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夏末的午后,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懒洋洋地洒在李家村的青石板路上。李默刚修完邻居王婶家的漏水水管,正收拾工具准备回家休息。
夏末的午后,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懒洋洋地洒在李家村的青石板路上。李默刚修完邻居王婶家的漏水水管,正收拾工具准备回家休息。
手机在这时响了起来,是个陌生号码。李默擦了擦手,按下接听键。
“是李默吗?我是村西头的陈月娥。”电话那头的女声轻轻柔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李默愣了一下。陈月娥是村里有名的寡妇,三年前丈夫意外去世后,就独自住在老宅子里,平时深居简出,很少与村里人来往。
“陈姐啊,有什么事吗?”李默问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仿佛在斟酌措辞:“我家里有点问题,地板...地板老是出水,你能来看看吗?”
李默有些疑惑。这几天没下雨,村里也没听说有水管破裂的情况。“地板出水?是什么样的情况?”
“就是...就是莫名其妙地渗水,我已经擦干好几次了,但总是又冒出来。”陈月娥的声音越来越低,“我觉得不太对劲,你能来帮我看看吗?”
李默看了看时间,下午三点多。“行,我现在过去一趟。”
挂掉电话,李默心里泛起一丝奇怪的感觉。陈月娥平时从不主动找人帮忙,就连丈夫去世后最艰难的时候,也都是自己咬牙扛着。这次主动打电话求助,想必是真的遇到了棘手的问题。
李默骑着电动车穿过大半个村子,来到村西头陈月娥家。这是一栋有些年头的砖木结构老宅,白墙灰瓦,院墙爬满了青藤,显得格外幽静。
大门虚掩着,李默敲了敲门:“陈姐,是我,李默。”
门轻轻打开,陈月娥站在门后。她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和深色长裤,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脸色有些苍白,眼下带着淡淡的黑眼圈,像是没休息好。
“麻烦你了,快请进。”她侧身让李默进门,眼神有些闪烁,不太敢直视他。
李默走进院子,注意到地面干燥,没有任何积水的迹象。“具体是哪里出水?”
“在客厅,跟我来。”陈月娥引着李默穿过小小的庭院,走进主屋。
客厅布置得简洁雅致,但有一股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李默注意到窗户都关得严严实实,在这闷热的下午,室内却莫名地透着凉意。
“就是这里。”陈月娥指着客厅中央的一片木地板。
李默蹲下身仔细查看。地板的颜色确实比周围深一些,摸上去湿漉漉的。他用手指敲了敲,声音沉闷,显然下面有积水。
“这种情况多久了?”李默问道,一边打开工具包。
“大概四五天了。”陈月娥站在一旁,双手不安地绞在一起,“一开始只是一小块,后来越渗越多。”
李默拿出湿度检测仪,在地板不同位置测试。读数显示湿度极高,远超正常范围。“这不太正常,最近没下雨,村里的水管也没问题。你家里用水有什么异常吗?水压变小之类的?”
陈月娥摇摇头:“没有,一切都正常。就是这地板老是湿的。”
李默皱眉思考着。如果是水管破裂,应该有更明显的迹象;如果是地下水渗漏,这地区的地势较高,不太可能发生这种情况。
“我得把这几块地板撬开看看下面情况。”李默抬头对陈月娥说。
她似乎愣了一下,然后急忙点头:“好,好的。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你站远点,免得弄脏衣服。”李默开始用撬棍小心地撬起地板。
随着一块块木板被移开,底下的情况逐渐显露。地板下的空间积着一层清水,大约有两指深,清澈见底,没有任何异味。
“奇怪,”李默喃喃自语,“这水是哪来的?”
他伸手沾了点水,放在鼻尖闻了闻,又尝了尝味道。“是淡水,没有泥土味,不像是地下水。”
陈月娥站在不远处,脸色更加苍白了。“能修好吗?”
“得先找到水源。”李默抬头看她,“你们家以前有这种情况吗?”
