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大学生为了挣学费当了洗头妹,从此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B站影视 韩国电影 2025-09-22 16:00 1

摘要:绿皮火车的铁皮在铁轨上哐当哐当晃了十二个小时,林晓燕的蓝布褂子蹭上了邻座男人的烟味,怀里的录取通知书被攥得边角发皱。车窗外的稻田早在黄昏时就变成了灰蒙蒙的厂房,广播里响起 “前方到站深圳站” 的播报时,她赶紧把母亲塞的 37 块钱往裤兜深处按了按,那钱用手绢包

第一章 霓虹初照陌生人

绿皮火车的铁皮在铁轨上哐当哐当晃了十二个小时,林晓燕的蓝布褂子蹭上了邻座男人的烟味,怀里的录取通知书被攥得边角发皱。车窗外的稻田早在黄昏时就变成了灰蒙蒙的厂房,广播里响起 “前方到站深圳站” 的播报时,她赶紧把母亲塞的 37 块钱往裤兜深处按了按,那钱用手绢包着,硌得胯骨生疼。

“让让!让让!” 扛着蛇皮袋的男人撞了她一下,晓燕踉跄着扶住座椅,看见自己的胶底布鞋尖沾了块黑泥 —— 是从老家田埂带出来的最后一点痕迹。她跟着人流挤下车,出站口的红底白字标语突然撞进眼里:“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字是烫金的,在暮色里闪着刺目的光,旁边的喇叭正循环喊着 “外来人员请主动办理暂住证”,声音盖过了此起彼伏的粤语叫卖。

晓燕攥着户口本复印件站在广场中央,像棵被风刮断根的野草。她打听着找工厂,第一个问的是巷口挂着 “电子元件厂招工” 牌子的门卫,对方斜着眼扫她的复印件:“暂住证呢?没有?乡下来的瞎闯啥!” 他挥挥手像赶苍蝇,晓燕的书包带被他胳膊肘蹭了下,“嘶啦” 一声断了,里面的课本散出来,最上面是广州师范学院的录取通知书,封皮印着烫金的校徽。

她慌忙捡课本时,听见有人笑:“这丫头还想当老师?” 晓燕的脸唰地红了,把通知书往怀里搂,指尖触到夹层里父亲写的 “劝学” 纸条 —— 那是出发前父亲用没力气的手歪歪扭扭写的,纸页还带着土炕的潮气。

第二个工厂在华强北深处,铁门焊着尖刺,门卫直接把她推出来:“我们要熟手,你这细胳膊细腿的能干啥?” 晓燕趔趄着撞在墙上,后背火辣辣地疼。第三个厂更干脆,连门都没让她进,隔着铁栅栏喊:“滚远点,别挡着道!”

天彻底黑透时,晓燕蹲在了华强北街角的梧桐树下。路灯昏黄,照得地上的花生壳发白 —— 那是她从家里带的炒花生,中午没舍得吃,现在捏起一颗放进嘴里,嚼得牙龈发酸。眼泪突然掉下来,砸在录取通知书的封面上,她赶紧用袖子擦,却越擦越花,把 “师范学院” 四个字晕成了一团模糊的黄。

“丫头,找活干不?”

一只涂着红指甲的手突然递到眼前,晓燕吓了一跳,抬头看见个烫着泡面头的女人,穿件的确良衬衫,领口沾着点油渍,嘴里叼着支烟,烟圈慢悠悠飘到她脸上。“我这儿缺个洗头妹,包吃住,月钱 200,干得好加钱。” 女人下巴往巷子里抬了抬,“就在前面,‘美美发廊’。”

晓燕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巷子里亮着盏昏黄的灯,招牌上的 “美” 字掉了个点,用红漆补了个歪歪扭扭的圈。她摸了摸怀里的通知书,又捏了捏裤兜里的 37 块钱 —— 再找不到住的地方,今晚就得睡桥洞。“我…… 我能试试吗?” 她的声音发颤,带着没压下去的哭腔。

“叫我周姐。” 女人弹了弹烟灰,转身就走,“跟我来,先试试手。”

