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马大福这辈子都没想过,他会在自家地里刨出金子来:那天日头正毒,马大福顶着大太阳在田里锄草。汗水顺着他的额头往下淌,在后背洇出一大片深色痕迹。他直起腰来喘口气,用粗糙的手背抹了把脸,正准备继续干活,锄头却"铛"地一声磕到了什么东西。
马大福这辈子都没想过,他会在自家地里刨出金子来:那天日头正毒,马大福顶着大太阳在田里锄草。汗水顺着他的额头往下淌,在后背洇出一大片深色痕迹。他直起腰来喘口气,用粗糙的手背抹了把脸,正准备继续干活,锄头却"铛"地一声磕到了什么东西。
"啥玩意儿?"马大福嘟囔着蹲下身,拨开泥土。阳光照在那东西上,晃得他眯起了眼。等他看清了,心脏猛地一跳——那是片金灿灿的叶子,有小半个巴掌大,在阳光下闪着诱人的光。
马大福的手抖得厉害,差点没拿住那片金叶子。他四下张望,确认没人看见,才小心翼翼地用衣角擦掉上面的泥土。金叶子做工精细,叶脉清晰可见,边缘还有个小孔,像是曾经被串起来过。
"老天爷开眼了?"马大福喃喃自语,脑子里已经盘算开了:这片金叶子能值多少钱?够不够给媳妇买那件她念叨了好久的绸缎衣裳?够不够送儿子去县城念书?
他蹲在地里,金叶子攥在手心,硌得生疼。太阳晒得他头晕眼花,却比不上心里的火热。马大福家穷,几亩薄田勉强糊口,这片金叶子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大福哥,忙活呢?"一个声音突然从田埂上传来,吓得马大福一激灵,差点把金叶子掉地上。
来人是隔壁的赵老栓,比马大福大几岁,两人做了十几年邻居。赵老栓扛着锄头,黝黑的脸上挂着笑:"这天热的,歇会儿吧。"
马大福下意识地把手背到身后,挤出一个笑:"啊,是,是热。"他感觉金叶子在手心里发烫,像是要烧穿他的皮肉。
赵老栓没察觉异样,擦了把汗说:"我那地里的草都快比苗高了,得赶紧收拾。你忙你的。"说完就要走。
"老栓哥!"马大福突然叫住他,"你等等。"
赵老栓回头,疑惑地看着他。马大福咽了口唾沫,慢慢把手从背后伸出来,摊开手掌:"你看这个。"
阳光照在金叶子上,晃得赵老栓眯起了眼。他凑近一看,倒吸一口冷气:"这...这是金子?"
马大福点点头:"我刚锄地时挖到的。"他指了指脚下的位置,"就这儿。"
赵老栓蹲下身,仔细看了看那个小坑,又抬头望了望两家的地界,眉头渐渐皱了起来:"大福啊,这位置...好像是我家地里雨水冲过来的。"
马大福心里"咯噔"一下。确实,两家的地挨着,去年发大水冲垮了一段田埂,泥土混在一起,界限有些模糊。
"要不...你拿着吧。"马大福把金叶子往赵老栓手里塞,"反正是你地里的东西。"
赵老栓像被烫着似的缩回手:"这哪成!东西是在你锄头底下出来的,就是你的!"
两人推来让去,金叶子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最后马大福急了:"老栓哥,你家比我更需要这个!嫂子病着,小栓子又要娶媳妇..."
"放屁!"赵老栓也急了,"我赵老栓再穷也不能占这便宜!你儿子要上学,正是用钱的时候!"
两人争执不下,声音越来越大,引来了几个路过的村民。很快,马大福在地里挖到金叶子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飞遍了整个村子。
当天晚上,马大福家来了个不速之客。王三是镇上倒腾金银的贩子,听说消息后连夜赶来。
"马老弟,听说你得了件宝贝?"王三搓着手,眼睛滴溜溜地转,"让我开开眼?"
马大福犹豫了一下,还是从怀里掏出金叶子。王三接过去,又是掂量又是咬,最后眯着眼说:"成色不错,就是小了点。这样,我出二十两银子,你看怎么样?"
