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消失在炮火中,我寻她四年,却见她与别的男人在难民营并肩手术

B站影视 韩国电影 2025-09-23 17:06 1

摘要:刺耳的警报撕裂了战地的天空,我和傅晚星,作为并肩作战的无国界医生伙伴,被卷入了十万火急的撤离洪流。在直升机巨大的轰鸣声中,她不容置喙地将我推上最后一个座位,自己却决绝地转身,娇小的身影被冲天的火海与硝烟彻底吞没。

刺耳的警报撕裂了战地的天空,我和傅晚星,作为并肩作战的无国界医生伙伴,被卷入了十万火急的撤离洪流。在直升机巨大的轰鸣声中,她不容置喙地将我推上最后一个座位,自己却决绝地转身,娇小的身影被冲天的火海与硝烟彻底吞没。

她冲我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用口型无声地说:“活下去。”

那成了我此后四年,每个午夜梦回时,都会被惊醒的梦魇。

连绵数月的搜救行动最终宣告失败,送回到我手中的,只有一枚沾着焦土的订婚戒指。这枚冰冷的遗物,曾是我们相爱十年最滚烫的见证,如今却成了我寻她之路唯一的念想,支撑着我几乎破碎的灵魂。

我怀揣着这近乎燃尽的执念,找了她整整四年。一千四百多个日夜的颠沛流离,最终在一个尘土飞扬的难民营里画上了休止符。

当我颤抖着手掀开一顶医疗帐篷的帘子时,那个刻在我灵魂深处的侧影,瞬间攫住了我全部的呼吸。是她,真的是晚星!

然而,下一秒,我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她正全神贯注地进行一台手术,身旁站着一个陌生的男人,两人之间的配合天衣无缝,仿佛已经演练了千百遍。 她的眼神专注而平静,嘴角甚至带着一丝我从未见过的、属于安宁生活的温柔。

那一刻,我如遭雷击,僵在原地。我这才明白,她不仅从记忆里抹去了我,生命中也早已有了别人的位置。

前世的我,被嫉妒与占有欲冲昏了头脑。

我固执地认为,她的遗忘是一种背叛,她怎么可以忘记我们之间那十年刻骨铭心的爱恋?

于是,我不顾她眼中的迷茫与抗拒,偏执地请来顶尖的精神科医生,动用了所有手段,强行撬开了她尘封的记忆。

记忆被唤醒的那一天,一声枪响成了我们之间永恒的惊雷——那个默默守护了她四年的男人,在她恢复记忆、记起我的那个黄昏,用一颗子弹结束了所有纠葛。

从此,我和晚星之间,便横亘了一道用无辜生命砌成的万丈深渊,再也无法跨越。

之后的十年婚姻,外界眼中所谓的“天作之合”,不过是我精心构筑的华美牢笼。我们在同一屋檐下,却成了同床异梦、相看两厌的怨偶。她的眼中再也没有了光,只剩下死水般的沉寂。

直到一场突如其来的病毒泄露,在援非任务中将我们双双推向死亡的边缘。

隔离病房内,她看着仅有的一支解毒剂,眼神里是我从未见过的平静与释然,仿佛终于等到了解脱。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将那支冰冷的针剂毫不犹豫地扎进我的手臂,然后决然转身,背影消失在那扇沉重的隔离门后。

那个背影,竟与四年前她在炮火中的转身,诡异地重合了。

她临终前托人转交给我一封血信,信纸被鲜血浸透,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生命最后一丝力气刻下的血痕:

“泽渊,我用这十年还清了欠你的十年情分,从此我们两不相欠。”

“若真有来生,求你,别再让我记起你,成全我和他吧……”

悔恨的泪水彻底淹没了我的世界,灼烧着我的眼球和心脏。直到生命终结的那一刻,我才锥心刺骨地明白,是我那份自私到扭曲的爱,亲手摧毁了她本可以拥有的安宁人生。是我,毁了她。

当灵魂被巨大的悔恨撕扯着坠入黑暗又猛然惊醒,我发现自己正站在那间熟悉的医疗帐篷外,空气中依旧是消毒水与尘土交织的味道。

我回来了,回到了找到晚星的这一天。

帐篷里,手术灯的光芒柔和地洒在她和那个男人的身上,构成一幅我不该打扰的画面。

这一次,我选择亲手埋葬我们的过去。

我深深地看了她最后一眼,将那枚在口袋里揣了四年的戒指,无声地放在了帐篷外的石块上,然后转身,迎着风沙,一步步离开。

我愿放手,让我昔日的爱人,去奔赴真正属于她的、没有我的晨曦。

通讯器里传来同事疲惫而沉重的声音,每一个字都像千斤巨石砸在我心上:“泽渊,我们找到傅医生了,但她……她失去了记忆,不肯跟我们回来。”

“不过你放心,我们已经联系了国际上最顶尖的精神科专家,相信很快就能帮她找回过去的记忆。”

这番话,与我上一世听到的分毫不差,仿佛命运的录音机被按下了重播键。只是这一次,我的心脏再也掀不起半分狂喜的波澜,只剩下死水般的沉寂和深入骨髓的疲惫。

我曾是无国界医生,与傅晚星是战场上最默契的搭档。紧急撤离时,她将那架颠簸军机上最后一个座位决绝地推给了我,自己则转身,娇小的身影被冲天的炮火瞬间吞噬。搜救队在废墟中翻找数日,最终只找到一枚订婚戒指——那是我们相爱十年、即将步入婚姻殿堂的唯一证明。

我不信她就这么死了,疯了似的找了她整整四年。直到今天,在一个尘土飞扬的难民营帐篷里,我终于再次见到了她。可她不再是我的晚星,她正与另一个男人并肩站在手术台前,两人配合无间,眼神交汇间流淌的爱意,浓烈得刺痛了我的双眼。

那一刻我才明白,她不仅忘了我,生命里还闯入了另一个人。

前世,我被执念蒙蔽,不顾她的意愿,强行安排精神科医生唤醒了她的记忆。可记忆恢复的那一天,那个将她藏了四年的男人,沈译,用一颗子弹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从此,沈译的死如同一道无法逾越的深渊,横亘在我与傅晚星之间。婚后的十年,我们在外人眼中是天作之合的模范夫妻,关上门却成了彼此折磨、恨之入骨的怨侣。

最终,一场突如其来的病毒泄露在援非任务中爆发,我和她双双感染。在生命的尽头,她将最后一支解毒剂,用尽全身力气注射进了我的体内,然后转身,毫不留恋地走进了冰冷的隔离区。她留给我的,只有一封被血浸透的信,字字泣血:

“泽渊,这十年的日夜相伴,就当是抵了我们从前十年的情分。从此,我们两清,我不欠你了。”

“若有来生,求你别再让我恢复记忆,成全我和他……”

泪水模糊了信纸上的血字,也淹没了我的世界。我终于幡然醒悟,是我用所谓曾经的爱,亲手摧毁了她本该拥有的、平静幸福的余生。

当意识再次回笼,我发现自己正站在命运的岔路口——回到了找到傅晚星的这一天。

这一次,我选择尊重她的遗忘,亲手将昔日的爱人,推向属于她的那片晨曦。

我深吸一口气,对着通讯器那头的同事,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语气,拒绝了那个看似充满希望的提议。挂断通讯后,我立刻做了两件事。

