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嗐嗐，说啥呢秦少」「秦少坐坐坐，都是兄弟」「人家也是齐少正儿八经的女朋友……」
被新男友的兄弟说不如前任，
我笑道：「他都放下了你还没放下？」
面对劈腿前任，我：「祝你儿孙满堂，全靠兄弟帮忙。」
1
被新交的小奶狗弟弟搂着参加他兄弟的饭局。
刚落座，在座的一个男的意味不明地笑：
「齐三少，新女朋友没有上一个好看啊。」
我抬起头，盯着他，笑语嫣嫣：
「怎么，他都放下了你还没放下？」
2
「你怎么说话的？」那男的脸面儿挂不住，脸色沉了下来。
「嗐嗐，说啥呢秦少」「秦少坐坐坐，都是兄弟」「人家也是齐少正儿八经的女朋友……」
那黑脸男顺着别人给的梯子下了，嘴里还嘟囔着啥。
「人家倩姐就是样样比你出色，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货色……」
哒，哒。
我穿着齐禹乔上周送的华伦天奴，停在黑脸男面前。
「啪！」
一巴掌扇过去。
「你tm睡过？」
一转身，发现齐禹乔傻不拉几的呆站在那里，心里冷哼。
「啪！」
「你tm哑了？」
旁观的众人仿佛都挨了巴掌，一群二世祖没一个敢上来打圆场。
我一米七二的个子，再加上穿了一双高跟鞋，虽不足以让我“俯视”他们，但睥睨这些傻缺可谓说是毫不费力。
见一群二代站的站，坐的坐，就是没一个人敢说话。
我不由地冷哼一声。
就这些人也想给我下马威。
做梦。
在这里，资源是稀缺物，资本是依仗品。一代掠夺资源，积累资本；二代N代背靠资本，霸占资源——像水货市场里用大缸养的鱼，能呼吸到氧气的地方就那么一块，想呼吸就势必会出现“你挤我，我挤你”的现象。
败者鱼鳞脱落，一身是伤，灰败的落到水缸底层。
胜者光鲜亮丽，在上层游弋，呼吸最新鲜的空气，吃到最多的鱼粮。
其余人中有人捡漏食，有人舔残渣。
他们就怕竞争者多了起来，怕他们抢资源来了。
他们自然是要排挤我，排挤我这个外人来。
他、们、怕。
怕、我、出、风、头。
3
齐禹乔脸上挂着巴掌印，替我拉开座位，我大方落座。
裙尾摇曳，小腿纤细白皙，高跟鞋上钻石闪耀。
「传菜。」
我在主座笑得“恭顺贤良”。
4
一顿饭，除我之外，一桌人八成都吃的不是滋味。
齐禹乔做东，喊的是他圈子里平时能聊两句的人。
一群混吃等死的人。
在家不是老大，不是继承人，还没有话语权。手里有点P钱都用在吃喝玩上，天天过的看上去好潇洒，纵情犬马声色，但他们真遇到事时话都不敢说——其实他们是最安分、也是最怕变动的人。
我不想希望齐禹乔再是其中之一。
我想让他站起来。
5
「你……你你妍妍，想让我我站起来？」
一顿饭，不欢而散。
司机开车来接，车开的四平八稳。
路灯的光跳入窗中又很快逃走，车内光线并不好。
但我还是看清这小子脸上慌乱的红晕。
什么鬼？？？
站起来？这破路也能开车？
我知道他是有意逗我，但也接了他的话，欺向前去，伸手捏他下巴。
啧，这小脸滑的。
就是……左边脸颊上挂着一个巴掌印。
他被我捏的有点痛，眯了眯眼，讨好撒娇般自己就凑了过来。
「姐姐……」
「姐姐不要生气，那些人不值得。」
我松了手，又忽的搂住他的脖子，让齐禹乔重心不稳向我跌来。他的头埋在我颈窝里，我乘机呼噜他的毛，一头自然卷，蓬松清香手感好。
我一边撸着他的狗毛，一边看他小狗摇尾。
「他们都不是好人！当年我妈刚领着我进家时，我没少被他们欺负，还好我聪明!」「那个秦少宇是个大傻缺，没脑子的莽夫，听风是风听雨是雨的」「姐姐，我和那个徐倩真没什么，你不要听他们瞎说」「姐姐，我的脸好疼，我不会毁容吧」……
我听着他滔滔不绝，忽然打断了他。
「齐禹乔。」
「！在」