发廊藏在巷子最里头,只有三间房,前屋摆着三张掉漆的铁架椅,墙上贴着刘晓庆的海报,边角卷了毛,被油烟熏得发黄。后屋是洗头的地方,砌着个水泥池子,旁边堆着几瓶印着外文的香波,瓶口结着干硬的白沫。最里面的小棚子是宿舍,摆着两张上下铺,铺着发黑的草席,墙角堆着几个蛇皮袋,里面是其他工人的行李。

“先烧壶热水,给张老板洗头。” 周红英把个铝壶塞到她手里,指了指坐在椅子上的络腮胡男人。晓燕赶紧往灶膛里添柴,火舌舔着壶底,烤得她脸发烫,手背不小心蹭到壶身,烫出个红印,她咬着牙没出声。

给张老板洗头时,她得踮着脚才够得着对方的头,手指刚碰到头发,男人就不耐烦地拍了下她的胳膊:“用点劲!跟挠痒痒似的,没用的乡下妹!” 晓燕赶紧加重力气,指甲缝里钻进了头皮屑,她强忍着恶心,把热水往他头上浇,水花溅到他衣领上,又挨了一巴掌:“眼瞎啊!”

周红英靠在门框上抽烟,没说话,只冷冷地看着。

好不容易送走张老板,晓燕蹲在地上搓毛巾,听见周红英说:“身份证先放我这儿,统一保管,免得丢了。” 晓燕愣了愣,摸出兜里的身份证 —— 那是她唯一的证件,照片上的她扎着麻花辫,笑得有点傻。可看着周红英没表情的脸,想起刚才被赶出来的工厂,她还是把身份证递了过去。

夜里睡觉时,晓燕挤在上铺,同屋的洗头妹小兰翻了个身,叹着气说:“周姐抠得很,上个月我打碎个杯子,扣了我 50 块。” 晓燕没接话,摸出枕头下的录取通知书,借着从窗户透进来的路灯,一遍遍地看父亲写的 “劝学” 纸条。纸上的字歪歪扭扭,却像根细针,扎得她心里又疼又暖。

外面突然传来迪斯科的音乐,是从街口的 “新潮发廊” 飘来的,声音大得震得棚顶的灰尘往下掉。小兰又说:“那地方挣钱多,可听说…… 不干净。” 晓燕攥紧了纸条,把脸埋进草席 —— 她只想好好洗头,挣够学费,然后去广州读书,才不要去什么 “不干净” 的地方。

可她不知道,这盏昏黄的发廊灯,已经是她坠入深渊前,最后一点看得见的光。窗外的霓虹晃啊晃,照得棚子里的影子忽明忽暗,像极了她此刻悬在半空的心。

第二章 空香波瓶的重量

晓燕的手在水里泡了七天就发了白,指腹起了层透明的茧,碰着铁盆沿都发疼。每天天不亮她就爬起来烧热水,水泥池子的边缘磨得膝盖发红,周红英从不帮衬,只叼着烟坐在门口记账,见她动作慢了就骂:“手脚这么笨,对得起包你的吃住?”

发廊的客人多半是附近的工人和小老板,说话粗声粗气,总有人借着洗头摸她的手腕,晓燕只能往旁边躲,躲不开就假装没察觉,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有次给个穿中山装的男人洗头,对方口袋里的钢笔硌得她手背生疼,她小声提醒,男人却瞪她:“瞎嚷嚷什么?赔得起吗?” 那支钢笔和父亲当年用的一模一样,晓燕看着它在阳光下闪着光,突然想起父亲在病床上教她写字的模样,眼眶一热,赶紧低下头往水里埋。

日子在热水的蒸汽和客人的斥骂里滑过,晓燕每天睡前都要摸出藏在枕套里的小本子,在上面画 “正” 字 —— 每画满五个,就离 1200 块学费近一步。本子是捡的烟盒纸订的,封面写着 “学费进度”,下面歪歪扭扭记着:“9 月 15 日,挣够 10 元”“9 月 20 日,挣够 35 元”。

10 月 12 日那天,周红英终于说要发薪了。晓燕早早把毛巾洗得干干净净,手心攥得全是汗,等着那 200 块钱 —— 她算过,扣掉自己的饭钱,能寄 100 块回家给父亲买药,剩下的攒着,再干五个月就能凑够学费。

傍晚时分,发廊关了门,周红英从铁盒子里数钱,钞票的 “哗啦” 声听得晓燕心跳加速。可周红英只数了六张 “大团结” 递过来,晓燕愣了愣:“周姐,不是 200 吗?”

