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李子总是要熟的，熟了就得摘了，不摘自己往下掉。小宝看着硕果累累的李子树，看向260的目光带着仰慕：“爸爸，没想到啊，你不是一无是处，会种果树，你真是天选的农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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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子总是要熟的，熟了就得摘了，不摘自己往下掉。小宝看着硕果累累的李子树，看向260的目光带着仰慕：“爸爸，没想到啊，你不是一无是处，会种果树，你真是天选的农民啊！”
260一脸傲娇地说：“往上数三辈，哪个不是农民啊！我骄傲，我自豪！”
二姑推了他一下：“别喊口号了，赶紧摘吧！”
“不行，姑父还没来呢，我们说好一块摘的。”小宝赶紧拦住。
海哥这点好，应承的事就会办到，哪怕是答应小孩子的事。知道小宝回来，他把手里的活忙完了，就开车往这边赶。
260拎两个桶走在前面，海哥和小宝跟在后面，三人直奔后院去了。
公公给微凉使了个眼色，然后走到菜园旁边。微凉跟过去问：“爸，有事啊？”
公公还没开口就先叹气：“唉！愁人啊！”
“怎么了？你还做饭呢？”
“天天煮面条，吃得够够的。”
“你也会做别的菜，我教过你的，换点花样呗！”
“早就忘了。就把腿磕一下，没完了。”
“她也快七十了，不是小岁数，能扛住磕吗？没骨折都是万幸了。”
公公不屑地说：“她跪一下就不得了了，我不比她岁数大呀，我骑自行车下坡让摩托车撞飞了，我开三轮车翻到沟里，车把我压底下了，不都啥事没有啊！”
“你是不是忘了谁上医院做一堆CT了？谁脸粉碎性骨折了，肿得挺老大？啥事没有你去医院干嘛呀？”
公公不吭声了。
“且不说她受伤还是因为你，就算跟你无关，她腿坏了，你给煮几碗面条能咋的呀？你让摩托车撞了，她是怎么尽心伺候你的？还给你洗脚呢！将心比心，你为她做什么了！！”
公公出过两次事故，一次是他骑着没有闸的自行车下坡，迎面遇上喝酒骑摩托车的老头，俩人撞一起了，公公一身皮外伤，脚脖子肿了一个多月，婆婆特别心疼他，就差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了。
另一次是开着三轮车带着婆婆，公公有个习惯一边开车一边四处看光景，在一个拐弯处他正看景，那边来一辆汽车，公公一慌神就拐到沟里了，婆婆加车把他砸在下面。该说不说，七十岁的人，两次事故都没腿断胳膊折，确实有两下子。
要说传承，260开三轮车也是这个毛病，不看前路，脑袋瓜子左转右转，看两边的果树农田，那个样子就像第一次来这里，感觉新奇，实际上是生活了几十年的村子。每次微凉都坐后斗里，只要他一转头，就在后面扇他后脑勺。
公公见微凉不向着他，又转移了话题：“你老叔头两天来了。”
“目标是什么？蹭吃蹭喝？还是借钱要东西？”
“瞎说六道的.......过来溜达呗！”
微凉已经听二姑说了老叔想摘李子的事，看公公想帮老叔挽尊，就笑着说：“啊，溜达啊！我还怕他惦记李子呢！”
公公意味深长地看了微凉一眼：“他来看着李子了，说挺好的。我寻思等摘完了给他留点。”
“留多少？”
“嗯......李子没少结，咱也吃不了，给他拿个十斤八斤的.....”
“爸，有那么句老话，桃养人，杏伤人，李子树下吃死人。你想把老叔干掉啊！”
“净瞎说！他想给朋友拿点.....”
"你要说拿个两三斤尝尝，我也不说什么，拿十斤，给他朋友，他没脸，啥要求都敢提，爸，你怎么能开了口？”
“......够吃了.....”
