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尸人自述:赶尸煞气重,情愿与尸体为伴,女尸3天内最好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09-23 20:30 1

摘要:年轻的赶尸人吴棠本以为这只是一桩寻常的生意——柳家千金溺水身亡,需在三日内送回百里外的祖坟。当他发现尸体手腕上诡异的勒痕,他意识到这趟活儿绝非表面那般简单。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阴山深处,传说中住着能让死者重新行走的人。他们被称为"赶尸人",游走于生死边界,以铃声引魂,送逝者归乡。

年轻的赶尸人吴棠本以为这只是一桩寻常的生意——柳家千金溺水身亡,需在三日内送回百里外的祖坟。当他发现尸体手腕上诡异的勒痕,他意识到这趟活儿绝非表面那般简单。

更可怕的是,这具美丽的女尸似乎正在"苏醒"。她的怨气如寒冰般刺骨,煞气浓得化不开。当镇尸符在深夜自燃,当那双紧闭的眼睛突然睁开,露出一片漆黑深渊时,吴棠才明白——他接下的不是送尸回乡,而是与一个复仇的厉鬼踏上了不归路。

当厉鬼彻底苏醒,当复仇的火焰在她眼中燃烧,吴棠发现自己不再是赶尸人——他成了被死神紧紧跟随的猎物。

01

我叫吴棠,镇上的人不这么叫我,他们背地里叫我“领尸的”。我的家在镇子口那座塌了半边的山神庙里,香火早就断了,神像的脑袋不知滚去了哪里,正好腾出地方给我放家伙事儿:朱砂、墨斗、黄纸、摄魂铃,还有一口师父传下来的桐木箱子。箱子里装的什么,除了我,没人知道。

我师父死得早,死的时候身上爬满了蛆,脸上还挂着笑。他说,干我们这行的,死后能有虫子肯吃,就是福报。

我那时候不懂,现在有点懂了。活人身上的气味,比烂肉难闻多了。

那天下午,日头还没落山,柳家的管家就摸到了我的破庙。他站在门口,捏着鼻子,好像我这地方有什么瘟疫。
“你是吴棠师傅?”他尖着嗓子问,一身绸缎在破庙里晃眼。我正用一根竹签剔着指甲里的尸泥,那是前两天送一个老头子“回家”时留下的。我没抬头,嗯了一声。


“我们家小姐……没了。”管家说,“老爷的意思,是请您跑一趟,把小姐送回百里外的祖坟安葬。”
我停下动作,抬起眼皮。柳家是镇上的大户,做丝绸生意的。

柳家小姐柳月儿我见过,在镇上的桥头,穿着一身粉色的纱裙,撑着一把油纸伞,身边围着一堆苍蝇似的男人。那是我为数不多觉得活人也有点意思的瞬间。


“死了?”我问。
“失足掉进荷花塘,捞上来的时候……已经不行了。”管家叹了口气,但眼睛里没有半分悲伤,只有急切,“老爷说了,价钱好商量,但必须是您去。而且,三天之内,必须到。”
三天。我心里盘算了一下。百里山路,带着一具“行尸”,日夜兼程,刚好够。只是这活儿有点邪门。

镇上赶尸的,不止我一个,还有个刘四师傅,他入行比我师父还早,手艺稳当,名气也大。柳家这种大户,怎么会绕过他来找我这个毛头小子?
“刘四师傅呢?”我问。
管家的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刘师傅……他说他不方便。吴师傅,你就开个价吧,老爷说了,只要能让小姐安安稳稳上路,花多少钱都行。”
不方便?我心里冷笑一声。这行当里,“不方便”就是“不敢接”的意思。这尸体怕是有问题。
我伸出五根手指。
管家肉痛了一下,但还是咬着牙点了头。