第一件,我向上级递交了前往刚果疫区执行高危任务的申请,那里的死亡率高得惊人,几乎是一张有去无回的单程票。

第二件,我拿着审批通过的任务通知书,走进了傅家的大门,向曾经视我如己出的二老,提出了退婚。

傅母死死抓着我的手,泪水早已浸湿了她的衣襟,声音哽咽:“泽渊,这婚退不得啊!晚星和你相爱十年,婚期早就定好了,所有亲朋好友都知道。你现在退婚,让她以后怎么见人?她这辈子都不会再嫁人了……”

我沉默着,没有辩解,只是默默点开了手机里的一段视频。

屏幕上,傅晚星正与一个清秀的男人并肩站在简陋的手术台前,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一个递刀,一个缝合,眼神交汇的瞬间,那份藏不住的爱意与信赖,是任何言语都无法伪装的。

“伯母,您看。”我将手机递过去,声音沙哑,“这次的任务九死一生,我能不能活着回来都是个未知数。与其让她嫁给我这个随时可能埋骨他乡的人,背负一辈子的枷锁,不如成全她现在的生活,成全她和她的爱人。我……不想再拖累她了。”

上一世的悲剧历历在目。傅晚星失踪后,我用了四年时间满世界找她,最终却发现她被一个叫沈译的男人所救,两人在那个与世隔绝的难民营里相依为命,早已情根深种。

是我,不顾傅晚星的挣扎与抗拒,强行让精神科专家用激进的手段唤醒了她的记忆。她记起一切的那天,沈译在绝望中开枪自尽。他的死,成了我和傅晚星之间永不愈合的伤疤,也埋下了一颗仇恨的种子。婚后的十年,我们同床异梦,从人人艳羡的神仙眷侣,沦为相见生厌的陌路怨偶。直到病毒爆发,她用自己的生命作为偿还,将最后一支解毒剂留给了我。

她做那一切,我知道,并非出于爱,而是一种补偿——补偿她忘记我、爱上别人的那份亏欠。她只是不想再欠我什么。

强行压下内心翻涌的苦楚,我看着傅家二老震惊而悲伤的脸,轻声却坚定地说道:“伯父,伯母,我和晚星……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这一世,我绝不会重蹈覆辙。

离开傅家,我驱车前往那个偏远的难民营。沈译一见到我,眼神瞬间变得警惕,像一只护食的野兽,慌忙将傅晚星支去帐篷深处整理药品。

他快步走到我面前,带着一丝慌乱,急切地辩解:“不是我故意把晚星藏在这里四年的!我……”

我平静地打断他,目光锐利如刀:“前线的战地医院急需她那样经验丰富的创伤外科医生,你却把她困在这个小小的难民营里。你的心思到底是什么,你比我更清楚。”

见无法隐瞒,沈译的脸涨得通红,他死死咬着嘴唇,最终像是放弃了抵抗,索性破罐子破摔,情绪激动地低吼起来:

“没错!泽渊,我就是故意的!我知道,在她心里,从来都只有你一个人!一旦她恢复记忆,她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抛下我,跟着你回到属于你们的战场!”

“可我爱她啊!当年我在她的战地医院里当伤员时,第一眼就爱上她了!我等了这么多年,从来不敢奢望能靠近她分毫,是老天爷给了我这个机会……”

“我只是……只是想让她当几天我的妻子,过几天没有炮火和鲜血的平凡日子,哪怕只有几天,再多几天也好啊!”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已经带上了无法抑制的哭腔,一个大男人在我面前哭得像个孩子。

我静静地听着他的控诉,目光却穿过他的肩膀,落在了他身后那个悄然走近的身影上。

傅晚星眉头紧锁,眼神像淬了冰的利刃,一瞬不瞬地盯着我。她手里紧紧握着一把手术刀,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浑身散发着警惕与疏离的气息。

曾经那个在枪林弹雨中与我并肩作战、将后背毫无保留地交给我的搭档,如今,却成了别人身边最锋利的“武器”。她摆出随时准备战斗的姿态,只等我对沈译有半分不轨,就会立刻冲上来,将我千刀万剐。

我无法形容那一刻心里的滋味,像是被泡在了苦涩的黄连水里。但我清楚地知道,重活一世,我不能再那么自私,不能再把她强行拉回那条充满了痛苦与挣扎的旧轨道。

我扯动嘴角,勾起一抹极其浅淡的笑意,对沈译说:“你不用这么害怕,我不是来拆散你们的。”

沈译猛地一愣,满脸不敢置信地确认:“你说什么?”

“我不是来抢走她的,”我重复道,目光转向傅晚星,“我是来接你们回傅家。”

“我们?”沈译的眼睛瞬间睁大。

“对,你们。”我点了点头,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你是她的爱人,是她现在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如果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她肯定也不愿意跟我走。”

我看着他因巨大的惊喜而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继续说道:“去收拾东西吧,和傅晚星一起,回傅家。伯父伯母那边,我已经说过了,他们……不反对你们的事。”

这番话如同一道神谕,瞬间击中了沈译。他狂喜地拉住傅晚星的手,冲她笑得像个得到了全世界的孩子,然后转身,手忙脚乱地开始收拾他们为数不多的行李。

直到这时,傅晚星才终于确认我对沈译没有恶意。她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抿了抿嘴,态度缓和了许多:“抱歉,刚才……我还以为你要伤害沈译。”

她的喜怒哀乐,一颦一笑,如今全都系于沈译一人之身。

再也没有人记得,从前,当沈译还是个在医院里对她纠缠不休的追求者时,她会怎样无奈又好笑地拉住我的衣袖,把我往身前一推,然后故意板起脸,像个骄傲的女王,对着所有人大声宣告主权。

“介绍一下,这是我先生,泽渊。”

她还会在别人看不见的角度,悄悄捏我的手心,用口型给我打气,让我把态度摆得更强硬一点。

“语气狠一点,就说,我这辈子只有你一个丈夫,让那些莺莺燕燕都别来沾边。”

最后,我们总是会忍不住笑作一团,靠在医院走廊的角落里,笑得喘不过气。

可惜啊。

那些美好的过往,连同那个属于我的傅晚星,都已经永远地消失在了时间的长河里。

我扯了扯僵硬的嘴角,带着傅晚星和沈译,回到了傅家。

在客厅里,当轮到介绍我的身份时,满堂的长辈都面露难色,气氛一度陷入尴尬的沉默。傅家所有人都知道我和晚星的关系,此刻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最终,还是我主动打破了僵局,用一种轻松得近乎残忍的语气开了口:“大家好,我是晚星同科室的医生,泽渊。以前在前线工作的时候,我们是搭档,她一直把我当亲哥哥一样疼。以前还总念叨着,要给我介绍一个长得漂亮的好姑娘呢,没想到这一失忆,倒把这茬给忘干净了。”