“得不得给大姐和姐夫拿些吃？得不得给姐夫家里拿点？老姑家给不给点？我和小宝拿回家一些，这里加上二姑四个人，不得吃吗？你觉得够吃吗？老叔脸皮可真厚，怎么能开了口啊，自己吃还不行，还得给朋友拿，我不同意！！”
公公嗫嚅着说：“都....是自己家人，他开口了，不给好吗？”
微凉无奈地笑了：“自己家人？你说这话不怕闪着牙吗？都不用说我们，就说你，他把你当家人了吗？”
公公叹了口气说：“他就是那样人，知道得了，跟他一样干啥呀？”
“爸，别人说到你，都会说一句三哥人老好了，你是不是特别受用？其实啊，人家一转身都得说你够傻的。你对老叔，不是简单的以德报怨，已经属于是非不分了。你对外人都好，不计较，就让媳妇孩子跟着吃亏。就你这性格，换了别人早就甩你八百回了，她也就是耳聋加二婚，才将就着跟你过这些年。”
公公不服气地说：“我差哪了？家里活我少干了？”
“同样多的活，同样的时间，你的效率是别人的三分之一，为什么还一点没耽误，那是有人跟在后面把那三分之二给干完了。要全指着你，别人家苞米结穗了，你地还没翻完呢。你嫌她天天大呼小叫，那还不是你太气人吗？家里要是没有她坐镇，都不用外人，老叔就把你扒得溜干净！”
公公气鼓鼓地说：“我管多不乱花钱，还不知足啊！”
“是啊，你从来不揣钱，可不代表你没乱花钱。那个三千多的播种机是谁整来家的？”
“那卖出去了呀，总共也就瞎几百块钱呗！”
“你真以为卖出去了？谁傻呀，花三千块钱买个放了好几年的破机器？那是海哥怕你受气编了个瞎话，机器就能卖几百块，剩的钱是他补的。”
公公瞪大了眼睛：“不，不，是吧？”
“这事你有数就行了，他对咱家够意思。过了就别再提了，要是让妈知道了，又叨叨个没完，就白瞎海哥一片心意了。”
公公点点头。
“以前我都没注意你，现在才发觉，当你媳妇的人可真不容易啊！爸，你都七十五了，就消消停停享几天福吧！”说完微凉进屋了。
二姑说：“三哥磨叽啥事？给你老叔送李子的事啊？”
“嗯呢，少拿点尝尝鲜得了，张口就要十斤，还是给老叔的朋友。我不同意，咱自己家人都分不过来呢！”
“对，不用给他！管多空手来，还好意思要东西。”
李子都摘好了，260拿着小桶分装，海哥说他不要了，家里有。
小宝说：“你家里的是这种爱心李子吗？是你亲手摘的吗？那不一样的。”
微凉说：“对，你和大姐尝一尝，给小海留一些，再给大娘大哥大嫂带点尝尝。”
大姑姐骑着摩托车来了，一进门先洗两个李子吃。
“哎迈呀，可算摘了，我馋老长时间了。”
婆婆白了她一眼：“看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都给你装好了。”
大姑姐把微凉拽到一边，小声说：“我.....那个啥.......”
“有话直说！”
“我想给小龙寄点李子，上次聊天还说起他老舅种李子了。”
“......啊， 当然了，但是不能寄太多啊，不够分。”
大姑姐高兴地说：“不多不多，五六斤就行。兄弟媳妇，你提这事哈！”
“有啥讲究啊？”
“万一老张以为我还惦记小龙他爸，不太好。”
“就冲你知道思考了，这李子送得值啊！”
大姑姐眨巴着眼睛，微凉心里有点内疚，都想到要给小海李子了，却没想起小龙。
看着260把李子装进小桶里，大姑姐和公公各怀鬼胎。给老姑，给海哥家都是意料之中的，微凉说到小龙，婆婆和260都有些发愣。
“小龙都给咱捎东西了，咱也没啥特产给他，这是他舅种的李子，东西不值钱，心意很珍贵嘛！”
260立刻说：“对对，给他寄一份。姐呀，你有他的地址啊？”
大姑姐说：“我有，我有。”
趁大家不注意，大姑姐冲微凉比了个大拇指。
看着分装好的李子，没有老叔的份，公公的情绪很低落，一个人坐在炕沿上抽烟。
婆婆不屑地瞪他一眼说：“看没看着，有人不乐意了！”
海哥有些莫名其妙地看向公公：“怎么了？”
