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深吸一口气,缓缓推开办公室的门,只见程凯紧紧地把沈书柠箍在怀中。
办公室的门半掩着,隐隐约约的哭声如利刃般,一下下割着我的心。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推开办公室的门,只见程凯紧紧地把沈书柠箍在怀中。
他的脸埋在她的肩窝,鼻涕和眼泪肆意地蹭在她身上,活像个无助的孩子。
沈书柠轻轻拍着他的背,一下又一下,动作温柔且带着安抚之意。
“别哭啦,他不会发现的。”沈书柠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哄劝。
“可我骗了他啊!”程凯的嗓子沙哑得厉害,带着浓浓的哭腔。
“他一直拿我当亲兄弟啊……”沈书柠顿了顿,接着问道:“那你选他还是选我?”
程凯只是一个劲地摇头,反而把沈书柠抱得更紧了。
我默默退了出去,门“咔哒”一声合上,那声音仿佛宣告着某些东西的结束。
五年的婚姻,十年的兄弟情,宛如一场被撕了票根的戏,彻底散场。
我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缓缓拉开抽屉,里面静静躺着那个粉色便当盒。
盖子上贴着一张便签,熟悉又温暖的字迹写着:【老公辛苦啦,记得热一热再吃,爱你!】
我缓缓掀开盖子,糖醋排骨还冒着丝丝余温,可此刻在我眼里却无比讽刺。
下一秒,我狠狠将整盒扣进垃圾桶,塑料盒砸在桶壁上,声音脆得刺耳。
那声音就像我的心,“江总,程总说想跟您聊聊西区项目。”秘书小心翼翼地探进头来。
“让他进。”我冷冷说道,程凯推门进来,他的眼皮肿得像核桃。
却还硬挤出一丝笑容,“凌风,西区那块地……”我紧紧盯着他的领口。
那里有一抹明显的口红印,颜色和沈书柠常用的一模一样。
曾经,他陪我熬夜改方案,还把泡面掰成两半分给我;如今,他却和我老婆一起背叛我。
“说重点。”我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呃,资金缺口两千万,你投不投?”
程凯有些紧张地问道,“投。”我毫不犹豫地回答。
“真的?”他眼睛瞬间一亮,那一闪而过的愧疚很快就被狂喜所掩盖。
“兄弟嘛。”我勾起嘴角,冷冷地说,“利润五五分。”
他激动得搓着手:“成了我请你喝酒!”我轻轻点头。
喝,当然要喝,至于喝谁的庆功酒,还不一定呢。
晚上七点,家里灯火通明,沈书柠围着围裙,从厨房端出最后一道清蒸鲈鱼。
“老公,你怎么没吃我做的饭?”她关切地问道。
“客户临时组局,吃了日料。”我一边换鞋一边回答。
她轻轻咬了咬唇:“那以后我不做了?”
“别折腾了,最近饭局多。”我淡淡地说。
这时,她的眼神不自觉地飘向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备注是【程同学】。
“正好,闺蜜约我逛街。”她说,“去吧,刷我的卡。”
我把黑卡放在她手心,她踮起脚亲了亲我的侧脸:“就知道你最好。”
我勉强笑了笑,没有躲开。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
我轻轻打开她常背的Chanel包,在夹层里发现了一张酒店房卡,上面写着海棠湾1618。
我又把房卡放回原位,装作什么都没碰过。茶几上她的iPad亮着。
微信置顶的消息是:【今晚老地方,穿那条黑裙子。】发信人正是程凯。
我端起她没喝完的柠檬水,一饮而尽,酸酸的味道正合适。
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屏幕亮得刺眼,是程凯打来的。
我划开接听:“喂?”“书柠?明天下午——”他的声音突然卡住了。
我挑了挑眉:“怎么,哑巴了?”“凌风?”
他像被烫到一样,声音充满了惊讶,“怎么是你?”
“她在冲澡。”我靠在沙发上,指尖轻轻敲着茶几,“有事?”
“没、没事!就想问你们要不要一起吃个饭。”程凯结结巴巴地说。
“行啊,几点?”我对着手机说道,声音里带着点期待。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传来程凯略带歉意的声音:“……改天吧,我临时加班。”
嘟——电话陡然挂断,干脆利落得让我有些发怔。
我烦躁地将手机扔回茶几,“砰”的一声闷响传来。
这时,浴室里的水声停了。书柠裹着条白色浴巾,袅袅娜娜地走出来,
发梢还滴着晶莹水珠,她用湿漉漉的眼睛看向我,轻声问道:“谁啊?”
“程凯,约我吃饭。”我起身,顺手把她放在一旁的水杯递给她,
“我去冲个凉。”
热水如注般兜头浇下,我闭上眼,思绪飘回到五年前。
那时在程凯的酒吧,灯光昏暗而暧昧。
书柠穿着条洁白裙子,孤零零地坐在吧台最角落,宛如一只误入狼窝的柔弱兔子。
“刚分手,心情差,你帮我哄哄。”程凯嬉皮笑脸地搭着我肩膀,眼神里满是暧昧。
我那时傻,竟就那么信了。之后的三个月,我像个忠诚的骑士。
每天早早去接她,晚上又准时送她回家。
我包下电影院,只为博她一笑;我买了大把大把的玫瑰,把汽车后备厢塞得满满当当。
终于,她点头答应和我在一起那天,我激动得差点在马路中间下跪。
婚礼上,程凯当伴郎,喝得酩酊大醉,抱着我哭得稀里哗啦:“兄弟,你一定要幸福。”
我当时真是感动得一塌糊涂。可现在回想起来,他那眼泪里,全是浓浓的醋味。
我擦着头发走出浴室,卧室里的灯已经关了。
书柠背对着我,呼吸声均匀得有些异常。
我轻轻上床,床垫微微下陷,她的脊背明显僵硬了一下。
我伸手温柔地环过去,她立刻转身,声音娇软得能滴出水来:“老公?”
“嗯?”我应了一声。“突然想抱你。”她凑过来,轻轻吻我。
我回应着,舌尖尝到薄荷牙膏的凉意,可心里却像含了块冰,冷得刺骨。
我暗自琢磨,这是愧疚,还是她精湛的演技?