听着我这番话,屋里所有知情的亲友都神色复杂,唯有傅晚星没有起任何疑心。她甚至还温柔地接过了话茬,笑着对我说:

“好啊,泽渊哥。等我安顿好沈译,做妹妹的马上就帮你物色女朋友。”

“一定给你找一个温柔体贴,对你一心一意的。”

那天半夜,我被窗外跳动的火光和噼啪作响的声音惊醒。推开房门,一股浓烟呛得我咳嗽起来,只见庭院中央,一堆火焰烧得正旺。而那火焰吞噬的,是我和傅晚星过去十年间所有共同的记忆。

我送她的第一块专业腕表,我们一起获得的红十字荣誉奖章,甚至包括我们订婚时,她特意去学了濒临失传的非遗麦秆画,亲手为我们制作的那对寓意“永不分离”的鸳鸯……每一件曾经承载着我们深厚爱意的物件,此刻都在烈焰中噼啪作响,扭曲变形,最终化为一堆漆黑的灰烬。

我的心口猛地一刺,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就在这时,傅晚星转过头,火光映在她清冷的脸庞上,她平静地对我说:“泽渊哥,过去咱们在医疗队是搭档,这些东西留着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但现在,沈译住了进来。他看到这些属于我们过去的东西,难免会多想,会产生误会。所以我把它们都烧了,希望你别介意。”

我死死地掐着掌心,用疼痛来维持表面的平静,不愿让她看出我此刻的狼狈与崩溃。

“没关系。”我听到自己用一种极其轻微、几乎破碎的声音回应道,“烧得好。正好,把我房间里那些也一起拿出来烧了吧。”

我转身回到房间,机械地将所有与傅晚星有关的旧物一一收拾出来,照片、信件、她送我的礼物……然后毫不犹豫地将它们全部扔进了那堆熊熊燃烧的火焰里。

火舌卷着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我却感觉自己像是被浸泡在刺骨的冰水之中,从里到外,一片冰凉。

接下来的几天,傅家的庭院里总是响着叮叮当当的拆卸声,仿佛一场盛大的告别仪式。

傅晚星曾亲手为我种下的、开满整个院子的向日葵,被工人们连根铲除,换上了沈译最喜欢的矢车菊。

我们原本为订婚宴精心准备的紫藤花架,也被无情地拆除,改建成了一个方便沈译晾晒草药的简陋木架子。

就连当年,我们趁着傅家二老外出,偷偷在后院那面墙上刻下彼此名字缩写和爱心的地方,也被工人们用锤子敲碎,凿掉,然后像垃圾一样扔了出去。原地,被挖成了一个小小的荷塘,因为沈译说,他喜欢听夏夜的蛙鸣。

埋下荷花种子的那天,沈译突然在庭院里拦住了我。

他高高地扬着下巴,像一个炫耀战利品的胜利者,特意向我展示他无名指上戴着的一枚戒指:

“晚星在傅伯父的书房里翻到了这枚戒指,她说一看就知道是给未来新郎准备的。她亲手把它打磨翻新了一下,然后……向我求婚了。”

他得意地晃了晃手指,那枚戒指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光:“你看,这戒指好看吗?”

那是一枚铂金素圈戒指,上面用极其精细的工艺刻着一只展翅的和平鸽。我记得,那是傅晚星当年一刀一刀,亲手为我刻上去的。

那枚戒指,是当初医疗帐篷被炸毁时,搜救人员从一片焦土废墟里刨出来的、唯一一件完好无损的物件。

也是我的那一枚。我曾紧紧攥着它,找了她整整四年。所有人都说,这是她用生命也要护好的定情信物。

退婚那天,我把它还给了傅家,却没想到,它兜兜转转,最终戴在了沈译的手上。

我点了点头,强迫自己挤出一个真诚的笑容,语气平淡地说:“很好看,戴在你手上,很合适。”

我的平静似乎激怒了他。沈译的脸色蓦地沉了下来,眼神变得尖锐而充满敌意:“可我不喜欢。”

“这戒指原本是谁的,你我都心知肚明。”他死死地盯着我,“你总说对晚星已经没有别的意思了,可她自己的那一枚,戴了这么多年,就算失忆了也舍不得摘下来。这对我来说,就像一颗随时会爆炸的定时炸弹,我不安心。”

“那你想怎么样?”我平静地问。

“我想……”

他的话音未落,身体突然猛地向侧方一扑,在我完全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挺挺地摔进了旁边那个刚刚翻整过、满是污水的荷花潭里!

与此同时,一股巨大的推力从我身后传来,我一个踉跄,重重地跌倒在地上。膝盖狠狠地磕在了石阶的棱角上,一股钻心的钝痛瞬间顺着骨头蔓延开来,手心按在湿滑的烂泥里,冰凉而黏腻的感觉包裹住了我的指尖。

我还没来得及从疼痛和错愕中起身,就看见傅晚星像一阵风似的从屋里冲了出来,疯了一样地跳进了冰冷的泥水里。

等她把沈译从水里抱上岸时,两人浑身都裹着腥臭的泥水,狼狈不堪。

傅晚星却完全顾不上自己,她慌乱地擦去沈译脸上的污泥,声音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焦急与恐慌:

“沈译!你怎么样?有没有呛到水?有没有被碎石划伤?冷不冷?”

沈译在她怀里缓了半天,才虚弱地摇了摇头。他瘪着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地往下掉,委屈地看向傅晚星:“我没事……就是……就是你送我的戒指,被人扔进水里了,我是为了去捡戒指,才不小心掉下去的。”

说着,他伸出湿漉漉的手,那枚戒指果然已经没了踪影。

“晚星,傅家根本就不欢迎我,”他哭得抽噎不止,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我们还是回难民营去好不好?至少在那里,没有人会这样欺负我……”

那副楚楚可怜、脆弱无助的模样,瞬间揪紧了傅晚星的心。

她的眼神骤然变冷,像两把锋利的冰刀,直直地射向我:“是谁扔了你的戒指?是谁欺负你了?”

沈译抿着嘴不说话,只是怯生生地朝我的方向瞟了一眼。那眼神里的惶恐、委屈和暗示,已经把一切都说得再明白不过。

我按着磕得红肿发紫的膝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沙哑:“不是我……”

傅晚星却只是冷冷地扫了我一眼,那目光里充满了失望与厌恶,像无数根淬了毒的冰针,扎得我浑身发寒。

“我根本没必要去抢那枚戒指……”我徒劳地辩解着。既然已经选择了放手退婚,我又何必再去贪恋这些早已不属于我的旧物。

“你心里到底有没有鬼,你自己最清楚。”傅晚星冷漠地丢下这句话,然后小心翼翼地将沈译打横抱起,转身对旁边的佣人递了个眼色,语气冰冷刺骨,“谁扔的戒指,就让谁亲自下水,把它捞回来。”

佣人立刻心领神会,几个人上前,不顾我的反抗,架起我就往荷塘里扔。

初春的潭水冰冷刺骨,像是淬了剧毒。我刚一掉进去,就被冻得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拼命想往岸边爬,却被佣人死死地按住肩膀,重新摁回了浑浊的水里。

