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张奎的匕首僵在半空。潭底裂缝迸发的蓝光如活物般游动，渐渐聚成星河旋涡。

张奎的匕首僵在半空。潭底裂缝迸发的蓝光如活物般游动，渐渐聚成星河旋涡。

老牛突然跪地，将牛角深插入发光裂缝。角根接触蓝光的刹那，整个龙潭响起蜂鸣般的震颤。

“妖...妖怪啊！”张奎弃刀欲逃，双腿却如灌铅。其余人蜷缩在龙舟残骸后瑟瑟发抖。

唯牛二怔怔向前。他看见蓝光中浮起细密光尘，竟是无数萤火虫——但它们通体透明，振翅时洒落星屑般的磷粉。

萤群盘旋成柱，缓缓降在牛二面前。他鬼使神差地解下腰间皮囊——那是今晨挤的最后半袋牛乳，原想路上给老牛续命。

乳白浆液倾入蓝光漩涡的瞬间，萤火轰然炸散！

万千光点在空中重组，竟凝成古朴篆文：

「乾三连，坤六断

震仰盂，艮覆碗

龙潭镜碎，九洲分照

人心如渊，天雨难填」

篆文闪烁三息，骤然坍缩成一道极细蓝线，直射向龙舟暗格。朽木应声裂开，露出深不见底的孔洞。

蓝线在洞中反复折射，最终照亮某物——是半枚青铜镜残片，边缘刻着“照胆”二字！

牛二伸手欲取，蓝线却突然缠绕他手腕，灼痛感直刺脑海。无数画面汹涌灌入：

——王仁摩挲完整铜镜，镜中映出他贪婪扭曲的脸

——曹军铁蹄踏碎祭坛，镜片迸溅四散

——九片残镜落于九州，每片照见不同人心

——最后一片正沉在此处潭底，镜面映出老牛含泪的瞳孔

幻象戛然而止。蓝线缩回地底，萤火虫尽数湮灭。

龙潭重归死寂，只余那枚镜片在暗格中微颤。

老牛忽然仰天长哞。北方天际雷云翻涌，竟传来隐约雨腥气。

“装神弄鬼！”张奎突然暴起扑向镜片，“定是前朝宝物！”

指尖触及镜缘的刹那，他骤然惨叫——镜面清晰照出他眼底血丝正化作黑虫蠕动！镜片烫如烙铁，在他掌心烙出焦痕。

镜片坠地滚动，最终停在牛二脚边。镜中映出的却是清亮月光。

老牛以角轻推牛二手背，示意他拾镜。触镜瞬间，地底传来苍老叹息：

“吴牛喘月，非惧月

乃惧人心如月

似明实暗，似圆实缺

镜碎九片，待重圆”

声音消散时，暴雨骤至。豆大雨珠砸在焦土上蒸腾起白雾，却无半分湿润之意——竟是幻雨！

雨幕中，镜片突然浮空旋转，射出九道蓝光指向不同方位。最亮的一道光束，正指向南方来时路。

老牛咬住牛二衣襟往南拉扯，眼中月影破碎成泪。

雨歇时，镜片蓝光尽敛。牛二将其贴身藏好，转身看见同伴们痴傻望天——他们眼中仍映着虚假的雨幕。

唯张奎盯着自己焦黑的掌心，喃喃自语：“照胆...照胆...”

龙潭深处传来岩层塌方声。干涸百年的潭心，竟渗出一缕清泉，旋即被裂缝吞噬。

老牛舔舐那转瞬即逝的湿痕，泪珠滚落泉眼。

地底最后传来萤火的余音：

“雨在镜中，镜在人心。”

第一卷完

来源：一品姑苏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