半夜两点,我轻手轻脚地去书房。
电脑屏幕散发着刺眼的蓝光,邮箱里躺着一封新邮件。
我点开,【照片.jpg】几个字格外醒目。
照片里,酒店旋转门旁,她扑进程凯怀里,满脸甜蜜;
咖啡厅角落,他亲昵地捏着她的指尖,情意绵绵。
最让我刺目的是那张——我家客厅,程凯穿着我的拖鞋,悠闲地端着马克杯。
我一张一张地点开放大,每看一张,心里的怒火就多一分。
看完后,我彻底删除这些照片,还把回收站也清空。
可这还不够,我要他们爬得越高,摔得越碎。
天还没亮透,厨房的灯先亮了。我光着脚走过去,
书柠正哼着《小幸运》,手里的锅铲有节奏地敲着。
“心情这么好?”我从后面轻轻圈住她的腰。
她吓了一跳,锅铲差点飞出去,娇嗔道:“哎呀,吓我一跳。给你做咖喱牛肉。”
她笑着,耳尖微微发红。我低头,瞥见垃圾桶里躺着一张便利店小票:
凌晨四点,关东煮两串,安全套一盒。
我心里一紧,但还是不动声色地松开手,替她拢了拢耳边碎发,温柔地说:“多放点土豆,我爱吃。”
她回头冲我甜甜一笑,声音软软糯糯:“今天周六,咱们在家开火吧。”
“听你的。”我轻声回应。就在这时,手机震了一下,程凯的语音弹出来:“凌风,球场走起?”
我扫了眼厨房里的沈书柠,她正低头专注地切菜,刀声哒哒作响,像是根本没听见。
“今天陪老婆。”我迅速回了条语音。“行,那改天。”程凯回复得很干脆。
通话结束,我注意到她肩膀明显松了一下。锅铲磕在锅沿,发出清脆一声。
“程凯找你干嘛?”她装作漫不经心地问。“打球,我推了。”我平静地回答。
“你们不是每周都去吗?”她追问。“现在更想陪你。”我看着她,认真地说。
她抿了抿唇,眼底闪过一点水光,轻声说:“你变了。”
“哪变了?”我反问道。
“以前一到周末,你就跟程凯跑得不见踪影,现在呢……”我略带调侃地开口。
她眉眼含笑,柔声说道:“此刻呀,只想一直守在你身旁。”
她轻轻应了一声,嘴角不自觉上扬,却又很快压下,似在极力掩饰心中的欢喜。
吃饭时,她放在桌面的手机嗡嗡作响,屏幕亮个不停。她随意瞥了一眼,便直接将手机翻面扣住。
我夹了块排骨放入她碗中,问道:“不接电话吗?”
“是推销电话。”她笑得有些急切,嘴角显得有些僵硬。我用余光扫到那串号码——尾号8823,是程凯的。
饭后,她开口道:“我去超市补点货。”
“我送你。”我说道。“不用啦,就买点纸巾和洗衣液,你歇着就好。”她连忙回绝。
“那我开车陪你去。”我坚持道。“真不用。”她边说边拎起钥匙,匆忙往外走,连拖鞋都没换。
我靠在窗边,心里默默数了十下,随后抄起车钥匙下了楼。
她那辆白色小高尔夫停在“遇见”咖啡馆门口。我看到程凯坐在窗边,手边放着两杯美式,冰块都快化没了。
我熄了火,把望远镜架在方向盘上。只见程凯身体前倾,语速极快地说着什么。
沈书柠不断摇头,耳边的碎发被空调吹得四处飘散。突然,程凯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用力挣了一下,却未能挣脱。程凯绕到她那边,单膝蹲下,好似在哄一个小孩子。
下一秒,她的眼泪啪嗒啪嗒地落在桌面上。程凯抱住了她,嘴唇贴着她的耳廓。
我虽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但看见她点了点头。接着,程凯低头亲了她的额头,她没有躲开。
我放下望远镜,点火、倒车,轮胎碾过减速带,发出“咯噔”一声。
晚上七点,她拎着两大袋东西进了门,额头上布满了一层薄汗。
“超市大减价,太划算了。”她边说边把袋子往地上一放,塑料袋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我蹲下去翻看袋子里的东西,洗衣液、牙膏、垃圾袋,全都是实实在在的生活用品。
她也蹲下来帮忙,我碰到她的指尖,冰凉冰凉的。
“老公,”她的声音轻如羽毛,“我想跟你说……”
“嗯?”我应了一声。“我爱你。”她抬起头,眼圈依旧泛红,却笑得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忽然扑进我怀里,手臂紧紧箍着我,好似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
我低下头,只能看到她通红的耳尖,她的呼吸一下一下地拂过我的锁骨。
“怕吗?”我轻声问道。她摇了摇头,声音闷在我的胸口:“不是……是慌。”
夜里,沈书柠又一次主动起来。她跨坐在我身上,指尖依旧冰凉,却执拗地解我衬衫的扣子。
我握住她的手腕,问道:“今天怎么回事?”
“别问。”她低下头吻我,睫毛扫过我的皮肤,痒得我心里发疼。
事后,她趴在我胸前,长发铺满了我的全身。
“老公,”她的声音轻如叹息,“要是我哪天离开了,你怎么办?”
“离开?去哪里呀?”我顺着她的发尾问道。“就……离开这里。”
我捏了捏她的后颈,说道:“那我就把你扛回来。”
“要是我赖着不回来呢?”她追问。我笑了,牙齿抵着她的耳垂说:“那就把敢收留你的人,一窝端了。”
她猛地抬头,瞳孔在黑暗中放大:“真的?”
“真的。”
她盯着我看了几秒,忽然笑了,眼泪却滑落下来:“好,我不走。”
那笑容,清脆得如同薄冰上的裂响,仿佛轻轻一碰,便会碎成无数晶莹的碎片。
周一,上午九点整。程凯风风火火地推开办公室的门,扯着嗓子喊道:“凌风,西区的合同到底什么时候能签下来啊?那边的电话都快把我耳朵打爆了!”
我手里转着钢笔,不紧不慢地说道:“急什么,先让市场跑一周的数据再说。”
程凯眉头紧皱,欲言又止道:“可……”
我目光锐利,打断他:“你最近是缺钱了?”
程凯喉结滚动,眼神闪躲:“没……”
我站起身,走到他面前,近得能看清他眼底密布的红血丝,拍了拍他肩膀:“兄弟,有话直说,别绕弯子。”
程凯肩膀瞬间垮下,像被戳破的气球泄了气:“我……我先去个洗手间。”
他匆匆离开,门没关好,一阵轻风吹过,“咔哒”一声,门自行合上。我拉开抽屉,抽出那份财务报告。
程凯名字后面,一串触目惊心的红色数字格外刺眼。跑车、江景房、钻石项链……全是为追求沈书柠所置。
高利贷利息如滚雪球般越滚越大,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我拿起电话,拨通银行:“王行长,我是江凌风。”
电话那头,王行长声音立刻变得恭敬:“江总,您有何吩咐?”
