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五年丈夫为护情人罚我跪祠堂,隔天一早收到离婚协议,他崩溃

B站影视 内地电影 2025-07-22 00:43 2

摘要:我试着拨通老公温向川的电话,听筒里只传来“咔嚓”一声,电话被无情地挂断。冷冰冰的忙音,像一根针,扎在我心上。

今儿个是大年三十,窗外,鹅毛般的雪花正簌簌地往下落,像是要将整个世界都埋葬。

我试着拨通老公温向川的电话,听筒里只传来“咔嚓”一声,电话被无情地挂断。冷冰冰的忙音,像一根针,扎在我心上。

我静静地站在窗边,手里死死攥着那张宫颈癌晚期的诊断书。手心渗出的冷汗,已经把薄薄的纸张浸得又湿又皱,像我此刻的人生。

我和温向川结婚三年,这三年来,每一个万家团圆的除夕夜,都是我一个人守着这栋空旷、冰冷的别墅。而他,永远都陪在另一个女人身边。那种从心底里涌上来的痛,几乎让我窒息。

为了嫁给他,我付出了多少代价,早已数不清。我曾天真地以为,就算他心里没有我,我们至少能做到相敬如宾。我甚至奢望过,他或许会对我生出一丝一毫的怜悯。

但我错了,错得离谱。三年了,这场独角戏,我该醒了。

温向川是不会回来的。这个认知,像一把锋利的刀,清晰而又残忍地刻在我的脑海里,清晰得让人感到恐惧。

我就这么在窗边坐着,直到黎明的第一缕微光,穿透厚重的云层,斜斜地照进屋内。我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已经枯坐了一整夜。

我起身,将桌上那桌从头到尾都没人动过的饭菜,一股脑儿全倒进了厨房的垃圾桶。食物落入垃圾袋时发出的沉闷声响,仿佛是对我这三年婚姻的无情嘲讽。

就在这时,客厅里的手机突然尖锐地响了起来,在这死寂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我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机械地走过去,接起电话,说出了新年的第一个字。

“喂。”

“小姐……”电话那头,传来老管家杨伯疲惫不堪的声音。我的心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我。

事实证明,我的预感,是对的。

泪水在一瞬间夺眶而出,杨伯的话,像魔咒一样在我耳边回响。他说,我的爷爷,在今天凌晨1点25分,抢救无效,永远地离开了我。而温向川,他下令不许举办葬礼,只因为今天,是余曼儿和她孩子的生日,他觉得“不吉利”。

亲人骤然离世的剧痛,与丈夫无情的背叛交织在一起,让我喘不过气来。一股腥甜的铁锈味猛地从喉咙里涌上来,鲜血顺着我的嘴角缓缓流下。

我抬手,胡乱地擦去脸上的泪痕和血迹,抓起沙发上的外套,毫不犹豫地冲出了家门。

我知道,温向川现在在哪里。

医院。

我站在产科病房外,透过那扇小小的玻璃窗,感觉自己的心,正被一片片地凌迟。

病房里,温向川正温柔地凝视着那个躺在保温箱里的婴儿,他的侧脸,在暖黄的灯光下,柔和得像一幅画。

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目光,转过头来。当他看到我站在门口时,脸上那抹温和的笑容瞬间凝固,取而代住的是冰冷的审视,那眼神,几乎能把我冻僵。

“你来这里做什么?滚回去。”我还没来得及开口,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就劈头盖脸地砸了过来。是余曼儿的母亲,余凤。

我看着余凤抱着那个孩子,一步步向我走来。我心里生出一股莫名的恐惧,本能地想后退,却发现自己早已退无可退,后背紧紧贴着冰冷的墙壁。

那孩子……真的很可爱。更重要的是,他的眉眼,简直就是温向川的缩小版。这个事实,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让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们,真的有了孩子。

“哟,这不是宋小姐吗?”余凤轻蔑地上下打量着我,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讽刺,“怎么,是特地来看我们家宝宝的?”

“别挡路。”我的身体在微微颤抖,我努力克制着自己,才没有伸手推开她怀里的孩子。

“你在这里得意什么?”余凤冷哼一声,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天大的笑话。

我抬起头,越过她,看向温向川那紧锁的眉头。我慢慢地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陷进掌心,然后抬手,擦干了脸上的泪水。

“向川,今天是大年初一,爸打电话来,让我们回家吃饭。”

温向川的视线,却始终落在他身旁的余曼儿身上,那眼神里的温柔,几乎能滴出水来。

“温向川!”我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起来。我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不再去看病房里那刺眼的一幕,那对我来说,简直是最残酷的凌迟。

那边的温向川,终于舍得将他的目光分给我一秒,尽管那眼神里,空无一物。

我不知道他对余曼儿低声说了些什么,只见余曼儿乖巧地点了点头,他这才迈开长腿,朝我这边走过来。

“你在这里丢人现眼,还嫌不够吗?没看到曼儿需要休息?”温向川看着我,说出的第一句话,就如同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狠狠地插进了我的心脏。

泪水差点又一次决堤。我能接受他的冷漠,能忍受他的疏远,但我唯独受不了,他在我面前,如此明目张胆地维护另一个女人。

“跟我回家,我们一家人,一起过个年。”这是我第一次,在温向川面前,用如此坚定的语气说话。

温向川只是冷冷地看着我。在他的记忆里,我的形象,似乎永远都与“卑微”和“乞求”挂钩。

我一步,一步,走向他。看着他因为我的靠近而下意识皱起的眉头,心中涌起一阵无尽的悲凉。难道,我的靠近,对你来说,就这么难以忍受吗?

