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不久前,一串彗星的碎片(每片都有数公里之巨),撞击了木星。在那颗神秘的星球上,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事件。如果那里有什么生物,那它们的命运将会十分悲惨。
不久前,一串彗星的碎片(每片都有数公里之巨),撞击了木星。在那颗神秘的星球上,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事件。如果那里有什么生物,那它们的命运将会十分悲惨。
在彗木相撞的那些日子里,全世界亿万双眼睛盯着天上这颗与地球息息相关的星球。据说西方国家的电视台一天二十四小时滚动着播出有关彗木相撞的消息,是绝对的新闻热点。
在那些日子里,我一直在想,假如有一天,同样的命运落在了地球上,人类该怎么办?
过去,杞人忧天是讽刺某些人的,现在,是否应该学习那些忧天倾的杞人,有那么点忧天的意识呢?彗星的碎片既然可以“亲吻”木星,谁又敢担保它不会“亲吻”地球呢?这样的“亲吻”是真正的天崩地裂,不是闹着玩的。
有一位名叫王红旗的人,写了一本文采飞扬的奇书《神秘的星宿文化和游戏》,在彗木相撞的那些日子里,这本书陪伴着我,给了我很多的教益。王红旗认为:在不太久远的古代,小行星的碎片或者彗星的碎片,确曾光顾过地球,并造成了几乎毁灭人类的巨大灾难。
王认为我国古代那几个著名的神话传说,如女娲补天、后羿射日、嫦娥奔月、夸父追日等,都与那时代的一次巨大的天文事件有关。
世界上所有民族的古老神话传说都惊人地相似,都有开天辟地、十日并出、洪水滔天之类的内容,这恐怕很难说是偶然的。地球毕竟很小,那次天文事件所产生的后果,并不仅仅影响到女娲们、后羿们、嫦娥们,那时候人类是否就形成了体征鲜明区别的种族也未可知,人类是不是由一种猿进化来的也很难说。
开天辟地
我想“远古神话传说”是一个复杂的概念,神话和传说本不是一回事。尽管传说久远了就具有了神话的色彩,这也不完全是祖先们对科学知识了解不够所造成的现象。
传说本身就是个添油加醋的过程,如果再有文人一加工,那更要乱套,非搞得光芒四射不可。就连司马迁也是如此。根据考古发现,汉朝人的身材普遍比今人矮小,可那项羽在司马迁笔下,已经是巨无霸了。
神话应该是比较近代的产物,是理想的产物、现实的折射,如牛郎织女之类。而传说,即便是被传神了的,也总是有一个真实的事件为内核。所以,看起来神乎其神的女娲补天、嫦娥奔月、羿射九日等远古传说,反倒具有了历史的价值,而牛郎织女、仙女下凡之类,则一般地只有文学的和伦理学的价值。
后羿射日
写到此处,突然想起了离我的老家不远的潍坊市寒亭区双杨镇华疃村的村民栾来宗和他的孙子栾巨庆。
栾氏祖孙是有名的“星痴”,穷毕生精力研究太阳系八大行星运动轨迹和地球气象、地壳运动的关系,并写出了《行星与长期天气预报》《星体运动与长期天气、地震预报》两部专著,取得了令世人瞩目的成果。
两个朴素的农民,并没受过学校教育,吃着地瓜干子喝着凉水,能有如此高远的目光和辽阔的胸襟,并且在神秘莫测的天文学领域仅仅靠着悟性和肉眼的观测就获得了丰厚的知识,的确令锦衣玉食者汗颜。
在爷爷栾来宗的时代,潍坊出过很多举人和进士,其中获得了高官厚禄者也不少,但从对人类的贡献和人的价值的角度看,他们加起来也比不上一个乡巴佬栾来宗。他们的眼睛盯着金银财宝和官帽上闪烁的顶子,栾来宗的眼睛却在仰望着灿烂的星空。