我语气坚定:“程凯那笔贷款,提前收回。”
王行长有些迟疑:“可合同……”
我打断他:“担保人是我,我说了算。”
王行长连忙回应:“明白,半小时内到账。”
挂了电话,我瞥一眼腕表。下午三点,正是沈书柠喝下午茶的时间。
她最爱去那家藏在巷子里的玻璃房咖啡馆,程凯常去那里堵她。
我拎起外套,熟练地转动指间的车钥匙。四点零五分,程凯如失控的公牛,撞开我办公室的门。
他额头满是汗珠,气喘吁吁道:“凌风!银行突然抽贷,我……我这下可怎么办啊!”
我靠在桌沿,一手插兜,一手把玩打火机,“咔嗒”一声,火苗窜出。
我嘴角上扬,语气轻松:“急什么,先坐下喝口水。”
程凯喘得像刚跑完马拉松,声音变调:“是不是你搞的鬼——”
我抬眼,脸上挂着温和笑容:“我?我只是关心你啊。”
程凯嘴唇煞白,拳头紧握,青筋暴起:“你早就知道我喜欢她,对不对?”
我点头,合上打火机,金属碰撞声清脆悦耳:“知道,又能怎样?”
一瞬间,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窗外,夕阳余晖将玻璃染成温暖橘红色。
我走到落地窗前,背对着他轻声问:“下午三点,你们见面了?”
程凯沉默片刻,我又问:“她哭了吗?”
程凯犹豫一下,回答:“……没。”
我转过身,紧紧盯着他眼睛认真说:“那就好。”
程凯忽然笑起来,那笑容比哭还难看:“江凌风,你赢了。”
我耸耸肩,满不在乎道:“我从没把这当成一场比赛。”
程凯离开后,办公室只剩钟表滴答声。我拉开窗帘,望向远处。
玻璃房咖啡馆的灯一盏盏亮起。沈书柠坐在靠窗位置,低头慢慢搅着杯里的饮料,长发垂下遮住半张脸。
我从兜里掏出手机,快速编辑一条消息发给她:【回家吃饭,我煮面。】
眨眼间,她的消息弹出:【加蛋,溏心的。】
我嘴角不自觉上扬,露出淡淡笑意,伸手关掉房间的灯,慢悠悠地下楼。
“银行要抽贷!”程凯风风火火冲进来,脸色煞白,声音颤抖,没了平日沉稳。
我挑了挑眉,神色平静问:“什么时候的事?”
“就刚才!担保人逼我提前结清!”程凯急得额头冒汗,眼神慌乱。
我不紧不慢把咖啡杯放桌上,装作刚想起的样子:“担保人?
“不会是我吧?”
“三年前你替我签的字,这么快就忘了?”程凯急切提醒我。我轻敲额头,装作恍然大悟道:“哦,那笔。”
“哥,我真拿不出五百万啊!”程凯急得在原地来回踱步,鞋底与地板摩擦,发出尖锐的吱吱声。我起身走到饮水机旁,倒了杯凉水递给他,说:“西区那个盘,我再追加些投资,你先拿分红去堵窟窿。”
程凯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手里的杯子差点没拿稳,问道:“真的?”
“兄弟一场,我还能眼睁睁看你被银行赶出去?”我笑着安慰他,接着补充道,“不过分红得等项目收尾,我先垫给你。”
程凯激动地扑过来,双手死死攥住我的胳膊,说道:“凌风,你就是我亲哥!”
我心里暗自嗤笑,脸上却依旧平静,说:“有个小条件。”
“你说,只要能解决问题,什么条件我都答应!”程凯急切说道。“把你手里那百分之十五的股份押给我,写个转让协议,就算是抵押。”我目光平静地看着他。
程凯瞬间僵住,像被电了一下,脸色变得十分难看。那股份可是他的全部身家,也是他和沈书柠婚房的首付。我转身走向落地窗,望着楼下车水马龙的街道,淡淡地说:“不愿意就算了,我再想其他办法。”
“等等!”程凯咬咬牙,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我签。”
我回头,冲他伸出手,说:“这才痛快。”
程凯颤抖着拿起钢笔,在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钢笔在合同上划出最后一道弧线后,他揣着支票,脚步虚浮地走了出去,仿佛踩在棉花上一般。
他前脚刚出门,我后脚就把协议锁进了保险柜,顺手轻轻拍了拍柜门,那声闷响,在我听来,就像给某人敲响的丧钟。
晚上七点,我回到家。厨房的灯光暖黄而温馨,抽油烟机轰隆隆地响着,沈书柠背对着我,手里的菜刀用力地剁着案板,咚咚的声音,仿佛她在跟谁较劲。
我靠在门框上,打趣道:“谁惹咱们夏夏生气了?”
“没谁。”她的声音闷闷地从口罩里传出来。
我慢慢走近她,手指轻轻勾掉她耳边的一缕碎发,笑着说:“那怎么把洋葱当成仇人了?”
“说了没事!”沈书柠忽然提高音量,手里的刀一滑,差点切到自己的手。
我赶紧握住她的手腕,把她转过来,紧张地问:“到底怎么了?”
沈书柠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泪珠顺着脸颊滚到下巴,说:“我们能不能离开江城?”
“搬家?”我有些愣住,疑惑地问,“住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搬家?”
“换个城市,重新开始。”沈书柠声音低得像是在自言自语。
“有人找你麻烦?”我用拇指轻轻抹掉她的泪,心疼地说,“告诉我名字,看我不收拾他。”
沈书柠摇了摇头,泪水又涌了出来,说:“没有,就是……在这里喘不过气。”
我心疼地把她抱进怀里,她的身体微微发抖,就像一只受惊的猫。“老公,我怕。”她紧紧贴在我胸口,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我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目光不经意间落在冰箱上那张合照上。照片里,程凯紧紧搂着她,脸上的笑容没心没肺。
哼,怕?该怕的人,可绝不会是我。我一眼就看出她脸色发青,心里跟明镜似的。程凯那家伙,肯定把“资金链断了”的消息一股脑砸给她了。他们那所谓的童话,怕是碎得连渣都不剩咯。
“老公,”沈书柠突然放下筷子,声音轻得如同飘落的羽毛,“要是咱们突然没钱了,你还会像现在这样抱我吗?”
我夹了块色泽红亮的糖醋里脊放进她碗里,语气坚定:“钱没了咱再赚,人要是没了,那可就真没了。”
她盯着那块肉,眼神发直,仿佛在盯着自己未知的命运。
“那……要是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呢?”
我夹菜的筷子蓦地一顿,开口问道:“比如?”