齐禹乔听到我喊他全名，立马抬头，眼睛亮晶晶的。
「我想你应该有更好的朋友。」
我盯着他，语气认真地说。
6
我是一个研二狗，忙的时候忙的要死，天天和老板跑东跑西，跟着师兄一起在老板的公司里打杂。我上进心强，论文交了后就一直跟在我的研导身边工作，在赚外快的同时学点东西，必要时和老板一起参加一些宴会，认识大佬之余蹭吃蹭喝。
齐禹乔是我学弟，大三生一枚，184的奶狗。是齐家老三，上面有两个哥哥，家族企业已经被他俩接手。
他妈是继母，齐清江的二婚妻子，第一任妻子过世五年再娶的。
二夫人乔烟进门时，身边带了一个四岁的齐禹乔，是齐清江的种。
在齐家，齐禹乔的身份有点尴尬。
一方面，他的出生坐实了齐清江刚死了老婆就找情人的事情；另一方面是因为二夫人乔烟懦弱的性格，她在乔家屈躬卑膝的像个保姆——母亲如此，儿子怎么能站的起来？而且乔清江对这个三儿子没多少父爱，“齐禹乔”，“齐与乔”，听听这名字就知道有多敷衍。
「而且儿子都四岁了，才认回来。」
「鬼知道什么情况。」
这在H市上层圈子里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笑话。
7
认识他很巧然，他的告白很突然。
第一次相见是在我宿舍楼下，我那没品的前男友在闹。
「姜妍！闹什么分手？！别给脸不要脸！我告诉你，要不是你是女的，给你脸了，我肯定打你！」
「可你看起来像是只会和女性动手的男人欸~」
晚上宿舍楼下小情侣贼多，我不怕他动手，而且丢人的又不是我。
「搂着别人小姑娘时怎么没想到自己非单身啊，自己臭还不让人说，屎难吃还逼人吃，我提分手怎么了?」
「我喝多了，谁知道啊？再说了我和她又不熟，你无不无聊？」
「咦~~~我喝多了。」我翻了个白眼。
「劈腿还这么理直气壮？就这么喜欢出轨？那祝你以后当0，一次还可以多插几根，不仅出柜还可以叠加出轨。」
「也祝你以后谈的对象也喜欢出轨，让你儿孙满堂，全靠兄弟帮忙。」
「啧。」
晚饭有点塞牙，影响发挥。
傻缺前男友还在叨叨啥，我扭头就走。
「姜妍！」
他一把握住了我的手，攥的我手生疼。
「你想干什么？」
有人拉住了他。
我转身，看到了一个男生。
他和我对上眼。
蓦地，他弯了弯眼：「同学你好，我叫齐禹乔。」
「你好，我叫姜妍。」
中间还有一个傻缺男在跳脚。
8
一周后他和我告白了，然后我俩就在一起了。
进展快到所有人都惊掉下巴。
没办法，我身上武装了所有吸引齐禹乔的优点，他的那张脸我也着实喜欢。
近一个月来，我俩感情迅速升温，他也和我说了他的家庭情况。
然后，他小心翼翼地说：「姐姐，你愿意和那些人吃顿饭吗？我想把你介绍给他们。」
我漫不经心地揉了揉他的头：「好啊，什么时候？」
9
现在，车内。
「我想你应该有更好的朋友。」
我直视着他。
齐禹乔慢慢把头低下去，避开我的眼神。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一开始我还以为谈了三天就会把我介绍他们呢，你还挺能忍。」
他低着头，不说话。
车子驶入了隧道，车内一片昏暗。
「刘叔，升一下隔板。」他的声音响起。
我摁亮了车内灯。
「你在学校装成那样不容易吧，阳光、开朗、乐于助人，会帮助陌生的女同学摆脱前男友。」
「我猜你小时候没少讨好别人吧？」
我歪了歪头，嘴角挂着恶劣的笑。
「是不是发现这招不好使？是不是越讨好别人，别人就越瞧不起你，禹乔？」
「就像你那个妈？」
闻言，齐禹乔立刻抬起了头，他的脸上不再有笑意，冷冷地看着我。
我又搓了搓他的头发，又黑又硬，弯弯曲曲的。
听说头发硬的人是个犟种。
「发现事情没有和你妈妈所说的那样变得好起来，你觉得不对了吧——你是个聪明小孩，又那么敏感。于是你尝试改变你的交友方式，你把真正的想法放在迂回的语言后。」
