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居台湾的舅舅回大陆,显摆自己住80平豪宅,我:舅来我家看看么

B站影视 内地电影 2025-09-20 13:17 1

摘要:“我跟你们讲,在台北,能住上80平的房子,那是什么概念?那是身份的象征!多少人奋斗一辈子,就为了这么个‘小目标’。”

“我跟你们讲,在台北,能住上80平的房子,那是什么概念?那是身份的象征!多少人奋斗一辈子,就为了这么个‘小目标’。”

舅舅李文斌坐在亲戚们中间,端着酒杯,脸上泛着红光,声音洪亮地在包厢里回荡。

妈妈和一众亲戚们发出阵阵惊叹,眼神里充满了敬畏与羡慕。

“文斌是真有出息啊!一千多万的房子呢!”

“那可不,台湾多发达,咱们这儿比不了。”

我安静地坐在角落,为表妹剥着一只虾。

表妹陈悦碰了碰我的胳膊,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不屑:“哥,他又开始了。80平米,在咱们这儿,连改善型住房都算不上吧?”

我没作声,只是将剥好的虾仁放进她碗里,目光越过喧闹的人群,落在了舅舅那张意气风发的脸上。

他正说到兴头上,开始对陈悦的人生指点江山:“小悦啊,女孩子家家,事业再好有什么用?嫁个好人家,相夫教子,住进大房子里,那才是正道!就像你舅妈一样!”

陈悦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我放下筷子,端起面前几乎没动过的茶杯,轻轻吹开漂浮的茶叶。

在满室的喧闹与吹捧中,我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耳中:

“舅舅,您看,吃得也差不多了。要不,去我那儿坐坐,喝杯茶?”

一瞬间,整个包厢安静了下来。舅舅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看着我,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这,会是他三十年来最长的一次家庭聚会,也是他表演的终章。

01

“你舅舅要回来了!三十年了,整整三十年!”

母亲在家族群里发出这条消息时,我仿佛能透过屏幕,看到她微微颤抖的手指。

我正坐在公司顶层的办公室里,落地窗外是城市傍晚时分流光溢彩的天际线。

面前的电脑屏幕上,代码如瀑布般刷新,一个复杂的AI模型正在进行最后的收敛测试。

我看着那条消息,只是淡淡地回复了一个“好”字。

关于舅舅李文斌的一切,对我而言,都只是存在于家庭闲聊中的模糊符号。

三十年前,他作为那个年代的“精英”,意气风发地去了海峡对岸,那时我尚未出生。

他是我们家族第一个“走出去”的人,因此也成了某种传奇。

“浩子,你舅舅在台湾可了不得,人家那边生活品质多高啊。”

我端起手边的黑咖啡,抿了一口,微苦的液体滑过喉咙。

家族群因为这条消息,像一块巨石投进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

平日里潜水的七大姑八大姨们纷纷冒泡,每一句话都透着难以掩饰的兴奋与好奇。

“台湾那么发达,文斌肯定混得相当不错吧!”

“那还用说?能在台湾待住三十年,绝对是人中龙凤了。”

“是啊,见过大世面的人,跟我们肯定不一样。”

大伯也发了言,一锤定音:“这次回来,必须最高规格招待,不能让人家看轻了咱们。”

我关掉手机,将注意力重新投入到工作中。

作为一家人工智能科技公司的创始人和CEO,年关将至,是我最繁忙的时候。

A轮融资的最后协议需要敲定,几个核心项目的交付日期迫在眉睫,任何一个微小的bug都可能引发连锁反应。

“哥,你看到群里的消息了吗?”妹妹陈悦的微信弹了出来。

“看到了。”我简短回复。

“你不觉得奇怪吗?”陈悦紧接着发来一条,

“如果真的像他们说的那么风光,为什么三十年,一次都没回来过?爷爷奶奶去世的时候他都没回。”

