓得魂飞魄散,手指颤抖地指着电话,结结巴巴地用英语解释:“I… I was trying to call… to order food… the phone… it fell…”(我……我想打电话……叫外卖……电话……它掉了……)

戴维眯起眼睛,显然不信。他走过去,一把抓起还在发出微弱“Hello”声的电话听筒,放到耳边听了一下,里面只有忙音(王瑶刚才慌乱中似乎碰断了通话)。他阴沉地瞪了王瑶一眼,重重把电话扣回去。

然后,他转向还在痛苦干咳、几乎直不起腰的王建国,语气充满厌恶和鄙夷:“老东西,还没咳死?别他妈死在我家里,晦气!”

王建国根本说不出话,食道里那把钥匙的存在感鲜明得可怕,每一次吞咽和呼吸都带来剧痛和强烈的呕吐感。他只能弯着腰,用手死死捂着脖子和胸口,发出痛苦的嗬嗬声,额头青筋暴起,冷汗涔涔。

戴维嫌恶地啐了一口,没再理会他,踢开脚边的椅子,走向冰箱拿啤酒。

王瑶趁机慌忙扶起父亲,几乎是拖拽着他,逃也似的躲回了小卧室。关上门,她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浑身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被冷汗浸透,抖得无法自抑。

王建国瘫倒在床上,蜷缩着身体,还在无法控制地干呕,眼泪鼻涕糊了满脸,样子狼狈痛苦到了极点。

艾瑞克吓坏了,跑过来,小手无措地拍着外公的背,小脸上满是害怕。

过了好一会儿,王建国才勉强压住那阵强烈的生理不适,但喉咙和食道里依旧火辣辣地疼,那把钥匙像一枚冰冷的炸弹,蛰伏在他的身体里。

他抬起头,看着吓得几乎虚脱的女儿,用眼神艰难地传递着讯息。

钥匙……吞下去了……他没发现……

王瑶读懂了他的眼神,猛地捂住嘴,泪水再次决堤,却是劫后余生般的、混合着巨大恐惧和一丝扭曲希望的痛哭。

希望,以一种如此残酷而匪夷所思的方式,被艰难地、暂时地保存了下来。

代价是王建国胸腔里那持续的、尖锐的异物感,和每一次呼吸都提醒着他们的、那悬于一线的巨大风险。

窗外,纽约的天空依旧阴沉。

屋内的僵局和恐惧,也并未解除。

只是那通被中途打断的求助电话,和那把吞入腹中的钥匙,像埋进灰烬里的两颗火种,微弱,却顽强地,没有熄灭。

等待着下一次,或许更艰难、更危险的尝试。

来源:荷叶村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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