“从来没有。”陈月娥肯定地说,“这房子建了三十多年了,从来没出现过这种问题。”
李默仔细检查地板下的结构,没有发现任何水管或水源。积水就像是从木头本身渗出来的一样,毫无道理可言。
“我得多撬开几块地板,看看范围有多大。”李默说着,开始扩大检查范围。
陈月娥突然紧张起来:“需要撬开很多吗?会不会...会不会把客厅弄得很乱?”
“放心,我会恢复原样的。”李默安慰道,“不找到根源,问题解决不了。”
随着更多地板被撬开,积水的范围显示出来,大约有两平方米左右,正好在客厅中央。令人困惑的是,积水区的边缘十分整齐,就像有人画了个界线一样。
李默用手电筒仔细照看地板下的每一寸空间,突然注意到积水区正下方的地基上似乎有些异常。他伸手摸了摸,感觉那个位置的石头比其他地方光滑得多,几乎像是被水流长期冲刷过。
“这下面是什么?”李默问道,“有什么管道或者暗渠经过吗?”
陈月娥走近一些,俯身查看:“我不太清楚,这房子是我公公那辈建的,很多结构都不清楚。”
李默继续检查,发现那块异常的石头上似乎有些刻痕。他用手抹去表面的水垢,隐约看到一些模糊的图案。
“拿个毛巾来,这上面好像有东西。”李默对陈月娥说。
陈月娥快步取来干毛巾,李默仔细擦干净那块石头表面。果然,石头上刻着一些奇怪的符号,排列成一个圆圈,中央有一个小小的凹坑。
“这是什么?”李默好奇地问,“你们家祖上信什么教吗?”
陈月娥盯着那些符号,眼神变得复杂:“不,我不认识这些。可能是建房时工匠随意刻的吧。”
李默觉得不像,那些符号排列整齐,明显是有意义的。但他没再多问,继续专注于解决漏水问题。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仔细检查,李默终于发现了一丝线索。在积水区最深处,有一块木板接缝处正在以几乎看不见的细微速度渗出水珠。
“找到了!”李默指着那个位置,“水是从这里渗出来的。但奇怪的是,这上面没有任何水管,水就像是凭空产生的一样。”
陈月娥蹲下身,盯着那个渗水点,表情复杂:“那...能修好吗?”
“我可以先把这附近的接缝全部密封,再做好防水层。”李默说,“但如果不找到水的真正来源,问题可能还会复发。”
“先修好这里吧。”陈月娥的语气突然急切起来,“其他的以后再说。”
李默觉得她的反应有些奇怪,但没多想,开始专心工作。他先用吸水机清除了地板下的积水,然后用热风枪仔细烘干每一根木梁和石块。
在整个过程中,陈月娥一直站在不远处静静看着,双手紧握在一起,显得心神不宁。
“你真的没事吗?”李默忍不住问道,“你看上去脸色不太好。”
陈月娥勉强笑了笑:“可能是没休息好。这几天老是听到水声,睡不踏实。”
“水声?”李默停下手中的工作。
“嗯,就是滴滴答答的水声,但当我起身寻找时,又什么都找不到。”陈月娥的声音低了下来,“我以为是自己太累了产生的幻觉,但现在看来...”
两人对视一眼,气氛突然变得有些诡异。
李默摇摇头,甩开那些怪力乱神的想法:“肯定是哪里有我们没发现的渗漏。修好就不会有声音了。”
他继续工作,仔细地给所有接缝处涂上防水胶,又重新铺设了防潮层。整个过程花了近两个小时,期间陈月娥为他倒了杯茶,然后就坐在角落的椅子上,眼神飘忽不定,像是在思考什么难题。
“好了,”李默最后检查了一遍,“现在应该没问题了。我再帮你把地板复原。”
就在李默开始安装回最后几块地板时,陈月娥突然站起身,声音有些颤抖:“李默,其实...”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但清晰的水滴声突然响起。
滴答...滴答...
声音似乎来自房间的某个角落。两人同时愣住,李默放下工具,仔细聆听。
滴答...滴答...
