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 浅浅 长长 短短

B站影视 内地电影 2025-09-17 00:15 2

摘要:寻常百姓 土里求生的农民 父亲为什么总是不认呢? 折腾 又能折腾出什么呢?

作者:慧心翠语

(一)

深深 是傍晚的余晖里 父亲留在田间的脚印

浅浅 是清晨的微光里 母亲忙碌在厨房的身影

长长 是一家人挤在堂屋的风扇下 一张凉席里 共度的夏夜

短短 是氤氲的果香里 送走又一场深秋

深深 是上学路上必经的那口老井

浅浅 是神秘的老院子 紧闭的铁门上 岁月尘封的锈斑

长长 是雨后山间的清泉 欢快的流淌

鞠一捧入口啊 年少的欢快里 有难以名状的甘甜 也有着解不开的迷团:

这清澈蜿蜒的溪流啊 到底流向哪里去呢?

这绵延的青山背后 藏着的是什么样的景象?

深深 是晴朗的夜里 躺在麦场里松软的麦秸堆上

璀璨的星河里 像有无数双与我深情对视的眼睛

皎洁的夜色 像一张无边而温情的网 笼罩我天真烂漫的心房

小小的我啊 有着明亮的双眸 除了这深邃的星空

我熟悉这乡村里的一切:

溪边的雏菊 山间的野花 都点缀过我黝黑的头发

挎着竹篮 在金黄的田野里 就像寻找宝藏 捡拾起一颗颗金色的麦穗

夏日的午后 我会去河边洗衣裳 一件一件 晾在青青的草地 像铺开一片花花绿绿的毯子

当黄昏来临 踩着一身的清凉 迎着燃烧的晚霞 走在悠长的乡间小路上

雨后的山坡 刚磨过的镰刀 在手里轻盈的挥动 我闻得出 那清新的青草香

秋后 在田里忙碌时 比起听大人们聊家常 我更愿意去聆听藏在地瓜秧里的蛐蛐 清脆的欢唱

当北风忽然凛冽 村庄变得寂静 像被一片雪白藏起来的世界

大人们窝在家里 街上行人寥寥

唯有结冰的河坝 成了孩子们恣意的乐园 : 摔疼了屁股 冻得通红的脸颊 欢笑声如银玲般回荡

寒冷的冬夜里 围在炉火旁 烤着馒头 一点点散出焦黄的色泽 满屋里弥散着香气

那时的大人们 都如此年轻 如此热烈的奔忙

他们在我的眼里 像铁人 像巨人 似乎无所不知 也无所不能

而那时的我啊 对于长大的认知 是年年的鞭炮声里 围在里屋的缝纫机旁 把旧衣脱下 换上母亲刚完工的新衣裳

我穿小的毛衣 被母亲编织了新的花样 穿在了妹妹的身上

做为家里唯一的男孩 弟弟总能收到压岁钱 爸爸给他从集上买了新的小手枪

做为女孩的礼物 是一条红色的纱巾 或者鲜艳的发夹

院里高高挂起了红灯笼 父亲新写的对联 把冬日的院子 也换了新装

(二)

四季的流转 在我的脑海里 像是玩具相机里 “咔嚓 咔嚓” 一帧帧更迭的画片

当我的羊角辫 扎成长长的马尾

当我碎花的书包被磨出了洞 装得越来越满

当新修的柏油马路 笔直的铺在门前 也一路伸展着 送我走进了镇上的校园

我的脚步 越发矫健 穿越着乡村的每一个清晨和每一个傍晚

我的影子 在溪边的倒影里变得修长

我的脸庞 在时光的雕刻里 多了一份少年的硬朗

做为家里的老大 做为长大了的姑娘 我有了一份莫名的烦恼 :

我的衣衫变得越来越短 我的鞋子总是挤脚 我有一些想法天马行空 却又难以名状

盼啊 盼着 我终于有了一间自己的房间:

在做饭的西屋 隔出了小小的一间 父亲为我垒了土炕 母新陪嫁时火红的床单 改成了窗帘

母亲剪短了我的长发 卖来的零钱 成了我新学期的学费

我有了合身的校服 也穿上了崭新的球鞋

深夜的台灯下

我拨弄着齐耳的短发 在我的崭新的日记本里 开头写下:我的梦想

长大之后

我会成为谁呢 最终会长成什么模样?

