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松花江的冰面裂开第一道缝时,合作社的屋顶落满了乌鸦。马铁柱往火盆里添着松枝,青烟在玻璃窗上凝成霜花,像极了母亲遗像上的白纱。
松花江的冰面裂开第一道缝时,合作社的屋顶落满了乌鸦。马铁柱往火盆里添着松枝,青烟在玻璃窗上凝成霜花,像极了母亲遗像上的白纱。
"莫斯科来的传真。"赵秀梅抖开纸张的手在颤,"国际法庭要你出庭作证..."
马铁柱的茶缸在炕沿磕出个豁口。茶水漫过传真纸,俄文公章在晕染的墨迹里变成张扭曲的鬼脸。窗外传来引擎轰鸣,三辆黑色越野车碾碎冰碴,在院门口刹出深深的辙痕。
安德烈推开车门,军靴上的雪扑簌簌往下掉:"你娘当年埋的雷爆了。"他递过卫星电话,那头传来孙明月沙哑的俄语:"哥,他们要销毁实验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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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下四十度的寒风像钝刀,割得人骨头缝生疼。马铁柱趴在雪橇上,护目镜被冰晶糊成毛玻璃。前方五十米处,联合国调查组的旗帜冻成了硬板,探照灯扫过之处,雪地上赫然留着拖拽重物的痕迹。
"他们挪走了密封舱!"陈金玲的轮椅在冰面上打滑,"必须抢在开庭前..."
爆炸声截断了话音。冰层下腾起蓝火,将夜空烧出个窟窿。小虎突然挣脱赵秀梅的手,发疯似的冲向火场。热浪掀翻他的棉帽,露出耳后新生的月牙疤——与孙明月的胎记如出一辙。
"奶奶说这边走!"孩子的声音混着哭腔,手指在冰墙上摸索。玉佩贴上去的瞬间,冰层轰然开裂,露出条幽深的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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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实验室的应急灯还亮着。马铁柱的呼吸凝在防毒面具上,结出霜花。操作台上积着四十年的灰,唯独显微镜纤尘不染——载玻片上的蓝色晶体闪着微光,旁边摆着本俄文实验日志。
"1983年3月15日:"陈金玲的翻译声带着回音,"马发现了日军炭疽样本,坚持要上报。瓦西里提议卖给西方,我们爆发激烈争吵..."
手电光扫过墙角铁柜,赵秀梅的尖叫被防毒面具闷成呜咽。柜门内蜷着具白骨,蓝布衫胸前的梅花绣片还鲜亮如初。马铁柱跪倒在地,掌心按上锈迹斑斑的柜门,指纹竟与锁孔里的血渍重合。
"娘..."他扯下面具,任泪水在脸上冻成冰棱,"您在这守了四十年..."
安德烈突然举枪对准众人:"把晶体交出来。"枪管上的双头鹰纹章与玉佩严丝合缝,"祖父的遗愿不能..."
"砰!"
枪声在密闭空间炸响。孙明月挡在陈金玲身前,血花在防寒服上洇开。她耳后的月牙疤突然发亮,实验室警报器随之尖啸:"自毁程序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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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法庭的直播信号中断了三十秒。当画面恢复时,全球观众看见马铁柱高举着破损的防毒面具,面具内侧用血写着配方方程式。他身后的全息投影正在播放母亲最后的录像:
"人类最大的瘟疫是贪婪。"年轻时的马秀兰抚摸着孕肚,"这个孩子会带着噬菌体的秘密重生..."
小虎在旁听席站起身,耳后的月牙疤在镜头前泛着微光。他解开校服纽扣,露出胸口的手术疤痕——那里移植了孙明月的干细胞,此刻正随卫星信号频率跳动。
法官的木槌迟迟没有落下。被告席上的安德烈突然癫痫发作,口中吐出大股蓝色晶体。法警的橡胶棍砸碎水晶吊灯时,人们才发现旁听席里混着十几个耳后有疤的人,他们的瞳孔正逐渐变成琥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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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作社的新年联欢会开得很热闹。马铁柱给马秀兰的铜像系上红绸,转身看见赵秀梅在教孙明月包酸菜馅饺子。女孩耳后的疤淡得几乎看不见,正笨拙地捏着褶子。
"哥,莫斯科大学录取通知书到了。"孙明月举起沾满面粉的手,"我想学低温生物学..."
后山传来冰层开裂的轰鸣。小虎举着冰镐跑进屋,哈气在睫毛上凝成白霜:"江湾的冰化了!捞上来个铁盒子!"
盒里是瓦西里的军功章和马秀兰的党费证,用油布包得严严实实。陈金玲摩挲着党费证上的缴纳记录,突然笑出眼泪:"原来我娘交党费交到了1983年3月..."
年夜饭的鞭炮炸响时,马铁柱在母亲坟前点了支烟。火星明灭间,他听见冰排相撞的脆响,像谁在遥远的地方鼓掌。江对岸新立的界碑上,合作社的防腐剂广告牌亮如星斗,照亮了整个国境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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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奇闻怪事一箩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