“温向川,如果你不想让你刚出生的宝贝儿子出什么事,现在,立刻,马上,跟我回家!”我直视着他的眼睛,语气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决绝和不容置疑。

温向川听到我的话,眼中闪过一丝明显的犹豫。

那一瞬间,我心里竟然涌起一丝病态的快意。他还是怕我的,至少,他还没能完全摆脱我的控制。

“宋瑶,你真够狠!”温向川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在我耳边挤出这句话。

回应他的,只有我嘴角那抹凄凉的假笑。

我看着温向川转过身,俯下身在余曼儿耳边温柔地安抚着什么。余曼儿紧紧地拉着他的衣袖,那依依不舍的模样,让我感到一阵阵的恶心。

跟着温向川走出医院大楼,冷风扑面而来,让我瞬间清醒了几分。他拿出车钥匙,按下了解锁键,却在我走向副驾驶座时,冷冷地开口。

“坐后面去。”

我看着他弯腰坐进驾驶座的背影,冷笑一声,像是没听到他的话,径直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然而,在看到车座上那张用粉色便签纸写的——“曼儿小公主专座”时,我的心,又是一阵剧痛。

我努力控制住自己颤抖的身体,强迫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和可怜。

我弯下腰,在他的冷眼中,坐了进去。然后,我伸出手,狠狠地撕下了那张刺眼的便签纸,在温向川那压抑着滔天怒火的目光中,将它一点一点,撕成了碎片。

“你到底想干什么!”温向川似乎被我逼到了崩溃的边缘,他转过头,狠狠地瞪着我。

我轻笑一声,将手中的纸屑,随手撒在了他的面前。“我没想干什么。”

“宋瑶,你总是有本事,做出让我最讨厌你的事。”温向川死死地盯着我,那眼神,仿佛淬了毒的利刃。我想,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我大概已经被他千刀万剐了无数次。

我扯了扯嘴角,突然很想放声大笑。我扭过头,看向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努力不让眼中的泪水流下来。

“温向川,你不就是想跟我离婚吗?可以,我成全你。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意思?”温向川的声音,从我耳边传来。

我稍稍平复了一下自己几乎失控的情绪,转过头,看着身旁的温向川,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你梦寐以求的离婚,我给你这个机会。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

温向川似乎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看着我的目光里,充满了审视和怀疑。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笑得有些停不下来。我说的话,就那么让他难以置信吗?

“你笑什么。”温向川皱了皱眉,不悦地问道。

我伸手,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生理性泪水,抬头,故作轻松地看着他:“没什么。你还没回答我呢。”

“说条件。”温向川没有再看我,而是带着几分厌恶,移开了视线。

我轻轻地扯了扯嘴角,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似乎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

“很简单。你只需要送我回家,陪我吃一顿晚饭。然后,帮我爷爷,办一场体面的葬礼。”

“就这些?”温向川猛地转过头,紧紧地盯着我,眉头锁得更深了。他似乎在怀疑,我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他,他在试图看穿我这番话背后,是否还隐藏着什么更深的阴谋。

我歪了歪脑袋,脸上一片坦诚:“没错,就这些。怎么样?”

“好,我答应你。但你最好信守承诺,别再给我耍什么花样。”温向川的话,几乎是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的。

他的回答,不出我的所料。对他来说,能够摆脱我,应该是他这辈子最高兴的事了。只要能摆脱我,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更何况,这些在他看来,微不足道的要求。

他根本不需要思考,就能立刻给出答案。

回到这个名存实亡的家,我系上围裙,像一个真正的妻子那样,走进厨房,做了和除夕夜一模一样的几道菜。

都是他从前最爱吃的菜。

我将菜一一端上桌,坐在他对面的温向川,却似乎没什么食欲,连筷子都懒得动一下。

我勉强地笑了笑,心里却跟明镜似的。这不怪他,也不是菜的问题。只是因为,做菜的人,让他倒尽了胃口。

我按照自己曾在脑海中幻想过无数次的场景,夹了一只剥好的虾仁,放进温向川的碗里。我的手,几乎控制不住地在颤抖。这一切,都像是在做一场不切实际的梦。

而温向川接下来的动作,则瞬间将我拉回了残酷的现实。

我眼睁睁地看着他,将那只我亲手为他剥的虾仁,毫不犹豫地倒进了脚边的垃圾桶。

那一刻,我几乎感觉不到心痛了。因为,痛到极致,是麻木。

一顿晚餐的时间,过得飞快。尽管从头到尾,温向川都没有和我说一句话,一直都是我在自言自语,像个疯子。

饭后,温向川当着我的面,打了几个电话,让他的手下开始着手准备我爷爷的葬礼。

“你说的,我都做到了。希望你,也能兑现你的承诺。”温向川就那么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明明只有几步之遥,我却觉得,我们之间,隔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他的手机就响了。看到他脸上那一闪而过的温柔,我就猜到了,电话是谁打来的。

“再坐一会儿,好吗?”我看着挂断电话,准备离开的温向川,语气里带着一丝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恳求。

