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另一边,姐姐因家中连番变故,一改往日清冷高傲的姿态,对太子变得百般温柔,小意体贴。太子很快便被这解语花抚平了伤痛,一连数日都宿在姐姐宫中,奇珍异宝流水似的往里送。
另一边,姐姐因家中连番变故,一改往日清冷高傲的姿态,对太子变得百般温柔,小意体贴。太子很快便被这解语花抚平了伤痛,一连数日都宿在姐姐宫中,奇珍异宝流水似的往里送。
不过数月,姐姐的气色养得竟比在萧府时还要红润几分。
父亲战死,姐姐失子,我远征边疆。
母亲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但在收到这些消息后,她又重新振作起来,开始频繁地与各家世家夫人们走动交际。
我知道,她在为我和姐姐的未来铺路。
我们萧家人,从不热衷争斗,但为了守护这个家,每个人都在各自的战场上,拼尽全力。我们心中,守着一个心照不宣的秘密。
10
我在边疆,一待就是整整三年。
这三年,神经日日紧绷如弓弦。我从一个频繁受伤的新兵,成长为像父亲那般熟悉这片土地每一寸脉络的将领。代价是,浑身上下几乎再找不到一块完好的皮肉。
三日前的一场恶战,敌人的刀锋几乎要了我的命,正中我的心口。是楚煜,拼死将我从尸山血海中背回了营地,我才侥幸捡回一命。
军医为我诊治时,脸色瞬间煞白。
等我再睁开眼,大堂兄站在床边,嘴唇翕动了半天,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身旁的二堂兄,眼眶红得像两只兔子。
我艰难地低头瞥了一眼胸前,瞬间明白了什么。
于是我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容,用开玩笑的语气说:“还好没死成,不然一下子哭瞎了两位副将,咱们可亏大了!”
大堂兄被我噎了一下,下意识地扬起他那熊掌般的大手,就想朝我扇过来。他总是这样,喜欢用拍肩膀的方式表达情绪。
我已经做好了准备,硬挨这一下。
可那掌心最终却只是轻轻地落在了我的头顶,伴随着一声沉重的叹息。
“凌云,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们?”
“我们萧家再怎么没落,也还有我们这两个哥哥顶在前面。你一个小姑娘家,心思怎么就那么重?”
“你和映雪,都是我们最疼爱的妹妹。”
我想说些什么来安慰他们,让他们不必如此担忧。
可话到了嘴边,却只化作一行滚烫的清泪,无声地滑落。
我爹萧衍,一生忠君报国,换来的却是马革裹尸,惨死沙场的结局。偌大的萧府,只留下母亲、姐姐,和我这个唯一的“男丁”。我们身后,空无一人,退无可退。
这是第一次,我如此清晰地意识到,我的背后,并非空无一物。
心头那块压了多年的巨石,仿佛终于落了地。
那之后,我脸上的笑容多了起来,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反倒是楚煜,变得有些奇怪,总是有意无意地躲着我。
这天,他别别扭扭地进了我的营帐,将一瓶祛疤膏扔到桌上,转身就走。
我心里咯噔一下,立刻粗着嗓子叫住他:“你这是什么意思?特地来羞辱我的吗?”
“我身上的这些是伤吗?这是军功!是我萧凌云拿命换来的荣耀!你搞这些女儿家才用的东西,是何居心?当心我回京参你一本!”
楚煜的脚步顿住了,他转过身,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哦?那我倒要先问问陛下了,他命我来边疆辅佐,为何大大小小的战役,我楚煜都只有旁听的份?”