“200?” 周红英突然笑了,转身从货架底下拎出个空香波瓶,瓶身印着密密麻麻的外文,标签卷了边,“上周三,你打碎的这个,进口货,进价 120,扣完可不就剩 60?”

晓燕的脸 “唰” 地白了。她记得那天 —— 明明是周红英自己拿香波时没拿稳,瓶子掉在地上摔碎的,当时她还蹲下去捡碎片,被周红英骂 “多管闲事”。“周姐,不是我打碎的……” 她的声音发颤,想把事情说清楚,可话到嘴边又卡住了 —— 身份证还在周红英手里,要是吵翻了,工作没了,住的地方也没了。

周红英把空瓶子往她脚边一摔:“怎么?想赖账?要不你现在就走,身份证给你,这 60 也别拿了。” 瓶底在水泥地上磕出刺耳的响,晓燕盯着那些散落的玻璃碴,突然想起母亲卖菜时被人压价,蹲在路边抹眼泪的样子,想起父亲炕头空了的药瓶,指尖掐进掌心的茧里,疼得钻心。

“我…… 没赖账。” 她低下头,接过那六张皱巴巴的钞票,指尖碰到钞票上的油墨,像沾了火似的发烫。

走出发廊时,晚风带着凉意吹过来,晓燕把钱紧紧攥在手里,生怕被风刮走。巷口突然有人轻轻碰她的胳膊,她吓了一跳,转头看见个穿蓝色工装的姑娘,脸上有晒斑,眼睛小小的却很亮 —— 是同村的阿梅。

“晓燕?真的是你!” 阿梅的声音压得很低,从口袋里掏出两个热馒头,塞到她手里,“我在这附近的电子厂上班,昨天才听说你在这儿干活。”

馒头还冒着热气,烫得晓燕的手发疼,却暖得她鼻子发酸。“阿梅姐……” 她刚开口,眼泪就掉了下来,砸在馒头上,晕开小小的湿痕。

阿梅拉着她躲到梧桐树下,听她说完被扣钱的事,气得攥紧了拳头:“周红英就是黑心肠!去年我老乡在她这儿干活,被她扣了半个月工资,最后哭着走的。” 她摸了摸晓燕的手,看见那些发白的茧,眼圈也红了,“别在这儿干了,我去帮你问问我们厂缺不缺人,虽然累点,但工资实发。”

晓燕咬着馒头,咸涩的眼泪混着面香往下咽。馒头是白糖馅的,甜得发腻,是她来深圳后吃的第一口带甜味的东西。“可是…… 我没有暂住证。” 她小声说,声音里藏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

阿梅的眼神暗了暗。1986 年的深圳,暂住证比什么都金贵,没有它,正规工厂根本不敢收。“那你先忍忍,我再想想办法。” 她又塞给晓燕一张皱巴巴的纸条,“这是我工棚的地址,有事就找我,别自己扛着。”

晓燕把纸条叠成方块,塞进内衣口袋,和父亲的 “劝学” 纸条贴在一起。看着阿梅跑回工厂的背影,她咬了咬嘴唇,心里悄悄松了点 —— 原来在这陌生的深圳,还有人记着她。

第二天中午,发廊来了个穿喇叭裤的男人,头发烫得卷卷的,嘴里哼着迪斯科曲子。晓燕给他洗头时,他盯着她领口露出的校徽,突然说:“妹子,你是大学生啊?”

晓燕的手顿了顿,赶紧把校徽往衣服里塞:“不是,是…… 以前的。”

“别装了,我看见那校徽了,广州师范的,厉害啊。” 男人笑了,从口袋里掏出包烟,递给她一根,见她摆手,自己点燃吸了一口,“想挣钱不?我认识‘新潮发廊’的周姐 ,那地方才是挣钱的地儿,洗个头给 10 块,比这儿强多了。”

晓燕的心猛地一跳。10 块钱一次,洗十次就是 100 块,洗一百次就是 1000 块 —— 学费还差 920,要是去那儿,一个多月就能凑够。她想起阿梅说的 “别在这儿干了”,又想起周红英的空香波瓶,手指不自觉地抓紧了毛巾。

“‘新潮’就在华强北主街,玻璃门亮得很,你去了提我‘强子’的名字,保准收你。” 男人洗完头,甩给周红英 5 块钱,路过晓燕身边时,特意压低声音,“别跟这儿耗着了,200 块钱够干啥?你爸的药费、你的学费,不得靠钱堆?”

