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第三个未婚夫是个病秧子,他柔弱温顺,常把他会早死不想拖累我挂在嘴边。
《玉灵就换》
竹马牵着他的表妹来和我退婚。
我拨着算盘头都没抬:「行,我换个未婚夫。」
新未婚夫骄纵,闹腾得很,扬言绝不屈服于我这个女魔头。
我如他所愿:「再换。」
第三个未婚夫是个病秧子,他柔弱温顺,常把他会早死不想拖累我挂在嘴边。
我:「换。」
但病秧子错愕:「我说到这个份上,你不心疼怜惜我吗?」
第二个未婚夫负气上门:「我说不屈服你就放我走,不想征服我?」
竹马丢下他的表妹,冷脸质问我:「吃醋了就直说,不用三番四次闹这出气我。」
都闲的,男人不多的是吗?
我很忙的,不行就换。
1
白逢秋裹着厚重的大氅,浑身只余纤长的脖子在外,他垂颈轻咳,薄红了脸,像一只受伤的白鹤。
现在才是秋天,他受不了一点寒凉。
他专门登门谈他身体,按照我的经验,这位白公子恐怕不喜这门婚事,委婉同我表示退亲意愿。
退亲这事,我习以为常。
「既然白公子心有思虑,我会与你父亲说清楚。」
白老爷来和我说亲时,把他的儿子吹得天花乱坠,末尾匆匆提了一句「略微体弱」。
其余说的都不错,谈吐文雅,貌若秋月,可是体弱这点他没和我细说,见一下真人,感觉白逢秋能呼吸就不错了。
而我在外忙碌需要一个贤夫主持家中内务。
我让人拿来他的庚帖。
白逢秋看着仆人离去,怔忡地看向我:「宋小姐这是打算……」
我伸手,想搀他起身:「不能辜负白公子的细腻体贴,我送公子回家,再将庚帖换回,这门亲事作罢。」
他抓着我的胳膊,手一瞬间收紧:「我不……」
我疑惑地看向他:「嗯?不什么?」
他咬牙:「不劳烦小姐,我可自行回去,退婚一事,我再与家父商议,切莫坏了小姐的名声。」
我挑了挑眉,我的名声?
都男女不忌的女魔头了,还有什么可坏的。
我坚持搀着他到门口。
门旁石狮子旁站着一个梗着脖子的俊俏少年。
看见我扶着人出来,他的眼睛红了一圈,好像我是个负心女。
白逢秋也看到了他,疑惑地垂首,细细的气流吹拂在耳畔,心底泛起小小的颤栗。
「宋小姐,那是?」
我随他的视线看过去,叹了口气:「让你见笑,他便是坚持与我退婚的那位。」
白家刚搬来绍城,对这满城皆知的事不大了解。
白逢秋露出了然的神色:「他便是那位深爱表妹的竹马?」
我摇头:「不是,这是老二。」
一阵飞尘扬起,一匹马停在程寻知身前。
马上下来一个身量挺拔的青年,直直向我们走过来。
我指向他,对白逢秋介绍:「喏,这位才是老大,那个竹马。」
2
今天吹什么风,把宋家吹得那么热闹。
白逢秋指了指自己,笑着调侃:「在下便是老三?」
他的性情倒是不错,我也随他笑了。
杨青霄腿长,很快走到我跟前:「娘叫你今日去家里吃饭。」
他看也不看白逢秋一眼,令白逢秋抱拳见礼的姿势有些许尴尬。
我按下白逢秋的手,怜爱之心泛滥,为他解围:「秋天这么多恼人的蚊子,等会儿我就让人熏些艾草,免得再叮咬到贵客。」
白逢秋低笑。
杨青霄铁青了脸:「宋迎鲤。」
我才看向他:「听到了,你先回吧,我忙完我的就过去。」
小时候杨青霄还讨喜一些,现在一天到晚拉着脸,不知谁欠了他的钱,晦气得很。
「忙?娘听说你今日得闲在家才叫我来请你,你忙什么?忙着陪这位……新面孔?」
我没多瞧他一眼,扶着白逢秋去马车,随口回他:「私事,你管不着。」
马夫放下脚凳,白逢秋略微和我拉开距离,温声说:「宋小姐止步于此便好,退婚一事事关两家,我回家与父亲细细商议,改日再登门探讨。」
他再三说了,我也不好强求,只得暂且作罢。
