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908年11月14号,瀛台涵元殿里的蜡烛比平时早灭了半个时辰,太监第二天寅时推开门,就看见光绪帝趴在床边上,指甲都发了青紫色,嘴角还挂着点暗褐色的药渣子
1908年11月14号,瀛台涵元殿里的蜡烛比平时早灭了半个时辰,太监第二天寅时推开门,就看见光绪帝趴在床边上,指甲都发了青紫色,嘴角还挂着点暗褐色的药渣子
内务府的记录上就写了“暴崩”两个字,可压根没按老规矩叫太医院的人过来一起签字确认,更邪门的是,御药房那天晚上的档案整个被提走了,就剩下一张《进药底簿》的残角,上面写着“人参汁加味”五个字,那墨迹上头还有三道被指甲划出来的白印子,隔了还不到二十个钟头,慈禧太后也在仪鸾殿咽了气
临死前让摄政王载沣赶紧草拟诏书,“以后军国大事,都由摄政王说了算”,她的凤舆抬出西苑的时候,有个抬杠的侍卫听见棺材里头“嘭”地响了一声,好像是个空碗在里头滚,可谁也不敢停下来看一眼,皇帝跟太后同一天驾崩,搞得京城里的白纸价格一下子涨了三倍,老百姓私底下都在传,“双龙夺命,这国运怕是要到头了”。
宣统元年的春天,本该是万象更新的时候,紫禁城里头却在一个月里接连着火,先是文华殿的后檐在夜里自个儿着了,那风一吹,把《四库全书》的书架子都烧出了一个弧形的黑洞,没过十天,乾清宫丹陛上的铜龟又被雷给劈了
一个火球顺着玉石台阶滚下去,把新换的仪仗队地毯都给熔出了一片铜绿色的印子,钦天监在奏折里写的是“天火焚宫”,可就是不敢解释为啥这雷火专挑开大朝会的地方劈,内务府为了省事,干脆把两座大殿救火剩下的水渍用黄色的毡子给铺上了
美其名曰“黄土压火”,那天晚上值班的太监后来回忆说,打雷前那一刻,他清清楚楚听见房顶上传来“咔嚓”一声脆响,就像是谁把琉璃瓦上那神兽的脖子给踩断了。
同一年秋天,更离谱的消息从江南那边传了过来,湖北沙市有个候补道台姓文的,接待日本领事堀口,那日本人要按照《马关条约》建领事馆,结果愣是找不到一间合适的房子,堀口就请这位道台大人出面协调一下,结果文大人反问他,“贵国跟谁打仗了,为啥突然要在这儿设领事馆”,堀口当场就懵了
这才知道眼前这个大清的官员,竟然连甲午战争打输了都不知道,等北京总理衙门的电报发过来,堀口已经在旅馆里干等了三天,道台衙门那边正忙着给湖广总督张之洞准备祝寿的寿幛,谁也没工夫去拆那封写着战败条款的电报,日本外务省的档案里记下了这件事,批语就一句话,“清国上下,耳目皆塞”,这消息传回东京,日本议会立马就决定追加二百万日元的对华情报经费,理由特别简单,“根本用不着重炮,只需要传单”。
1909年夏天,山东日照的石臼港退潮了,海面平静得跟一面铜镜似的,突然,一百二十个德国兵分乘四艘小船就靠了岸,枪栓拉得哗啦哗啦响,守桥的清兵就二十多个人,可没一个人敲锣,更没一个人开枪,有个传教士在边上喊话,“下水背一个洋兵过来,给一块大洋”,话音还没落,十几个壮丁已经卷起裤腿,背起敌人就往岸上跑
德军上尉法尔肯海因在他的日记里写,“我们就像是被请来的亲戚,而不是入侵者”,那天晚上,德军就在县城里升起了黑鹰旗,而那些背人的老百姓正排着队领赏钱,还有人嫌银元的成色不好,要求换成光绪通宝,第二天,知县才从乡下赶回来,手里还提着给岳父祝寿的寿面,看见那旗子,一转身又躲回了轿子里,德国人的报告就用一句话总结了这事,“敌方的官员和民众,好像都不关心这地盘到底归谁”。
