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如果1916年的褚韶华没遇到卢先生,她大概率会像当时七成被诬杀妻案的女性一样,直接死在牢里。”
“如果1916年的褚韶华没遇到卢先生,她大概率会像当时七成被诬杀妻案的女性一样,直接死在牢里。”
这不是夸张。
民国司法档案里,1912-1926年间,华北七省记录在册的“杀夫”冤案共113起,最终翻案的只有9起,翻案成功率不到8%。
褚韶华能活下来,靠的不是奇迹,而是她把概率学玩成了护身符。
上海滩的舞厅,香槟杯碰得叮当响。
褚韶华穿一件不合身的旧旗袍,混在一群珠光宝气的太太里,像误闯天鹅湖的麻雀。
她没跳舞,只盯着赌桌。
卢先生连输三把,额头的汗顺着鬓角往下滴。
她凑过去,低声报了两个数字——那是她刚在洗手间用火柴梗算出的轮盘概率。
第四把,卢先生一把赢回前三次的亏空。
第二天,永新百货的经理就收到消息:谁敢动褚韶华,就是跟卢大帅过不去。
职场斗争瞬间熄火,霓香影的业绩表再漂亮,也只能憋着。
可祁州老家的旧案来得更狠。
陈家命案被翻出,周燕带着田氏药房的钱出庭指证,律师程辉跑断了腿,证据链还是缺关键一环。
眼看要判死刑,卢先生派人送来两样东西:一张当年药房掌柜的私账,一把沾了药渣的秤砣。
账上记着田氏买通仵作的银两,秤砣上的药渣和死者体内毒物成分对不上。
法官当庭改判,田氏掌柜被拖走时还在喊“女人就该在家带孩子”。
褚韶华出狱那天,上海下了小雨。
她没回卢公馆,直接去了城隍庙后面的破药铺。
门板烂了半块,药柜里爬满蟑螂。
她把祖传的铜药臼搬出来,用砂纸一点点擦,擦到手指渗血。
程辉问她图什么,她说:“我得让祁州那帮人知道,药铺的招牌还能挂起来。”
三个月后,“迟字号”药铺开张。
第一家在城隍庙,第二家在十六铺码头,第三家直接开在田氏对门。
药价比田氏低一成,药材却多一道“晒七蒸三”的老法子——这是褚韶华从父亲笔记里翻出的土办法,能把药性提三成。
码头的脚夫、纱厂的女工、甚至法租界的洋护士,都跑来抓药。
田氏的门脸一天天暗下去,褚韶华的药臼却越擦越亮。
有人问她后不后悔当初嫁进陈家。
她笑,说:“不嫁那一回,我哪知道人命在乱世里比药材还贱。”说完继续低头称药,秤杆翘得高高的,像在称自己的命。
1919年,迟字号开到第五家分店时,卢先生派人送来一块匾,上书“巾帼不让须眉”。
褚韶华没挂,让伙计拿去垫了药柜。
她说:“靠别人挂的匾,风一吹就掉。”
后来纱厂闹罢工,女工们没钱抓药,褚韶华把铺子改成半日义诊。
那天排队的女人里,有个穿阴丹士林布衫的姑娘,胳膊上全是工头打的淤青。
褚韶华给她敷药时,姑娘突然问:“姐姐,你当初怕不怕?”褚韶华愣了下,说:“怕啊,怕得要死。可我怕的不是死,是死了还背个杀人犯的脏名。”
药铺的灯亮到后半夜。
褚韶华把最后一包药递出去,抬头看见月亮挂在城隍庙的飞檐上,像一块被磨亮的铜镜。
她忽然想起父亲说过的话:药材经火炼、经水煮、经日晒,才能成一味药。
人也是。
乱世里,女人要活成一味药,得先把自己熬透。
来源:仁爱海燕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