他进马车,掀开帘子同我挥别。
风起,吹拂他的长发,遮住了他的眼,让人忍不住想为他理一理。
他拂开长发,对我微微一笑,重新进入车内。
马车辘辘离开,我心有叹息。
白逢秋长相脾性确实是一等一的,只是身子实在弱了点。
「你就这么舍不得他?」
幽幽的声音自身侧传来。
程寻知盯着我,紧抿着唇,一脸倔强。
我扫了他一眼,转身往府里走:「与你何干?」
先前定亲,我倒是有耐心哄一哄他,现在就算了,小疯子难哄得紧。
我跨进门槛,杨青霄抱臂等在一侧:「你快点骑马出来。」
程寻知被小厮拦在门口,他朝我喊:「宋迎鲤,你我才退婚两个月你就另找下家,你说过会一直顺着我的。」
我未答,背朝着他挥手。
哄人的话他也信。
3
马夫从马厩中挑了匹马,我骑上从大门而出,杨青霄上马紧跟上,独留程寻知在门口。
原先宋杨两家比邻而居,我与杨青霄互翻院墙一起长大,杨青霄执意和我退婚,杨伯母为补偿我,做主把那老宅送了我,他们另居新宅。
虽与杨青霄退亲,我依旧爱重杨伯母。
她令人做了许多我爱吃的菜,拉着我上座:「你这丫头,不叫你你就想不起伯母了是不是?」
我从袖中掏出细长礼盒:「哪能啊,忘了谁都不会忘了伯母。」
礼盒里装着一支通体晶莹的翡翠簪,伯母喜爱非常,令人妥善收好。
「宋姐姐真是有心,难怪姨母只心心念念着你。」
我循声望去,杨青霄身侧坐着一位柔弱少女,她望着我,抿唇欲说还休,好像有不能说出的委屈。
我另掏出一个锦盒,起身走到她身侧,取出耳珰戴在她的耳朵上。
「有心自然也不会忘了表妹。」
秦鸢望着我,眨着眼睛,腾地红了脸。
我捏了捏她的脸颊,坐回位上,询问杨伯父的近况。
杨伯父想要联络上西域的商队,与杨家合作,现在还在西域未归。
杨伯母提了几句,进程不错。
一顿饭四个人,唯有一人一直冷着脸。
我向来不爱热脸贴冷屁股的,更遑论现在杨家当家作主的还不是杨青霄,我更不用上赶着求他大开尊口。
一顿饭吃完,夕阳落下,杨伯母看着天色,抓着我的手:「这天阴沉,似乎要下雨,今夜你就留宿在这儿。」
我正想张口,她便紧握我的手:「不答应便是嫌弃伯母家粗陋。」
我只好应下,杨伯母欢喜地令人去收拾了间客房。
我沐浴之后便吹熄了灯,夜间果然疾风呼啸,大雨倾盆。
我似乎听见了推门声。
黑夜里,我睁着眼瞧着,猜测来的人是谁。
门被轻轻打开,又轻轻合上。
来人蹑手蹑脚进来,带来一身寒气,默默钻进我的被窝,搂住我的腰,轻声央求:
「宋姐姐,雨下得好大,我害怕。」
4
秦鸢的头发湿了点,我点了灯拿来布巾,看了眼床边:「夜深雨寒,你还敢不穿袜子出门。」
秦鸢凑到我的手边,仰脸看着我:「病了正好叫姐姐心疼呀。」
我敲了敲她的额头,用布巾擦干她的头发。
重新吹熄了灯。
她睡在我身侧,很不老实地动来动去,我拍了她一下:「睡觉。」
她哼哼唧唧:「姐姐,你好久不来看我了,新定亲的那个公子很得你欢心吗?表哥的脸色比之前还要难看。」
我闭着眼回:「他人不错,只是身体差了些。」
秦鸢一下就老实了,不乱动也不吭声。
我睁开眼睛,在黑暗中摩挲,碰到了她的耳垂:「怎么睡觉也不把耳珰取下来?」
秦鸢闷声开口:「你亲手给我戴上的,我舍不得取下来。」
我凭感觉给她摘了下来,放到床头。
她抓着我的手:「姐姐很少夸一个人不错,看来他确实很好了。」
我不由轻笑:「他是不错,你是很好。」
秦鸢安静下来,笑了两声重新抱紧我。
两个人挨着暖和得很,很快思绪漂浮,就要进入梦乡。
门又嘎吱响了。
我睁开眼睛,把秦鸢往被子底下藏了藏。
这次的步伐没有秦鸢轻盈,来人停在床边,屈指轻轻滑过我的脸:「向我认输就这么难吗?」
我佯装睡着,没有感知。