陈悦的消息让我敲击键盘的手指停顿了下来。

这个问题,确实一针见血。

人性的一个普遍特点是,越是成功,越是荣归故里,越是渴望在曾经熟悉的环境里展示自己的成就。

衣锦还乡,是刻在中国人骨子里的情结。

躲了三十年,这本身就与“混得好”这个预设,存在着某种逻辑上的矛盾。

也许,这三十年的故事,并非如母亲和亲戚们想象的那般光鲜。

第二天,母亲的电话又来了,这次的语气不容商量。

“浩子,你舅舅后天下午三点的飞机到,你现在出息了,开你的车去机场接一下。这是大事,公司那边请个假。”

“妈,我后天有个重要的投资人会议。”

“什么会议能比你舅舅回来还重要?三十年了!必须去!”母亲的声音提高了几分。

我捏了捏眉心,最终还是妥协了:“好,我知道了。”

挂掉电话,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烦躁。

从小到大,家里从未有过为了接一个亲戚而要求我必须请假的先例。

舅舅的归来,似乎被赋予了某种仪式感,一种我无法理解,也并不认同的仪式感。

2

机场的到达大厅里,人潮涌动,广播里交替播放着航班抵达的通知。

我手里举着一块临时打印的、写着“李文斌”三个大字的A4纸,在一众接机的人群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身旁的母亲,穿着她为了这个场合特意新买的套装,不停地整理着衣角和头发,紧张得像个即将上台演讲的学生。

“都三十年了,也不知道变成什么样了,还能认出来吗?”母亲喃喃自语,眼神焦急地在出口处的人流中搜索着。

“放心吧,妈,他会认出我们的。”我安慰道,心里却在想,一个人三十年的变化,足以抹去所有熟悉的轮廓。

终于,一个中等身材,略显清瘦的男人拖着一个行李箱走了出来。

他穿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灰色夹克,脚下一双看起来颇有年头的旅游鞋。

唯一能与“台湾”这个标签联系起来的,是他那个看起来很旧,却贴满了日月潭、台北101、阿里山等地标贴纸的行李箱,那些贴纸色彩鲜艳,与行李箱本身的陈旧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逡巡,带着一丝迷茫和不确定,直到看见我手中的牌子,脸上才绽开一个略显夸张的笑容。

“哎呀!是嫂子吧!还有这个,是陈浩吧!长这么大了,真像你爸!”舅舅李文斌大步流星地走过来,声音洪亮,带着一种刻意的热情。

他放下行李箱,用力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礼貌地笑了笑,收起牌子:“舅舅好,一路辛苦。”

“不辛苦,不辛苦!从台北飞过来,两个多小时就到了,方便得很!”他的声音又大了几分,引得周围不少人朝我们这边张望。

母亲激动地上前,眼眶有些湿润:“文斌,你可算回来了。瘦了,比以前瘦多了。”

“哪有瘦,在台湾生活得好着呢!”舅舅摆了摆手,接过了母亲的话头,仿佛这是一个等待已久的开场白,

“嫂子你不知道,台湾的生活品质,那是真的高。我们那边,讲究的是一个精致。”

坐上我那辆还算宽敞的国产新能源SUV,舅舅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

车子平稳地驶出机场,汇入城市宽阔的快速路。

“嚯!这变化也太大了吧!”舅舅像个初来乍到的游客,指着窗外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语气中充满了惊讶,

“我走的时候,这里还是一片农田呢。现在路修得这么宽!”

“这几年大陆发展很快。”我简单地应了一句,目视前方,专心开车。

“快是快,不过啊,比起台湾来,还是有差距的。”舅舅话锋一转,开始了,

“你们不知道,台湾那边的城市建设规划,多合理,多有前瞻性。街道干干净净,到处都是绿化,人的素质也高,垃圾都不落地的。”

后座的母亲频频点头,像个认真听讲的学生:“是是是,我们知道,台湾发达嘛。”

我通过后视镜瞥了母亲一眼,她脸上那种近乎崇拜的表情,让我心里那股不舒服的感觉又加重了几分。

“对了,浩子,”舅舅忽然把头转向我,开始了他的“审视”,

“你现在做什么工作啊?”