“可以。但您要保证,路上不能出任何岔子。”
“我只管送尸,不管其他。”我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什么时候起尸?”
“越快越好,最好就是今晚。”
“准备好东西。”我说,“子时,我到。”
管家如蒙大赦,转身就走,脚步匆匆,好像多待一秒都会折寿。我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夕阳里,回头看了看神龛里没脑袋的神像。神像的脖子上,落了一层厚厚的灰。我走过去,用袖子擦了擦。
“又有活儿了。”我说,“这趟回来,给你换个脑袋。”
神像没有回答。庙里只有我自己的回声。

我开始准备东西。三张镇尸符,一张贴额头,两张贴膝盖。一碗公鸡血,用来点“天灯”。还有最重要的,朱砂。
我师父说,朱砂是阳气最重的东西,能镇住尸体的阴气,也能让僵硬的关节活络起来。我把朱砂磨得很细,兑上我自己的指尖血,调成一种暗红色的黏稠液体。闻着那股子血腥和矿石混合的味道,我心里才踏实了点。
活人靠不住,尸体和这些东西才是我真正的伴当。尸体不会说话,不会骗人,你让它走,它就走,你让它停,它就停。它们只是有点沉,有点冷,但比人心暖和多了。
特别是女尸。师父说过,女尸阴气重,但也干净。特别是刚死不久的年轻女尸,身上还带着活人的香气,煞气也没那么重,是最好“赶”的。

三天之内,是极限。过了三天,阳气散尽,阴气入骨,尸体就会变得格外沉重,煞气也会成倍地涨,容易招来不干净的东西。
柳月儿,刚死,年轻,漂亮。这本该是一趟轻松的活儿。
可刘四为什么不敢接?
我把摄魂铃挂在腰间,拎起桐木箱子,走出了山神庙。子时的风,已经开始凉了。

02

柳家大宅灯火通明,但安静得像一座坟墓。白色的灯笼在屋檐下摇晃,把人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管家在门口等我,脸色比灯笼还白。
“吴师傅,这边请。”他领着我穿过挂满白幡的院子,柳家的哭声隔着几道门传来,时断时续,像猫叫春。
停放柳月儿的偏厅里,一口上好的楠木棺材摆在正中。柳老爷坐在旁边的太师椅上,看见我,像是看见了救星,挣扎着站起来。
“吴师傅……”他声音沙哑。
“节哀。”我说了句场面话,眼睛却盯着那口棺材。我关心的是里面的“货”。
“有劳师傅了。一切……都拜托了。”柳老爷说着,眼圈又红了。
我点点头,没再多话,走到棺材边上。“开棺。”
两个家丁哆哆嗦嗦地走上来,撬开了棺材盖。一股寒气混着水腥味和女人的脂粉味涌了出来。
柳月儿就躺在里面。

她穿着一身寿衣,但看得出原本是个美人胚子。脸被水泡得有些肿,但依旧能看出轮廓。嘴唇上还涂着红色的口脂,只是颜色已经发暗。她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像一团黑色的水草。
我让她家人都出去,只留下两个胆子大的家丁帮忙。
“把她扶起来,坐到椅子上。”我吩咐道。
家丁们一脸惊恐,但还是照做了。尸体僵硬,他们费了很大劲才把她弄到一张靠背椅上坐好。柳月儿的头歪在一边,像是没长骨头。
我打开桐木箱子,取出里面的东西。我先给她换上我带来的黑色麻布长袍,这袍子从头罩到脚,能遮住煞气。换衣服的时候,我摸到了她的手腕。冰冷,僵硬。但在她左手的手腕上,我摸到了一道又深又硬的勒痕,像是被粗麻绳捆过很久。


我心里咯噔一下。管家不是说失足落水吗?失足落水的人,手腕上怎么会有这么深的勒痕?
我没有声张,继续手上的活。

我端起那碗调好的朱砂,用一支狼毫笔蘸了,开始在她身上画符。先是额头,画一道“镇魂符”。然后是胸口,画一道“定心符”。

最后是膝盖和脚踝,画上“起行符”。我的笔尖每落一处,都感觉那里的皮肉似乎跳动了一下。
画完符,我拿出三根长香,点燃后插在她头顶的发髻里,这是“点天灯”,为的是让她在路上能“看”到方向。
最后,我拿出三张黄纸符,一张贴在她额头,两张分别贴在膝盖上。
“好了。”我对家丁说,“把她扶起来,背靠墙站好。”