声音很有规律,像是水珠落在水面上的声响。李默循声望去,发现声音似乎来自客厅角落的一个小储藏隔间。
“那里是?”李默问道。
“只是个储藏室,放些杂物。”陈月娥的声音更加紧张了,“不可能有水声的,那里连水管都没有。”
李默走向那个小门:“能打开看看吗?”
陈月娥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钥匙,手微微发抖地打开门锁。
李默拉开门,里面是一个不足三平米的小空间,堆着几个箱子和一些旧家具。他打开手电筒照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水源或水渍。
但滴水声依然清晰可闻。
滴答...滴答...
李默仔细检查了隔间的每一寸墙壁和天花板,干燥无比,没有任何渗水迹象。他甚至挪开了几个箱子,检查后面的墙壁,依然一无所获。
“太奇怪了。”李默皱眉,“声音明明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陈月娥站在门外,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微微颤抖:“不是那里...”
突然,她抓住李默的手臂,把他拉出储藏隔间,然后反手关上门,声音几乎是在耳语:
“其实不是地板的问题,是我这里漏水呢。”
她的手正指着自己的心口,眼神里藏着说不尽的秘密。
第二章 心口的漏洞
李默愣在原地,一时无法理解陈月娥的话。她指着自己的心口,说那里漏水?这是什么意思?
“陈姐,你...你说什么?”李默结结巴巴地问,怀疑自己听错了。
陈月娥的眼神飘忽不定,像是既希望李默理解,又害怕他真正明白。“我这里,”她再次指向心口,“感觉一直在漏水,冰冷的水不断从心里涌出来。”
她的话语像是诗意的比喻,但脸上的表情却是实实在在的痛苦和恐惧。李默注意到她的右手始终按在左胸位置,仿佛真的在阻止什么流出。
“你是说...这是一种感觉?”李默小心地选择措辞,“像心里空了一块的那种感觉?”
陈月娥摇摇头,又点点头,矛盾不已:“一开始只是一种感觉,但后来...后来我真的听到了水声,感觉到了潮湿。直到地板开始出水...”
她的话越来越离奇,李默不禁怀疑陈月娥是不是因为长期孤独而产生了心理问题。村里的确有人说过,丈夫去世后,陈月娥变得有些“不一样”,但他从未当真。
“陈姐,你可能需要休息一下。”李默温和地说,“或者去看看医生?心理医生?”
陈月娥突然激动起来:“你不相信我!我就知道没人会相信!”她的眼睛里涌出泪水,但令人惊讶的是,那些泪水似乎异常的多,几乎像是小小的溪流顺着脸颊滑落。
李默不知所措地看着她。储藏隔间里的滴水声不知何时已经停止,客厅里只剩下陈月娥压抑的抽泣声。
“我相信你,”李默最终说道,尽管内心仍然充满疑惑,“但你需要告诉我更多,我才能帮你。”
陈月娥用袖子擦去脸上的泪水,深吸几口气,努力平复情绪。“从三个月前开始的,”她低声说,“一开始只是做梦,梦见自己沉在水底,无法呼吸。”
她引导李默回到客厅,两人在对坐的旧沙发上坐下。窗外,天色开始变暗,云层聚拢,似乎要下雨了。
“梦里的事情,怎么会影响到现实呢?”李默问道,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是质疑,而是好奇。