“泽渊先生,找不到戒指,我们是不能放你上来的。”佣人的声音硬邦邦的,不带一丝感情,“想少受点罪,就赶紧动手找吧。”

我咬着牙,放弃了挣扎,认命地在冰冷刺骨的浑水里扑腾着。指尖在黏腻的淤泥里一遍又一遍地刨着,寻找那枚对我而言早已失去意义的戒指。

冰冷的脏水顺着袖口、领口疯狂地往里灌,冻得我的手指很快就僵直发麻,几乎失去了知觉。

从日升到日落,眼看着傅家二老快要回来了,我才终于在厚厚的淤泥里,摸到了那枚冰冷的戒指。

我攥着那枚失而复得的戒指,拖着冻僵的身体,一步一挪地走到傅晚星的房门口,轻轻地敲了敲门。

傅晚星打开门,眼神沉沉地盯着我,像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陌生人。

“这次就算了,”她冷冷地说,“以后,离沈译远一点。”

话音刚落,她手腕一扬,那枚我用半条命从冰冷的泥水里捞上来的戒指,就被她轻飘飘地从长廊的窗户甩了出去,像一件无足轻重的垃圾,悄无声息地坠入了院角的草丛里,消失在浓重的夜色中。

“沈译不喜欢这种旧样式,”她面无表情地补充道,“我会给他重新打一枚新的。”

我望着那枚戒指消失的方向,感觉身体里最后一点温度也被抽干了。我扯了扯嘴角,想笑,却比哭还难看。

也是,她既然已经把过去当成了避之不及的累赘,又怎么可能容得下这枚承载了我们所有回忆的戒指呢。

尽管傅家二老对沈译始终带着几分无法掩饰的疏离与审视,但终究拗不过傅晚星的坚持。

他们最终还是点了头,同意在当地的一座小教堂里,为他们筹办一场简单的婚礼。

这场在异国他乡举办的婚礼,虽然不奢华,却也布置得相当郑重。来的宾客大多是曾与我们并肩作战过的医疗队成员,他们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在我身上打转,充满了同情、惋叹和不解。

“泽渊这几年为了找她,吃了多少苦,我们都看在眼里。结果呢,人是找到了,傅医生醒过来却要嫁给别人了。”

“想当年,他俩在战地医院的时候配合得多默契啊,连国际医疗周刊都专门报道过他们,称他们是‘生死与共的灵魂眷侣’。谁不说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怎么就……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这要换成是我,铁定把这对渣男贱女的婚礼给砸了,哪还有心情坐在这里观礼,真是憋屈……”

周围的议论声像蚊子一样嗡嗡作响,我却充耳不闻。

这时,穿着一袭简约白色西装的沈译,挽着身披洁白婚纱的傅晚星,一步步走到了圣坛前。傅晚星握着他的手,眸子里的柔光几乎要溢出来,那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

她清了清嗓子,抬高了些声音,带着些微的紧张,却难掩话语里的郑重:“各位同事,各位朋友,感谢大家今天能来。容我为大家介绍,这是我的……”

可她的话还没说完,教堂天花板上的吊灯突然接连爆出刺眼的火花,随即,“啪”的一声,整个空间瞬间陷入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黑暗中,椅子倒地的闷响混杂着宾客们的惊呼与尖叫,现场瞬间乱作一团。

我下意识地往后排的阴影里退了两步,试图远离混乱的中心。可就在这时,一只强壮有力的手突然从黑暗中伸出,死死地攥住了我的手腕。紧接着,一块浸透了乙醚、散发着刺鼻气味的纱布,被猛地捂上了我的口鼻。

天旋地转的感觉瞬间席卷了我的大脑,我拼命挣扎,肺里的空气却越来越稀薄。在意识彻底消散的最后一刻,我的耳边只剩下教堂里此起彼伏、震耳欲聋的尖叫声。

不知过了多久,我在混沌中隐约听到了沈译刻意压低却又充满愤怒的嘶吼声:

“该死的!谁让你们在婚礼上动手的!你们这群蠢货!”

“我的计划是让你们假装绑架我一个人!然后把这笔账算到泽渊的头上!谁他妈让你们把他也一起绑来的?”

“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就算这场戏演得再逼真,这笔钱你们也一分都别想拿到!我的全盘计划,全都被你们这群猪给毁了!”

我的意识在愤怒的咆哮声中渐渐回笼,瞬间便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又是沈译自导自演的一出陷害戏码,只是这一次,事情显然超出了他的掌控。刚才挣扎的时候,我清楚地摸到对方腰间别着的,是制式的军用手枪,这伙人绝不是他能从难民营里随便找来的乌合之众。

更让我心头一沉的是,那个绑匪头目的口音我非常熟悉。听起来,像是去年被傅晚星亲手揭露的那起医疗物资贪腐案中,被她检举揭发后垮台的那个异国军政派系的首领。他们这是来寻仇的。

许久之后,绑匪终于拨通了一通视频电话,镜头里,出现了傅晚星那张写满焦急与紧绷的脸。

绑匪用生硬的中文,提出了那个经典的电车难题:“傅医生,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个是与你有十年深厚感情的前未婚夫,另一个是你失忆后认定的丈夫。告诉我,你会选择让谁活下来?”

傅晚星的脸上强撑着镇定,但当她的视线扫过沈译被绳索反绑、勒出红痕的手腕时,她的拳头却猛地攥紧了:

“放开他!你们要的那些证据,全都在我这里!如果你们敢动他一根手指头,我发誓,会让你们剩下的所有余党,在这片土地上彻底消失!”

我闭上了眼睛,眼眶却突然控制不住地发烫,一滴滚烫的泪水顺着眼角无声地滑落。

其实,这没什么好意外的。我早就该接受傅晚星的选择,不是吗?

绑匪突然爆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狂笑,“你真以为,我会给你选择的机会吗?傅医生,你太天真了!”

话音刚落,我便被人粗暴地拖拽起来,和沈译一起被塞进了一个狭窄的木箱里。箱子被钉死,然后被人合力抬起,狠狠地抛入了冰冷刺骨的大海之中,激起了巨大的水花。

箱底显然坠着沉重的铅块,正带着我们飞速地向着漆黑的海底沉去。

生死关头,我迅速从贴身口袋里摸出随身携带的那把手术刀,用锋利的刀刃对准木箱的缝隙,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撬动!

冰冷的海水混着木屑疯狂地灌进箱内,锋利的木刺割得我的脸颊生疼。我咬紧牙关,在窒息的边缘,终于撬开了一道足够一人通过的口子。我将已经昏迷过去的沈译奋力拖出箱体,然后拼尽全力,向着水面上那片微弱的光亮游去。

好不容易浮出水面,我几乎已经力竭,却一刻也不敢停歇。

我找到附近一块漂浮的木板,将不省人事的沈译推了上去,然后用尽最后的力气,指尖轻轻地碰了碰他被海水浸湿的发丝。

“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你活着,她这段被重塑的、崭新的人生,才算有了一个安稳的终点。

我托着浮木,艰难地向着岸边的方向游去。就在这时,常年在战地做高强度手术落下的旧伤突然发作,我的左肩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紧接着,整条手臂瞬间失去了知觉。

身体再也无法维持平衡,我无力地松开了浮木,缓缓地向着更深、更冷的海底沉去。

望着水面上那片越来越远、跳动着金色光芒的阳光,我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算了,就这样吧。这样……也挺好。

在意识彻底消散前,我恍惚中好像看到有一个人影,正拼尽全力地向我伸出手……是幻觉吗?