「你在外立人设，但回到这个圈子里时还是小时候的窝囊软蛋。这次让我来是干什么？嗯哼，给你出头？还是替你向这个圈子里的二世祖宣战？说你齐三少要抬起头做人啦？」
「那个倩姐，是你前女友吧？是二代里拔尖的姑娘吧？你是不是以为成为她的男朋友就可以改头换面？然后那群混吃等死的打狗看主人，看在徐倩的面子上高看你几分？」
齐禹乔盯着我，在听到徐倩这个名字的时候，他的表情毫无变化。
我望进他的眼睛里，失望的发现里面什么情绪也没有。
「你们这些二代，用什么证明自己最好？除去在家中拥有话语权，就是自己出来单干。但你在家不受重视，第一条不可能实现，想走第二条路又没有家里资金支持。」
「所以你向徐倩要了项目？或者问她借了钱？」
「我不用猜都知道，徐倩绝对没有借你。」
我的笑容逐渐扩大，暖黄的灯光下，红唇似弯刀。
「不然也轮不到我被喊姐姐。」
10
他居然有点心虚？！
我震惊了。
看着他不自在地撇了撇头，我喃喃出声：「不应该啊……」这么会装的男人。
他不自然地咳了咳，又恢复害羞小狗的模样：「对不起，姜妍……」
「别装。」
「好吧。」
他后仰，没骨头似的坐着。
「你的目的不也不单纯吗，接近我，姜姐姐……」
全苯胺皮的内饰，天然皮革细腻精致，他的脸白的恍眼。
我看着他，笑着用口型说了几个字。
齐禹乔一愣，然后他慢慢笑了起来，伸出手。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11
我的老板是个滑头，白手起家，在H市算是打响了名声。
他今年55，姓贾，没妻没儿没女，身边叨扰他的都是他的学生和朋友。
老板是我的本导加研导，我嘴虽毒，但面对这个老男人的时候可谓是毕恭毕敬，所以他也乐于教我知识道理和人情世故，再加上我俩臭味相投（吐槽人），一大一小一直气氛融洽。
今天晚宴，我收拾的人模狗样的和他一起去了。
宴会上，我浅啜几口侍者送上的饮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哟，贾总又带那小姑娘出来了，听说上次她帮贾总谈了两个大项目。」嘿嘿这是在夸我。
「一个李家的，一个徐家的，厉害啊。」呦，这是在夸我有能力。
「哎，徐家那孩子好像昨天回来了，说是今天会露面。」徐倩？
「那姑娘确实优秀，但徐家这一辈里就出这么一个，还是个女孩，放不开又低不下头的……傲的很，嘴还笨，难说。」哦哦哦~
老板最近和徐家有一个合作，我帮忙谈的，后续里也有不少环节我都参与了。
俗话说得好，坐哪家屋檐听哪家闲话，我和老板吃瓜吃得不亦乐乎，彼此都在对方眼里看到八卦的光。
我没想到被讨论的对象下一秒就出现在我面前。
「贾总，最近身体怎么样啊？」
面前的女子矮我一头，先和我的老板打了招呼。
上来问身体情况，不知道的还以为人七老八十呢。
果然，老贾顿了一下。但他是个人精，还是笑着开了口，并把我推出来介绍。
「姜妍？哦，我知道，是禹乔的学姐吧，你好。」
话里虽带着笑意，但我俩都没有正式介绍自己的意思。
「你好，徐小姐。」
我一身极简小黑裙，她赫本风长裙。两相对立，颇有种王见王的感觉。
她没忍住，咄咄逼人：「听说姜小姐和齐少谈了呀，怎么不带你出来见见我们，真是的，这么好看的女朋友。」
这话说的有意思。
在场的都知道前两年齐家老三和她谈过，现在“禹乔”一喊，鬼知道什么心思。
再加上后面突然转口的“齐少”，齐家两大的都结了婚，不知情的哪里知道是哪个齐少，再加上“没带出来”，说得更像小情儿。
但……这种事，稍稍查查就知道事实，何必在口头上占便宜。
我有点想笑：「小齐很好，我很喜欢。」
优雅举杯，挑眉示意。
