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夜幕初降，牛二将老牛拴在院中槐树下。月光如水银般倾泻，将龟裂的土地照得泛白。老牛反常地焦躁不安，蹄子不停刨着干硬的土块。

夜幕初降，牛二将老牛拴在院中槐树下。月光如水银般倾泻，将龟裂的土地照得泛白。老牛反常地焦躁不安，蹄子不停刨着干硬的土块。

“老伙计，消停些。”牛二捧来最后一捧麸皮，老牛却扭头避开，只仰头望着东山方向。

下弦月缓缓爬上山脊，像一柄寒光闪闪的弯刀。老牛突然浑身颤抖，鼻孔张得溜圆，发出“呼哧呼哧”的喘气声，白沫顺着嘴角滴落，在月光下闪着诡异的光。

牛二心头一紧：“老糊涂了？月亮也怕？”

老牛前蹄跪地，喘声愈急，眼中满是惊恐，仿佛看见什么可怖景象。牛二顺着它的目光望去，只见月亮边缘泛着淡淡的赤晕，像染了血。

“不好！”里正王仁的嗓音突然从篱笆外传来。他提着灯笼快步走进院子，脸色凝重：“吴牛喘月，大凶之兆！”

牛二忙道：“许是天热中了暑气...”

“愚昧！”王仁打断他，灯笼直照牛眼，“《淮南子》有载：牛见月而喘，惧其灼也。这是天示预警，大旱将至！”

老牛突然挣脱缰绳，冲向篱笆。牛二急忙拉住，触手处牛皮滚烫，汗如雨下。

王仁俯身察看牛蹄刨出的浅坑，忽然捡起一物：“这是...”

月光下，他指尖捏着一片青铜碎屑，边缘锋利，刻着模糊的云纹。

“龙潭的祭器碎片？”王仁眼神骤变，“老牛岂会无故刨出此物？明日你随求雨队去江北龙潭！”

牛二还想争辩，却见老牛突然安静下来，眼中映出双月倒影——天上一个，地上一个。

王仁拂袖而去时，低声自语：“牛喘月，人喘命，这世道...”余音散在夜风里。

牛二轻抚牛颈，触到一片冰凉。老牛眼中月影渐渐模糊，仿佛蒙上一层水汽。

今夜无人入睡，全村都在谈论异象。而老牛始终望着月亮，偶尔发出低哞，像在诉说一个关于干渴的古老预言。

来源：一品姑苏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