温向川冷冷地瞥了我一眼,伸手,拿起了沙发上的外套。“我还有事。”

“就一会儿!”我看着他决绝的背影,急忙开口。我的整颗心,都在颤抖。我知道,只要他今天走出了这个门,我们之间,就真的,彻底结束了。

“你从来没有在这个家里,好好地待过一天。就一次,就这一次,留下来,陪陪我。”我看着温向川停下的脚步,那一瞬间,我以为他心软了,同意了。嘴角的笑容还没来得及完全绽放,却在对上他那冰冷刺骨的目光后,彻底僵住。

“我答应你的,都已经做到了。其他的,不可能。”

“为什么?你为什么对我,始终吝啬于一丝一毫的温柔?余曼儿,她就真的那么好吗?”我冲上前,死死地拉住他的手。

“你跟她,没法比。如果不是你当年那么狠毒,如果不是你非要抢走属于她的一切,曼儿怎么会断了双腿!”

说完,温向川就用力地甩开了我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仿佛多待一秒,都是一种折磨。

我逼余曼儿离开他乡?呵,我没有。

那晚的记忆,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昨天。是余曼儿主动来找我,说她愿意离开温向川,成全我们。但条件是,我必须给她一百万的补偿金。

那时候的我,一心只想嫁给温向川,一百万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我开着车,去给她送钱。刚到她家小区门口,就看到余曼儿像疯了一样,从小区里冲了出来。我根本来不及刹车,车头就这样撞上了她。

她是故意的。

我吓坏了,急忙拨打了120。紧接着,温向川也匆匆赶到了现场。他亲眼目睹了余曼儿倒在血泊中的惨状,也看到了我车上那一百万的现金。

余曼儿虚弱地靠在温向川的怀里,声音微弱得像一只蚊子:“向川,她想用一百万让我离开你,我没同意,她……她就想开车撞死我……”

温向川投向我的目光,冷若冰霜,让我如坠冰窟。他猛地将我推开,力道之大,让我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

“宋瑶,你真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

我始终无法理解,一个人,怎么可以如此明目张胆地撒谎。

这三年来,温向川从未给过我一个好脸色。面对这次的栽赃陷害,我百口莫辩。我本就不擅长言辞,却偏偏,陷入了这段让我痛苦不堪的婚姻。

我环顾着四周这个空无一人,没有丝毫温度的房间,心中涌起无尽的凄凉和悲哀。三年的守候,难道,换来的就是这样一个结局吗?

突然,小腹传来一阵难以忍受的剧痛。我疼得不由自主地蜷缩了起来,死死地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额头和眼角渗出的冷汗和泪水,很快就浸湿了身下的枕头。

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在巨大的痛苦和绝望中,失去了意识。

在梦里,我仿佛又看到了温向川的脸。回到了我们第一次相遇的那一天。

在宋家别墅的花园里,温伯伯第一次带温向川来我们家做客。那一年,我十八岁。花园里那个沐浴在阳光下的白衣少年,只一眼,便让我万劫不复。

我曾发誓,等我到了法定年龄,我一定要嫁给他。

后来,我实现了十八岁时的愿望,如愿以偿地嫁给了温向川。却也从此,成了他心中,那个最恶毒的女人。

当我再次醒来,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刺眼的洁白。紧接着,是杨伯那张布满泪痕,既熟悉又苍老的脸。

“我怎么会在这里?”我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看得出来,杨伯非常伤心。他应该,已经知道了一切。

“小姐,你怎么……你怎么得了这种病啊……”

我勉强地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有说话。我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你为什么不早点接受治疗呢?我问过医生了,医生说,只要积极配合治疗,还是有希望治愈的……你这……你这是在自己放弃自己的生命啊!你让我将来到了九泉之下,如何向老爷交代啊!”杨伯紧紧地握着我的手,滚烫的泪水,一滴滴地落在我的手背上。

是的,是我自己,放弃了治疗。因为,我根本就不想活下去了。

门外,传来了医生轻轻的敲门声。我默默地注视着杨伯走出去的背影,一言不发。

我不知道医生在门外对杨伯说了些什么,我只看到,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脸上写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然后,他伸出手,关上了病房的门,隔绝了我的视线。

我缓缓地从病床上坐起来,赤着脚,走到了那扇紧闭的门前。

虽然听得不太真切,但杨伯那夹杂着哭腔的颤抖声音,还是断断续续地传了过来。

我不知道医生到底跟他说了什么。如果是关于我的病情,那也无所谓了。如果我不吃药,不接受治疗,我最多,还有一年的时间可活。

在生命的最后一年里,我打算放过自己,也放过温向川。和他离婚,然后,一个人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安安静静地结束自己的生命。或许,这对我来说,是最好的归宿。

我不想活了,我真的不想活了。一想到温向川现在这样对我,我就感到无比的痛苦。我明明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他的人啊!

我选择放弃他。可是,放弃他,我更加痛苦。痛苦到,我对生命,已经彻底失去了希望。

我面无表情地拔掉了手背上的输液针头,打开病房的门,准备离开。却迎面撞上了杨伯那双写满了惊慌和无措的眼睛。

“小姐……”

“嗯,杨伯,你不用再说了。我的病情,我自己心里有数。”

“小姐,你怀孕了……”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在我耳边轰然炸响。我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世界,仿佛都在我眼前颠倒了过来。还有比这,更让人觉得命运荒诞无稽的事情吗?