再次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医院那片惨白得有些刺眼的天花板。

一名护士见到我醒来,激动地凑上前来:“太好了!你总算醒了!你都昏迷整整三天了!”

她一边帮我检查输液管,一边絮絮叨叨地说:“你再不醒,医院都要因为你证件丢失,给你停掉抗感染药了!你这种严重的外伤性感染,一旦停药,后果不堪设想的!”

我动了动干裂的嘴唇,发出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我昏迷的时候……没有人来看过我吗?”

“没有哦。”护士有些同情地叹了口气,“你也真是够不容易的。那天跟你一起被送来的那个男士,不过就是受了点皮外伤,呛了几口水,他妻子就立刻给他安排了最高级的特护病房,又是专家会诊又是24小时陪护,一步都没离开过。”

我先是一怔,随即释然地笑了笑。

恰好这时,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一道熟悉又温暖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泽渊。”

我猛地抬起头,当看清门口那道温婉而坚韧的身影时,眼泪瞬间决堤。

“联系不上你,我就顺着你们医疗队的线索一路找过来了。”

小姨快步走到床边,将我从病床上扶起,紧紧地拥入怀中。她温暖的掌心轻轻地拍着我颤抖的后背,用最温柔的声音说:“没事了,都过去了。走,跟小姨回家。”

我被小姨搀扶着,登上了那架小型的私人客机。

飞机冲破厚厚的云层,朝着祖国的方向,坚定地飞去。

我擦干了脸上最后一滴泪,静静地望着舷窗外翻涌的云海,在心里,用尽了所有的力气,轻轻地做着最后的告别:

傅晚星,我成全你和沈译的幸福。

从此以后,山高水远,再也不见。

全院都在传,那位从战地回来的傅医生,为了确认她的丈夫沈译在落水后有没有留下心理后遗症,几乎把全世界最擅长应激障碍治疗的医学权威都请来了一遍。

这天,沈译刚做完一次心理诊疗,便娇滴滴地拿起一个苹果,说要分给傅晚星吃。

女人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和纵容,她摇了摇头:“分苹果不好。”

“沈译,你忘了我们那里的说法吗?苹果分着吃,寓意着分离,会不平安的。我们在战地熬过了那么多生死关头,我只想以后能平平安安地和你过下去。”

话音刚落,傅晚星的脑海里毫无征兆地闪过一段极其陌生的回忆。

那是一个硝烟初散的午后,阳光正好。

医疗帐篷的帆布被微风掀起一个角,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还夹杂着远处山坡上野菊花的淡淡清香。

一个看不清面容的男孩,咬了一口递到他嘴边的苹果,吃得眉眼弯弯,然后又极其自然地,将自己啃剩下的那半块,塞进了她的嘴里。

等回忆里的她反应过来自己吃了什么,瞬间红了眼眶,带着哭腔捶打着他:

“苹果怎么能分着吃!分着吃会不平安的!我们在战地一起躲过那么多流弹、熬过那么多危险的局势,难道你就不想平平安安地把我娶进家门吗?”

那个男孩被她这副较真的样子逗得笑出了声,可他的脸,却始终像蒙着一层厚厚的白纱,任她如何努力,也看不真切。

只听见他带着笑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傅晚星,你就这么害怕和我走不到最后呀?”

“当然!我永远、永远都不会给任何意外拆散我们的机会!”

傅晚星下意识地按住自己的胸口,那里正因为这段突如其来的回忆,而一阵阵地发紧、抽痛。

回忆里的自己,对那个看不清面容的男孩,有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珍视与占有欲。仿佛只要一松开他的手,自己的后半生,就会被一场永无宁日的战火彻底吞噬。

傅晚星的心里,第一次涌起了一丝无法言喻的慌乱。

这个人,会是谁?

是……泽渊吗?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那股熟悉的、莫名的烦躁感再次席卷了她,而且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来得更加强烈。就好像有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正在从她的生命里,一点一点地被剥离,而她却无能为力。

她想起了婚礼上那场惊心动魄的绑架。

当泽渊和沈译一起被扔进大海的那个瞬间,她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大手狠狠攥住,那种窒息般的疼痛让她根本来不及思考,身体已经先于大脑,一步跳进了冰冷的海水里。

她看见泽渊拖着昏迷的沈译浮出了水面,看见他把沈译奋力推上了那块救命的浮木,而他自己,却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笔直地、毫不挣扎地,向着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沉去。

理智在脑海里疯狂地叫嚣着,告诉她,应该先救沈译。那是她的丈夫,是她选择的爱人,她救自己的丈夫,天经地义。

泽渊的身边有那么多医疗队的同事,肯定会有人去救他的,他不会死的。

可是,当她的身体离沈译越来越近时,一种无法抗拒的本能,却像有自己的意识一样,死死地拽着她的手,让她拼命地向着那片深不见底的蓝色伸去,想要抓住那个正在下沉的身影。

这不对。

傅晚星在心里对自己说。

就算是曾经并肩作战的搭档,就算傅家二老,甚至连泽渊自己都亲口说过,她一直都只是把他当成亲弟弟一样看待,可泽渊对她而言,也不应该重要到这种地步。

可如果……如果那段突然冒出来的、让她心痛不已的记忆里的人,真的是泽渊呢?

那他于她而言,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傅晚星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

身后的凳子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带得向后倒去,发出一声“哐当”的巨响。

对上沈译那双充满疑惑和探究的眼神,她抿了抿干涩的嘴唇,说:“我出去一下,去看下泽渊。”

她刚迈出两步,衣角就被一只手轻轻地拽住了。

傅晚星低下头,撞进了沈译一双瞬间泛红的眼眶里。他用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小声地问:“晚星,你现在去找泽渊先生,是不是……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她无法理解他这突如其来的委屈与脆弱,却还是下意识地放柔了声音,安抚道:“别怕,我只是有些事情想找他确认一下。”

傅晚星是不是想起什么了?她要是真的去找了泽渊,知道了所有真相,她还会像现在这样对自己好吗?

沈译不敢再往下深想,他只能蹙着眉,用尽全身的力气挤出几滴眼泪,声音发颤,手捂着胸口:“我……我心口好疼……”

傅晚星几乎是在一瞬间就看穿了他的伪装,但她最终还是选择了顺着他的意。她任由他像个孩子一样扑进自己的怀里,一边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一边熟练地按下了床头的呼叫铃。

这样的戏码,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已经上演过好几次了。

每当她流露出任何想要去找泽渊的念头时,沈译总会恰到好处地用“装病”来转移她的注意力,博取她的同情与关心。

次数多了,傅晚星渐渐也品出了一些异样的味道。

沈译在害怕泽渊。

可如果泽渊真的只是她所谓的“同事”和“弟弟”,沈译又何必紧张成这个样子?