家丁们把她扶起来。我退后三步,从腰间解下摄魂铃。
“天干地支,阴阳借路!”我念起师父教的口诀,猛地摇响了铃铛。
“叮铃——”
清脆的铃声在寂静的偏厅里格外刺耳。
“柳氏月儿,魂归故里!”
“叮铃——”
“起!”
我大喝一声,右手捏着法诀,左手铃铛摇得更急。只见靠墙站着的柳月儿,身体猛地一震,那颗歪着的脑袋,竟然缓缓地抬了起来。贴在额头上的黄纸符,无风自动。两个家丁吓得“妈呀”一声,瘫在了地上。
我没有理他们,继续摇着铃。“上路了。”
柳月儿的双脚在地上蹭了一下,然后僵硬地,一步一步地,跟在我身后,朝着门外走去。她的关节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像是生了锈的机器。
我走在前面,没有回头。我知道,她就在我身后,跟着我的铃声。
走出柳家大门时,柳老爷追了出来,递给我一个沉甸甸的钱袋。
“吴师傅,一定……一定要送到。”
“拿钱办事。”我接过钱袋,掂了掂分量,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夜色里。
铃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身后跟着一个不会说话的同伴。这感觉,比在镇上任何一家酒馆里喝酒都让我舒坦。
只是,这具尸体似乎比我想象的要重。不是分量上的重,而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我的铃铛每摇一下,都觉得手腕发酸。
这趟活儿,怕是真的不干净。

03

出了镇子,山路就变得崎岖起来。月亮被乌云遮住了,四周黑得像泼了墨。我提着一盏防风灯笼,光只能照亮脚下三尺远的地方。
“叮铃……叮铃……”
摄魂铃的声音在山谷里传出很远,这是我们这行的规矩。一来是引着身后的“客人”跟紧,二来也是告诉山里的孤魂野鬼,有正主儿过路,都让开点。


柳月儿跟在我身后三步远的地方,不远不近。她的脚步很重,每一步都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在地上拖出“沙沙”的声响。我能闻到她身上传来的味道,水腥味淡了些,那股子脂粉混合着腐朽的甜味却越来越浓。
这味道让我安心。
我们这行,最怕的不是尸体,而是活人。师父说过,尸体再凶,不过是煞气作祟,按规矩来,总能镇住。活人要是动了坏心,那才真是防不胜防。
走了大概两个时辰,前面出现了一座破败的山神庙。比我住的那座还要破,屋顶塌了大半,神像歪倒在一边,身上全是鸟粪。


“今晚就在这歇脚了。”我对着身后说了一句。
我知道她不会回答。我只是习惯了。
我领着她走进庙里,让她靠着一根还算结实的柱子站好。我从桐木箱子里拿出一把糯米,绕着她撒了一圈。这是为了防止她身上的煞气外泄,也防止外面的东西进来。
做完这些,我才在庙门口生了一堆火。火光能驱散阴气,也能让我暖和一点。山里的夜,冷得像冰。
我靠着门框,啃着怀里揣着的干饼。火光映着我的脸,也映着庙里那个静静站立的黑影。她就像一尊雕像,一动不动。只有额头上的黄纸符,偶尔会轻轻飘动一下。
我看着她,心里想着那道勒痕。这不像是一趟简单的生意。柳家的人在撒谎。
半夜,我睡得正沉,突然被一阵极轻的响动惊醒。我猛地睁开眼,火堆已经快要熄灭了,只剩下一点暗红的炭火。
我朝庙里看去。柳月儿还站在那里,姿势没变。但借着微弱的火光,我看见,她额头上的那张镇尸符,不知什么时候掉在了地上。
我心里一紧,立刻站了起来。镇尸符是赶尸的关键,符掉了,尸体就可能“醒”过来。
我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捡起地上的黄纸符。符纸摸上去又湿又冷,不像是自己掉的。我抬头看向柳月儿的脸。