在我目之所及的世界里 我最熟悉的莫过于我的母亲

所有的亲戚邻里 都说我越长越像母亲的模样

她有着好看的眼睛 逢人总是微笑 言语温和 似乎从来不会气恼

她的身影大多忙碌在厨房 拉着风箱 微蹙的额头 略显惆怅

她的手在冬日里总是皴裂 在夏日里又变得灵活

她会做各式的花巻 会给毛衣织最复杂的花样 也会在果园里剪枝 在田地里插秧

春种秋收 田间地头 缝缝补补 洗衣做饭 忙忙碌碌 从没有空闲

对于农民和母亲的身份 她似乎有着天然的从容 一切对她来说 信手拈来

而我的父亲 却似乎总有不甘 他与我们 有些许疏离 与这乡村的一切 总是保持着一份疏远

他只在农忙时 才会出现在田地里 戴着草帽 任汗水湿透了白色的衣衫

他经常保持着缄默 从不打探 也从不关注田间地头里的一切奇闻长短

堂屋的碗柜上层 几排整整齐齐的藏书

一本本厚厚的笔记 工工整整的字体 记载着他悄无声息努力的痕迹

他出门时 会先换上体面的衣裳 再把仅有的那双皮鞋擦的锃亮 也会在镜子面前 一遍遍把头发认真的梳理

他夹着皮包 骑着摩托车飞驰而去 早出晚归 总有所忙

无论多晚 我们总是盼着父亲的归来 期待着 他的皮包里 每每 给我们带回神秘的惊喜:

有时是我们从没吃过的菜肴 从没见过的点心 有时是一包缤纷的糖果 有时是漂亮的裙子 有时是一本书 一支钢笔 也或者是新奇的玩具

生活里的琐碎 我们围着母亲打转

家长会时 一定期待着父亲的出席

做为长大了的孩子 我的眼神里 不知何时 褪去了天真 也褪去了果敢

我那份骨子里小小的傲娇 似乎收起了锋芒 变得胆怯 也变得有些绵软

在新的校园 新的人群里 我好像变得很普通

对于这个发现 我心底里 似乎有份落差 有份不平 也有份茫然

而这个时刻 父亲的偶尔出现 给我我稳稳的定心丸

他的摩托车载着我 像风一样自由 穿过街巷

他的背宽阔而笔直 他的穿着体面而整齐 他的字写得潇洒而有力

他会跟老师认真的握手 流畅的说出他的见解 轻松自如的交谈

也只会这个时刻 我听到他对我的夸赞 那些词汇 美好的像是清晨的露珠 滴进了我的心田

少年的我啊 也有了浅浅的心事

我沉迷在电视里的剧情 我喜欢读小说里的故事

我喜欢把白日里的点滴 用文字留在日记本里

或许

我的未来

也可以像语文课本里 那些“作家”一样

不说话 不张扬 用小小的文字去编织故事

细腻无声 从指尖 流淌到陌生人的心上

(三)

五月的院子 雪白的槐花正开到荼靡 梧桐花 簇拥成一片紫色的海洋

弟弟妹妹的变化 是从早到晚的吵嚷

小到几块糖果 一块橡皮 大到两块西瓜 电视节目的争抢

他们召唤来各自的伙伴 院里香椿树上系上了秋千 石板桌上摆满的石子 西屋里低矮的土坑 都是他们欢乐的游戏场

我有时需要变身法官 帮他们审理对错

偶尔也会扮演起老师 在他们虔诚的目光里

以水泥的粮仓做黑板 教他们识字

也或者吹奏起学校里新学来的曲子

不知道从何时起 在摩托车的轰鸣里 深夜归来的父亲 有时带回一身的泥泞 有时带回一身的酒气

疲惫的母亲 些许的无措 她絮叨着担忧 也宣泄着不解

寻常百姓 土里求生的农民 父亲为什么总是不认呢? 折腾 又能折腾出什么呢?

大大小小的孩子 一张张嘴巴 等着吃饭哪 一双双手等着学费 该如何是好呢?