陈月娥苦笑一下:“我也这么想。但渐渐地,我不只在梦里感觉到水,白天也能感觉到一种冰冷的潮湿感从心里蔓延开来。”
她告诉李默,最初她以为是自己身体出了问题,去医院做了全面检查,结果一切正常。医生说她可能太焦虑了,开了些安神的药。
“但情况越来越糟,”陈月娥的声音颤抖起来,“我开始真的听到水声,特别是夜深人静的时候。然后就是地板开始渗水,就像我的心事满溢出来,流满了整个屋子。”
李默沉默地听着,内心挣扎于理性解释和眼前这个显然深受困扰的女人之间。最终,他决定暂时放下怀疑,先专注于帮助她。
“你说地板修好后,水声转移到了储藏隔间?”李默问道。
陈月娥点点头:“但这不只是位置的变化。我感觉那水声...像是在呼唤我,引导我去什么地方。”
她的话让李默脊背发凉。这时,他注意到陈月娥的衣领处有些深色水渍,像是刚刚被泪水打湿的。但奇怪的是,那些水渍正在慢慢扩大,仿佛是从她皮肤内部渗出来的。
“陈姐,你的衣服...”李默指着她的领口。
陈月娥低头一看,脸色顿时变得惨白。她猛地站起身,冲向卫生间,锁上了门。
李默听到水龙头打开的声音,然后是压抑的哭泣。他站在卫生间门外,不知该如何是好。
“陈姐?你没事吧?”他敲门问道。
里面的水声停了,过了一会儿,门开了。陈月娥换了一件干衣服,脸上努力挤出一个平静的表情:“抱歉,吓到你了。这种情况偶尔会发生。”
李默仔细观察她的新衣服,果然,领口处又开始慢慢出现深色水渍,就像有一支看不见的笔在布料上作画。
“这不可能...”李默喃喃自语,揉了揉眼睛,但水渍确实在扩大。
陈月娥低头一看,绝望地闭上眼睛:“又来了。每次我情绪激动,就会这样。”
她坐在椅子上,似乎已经放弃了掩饰:“现在你明白我为什么找你来了吗?这不是普通的水管问题。”
李默终于开始真正相信陈月娥的话——尽管这违背了他所知的一切物理常识。眼前正在发生的事无法用常理解释。
“我们必须找出原因。”李默坚定起来,“你丈夫去世前,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吗?或者这房子里有什么不寻常的历史?”
陈月娥思考了一会儿:“这房子是志远我丈夫祖上传下来的。据说曾是他曾祖父建造的,但村里人很少提起这房子的事。”
李默想起地板下那些奇怪的符号:“我想再检查一下地板下的那些刻痕,可能有关联。”
两人回到客厅中央,李默重新撬开几块地板。积水没有再出现,但那些符号依然清晰可见。
李默用手机拍下符号的照片:“我可以找村里老人问问,或者上网查查这些符号的意思。”
陈月娥似乎对这个提议感到不安:“最好不要让太多人知道。村里人本来就觉得我...有点奇怪了。”
就在这时,李默注意到符号中央的那个小凹坑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反光。他小心地伸手去摸,指尖触到了一个冰冷的小物件。
“这里有东西。”李默小心地抠出那个物品是一个小小的金属吊坠,形状像一滴水珠,用细细的银链穿着。
陈月娥倒吸一口气:“那是...那是我丈夫的吊坠!他下葬时明明戴着它的!”
李默把吊坠放在掌心仔细观察。水珠形状的吊坠做工精致,表面刻着细微的纹路,与石头上的符号有些相似。
“你确定吗?”李默问道,“会不会是另一个类似的?”