“比如……背叛。”她轻舔嘴唇,眼神不自觉地飘向客厅那大幅的婚纱照。我轻笑一声,温柔地亲了亲她的额头:“你不会的,我也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她眼中闪过一丝侥幸,可刹那间,更大的恐慌便将那丝侥幸掩盖。就在此时,手机铃声第三次响起。这次她不再躲闪,直接划开接听键。“书柠,是我。”程凯的声音从扬声器传出,带着电流的沙哑。我低头继续吃饭,耳朵却竖得比兔子还高。“现在不方便。”她偷偷瞥了我一眼。
“银行明天就要封账,”程凯语速极快,像机关枪扫射,“凌风替我填了窟窿,可我把股份全押给他了。”
“啪”的一声,沈书柠的筷子掉落在地。“什么叫全押?”她声音颤抖,透着一丝惊恐。
“字面意思。”程凯苦笑着说,“等项目分红到账,我再赎回来。”
我适时抬起头,问道:“程凯?”
电话那头瞬间安静下来。“凌……凌总?”
我擦了擦嘴,不紧不慢地说:“你们在聊哪个项目?我怎么不知道书柠也参股了?”
“就……一点小事。”程凯的慌张几乎要透过听筒传出来。“哦,”我点了点头,“那明天上午十点,带着合同来我办公室,咱们把‘小事’好好理清楚。”
“好……好的。”电话那头传来嘟嘟声,通话结束。沈书柠的脸白得吓人。“老公,其实——”
“先喝汤,”我把勺子塞进她手里,“凉了就有腥味了。”
她机械地咽了两口汤,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如果……我是说如果,程凯骗了你,你会怎么办?”
我抽了张纸巾,轻轻拭去她唇边的汤渍。“骗我什么?骗我钱,还是骗我老婆?”
她的指尖冰凉,宛如冰块。夜里十一点,床头灯散发着昏黄的光。她在床上辗转反侧,活像一条在锅里煎的鱼。我背对着她刷着手机,屏幕的光照在脸上,好似戴了张面具。
“凌风,”她的声音闷在枕头里,“你睡了吗?”
“嗯?”
“要是……我们离婚,你会把房子留给我吗?”
我翻身压住她,鼻尖对着鼻尖,语气强硬:“想都别想。”
她的睫毛颤动,眼泪顺着太阳穴滑落进鬓角。我替她抹去眼泪,语气温柔得像哄孩子:“除非你先告诉我,你和程凯到底在盘算什么。”
她紧紧咬着唇,唇瓣被咬得泛白,血丝一点点渗出来。“我数到三。”她声音颤抖,带着一丝决绝。
“一。”
“二。”
“我怀孕了!”她猛地扑过来,紧紧抱住我,指甲用力地掐进我的后背,仿佛要把我融入她的身体,“孩子是程凯的。”
我先是一愣,足足愣了两秒,接着放声大笑:“编,接着编,你可真会编故事。”
她缓缓松开手,眼神空洞得如同死寂的深潭:“是真的,我没骗你。”
我坐起身,伸手打开抽屉,将那份孕检报告“啪”地甩到她面前。“日期对不上,宝贝。别以为这样就能糊弄过去。”
她瞬间像被抽走骨头的猫,整个人瘫倒在床上。我俯身凑近,嘴唇贴着她的耳朵,一字一顿地说:“明天十点,程凯来了,你亲自告诉他——你们的孩子,姓凌。”
我收紧手臂,将她紧紧圈在怀里。“书柠,”我贴着她的耳廓,声音低得如同轻柔的风,“我哪儿也不去。”
她身体猛地一颤,仿佛被冰冷的寒风吹过。“老公……”她嗓子干涩得厉害,声音沙哑,“要是有人犯了错,还能回头吗?”
“能。”我回答得干脆利落,“可回头得先认路,别在错路上越走越远。”
她紧咬着嘴唇,目光不自觉地飘向墙角那盆濒临枯死的绿萝,轻声问道:“那……你会给她留门吗?”
我故意挑了挑眉,语调拖长:“什么门?你说的究竟是什么门?”
她垂下眼眸,手指紧张地揪着睡裙的蕾丝花边,嗫嚅着:“就……随口问问,没别的意思。”
我心里明白,她差点就把“出轨”二字说出口了,可她终究还是没敢。她以为坦白能换来我的原谅,实则大错特错,我要的绝非一句道歉,而是将这一切彻底根除。
周三上午十点整,门铃准时响起,那声音比闹钟还准时。程凯站在门口,黑眼圈浓重得快垂到下巴,身上的T恤皱巴巴的,好似泡了许久的咸菜。
“凌风,能聊两句吗?”
我侧身让他进来,顺手关上了门,只听见锁舌“咔哒”一声轻响。“来杯咖啡?”
“不用。”他紧张地搓着手,“我长话短说。”
客厅的窗帘半掩着,阳光被切割成一条细细的线,恰好横在我们中间。“书柠最近……不太对劲。”他终于开了口。
我端起杯子,并未喝,只是让热气扑在脸上,问道:“怎么个不对劲法?”
“她半夜给我打电话,一直在哭。”
“几点打的?”
“三点多。”
我忍不住笑了,可那笑声却透着丝丝寒意:“她就在我旁边,她是怎么拨的号?难不成会隔空拨号?”
程凯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眼神有些闪躲:“可能……去洗手间的时候打的吧。”
我放下杯子,玻璃与大理石台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程凯,你摸鼻子了。”
他的手僵在半空,仿佛被点了穴一般。“从小你就这样,一说谎就摸鼻子。”我向前迈近一步,目光紧紧锁住他,“你慌什么?做贼心虚吗?”
他慌张地退到沙发边,膝盖不小心撞到了茶几,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我跟她真没越界!我发誓!”
“没越界你半夜接她电话?”我嗤笑一声,语气满是嘲讽,“当我死了吗?”
他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T恤领口都湿了一圈。“最后一次,上周三,她说……说想离婚。”
我微微眯起眼睛,原来她连这一步都计划好了。“她提离婚,你劝了?”
“我劝了。”程凯声音发虚,眼神有些飘忽,“我说凌风对你那么好,别闹。”
“你劝?”我俯身,紧紧盯着他的瞳孔,一字一顿地说,“你配吗?你有什么资格劝她?”
他的嘴唇毫无血色,面如纸灰。我满脸厌恶,抬手猛地指向门口,怒喝道:“滚!”
他脚步踉跄,身形不稳地走了两步,又缓缓回头,眼神里满是担忧:“凌风,别伤她。”
我怒火中烧,抄起手边的杯子狠狠砸过去,瓷片在他脚边炸裂开来。我气得声音都变了调:“轮不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
门“砰”的一声关上,屋里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我大步走向卧室,只见书柠像只受惊的小鹿,缩在被子里,背对着门。
我冷冷开口:“醒了?”