她一时半会不知道回什么，旁边八卦的人群目光炯炯，看的她面上一僵。
「你……听说最近和我家有合作，辛苦你了，姜小姐。」
怎么，认为我是一个为她家打工的苦命人？
「不辛苦，送上来的钱我怎么还不会要？」
哑口无言的徐倩面色涨红。
「你！各凭本事，我倒要看这次合作时，你是否能达到我们公司的预期了。」
「我爸不介意我替他把把关。」
这位大小姐看上去真的有点脑子不好，没遗传到一点徐海楼那老匹夫的阴险狡诈。
话不投机半句多。我准备离开，拢了拢头发，低头在她耳边说：
「趁你家老头子不在时，多套点钱出来玩玩。」
「倩姐。」
12
「哦，对了，小齐确实不错。」
「等分了联系你~」
我回头，笑容灿烂。
后面的女人气急败坏。
13
「妍妍……上周三晚上是不是说了啥啊」齐禹乔和我的老板打了招呼，窜到我的办公室。
他穿着印有某大牌logo的灰色卫衣，好像是几年前的秀款，正揪着帽绳玩。语气可怜兮兮，脸上却没多少委屈的表情。
狗东西，现在装都不装了。
「怎么，惹到你的倩倩姐姐你不开心啦？」我随口答道，但手上的工作并没有停下来。
「她关我何事。」齐禹乔拿他被打了个蝴蝶结的帽绳撩我头发，手欠的很。
我啪的一声打在他手上。
「姐姐，干嘛打我qaq你之前也跟撸狗似的薅我毛，你的头发为什么我就能不能碰？」
他这次是真委屈上了，泪汪汪的：「你讨厌我？」
「没有。」我心里有点烦。之前话都说清了，各有所取，我们现在是纯洁的合作关系，他怎么还黏黏糊糊的。
「齐禹乔。」我喊他的名字，就看到他一激灵，看来上次喊他大名时发生的事有点让他ptsd了。
「我……」刚说一个字，就被他捂了嘴，呜呜的发不了声。
他坐在办公桌上，欺过来。温热的呼吸，微微鼓起的青筋，他身上的气息将我笼罩。
「姜妍，你是不是想说既然是合作关系，我们各取所取就好了？」
他松开了手，却又在下一秒将我揽入怀。
他衣服上的帽绳荡进我的领口里，凉的我一惊，蝴蝶结摩挲着我的脖子。
毛茸茸的头抵在我颈窝，锁骨处一片湿热。
「可是我一开始就对你别有所图，姜妍。」
14
齐禹乔视角：
我入学没多久，就知道大三有一位神人，年年专业绩点第一，奖学金大满贯，是这一届的学生会主席。听说那几届的活动在她的主持下可谓是百花齐放，校领导看了满意，同学还能嗨的没边。此外，还是那三年H市高校联谊的主负责人，能力手腕了得，智商高情商高。
结果我第一次遇到她时，她在哭。
我承认我是挺阴暗的一个人，但我不希望她哭。
她哭得好伤心啊。
她对电话那头说她会好好生活的，让对方不要担心，说自己压力不大，说生活费够用，说暂时不想交男朋友……
她没有说自己开不开心。
但我想她应该是不开心的。
最后，她哽咽的对电话那头的人说：「妈妈好好休息，照顾好自己。」
然后她挂断了电话。
这里是一条小路，平时基本没人，我也是意外走到这里的，在这里逛了一会儿正准备离开，她就进来了。由于是一条小路，没有其他出口，想走就必须从她面前经过。
她已经接通了电话，我只好躲在一旁。
电话挂断后，她好像在包里翻找着什么，窸窸窣窣的。
我猜她是需要纸巾。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刚才躲起来的我现在强装镇定地走出去，给她递了一包纸。
「谢谢你，同学。」她低着头，说了声谢谢。
我很不礼貌的看着她擦拭掉她的眼泪，看她微微张开的嘴。
她没有管一个疑似偷听的人，仿佛还有事，便在道谢后匆匆离去。
留下一个穿着灰色卫衣的我站在原地，有点郁闷的玩着帽绳。
我像一个偷窥狂一样，让手下的人收集了一些有关她的信息。
姜妍，22岁，女……
父母都是普通的工薪阶层，父亲在她高二那年去世，母亲体弱多病。
我心里涩涩的。
后来，我从我的个人账户上提了1000万捐给学校，作为奖学金发放。