陈月娥伸出手,颤抖着拿起吊坠:“我确定。这是我送给志远的订婚礼物,背面还刻着我们名字的缩写。”
她把吊坠翻过来,果然,背面精细地刻着“Z.Y. & C.Y.E”——志远和月娥的缩写。
“但它怎么会在这里?”陈月娥困惑不已,“三年前我亲眼看着它随志远下葬的。”
两人面面相觑,一股寒意弥漫在空气中。外面的天空终于落下雨点,敲打着屋顶和窗户,仿佛在应和着这诡异的气氛。
李默突然想到什么:“你说水声转移到了储藏隔间?我们应该再仔细检查那里。”
陈月娥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同意了。两人再次来到那个小隔间门口,陈月娥用颤抖的手打开门锁。
李默先进去,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功能,仔细检查每一寸空间。这一次,他注意到最里面的墙角有一块地板的颜色与周围略有不同。
“这里。”李默指着那块地板,“看起来像是后来补上的。”
陈月娥凑近看:“我不记得这里修补过。志远去世后,我就没动过这房子的任何结构。”
李默用工具撬开那块地板,下面的情景让两人同时倒吸一口冷气——地板下不是预期中的地基结构,而是一个小小的空洞,里面放着一个铁盒。
铁盒已经锈迹斑斑,但依然完好无损。李默小心地取出盒子,发现它意外地沉重。
“这是什么?”陈月娥惊讶地问,“我从来不知道这里有这个东西。”
李默把铁盒拿到客厅,放在桌子上。雨下得更大了,雷声隆隆,仿佛在为什么壮丽的揭幕奏响鼓点。
盒子上没有锁,只是用一个简单的搭扣固定。李默看向陈月娥,用眼神征求同意。她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李默打开搭扣,掀开盒盖。里面是一些旧文件、几张发黄的照片,以及一个用油布包裹的长条形物品。
陈月娥拿起一张照片,惊呼出声:“这是志远的祖父!但我从没见过这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神情严肃的老人,站在房子前,手中拿着一个类似权杖的物品。令人不安的是,老人身后房子的窗户里,似乎有一个模糊的人影在向外看。
李默展开那些文件,是些手写的笔记,字迹潦草难辨。他勉强能认出一些词语:“水祭”、“血脉”、“代价”、“回归”...
最后,他拿起那个油布包裹,小心地打开。里面是一把奇怪的匕首,刀身呈深蓝色,几乎像是用某种水晶或宝石打磨而成,柄部刻着与地板下相似的符号。
当李默的手碰到匕首时,陈月娥突然捂住心口,痛苦地呻吟起来。
“水...好多水...”她喘息着,眼睛睁得大大的,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景象。
李默急忙放下匕首,扶住摇摇欲坠的陈月娥。他惊讶地发现,她的衣服已经被一种无形的液体完全浸透,水珠正从她的发梢滴落。
“他想要回来...”陈月娥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通过我...他想从水里回来...”
说完这句话,她突然昏了过去,身体却异常沉重,仿佛灌满了水。
李默将她平放在地上,焦急地检查她的呼吸和脉搏。她的皮肤冰冷潮湿,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雨声雷声交织中,李默突然听到了一种别的声音——清晰的水滴声,正从那个铁盒里传来。
他转头看去,发现那把蓝色匕首的刀尖上,正凝聚着一颗水珠。
水珠越来越大,最终滴落下来,落在铁盒中,发出清脆的声响。
滴答...
就像是一切的开始。
第三章 水之诅咒
李默把昏迷的陈月娥安置在沙发上,盖上了毛毯。她的身体依然异常冰冷,皮肤表面不断渗出细小的水珠,这种现象已经完全超出了李默的理解范围。
铁盒中的匕首继续凝聚着水珠,滴答声在雷雨声中显得格外诡异。李默小心地靠近,观察这把奇特的武器。刀身似乎是半透明的,内部有细微的流动感,仿佛封存着活水。
他想起陈月娥昏倒前的话:“他想要回来...通过我...他想从水里回来...”
这个“他”指的是谁?是陈月娥去世的丈夫志远?还是照片中那个神情严肃的老人?
李默决定仔细研究铁盒中的文件。他拿出手机,将那些潦草的手稿一页页拍照,准备稍后仔细 decipher。在翻到最后一页时,他发现了一份相对清晰的族谱图。
族谱显示陈家祖上可以追溯到五代之前,每一代旁边都标有一些奇怪的符号和注释。最让李默注意的是,几乎所有陈家男性都在四十岁前去世,且死因多与水有关——溺水、洪水、甚至莫名在家中被发现淹死在无水环境中。
族谱最下方有一行小字:“水之诅咒,血脉相承,唯纯心者可破。”
就在这时,陈月娥呻吟一声,缓缓醒来。她迷茫地环顾四周,然后突然坐起,摸着自己的身体:“水...还在漏吗?”
李默递给她一条干毛巾:“暂时没有了。你觉得怎么样?”