杨青霄叹息,语气轻得像落叶:「只要稍微服软一点,告诉我你在吃醋,谁都阻挡不了我们成亲。」
5
他自言自语了很多,提到小时候玩伴回忆,说我那时候可爱多了,跟在他屁股后面哥哥哥哥地叫。
可是我长大了,他还活在幼时。
里侧出人意料地伸出一只手,猛地把杨青霄的手打开。
「表哥起夜走错房间了,传出去不好听。」
秦鸢像个小狼崽,声音又狠又冷。
我还以为她睡着了。
我拉了拉她,她还在杨家生活,不适合和杨青霄撕破脸。
杨青霄压低声音:「秦鸢?你怎么在这里,什么时候来的?」
我捏了捏额角,披衣坐起身:「她早就来了,倒是你,深夜来此,想干什么?」
杨青霄后退半步:「你们都没睡着?一起装睡骗我?」
我纳了闷,我在自己房中睡觉,怎么成骗他了。
他重重吐息:「方才我说的都是梦话,你们就当作没听见。」
他拂袖离开,重重地关上门。
秦鸢在他走后,不屑地轻嗤:「懦夫。」
她又开始抱怨,说杨青霄从前利用她做的蠢事,说到最后都委屈出鼻音:「我还以为他是真的喜欢我,结果他只是在和姐姐较劲。」
我摸了摸她的头:「认清就好了,不值得再为他浪费心力。」
秦鸢埋头在我怀里蹭:「嗯,姐姐救过我之后,我心里就只有姐姐。」
杨青霄假装喜欢一个人还是很能唬人的,他蓄意让我与秦鸢争风吃醋,秦鸢如他所想上了当,主动要测试我与她谁在杨青霄心中更重要。
结果两人落水,杨青霄在岸上犹疑不定,选不下救谁。
是我把秦鸢救上岸,抱她回房。
她哭得愣愣的:「你知道他选不出来?」
我脱了湿衣服换,给她也换好干净衣裳:「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她抱着我,哭喊着对不起。
自那之后,她就黏我许多。
我来杨家留宿,她基本都要来爬我的床。
一夜风雨过后,曦光微亮,杨青霄在院子里练武。
我也洗漱起来,今日与人约好生意要谈,要早做准备。
秦鸢迷迷糊糊地起来给我穿衣簪发,我托她代我向杨伯母辞别。
我骑马回家,要先换身衣服。
小厮远远见我,及早打开大门。
在我入门之际,余光瞥见石狮子旁蜷缩着一个人。
我勒马下来,走过去蹲在他身前。
程寻知成了落汤鸡,抱着膝头坐在角落里,衣裳和头发湿漉漉地贴在一起。
我摸上他的额头,一片滚烫。
「你在这儿等了一晚?」
程寻知睁眼都艰难,他掀开一条眼缝,嘴唇翕动:「阿鲤……」
说着,他闷头向我倒过来。
6
程寻知一贯任性。
他在我家门口病了,我还得通知程家人。
大夫给他把脉,他昏迷着,还抓着我的手不放。
我只好按了他的麻筋,救出自己的手。
时间快到了,我得抓紧去换衣裳,吩咐下人让程家人接程寻知回去。
在我将要离开这个房间时,虚弱的声音响起:「宋迎鲤。」
我顿住脚,看向床:「醒了?」
程寻知微微睁着眼,目光空洞:「我病了,你就这样毫不在意地离开了?以前,你不是这样的……」
我无奈地笑了笑:「程小少爷,我们已经退亲了。」
他兀地翻身,胳膊支着身体,面色苍白地凝视我:「你对我好,都是因为婚约?」
我眨了眨眼:「不然呢?」
他的脸变得更白,身体晃动,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我命人贴身照顾,转头回房换衣服,去酒楼赴约。
连吃带玩,用过晚饭之后,和对方谈妥了事项,我心满意足地回家。
在家中沐浴之后看了会儿书,就准备上床睡觉。
总觉得忘了什么,但既然忘了,那便不重要。
床铺松软,我躺进去长舒一口气,未等我吐完这口气,身侧贴进一具滚烫的身躯。