我知道她每年都能获得奖学金。
我是齐家第三个儿子，又是继母生的，甚至小时候还是私生子，户口本上只有我和母亲，这份家产怎么都轮不到我。
所以我早早就做了打算，我的公司在我高考完的那个暑假成功上市，天知道我做了多少努力。
我理所当然的没告诉家里。
我当时真的以为我要复读了，还好还好，过了一本线。公司上市后资金流转的还不错，我捐钱让自己凑巧上了姜妍的大学。
钱啊钱，我母亲因为屈膝卑微，我又因为它和姜妍同校。
我看着公司本季度的报表，内心情绪翻涌，一时感叹世事无常。
没过多久，她请了半个月的假。
她妈妈去世了。
世事无常……
再回来时，已经是快考试周，她清减了许多。
像海棠淋了雨。
她回来没日没夜的学习，她总是图书馆里最早到的，最晚走的。
我天天跟着她去图书馆，顺便学习。
成绩出来了，她是第一，拿到了奖学金。
今年的奖学金有20万，我想这样她会快乐一点。
前三年的绩点第一让她顺理成章的保了研。
我去和她的本导谈，让他带她做项目。
老贾这个滑头，明明自己就想拉人进公司，还腆着个脸向我要投资。
笑死，我会给他吗。
我给他了。
因为我发现姜妍的身世有问题，派人加班加紧去查，发现她家就是江家，H市曾经有名的书香门第。6年前徐家恶意收购，江家破产。墙倒众人推，徐家又设局让江家背负莫须有的巨额债务，江家被迫离开H市，江父跳楼，江妍改名，成为姜妍。
姜妍已经很努力的在成长了，但还需要一段时间。
我想帮帮她。
于是我假装答应徐倩的告白，实则趁机收集了徐家不少违法乱纪的证据。
不得不说，徐海楼这个老东西真难缠。明明一脸算计，却还装的人模狗样，打什么“儒商”的噱头，爱嚼什么“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我知道徐海楼无论有坏，都不应该祸及孩子，但我忍不住。
我和徐倩“和平分手”。
结果她谈恋爱了？！
我气死了，妈的，家被偷了。
那男的娘们唧唧，像口痰，像泰迪——她喜欢这种？
还没等我出手，那男的就爆了。
我们正式相遇。我伪装的挺好，她喜欢听话又没那么听话的小狗。
汪汪，姐姐。
再后来我约了个局，把她带到和徐倩相熟的那群人面前。我想先让她出出气，反正我会护着她，并且我知道她不会让自己受委屈。但如果有人给她脸色，我当场就替她揍回去。
她显然是知道那群人的。
因为那个巴掌甩的毫不留情。
我心底正在暗暗为姐姐鼓掌。
结果有一个巴掌落到我脸上。
啊？
不是，为什么我也要挨打啊？
等等！她不知道我当一个猥琐的偷窥者已经3年了，她以为我是故意的。
啊qaq可是我不太敢告诉她……
我的错，所以我没吭声。
回到车上，她步步紧逼，我是真没想到她知道那么多。
然后她和我坦白：「我要徐家。」
这是不是意味着她主动向我跨了一步？聪慧如她，她当然知道我会因这句话去深查她，看见她的伤疤——但她告诉了我，并且觉得我有能力、有资格做她的盟友。
我刹那间燃了起来，沸腾，翻滚，有什么要冲破胸膛，有些情感要喷薄而出。
我几乎是颤栗地说出来那四个字：「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她眼睛好亮。
15
齐禹乔的头发有点硬，蹭的我有点痒。
他的手很不老实——刚环抱住我没多久，手就不安分的去探我的衣服下摆。我的腰被他握住，微凉。
我们呼吸交缠，吞吐间尽是对方的气息。
然后老贾就进来了。
淦。
16
齐禹乔背对着大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我正对着老贾的脸，怎么会不懂他脸上的揶揄。
我用眼神逼退我的老板。
好的，他出去了，还带上了门。
17