“自己开了家小公司,做人工智能的。”

“人工智能?哦,IT行业嘛,这个好,现在是风口。”舅舅先是肯定地点点头,随即又补充道,

“不过呢,在台湾,我们那边的IT产业发展得更早,技术也更成熟。很多核心技术和高端人才,都在台湾。薪水?那肯定也比大陆高一大截。”

我没有接话,只是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了些。

我注意到一个细节,舅舅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会不经意地瞟向我,似乎在观察我的反应。

像是在期待看到我脸上露出和他预想中一样的,那种混合着羡慕与崇拜的表情。

“浩子一个月,能赚不少钱吧?”他继续试探。

“够用。”我依旧是简短的回答。

“年轻人不能满足于现状嘛,要有上进心。”舅"舅开始了他长辈式的说教,

“像我在台湾,每个月收入都很稳定的,日子过得舒舒服服,生活品质摆在那儿。不像大陆,压力大,太卷了。”

车里的空气,因为他单方面的输出,显得有些沉闷。

我打开了车载音响,舒缓的纯音乐流淌出来,稍微冲淡了这尴尬的气氛。

舅舅似乎也觉得有些无趣,便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拿出他的手机,开始对着窗外的街景拍照。

我无意中瞥了一眼,那是一台至少有四五年历史的HTC手机,屏幕边缘已经有了明显的灼屏痕迹。

对于一个他口中身处“技术更成熟”的台湾IT相关产业的人来说,这显得有些不太协调。

3

回到家,父亲早已在门口翘首以盼。

时隔三十年的兄弟重逢,场面确实有些感人。

父亲的眼眶红了,嘴唇哆嗦着,却流不出泪来,只是一个劲地捶着舅舅的后背。

舅舅也显得很激动,抱着父亲,连声说:“哥,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晚饭是母亲的厨艺展示会。她准备了一整桌丰盛的菜肴,从清蒸鲈鱼到红烧蹄髈,几乎把所有拿手菜都搬了上来。

“真香啊!还是家乡的菜对胃口!”舅舅夹了一大块蹄髈,脸上露出心满意足的表情。

“在台湾平时都吃些什么啊?”母亲关切地问道,这为舅舅打开了新的话匣子。

“台湾的菜式也很多元啦,闽南菜、客家菜,还有各种从大陆传过去改良的,什么口味都有。”舅舅一边吃,一边开始介绍他在台湾的“高品质”生活,

“我住的地方,楼下转角就有一家7-Eleven,24小时营业,买什么都方便得不得了。”

“7-Eleven?便利店?”父亲有些不解。

“对,就是便利店,像个小型超市。在台湾,这叫‘超商’,遍地都是,非常普及。”舅舅解释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得,

“而且我住的是公寓,精装修的,家电全配,拎个包就能住进去,省心。”

母亲眼中透出羡慕的光芒:“那可真好,不像我们这儿,买个房还得自己从头到尾装修,累死人。”

我默默地吃着饭,偶尔点点头,但心里那份违和感却越来越强烈。

舅舅的描述,始终停留在一种非常表面、非常模式化的层面上,比如遍地开花的便利店,这是二十多年前大陆人对台湾的普遍印象。

而对于他自己的工作、具体的收入来源,他却始终含糊其辞,一语带过。

一个人的生活状态,往往体现在细节里,而他的叙述,只有框架,没有细节。

第二天,母亲提议带舅舅去市里新开的最大型的购物中心转转。

“让文斌看看,咱们这里现在也发展得很好了。”母亲的语气里带着点小小的,希望被肯定的期盼。

购物中心内,人流如织,从国际一线奢侈品牌到潮流设计师店铺,一应俱全,璀璨的灯光和精致的橱窗,构建起一个现代消费主义的华丽殿堂。

舅舅走在最前面,双手背在身后,像个来视察工作的领导,不时地指指点点。

“哦,这个牌子,ZARA嘛,台湾早就有了,十几年前就有了。”他指着一家装修新潮的服装店说。

“那个,兰蔻,台湾的专柜比这里大多了,而且母亲节、周年庆的时候,折扣力度非常大,比你们这里便宜多了。”他又指着一家化妆品专柜,对正在挑选口红的陈悦说。

陈悦跟在我身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说:“哥,舅舅好像得了一种不比较就不会说话的病。”