每一次,我和温向川发生关系,对我来说,都是一场充满了屈辱和痛苦的折磨。他对我,从来没有过一丝一毫的温柔,仿佛我只是他用来发泄欲望的工具。每一次,他都在我身上粗鲁地驰骋,嘴里,却温柔地呼唤着“曼儿”的名字。

每一次事后,他都会逼我吃下那颗冰冷的避孕药。

但只有上个月那次,他沉默地回到家,一言不发地将我推倒在床上,撕开我的衣服,就那样强行地进入了我。那天,正好是余曼儿腿部“骨折”的三周年纪念日。

他要用这种方式,来狠狠地惩罚我。我的身体,早已承受不住他那样疯狂的折磨。我曾苦苦地哀求他,但他却置若罔闻。

后来,我昏了过去。醒来时,已是第二天。而那一次,我忘了吃药。

我竟然,怀孕了。

命运,真是给我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我缓缓地转过头,迎上杨伯那紧张而又关切的目光。我想哭,却发现自己,早已流不出眼泪了。或许,是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又或许,是我根本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杨伯和医生的声音,再次变得遥远而模糊。我怔怔地凝视着天花板,疲惫地闭上了双眼。

再次醒来时,窗外已是夜色深沉。病房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赤着脚,走下床。刚走到门口,就隐约听到了走廊里传来了杨伯愤怒的声音。

他似乎非常生气,根本没有注意到,我就站在他的身后。

“简直是荒唐!那个温向川,他还想干什么?那种荒郊野外,他也敢提出来!他还算不算个人了!他竟然,要把老爷子葬在乱葬岗!”

我站在门口,意识还有些模糊。但杨伯的每一句话,我都听得清清楚楚。

我没想到,温向川,竟然能绝情到这种地步。他对我怎样,我都可以忍受。但我爷爷,又有什么错?当年,他家里遭遇困境,是我爷爷毫不犹豫地伸出援手,一路上对他百般扶持。如今,却换来他这样的对待?

他怎么能,如此狠心,如此无情!

我爷爷一生光明磊落,受人尊敬。如今,在他这里,竟然要被随意地葬在那种地方。这对我宋家,对我爷爷,都是一种极大的侮辱。

我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哪怕是拼上我这条命,我也要阻止温向川。

愤怒和仇恨,几乎将我整个人都淹没了。我穿上外套,悄悄地离开了医院。我不能让杨伯发现,他要是知道了,是绝不会让我离开的。

我打车,来到了温向川的公司楼下。不顾保安的阻拦,我拖着虚弱不堪的身体,硬是闯进了他的办公室。

他看到我时,脸上没有丝毫的意外。似乎,他早已料到,我会来。

原本压抑在心底的滔天怒火,在见到温向川的那一刻,却让我莫名地红了眼眶。

“温向川,你为何,要对我如此残忍。”

温向川低头,看着手中的文件,嘴角,挂着一丝冰冷的讥笑。

“残忍?”他缓缓地抬起眼,看向我,那嘲讽的目光,像无数根细小的针,扎得我微微颤抖。

“宋瑶,你也配跟我谈‘残忍’?别装了,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你那个好爷爷,当年都做了些什么卑鄙无耻的勾当!我告诉你,我不仅不会让你爷爷入土为安,我还要让你亲眼看着,他的尸骨,成为野猫野狗的食物!”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混蛋!温向川,你心里比谁都清楚,我爷爷以前对你有多好!你别在这里颠倒是非黑白!”我眼眶通红,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哽咽。

“就算你再怎么恨我,再怎么折磨我,辱骂我,我都可以不在乎。但是我爷爷,你绝不能,不尊敬他。”

温向川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他看着我的眼神,冷若冰霜。

“宋瑶,你真觉得,你的话,有几分可信度吗?你爷爷帮我?呵,若非他当初在背后无情地打压我们温家,我家的资金链,又怎么会突然断裂,最终,不得不向你们宋家求助?他做这一切,不过,就是为了逼我娶你!宋瑶,你让我觉得恶心,你们整个宋家,都让我觉得恶心!”

我如遭雷击,愣在原地。他的话,像一颗重磅炸弹,几乎让我的整个世界,瞬间崩塌。

我一时之间,慌了神。爷爷不可能做出那种事,这不可能,他一定是在骗我。对,他一定是在撒谎。我努力地平复着自己紊乱的呼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我转过头,看到了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女人——余曼儿。

温向川在看到余曼儿的那一刻,脸上的冰冷瞬间融化,取而代之的,是那种能刺痛我双眼的柔情。

余曼儿看到我后,故作惊讶地捂住了嘴。“呀,宋小姐,真是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在这里。”

我不信她不知道我在这里。外面的那些人,肯定早就告诉她了。她那副虚伪的嘴脸,让我感到一阵阵的恶心。对,她就是故意的,她就是想来恶心我。而且,她也确实做到了。

“你怎么来了。”温向川快步走到余曼儿的身边,关切地看着她。

“我……我想着你可能还没吃饭,就做了点你爱吃的,给你送过来。还是热的呢。”余曼儿仰起头,一脸温柔地看着温向川,将手里那个包装精美的食盒,递了过去。

温向川笑着接过,脸上满是宠溺和怜惜。但当他看向我时,眼神,依旧是那样的冰冷和漠然。我多么希望,他也能用那样的眼神,看我一次。哪怕,只有一次,只有一秒钟,也好。

但我清楚地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你想让我改变主意,门都没有。”

我死死地咬着牙,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温向川,就当我……就当我求求你,行不行?不要……”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不耐烦地打断了。

“滚出去!”