母亲一遍又一遍 有不尽的愁苦 不尽的埋怨 生活在她那里 似乎无法前行 成了许多无解的难题

忘了 是怎样的一个平常的夜里

父亲的咆哮 穿透了深夜的宁静 那响亮的咆哮里 像一头压抑许久的狮子

他的言语里 似乎有巨大的愤懑, 他的情绪 像洪水瞬间的绝堤

而白日里温柔的母亲 所发出的反击 竟也如此的尖利

伴随着 还有碗筷的破碎 还有桌椅的碰撞

原来 有些看似的平静 是极其脆弱的掩饰 一碰就破的彻底

大人的愤怒 就像上膛的子弹 有了一次爆发 便一发不可收拾

弟弟妹妹的哭声 和着母亲长长的抽泣 此起彼伏 夜越深 越显得凄厉

我想靠近 我想询问 我想劝解 我想来抚慰

可在大人和孩子的两个阵营 我成了中间的孤军 我的声音太过绵软 我的力量微不足息

我很无措 也很诧异

大人为何而愤怒? 又为何而惆怅?

生活的景象 为何变成了这幅模样?

大人世界的谜题啊 我无处去求解

只恨我是个孩子啊 我竟恨我如此的软弱 如此的迟钝 如此的慌张 又如此的无力

月色如水 洒在小小的西屋里 窄窄的窗台上

在最深的夜里 我的眼泪伴着文字 无声的流淌

我的耳朵 小心翼翼 确认着风波的平息

直到母亲终于停止了长长的抽泣 我也终于沉沉的睡去

清晨

早早的醒来 父亲不见了踪影 母亲红肿的眼睛不忍去对视

满地的狼藉 门上不见的琉璃

我唯一能做的 拿起扫帚 默默的清理....

后来 尖利的争吵 成了家常便饭 深夜里的战争 一次又一次来袭

大人在大人的世界里愁苦 指责 吵嚷

而我在孩子的世界里观望

世界 好像变成我不再熟悉的模样

我的猜疑 不安 像藤蔓一样滋长 无处安放

(四)

地里的庄稼 山边的果园 家里的牛羊 大大小小的孩子

让母亲像陀螺一样 日夜奔忙

麦收时 等到后半夜 她一个人在街角昏黄的路灯下扬麦子 忙到天亮 再呼唤上学的孩子 一个个穿衣起床

果园里丰收时 她带着孩子们 把一个个筐子装满 然后拉着地排车 到收购站里 换回一卷卷零散的钞票 或者一张张盖了章的白条

秋后 她在院子里垒起小菜园 洒上种子

当寒冷的冬天再次来临 院里堆起了白菜 萝卜晾干 腌进了坛子

屋里燃起了炉子 孩子们围在圆桌旁写作业 母亲坐在马扎上 手上缠着胶带 开始细细的 改小一件秋衣 或者缝补几双袜子

忙碌的四季里 母亲成了无所不能的模样

她的双手变得弯曲 有了厚厚的茧子 她的裤腿 总是像男人一样挽起

除了农活 家务 裁缝 母亲还无师自通 在集市里做起了生意:

树上的香椿芽 院里种的菜 三个月喂大一波兔子 山坡上撸的花椒 果园里的苹果 .....

不忙活怎么行呢? 不玲珑怎么应对 孩子们那一张张吃饭的嘴啊 一次次眼巴巴伸手等的学费?

她也只有在赶集时 才终于有空洗干净了头发 换了一身鲜亮的衣裳:

我们似乎忘了——母亲 曾是如此清秀 俊俏的模样

她蹬着三轮车 从村里到镇子的集市上 她的吆喝声绵软而又悠扬:

买菜啦 买菜啦 新鲜的 早晨刚从地里拔的小白菜 一块钱两斤啦 快来看一看啊————

父亲的摩托车 停在院子的角落 落满了灰尘 再没有启动

他闯荡的脚步 离开的义无反顾

消失的他 去了哪里打拼? 外面的一切 是否如他心意 ?