我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他几乎对视线里的每一样东西都要发表一番评论,其核心论点永远只有一个:台湾更好,台湾更早,台湾更便宜。仿佛我们生活的这片土地,只是一个拙劣的模仿者和追随者。

在一家国产高端电子消费品牌的旗舰店前,舅舅停下了脚步。

店里正在展示最新款的折叠屏手机,其精巧的设计和流畅的操作吸引了不少顾客。

“这个手机,看起来花里胡哨的。”舅舅凑上前去,对热情介绍的店员说,

“我们台湾人,还是喜欢用苹果或者HTC,质量有保证。你们这个,噱头大于实用。而且这个价格,在台湾都能买最新款的iPhone了,还找不少钱。”

店员训练有素地保持着礼貌的微笑,没有接话。

我注意到,舅舅虽然嘴上说着不屑,但他看商品价签的眼神却格外仔细,尤其会关注那些标着“特价”、“折扣”的标签。

而且,当他自己的那台老旧HTC手机响起来时,他会下意识地用手掌遮掩一下,似乎不想让我们看清。

下午茶时间,我们在商场里的一家精品咖啡店休息。

“台湾的咖啡文化,那是非常发达的。大街小巷,到处都是有格调的独立咖啡店,手冲、冰滴,各种玩法。”舅舅坐下后,又开始了他的“文化普及”。

“那舅舅你经常去喝咯?”陈悦明知故问。

“当然了!在台湾,喝杯咖啡,看看报纸,是我们生活的一部分。”舅舅回答得非常快,仿佛这已是他的肌肉记忆。

然而,当服务员拿着菜单过来,报出拿铁、卡布奇诺等近四十元一杯的价格时,我清晰地看到舅舅的表情明显地愣了一下。

他翻着菜单,手指在上面划来划去,最终,他合上菜单,对服务员说:“就来一杯最简单的美式咖啡就好,不要加糖不要加奶。”

那一刻,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微妙的尴尬。

下午,我们又陪着他逛了逛市中心的公园。

舅舅拿出他那台老旧的手机,开始不停地拍照。

公园的景色很普通,但他却拍得格外认真,甚至还要求我们一家人配合他摆出各种姿势合影。

“这张不错,发个朋友圈。”他一边低头修图,一边自言自语。

我借着给他递纸巾的机会,偷偷瞥了一眼他的手机屏幕。

只见他给那张我们一家人站在公园石桥上的合影,配上了一段文字:

“时隔三十年,回大陆考察项目。内地这几年发展确实快,高楼大厦不少,但论生活的舒适和人情味,还是我们台湾好。”

陈悦在旁边也看到了,她用脚尖轻轻踢了踢我,给我使了个眼色。

我们兄妹俩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这趟“荣归故里”的旅程,似乎更像是一场精心策划的、以朋友圈为舞台的戏剧。

4

晚饭后回到家,家族群里早已因为舅舅的回归而掀起了新一轮的热潮。

各路亲戚都在群里热情地@母亲,询问舅舅的情况。

母亲则像个称职的新闻发言人,一一回复,言语中充满了自豪与骄傲。

“文斌在台湾过得非常好,见多识广,跟我们就是不一样。”

“是啊,人家那边的生活条件,确实比我们先进。”

“明天晚上,大家都在‘福满楼’聚一聚啊!我做东!让文斌好好跟大家讲讲台湾的情况。”大伯在群里豪气地宣布。

我躺在自己的床上,安静地翻看着群里的聊天记录。

每一条吹捧和赞叹,都像一根细小的羽毛,轻轻搔动着我的神经,让我感到莫名的烦躁。

陈悦发来私信,只有一个言简意赅的表情:一个翻着白眼的笑脸。

我回复:“感觉如何?”