她的肩膀明显抖了一下。我接着说道:“程凯走了。”
她却一声不吭。我心里的怒火又升腾起来,猛地掀开被子,指尖轻轻划过她后颈那新鲜的、紫得刺眼的吻痕,压低声音说:“下次想找人哭诉,记得删通话记录。”
她猛地转过身,眼泪夺眶而出,哽咽着说:“凌风,我……”
我伸手捂住她的嘴,拇指轻轻擦过她的唇角,轻声说:“嘘。”
“游戏才刚开始。”
“出去!”我的声音不大,却透着刺骨的寒意,像冰渣子砸在地板上。程凯愣了半秒,迟疑地说:“凌风,你——”
“立刻!”我愤怒地指着门。
他张了张嘴,最终缄默无言,转身灰溜溜地离去。
门一关上,我整个人瘫倒在椅背,掌心满是冷汗。
我手忙脚乱地抓起座机,拨通王行长的电话,恶狠狠地说道:“程凯那笔延期,不批。”
电话那头传来王行长惊讶的声音:“江总,您之前不是——”
“现在改主意了。告诉他,三天内到账,一分不能少。”我不容置疑地说完,随后挂断电话。
我又迅速拨通李律师的电话:“把程凯名下的账户、房产、车子,全给我冻结。”
李律师冷静地询问:“理由?”
“欠债不还,有跑路嫌疑。”我咬牙切齿地说。
“明白,我这就去法院。”李律师干脆回应。
我放下电话,才发现自己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下午三点,前台小赵轻轻敲门,小心翼翼地说:“江总,太太来了。”
我一下子愣住了,沈书柠从不来公司的。
她今日身着一条浅杏色连衣裙,手里拎着保温桶,宛如初次约会的少女,站在门口,眼神闪躲,不敢进来。
她轻声问道:“老公,打扰吗?”
“进来。”我合上文件,面无表情地说道。
她小步蹭到我身旁,把桶放在桌上,轻声说:“炖了雪梨,润肺。”
我紧紧盯着她的耳垂,发觉她没戴我送的那对珍珠耳环,换成了素圈。
我开门见山地问:“今天见过程凯?”
她的手指猛地一抖,盖子磕在桌上,发出清脆声响。
她慌乱解释:“他……他说你们聊得不愉快。”
“所以你就来探口风?”我冷冷问道。
“不是!”她急得眼圈泛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只是担心你。”
我起身,绕过桌子,停在离她半步远的地方,目光紧紧锁住她,说道:“书柠,你最近半夜接电话,都躲到阳台。”
她的呼吸瞬间紊乱,眼神开始躲闪。
我接着说:“我数过,一周四次,每次都在零点以后。”
“我……”她攥紧裙边,低着头,声音颤抖,“我怕你多想。”
“那现在别瞒了,说吧。”我语气强硬。
她的眼泪啪嗒啪嗒掉在地板上,哭着说:“我抑郁症复发了。”
我一下子愣住,瞪大了眼睛。
她声音颤抖,带着哭腔说:“我不敢告诉你,怕你嫌我拖后腿。”
她越说越小声:“程凯大学辅修心理,我才……才找他聊聊。”
我的喉咙发紧,心里一阵刺痛。
她接着哭诉:“我怕黑,怕一个人,怕你觉得我矫情……”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可我更怕你丢下我。”
我伸出手,轻轻将她拥入怀中。
她的发梢轻轻拂过我的脸颊,那清甜的雪梨味混合着淡淡的药味,萦绕在鼻尖。
我嗓音沙哑,带着几分心疼,轻声道:“傻瓜,下次要是害怕,直接叫醒我就好。”
她不但没止住哭,反而哭得更凶,小鼻子一抽一抽的,还把鼻涕蹭在了我的衬衫上。
我轻轻拍着她的背,如同哄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孩:“程凯那边你别担心,我会处理得干干净净,别怕。”
她缓缓抬起头,泪汪汪的眼睛里满是希冀:“真的吗?”
我笃定地点点头:“嗯,他欠我的,一分都别想跑。”
她先是破涕为笑,紧接着又瘪起嘴,可怜巴巴地说:“那我的药……”
我毫不犹豫地说:“我陪你去复诊,明天上午我请假。”
她轻轻点头,鼻尖红红的,像只可爱的小兔子。
我抽了张纸巾,小心翼翼地为她擦去脸上的泪水,突然想起什么:“保温桶里的雪梨,给我留一口。”
她又笑了,眼睛弯成月牙,伸手拧开保温桶的盖子,顿时,一股热气扑面而来,甜丝丝的味道弥漫开来,仿佛把刚才紧张的硝烟味都冲淡了。
我舀了一勺雪梨,塞进她嘴里:“甜的,你也吃。”
她正嚼着雪梨,眼睛闪烁着灵动的光芒。我情不自禁地低下头,轻轻亲吻了她的发旋。
窗外的阳光斜斜地洒进来,落在她长长的睫毛上,随着眨眼的动作一闪一闪。那一刻,我心中蓦地涌起一个念头——再大的麻烦,都比不上她重要。
我松开她,凝视着她的双眸,缓缓说道:“从前的沈书柠,连一句谎话都舍不得对我讲。”
她的声音颤抖不已,宛如被风吹断的丝线:“我没有骗你!”
我紧紧地盯着她,一字一顿地说道:“那就发个誓,以你爸妈的性命起誓,你和程凯没有越界。”
她张了张嘴,却好似有一团空气卡在喉咙里,发不出任何声音。答案已然十分明显。
我转身拉开椅子坐下,翻开文件。“老公——”她追了过来,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我的袖口,又像触电般迅速缩了回去。
我头也不抬地说:“别吵,我忙着呢。”
“江凌风!”她突然提高了嗓门,带着哭腔喊道,“你不能这样!”
我抬眼望去,声音冷得如同寒冰:“那你说,我该怎么做?鼓掌庆贺?送上祝福?”
她的眼泪啪嗒啪嗒地掉落在地板上,仿佛破碎的玻璃。“我……”
她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捂着嘴跑了出去,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我盯着那扇门,心里好似被刀划开了一道口子,又疼又清醒。我明白,这仅仅是开始,真正的好戏才刚刚上演。
晚上七点,客厅的灯亮堂堂的,餐桌上摆满了四菜一汤,还散发着热气。沈书柠系着围裙,眼睛肿得像水蜜桃,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吃饭吧。”
我目不斜视,径直朝书房走去。她跟了进来,手里还握着锅铲,围裙上蹭着油渍,宛如来不及擦去的眼泪。
“我们谈谈,好不好?”
我冷笑一声:“谈?谈你如何背着我跟程凯发‘晚安’?还是谈你们约在了哪家酒店?”
她着急地辩解道:“他只是你的兄弟——”
我打断她的话:“兄弟的老婆半夜给兄弟发‘想你’?这兄弟情,可真够刺激的。”
她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膝盖一软,跪在了地板上,锅铲“咣当”一声掉在地上。“我错了,以后不再联系,真的。”
我垂眼看着她,脑海中浮现出三年前她穿着白纱,满脸幸福地说“我愿意”的模样,如今却只剩下一句“我错了”。
我缓缓开口道:“书柠,你知道我最痛恨什么吗?”