我微微低头，揉了揉他的狗头。
他死乞白赖地靠着我，哼哼唧唧。
「乖，等这阵子过了再说。」
他顿了几秒，好像憋了一口气，又呼的喷在我脖子上。
温热的，炸出一片酥痒。
「好的，我们以后好好谈。」
老贾再次推门而入。
「谈好没？」
「谈好就来总裁办看一下和徐家给的方案，徐倩那丫头啊……嗯，有点难评。」
18
「她去国外是去镀金吗……」
「这个是用脚写出来的吗……」
「啊……这……」
我和齐禹乔面面相觑。
电脑突然又显示文件被撤回。
又发了一个文件。
然后又撤回。
？
事情愈发离谱起来。
19
和我们对接的不是徐小姐本人，是她身边的助理之一。
因为我们都没有她的联系方式。
齐禹乔单方面拉黑了她，我这边是她故意不想加。
幼稚。
不知道她在逃避啥。
不懂。
最烦磨磨唧唧的人。
然后，她的助理发了一句：「抱歉，姜小姐。我们这边临时有改动，方案需要修缮。」
OK Fine。
我们齐齐翻了个白眼。
20
又过了两个工作日，对方终于把方案发过来了。
忘了说，今天周二。
我看了方案，啧，平平无奇差强人意，都不能夸上一句瑕不掩瑜。
但总比发来的第一版要强。
只能说烂泥和屎还是有一定区别的。
21
在对徐小姐“出色的工作能力”表示适当的怀疑后，我们两家的合作依旧走得四平八稳。
表面四平八稳，实则像拄拐的中年人——你不知道离了拐他还能不能走，又觉得他拄拐总有他的理由。
我们就是那个拐，徐家就是那个疑似腿脚不利索的中年人。
听说她在公司大搞劳逸结合，把老员工撵的像换新窝的鸡，工作频频出错。
——于是有了那份被撤回两次的方案。
22
齐禹乔视角：
徐家本就是老企业，再加上6年前急于吞并其他公司，想在短时间内转型。老行业后浪再起，再老牌的企业不推陈出新也会倾覆。徐海楼为人不咋地，但对自己唯一的女儿真没的话说，帮她铺路，想她一直过着人上人的生活。
这个老父亲不想让徐倩累着，又舍不得把企业交给外人，便想招一个有手段的赘婿，照顾他的女儿和多年辛苦打下来的家业。
他用浑浊但依旧透着几分精明的眼神看着我。
「倩倩降不住你。」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看着眼前快60的人，想到了16岁被赶出家门的姜妍。
「这是什么话啊，伯父？」
我带着小辈面对长辈时不出错的笑。
一报还一报罢了。
我笑得愈发不卑不亢。
「啪。」
他点了一只烟。
「……你想要什么？」
一声长叹，他整个人仿佛泄了气。
「一点资料。」
「放心，我会离开你女儿的。」
对面烟雾缭绕，他没有弹烟头。
半晌，传来一声「好」。
23
和徐家的合作结束了有两三个月了，空气里凉意加深，树叶披上肃杀的黄。
老贾嚷嚷着要退休，他要买个小岛做岛主。
我和师兄拗不过他，便接下了公司的重担。
他出发前威胁我们：「别让我在国外刷卡的时候发现卡被冻结了。」
「不会的，老贾放心玩吧！」
「在公司帮你赚基建费呢！」
老贾满意离开。
「别惹事！」他突然回头。
「好好好！」师兄连忙点头。
「我说的是你。」并不怎么出乎意料，隔了好老远，老贾用手点我。
「你个小兔崽子给我收着点！」
「收拾不了我回来替你收拾！」
老贾……
「好的！」我笑得好开心。
24
所以第二天我就找徐倩拍桌子去了。
「徐小姐，上次贵公司的能力我也看到了。」
「想想我们能在下个月的竞标上再次相遇，我就很开心呢~」
徐倩一进门就看到我反客为主的坐在老板椅上。
晃悠，旋转。
下个月的招标对徐家来说很重要，是徐海楼为女儿选的“学成归来”第一炮。
徐家又投了不少资金，利用人脉上下疏通关系，耗时耗力太多，徐家高层里即使不赞同的也不得不对这个项目重视起来。
她涨红了脸，冲到我面前。
我缓慢起身，低头看她。