“冷,非常冷。”陈月娥裹紧毛毯,颤抖着说,“就像沉在冰水里一样。”
她注意到摊开的铁盒和文件,脸色一变:“你找到了什么?”
李默把族谱推到她面前:“你们家族似乎有一个...诅咒。几乎所有男性都死于与水有关的事故。”
陈月娥睁大眼睛,仔细查看族谱:“志远也是溺水而亡的。他在平静的湖里钓鱼,船莫名其妙翻了,虽然他水性很好...”
她的话音戛然而止,显然想到了什么可怕的可能性。
“族谱提到‘唯纯心者可破’,”李默指着那行小字,“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陈月娥摇摇头,眼中含泪:“志远从未提起过家族诅咒的事。他总是说水是他的朋友,他热爱一切与水有关的事物。”
她突然停顿,眼神变得遥远:“但现在想来,他确实对水有种异常的执着。他经常半夜去游泳,收集各种关于水的传说,甚至...”她的声音颤抖起来,“甚至在我们亲密时,他总是说我像水一样柔软。”
李默思考着这一切的关联。地板出水、心口漏水的幻觉、家族诅咒、神秘匕首...这些碎片似乎能够拼凑出一个完整的图画,但还缺少关键的一环。
“我们需要更多信息。”李默决定道,“村里最年长的是刘大爷,他可能知道你们家族的历史。我现在就去问他。”
陈月娥抓住他的手臂:“不要!如果这真的是什么诅咒,知道的人越多就越危险。”
就在这时,房间里的温度突然下降了几度。两人都能看到自己呼出的白气,在这夏末的雨天里极不寻常。
水滴声再次响起,这一次不是来自匕首,而是从房间的各个角落传来。墙壁上开始渗出细密的水珠,仿佛整个房子都在哭泣。
“他生气了...”陈月娥恐惧地低语,“我们发现了秘密,他生气了。”
李默坚持自己的决定:“正因如此,我们更需要知道真相。锁好门,我很快回来。”
不顾陈月娥的劝阻,李默冲入雨中,骑上电动车向村东头的刘大爷家驶去。雨水打在他的脸上,冰冷得异常,仿佛带着某种意志。
刘大爷是村里最年长的老人,已经九十多岁,但精神依然矍铄。看到淋成落汤鸡的李默深夜造访,他显得十分惊讶。
“默默啊,这么大的雨,有什么事不能明天说?”刘大爷把李默让进屋里,递给他一条干毛巾。
李默擦干脸,直接切入正题:“大爷,您知道村西头陈家的历史吗?就是陈月娥家。”
刘大爷的脸色顿时变得严肃:“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那家人...不太好说。”
李默坚持道:“月娥姐遇到了些奇怪的事,可能和她家的历史有关。您知道多少?”
刘大爷叹了口气,摇着蒲扇坐下:“陈家啊,那是个受诅咒的家族。老一辈人说,他们祖上得罪了水神,被诅咒世代死于水难。”
李默想起族谱上的记录:“这个诅咒有办法破除吗?”
“传说中有一个方法,”刘大爷压低了声音,“需要找到一个心纯如水的女子,以水神匕首刺心取血,献祭给水神,才能破除诅咒。”
李默感到一阵寒意:“水神匕首?是不是蓝色的,像是水晶做的?”
刘大爷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据说那匕首是水神赐予陈家的信物,一代传一代,但在志远祖父那代就失踪了。”
李默没有回答,继续问:“如果诅咒不破除会怎样?”
“据说最后一代的遗孀会成为‘水之容器’,逝去的灵魂会通过她重返人间。”刘大爷的声音几乎成了耳语,“但返回的不是原来那个人,而是某种...水之化身。”
李默突然明白了陈月娥所说的“他想要回来”是什么意思。不是志远的灵魂想要回归,而是某种借助水存在的实体想要通过她来到人间。
“谢谢您,大爷!”李默起身告辞,“我得赶紧回去!”
刘大爷在他身后喊道:“小心啊,孩子!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陈家的水,能淹死人哪!”