马大福还没说话,赵老栓推门进来了:"大福,我想了想,那金叶子还是..."他一眼看见王三,话戛然而止。
王三眼珠一转,笑道:"这位老哥是?"
马大福介绍道:"这是我邻居赵老栓,金叶子可能原本是他地里的。"
王三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哎呀,那可巧了。老哥,这金叶子你要卖的话,我也出二十两。"
赵老栓皱眉:"我们不卖。"
王三不以为意:"二十五两?三十两?你们可想清楚了,这东西来路不明,官府知道了可是要没收的。"
马大福和赵老栓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担忧。王三的话不无道理,这金叶子既不像现代工艺,也不像祖传物件,万一是赃物呢?
"我们不卖。"马大福坚定地说,"明天我们就去报官。"
王三脸色一变:"报官?你们傻啊!官府能给你们几个钱?四十两,这是我最后的出价了!"
赵老栓把马大福拉到身后:"王老板,请回吧。我们庄稼人虽然穷,但不贪这不义之财。"
王三阴着脸走了,临走前丢下一句:"你们会后悔的!"
夜深了,马大福和赵老栓坐在油灯下,金叶子摆在桌上,映着两人的脸。
"老栓哥,我想好了。"马大福打破沉默,"明天咱们一起去县衙,把这事说清楚。要是官府查明了来历,该是谁的就是谁的。"
赵老栓点点头:"正该如此。不过大福啊,我总觉得这金叶子来路不简单..."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咔嚓"一声轻响。两人警觉地抬头,只见窗纸上映出几个人影。
"不好!"赵老栓猛地站起来,迅速把金叶子塞进怀里,"有人要抢!"
马大福抄起门后的扁担:"从后门走!"
两人刚冲出后门,就听见前门被踹开的声音。黑暗中,几个黑影闯进了马大福家...
马大福和赵老栓猫着腰钻进后院的玉米地,耳边是自己咚咚的心跳声。月光下,玉米叶子刮在脸上生疼,但他们顾不得这些,身后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分头走!"赵老栓把金叶子塞给马大福,"你去河边,我引开他们!"
马大福刚要反对,赵老栓已经抓起一块土疙瘩朝反方向扔去。"哗啦"一声响,那几个黑影果然追了过去。马大福一咬牙,攥紧金叶子往河边跑。
夜里的河水冰凉刺骨,马大福刚蹚到河中央,就听见岸上有人喊:"在那儿!"他回头一看,三个黑影已经追到河边,其中一人"扑通"跳下水。
马大福心里叫苦,正打算潜水逃走,突然对岸亮起一片火把。
"抓贼啊!有人偷东西!"是村里打更的张老头的声音。紧接着,十几个村民举着锄头、扁担冲了过来。
水里的歹徒见状,骂了声娘,扭头就往回游。马大福腿一软,差点栽进河里,被赶来的村民七手八脚拉上岸。
"大福,没事吧?"张老头举着火把照他的脸。
马大福上气不接下气:"快、快去救老栓哥!"
村民们赶到赵老栓家时,老头正挥舞着铁锹和两个歹徒对峙。见救兵来了,歹徒翻墙就跑,转眼消失在夜色中。
天亮后,马大福和赵老栓带着金叶子,在几个村民的陪同下,直奔县衙。一路上,两人心里直打鼓——这金叶子到底什么来头?为啥招来贼人?官府会不会没收?
县太爷姓周,是个留着山羊胡的清瘦中年人。他听完两人的讲述,又仔细查验了金叶子,眉头越皱越紧。
"你们说,这是从地里挖出来的?"周县令问。
"回大人,千真万确。"马大福跪着回话,"就在小人家和赵老栓家田地交界的地方。"
周县令捋着胡子沉吟片刻,突然拍案道:"来人啊,把这两个刁民押下去!"
马大福和赵老栓都傻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衙役按住了肩膀。
"大人明鉴!"赵老栓急得直磕头,"小人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啊!"