两个身材高大的保安,从门外走了进来,不由分说地将我架了起来。

在我被拖出办公室的前一刻,我清楚地看到了,余曼儿嘴角那抹得意的,胜利的微笑。

我恨,但我却无能为力。只能任由他们,将我像垃圾一样,轰出了公司。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家,我恨我自己,我恨自己的无能。我竟然,连爷爷的尸骨,都保不住。

我父母在我三岁那年,就被绑匪撕票,双双殒命。从小到大,是爷爷把我捧在手心里,视我如掌上明珠,满足我所有无理的要求。可我如今,却连他的尸骨,都保不住。

凌晨三点,我的手机,突然收到了一条陌生的短信。

“宋瑶,你不是想要你爷爷的骨灰盒吗?现在,来协和路8号。”

我不知道这条短信是谁发的。但能知道这件事的,一定是我认识的人。

我立刻从床上爬起来,赶往协和路8号。这里,曾是我们宋氏集团的办公大楼。后来,爷爷一病不起,宋家的生意一落千丈,最终,全被温家给收购了。

我刚到那里,就被两个早已埋伏好的壮汉给绑了起来,带到了建筑大楼的顶楼。这里,正在进行最后的水泥浇灌。用不了半个月,一座崭新的摩天大厦,就要在这里拔地而起。

在建筑楼顶,我看到了余曼儿。我惊呆了。

余曼儿,竟然从轮椅上,站了起来。她的腿,根本就没事!

“你又要玩什么把戏?三年前陷害我,还不够吗?”

“宋瑶,你凭什么跟我抢男人?你配吗?这三年,是我赏给你的惩罚!”余曼t儿笑着,一步步走到我的面前,“你知道吗,这幢大楼,叫什么名字?”

我死死地瞪着她,不说话。

她自顾自地回答道:“这大楼,叫‘余曼大厦’。是向川用我的名字命名的,他已经把它送给我了。”

这里,曾经是宋氏的产业啊!温向川,他竟然,把这里送给了余曼儿!

听完她的话,我竟然没有想哭,也没有任何悲伤难过的感觉。我对温向川,已经彻底失望了。

“恭喜你。”我看着她,笑了笑。

“你看到那是什么了吗?”余曼儿抬手,指了指不远处,那个放在顶楼边缘,用一块白布蒙着的东西。长长的,看上去……我心里,生出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

“那就是你爷爷的尸体。这座大楼,马上就要浇灌完成了。我就让你爷爷的尸体,生生世世,被镇压在这钢筋水泥里。你看,宋瑶,我对你多好啊,我可是你的大恩人呢。让你爷爷,免于曝尸荒野,死在乱葬岗。对吗?”

说完,余曼儿发出一阵阵疯狂而又尖锐的大笑。

“你简直疯了!”我怒视着地上那具一动不动的尸体,心如刀割。

余曼儿抬起脚,狠狠地一踹,将爷爷的尸体,踢下了楼。

那一瞬间,我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挣脱了那两个黑衣人的钳制,像发了疯似的,朝着爷爷尸体坠落的方向,奔了过去。

当我两脚腾空,身体急速下坠的那一刻,我竟然觉得,前所未有的放松。

我马上,就要解脱了。和爷爷一起……

温向川,我希望我的下一世,再也不要,遇见你。

我原以为,故事到这里,已经画上了一个血色的句点。但事实证明,并非如此。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那片熟悉的,冰冷的白色天花板。我不禁感到,上帝似乎总喜欢跟我开一些莫名其妙的,又不好笑的玩笑。而我,实在不想再陪他玩这场无聊的游戏了。

我轻轻地动了动脖子,却不小心牵扯到了伤口,疼得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我转过头,却看到,温向川,正坐在我的床边,双眼紧闭,似乎已经睡着了。

那一刻,我几乎以为自己,还沉浸在某个荒诞的梦里。但身体上传来的阵阵痛楚,却在不断地提醒我,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看上去,十分疲惫。脸色苍白,下巴上,也长出了一层青色的胡茬。似乎,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地休息过了。

难道,他一直,都这样守在我的身边吗?

这个荒谬的念头,在我的脑海中一闪而过。我用力地眨了眨眼,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在心里,暗暗地嘲笑着自己的多愁善感和自作多情。

“宋瑶,你终于醒了?”一个略带沙哑,却难掩兴奋和喜悦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

我愣了一下,像个生了锈的机器人一样,机械地转过头。看着那个满脸写满了惊喜和庆幸的温向川,我再一次,怀疑自己是否还身在梦中。为何,眼前的这个温向川,看起来,如此的陌生?