纷繁复杂的思绪像一团乱麻,在她脑海里纠缠不休。她甚至冒出了一个极其荒唐的念头,但很快又被自己迅速地掐灭了。

不可能的。若过去真的深爱过泽渊,以他的性格,又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和沈译在一起,甚至还主动为他们筹备婚礼?

她沉默着,伸手拨开沈译额前汗湿的碎发,看着他那不住轻轻颤抖的眼睫,心里清楚地知道,他根本就没有睡着。

明明沈译才是她现在认定的、此生的挚爱,就算去找泽渊问清楚了过去的关系,又能怎么样呢?

不过是徒增烦恼,惹得沈译伤心罢了。不值得。

傅晚星在心里打定了主意,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在沈译面前提过任何关于寻找泽渊的事情。她依旧像从前那样,对他体贴入微,关怀备至。

只是,理智越是冷静克制,那些不受控制的思绪和片段,就越是容易在她不经意的时候,飘向很远很远的地方。

她会忍不住去想,如果泽渊……真的是她过去的爱人,那么她忘记他、爱上沈译,对他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是一种怎样的背叛与伤害?

在她又一次控制不住地走神时,身边的沈译咬着嘴唇,指甲因为嫉妒和不安而深深地掐进了掌心,却依旧故意用一种柔弱无辜的语气抱怨道:“晚星,你又没有在听我说话!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傅晚星很快回过神,看着他委屈的脸,抿着唇低声说:“抱歉。”

“那你还记得我刚才说什么了吗?”

她诚实地摇了摇头。

沈译无奈地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我说,我最近总是被噩梦缠着,睡不好。我们去西区的那个老教堂找神父告解吧?我听说那里的圣像非常灵验,只要足够虔诚地祈祷,就一定能摆脱噩梦的……”

傅晚星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

两人去了城郊教堂,傅晚星特意为沈译求了枚圣像吊坠。

根据教堂传统,供奉者需亲手将装着吊坠的圣物盒放上钟楼最高处的祈福架,才算圆满。

“我会安全回来。”她安抚地拍拍沈译的肩。

傅晚星将圣物盒揣进怀里,检查好攀爬用的安全索,赤手扒着斑驳的砖墙向上爬。

离地十米时,还能听见沈译带着哭腔的叮嘱。

五十米,风声淹没了所有声响。

一百米,记忆里的碎片却突然炸开——

“傅医生从前总给泽渊医生准备这些,又是在帐篷外种满向日葵,又是攒着罐头换他爱吃的巧克力,我们都看在眼里呢……”

那是医疗队护士长的闲聊,当时只当耳旁风,此刻却字字清晰。

终于爬到钟楼顶端,她松了口气,将圣物盒仔细摆放在祈福架上。

转身准备下山时,腰间的安全索突然传来“咔”的脆响。

失重感瞬间攫住了她,傅晚星甚至来不及惊呼,整个人便像断线的风筝般直直坠下去!

教堂后的深潭瞬间吞没了她,窒息感包裹而来的刹那,混乱的水面上,几簇向日葵的影子晃过眼底。

记忆的闸门轰然炸开。

是硝烟未散的黄昏,医疗帐篷外的向日葵开得正盛,男孩举着用空药瓶插的花束,脸上沾着未擦净的血污。

“你总说战地太苦看不到光,”男孩的声音带着笑意,“以后没有阳光也没关系,我种满园向日葵给你当太阳。”

她伸手去拂他脸颊的污渍,指尖触到的温热,烫得她心脏发疼。

傅晚星在水里拼命挣扎,不是为了呼吸,而是想拨开那层迷雾,看清那张脸。

脑仁像被无数根针同时扎着,疼得她蜷缩起来,却死死不肯松开那点清明。

很久很久,在意识彻底模糊前,她终于看清了。

那双含着笑意的眼睛,属于泽渊。

“泽渊……”

她喃喃着,被水吞没的瞬间,所有被尘封的记忆,如决堤的洪水般,轰然涌入脑海。

来到国内这些日子,从最初的恍若隔世到如今的渐渐安定,像是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小姨南月将我照顾得很好,陪我跑遍了大大小小的医院,按医嘱制定的康复计划精确到每分每秒。

连我随口提过想念家乡的槐花饼,她都能寻遍老城区买到新鲜的槐花和面粉。

南月的细心是被岁月磨出来的。

多年前医疗队遭遇袭击时,我抱着伤员的担架浑身发抖。

是刚从前线退下来的她迅速将我护在身后,抄起旁边的铁棍挡在最前面,硬生生在枪林弹雨中护了我周全。

那时我攥着傅晚星送我的那把手术刀不肯放,夜夜在消毒水味里惊醒,她沉默地处理好伤口,一边联系失散的队友,一边把我护在临时搭建的掩体后,又当姨又当姐,硬生生为我撑起了一片安全区。

在南月身边的安全感,是刻在骨子里的。

我支着下巴望向窗外,看见小区花园里种了一排月季,粉的红的开得热热闹闹,忍不住笑出了声。

“小姨,我也想去走走。”

我眼巴巴地瞅着面前一派沉静的小姨。

南月从不限制我的自由,可每次我走得稍远些,她眼底藏不住的担忧总让我不忍。

于是我赶紧补充道:“我今天状态很好,你要是不忙的话……陪我去花园逛逛好不好?”

南月放下手里的药瓶,眼底漾开柔和的笑意:“好。”

在我兴冲冲往门外冲时,她忽然伸手抓住我的手腕,把人拽了回来。

“护膝带上。”

话音未落,保暖的护膝已经套上我的膝盖,防滑的棉鞋、轻便的羽绒服、挡风的围巾,最后又往我口袋里塞了一小袋坚果,直到确认我身上再无疏漏,她才满意地拍了拍我的头顶。

“有小姨在,哪里还需要别人照顾啊。”

我顿了顿,故意说得轻快:“照料、守护,连这份踏实感,都和我从前在傅晚星那里得到的一模一样呢。”

她定定地看着我,眼眸幽深,嘴角却噙着浅浅的笑意:“或许,我和傅晚星,本就没什么不一样。”

说完,她低头帮我系好围巾,打了个松快的结,仿佛刚才那句意味深长的话只是随口一提。

我却愣在原地,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南月什么意思?

和傅晚星一样?

一样会在某天突然忘记我,一样会为了别人舍弃我吗?