男人走后,晓燕蹲在地上搓毛巾,水溅在手上,凉得像冰。她摸出内衣口袋里的纸条,阿梅的字迹歪歪扭扭,父亲的 “劝学” 纸条边角发皱,两张纸贴在一起,像两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她心上。

周红英突然从里屋出来,手里拿着件新的的确良衬衫,往身上比了比:“强子刚才跟你说啥呢?‘新潮’缺人,我正想让你过去帮衬几天。”

晓燕猛地抬头,看见周红英嘴角的笑,突然想起阿梅说的 “周红英黑心肠”,又想起强子说的 “洗个头 10 块”,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疼。窗外的霓虹透过发廊的破窗户照进来,晃得她睁不开眼 —— 那光那么亮,可她不知道,那亮光是能照亮学费的希望,还是会把她拖进深渊的陷阱。

她攥着湿漉漉的毛巾,指甲缝里的水往下滴,在地上砸出小小的坑,像极了她此刻摇摇欲坠的决心。

第三章 亮玻璃后的阴影

周红英的的确良衬衫在阳光下泛着假滑的光,晓燕跟着她穿过华强北的人流,脚下的胶底布鞋踩在水泥地上,总觉得发飘。沿途的摊位摆着走私的电子表和蛤蟆镜,喇叭里循环喊着 “进口货便宜卖”,几个穿喇叭裤的年轻人搂着姑娘走过,迪斯科的音乐从他们的录音机里漏出来,和周红英嘴里的烟圈缠在一起。

“到了。” 周红英停下脚,晓燕抬头就被晃了眼 ——“新潮发廊” 的招牌嵌着彩色灯珠,白天不亮却依旧扎眼,玻璃门擦得能照见人影,门上贴着张曼玉的海报,比刘晓庆的那张鲜亮十倍。推开门时风铃 “叮铃” 响,里面铺着红色的塑料地板,墙上挂着 “欢迎光临” 的霓虹灯牌,虽然白天没亮,可那弯弯曲曲的灯管看着就金贵。

三个穿粉色连衣裙的姑娘正给客人洗头,笑声脆生生的,和美美发廊的压抑截然不同。柜台上摆着几瓶印着 “飘柔” 的香波,是晓燕在老家电视里见过的进口货。周红英往沙发上一坐,接过姑娘递来的茶:“看见没?这儿洗个头 10 块,要是客人满意,给的小费比工资还多。”

晓燕的手不自觉地摸向领口,校徽早被她藏进了衣服里。她看着那些姑娘熟练地和客人说笑,有个穿西装的男人伸手捏了捏一个姑娘的下巴,姑娘没躲,反而笑盈盈地往他身边凑了凑。晓燕的心跳突然快了,指尖攥紧了口袋里的 “学费进度” 本子 —— 那本子上的 “正” 字才画了不到一半。

“晓燕,过来给李老板洗头。” 周红英突然喊她,指了指角落里的男人。晓燕硬着头皮走过去,刚拿起毛巾就被男人拽住手腕:“小姑娘看着面生啊,新来的?” 他的手劲很大,晓燕想挣开,却看见周红英在远处使眼色,只好咬着牙忍了。

洗头时男人总往她身上凑,呼吸里的酒气熏得她恶心。洗到一半,男人突然说:“洗完跟我去后屋聊聊,给你 50 块。” 晓燕的手猛地顿住,热水溅在男人的脖子上,他 “嘶” 了一声,抬手就要打,周红英赶紧跑过来打圆场:“李老板别生气,这丫头新来的,不懂事。”

等李老板骂骂咧咧地走了,周红英把晓燕拉进后屋,后屋摆着两张沙发,墙角堆着几个纸箱,一股淡淡的香水味里混着烟味。“跟你说句实话,” 周红英的声音压得很低,“在这儿光靠洗头挣不了大钱,那些姑娘陪客人聊聊天、喝喝酒,一天能挣你一个月的钱。”

晓燕的脸 “唰” 地白了:“我…… 我只洗头,不做别的。”

“做别的怎么了?” 周红英突然提高声音,从口袋里掏出个信封,“今早你妈托人带信来,说你爸的止疼药断了三天了,疼得直打滚,想凑钱去县医院,可家里连买化肥的钱都没有。” 她把信封摔在晓燕面前,“你以为光靠洗头,什么时候能凑够你爸的医药费?什么时候能凑够你的学费?”