以上是我1994年8月28日于高密写的初稿,时间距今也不过一年多点,但彗木相撞这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早已经被我忘到了脑后。
一年来我该吃就吃该睡就睡,绝对没有因为写过这样一篇貌似深刻的文章而影响了自己的食欲和睡眠。该怎么着还是怎么着,并没有因此而超脱点。由此可见,文章大都是一时冲动的产物,作家如我者,也虚伪得很够意思了。
人尚如此,地球呢?就像十世纪的科学物理学奠基人伽利略受到宗教裁判所审判时所庄严地宣布的那样:“它仍然在转动!”可惜的是,当宗教裁判所在广场上架起火堆,面对着熊熊烈火,伽利略动摇了。他怕被烧死,屈服了,说地球不转了。布鲁诺宁折不弯,结果被活活烧死在罗马的圣彼得广场上,这样的好汉子是人中的翘楚。
布鲁诺
1969年7月20日22时56分(美国东部时间),美国宇航员阿姆斯壮(现通译为“阿姆斯特朗”)步入了历史。他从登月舱的最低一级伸出了穿着靴子的左足,在月球上踏上了人类的第一个脚印。接着他说了一句永垂不朽的话:“这是个人的一小步,是人类的一大步。”
地球上的亿万人,从电视上看到了阿姆斯壮迈出这难忘的一步,从广播里听到了他这句难忘的话,观众和听众之多,在人类的历史上也是空前的,但是,这些人群里,不包括中国人。那个时候,绝大多数的中国人和我一样,不知道地球上还有电视机这种东西,知道有收音机,但也很少见到。
童年时曾听老人说,人间的大人物都对应着天上一颗星,《三国演义》里常有这样的描述,凤雏先生在千里之外的落凤坡前战死,卧龙先生在荆州就看到代表着他的那颗星陨落了:“只见正西上一星,其大如斗,从天坠下,流光四散。”
在中国古代的文学中,类似的关于星斗和人的关系的传说比比皆是,说是完全的迷信未必公允。凝目仰望灿烂星空,科学的历史才真正开始。
行文至此,又有一个伟人出现在我们的眼前:他全身瘫痪,只有几根手指还能动弹。他用这几根手指,操纵着电瓶车在剑桥大学的校园里缓缓行走,看到他的人,无不肃然起敬。他就是被全世界尊为继爱因斯坦之后二十世纪最伟大的理论物理学家斯蒂芬·霍金教授。霍金研究的是宇宙中最神秘的现象——黑洞。黑洞也是星体,是最亮的星。
斯蒂芬·霍金
现在想起来,因为彗木相撞就鼓吹大家忧天是不对的,人既是大自然的奴隶也是大自然的主人。“宇宙间最不可理解的事情,就是宇宙是可以理解的。”(爱因斯坦语录)
大自然想了解自己,它把这个光荣的任务交给了人。科学和技术,也是通向共产主义的金桥。从某种意义上说,美国人竖立在月球上的纪念碑是一块共产主义的基石,它使地球缩小了。它开阔了人类的视野,它使人类又一次抬起头仰望星空,它唤起了人作为人的光荣感觉。
1989年10月18日,美国亚特兰蒂斯号宇宙飞船发射了价值十五亿美元的伽利略号探测器,按预定轨迹,它将于1995年底飞抵木星,让我们再一次仰望星空,看看太阳行星中这颗“大哥大”的美丽面貌,看看它的众说纷纭的大红斑,看看被彗星的碎片砸出来的周山或者是不周山,看看那些至今还不被我们所了解的神奇景象。
人类在探测宇宙中的每一个成果,都应该是全人类的骄傲。我们能够成为一个人,真是无比的荣耀。我们渺小得可怜,但我们也伟大得可以。千千万万年之后,当人类的子孙分布到许多星球上之后,他们会不会迷惘地问:“据说我们来自地球,但地球在哪里呢?”
于是,我们就成了与女娲、盘古、后羿、夸父比肩的英雄。
一九九五年八月
来源:近现代史论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