不,我立刻否定了这个念头。

南月不是傅晚星,她绝不会的。

可她那句没头没尾的话,还是让我有些烦躁。

这人总是这样,说话点到即止,偏要让我猜来猜去。

我闷着头走到花园里,伸手折了根柳条往地上轻轻抽了几下,像是把那点莫名的情绪都抽散。

“啪——”

柳条脱手落在地上,手臂却突然传来一阵刺痛,是常年握手术刀落下的旧伤在隐隐作痛。

我还没来得及按揉,身子忽然一轻,整个人被稳稳地打横抱起。

靠在南月的胸口,能清晰地听见她沉稳有力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像某种安心的节拍。

旧伤引发的神经痛,医生说这是战场后遗症,只能靠药物和休养缓解,过度劳累就会发作,严重时连握笔都成问题。

我靠在沙发上,看着南月为我涂药膏,忽然还有闲心开玩笑:

“都怪刚才太调皮了,把伤口惊动了。”

南月俯身在我臂边,声音带着一点颤抖:“对,等养好了伤,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这次轮到我沉默了。

过了很久,我才轻轻开口,语气认真:“小姨,我这样的情况,不适合做谁的伴侣,更不适合拖累谁。”

我委婉地拒绝了这份我承担不起的深情。

南月却抬起头,倾身靠近,目光直直撞进我的眼底。

那里面翻涌着的深情,浓烈得让我心惊。

原来我忽略了这么久。

她的眉眼却忽然舒展开,语气平静得像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于我而言,你认我做小姨,我便以长辈的身份照料你。”

“你若愿与我并肩,我也不过是在长辈的基础上,多一份妻子的情谊,其实没什么不同。”

她顿了顿,“只是我贪心,想在你生命里,多占据一重身份。”

“泽渊,别急着拒绝。”她望着我,眼底是小心翼翼的恳求,“你总得让我试试,我能不能做到。”

傅晚星从钟楼坠落,被紧急送医抢救,总算捡回一条命。

可医生也觉得蹊跷。

各项指标明明显示脱离危险,大脑活动更是异常活跃,完全不符合植物人特征,她却迟迟没有苏醒的迹象。

傅家二老接到消息赶来,见到病床上毫无动静的女儿,对着守在一旁的沈译忍不住破口大骂:

“我早说你是个祸根!偏偏晚星被你迷得神魂颠倒!”

“当初若不是听了泽渊的话,放弃找专家唤醒晚星的记忆,更不会把你接回傅家,何至于此!”

他们颓然坐下,声音里满是悔恨:“晚星和泽渊在一起时,从来不会出这种事……我们要是没听泽渊的就好了……”

泽渊……

这个名字在傅晚星脑海里反复回响,带着隐隐的熟悉感。

记忆里突然浮出一道穿着婚纱的身影。

男孩站在开满向日葵的庭院里,远处还立着紫藤花架,他笑盈盈地看着她:“晚星,婚礼就要开始了,我们走吧。”

傅晚星看着自己快步走过去,却在触碰到男孩时,身影猛地碎裂,化作漫天金粉飘散。

空中传来他哀伤又清幽的叹息:“晚星,我们回不去了。”

“泽渊!”

病房里,傅晚星猛地睁开眼,一声惊呼撕裂了沉寂。

“晚星!你醒了!”

沈译先是狂喜,随即又泣不成声:“你总算醒了……你再不醒,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伯父伯母会怨死我,我也会愧疚死的……”

“早知道就不让你去为我摆放那枚圣像吊坠了,都怪我……”

傅晚星静静听着,目光落在眼前这个失忆时曾视若珍宝的男人脸上,哑着嗓子开口问道:

“泽渊呢?”

沈译一愣,随即咬着唇,不死心在傅晚星面前搬弄是非:

“你还提他?你住院这么久,他一次都没来过。这种男人,你风光时凑上来,失意了就躲得远远的,想他做什么?”

“要我说……”

“他不是这样的人。”傅晚星皱眉打断他,眼底是不容置疑的笃定。

泽渊是什么样的人,她比谁都清楚。

“他不来看我,只是在生气。”

想起失忆时对泽渊做的那些事,心脏像是被一只铁钳攥住,闷得她喘不过气。

她近乎惶恐地掀开被子起身,大步朝门口走去。

沈译从身后死死抱住她。

他就算是再迟钝,也看清了她眼底的清明,知道她想起来了。

又是这样。

只要泽渊一出现,她的眼里便再容不下别人。

他不甘心,哽咽着放低姿态:“晚星,对不起,是我错怪泽渊先生了。”

“他扔我的订婚戒指或许有苦衷,婚礼上的绑架案,也不是他的苦肉计……”

“只是你现在伤还重,等好了,我陪你一起去道歉,好不好?”

傅晚星怎会听不出他的以退为进。

她不容拒绝地一点点掰开他的手指,声音冷得像冰:“婚礼上绑架你们的人,不是泽渊找的。”

“如果他真想伤你,不会在你和他被扔进海里时救你。他是为了救你,才脱力沉进深海的。”

她闭了闭眼,语气里染上了一丝不耐:“沈译,我不想计较失忆时为什么会被你捡到。”

沈译的表情一寸寸碎裂:“你说什么?”

傅晚星深深看了他最后一眼,甩开他的手,大步朝外走去。

“你去找他,那我算什么?!”沈译在她身后嘶吼。

声音钻进耳朵,傅晚星却没有回头。

难言的惶恐涌上心头。

这样的质问,她在没有恢复记忆时,也问过自己。

如果泽渊真是过去的爱人,那失忆时爱上沈译的她,对他而言算什么?

算背叛者。

不可原谅的背叛者。

她不敢想泽渊不肯原谅的模样。

那是她放在心尖上疼的姑娘,是她发誓要娶的人,从前连他受点小伤都心疼,如今却亲手将他伤得那么深。

傅家老宅门口,傅晚星跪在父母面前。

“爸,妈,你们告诉我泽渊在哪,我一定会求他原谅……”

“够了!”

傅母忍无可忍地打断她,扶着她的胳膊,眼神里藏着她读不懂的悲怆。

“泽渊在你失忆时就跟你解除婚约了!你就算求他原谅又怎样?他不会回来的!”

声音低了下去,带着无尽的疲惫:“他就是不想成为你的负担,才劝我们放弃帮你恢复记忆,自己选择离开了啊。”

“负担?”

傅晚星下意识重复,像被烫到一样。

傅母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终是说了出来:“泽渊不让我们告诉你,可你该知道他的苦心。我们刚找到你的时候,他接下了刚果疫区的高危任务。”

“他拿着任务书来提解除婚约,说你现在心里只有沈译,趁着你不记得他,他离开成全你们,不让你后半生被他拖累,才是最好的选择。”

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有惊雷炸开。

傅晚星僵在原地,眼神空洞。

高危任务?成全?这些词像淬了冰的针,扎得他心脏生疼。

火堆的灼热仿佛顺着血液漫上来,浸透四肢百骸,心被生生撕裂成两半,疼得她几乎要蜷缩起来。

“怎么可能呢……”

泽渊明明答应过,要跟她白头偕老的。

天旋地转间,她眼前一黑,直直从老宅前的石阶摔了下去。

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她望着庭院里那方养浮萍的小荷塘,恍惚觉得,那里本该种满向日葵的。

再次见到傅晚星是在我去医院复查那天。

她瘦了很多,胡茬冒出青黑的印子,眼圈泛着浓重的红血丝,显然许久没合眼。

“你怎么也回国了?”我往她身后望了望,“不是陪沈译留在那边的吗?他呢?”