信封上的邮票是老家的风景,晓燕的手指碰上去,凉得像冰。她想起父亲在病床上蜷缩的样子,想起母亲挑着菜担的背影,眼泪突然掉了下来,砸在信封上,晕开了 “林晓燕亲启” 四个字。

“我再想想……” 她抓起信封,跌跌撞撞地跑出后屋,躲进了厕所。厕所的窗户对着后巷,能看见美美发廊的方向,晓燕摸着信封里的信纸,突然想起阿梅塞给她的工棚地址 —— 不行,她不能待在这儿,就算没有暂住证,就算睡桥洞,也不能做 “不干净” 的事。

当天夜里,发廊的灯全灭了,晓燕攥着兜里的 60 块钱和父亲的纸条,悄悄推开了后门。后巷很黑,只有远处的路灯亮着,晓燕深吸一口气,翻上了矮墙。

就在她的脚快要落地时,突然被人抓住了胳膊,一股大力把她拽了下来,摔在地上,疼得她龇牙咧嘴。“想跑?” 周红英的声音在黑暗里响起,身后还站着两个男人,是发廊的守夜人,“我早就防着你这手了。”

一个男人把她架起来,周红英从口袋里掏出她的身份证,在手里晃了晃:“以为跑了就完事了?我这儿有你老家的地址,要是敢再跑,我就给你们村支书寄信,说你在深圳卖身子,搞‘作风问题’!”

“不要!” 晓燕挣扎着喊,眼泪混着地上的尘土,把脸糊得乱七八糟,“那是假的!我没有!”

“假的?” 周红英笑了,从抽屉里翻出一沓信纸,上面已经写好了字,“你看,我都替你写好了,就差寄出去了。你说,村里人要是看见这信,会怎么说你爸妈?你爸会不会气得起不来床?”

晓燕的腿突然软了,瘫在地上,看着那沓信纸,手指深深掐进泥土里。她想起村里人的闲言碎语,想起父亲教她 “做人要正” 时的眼神,要是这信寄回去,父亲肯定会被气死,母亲也抬不起头。

周红英蹲下来,捏住她的下巴:“听话留在这儿,我保证让你挣够学费和医药费,等你读完大学,谁还记得你在深圳干过啥?要是不听话……” 她没说完,却把身份证往兜里一塞,转身走了,留下两个男人守着她。

晓燕躺在冰冷的地上,看着天上的月亮,月亮被云遮着,暗得像块脏石头。她摸出内衣口袋里的纸条,父亲的 “劝学” 纸条被汗水浸得发皱,阿梅的地址也磨得看不清字迹。她想起自己蹲在火车站啃花生的样子,想起阿梅塞给她的热馒头,突然捂住脸哭了 —— 她以为来深圳能靠双手挣钱,可现在才发现,在这亮闪闪的霓虹下,她连说 “不” 的资格都没有。

守夜的男人踢了踢她的腿:“别嚎了,赶紧回屋睡,明天还要干活呢。” 晓燕没动,直到眼泪流干了,才慢慢爬起来,走进了那间亮着煤油灯的后屋。她的 “学费进度” 本子掉在了地上,被男人踩了一脚,那些歪歪扭扭的 “正” 字,像被撕碎的希望,散落在尘土里。

窗外的霓虹还在晃,可晓燕觉得,那些光再也照不进她的心里了。她蜷缩在沙发上,手里攥着父亲的纸条,指尖冰凉 —— 她不知道,这只是深渊的开始,更黑暗的东西,还在前面等着她。