京城里的怪事还没完,1910年,内务府要给光绪帝重修灵殿,报价六十万两,户部侍郎阎敬铭觉得太贵了,亲自跑到市场上问价,发现一样的木料只要六万两就够了,他回宫里上奏,慈禧却让他“先买个样板箱子进宫来看看”,阎敬铭就派自己的亲信去天津采购,结果半路上被太监给截住了,塞了三千两的“路费”,那亲信当天晚上就失踪了,箱子自然也没买成
这案子后来就不了了之了,可御膳房的账本上还是照样报,一个鸡蛋十两银子,一斤冬笋三十两,光绪皇帝曾经问翁同龢,“鸡蛋这么贵,师傅您常吃吗”,翁同龢只能弯着腰回答,“臣只有在祭祀的时候才敢尝一个”,皇帝天天被蒙在鼓里,可这国家财政的脓包却越鼓越大,整个大清帝国就像一根穿着锦缎的烂木头,外表看着光鲜亮丽,轻轻一碰就得碎。
1911年10月10号,武昌城里一声枪响,本来应该立刻发到前线的军用电报,却在电报局里耽搁了六个钟头,因为值班的领班非要先请示湖广总督瑞澄“要不要用密码发”,瑞澄那时候正陪着小妾打牌,回过来的电报就三个字“随便发”,就在这个时候,北洋第六镇的统制吴禄贞已经拟好了“直捣燕京”的计划
却在石家庄火车站被自己的部下给刺杀了,子弹从右边腮帮子打进去,左边脖子穿出来,血直接喷在了车厢地图上“北京”那两个字上,那个刺客招供说“不知道谁是主谋,只知道有人出了三千两银子”,这案子到现在都是个谜,革命军和清军在汉口打得你死我活
冯国璋节节胜利,袁世凯却突然下令停炮,把“要不要继续扶持大清”这个皮球踢给了隆裕太后,宫里传出来的消息是,太后抱着六岁的溥仪哭了一整夜,第二天就决定“逊位”了。
退位诏书颁布的前一天晚上,乾清宫又着了一场小火,太监们拿着新买的西式灭火机去救火,却发现那水龙带的接口跟宫里水龙头的口径对不上,只能眼睁睁看着帷幔烧了个精光,1912年2月12号,隆裕在养心殿盖下了玉玺,太监小德张朝外头跪着禀报,“奉旨,皇帝退位”
大殿外头正好刮起一阵风,把那诏书吹得翻了一页,就像是要给这个旧王朝再合上一次眼帘,同一天,北京的老百姓发现正阳门箭楼的檐角掉下来一块,正好砸碎了“大清万年”那块石刻的“万”字,就剩下“大清年”三个字悬在半空中,摇摇欲坠。
历史这东西里头没有鬼神,却最擅长用各种巧合来写剧本,光绪的突然死亡、宫里头的天火、官员们的麻木不仁、老百姓的背叛敌人,就像四把钝刀,同时割向了同一条龙脉,当这些裂缝变得越来越密集的时候,这个帝国根本就不需要什么巨锤来敲,它自己就会在自身的重量下轰然倒塌,后人把这一切都叫做“气数”,其实说白了,就是根子烂透了,人心散光了的必然结果,一个王朝要亡的征兆,从来都不是看天上的星星,而是在一张张被熏黑了的账本里,在一声声被当成耳旁风的枪响里。
参考文献
1. 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编《光绪朝朱批奏折》中华书局,1996年
2. 日本外务省外交史料馆《堀口报告书·明治二十七年》
3. 冯法尔肯海因《山东远征日记》柏林军事出版社,1900年
来源:忆空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