“哥,我觉得舅舅有点……装。”陈悦直接戳破了那层窗户纸,

“而且他那些观念,太落后了,尤其是对女生的看法,简直是上个世纪的。”

我想了想,回复她:“明天聚餐,才是真正的‘大戏’。多听,多看,少说话。”

“明白。不过他要是再敢拿那套‘女人就该如何如何’的理论说教我,我可不保证能忍住。”

我了解陈悦的脾气。她是我看着长大的,聪明、独立、事业心强,是她所在那家跨国公司的市场总监,年薪是她引以为傲的资本,更是她个人价值的体现。

她可以对长辈保持尊重,但绝不会容忍任何人对她进行人格和价值观上的贬低。

我隐隐有种预感,明天的家庭聚会,不会那么风平浪静。

第二天晚上,“福满楼”大酒店的豪华包厢里,高朋满座。

大伯、二伯、姑姑几家人都到了,满满当当地坐了一大桌。

舅舅李文斌无疑是全场的焦点。

他换上了一件看起来比较体面的夹克衫,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显然对这次聚会极为重视。

酒杯的碰撞声、亲戚们热情的寒暄声,将包厢里的气氛烘托得十分热烈。

“文斌,快给我们说说,台湾现在到底发展到什么程度了?”酒过三巡,大伯举着酒杯,问出了所有人都想知道的问题。

“好,那我就简单跟大家聊两句。”舅舅站起身,清了清嗓子,他的“巡回演讲”正式开始。

他从台湾的全民健保制度讲到垃圾不落地的环保政策,从“世界一流”的大学教育讲到便捷高效的政务服务。

亲戚们听得津津有味,不时发出阵阵惊叹。

“哇,看病基本不花钱?那也太好了吧!”

“人家那素质就是高啊,咱们这儿随地扔垃圾的还多的是。”

“文斌你当初选择去台湾,真是太有眼光了!”

我坐在角落里,一边给陈悦和几个小辈倒饮料,一边默默地观察着这一切。

舅舅的表情越来越得意,说话的语调越来越高亢,手势也越来越夸张。

他享受着这种被众人仰望和崇拜的感觉,仿佛自己就是台湾三十年发展成就的化身。

然后,话题很自然地,引向了最能体现个人“成功”的标志——房子。

5

“我跟你们说啊,台湾的房价虽然贵,但是一分钱一分货,质量好,地段好!”舅舅放下酒杯,开始重点介绍他的“豪宅”。

“就说我现在住的那套房子吧,虽然面积不大,也就八十个平方。”他故意顿了一下,观察着众人的反应。

亲戚们果然被这个数字吸引了。“八十平?那也不小了。”有人附和道。

“不不不,”舅舅摆了摆手,脸上带着一丝神秘的微笑,

“八十平在你们这儿可能不算什么,但在台北,尤其是在市中心,那可是豪宅级别的!”

他加重了“豪宅”两个字的读音,声音里充满了自豪。

“你们是不知道,台北那个地方,寸土寸金!能在市中心拥有一套八十平的产权房,那就是成功人士的象征!”

亲戚们被他这番话彻底镇住了,一愣一愣的。

“八十平在台北就算豪宅了?”二伯有些难以置信地问。

“当然!”舅舅的回答斩钉截铁,“台湾的房子和你们大陆的概念不一样。我们不追求傻大傻大的面积,我们追求的是地段、是品质、是配套!我那套房子,地段绝佳,楼下就是捷运站(就是你们说的地铁),旁边就是新光三越百货,走两步就是诚品书店。房子是精装修交房的,德国的厨具,意大利的瓷砖,全是进口货!”

这番描述,像一颗重磅炸弹,在亲戚们心中炸开了花。

“那……那得多少钱啊?”姑姑忍不住问出了口。

舅舅故作深沉地笑了笑,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这个嘛……台北市中心的房价,你们可以自己去网上查查。我这套,保守估计,也值个几千万新台币吧。”

“几千万台币!”