李默冲入雨幕,心中充满紧迫感。如果传说属实,陈月娥正处于极度危险中。那个铁盒中的匕首,很可能就是所谓的“水神匕首”。
雨越下越大,街道开始积水。李默的电动车在及踝的水中艰难前行,他不得不下车推行。
就在这时,他听到一种奇怪的水声——不像雨点落地的嘈杂,而是有节奏的、几乎像是脚步的涉水声。
李猛回头,但除了茫茫雨幕,什么也看不到。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又回来了,比在陈月娥家时更强烈。
他加快脚步,几乎是奔跑着向陈月娥家赶去。街道上的水已经漫到小腿肚,异常地冰冷,几乎刺骨。
终于,陈月娥家的轮廓在雨幕中显现。李默惊讶地发现,那栋房子周围似乎有一圈无形的屏障,雨水在离房子几米远的地方改变方向,形成一种奇怪的水幕效应。
更令人不安的是,所有的水似乎都在向房子汇集,仿佛那里有一个无形的漩涡。
李默奋力涉水向前,推开院门。院子里的水已经齐膝深,而且异常地沉重粘稠,每前进一步都需要极大努力。
“陈姐!”他大声呼喊,“你还好吗?”
没有回应。只有水声,各种各样的水声:雨声、积水流动声、还有一种像是深海漩涡的低沉轰鸣。
李默终于挣扎到门前,发现门从里面锁住了。他拍打着门板:“陈姐!开门!是我,李默!”
仍然没有回应。李默绕到窗户边,试图看清里面的情况,但玻璃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水汽,什么也看不见。
他不得不从工具包里拿出撬棍,强行撬开一扇窗户。里面的情景让他倒吸一口冷气。
客厅已经完全被水淹没,水位几乎到达天花板。家具漂浮在水面上,墙上挂的照片和装饰品都浸泡在水中。最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在这种环境下,所有的东西都仿佛在慢动作移动,水的密度似乎异常的高。
李默深吸一口气,潜入水中。水的冰冷超乎想象,而且有一种奇怪的阻力,就像在粘稠的糖浆中游泳。
他奋力向里屋游去,寻找陈月娥的踪迹。卧室空无一人,厨房也没有人。最后,他想起那个储藏隔间,转向那个方向。
隔间的门敞开着,里面散发出一种柔和的蓝光。李默游近一看,眼前的景象让他惊呆了。
陈月娥悬浮在隔间中央,被一个巨大的水泡包裹着,仿佛母体中的胎儿。她的眼睛紧闭,表情平静,完全不像溺水的人。
那把蓝色匕首漂浮在她面前,刀尖对准她的心口,正缓缓地向前移动。
更令人恐惧的是,在陈月娥身后,一个由水构成的人形正在逐渐凝聚成形。那水人有着模糊的五官和肢体,但已经能看出一个男性的轮廓。
李默意识到,传说中的“回归”正在发生。某个存在正试图借助陈月娥的身体和那把神秘匕首,从水中重返人间。
他必须阻止这一切。
李默奋力游向陈月娥,但水的阻力异常强大,每前进一寸都需要巨大努力。那把匕首已经接触到陈月娥的衣服,正在缓缓刺入。
情急之下,李默想起族谱上的那句话:“唯纯心者可破”。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直觉告诉他,这把匕首是关键。
用尽全身力气,李默终于接近了那个水泡。他伸出手,不是推向陈月娥,而是直接抓向那把匕首。
当他的手指触碰到刀柄时,一股强大的电流般的感觉贯穿全身。无数画面和信息涌入他的脑海:陈家族谱上每一个死于水难的成员;古老的祭祀仪式;水神与陈氏祖先的契约;以及破除诅咒的真正方法——不是用匕首刺心,而是用纯净的心念将匕首归还水神。
李默明白了所有的一切。这把匕首不是用来杀人的,而是测试人心的工具。只有当一个人愿意为他人牺牲自己,毫不犹豫地抓住它时,匕首的真正力量才会显现。
来源:橘子诱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