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小时候过七月半,奶奶总指着供桌上的香烛念叨:“可别乱讲阴曹地府的事儿,阎王爷的生死簿记着呢。”那时候我总对着年画里青面獠牙的阎王像发呆——这掌管轮回的大佬,难道真没个正经名字?后来翻了些老辈子传下来的故事书,才发现民间传说里的阎王爷,压根不是固定人选,好些咱们
小时候过七月半,奶奶总指着供桌上的香烛念叨:“可别乱讲阴曹地府的事儿,阎王爷的生死簿记着呢。”那时候我总对着年画里青面獠牙的阎王像发呆——这掌管轮回的大佬,难道真没个正经名字?后来翻了些老辈子传下来的故事书,才发现民间传说里的阎王爷,压根不是固定人选,好些咱们熟悉的历史人物,都曾被老百姓“推选”去当阎王。
“开封有个包青天,铁面无私辨忠奸”,这句戏文里唱的包大人,在民间传说里可是跟阎王沾了亲。老辈人讲,包拯在世时审案就跟开了“阴阳眼”似的,什么陈世美、狸猫换太子的案子,再离奇都能断得明明白白。相传他临死前,宋仁宗亲自到床前探望,包拯却指着枕头下的一本册子说:“陛下,臣这册子记的不是人间案,是阴曹的冤魂簿。”
更神的是《七侠五义》里的一段故事:说包拯夜里常做噩梦,梦见自己被鬼差拉到阴曹地府,见十殿阎王正为一桩百年冤案犯愁。那案子牵扯到唐朝的一位节度使,阳间的官府早就断错了案,死者魂魄在地府喊冤喊了三百年。包拯一时兴起,拿起阎王的判官笔就给重审,结果三下五除二就理清了头绪,连十殿阎王都拍着桌子叫好:“包大人这脑子,不当阎王可惜了!”
后来民间就传开了,说包拯死后真去了地府,不过不是当普通阎王,而是成了第五殿的阎罗王。老百姓还编了句顺口溜:“昼断阳间案,夜审阴曹魂;包黑子坐阎王殿,屈死鬼都能喊冤回。”你别说,这说法跟包拯铁面无私的形象还真贴切,难怪老北京的城隍庙壁画里,包拯穿的都是阎王的蟒袍呢。
“寇准背靴”的戏我看过,说他为了查案不惜装瘸子,那机灵劲儿跟诸葛亮似的。可您知道吗?在山西的一些老村子里,寇准压根不是病死的,而是被玉帝亲自点了名去当阎王。
村里的老人讲,寇准晚年得了场怪病,白天跟正常人一样,夜里却总说梦话,不是喊“升堂”就是念叨“拿勾魂牌来”。有回他的书童半夜起夜,看见寇准穿着官服坐在院子里,面前跪着两个穿黑袍的人,手里捧着本泛着蓝光的册子。寇准拿朱砂笔在册子上勾画,边画边说:“这王屠户生前杀猪太多,该下刀山;那李善人修了三座桥,该投个好胎。”书童吓得躲在柱子后面,直到鸡叫才敢出来,发现寇准还在椅子上坐着,可身上的官服早变成了寿衣。
更玄乎的是《涌幢小品》里的记载,说寇准死后,有人在陕西的一座山神庙里看见他显灵。那庙里原本供的是山神,不知哪天夜里突然换了神像,供的竟是寇准穿阎王服的样子。庙里还留了块碑,上面刻着四句诗:“生前名震朝堂外,死后魂归鬼门关;若问阎王名与姓,北宋名臣寇平仲。”寇平仲是寇准的字,老百姓连这都考据到了,可见这传说传得有多深。
“先天下之忧而忧”的范仲淹,在民间传说里当阎王的路子跟别人不一样。别的阎王审案靠吓唬,他审案靠讲道理,据说地府里的恶鬼见了他都得乖乖低头。