亲戚邻里有一些传言 外人也偶尔捎回信息 有些传给了母亲 有些也飘进了我的耳朵

只言片语 真假黑白 我很难分辨

我在母亲那里察言观色 总是试图打探 求证 可她依然心有愤恨 很少提及

父亲的闯荡 似乎是种背叛 他对土地的远离 他对农民身份的嫌隙 也深深的远离着母亲 远离着我们 和这个小小的乡村

他有不甘 他有向往 他有闯荡和义无反顾离开的勇气

而母亲 却好像从来没有选择 她似乎天生的属于土地 属于这个院子 属于这些 大大小小 依恋着她的孩子

我默默的跟在母亲的身后 学着她的模样

洗衣 做饭 打扫 割草 放羊

再次送走一年的秋收 我的肤色和母亲一样的黝黑 手指被磨练的粗壮

我戴着大大的草帽 坐在山坡光滑的石板上

这片我生长的土地啊 山山水水 写满了沉重 赤裸裸的坦露出贫瘠

老人变的佝偻 父辈们眼神不再明亮 神情里笼罩着惆怅

而我年少的心 就像那双总是挤脚的鞋子 穿短的衣衫

有了一份无法言说的澎湃 蠢蠢欲动的向往

我的耳朵 一次次被乡镇的汽车响亮的鸣笛召唤而去 那声音 由远及近 格外悠长

我有时 会在放学的路上 与他相遇

我在目光里迎接它缓缓的驶来 也在卷起的尘烟中 目送它向远方而去

我年少的心 一次次远眺青山

渴望着 一场远行 也或者 一次冒险的逃离

我那闯荡的父亲啊 此刻在哪里落脚? 在哪里停歇?

远方 终究会有多远? 路的尽头啊 终会通往哪里?

山的那边 到底是一番怎样的天地?

(五)

终于

我人生里第一场远行

从那个16岁的夏天开启

一张薄薄的车票 一幅小小的行囊

在那趟乡镇里唯一可通往远方的汽车里

飘着浓浓的乡音 挤满亲切的乡邻

汽笛悠扬 清爽的风 拂过我的长发 冲淡滚滚的热浪

可是无法平静 我年少的心 火热的向往

来不及听母亲的叮嘱

也来不及体味告别的滋味

我要走了

亲爱的妈妈

车窗外的一切

请不要试图挽留我啊

这个长大了的孩子

从这里出生 从这里成长 此刻 要像一只离弦的箭 奔赴远方而去

车轮启动 挥手告别

再一次听母亲轻唤我的名字

我的回应 太过绵软 瞬间被淹没在风里

再见了 妈妈 再见了 我的乡村

谁说 留在这片单薄的土地上的一切记忆

不会如这滚滚的尘烟一样 很快便被隐去?

谁知道呢 未来的路啊 一旦启程 便是漫长的未知

(六)

后来的故事啊

是“少年和远方”的故事

那个乡村的少年 单薄的身姿 背着单薄的行李

从乡村里出发 在长途汽车的颠簸里抵达一座陌生的小城

在那片青春的校园里 开启一段求学的旅程

明亮的教室里 我眼神澄澈 未知若渴

我以一颗赤诚的心 探索新的征程里全新的一页

我在图书馆里流连 在广播站里朗诵诗篇

我更有了时间 安静的独处 在文字里编织我对这个世界的无限猜想

我也在操场上挥洒汗水 青春的脚步 坚定而铿锵

我结交了新的朋友 有了纯真的友情

我们伴着深夜的电台 一起高声的合唱:我的未来不是梦 我认真地过每一分钟

风筝飞向了天空 便再也不会停留

青葱岁月 如一列呼啸而来的列车

车轮奔腾 见证了一场 从少年到成年的交接

(七)

成年

是一场义无反顾的孤勇

一纸车票 一个背包 从小城出发 在通往都市的绿皮火车里 独自去谋生

千里的行程 勇敢的奔赴

远方 到底是有多远呢? 更大的世界 更多的好奇 我都想去探寻

哪怕形单影只 哪怕渺小而胆怯 哪怕钱包羞涩 哪怕流言偏见 一切也无法将我阻拦

当我抵达了最繁华的都市

车水马龙 高楼林立 处处霓虹

汽车 公交 地铁.....