「回见~」
走的那叫一个干净利索。
25
时间来到下个月。
徐家投标报名时，姜妍没有出现。
徐家缴纳投标保证金时，姜妍没有出现。
徐家制作标书时，姜妍没有出现。
开标评标后，徐家中标。
发布中标公示时，姜妍还没有出现。
陪公主下场的徐家人纷纷松了一口气，天知道在公示中标候选人的3天里，他们有多胆战心惊。
就怕贾总那亲闺女似的姜小姐杀个回马枪。
提心吊胆了许久，却沙场不见敌。
众人神经紧绷、不眠不夜地加班加点，现在疲惫又疑惑。
即使中标结果已经公示，徐家包括徐倩，都有点不敢相信——这就结束了？
所以当他们出了门口，看到姜妍带着一堆材料，后面还缀着一个齐禹乔时，都有一种诡异的平静——果然。
徐倩有点挂不住笑，她向前拦住我：「姜妍，竞标已经结束了。」
她的意思是：徐家中标是板上钉钉的事，其他投标人和其他利害关系人是不能提出异议的，更何况我方就没有参与投标。
我挑了挑眉；「谁说我来管这事的？」
扬了扬手中的材料，示意她看隔壁的法院：「我线下交材料去，准备申请立案。」
26
「晦气！做什么事非要从我面前走？」徐倩有点无语。
「你是来搞笑的吗，大小姐？这不关你事，乖，回家找你爸爸。」
我扬了扬手中的立案材料，笑得畅快。
「回家找你爸爸昂！」
27
「XX市XX区人民法院传票」
「案号（20xx）xxxx号」
「案由 民事纠纷」
「被传唤人 徐海楼」
「传唤事由 开庭」
「应到时间 20xx年x月x日14时30分」
「应到处所 XX市XX区人民法院传票第二法庭」
…………
徐海楼慢慢地、一个字一个字地看着电脑上的法院传单，双目放空，好似在走神。
修剪得当的指甲有意无意地划着桌面。
他老了，脸上的沟壑残忍地刻画年龄。这些年的处心积虑拖垮了他的身体，让白发占领头顶，让他力不从心。
越是年长，越是相信因果报应。
报应。
他又咀嚼了一遍这个词。
齐家老三是，姜妍也是。
报应。
28
「被告人徐海楼于20xx年窃取江星集团内部资料，私下用不正当手段大规模购买江星集团的散股，恶意竞争……」
「在江星集团出售核心技术时雇人恐吓公司高层，阻碍正常市场交易，涉及恶意侵权……」
我看着那个人，他站在被告席上。
我听不到任何声音。
他装模做样的闭上了眼。
「呵。」我嘲弄地笑。
怎么，内疚？这时候觉得不妥了？
被迫宣告破产，被贴上封条进行法拍的房子，蒙上防尘袋的家具，失魂落魄精神恍惚的父亲，面无血色头发凌乱的母亲……
然后是跳楼的父亲，瘫软在地、被医护人员搀扶的母亲……
最后是瘦削的母亲埋没在医院白色的床单里。
我的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
耳鸣，失重。
我几乎要吐出来。
我想去被告席用最能宣泄愤怒的方式揍到他跪下。
他、不、配、站、着、听。
29
齐禹乔捏了捏我的手。
我仿佛刚从噩梦中醒来一样，溺水感退潮。
灯光晕染，他认真地看着我，说：「姐姐别怕。」
「徐海楼就在那里，他逃不掉。」
「你看。」
我定了定神。
和徐海楼对上视线。
我身后站着我的律师团，手中拿着诉讼材料。
这里很安静，我心如止水。
我要让他孤立无援。
30
「请求法官支持原告的诉讼请求。」我说。
「请求驳回原告诉讼请求。」他说。
流程一道道走，举证质证，法庭辩论，最后陈述。
刀光剑影，摇唇鼓舌，事实在语言的曲谷里迂回折旋。
但我们都心有定数。
「今天开庭到此结束，当事人在退庭后，阅看法庭记录，如有遗漏或差错，可以请求补正，然后签名。」
「退庭。」
31
出了法院大门，
一帮记者围上来，里三层外三层的。
「请问姜小姐与江家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和徐氏打官司？」