“你……你觉得怎么样?要不要……要不要我帮你叫医生?”温向川有些语无伦次地自言自语,似乎正准备起身,去帮我叫医生。

“你是谁?” 我选择了逃避。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我都不愿去面对。因为,我缺乏,那份直面现实的勇气。

是的,我变成了一个懦夫。一个连自己的人生,都不敢面对的懦夫。

温向川准备起身的动作,猛地停了下来。他僵硬地转过头,看着我,脸上,是茫然和不知所措。

“宋瑶?”

“对不起,请问,你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我看着他,尽力地装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可能,是我眼中的那份不安和恐惧,太过真实。温向川,竟然相信了我的话。

这让我,暗暗地松了一口气。但他接下来的表现,却让我,有些始料未及。

他竟然,哭了。

是的,你没看错,他哭了。我同样,也难以置信。

如果换作是以前,看到他这个样子,我可能早就已经不顾一切地扑上去,紧紧地抱住他,开心地依偎在他的怀里,幻想着我们美好的未来了。

但现在,我看着他那副写满了悲伤和悔恨的模样,内心,却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我看着温向川,一个大男人,哭得像个孩子。我竟然觉得,有些丢脸。

“瑶瑶,对不起,对不起……”他紧紧地握住我的手,我本能地想要抽回,却怎么也挣脱不了。僵持之下,我只好放弃了挣扎。

滚烫的泪水,一滴滴地落在我的手背上。不知怎的,我的心,似乎也被那滚烫的泪水,烫了一下,微微地收缩了一下。但我并没有,太在意。

“我都知道了,所有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无论是余曼儿的事,还是其他的事,我全都知道了。”温向川看起来,很伤心。但那又如何呢?我曾经,比他伤心一百倍,一万倍。他都没有,多看我一眼。他的眼里,只有那个满口谎言,虚伪至极的骗子,余曼儿。

“是我错了,瑶瑶,对不起。你不要这个样子,好不好?以前,都是我的错。爷爷……爷爷我其实,早就已经把他老人家,好好地安葬了。墓碑,就在城外的陵园里。所有的一切,都是我骗你的。”

“都是因为,我当时被余曼儿那个女人,蒙蔽了双眼,所以,才会故意那样说,那样做。那些,都不是真的,对不起……”温向川紧紧地握着我的手,但我却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温暖。只觉得,无尽的悲凉。

“还有余曼儿的腿,我也都知道了。我知道,那是她陷害你的。当年的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也已经派人去调查清楚了。她的腿,根本就没有受伤,她一直在骗我。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害你受了这么多的苦。”

我静静地看着温向川,脸上的表情,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我看着他那不停颤抖的肩膀,然后,缓缓地,抽出了自己的手。

我只说了三个字。

“对不起。”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对不起,我并不认识你。对不起,我……

温向川就那么怔怔地站在那里。他看着我的眼神,很受伤。我感觉得到。

“你……你不愿意原谅我,对吗?”温向川的声音,在微微地颤抖。这样的场景,总是能让我想起,自己曾经,是多么的卑微。

曾经,我站在他面前时,也是这般,不是吗?

莫名的,我竟然有了一丝报复的快感。甚至觉得,还不够。温向川的这点悲伤和悔恨,还远远不够。

我微微地低下了头,不想让他发现我脸上一闪而过的异样。我想,我是恨他的。我恨温向川入骨。

“我知道,是我以前,太混蛋了。”温向川干巴巴地扯了扯嘴角,抬起眼,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乞求:“但是,请你,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我会弥补这一切的。以后,我陪着你,过你想过的生活,和你一起,去做你想做的所有事,好不好?”

我觉得,温向川有些可笑。为什么,男人总是这个样子?拥有的时候,不知道好好珍惜。等到一切,都破碎得再也无法修复了,他们才会回过头来,苦苦地祈求你的原谅,妄想着,可以弥补这一切。

“抱歉,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看起来,状态不是很好。你……你需要冷静一下。”我避开了温向川那充满了祈求和希冀的视线。我想告诉他,他所想的一切,都只是奢望。

我们,回不去了。

我的冷漠像一根无形的刺,扎得他哑口无言。他就那么杵在床边,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我没什么可说的,或者说,我懒得开口。

毕竟,在温向川眼里,我是一个连自己是谁都忘了的失忆者。

门被轻轻叩响,打破了这片死寂。我抬眼,是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温向川识趣地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了我和医生。

“你失忆了?”医生翻动着病历,问出了我们之间的第一句话。

这剧本,自然是温向川提前告知的。在他面前,我确实是记忆全失。

我摇了摇头,迎上他的目光:“医生,我很好。”

医生微微一怔,随即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那扇紧闭的房门。

“但我不想让他知道,我很好。”我压低了声音,语气里带着一丝恳求,“医生,我希望您能帮我圆这个谎。”

他没有立刻应允,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随后便开始为我做例行检查。

片刻后,温向川被叫了进来。

“恢复得相当不错。”医生收起听诊器,语气平淡地对温向川说。

温向川的眉头却紧锁着,急切地打断他:“可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的心瞬间悬到了嗓子眼,下意识地攥紧了被单下的拳头。那一刻,我迎上了医生投来的视线,那眼神仿佛在说:看你的了。

“创伤后应激障碍,不必大惊小怪。记忆的恢复需要时间,慢慢调养总会回归正轨。” 医生扶了扶眼镜,用一种不容置疑的专业口吻对温向川解释道。

听到这个诊断,温向川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去了,悲伤几乎将他淹没。我悄悄别过头,在心里,无声地对这位陌生的医生道了句感谢。