她的脸隐藏在黑暗里,看不真切。但我给她重新贴符的时候,我的手指碰到了她的眼皮。那眼皮底下,似乎动了一下,像是有个活物在里面滚动。
我的手僵住了。
就在这时,我借着外面透进来的一丝月光,清楚地看到,她那涂着红色蔻丹的指甲,蜷缩了一下。
动作很轻,很慢,但确确实实是动了。
我倒吸一口凉气,迅速把符贴了回去,嘴里飞快地念了一段定魂咒。那股悸动的感觉才消失了。
我退后几步,冷汗顺着额头流了下来。
尸体在路上有异动,是大忌。这说明,她的怨气太重,重到我这些常规的手段快要镇不住了。
我不敢再睡,往火堆里添了些柴,就坐在庙门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后半夜,山里起了风,吹得破庙呜呜作响,像是有无数个人在哭。我握紧了腰间的摄魂铃,心里第一次有了不踏实的感觉。
这趟活儿,我或许真的不该接。

04

第二天的天色是灰色的。空中飘着毛毛细雨,把山路浇得又湿又滑。我给柳月儿戴上了一顶宽边的斗笠,雨水顺着斗笠的边缘往下淌,像是给她挂上了一圈水帘。
她的身体似乎变得更沉重了。我摇铃的力气不得不加大几分,才能让她跟上我的脚步。而且,她身上的那股煞气,也越来越重。
煞气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我们这种人能感觉到。那是一种刺骨的阴冷,能钻进你的骨头缝里。寻常的尸体,煞气像是一层薄雾,太阳一晒就散了。但柳月儿身上的煞气,像是一块化不开的寒冰,连这阴雨天的湿冷都比不上。
我感觉自己的手脚都有些僵硬,不是因为冷,而是被她的煞气侵袭的。
“快到了,再走一天。”我对着她说话,一半是说给她听,一半是说给我自己听。
她依旧没有反应,只是跟着铃声,一步一顿地往前走。雨水打湿了她的黑袍,袍子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一点曾经玲珑的曲线。
下午的时候,我们路过了一片乱葬岗。路边东倒西歪地插着一些无字的木牌,地上隆起一个个小小的土包。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陈腐的土腥味。
一踏进这片地界,我腰间的摄魂铃就自己响了起来,不是我摇的,是它自己在抖。声音又急又乱,像是被什么东西惊着了。
我立刻停下脚步,警惕地看着四周。
我看到,那些乱草丛里,土包后面,似乎有一些淡淡的黑影在晃动。它们没有形状,像烟,又像雾,影影绰绰地朝着我们这边围了过来。、


是孤魂野鬼。
这些东西平时都躲着我们赶尸人,因为我们身上有阳气,还有法器。但今天,它们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都被柳月儿吸引了过来。
是她身上的煞气。她的煞气太重,对这些孤魂野鬼来说,就像是黑夜里的明灯,是大补之物。
“孽障!还不快滚!”我从箱子里抓出一把混着朱砂的铜钱,朝着四周撒了过去。
铜钱落地,发出一阵“滋滋”的轻响,像是烙铁烫进了水里。那些黑影尖啸着退开了一些,但并没有散去,依旧在不远处徘徊,虎视眈眈。
我不敢久留,立刻摇响铃铛,大步往前走。“跟上!”
柳月儿的动作却变得迟缓起来。她的头微微一顿,她的双脚像是被钉在了烂泥里,任凭我怎么摇铃,她都只是在原地微微颤动,不肯再往前一步。
我心里暗骂一声,知道是这里的阴气冲了她的煞气,两者搅在了一起。我停下铃声,转身看着她。


“走。”我说,声音里带了点火气。
她没有反应。斗笠下的脸,隐在阴影里。
就在我准备上前用血符强行催动她的时候,我看到,那些围在我们四周的黑影,忽然像是疯了一样,不再畏惧我撒下的铜钱,尖啸着朝柳月儿扑了过去!
它们的目标不是我,是她!它们想吞噬她身上那股浓得化不开的怨气和煞气!
“找死!”我怒喝一声,抽出箱子里一根缠着红线的短木剑,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剑上。
“敕令!荡妖辟邪!”