傅晚星眼瞳陡然放大,像是听到极其痛苦的事情。

“泽渊,我去查了刚果疫区的志愿者名单,他们说你因为战后后遗症引发神经损伤被退回了,早就回国了。”

“我是来跟你道歉的。”

我看着她的神情,又听到这番话,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她不仅恢复了记忆,还找过我。

可我不明白,她找到这里又想做什么。

按理说,她该和沈译过着所谓的“安稳日子”才对。

我只沉默了片刻,便轻轻摇了摇头:“你不用特意找来。”

“我知道沈译对你很重要,”我语气平静,“所以当初决定成全你们时,我就没想过要怨恨。”

傅晚星徒劳地张着嘴,下意识想抓住我的手腕:

“泽渊,你在说气话对不对?”

“你讨厌我失忆时选了沈译,气我为了他冤枉你、伤害你,所以故意说这种话气我,看我难受,是不是?”

此刻所有准备好的解释都被抛到脑后,只剩下铺天盖地的惶恐。

可她的手还没碰到我的衣角,就被身后传来的力道拂开。

“傅晚星,你竟然还敢找上门。”

南月的声音里带着冷意,目光像淬了冰。

我瞥见她眼底的危险,连忙牵住她的指尖,仰头讨饶般笑笑:“小姨,车开出来了吧?我们走了。”

我拉着南月往外走,转头时对傅晚星的语气带着几分无奈:

“傅晚星,我真的不生你的气。”

“也不需要你的补偿。”

“你和沈译好好过,就是对我最好的交代了。”

我是真心这么想的。

前世病毒泄露时,是傅晚星给了我解毒剂,纵使她说偿还过去十年的情分,却也实实在在救了我一条命。

这辈子我做的许多选择,都是在偿还那份情。

既然是自己选的成全,自然不会有怨恨。

我很满足现在的生活,不希望被打扰。

我和南月婚礼当天,收到了傅家二老和其他亲友的礼物,还有一份匿名的巨额财产。

是傅晚星在她参与创办的医疗基金会名下的所有份额。

随份额转让协议一起寄来的,还有一对麦秆画鸳鸯,不过被吃醋的南月扔了,我也没在意。

在神父的引导下,我穿着洁白的婚纱,平静而安宁地直视着南月的眼睛:

“我以圣父圣子圣灵的名义,郑重发誓——”

“接受你成为我的妻子,从今日起,不论祸福、贵贱、疾病还是健康,都爱你、珍视你,直至死亡。”

话音落下时,台下有个人的眼神,彻底灰暗下去。

在无数个默默注视泽渊的日子里,傅晚星不止一次质问自己:

要不要干脆把泽渊留住,强行留在身边?

那样他或许会恨她、讨厌她,可至少,他在她视线里。

尤其在看见泽渊对着南月笑得明媚时,她心底的占有欲会翻涌成滔天巨浪。

可每当脑海中闪过泽渊旧伤发作时隐忍的模样,傅晚星就会颤抖着放下早已编辑好信息的手机。

她比谁都清楚,泽渊最不喜欢别人看见他疼痛时的狼狈。

但他从不排斥南月在那时靠近,甚至会温顺地靠在她肩头。

他跟在南月身边时,眼里的光、嘴角的笑,都是舒展的、自在的,没有半分阴霾。

她不能剥夺这份快乐。

傅晚星还记得,自己对泽渊动心的最初,不过是希望这个并肩作战的姑娘能永远笑得那样亮。

仅此而已。

如今泽渊已经不爱她了,她给不了他想要的安稳,那就至少,别去毁掉他现有的幸福。

就这样吧。

她无数次这样告诉自己。

守到他结婚,亲眼看着他走进属于自己的圆满,她就体面地退出。

可真到了婚礼这天,傅晚星才懂什么叫撕心裂肺的不甘心。

明明只要她没失忆,泽渊就会是她的妻子;

明明失忆时她若能识破沈译的伪装,泽渊或许还会多等她片刻……

思来想去,最该怪的还是她自己。

她死死攥着那对被南月扔掉的鸳鸯,最终像逃兵似的冲出了婚礼教堂。

回到那个国度后,她没回傅家,径直去了当年坠落的那座教堂。

傅晚星对着神父深深一拜:“如果我用余生所为,换一个赎罪的机会,有可能吗?”

神父目光悲悯地望着她,声音平静无波:“孩子,罪由己造,赎亦由己。你求赎罪,又怎知此刻的幡然,不是赎罪的开始呢?”

傅晚星起初不懂这话的深意,直到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深夜。

她翻到泽渊在医疗论坛上分享的康复日记,眼神还停留在字里行间,浓重的困意却骤然袭来。

在梦里,她像个旁观者,看到了另一个截然不同的人生。

那一世,傅家二老强行将她带离战地,她比现在更早恢复记忆,顺利和泽渊结了婚。

婚后不久,泽渊的战场后遗症加重,却没有像现实中那样选择离开,反而笑着说要和她一起对抗。

她听见自己对他说:“我们经历过生死,就不会被伤痛打垮。前路纵有荆棘密布,我都陪你走。”

话语恳切真挚,可只有旁观的傅晚星知道,说这话时,她心里早已蒙上阴影。

沈译死了,她对泽渊的好,不过是偿还愧疚。

她背着泽渊辗转各地求医,祈祷他能康复如初,甚至就算生命的尽头只有一半活着的机会,她也会留给泽渊自己忍受病毒的折磨。

可没人知道,每看完一次医生,她都会在隐蔽处为沈译点燃一支蜡烛。

希望他来生不要再卷入纷争,希望他们能有个不一样的结局。

泽渊走后,她烧光了所有为沈译点过的蜡烛。

漫天烛火中,一个空灵而肃穆的声音响起:“如你所愿。”

画面骤转,是泽渊离开后,冷静地叫停了队友找专家唤醒她记忆的提议。

“呼——”

傅晚星猛地喘着粗气从梦中惊醒,无边夜色包裹着她,四肢像被寒针扎刺过一样发麻,灵魂深处的战栗久久不散。

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每一下都振聋发聩。

她迟钝地抚上心口,那里早已痛得麻木。

傅晚星牵起嘴角想笑,笑意却很快僵在脸上,眼眶一点点泛红:“原来……原来我已经经历过一世了。”

是她眼盲心瞎,看不清自己的真心,勘不破情爱的迷局。

所有的苦果,都是她咎由自取。

第二天一早,傅晚星再次找到教堂神父,平静地说:“我想在这里,为过往赎罪。”

神父回以耶稣礼,颔首道:“好。”

“救赎之路,始于心,见于行。”

傅晚星留在了那座教堂,每日清扫庭院、整理捐赠物资,为前来祈祷的人指引方向。

她不再刻意打听泽渊的消息,只在每个清晨和黄昏,对着圣像默默祈祷。

只求他此生无病无灾,平安顺遂,得遇良人,喜乐一生。

而她,会用余生的时光,在这座见证过错误的教堂里,一点点赎清自己的罪孽。

来源:深夜emo小土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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