第四章 钢笔下的诱饵

后屋的煤油灯烧到下半夜才灭,晓燕蜷缩在沙发上,一夜没合眼。天刚蒙蒙亮,周红英就踹开门喊她干活,扔过来件粉色连衣裙:“今天穿这个,赵老板要来,别给我丢人。” 裙子布料滑溜溜的,是她从没穿过的化纤料,领口开得有点低,晓燕往身上套时,手指都在抖。

刚把热水烧好,风铃就 “叮铃” 响了。晓燕抬头看见个穿藏青色中山装的男人,头发梳得油光水滑,口袋里插着两支钢笔,其中一支的银笔尖在晨光里闪着亮 —— 是常来洗头的赵德海,电子厂的老板,每次都让她 “轻点儿挠,头皮敏感”。

“赵老板早。” 周红英立马堆起笑,递烟又倒茶,和昨晚掐着她下巴的模样判若两人。赵德海没接烟,目光扫过晓燕发红的眼睛,突然问:“这丫头怎么了?眼睛肿得跟桃似的。”

晓燕刚要低头,周红英就抢着说:“昨晚想家哭的,小姑娘脸皮薄。” 可赵德海的目光已经落在她胳膊上的淤青 —— 那是昨晚摔在地上蹭的,他没再追问,只淡淡说:“今天让她给我洗,其他人手重。”

洗头时晓燕不敢抬头,指尖碰到赵德海的头发,听见他突然说:“你领口藏的是校徽吧?广州师范的?” 晓燕的手猛地一顿,赵德海笑了,从口袋里掏出那支亮闪闪的钢笔:“我女儿也在读师范,比你小两岁,也爱把校徽藏领口。”

钢笔杆是金属的,刻着细花纹,和父亲当年教她写字的那支一模一样。晓燕盯着它,突然想起父亲在病床上攥着笔杆的样子,眼泪差点掉下来。“您…… 您女儿真厉害。” 她的声音发哑,带着没咽下去的哭腔。

“厉害啥,还不是要靠钱供着。” 赵德海摸了摸钢笔,“我以前在码头扛大包,连支铅笔都买不起,哪想过能让女儿读大学。” 他顿了顿,突然看向门口的周红英,“这丫头要是想读书,你别委屈她。”

周红英的笑僵在脸上,刚要开口,就见赵德海从钱包里数出两张 “大团结”,拍在柜台上:“这月她的工钱我包了,以后她只给我洗头,别人别使唤。” 钞票的响声脆生生的,像在打周红英的脸。

晓燕愣在原地,手里的毛巾 “啪嗒” 掉在地上。赵德海弯腰帮她捡起来,钢笔尖蹭到她的手背,凉得像冰:“我知道你缺钱,今晚陪我去个酒局,给你 500 块,够你大半个学期学费了。”

500 块 —— 晓燕的心跳突然炸了。父亲的止疼药、母亲的菜担、录取通知书上的学费数字,全涌进脑子里。她看着赵德海口袋里的钢笔,又想起昨晚周红英手里的信纸,那些 “作风问题” 的字眼像针似的扎她。“就…… 就陪喝酒吗?” 她咬着唇问,声音细得像蚊子叫。

“就陪喝酒,别的不用你做。” 赵德海的笑很温和,可晓燕总觉得那笑没到眼里,“七点我派车来接你,穿得体面些。”

傍晚晓燕换衣服时,小兰偷偷塞给她个油纸包:“里面是我攒的 20 块钱,要是不对劲就跑,往华强北派出所跑,我去过。” 油纸包还带着体温,晓燕攥在手里,突然想起阿梅塞给她的热馒头 —— 原来在这发廊里,还有人偷偷给她递光。

七点整,黑色小轿车停在了巷口,司机拉开车门时,晓燕看见后座铺着黑色皮椅,比发廊的沙发软多了。车开起来后,窗外的霓虹一盏盏往后退,迪斯科的音乐渐渐远了,晓燕摸出内衣口袋里的 “劝学” 纸条,指尖一遍遍蹭着 “为人师表” 四个字。

酒局在 “华侨酒楼” 的三楼包间,红木门推开时,烟味和酒气扑面而来。里面坐了五个男人,都穿西装,看见晓燕进来,眼睛都亮了。赵德海拉着她坐下,给每个人介绍:“这是晓燕,大学生,来给各位老板倒酒。”