我挥舞着木剑,在我和柳月儿之间画出一个圈。那些扑上来的黑影撞在无形的屏障上,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化作青烟。
但黑影太多了,前赴后继,源源不绝。我的额头上渗出了汗,感觉越来越吃力。
雨越下越大,瓢泼一样。我的视线开始模糊,只看见无数的黑影在我眼前乱舞。
我必须带她离开这里。
我收起木剑,一把抓住柳月儿冰冷的手臂,将她往前拖。她的身体重得像一块石头。
“走!跟我走!”我吼道。
就在这时,她的身体突然一轻。我一愣,回头看去。
她竟然自己动了。她抬起脚,跟上了我的步伐。她的动作不再像之前那么僵硬,反而多了一丝……诡异的协调。


我来不及多想,拉着她,或者说,被她推着,飞快地冲出了这片乱葬岗。身后的鬼哭狼嚎,渐渐被风雨声盖过。
我们跑了很久,直到再也感觉不到身后的阴气,我才停下来,靠着一棵大树大口地喘气。
雨水顺着我的头发和脸颊往下流,分不清是雨还是汗。
柳月儿就站在我对面,静静地看着我。
她的斗笠不知什么时候掉了。那张被水泡得发白的脸,在昏暗的天光下,显得格外清晰。她的眼睛,依旧紧紧闭着。
但她的嘴角,似乎微微向上翘起了一个弧度。
像是在笑。

05

大雨没有停歇的意思,反而像是要把整座山都冲垮。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我们不可能在这样的天气里赶路。正当我焦头烂额的时候,我在山道拐角处,看到了一点昏黄的灯光。
那是一家客栈。孤零零地立在山腰上,门口挂着两个红色的灯笼,在风雨中摇摇欲坠。灯笼上写着三个字:红衣客栈。
这名字让我心里很不舒服。但眼下,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我拉着柳月儿走了过去。客栈的门是虚掩着的,我推开门,一股潮湿的霉味混着廉价的熏香味道扑面而来。
“店家,住店。”我喊了一声。
柜台后面走出一个女人,约莫三十多岁,穿着一件紧身的红旗袍,身段很好。

她长得不算漂亮,但一双眼睛像是会说话。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我身后戴着斗笠、一动不动的柳月儿。
“哟,客官,雨这么大还赶路啊。”她笑着说,声音有点沙哑,“就一位吗?”
“两位。”我说。
她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好嘞。只有一间上房了。您看……”
“就要那间。”我扔过去一小块碎银子。
“客官爽快。”她接过银子,扭着腰带我们上楼,“我叫红娘。客官,您这位同伴……是病了吗?怎么不说话?”
“她累了。”我冷冷地回了一句。
红娘没再多问,把我们领到二楼最里面一间房。房间还算干净,就是有股散不去的脂粉味。
“您先歇着,我给您烧点热水,再弄点吃的。

”红娘说完,就扭着腰下去了。
我让柳月儿靠墙站好,自己坐在桌边,倒了杯冷茶一饮而尽。我总觉得这家客栈,这个叫红娘的女人,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就在这时,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我猛地回头,手已经按在了箱子上。
门口站着一个人,浑身湿透,狼狈不堪,正是镇上的刘四师傅。
“刘四?”我站了起来,一脸戒备,“你跟着我?”
刘四的嘴唇发白,哆哆嗦嗦地走了进来,他关上门,压低声音说:“吴棠,你糊涂啊!这趟活儿你也敢接!”
“我接什么活儿,关你屁事。”我没好气地说。
“你懂个屁!”刘四急了,指着墙边的柳月儿,“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她根本不是失足落水!她是被人害死的!”
我心里一沉,但脸上不动声色。

“哦?”

