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食堂的不锈钢窗口刚飘出包子香,王伯就拎着两个搪瓷碗走过来,粗糙的手掌把靠窗的椅子擦了三遍,连椅腿缝隙的饭粒都抹得干干净净才坐下。赵姨端着餐盘稳步走来,从蓝布包里抽出折叠纸巾,指尖轻轻擦掉他碗沿残留的水渍。
食堂的不锈钢窗口刚飘出包子香,王伯就拎着两个搪瓷碗走过来,粗糙的手掌把靠窗的椅子擦了三遍,连椅腿缝隙的饭粒都抹得干干净净才坐下。赵姨端着餐盘稳步走来,从蓝布包里抽出折叠纸巾,指尖轻轻擦掉他碗沿残留的水渍。
“今天的萝卜包子挺软,蒸得透,适合你牙口。”赵姨把自己盘里的包子往他面前推了推,声音温温柔柔的。王伯连忙摆摆手,筷子夹起碗里的茶叶蛋往她餐盘里放:“你血压高,得多吃点蛋白补补。”他说着又抬手把旁边的窗户往旁边推了推——上周赵姨就是被这风吹得头疼了半天,他记在了心里。
刚咬下一口包子,王伯就闻到了熟悉的萝卜清香混着面发酵的甜气,软乎乎的馅料在嘴里化开,一点不费牙。这时食堂广播突然响起,播放着老歌《东方红》,熟悉的旋律让两人都顿了顿。“这歌当年厂里天天放。”赵姨轻声说,左手食指不自觉地摩挲着餐盘边缘——阴雨天快到了,那根手指已经开始发麻。
吃过早饭,王伯要去小区门口的修理铺帮忙,赵姨则要去菜市场买毛线。路过传达室时,王伯瞥见墙上的天气预报写着“今日有雨”,赶紧转身叮嘱赵姨:“记得买完菜早点回,下午要下雨,你那风湿的手指可经不起淋。”赵姨笑着点头:“知道啦,你修东西也别蹲太久,膝盖受不了。”
这话让赵姨想起去年冬天的事。那天她下楼送毛线活,远远看见王伯蹲在阳台底下,手撑着膝盖站不起来,脸色白得吓人。她赶紧跑过去扶他,一问才知是关节炎犯了,正想给花盆换土。“你这老骨头怎么还逞能?”她嘴上嗔怪,手脚却麻利地回家拿了热敷袋,又烧了热水让他喝,连着一周早上都多带个红糖馒头——听说红糖能暖身子。
王伯也没闲着,等膝盖好些了,硬是扛着工具包跑到赵姨家,把她家松动的门把手、吱呀响的衣柜门全修了一遍。赵姨要给他倒水,他摆摆手说:“跟我客气啥,你帮我暖膝盖,我帮你修家具,这不正好?”当时赵姨看着他额角的汗珠,心里暖烘烘的,觉得这老头虽粗线条,却实在得让人踏实。
这天傍晚王伯整理杂物,阳台角落堆着一堆旧工具和杂物,其中就有赵姨之前寄存在这儿的一捆毛衣针。针身生了层锈,看着灰蒙蒙的,他琢磨着放着占地方,又没用处,顺手就丢进了门口的垃圾桶,转身去给阳台的绿萝浇水——这几盆绿萝还是赵姨去年帮他救活的。
夜里起了风,窗外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王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总觉得忘了点啥。突然想起那捆毛衣针,他猛地坐起来——上次赵姨收拾东西时提过,那是过世老伴留下的念想,平时都宝贝得收在木盒子里。他拍了下大腿,暗骂自己老糊涂,披件外套就想出去找,可雨下得正急,只能等天亮。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雨停了,空气里带着湿冷的寒意。王伯揣着口袋里的纸巾,攥着个蓝布包就往废品站跑,蹲在垃圾堆里翻了整整一个小时,手指蹭得黑乎乎的,终于找到了那捆毛衣针。他赶紧回家用细砂纸把锈迹磨掉,又翻出孙女编中国结剩下的红绳,笨拙地编了个平安结系在针尾。
他攥着布包蹲在食堂门口,冷风刮得他耳朵发红,却把布包护得紧紧的。见赵姨端着餐盘走来,他赶紧站起身迎上去,把布包递过去,声音带着点歉意:“妹子,对不住,昨天我糊涂,把你那针丢了,今早去废品站翻了半天找回来的,还擦了擦锈。”
布包里的毛衣针亮闪闪的,尾端的红绳平安结格外显眼。赵姨拿起针,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心里却暖烘烘的。她从餐盘里拿起个还热乎的茶叶蛋,塞到王伯手里:“下次可不许乱碰我东西了,还好找回来了。”这茶叶蛋是她特意让打饭阿姨多煮了会儿的,知道王伯牙口不好,得煮得软烂些。
王伯把茶叶蛋揣进棉袄兜里,暖得手心发烫,连带着心里也热烘烘的。他看着赵姨眼角的笑纹想:这日子啊,就像这茶叶蛋,看着普通,剥开壳全是暖乎的心意,以后可不能再这么粗线条了。
赵姨摩挲着毛衣针上的平安结,指尖划过熟悉的纹路,也悄悄琢磨:下周得去买些厚实的毛线,给老王织副护膝,冬天能护着他的膝盖,省得再犯关节炎。食堂的包子香又飘了过来,两人坐在老位置上,阳光透过窗户洒在身上,暖得人不想动弹。
来源:晓丽的美食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