送走医生,病房里重归于寂。

“我叫温向川,”他终于开口,声音艰涩,“是你的……丈夫。”

丈夫?我在心底冷笑。若不是这场意外,我们的名字,此刻早该出现在离婚证书上了。我们之间,本该画上了句号。

我当然明白他为何要演这出深情戏码,也猜到了我昏迷期间,世界发生了怎样的天翻地覆。

那天,余曼儿发来的那条挑衅短信,我一看到就嗅到了阴谋的味道。在这种关头还处心积虑折磨我的,除了她,再无第二人。她用我爷爷的骨灰作饵,赌的就是我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也绝不会让老人家魂归乱葬岗。

我承认,我动心了。

但我并非毫无防备。我将那条短信原封不动地转发给了温向川。那是我布下的一个局,一场豪赌,赌他对我是否还存有最后一丝情谊。

我从高处坠落的那一刻,以为自己输得一败涂地。

没想到,我赢了。这大概是命运对我开过的所有残酷玩笑里,唯一值得庆幸的彩蛋。

想必,是温向川后来亲眼目睹了什么,或是听到了什么,才终于撕下了余曼儿伪善的面具。

“是你伤害了我,对吗?”我转过脸,目光空洞地望着他,用最天真的语气,刺出最锋利的刀。

温向川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痛苦、懊悔、挣扎的神色在他脸上一一闪过,最终,千言万语只汇成了三个字。

“对不起。”

我静静地凝视着他,我看不见自己此刻的表情,但我能感觉到,那份不容错辨的冷漠,正透过我的双眼,一寸寸凌迟着他的心。

“你觉得,以前的那个我,会原谅你吗?”

他身形一僵,嘴唇翕动,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我知道他的答案,更清楚我自己的。

“抱歉,”我轻声说,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我想,我们或许应该分开了。”我累了,真的想从这场无休止的内耗中解脱出来。

既然老天爷让我侥幸多活一阵子,我没理由不对自己好一点。

他伸出手,似乎想抓住什么,却被我决绝地避开了。我的身体状况,让他不敢有任何强硬的举动。

“瑶瑶……”他眼中的哀求,浓得化不开。

也就在这时,门口出现了一个身影,我的视线瞬间被吸引了过去。在看清来人的那一刻,我的眼眶几乎控制不住地泛起红色。

是白楚,我最好的朋友。

她显然也从医生那里听说了我“失忆”的消息。她径直走到我床边,完全无视了杵在一旁的温向川。这三年我过的是什么日子,她比谁都清楚。

她看着我,煞有介事地做了一番自我介绍,那模样在我眼里,竟有几分滑稽的可爱。

我没再看温向川,只是淡淡地开口:“你先出去吧,我想和她单独待一会儿。”

他最后看了我一眼,带着无尽的落寞,转身离开了。

门关上的瞬间,白楚试探地问:“瑶瑶,你老实说,还好吗?”

一句话,就戳破了我的伪装。她果然是最懂我的人。

“你怎么知道我是装的?”我接过她削好的苹果,那果皮薄得像蝉翼,精致得让人不忍下口。我扯了扯嘴角,算是笑过了。

“猜的,”白楚的眼神里满是心疼,“你就是这种性子,宁可把自己憋死,也不愿在外人面前露出一丝软弱。不过,你没真的失忆,总算让我松了口气。”

我笑了笑,告诉她我没事,再过不久就能出院。可她脸上的担忧,却并未因此减退分毫。

“身体上的伤,养养总会好。可心里的呢?”她轻声问。

嘴里的苹果,瞬间变得索然无味,甚至泛起一丝苦涩。

心里的伤么?我不知道,或许,我根本活不到它痊愈的那一天。

“我会好好的。”我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这是我能给她的,唯一的承诺。

白楚没再追问,她总是这么体谅我。

从她的口中,我拼凑出了事件的完整经过,与我的猜测大同小异。

那天,温向川收到我的短信后,确实第一时间赶了过来。只是现场太过混乱,他一时没能分清状况。眼看我坠下,他想拉住我,却终究晚了一步。

用白楚的话说,我能活下来,纯属瞎猫碰上死耗子。我坠落的位置下方不到三米处,恰好有一个施工用的软垫,巨大的缓冲力救了我一命。

而那个与我一同坠下的白布包裹,里面根本不是爷爷的骨灰,只是一个稻草扎成的人偶。

是一个叫邵熙的人,用镜头记录下了一切,并将视频交到了温向川手上。铁证如山,他才终于看清了余曼儿的蛇蝎心肠。

听完这一切,我只是沉默地望着窗外。

余曼儿的下场如何,我不想问。她和温向川那个刚出生的孩子,我更不关心。

纵身一跃的那个瞬间,我是真的存了死志。这个世界,于我已无半分留恋。身体悬空的那一刻,我甚至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解脱。

所以,当我再度睁开眼,心中没有丝毫劫后余生的庆幸,只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哀。

“我和他,结束了。”我打断了白楚的欲言又止,语气平静得像在谈论天气。

她定定地看了我几秒,仿佛想从我眼中分辨出几分真心,几分嘴硬。片刻后,她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握紧了我冰凉的手。

“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瑶瑶。”