「请问姜小姐，您如果胜诉，您希望徐先生如何赔偿您？」
「姜小姐……」
「本次事件，我姜妍不代表公司，仅为个人原因。」
「后续案件进展我会发到个人社交账号上。」
我站定，秋风烈烈，阳光没有温度，却照的眼前一片亮堂。
「我是江妍，三点水的江。」
人群静默了一秒，然后忽的炸开了锅。
「江家！那不是！」
「江家不是有个独女嘛……」
「不简单啊……」
「这都多少年了啊……」
是啊，六年……
精神紧绷的六年，无间隙运转的六年。
我恍惚地向远处看去，余光带过，无意间看到窗户里自己的倒影。
那里仿佛有个女孩，穿着嫩绿的长裙，一副天真不谙世事的模样。
思绪回转，眼前一片清明。
现在那个女孩一身简约大气的休闲装，有了足够的底气，站在人群中落落大方。
32
案件通过媒体渲染传播，再加上对徐家唯一继承人能力捉风捕影的报道，徐家股票持续下跌，准备和徐氏合作的几个企业保持观望态度，H市一时风云涌动。
但他撑不了多久。
「徐总，小姐上次中标的项目还要大量资金投入，但目前公司没有那么多流动资金，并且后续还需要跟进。」
「而且，这个项目小姐当时签订中标合同时预投资金额过高……」
「目前几个项目的进度也都被叫停了，因为、因为……」
「因为我有坐牢的风险？」
秘书不敢吭声。
「啪」
她听见打火机的声音。
她惊诧抬头，看见鲜少在下属面前吸烟的老总夹着香烟。
他抽着烟。
「哦，抱歉，你先出去吧。」
秘书轻轻关上了门。
有人要下场了，她想。
33
镜头给到我这边。
齐禹乔感冒了。
每天进门就是一连串的喷嚏。
然后抬头，眼眶红红、一脸委屈地看我。
我简直不想和他说话。
这家伙最近好黏人。
我还在处理徐海楼那件事，忙的脚不点地。那老匹夫诡计多端，现在甩饼给别人，钻漏洞。我又忙着跟进公司里的事，虽然有师兄帮忙，但我还是尽力做好分内的事。
这边齐禹乔闲的天天来我这边蹲守，我看着他矫揉做作装无辜的脸，只想锤爆他的狗头。
「妍妍，别忙了，我养你吧。」
「公司这边我来帮你打理，你专心盯徐海楼。」
我放下了鼠标，抬了抬眼镜看他。
「哦？」
他闭了嘴。
「养我？」
他张了张嘴，却又没敢吱声。
我推开了椅子，转了个圈看他。
他知道我不喜欢别人插手我的事，所以怕触了我的雷点。
看他那可怜样，我嗤笑一声，转了回去。
「弟弟，我知道你有能耐，但我基本上也是靠自己走到现在的。」
「你以为我不知道当年20万的奖学金是怎么来的？」
我使劲呼噜着他的头发，把他揉的泪眼汪汪，还边走边推着他走。
临到门口，齐禹乔扒着门框，扭着头看我。
揪着他的衣领，我们的嘴唇一触即离。
我笑着望着他，他连脖子都红了。
「走吧，小乔弟弟。」
「姐姐我工作赚钱养你。」
34
几个月后，法院的判决书下来了，徐家要支付江家赔偿4.3亿。
徐氏资金断裂，彻底破产。
同年，我和齐禹乔订婚，
大地回春，一切向好。
35
番外：
我叫江妍，我现在不想哭。
因为有一个男的看见我在哭。
Md，他还敢走过来。
他给了我一张纸，然后礼貌地侧了侧身。
我胡乱地擦了擦脸，道谢后匆匆离去。
后来忙碌的生活掩去了这些记忆。
我也以为我忘了。
但后来辅导员把我叫过去时，我在路上遇到了他，他刚从导员办公室里出来。
我一眼就认出了他。
「他叫齐禹乔，给我们院捐了2000万，用作奖学金。」
老贾是个嘴上没把门的，他什么都和我说了。
我什么都知道。
其实我什么都知道。
所以后来再次相见，我有点开心、甚至是兴奋地看着他：
「你好，我叫江妍。」
我们目光相触，心里同时响起一句话：
「抓到你了。」
——全文完
来源：我不是影子一点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