炙热的手圈着我的小腹,一个头抵着我的肩窝,声音沙哑:「阿鲤,我错了,我再也不闹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是熟悉的声音。
我偏过头看程寻知:「你没跟程家人回去?」
程寻知摇头:「我偷藏进你屋子里的。」
我的床可真招人。
他握住我的手,往他身上放:「你不要和他定亲好不好?我以后不试探你了。」
他低低祈求,一点也不像那个飞扬跋扈的小少爷。
他拉着我的手越来越往下。
我哽着嗓子:「你病了,别乱来。」
程寻知蹭着我的肩膀摇头:「我喝过药了。」
他在我耳畔喘息:「阿鲤,救救我,求你了。」
7
程寻知已经很熟练了,自己玩都很开心。
说来也怪我,之前中过别人的圈套,那人想要抓住我的清誉把柄,我艰难逃开,路上扒了一个小公子。
小公子正巧是我的未婚夫。
有过开头之后,后面的顺理成章,程寻知嘴上嚷嚷要退亲,又爱来我府里。
我以为他是口是心非,没想到他最后一次为了退亲,不惜悬梁。
这场婚事只得作罢。
我把程寻知推开,用被子把他裹好,抽了腰带把他裹成蚕蛹。
幸好他病着,没什么力气反抗。
他不可置信,脸红彤彤的,不知道是烧的还是因为别的。
「你拒绝我?」
我擦了擦脸上的汗,把手帕用冷水沾湿,覆到他的额头:「你好好养病,别接着犯傻。」
程寻知抿紧唇:「我不信你对我这么绝情。」
「我们已经退亲,我也有新的婚约,不当如此。」
程寻知瞪着两只大眼睛:「谁让你和别人定亲的?我只是想试探你一下,不是真的想和你退亲。」
「试探需要用命吗?」
程寻知想坐起来,又起不来,脸色更红:「我那是做给别人看的,我想要的是无论如何都推不走你,你怎么能真走了?」
年纪小的就是爱折腾。
我叹了口气,往客房里走,命下人悄悄过来照顾他,不要声张。
虽然,我的名声已经被程寻知毁干净了。
男女不忌的名声就是他传出去的,源头是他看见秦鸢抱了我的胳膊,大喊了一声「姑娘你也不放过!」
自那之后,我身边出现的人,无论男女,都会被他审视一番,不合他的心意,他便要大张旗鼓地宣扬退亲,很是闹腾。
第二天一早,我亲自把他送回程家。
他坐在马车里,不愿意下去,我蹙眉看向他:「程小少爷,你也该长大了,不是所有人所有事都得顺着你。」
程家还有一个大小姐继承家业,一家子人纵着这个小少爷。
他比我稍小几岁,纯真的性情也有可爱的时候。
我缓下语气,对着他微微泛红的眼睛,语重心长:「我们已经没有婚约,只能算是相识,你不要再纠缠于我。」
「你说过你会待我好。」
「这话的前提是你我会成亲,我自然会待你好。」
「现在也行,只要你和那个姓白的退亲,我们就还可以在一起。」
「无论有没有白公子,我们都不会和好。」
「难道你真的喜欢上他了?你知不知道退亲之后我一直在等你来找我,只要你哄哄我,我们就还能和以前一样,姓白的走路都费劲,他能像我一样让你开心吗?」
我掩唇轻咳一声,外面的车夫下了马车远离。
程寻知靠在车壁,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还病着,但眼里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儿,一眨不眨地盯着我。
我口不对心:「我不在乎那些。」
程寻知勾起唇角,笑得笃定:「胡说,你喜欢的要死。」
......
他向我倾身:「难道说,你和他成亲之后,还要再纳个小的不成?」
何必如此犀利。
门板被敲响,程寻知不满地斜睨:「谁这么不长眼?」
马车外传来两声轻咳,淡淡的声音响起:「宋小姐,可在马车里?」
我想起来了,白家买的是程家隔壁的宅院。
白逢秋在外面听了多久?