“白楚,谢谢你。”谢谢你这三年,从未放弃过我。

她提起爷爷的事,安慰我别太难过,说我还有她,还有老管家。这些话,像冬日里的暖阳,熨帖着我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她问。

我望向窗外,温向川还站在楼下的花园里,我知道他在等,但他的等待,注定是一场空。

“我想去旅行,去看看那些从未见过的风景。”我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卸下重负的松弛。这三年来,我画地为牢,妄图守住一个早已腐朽的家,最终却只落得一身伤痕。

是时候,为自己活一次了。

“好,你想去哪,我都陪你!”白楚的眼中闪着光。

我笑了笑,却摇了摇头:“这一次,我想一个人走。”

她离开时,我拜托她帮我联系温向川的律师。那份他早就准备好的离婚协议,是时候派上用场了。

白楚带着离婚协议回来时,温向川也恰好赶到。我刚给他打完电话,没想到他来得这么快。

两人在病房门口相遇,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你来了。”我朝白楚笑了笑,主动打破了僵局。

温向川的目光落在我从白楚手中接过的那叠文件上,脸色瞬间变得不安。

白楚很识趣地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了我们。

我将那份文件推到他面前。

“我们离婚吧。”我想了很久,还是觉得这句开场白最直接。

他盯着那份离婚协议,苍白的嘴唇微微颤抖。想必他觉得无比讽刺吧,这份他当初用来逼我就范的文件,如今却成了我斩断一切的武器。

“瑶瑶,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他几乎是在乞求,姿态卑微到了尘埃里。

“温向川,所有事,我都想起来了。”我看着他,心中再无波澜,“我们之间,不可能了。你一直想要的不就是这个吗?我成全你。只要你签了这份协议,我就原谅你。”

他眼眶又红了,而我,竟能如此平静地旁观。

是温向川教会了我成长,逼着我向前看。

现在,我学会了。

“我不会签的。”他颤声说道,选择了最愚蠢的拖延战术。

我没有理会他,拿起笔,在那份协议的末尾,毫不犹豫地签下了我的名字。

“宋氏,我不要了。宋家的一切,我也都不要了。就当是我们宋家欠你的,一次还清。”我顿了顿,补充道,“你对我们宋家的怨气,也该到此为止了。”

“我不接受。”他丢下这句话,转身逃离了病房,“等你康复,这些,依旧是你的。”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不接受?温向川,你没有选择的余地。

白楚走进来,看着我签好的名字,欲言又止:“瑶瑶,你真的想好了?不要因为一时冲动……”

“白楚,”我打断她,“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清醒过。”

我看着她,郑重地说:“现在,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妇产科。

我平静地坐在医生对面,身旁的白楚,显然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宋小姐,”医生看着我的病历,“你是感觉哪里不舒服,还是想做个检查?”

我摇了摇头。

“我不要这个孩子。”

话音刚落,白楚“啊”地一声惊叫起来。我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她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我,在我面前焦躁地来回踱步:“你……你怀孕了?温向川知道吗?”

“他不知道。”

“他需要知道吗?”我反问,语气轻描淡写。他已经有了余曼儿的孩子,这个孩子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

“他当然需要知道!他是孩子的父亲!”白楚第一次对我露出了不赞同的神色。

我能理解她,毕竟,死过一次的人是我。

“很快就不是了。”我扭过头,冷冷地回答。

这个孩子,连同我们之间最后一点牵扯,很快,都将不复存在。

白楚盯着我看了很久,最后叹了口气:“这是你的决定,我没资格说什么。但瑶瑶,我还是希望你再好好想想。”

我没理她,直接转向医生:“医生,手术能尽快安排吗?”

医生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我,严肃地告知我,以我目前的身体状况,如果留下孩子,积极配合治疗,康复的希望会大很多。他又一次提到了“孩子的父亲”。

“医生,”我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他,“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如果你真的是为我好,就请尽快为我安排手术。”

“……好吧,如果你坚持,今天下午就可以。”

下午,我独自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等待着被叫到名字。

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甚至不用回头,就知道来的人是谁。

是温向川。他身后,还跟着一脸愧疚的白楚。

“你真的……怀孕了?”他冲到我面前,因为跑得太急,话都说不连贯,眼中却带着一丝疯狂的期冀。

我点了点头。

他似乎因为这个答案而欣喜若狂,整个人都在颤抖。

“但是,很快就没有了。”我冷冷地补充,将手里的挂号单递到他眼前。

他眼中的光瞬间熄灭,取而代之的是密密麻麻的血丝。

“不可以,瑶瑶,你不能这么对我!”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这是我自己的决定。”我用力抽回手。

“不!瑶瑶!你生病了,你是在跟自己赌气!就算不为了我,为了你自己,生下他,好不好?留下他!”他语无伦次地哀求,眼中满是恐惧。

我移开视线,不去看他那张痛苦的脸:“我这么做,才是在为了我自己。”

说完,我不再理会他,转身跟着前来引导的护士,朝手术室走去。

“不——瑶瑶,我求求你,我求求你,留下他!”

他追上来,紧紧地扯住我的胳膊,然后,在医院人来人往的走廊上,“噗通”一声,跪在了我的面前。

我低头,冷漠地看着他涕泗横流的脸。

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当我的心狠下来,可以做到如此地步。

铁石心肠,不过如此。

来源:小模型数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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