车轮滚滚 人潮汹涌 行色匆匆

这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呢

像一幅巨大的画卷 铺在了我的脚边

我的鞋子 似乎还沾染着乡村的泥土

我的乡音里 似乎还能嗅着那份青草的质朴

有自由的狂喜啊 也有着未知的惶恐

乡村的孩子啊

或许是没有退路么 所以 自有一种活下去的本能

也或许是父辈的传承么 就像一粒蒲公英的种子

在泥土里出生 所以本能的轻盈 懂得借风飞行

无师自通

在都市里要想生存 会自然的接受渺小

像一滴浪花 落进了茫茫的海里

像一只虫蚁 裹进了觅食的大军

像一片浮萍 在飘摇中找寻

像一株藤蔓 在最低处向阳而生

出租屋里的蜗居 公交 地铁里的辗转换乘

在办公楼里的丛林法则里 夹缝里求生

我学会了卑微 也学会了讨好 学会了察言观色

我学会城里人的语言 适应了匆忙的赶路

也学会了描画妆容 学会把自己搭配出体面和稳重

我的双手 有了城里人一样的柔软

从看得的 我的外在 我的谈吐 我的追求

到看不见的 我有了一些虚荣 有了一些伪装

我努力而谨慎的适应着城里的一切

或许 看起来体面 看起来从容 是我唯一的选择 也是我唯一的出路

这是生存的规则么? 还是人生必走的路程?

我想到了我的父亲 他的倔强 他的出走 他的找寻

我想到了我的母亲 她的勤劳 她的隐忍 她的坚韧

我想到了 我曾努力要远离而注定再也无法回头 也终将回不去的乡村

人生的路啊 像极了乡村里那条长长的河流

没有答案 没有回声 一路探索 一路孤勇着前行

(八)

年年岁岁 四季如梭

时间的河流 一刻也没有停歇

平凡的人啊 在平凡的剧本里 谁也终究无法超脱

青春岁月里 遇见一个人 我把那份心的悸动 称为爱情 于是 全身心的投入

因为年轻 因为一无所有 所以义无反顾 从无到有 一砖一瓦的去创造 去建设

我先是成为一个妻子

然后成为一个母亲

我不再只是自己的主人 父母的女儿 社会这个庞然大物里一个小小的打工 奋斗者

我也陆陆续续 承载起每一个在我的肩上多出的身份 多出的角色

同时 也不得不 也一无反顾 无师自通的 承担起每一份责任和重量

每一面的身份 丰满了我的人生

柴米油盐 人情琐碎 喜怒哀乐

从容里伴随波澜 平淡里偶有温情

烟火人间 像一部太过冗长的小说

只有青春 像呼啸而过的章节 依然来不及回味 来不及告别

转眼 40不惑

少年时

父母很多没有告诉过我的一切

当我在千里之外的世界里闯荡多年

顺境或者逆境 欣喜或者是窘迫 欢笑或者是迷茫 起起伏伏里

成人世界里的一切 我一样也没有逃脱

时光不语

那些曾经在年少时困惑住的谜团 在我趟过那条叫做岁月的长河时 一一的不攻自破

(九)

再一次归来

是午夜梦回时 无数次的召唤

幼时的院子 加高了院墙

厚重的铁门里 荒草遍地 树木疯长

屋顶爬上了藤蔓 墙角结满蛛网

堂屋里的老钟 落满厚厚的灰尘

吊风扇上锈迹斑斑 衣橱变得灰暗

破碎的相框里 老照片上的合影 模糊难辨

这分明是被遗弃太久的老宅

早已不是家的模样

门前的长街被拓宽

旧时的伙伴 邻里 早已四处飘散

路人生疏 再无人把我的名字呼唤

只有绵延的青山 依稀旧时的容颜

远眺的山坡上

清晰可见少时常坐着乘凉的那块大石板

竟忍不住远远的招手 像阔别多年童年的伙伴

山间挂满红彤彤的柿子

多年以前 当我还是孩子时 那曾是我嘴里 最甜美的滋味

此情此景下 再来咂摸 似乎 舌尖仍有余味.....