她绝望地摇着头,晶莹的泪珠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啪嗒”一声甩落在我的鞋尖。“背叛。”她声音颤抖,满是无尽的悔恨。
我冷漠地看着她,语气冰冷:“起来,跪着没用。”
她的身子猛地抖了一下,仿佛遭到了电击。她扶着桌角,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声音细若蚊鸣,带着一丝哀求:“能不能……重新开始?”
我反问,目光犀利:“破镜还能重圆吗?裂痕依旧存在,照出来的人全都是歪的。”
她缓缓闭上双眼,泪水顺着下巴滑落,滴进了领口。她明白,这段婚姻已然被宣判了死刑。
可她不知道,这仅仅是我复仇计划的第一刀。
第二天清晨,七点五十。办公室的门被“砰”地一声撞开,程凯像一头失控的斗牛,横冲直撞地冲了进来。
他的领带歪到了锁骨处,双眼布满血丝,愤怒到了极点。“江凌风!你他妈疯了?”他扯着嗓子怒吼,声音都变了调,“银行把我所有的卡都冻结了!律师说是你下的命令!”
我坐在椅子上,不紧不慢地抿了口咖啡,苦味在舌尖蔓延开来。我从容地说:“别急,坐下喝口水。”
“喝个屁!”他一脚踹翻了垃圾桶,满脸怒容,“我房贷车贷全指望那几张卡呢!你一句话,我房子明天就得被拍卖!”
我抬手示意助理关门,眼神冰冷,声音不高却清晰有力:“程凯,三年前你借我名义签的那份合同,还记得吗?”
他的脸色刹那间变得煞白,眼神躲闪着说道:“我……我可以解释——”
“解释就留给法官吧。”我放下手中的杯子,瓷杯底部磕在玻璃板上,那清脆声响,宛如枪上膛一般。我冷冷开口:“你动我老婆,我动你全部,这很公平。”
他嘴唇颤抖着,憋了好半天,才挤出一句:“你真狠。”
我冷笑一声回应:“跟你们学的。”
“那笔账,你打算怎么还?”我目光如炬地盯着他,将咖啡杯往桌上一放,发出清脆声响。
程凯猛地抬起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慌乱:“我什么时候说要赖账了?”
“没赖账?”我挑了挑眉,语气满是质疑,“那干嘛火急火燎地催西区尾款?”
“这是项目的正常结算!”他嗓子干涩,手指用力敲着桌子,“你别血口喷人。”
我绕过茶几,走到他面前,近得能闻到他身上浓重的烟味。我盯着他的眼睛说道:“正常?程凯,咱们从小一起长大,你眨下眼我就知道你在撒谎。”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别过脸去。我压低声音问道:“说吧,急着要钱干嘛?是想跑路?补窟窿?还是——”
我故意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他攥紧的拳头上,“还是有人逼你?”
程凯肩膀垮了下来,像被戳破的气球,无奈地说:“凌风,咱们非得这样吗?”
“非得这样。”我坚定地点了点头,“除非你告诉我,为什么半夜给我老婆发微信。”
空气瞬间凝固。程凯的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他惊叫道:“你……你翻她手机了?”
“她洗澡的时候,屏幕亮了。”我冷笑一声,嘲讽道:“备注是‘K’,挺浪漫的。”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我俯身,一字一顿地说:“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良久,他闭上了眼睛,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我追问道。“我……”他攥拳抵住眉心,痛苦地说:“我喜欢书柠。”
嗡——
我的耳膜像灌了铅一样,脑袋一阵轰鸣。其实我早有猜测,可亲耳听见,胸口还是像炸开了一道口子。我声音发飘地问:“什么时候开始的?”
“第一次见她就……”他声音颤抖,带着一丝苦涩,“我以为把她交给你,我能死心。”
“结果呢?”我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语气带着几分戏谑,“死心了么?”
程凯缓缓摇了摇头,眼尾一片通红,像只困兽般低吼:“每天看着你们在我面前秀恩爱,我他妈快疯了!”
“所以你就趁虚而入?”我目光冰冷,直直地盯着他。“不是!”他猛地抬头,眼里血丝纵横交错,像张凌乱的网,“是她先找的我!”
我愣住了,身体微微一僵。程凯抹了把脸,哽咽着说:“她说你忙到连她生日都忘了,还说你们就像室友……她哭着问我,是不是还喜欢她。”
我的指尖瞬间发麻,原来错不全在他。“你们到哪一步了?”我听见自己声音有些颤抖地问。
程凯垂眼,从兜里掏出一张对折的机票,递给我。我接过,看到目的地是清迈,日期是下周三,乘客是沈书柠和程凯。
“她想私奔。”他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我……没拒绝。”
我盯着那张机票,脑海中忽然浮现上周书柠说想去泰国散心,我还笑着说她临时起意。
“凌风,”程凯抬头,眼里全是血丝,带着几分愧疚,“要打要骂随你,但别怪她……是我没忍住。”
我弯腰捡起机票,慢慢地对折,再对折,直到它变成硬邦邦的小方块。然后塞进他衬衫口袋,轻轻拍了拍。
“周三机场,”我声音平静得吓人,“记得带她过安检。”
程凯惊愕,瞪大了眼睛:“你……”
“我什么?”我扯松领带,语气平淡,“祝你们旅途愉快。”
转身那刻,我不小心扫落了咖啡杯,碎瓷溅了一地。那声音,像极了我七年婚姻破碎的声音。
“睡了吗?”我盯着程凯,嗓子干得发疼。他不吭声,头低得更低。
“我问你们——到底睡没睡!”我吼得嗓子都劈叉了。“睡了……”他声音像漏风的气球,小得几乎听不见。
嗡——我的耳朵一阵蜂鸣,只觉天花板都在摇晃。
五年的婚姻,十年的兄弟情,全他妈如泡沫般虚幻。
“江凌风!你脸色白得吓人!”程凯伸手想要扶我。
我一把甩开他,撑着桌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滚。”
“啥?”他有些懵。
“现在就滚。”我的声音冷得像冰。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凌风,我能解释——”
“滚!”我抄起玻璃烟灰缸砸了过去。
他侧身躲过,缸子撞墙碎成渣,他吓得连滚带爬冲出门。
屋里只剩我一人。空调呼呼地吹着,可我却像被扔进了油锅,浑身燥热。
我拉开抽屉,摸出最后一支烟,打火机打了三次才点着。
尼古丁灌进肺里,呛得我直咳,眼泪都出来了。
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老婆”两个字亮得刺眼。
我摁下接听键,先笑了一声:“喂。”
“老公,程凯是不是去找你了?”沈书柠的声音发飘,带着几分紧张。
“嗯,刚到,又走了。”我弹了弹烟灰,语气平淡。
“他跟你说什么了?”她急了,声音都变了调。
对面一片死寂。我盯着烟灰一点点变长,轻声补刀:“你呢?爱他吗?”