“哟,大学生啊?” 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端起酒杯,“那得敬我们一杯,以后发达了可别忘了赵老板。” 酒杯递到晓燕面前,里面的琥珀色液体晃得她眼晕 —— 是 “人头马”,她在电视里见过,一瓶要卖好几百。

“我不会喝酒……” 晓燕往后躲,赵德海却按住她的肩膀:“少喝点没事,别扫了老板们的兴。” 他的手劲很大,按得她肩膀生疼,晓燕抬头看见他眼里的笑意没了,只剩冷冰冰的催促。

她只好端起酒杯,抿了一小口,辛辣的液体烧得喉咙发疼,她忍不住咳嗽起来。“喝这么慢?不给面子啊?” 另一个男人突然站起来,往她杯子里倒酒,酒液溢出来,洒在粉色连衣裙上,晕开深色的印子。

赵德海坐在对面看着,没说话,手指转着手里的酒杯,目光落在她领口露出的半截校徽上。晓燕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可她不敢掉 —— 她怕掉了眼泪,这 500 块就没了,父亲的药费也没了。

不知喝了多少杯,她的头越来越沉,眼前的人影都变成了双影。有人伸手摸她的头发,有人拉她的手腕,她想推开,可胳膊软得抬不起来。迷迷糊糊中,她听见赵德海说:“晓燕酒量不行,我送她回去。” 然后她被人架起来,脚步虚浮地走出包间,晚风一吹,胃里翻江倒海。

再次醒来时,晓燕躺在陌生的床上,床单是刺眼的白,不是发廊的草席。她猛地坐起来,发现自己还穿着那件粉色连衣裙,只是领口的扣子开了两颗。床头摆着个信封,里面装着五张 “大团结”,还有张纸条,是赵德海的字迹,歪歪扭扭的:“下周陪我去香港,见个客户,剩下的学费一次清。”

“香港” 两个字像烙铁,烫得她手发抖。晓燕攥着信封跌下床,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看着窗外陌生的楼房 —— 这是哪儿?她昨晚做了什么?她摸出内衣口袋里的纸条,父亲的 “劝学” 纸条还在,可上面的字突然变得模糊,像被泪水泡过。

她冲进厕所,对着镜子看自己,眼睛肿得发亮,嘴唇红得不正常,领口的校徽歪在一边。镜子里的姑娘穿着不属于自己的粉色连衣裙,眼里全是惊恐和羞耻,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孩子。

晓燕突然蹲在地上哭了,手里的 500 块钱散落在地上,和父亲的纸条混在一起。她以为赵德海是救星,以为那支钢笔能带来和父亲一样的温暖,可到头来,还是掉进了另一个陷阱。“就一次” 的自我安慰,像个笑话,碎在冰凉的地板上。

有人敲门,是酒店服务员:“赵老板让我告诉你,十点派车接你回发廊。” 晓燕没应声,直到服务员走了,才慢慢捡起地上的钱和纸条。她把钱塞进信封,把纸条贴在胸口,手指一遍遍摸着 “为人师表” 四个字 —— 父亲教她要正,可她现在,连自己都快认不出了。

回到发廊时,周红英正在算钱,看见她手里的信封,笑了:“我就说赵老板大方吧?好好跟着他,你的学费算啥。” 晓燕没理她,冲进后屋把粉色连衣裙脱下来,扔在地上狠狠踩了几脚。裙子的化纤料发出 “窸窸窣窣” 的响,像在嘲笑她的天真。

她摸出阿梅塞给她的 20 块钱,油纸包已经被汗浸湿了。晓燕把钱攥在手里,突然想起小兰说的 “派出所”,想起阿梅的工棚地址 —— 不行,她不能去香港,不能再往下陷了。可赵德海的钢笔还在口袋里闪着光,周红英的信纸还在抽屉里躺着,她能逃掉吗?

窗外的迪斯科音乐又响了起来,刺耳得让人心烦。晓燕趴在床上,眼泪砸在草席上,晕开小小的湿痕。她不知道,阿梅正在工棚里偷偷抄赵德海工厂的地址,一张写满字的纸条,正顺着晚风的方向,往她这边飘来 —— 那是能拉她出泥沼的,第一根稻草。

来源:维易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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