“是她的未婚夫,那个姓张的秀才!为了柳家的家产,联合外人,把她绑了手脚沉进荷花塘的!”刘四的声音都在发抖,“我去看过尸体,那股子怨气,冲得我三天吃不下饭!这种含冤而死的尸,怨气最重,赶尸的规矩,必须在头七之后,等怨气散了才能动!你倒好,三天之内送回祖坟?不出三天,她的煞气就会化成厉鬼,到时候别说是你,就是你师父活过来,也镇不住她!”
我的心跳得厉害。我终于明白柳家为什么那么急,也明白刘四为什么不敢接了。他们不是想让柳月儿入土为安,他们是想赶在她化成厉鬼之前,把这个大麻烦送走!
就在这时,房门又响了。
红娘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上面放着一壶酒和两碟小菜。她笑着说:“客官,菜来了。这位也是您的朋友?”
她的目光落在刘四身上。
我没有回答,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端着托盘的手。
在她的右手手腕上,有一道又深又暗的勒痕。
和柳月儿手腕上的那道,一模一样。
红娘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目光,脸色一变,手一抖,托盘“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轰隆——!”
窗外一道闪电划破夜空,将整个房间照得惨白。
借着这道光,我清楚地看到,靠墙站着的柳月-儿,身上那三张镇尸符,突然“呼”的一下,冒出绿色的火焰,瞬间烧成了灰烬!
她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不是人的眼睛,没有眼白,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漆黑。

06

“啊——!”刘四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转身就想往门外跑。
但他晚了一步。
柳月儿动了。她的动作快得像一道黑色的闪电,瞬间就到了刘四面前,一只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咯……咯……”刘四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双脚在空中乱蹬,喉咙里发出被掐住的鸡一样的声音。
我看到柳月儿的手臂,青筋暴起,那根本不是一具尸体该有的力量。她不是鬼,也不是僵尸,她是被无尽的怨气和煞气充满的“行尸”,比任何鬼怪都更可怕。
“救……救命……”红娘瘫坐在地上,指着柳月儿,浑身抖得像筛糠。
“她……她和我一样……我也是被那个天杀的秀才绑了手脚沉塘的……”她哭喊着,“我死后阴魂不散,开了这家客栈,就是为了等……等和我一样的姐妹啊!”
我没时间理会她的哭诉。我从箱子里抓出一把墨斗,用牙咬破指尖,将血滴在墨线上。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
我手持墨斗,身形一晃,绕到柳月儿身后,将带着我鲜血的墨线,闪电般地缠在了她的脖子上。
“滋——”
一股黑烟从她的脖子上冒起,带着一股焦臭味。柳月儿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那声音不像是从喉咙里发出的,倒像是无数冤魂在同时哭嚎。
她松开手,刘四像一滩烂泥一样摔在地上,连滚带爬地冲出了房门,消失在楼梯口。
柳月儿猛地回头,那双漆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她朝我扑了过来,指甲又长又黑,像十把锋利的刀子。
我不敢硬拼,连连后退。我从怀里掏出最后一道保命的符——那是我师父临死前用他的心头血画给我的“血敕神符”。
我把血符拍在木剑上,迎着她刺了过去。
“孽障,还不束手就擒!”
血符金光一闪,正中她的胸口。柳月儿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动作慢了下来。她低头看着胸口的血符,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上,竟然流露出一种……困惑的神情。
她身上的煞气像是被压制住了,但那双漆黑的眼睛,依旧死死地盯着我。
我握着木剑,和她对峙着,一滴冷汗从我额头滑落,掉进眼睛里,又酸又涩。
我知道,这道符,也只是暂时的。她的怨气太深,就像一座火山,现在只是被暂时堵住了火山口,随时都可能再次喷发。
红娘已经吓得晕了过去。整个客栈,只剩下我和这个“活”过来的尸体,在昏暗的油灯下,一动不动。

07

雨停了。天边泛起了一丝鱼肚白。
红衣客栈里死一般寂静。我带着柳月儿走下楼梯,红娘还晕在地上,刘四早已不知去向。
我没有再看他们一眼,推开门走了出去。
清晨的空气带着雨后的清新,但我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我习惯性地伸手去拿腰间的摄魂铃,但我的手停住了。