寻寻觅觅 记忆里那条绵延在山间里的溪流

他曾清凉的划过我童年的脚丫 轻抚过我少年时的长发

而此时啊 他成了景点 变得圆润 也变得宽阔

平静的水面 在我的眼前 缓缓的流过

投下我 中年发福的背影

是的 乡音已淡 旧梦清浅

我离开了很久 也走的足够遥远

光阴似剑 世事太多的变迁

此刻 我却只想 这样静静的漫步 这样无声的远望

我长长的呼吸 我的每一个毛孔 都在回忆里自在而舒展

好在 这乡村里的漫步 我并不孤单

陪伴我身边的 是一个健朗的少年

他挺拔的身姿 坚毅的脸庞 和我相似的眉眼

我们的脚印 深深浅浅 留在黄昏的田间

金黄的落日 无限温柔的 洒在我们的身上

像极了小时候穿上过年的新衣 在胡同里闪亮登场的荣光

我的孩子啊

怎么跟你表达呢 我心里的那份惊奇

你的神情 你的气质 太像我当年的模样

而我离家时 也恰如你此时的年龄 正憧憬着走向新的选择

冥冥之中 犹如剧情的重演 生命的复刻

我的人生里 写满了未知 忐忑 孤勇 找寻

而你的人生里 却注定 更多的勇气 更多的可能 更大的探索

一代人 自有一代人的命运

白驹过隙 斗转星移 生命的前行 终究 谁也无法逃脱

我亲爱的孩子啊

忽然 很想给你讲一讲

在这座看起来荒芜的院落内 和这片秀丽的土地上 关于我的出生 我的成长

还有我的父亲母亲

我们曾经的模样 我们那些冗长的过往

想在这黄昏的漫步里 与你一起谈笑着 像翻一沓旧的报纸 像盘一串圆润的珠子

与你来一场 难得的闲话家常

我需要你的倾听 而你也是最适合的听众

因为 那是专属于妈妈的故事

曾经 我是从这里起飞的风筝

接下来 我也终会在目光里 带着深深的祝福 送你去远方

总有一些情感 只会在我们母子之间流动

或许未来 你也会走的匆忙 走的很远

但总有些本能 永远是来自于这片土地的滋养 这片土地的传承

(十)

此时此刻

这个40岁的我

在卸下白日里职场中的伪装

在收拾完一片狼藉的厨房

解下围裙

终于 可以忙时偷闲 静坐在书桌前

做梦一样 闭眼沉思 给自己一个短暂的空间

试着想一想:

之前过往 留有哪些遗憾 往后半生 还有哪些未完待续的梦想

我想到童年里那个小小的自己 一路怎样跋山涉水的走来

我想给她一个温暖的拥抱 也想给她太细腻的心思 松一松绑

我想到母亲 此刻花白的头发 眼神变得迷蒙 眼角里深深的皱纹

她一路的艰辛 一路的隐忍 写尽一个母亲无限的包容 无限的坚韧

我想为她揉一揉肩膀 梳一梳头发

像个孩子一样 把头 深深的埋进她的胸膛 听她唤我的名字 就像小时候那样

我想到了父亲 想到他大半生的不甘 对机遇的一次次找寻

他活的像个战士 一次次在愤怒里 与平庸的命运抗争

而如今 他不得不接受自己的苍老 接受病痛的缠身

他变得沉默 话语不再铿锵 再也挺不直腰身

我依然对他有份莫名的疏远 也有份发自心底的敬畏

走过半生 恍然才惊觉 我复制了太多父亲的脚步

那些无法磨灭的向往 那些无法言说的孤独 像一个人的独酌 化为一杯意味绵长的老酒

我想到了我的爱人 职场里中年的无奈 家庭里默默的守护

命运对我的眷顾里 这是一份最厚重的礼物啊 像大树一样坚毅 像土地一样质朴

我想到了我的孩子 学业的焦灼 对未来美好的期盼

因为陪伴这个生命的成长 让我的人生 更饱满而圆融 多了一份对意义的思索

我想到了我所有的家人 朋友 身体 事业 关系 各有所忙 也各有所困

如果说 此刻的我 许一个心愿 点燃一个梦想

我想说

如果可以的话

哪怕一刻 请把我带回 那个一张凉席里共度的夏夜

我想去看清 父母最年轻时的模样 偷拍一张照片 做一份永久的珍藏

如果可以的话

我想去山间的那条溪流里去蹚一蹚

让它洗去我心上落下的灰尘 抚摸我不再年轻的脸庞

让我 再一次像一个孩子一样 在星空下的草地上歇一歇脚 听一夜蛐蛐的欢唱

来源:马铃薯是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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