周县令冷笑:"这金叶子乃是前朝王府之物,边缘有'永昌王府'的暗记。去年永昌王墓被盗,丢失陪葬品若干,其中就有金叶子一串。如今赃物在你们手上,还敢狡辩?"
马大福脑袋"嗡"的一声,眼前发黑。这下完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大人!"赵老栓突然挺直腰板,"小人有话要说。若这金叶子真是赃物,为何盗墓贼不直接拿走,反而埋在土里?再者,小人若真是盗墓同伙,为何主动来报官?"
周县令眯起眼睛:"那你说是怎么回事?"
赵老栓不卑不亢:"小人猜测,可能是盗墓贼匆忙间掉落,或是被雨水冲到了田里。小人和马大福都是本分庄稼人,祖祖辈辈住在村里,大人一问便知。"
周县令沉吟片刻,突然吩咐道:"准备两碗热汤面来。"
马大福和赵老栓面面相觑,不知道县太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一会儿,两碗热气腾腾的汤面端了上来,香味扑鼻。
"吃吧。"周县令说,"跑了半夜,也该饿了。"
两人不敢动,周县令笑道:"怎么,怕本官下毒?"说着,自己拿起筷子从每碗里各挑了一根面吃了。
马大福和赵老栓这才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吃到一半,周县令突然问:"若是这金叶子判给你们,你们打算怎么分?"
马大福不假思索:"给老栓哥,他家更需要。"
赵老栓差点被面呛着:"胡说!该给大福,他儿子上学正缺钱呢!"
周县令哈哈大笑,拍案道:"好!本官明白了!"他转向师爷,"去查查永昌王墓盗案的卷宗,看赃物中有没有一串十二片的金叶子。"
原来,周县令刚才是在试探两人。若真是盗墓同伙,必定会为分赃起争执。而马赵二人互相推让,足见品性纯良。
师爷很快回报:永昌王墓确实丢失了一串十二片的金叶子陪葬品,盗墓贼已伏法,但赃物只追回九片。
周县令点点头,对马赵二人说:"你们发现的这片,应该就是盗墓贼慌乱中遗落的。按律,地下出土文物当归官府所有..."
马大福和赵老栓低下头,虽然心疼,但也认了。
"不过,"周县令话锋一转,"念在你们主动报官,又确实生活困难,本官特批赏银二十两给你们平分。此外..."他神秘地笑了笑,"本官怀疑那片地里可能还有其他金叶子。你们可愿意带衙役去挖掘?"
两人喜出望外,连连叩头谢恩。
第二天,在衙役和村民的见证下,马大福和赵老栓的田地被仔细挖掘。果然,在两块地交界的田埂下,又找到了两片金叶子!周县令说,这很可能是当年盗墓贼逃跑时掉落的。
按照约定,新发现的金叶子上交官府,马大福和赵老栓各得十两赏银。周县令还特意嘱咐,要他们用这钱改善生活、培养子女。
回村的路上,马大福摸着怀里的银子,感慨道:"老栓哥,要不是你坚持报官,咱们可能惹上大麻烦了。"
赵老栓憨厚地笑笑:"咱们庄稼人,挣的是良心钱。对了,听说王三那家伙昨晚就溜出镇子了,准是做贼心虚!"
两人相视一笑,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后来,马大福的儿子用那十两银子去了县学,几年后考中了秀才。赵老栓给儿子办了体面的婚事,剩下的钱治好了老伴的病。两家的地挨得更近了,中间那道田埂被修得结结实实,再不怕雨水冲刷。
至于那几片金叶子,听说被送去了京城,成了皇宫里的收藏。偶尔有村民路过那片田地,还会蹲下来仔细瞅瞅,盼着能再发现点什么。不过马大福和赵老栓倒从不去凑这个热闹,他们常说:"人这一辈子,该是你的跑不掉,不该是你的求不来。"
只有张老头喝醉了才会神秘兮兮地说,有天夜里他看见那片田里有金光闪动,走近一看却什么都没有。大伙儿都笑他老眼昏花,但背地里,谁不想着自家地里也能长出金叶子来呢?
来源:讲故事故事的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