听筒里只有她的呼吸声,像风箱一样。
“书柠?”我轻声唤她。
“老公,我们见面谈,好不好?”她带着哭腔,苦苦哀求。
“不用,就电话里说。”我声音稳得像死水,“爱,还是不爱?”
她抽抽搭搭地哭着,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我……我真不想伤你……”
“别废话,回答我的问题。”我的声音冷硬如铁。
她犹豫片刻,终于还是低声道:“我……我爱他。”
“咔”的一声轻响,指间的香烟断成两截,滚烫的烟灰落在虎口,我却好似感觉不到疼。
“多久了?”我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怒火,声音都有些发颤。
“很早……早到我们结婚前。”她的声音细若蚊蝇。
我冷笑一声,嘲讽道:“所以婚礼那天,你心里装的就不是我?”
“不是的!那时候我真的爱你!”她哭得几乎断气,双手紧紧揪着衣角。
“可现在……现在只剩亲情了。”
亲情?我缓缓闭上眼,耳边只有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如同锤子一下下砸在铁皮上。
“离婚吧。”她声音沙哑,带着一丝决绝,“别再互相欺骗了。”
“行。”我干脆地答道。
她惊愕地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地问:“你……你不挽留?”
“有条件。”我猛地睁开眼,目光落在墙上的结婚照上,照片里的我笑得那么傻。
“什么条件?”她小心翼翼地问。
“程凯欠我的五百万,加上利息,一共六百万。你俩一起还。”我一字一顿地说道。
她倒吸一口凉气,尖叫道:“六百万?!你这是狮子大开口!”
“嫌多?”我嘴角泛起一抹冷笑,“那就慢慢还,我有的是时间等。”
我挂断电话,将烟头狠狠按灭在照片里我的笑脸上。
电话那头传来她焦急的声音:“钱不够。”
“那是你们的事。”我冷漠地回应,随即又点了根烟,看着那跳跃的火星,心中的恨意愈发浓烈。
“程凯的卡、车、房,全被冻结了,他现在连外卖都点不起。”她带着哭腔说道。
对面传来压抑的抽泣声,接着她质问道:“江凌风,你非得赶尽杀绝?”
“他先动的手。”我深吸一口烟,缓缓吐出一个烟圈,“我只是把账算清。”
沈书柠嗓子颤抖,苦苦哀求道:“求你,放过他,他真没参与……”
“没参与?”我不屑地嗤笑一声,“他躺在我婚床上的时候,可主动得很。”
“是我勾引的他!你要恨就恨我!”她声嘶力竭地喊道。
“恨你?”我轻轻弹掉烟灰,语气冰冷,“排队也得讲先来后到。六百万,一分都不能少。”
“拿不出呢?”她绝望地问道。
“那就进去蹲着,里面管饭。”我冷冷地说道。
她哭得泣不成声:“你怎么变成这样?”
“拜你们所赐。”我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顺手抄起座机,拨通号码:“李律,拟离婚协议。”
电话那头传来律师的询问:“财产怎么分?”
“她拎包走人,净身出户。”我斩钉截铁地说。
律师有些迟疑:“对方可能……”
“她会签的。”我瞥了眼抽屉里的 U 盘,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她不敢不签。”
放下电话,我靠在椅背,望着天花板上晃眼的灯光,心中暗道:游戏才刚开始,他们就想跑?做梦!
夜里十点,我推开家门。客厅黑漆漆的,两个行李箱立在中间,像两座小山。
沈书柠蹲在旁边,正费力地拉着拉链,还差最后一点没合上。
“这么急?”我一脚踢在箱子上,嘲讽道,“跟逃荒似的。”
她头也不抬,低声说:“早走晚走,都得走。”
“去找程凯?”我挑眉问道。
“嗯。”她轻声应道。
“他连落脚的地儿都没了,你过去打地铺?”我故意刺激她。
她紧紧攥着行李箱拉杆,指节都泛白了,倔强地说:“总有办法。”
“比如?”我饶有兴致地追问。
“洗碗、端盘子、发传单……能活下去。”她咬着牙说道。
我忍不住笑了:“沈大小姐,你上次进厨房,把糖当盐,锅都烧穿底了。你确定你能行?”
她紧紧咬着唇,下唇都快被咬出了血,声音低得仿佛要融进尘埃里:“我可以学。”
“行啊。”我抬手,“啪”地一下打开了客厅的灯,强烈的光线刺得她下意识地眯起了眼。
我冷冷开口:“先告诉我,程凯现在在哪?”
她瞬间愣住,眼神慌乱地飘向门口。
我步步逼近,质问道:“不知道?要不要我帮你定位?他手机关机前,最后一次信号在城北桥洞。”
她的肩膀猛地一抖,就像一个被戳破的气球,泄了气。
她轻声唤道:“江凌风……”
“嗯?”
“给我三天,我凑钱。”
“三天?”我不屑地摇了摇头,“明晚十二点,六百万到账,或者警笛替你送行。”
我转身走进卧室,关门的那一刻,听到她的手机“啪”地一声落地。
屏幕亮起,备注是“凯”。
我靠在门板上,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像倒计时一般。
我自言自语道:“程凯跑了。”
我端着一杯咖啡,语气平淡得就像在聊天气。
沈书柠指尖猛地一抖,手机“啪”地砸在茶几上。
她急切地问:“跑?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下午从我公司出来,人就没影了。”
她慌忙捡起手机,连拨三次。
机械女声在客厅回荡:“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这声音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我喊道:“再打!”
她绝望地说:“没用,我试过了。”
她不死心,第四次按下重拨,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
我靠着沙发,看着她像困兽一样在客厅里来回踱步。
她满心焦急地猜测着:“会不会遭遇了车祸?”
“还是被人绑架了?”
“又或者……”
我打断她的话:“也有可能是去躲债了。”
“绝不可能!”她嗓子发紧,带着哭腔说道,“他答应过今晚陪我试婚纱的!”
我不屑地嗤笑一声:“婚纱?他连利息都支付不起。”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三百万的债务,日息一万,还是利滚利。”我报出数字时,就像背菜单一样轻松,“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
沈书柠瞬间愣住,嘴唇止不住地颤抖:“他从来没跟我提过这件事。”
我反问她:“就算提了,你能帮他还上吗?”她紧紧攥着手机,指节都泛青了,急切地说:“我可以卖车、卖包……”
“你那点家底,连零头都不够。”
她跌坐在沙发上,长发垂落下来,遮住了脸庞。她担忧地问道:“那些人会来找我吗?”