8
和程寻知待在一起,总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我按了按跳动的额角,推开马车门。
白逢秋自然而然地朝我伸手,扶我下了马车。
他今日还是穿着大氅,不过比昨日薄了一些。
我顺手帮他合拢,他微微一愣,对我莞尔。
「宋小姐是专程送程小少爷回家的?」
我点头:「你这时候出门是有事?」
白逢秋轻轻摇头:「小厮说看见了你的马车,我还以为宋小姐是来找我的,是某自作多情了。」
我尴尬地嗓子痒痒,清了清喉咙:「今日怎么不多穿些?」
白逢秋轻抚衣袖:「昨日见了宋小姐之后,便感觉身子大好,家父说宋小姐是我的贵人,千万用心相待。」
「伯父伯母可在家中?论理我该登门拜见,只是今日未带礼品……」
白逢秋摇头:「初来绍城,事务繁忙,爹娘都不在家中,我一人在家甚是无趣。」
尾音寥落,无限愁怨。
他似乎在向我撒娇。
马车里又跳下一个人,程寻知将我的手腕一扯,拉到他的身后,张口对白逢秋说:「无趣就去死,反正你活着没意思。」
我低喝:「程寻知!」
程寻知冷哼:「凶什么凶,你现在不是我未婚妻,管不了我。」
白逢秋眉间微蹙:「程少爷不喜我便罢,可否放开我的未婚妻。」
程寻知挑衅地抓得更紧:「什么你的未婚妻,区区老三,真把自己当成正主了?」
我救出自己的手腕,对程府的门房招手:「你们少爷病糊涂了,快把他带回去。」
门房在程寻知的眼神威胁下不敢动,幸好这时门内来了人。
程寻意站在门前,扬声下令:「把小少爷绑回来。」
9
小厮听命,一人抓着程寻知的一条胳膊,程寻知脸上的红晕更浓:「放开我,姐姐!你怎么能不帮我?」
我朝程寻意颔首:「小少爷风寒未退,还得请大夫照料。」
程寻意应下,在程寻知被抓进门后,程家大门重新关上。
我看向白逢秋,正撞进他的眼睛里。
他微微一笑:「宋小姐今日有要事要忙吗?」
我想了一下今日的安排:「中秋将至,酒楼承办了雅集,专门为文人设宴,街头也有燃灯庆典,我要去看一下布置得如何。」
白逢秋微微颔首,没有离开的意思。
我顺势开口:「白公子可有兴趣一道同行?」
他的笑意加深,随我上了马车。
两个人都没提退婚的事。
经程寻知的一闹,我发觉病弱些也好,起码安静省心。
且今日白逢秋的气色确实比昨天要好上许多。
马车行至街口,两排集市极为热闹。
白逢秋掀开帘子向外看:「绍城确实繁华。」
「白公子想下去看看吗?」
我与他下了马车,走在街道上,他偶尔驻足在路边的摊子前,拿起小玩意儿细看。
「喜欢吗?」
白逢秋眉眼温润:「稀奇得很,从未见过这种样子的泥偶。」
白逢秋祖籍离绍城甚远,没见过这里的东西实属正常。
我将他多看的东西都买了下来。
他似是不好意思,病态的面容染上薄红:「让宋小姐破费。」
我突然理解了那些为美人一笑,一掷千金的人。
逛到最后,白逢秋什么也不多看。
「没有喜欢的了吗?」
我宽解他:「不用与我客气,这整条街都是我的。」
10
娘身体一直不大好,爹早就想带着娘一边游山玩水一边求医。
在我能说话会动手的时候,爹就教我打算盘,我十一岁他便将一个铺子交给我管理。
十五岁他把一半家业交给我。
我爹说我是天才,一边夸赞我,一边时不时带娘出去游玩。
有人因我年幼看不惯我,也有人我是姑娘而轻视,爹给我撑了几次腰,后来都是我自己处理。
如今我二十有三,绍城东西南北中都有署上宋家大名的铺子。
再没有人敢看不起我。
只是偶有碎嘴子拿我二十多还未成家说事,说我凶悍如魔头,无人敢娶。
爹娘寄回一些信,让我招个婿,道我这般天资,得有人继承。
可惜,杨青霄不乐意,程寻知太缠人。
我看向白逢秋,怎么就是体弱多病的,娘喝药的苦味儿我现在还记着。
上午程寻知说的急话提醒了我。
能不能让我开心倒是次要,白逢秋这身体能不能让我诞下健康孩子。
这一路我都在观察他,走走停停,他的脸上出了些虚汗,没有其他不适症状。
我心底松了口气,拿出手帕递给他:「白公子累了?要不要歇息一下?」
他接过手帕向我道谢,客客气气:「不妨事。」
前面一团闹哄哄,有人在赌坊门口开了一个赌局。
「我赌这次宋老板的婚约还是不能成。」
一赔十,几乎都压在正方。
白逢秋眉眼一动,朝我低声说:「宋小姐,我出门急,未带多少银两,你可否借我一些?」
我解下荷包递给他。
他接过去,对我微微颔首,就向赌局走去,扔过两个荷包,通通压在反方。
清润的嗓音与那片嘈杂格格不入。
「我赌,宋老板会和她的未婚夫成亲,白头偕老。」
设赌局的年轻人看向我,我对他微不可见地点头,他看向白逢秋,把名字记录在册。
这个赌局是我专门设给他看的,之前说要退亲,若突然改主意不退恐怕会被拿捏。
现在确认他的心意。
那他昨日登门一个劲儿说他体弱拖累我是怎么回事?
来源:幽默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