我老家苏州有个老故事,说范仲淹在应天府当知府时,曾救过一个跳河的书生。那书生说自己被冤枉偷了银子,县太爷打了他四十大板,他受不了冤屈才寻死。范仲淹听了没动怒,而是把县太爷和原告都叫来,当着众人的面把银子放在水里,水面立刻浮起一层油花——原来原告是个卖肉的,银子上沾了猪油,而书生是个穷秀才,手上根本没油。就这么个小案子,范仲淹断得清清楚楚,老百姓都说:“范大人这脑子,到了地府断鬼案也错不了。”
后来传说范仲淹死后,地府的第十殿缺了阎王,十殿阎王里的秦广王亲自写了推荐信,说范仲淹“生前能辨人间善恶,死后必分地狱贤愚”。玉帝看了推荐信,还特意派太白金星去考察,结果发现范仲淹在阳间修的义庄里,连孤魂野鬼都能有口热饭吃。于是亲笔批了御旨:“着范仲淹为十殿转轮王,司掌六道轮回。”现在去苏州天平山的范公祠,还能看见墙上画着他当阎王的样子,手里拿的不是生死簿,而是一卷《岳阳楼记》。
要说当阎王当得最有排面的,还得是隋朝的韩擒虎。《隋书》里明明白白写着,说他临死前,邻居看见他家门口站满了穿红戴绿的人,跟迎接皇帝似的。有人好奇问:“你们是干嘛的?”那些人说:“我们来接阎罗王。”
更绝的是唐代《韩擒虎话本》里的故事,说他死后到了地府,十殿阎王都亲自出来迎接。走到奈何桥时,有个恶鬼不服气,扯着嗓子喊:“你一个阳间的将军,凭啥来管我们?”韩擒虎二话不说,把头盔往地上一摔,露出额头上那块跟老虎似的胎记,吓得那恶鬼当场跪成一团。阎王们赶紧解释:“韩将军在阳间灭了南陈,抓了陈后主,连突厥可汗见了他都吓得发抖,管我们地府自然是绰绰有余。”
后来民间就流传开了,说韩擒虎当阎王时,地府的恶鬼都不敢大声说话。老百姓还编了句歇后语:“韩擒虎坐阎王殿——连鬼都怕三分。”现在河南洛阳的韩擒虎墓前,还有人专门摆上酒肉,说是给韩阎王“接风”,可见这传说多深入人心。
说了这么多当阎王的名人,估计您该犯迷糊了:这阎王爷到底是一个人还是一群人?其实老祖宗的说法里,地府跟人间的衙门似的,也分“中央”和“地方”。最有名的就是“十殿阎王”的说法,出自清代的《玉历宝钞》,说地府分十座大殿,每殿都有一个阎王管事儿。
比如第一殿是秦广王,专管人生前的善恶登记;第五殿就是咱们说的包拯,专管审冤案;第十殿转轮王,就是范仲淹当的那个,管投胎转世。老百姓还根据这个编了歌谣:“一殿秦广查善恶,五殿包拯审屈冤,十殿范公掌轮回,黄泉路上莫胡来。”
小时候我奶奶还说过,不同的阎王管不同的事儿,比如七月半鬼门开,是第五殿的包拯下令;到了冬至,就是第十殿的范仲淹批转世文书。这些传说听起来乱,其实都是老百姓对“善恶有报”的念想——就算阳间有贪官污吏,地府也有铁面无私的阎王替咱做主。
现在再看年画里的阎王像,我总觉得那不是青面獠牙的怪物,而是老祖宗心里的一杆秤。不管是包拯、寇准还是范仲淹,老百姓让他们当阎王,图的就是个“公道”。就像老人们常说的:“人间纵有不公事,地府却无枉死人。”这些传说里的阎王名字,其实是咱们老祖宗对正义的念想,藏着“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老理儿。
下次再听见有人说“阎王爷没名字”,您不妨跟他聊聊这些故事——从包黑子的铁面到范仲淹的仁义,原来咱们的老祖宗早就把对清官的期盼,都编进了地府的传说里。这事儿,可比那些打打杀杀的神话有意思多了,您说呢?
来源:梦蝶逸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