“换成人民币,那不得一千多万啊!”

“我的天!文斌,你这是发大财了啊!”

包厢里的气氛达到了顶峰。赞叹声、羡慕声此起彼伏。

舅舅享受着这众星捧月的时刻,脸上的笑容无比灿烂,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仿佛饮下的是对他三十年人生的最高褒奖。

“其实,房子这些都是次要的。”舅舅放下酒杯,继续他的“凡尔赛”演讲,

“在台湾,我们这种成功人士,更注重的是精神层面的享受,是生活品质。”

“比如说,我每个周末都会去‘两厅院’听听音乐会,看看舞台剧,陶冶情操。你们知道的,林怀民的云门舞集,赖声川的表演工作坊,那都是世界级的。”

“还有美食,台湾的夜市文化多发达?从士林夜市到饶河街,各种小吃,你们想都想不到。”

亲戚们听得如痴如醉,连连点头。

我坐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他的表演越是精彩,我心中的疑团就越大。

他说他每个周末都去听音乐会,但我知道台湾“两厅院”的票价不菲,以他昨天在咖啡店对几十块钱一杯的咖啡都犹豫半天的表现来看,这似乎不太现实。

他说他的房子是自己的产权房,但我前天在车上,分明听到他接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的人在催促他下个月的“租金”要准时交。

陈悦也一直保持着沉默,她只是偶尔会看向我,眼神里充满了同样的疑惑。

终于,在吹嘘完自己的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后,舅舅把目光投向了陈悦,准备开始对下一代进行“人生指导”了。

6

“小悦啊,你今年多大了?”舅舅用一种长辈特有的关怀口吻问道。

“二十八了,舅舅。”陈悦礼貌地回答。

“二十八了啊,不小了,该认真考虑自己的人生大事了。”舅舅立刻摆出了大家长的架势,身体微微前倾。

“我现在工作挺忙的,也挺有意思的,暂时没考虑这些。”陈悦的语气开始变得有些疏离和冷淡。

“工作再忙,个人问题也要抓紧啊!”舅舅的声音提高了一些,似乎对陈悦的回答很不满意,

“女孩子家家的,事业搞得再好有什么用?最重要的,还是找个好男人嫁了!”

陈悦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来。她放在桌下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手机。

“我觉得工作也很重要,至少能让我经济独立,实现自我价值。”

“自我价值?经济独立?”舅舅嗤笑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女人要什么自我价值?女人的天职,就是相夫教子,照顾好家庭!你赚那点钱,能有男人赚得多吗?”

我看到陈悦的眼中已经开始有怒火在燃烧。

她握着玻璃杯的手微微用力,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显得有些发白。

“舅舅,现在不是大清了,女性也可以有自己的事业和追求。”陈悦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一字一句地反驳道。

“什么年代都一样!女人的本分就没变过!”舅舅的声调更高了,带着不容置喙的权威,

“你看看你这个年纪,在台湾,早就结婚生两个孩子了!在台湾,女孩子过了二十五岁还不结婚,是要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的,会被看不起的!”

包厢里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其他亲戚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出声,这已经从家庭闲聊,演变成了两代人价值观的激烈碰撞。

“你看台湾那些成功男人的太太,哪个不是在家里当全职主妇?她们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把孩子教育得彬彬有礼,让男人在外面可以安心打拼事业。这才是最正确的模式,是正道!”

舅舅越说越激动,甚至站了起来,指着陈悦:

“你一个女孩子家,天天在外面抛头露面,跟一帮男人打交道,像什么样子?听舅舅的,没错!舅舅是过来人,见过的世面比你多!工作赶紧辞了,我托人在台湾给你介绍一个条件好的,你嫁过去,安安心心当个家庭主妇,住进大房子里,多好!”