婆婆说：“她老叔来偷李子，让俺们逮个正着，把后院墙都踩倒了。狮子大开口，要十斤送朋友，我不同意。就这点李子，咱自己家人吃，凭啥给他呀！”
海哥一听是老叔的事，就不言语了。
公公吧嗒两口烟说：“他老叔是外人啊？”
260说：“他连外人都不如。外人不能帮衬咱，至少也不能坑咱。我从小到大花过他一分钱吗？他有啥脸来要东西。”
大姑姐说：“跟外人一块欺负我，他但凡把你当亲人，能这么对你闺女吗？爸，你怎么好赖不分呢？”
260又说：“就他，不管在谁家，都得拿棍子往外撵，你怎么就把他当个宝呢？”
微凉笑道：“咱爸看老叔，自带美颜滤镜。”
公公问：“啥镜？”
微凉打开相机给公公拍个大头照，然后又加上十级美颜，拿给公公看：“他本来长这样，可在你眼里长那样，白白净净，一个褶没有。”
公公白了微凉一眼。
“爸，你也别生气，这次的李子就不给老叔了。一是不能惯着他了，他一直认为你会无限惯着他，他才有恃无恐，对你，对大姐，对这个家，他没半点好，净下黑手。二是不能惯着你了。你一直把别人的利益放在首位，让媳妇孩子吃亏。以前妈都忍你，没办法，孩子小，她还听不见。现在不一样了，我们不求你把我们放在首位，但往后放肯定不好使了。”
公公郁闷地说：“对呀，老了，不招人待见了，说话谁能听啊！”
“爸，这和年龄无关。即使你活到一百岁，你也可以是一家之主。但你得知道什么才是一家之主，这个主不是发号施令，而是主心骨。你要堂堂正正地站在那里，成为家庭的顶粱柱，为媳妇孩子遮风挡雨。你要守护这个家庭的人和物，可你呢，宁可自己家吃亏，也要往外划拉，就为了听一句三哥是好人，其实人家转身就说你真傻。一个连老婆孩子都不保护的人，不是傻还是什么？”
“三哥啊，你别不爱听，只有自己家人才能跟你说真话。”二姑在旁边说。
婆婆开始抹眼泪了：“这些年跟他过，我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气。管多就会让我忍着让着，我真是跟他过够了。”
公公嘀咕着：“过够了就离.....”
二姑大声说：“三哥啊，你是真傻，现在三嫂怕你离啊！”
婆婆哭道：“离就离，给你半桶李子，你去跟老小过吧！”
海哥坐到公公旁边说：“我一般不爱背后说人坏话，可他老叔那个人真不行，除了骗就是骗。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过得好，他过得不好，想拉他一把？”
公公点点头。
“他.....扶不上墙，如果他真是身体不好，脑子不好，咱都能帮衬一把。他是哪哪都没问题，还有技术，就是纯不打正调。这样的人，不值得帮。你为了这种人，跟自己家人闹翻，值得吗？”
微凉说：“爸，你老说他是自己家人，那你车祸的时候怎么不叫他来伺候你呀？他都没来看你一眼吧？”
“来了。”公公小声说。
婆婆掐着腰说：“我证明，来了，空手来的，还蹭顿饭，喝好几瓶啤酒。”
公公白了婆婆一眼：“人来了就是份心意.....”
微凉打断道：“那不是心意，是蹭饭。”
婆婆眼圈红了：“那时候他啥也不能干，儿子还在外面上班，我得干地里活，再赶回来做饭。老小来了，他还得叫我多炒几个菜，我累地腿都挪不动了。来蹭一顿饭，我忍了，第二天还来，我就热点剩菜，他还不乐意了，好几天不搭理我。”
二姑听不下去了：“三哥啊，我以前真不知道你是这个熊样啊，从外面看，你好人一个，只有跟你过日子的人才知道个中滋味啊！要是换成我，早踹你一百回了。”
公公被训地抬不起头，只能鼓捣烟。
小宝站出来了，大声说：“都不要再说爷爷了！”
公公感激地看向小宝，小宝说：“你们越说，爷爷越抽，我呛得扛不住了，咳咳！”
来源：我是入叶见微凉一点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