我回过头。柳月儿就跟在我身后,一步不差。她不再需要铃声引路,她好像……只认得我。
她像我的一个影子,无声无息,却又无处不在。
我们走在泥泞的山路上。我走在前面,她跟在后面。我们之间没有铃声,只有脚踩在烂泥里的“吧唧”声。
这种寂静让我有些不习惯。
“柳家,你是回不去了。”我对着身后的她说。
她没有反应。
“你的仇家,是那个姓张的秀才。要去报仇吗?”我问。
她依旧沉默地跟着,那双漆黑的眼睛看着我的后背,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要是不想报仇,那我们去哪?”我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她。
我们走到一个三岔路口。一条路,是通往她祖坟的方向。另一条,是返回我那个破庙的方向。还有一条,是通往更深、更黑的山里。
我停下脚步。

“选一条吧。”
我指了指去往她祖坟的路。“那边,是你的归宿,入土为安,尘归尘,土归土。”
她没动。
我又指了指回我破庙的路。

“那边,是我的归宿。但你这样子,我带不回去。镇上的人容不下你,也容不下我。”
她还是没动。
我叹了口气,指向了最后那条路。

“这条路,没有尽头。我师父说,山的那边,还是山。一直走,可以走到‘阴山’。那里没有活人,只有数不清的孤魂野鬼。你跟我走吗?去哪都行。”
我说完,自己都觉得有些可笑。我在对一具尸体说什么?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一个声音。
“咯……咯咯……”
声音是从我身后传来的。很轻,很干涩,像是两块骨头在摩擦。
我猛地回头。
柳月儿正看着我,她的喉咙里,发出了这阵奇怪的声响。那双漆黑的眼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涌动。
她抬起脚,朝着通往深山的那条路,迈出了一步。
然后,她停下来,回头“看”着我。
我明白了。
她回不去了。我也回不去了。从我接下这趟活儿,从她睁开眼睛的那一刻起,我们俩就都回不去了。
这具尸体,现在只认我了。
我看着她,突然笑了。笑得有些无奈,又有些释然。
我从怀里掏出柳家给的那个沉甸甸的钱袋,看也没看,就扔进了路边的悬崖。
金银落崖,没有半点声响。
我转身,走上了那条通往深山的路。
身后的脚步声,立刻跟了上来。

08

我没有把柳月儿送回柳家。我带着她,走向了师父曾经说过的“阴山”。
从此,世上少了一个叫吴棠的赶尸人,柳家小姐柳月儿也永远地“失踪”在了那条回乡的路上。或许会有一些传说,说她在路上化成了厉鬼,或许有人会说,我这个赶尸的,私吞了钱财,不知躲去了哪里。
这些都和我无关了。
我们一直在走。白天,我找些野果充饥。晚上,我们就在山洞或者树下过夜。她不需要吃喝,也不需要休息。她只是跟着我,用那双漆黑的眼睛,安静地看着我。
我开始跟她说话。我说我师父,说我那个破庙,说我以前赶过的那些尸体。她从来不回答,但有时候,当我说到一些有趣的事情时,她的喉咙里会发出“咯咯”的轻响。
我把那只摄魂铃挂在了她的手腕上。她走路的时候,铃铛会发出“叮铃叮铃”的轻响。在这寂静无人的深山里,这铃声是唯一陪伴我的声音。
我的铃铛,现在只为她一个人摇。我的话,也只说给她一个人听。
有时候,我会在深夜里看着她。看着她那张没有表情的脸,看着她胸口那道渐渐淡去的血符印记。我不知道她算什么,是尸,是鬼,还是别的什么。
但我知道,她不会背叛我。她不会欺骗我。她不会像柳家人那样算计我,也不会像刘四那样抛下我。
她只会跟着我,永远地跟着我。
这就够了。
我情愿与这具冰冷的尸体为伴,因为她不会背叛,不会欺骗,她只会永远跟着我,直到我们一起化为山里的尘土。

来源:清风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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