“女人嘛,赚钱是男人的事!你们最重要的,就是把自己嫁出去!”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了陈悦的心上。

她的眼眶瞬间红了,不是因为委屈,而是因为愤怒。

她为之奋斗多年的事业,她引以为傲的独立,在舅舅口中,变得一文不值,甚至成了一种不守本分的“错误”。

包厢里安静得可怕,只能听到中央空调的送风声,嗡嗡作响。

我看不下去了。

陈悦是我最疼爱的妹妹。我看着她从一个懵懂的女孩,一步步成长为今天这个自信、独立、在自己的领域里闪闪发光的职业女性。

她的努力,她的成就,不应该被任何人,用如此陈腐和傲慢的观念去践踏。

我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杯底与桌面接触,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

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中,这声响格外清晰。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到了我的身上。

我抬起头,迎着舅舅那居高临下的目光,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语气平静地开口了。

“舅舅,您看,大家吃得也差不多了。”

我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最后重新落回到舅舅那张因为激动而涨红的脸上。

“要不,去我那儿坐坐,喝杯茶?”

7

这句话,像一道无声的闪电,划破了包厢里凝滞的空气。

所有人都愣住了。

舅舅脸上的表情,经历了一个从错愕、到疑惑、再到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的复杂变化。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一时又没找到合适的词。

“去……去你家?”他有些结巴地重复道。

“是啊。”我站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衬衫袖口,表情依旧平静,

“就在这附近,开车过去十几分钟,正好大家吃完饭,可以当是消消食,顺便认认门。”

包厢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亲戚们的目光在我跟舅舅之间来回移动。

他们或许还没完全明白发生了什么,但都本能地感觉到,这场家庭聚会的走向,已经偏离了预设的轨道。

陈悦向我投来一个感激的眼神,她眼中的怒火已经褪去,取而代代的是一种释然和期待。

她知道,我这句话,意味着什么。这是我发出的信号,是这场“面子博弈”的终局预告。

“小浩,你别不懂事!”母亲率先反应过来,她压低声音,带着责备的语气对我说,

“你舅舅难得回来,大家酒还没喝好呢……”

“妈,没事。”我打断了她的话,语气温和但坚定,

“就去坐一会儿,喝杯茶,聊聊天。我那儿茶叶多,正好让舅舅尝尝今年的新茶。”

我的坚持,让舅舅的处境变得有些骑虎难下。

他环顾四周,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等待着他的回应。

拒绝,会显得他心虚;答应,他心里可能更没底。

他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试图重新夺回主动权,摆出长辈的架子:“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倔呢?跟你妹妹一个样!说了大家继续喝酒聊天,去你那儿干什么?”

“舅舅,您不是一直说台湾的房子地段好、品质高么?我那房子,也是在市中心,想请您过去给点意见,看看我那装修,跟台湾的‘豪宅’比,差距在哪里。”我的语气非常诚恳,但每一个字,都像一颗精准投掷的石子,敲打在他最敏感的神经上。

我提到了“地段”,提到了“品质”,提到了“装修”,最后,还用上了他引以为傲的那个词——“豪宅”。

舅舅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他能听出我话里的潜台词。这是一场无法回避的“检验”。

“行了行了!”他终于不耐烦地一挥手,像是做了很大的让步,

“要去就去!真是的,现在的年轻人,一点规矩都不懂!要不是看在你妈的面子上,我今天还真不去了!”

他嘴上还在抱怨,但声音里的底气,明显弱了下去。

“那走吧。”我拿起椅背上的外套,对大家笑了笑,

“各位叔叔阿姨,哥哥姐姐,一起去我那儿热闹热闹吧。”

一场盛大的家庭宴会,就这样戏剧性地提前收场。

众人怀着各种各样的心思,在我的带领下,离开了酒店。

"哥,你这样会不会太……"陈悦有些担心。

"放心。"我拍了拍她的肩膀,"有些账,总是要算的。"

身后传来舅舅的声音:"小浩,你那房子,在哪个小区来着?"

我停下脚步,回头对他笑了笑:"您马上就知道了!

来源:小杨讲故事一点号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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