“你是他公开的女友,他们不找你还能找谁?”
刹那间,空气仿佛都冷了下来。她忽然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指甲狠狠掐进我的肉里,哀求道:“阿彻,我们别离婚,好不好?”
我低头看着她,眼神冷漠得如同看着陌生人。“给我个理由。”
“我……我后悔了。”
“是后悔选错人了?”我抽回手,嘲讽道,“还是后悔他没钱了?”
她的眼泪滚落下来,妆容都花成了一道黑线。她哭着说:“我是真的想和你重新开始。”
“太晚了。”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嫌你脏。”
她哭出了声,肩膀一抽一抽的。我走到门口,回头又补了一句:“对了,放贷的今晚就会来,你好自为之吧。”
门关上了,隔绝了她的尖叫。沈书柠扑过来,抓住我的手腕,声音颤抖着:“凌风,我是真心想跟你重新来过!”
我蹲下身,与她平视,目光锐利地看着她:“真心?”
她轻轻点了点头,那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宛如清晨草叶上摇摇欲坠的露珠。她带着一丝颤抖,轻声问道:“那你说,你爱过我吗?”
“爱过。”她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仿佛那是一个被深埋在心底的秘密。我紧紧追问:“这份爱什么时候停止的?”她咬着嘴唇,唇色变得惨白如纸。我目光紧紧盯着她,质问道:“从哪天开始,你嫌我无趣?从哪天开始,你觉得安稳的生活不够,非要寻求刺激?”
她哭得更厉害了,肩膀像狂风中的树叶般不停地抖动。我缓缓抬手,指尖轻轻触碰她那冰凉的脸,语气平静却又透着一丝悲凉:“书柠,你知道吗?你说的每句话、每个表情,程凯都录给我了。”
她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惊慌:“他胡说了什么?”
“他说,是你先去撩拨他的。”
“我没有!”她的嗓子已经嘶哑,如同破旧的风箱。我站起身,冷冷地说:“没有?那第一次接吻,是谁凑上去的?”
她瞬间僵住,身体仿佛被定住了一般。我继续说道:“第一次上床,也是你先脱的衣服。”
“够了!”她尖叫起来,双手用力捂住耳朵,仿佛这样就能隔绝这残酷的现实。我冷笑一声:“不想听?那你想听什么?想听我说原谅你?想听我说跟你回家?”
她拼命摇头,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在地板上,溅起细小的水花。我转身往楼梯走去,语气决绝:“太晚了。明天律师会找你,把离婚协议签好。”
“我不签!”她冲着我大喊。我回头,眼神冰冷:“那就法院见。”
“你确定能赢吗?”她的声音发虚,带着一丝恐惧。我嗤笑一声:“太天真了。”
“什么意思?”
“照片、录音、视频,我全都有。”我缓缓开口,字字如沉重炮弹落下,“高清且无剪辑。”
她瞬间像被抽走了脊梁,整个人瘫进沙发里,抱枕滚落至脚边。我上楼推开书房门,电脑屏幕依旧亮着。
这时,手机传来提示音,是私家侦探刚发来的邮件。我点开一看,照片里程凯鼻青脸肿,嘴角渗着血。
我面无表情地合上电脑,心中暗道:背叛者的结局,本就该早有预料。手机突然震动,是个陌生号码。
我接起电话:“喂?”“江凌风?”对面声音粗哑,好似砂纸摩擦玻璃,令人听着不适。
“喂?你是不是打错了,我是江砚,你哪位?”“程凯的债主。”
我挑眉,合上笔记本:“找我何事?”“他说你是担保人,钱得你还。”
“担保人?”我嗤笑一声,只觉荒谬至极,“他简直是在做梦。”
“别装傻。”对面咬牙切齿道,“借条上白纸黑字写着——江砚。”
“那让他把借条拿来,我当场撕给他看。”
男人沉默两秒,语气愈发阴狠:“五百万,三天内到账,不然……”“不然怎样?”
“程凯的小命,你看着办。”我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望着城市灯火,宛如碎钻洒了一地。
我问道:“他欠了多少?”“本金三百万,利滚利,凑整五百万。”
“拿去赌了?”“谁知道,反正窟窿堵不上。”
我点了根烟,火光在玻璃上晃动。我平静说道:“行,我替他收尸,费用我出。”
“江砚!”对方吼道,“你真不管?”“我管得着吗?”我吐出一口烟,“他拿我当冤大头时,可没问过。”
“你就不怕他把你的那些破事儿都抖出来?”对面那人皱着眉,满眼担忧地紧盯着我问。
我漫不经心地弹了弹烟灰,嘴角勾起嘲讽笑意,“抖什么?抖我老婆跟他上床这事?我早已知晓。”
对面的人被我噎得一时语塞,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眼睛一亮,“还有别的料?”
接着又满脸鄙夷道:“你可真冷血。”我挑了挑眉,语气带着几分戏谑,“谢谢夸奖。”
嘟——电话挂断声响起。我盯着渐渐变黑的手机屏幕,低声骂道:“蠢货。程凯,你拿我当挡箭牌?行,那就看看咱俩谁先粉身碎骨。”
第二天早上六点,闹钟还未响,我便醒了。我揉了揉太阳穴,侧过身,却发现身旁的床冰凉一片。
再看看沈书柠的枕头,平整得仿佛从未有人躺过。我又看向衣柜,衣柜门大敞着,她的行李箱也不见了。
我扯了下嘴角,冷笑一声:“果然,连夜就去找她的‘真爱’了。”可惜,她那所谓的真爱,此刻正被五花大绑在某个仓库里。
十点,李文打来电话。“江总,沈女士没来签字。”电话那头,李文的声音有些小心翼翼。
我面无表情地说:“她跑了。”“那……走诉讼程序吗?”李文试探着问。
“嗯,理由写清楚:婚内出轨,证据我发你邮箱。”我简洁说道。“收到,最快两周立案。”李文回答。
我挂了电话,顺手把昨晚的录音打包发了过去。录音里,程凯的声音带着哭腔,求我救命,像落水狗般挣扎。
下午三点,会议室里。
投影幕布亮着,甲方代表满脸期待地递来一份合同,笑着说道:“江总,这可是三个亿的项目,就等您一句话啦。”
我一边翻阅合同条款,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沈书柠拖着箱子离去的背影。“签。”我果断提笔,笔锋在纸上划过,一气呵成。
笔尖划破纸面的声音干脆利落,仿佛划断了那段早已千疮百孔的婚姻。散会后,助理小心翼翼地凑过来,轻声提醒:“江总,楼下有个自称程凯妹妹的女孩,哭得眼睛都肿了,非要见您。”
我一边扣着袖扣,一边冷冷地说:“告诉她,哭错地方了。”
来源:我要回农村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