我摩挲着下巴,对他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朝他招了招手。
“谁说楚军师只能旁听?这不,机会来了。”
11
当我宣布,将下一场战役的指挥权全权交给楚煜时,大堂兄刚喝进嘴里的一口茶水,尽数喷了出来。
他眼底写满了震惊:“凌云,你没疯吧?那小子可是楚家的人!当年二叔的死,我们嘴上不说,心里谁不是恨得牙痒痒?偏偏……我们摊上这么个主子……”他失望地喃喃自语。
我伸手,握住他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的手,一字一句道:“那就,换个人来效忠。”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炸得大堂兄直接从椅子上蹿了起来,手忙脚乱地冲过去把营帐的帘子拉得严严实实。
“你疯了!这种话是能当儿戏的吗?我们萧家世代忠烈,可不能毁在我们手上!”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目光灼灼。
“大堂兄,你觉得,我们还有回头路吗?”
我将高僧批命的始末,以及这些年皇帝对萧家的忌惮与算计,和盘托出。大堂兄听完,陷入了罕见的沉默。
“陛下从未想过要让萧家活。只要百姓一日认为‘王朝可无君,不可无萧家’,那萧家就一日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他派我来边疆,真的是为了平定战乱吗?还是为了……斩草除根?”
大堂兄依旧在犹豫。
一向沉默寡言的二堂兄却开了口,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我抛出了最后一记重磅炸弹,眼中燃起滔天的恨意。
“姐姐在东宫多年,早已查清了父亲的真正死因。爹当年留给我们姐妹的一队精兵,一直隐在京郊。姐姐已经查明,害死爹的,就是龙椅上那位!”
“我萧家手握三十万兵权,如此赤胆忠心,却换来他这般猜忌与屠戮,凭什么还要为他卖命!”
“边疆子民常年流离失所,京都却夜夜笙歌,他凭什么为君?”
大堂兄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眼眶一圈一圈地变红,最终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父亲战死,二叔战死,祖父战死……我萧家男儿,只剩下我们几个了。”
“他竟然还不肯放过我们……当真是,欺人太甚!”
二堂兄则更冷静些,他提出了关键的问题:“凌云,可一旦起事,遭殃的还是百姓。”
我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成竹在胸的笑。
“这,就要看我姐姐的手段了。”
12
我在军中收拢人心的这三年,姐姐在东宫也从未停歇。
楚茗章早已失了宠,只能靠着母家和皇后的关系,在东宫虚张声势。而姐姐,在我来到边疆的第二年,便诞下了一位麟儿,是为皇长孙。
皇帝和太子喜出望外,赏赐源源不断地送入姐姐宫中。
这下,三皇子坐不住了。
他私下里,冒险与姐姐见了一面,含情脉脉地诉说着多年的思念。姐姐只是潸然泪下,说着身不由己,却在言语间几度“失言”,暗示若三皇子能成为太子,我萧凌云和整个萧家军,自会鼎力支持。
三皇子本就在朝中蛰伏已久,如今再不行动,那个位置就真的与他无缘了!
他抓住一次赈灾的机会,在皇帝面前大放异彩。皇帝近年来龙体欠安,疑心病也愈发深重。看着两个儿子分庭抗礼,相互制衡,才是他最乐于见到的局面。
于是,皇帝顺水推舟,一边冷落太子,一边抬举三皇子,不断滋长着他的野心。
在太子失意的日子里,姐姐日日温言宽慰,劝他暂避锋芒,时常带着年幼的儿子去陪皇帝说些家长里短的闲话。太子一改往日的锋芒毕露,变得恭敬谦卑,皇帝对此十分满意。
这脆弱的平衡维持了两年,只等待一个打破它的契机。
这个契机,便是楚煜领兵获胜之后。太子一方的人立刻上奏,为其请功。
人人都知道,楚煜是太子的小舅子。兵权在我萧凌云手里,和在他楚煜手里,在皇帝看来并无区别。可萧家一向标榜忠君,楚家却是早就绑在太子战车上的。
果不其然,三皇子上朝时提出异议,说边疆战事,萧家儿郎功勋更甚,也未见如此急着邀功请赏。
皇帝最终采纳了三皇子的意见。
太子心中积怨,称病数日不去上朝。皇帝非但没有半分心疼,反而与三皇子愈发亲近,想以此敲打太子。
在这场拉锯战中,姐姐只做了一件事。
她日日在太子耳边轻声念叨:“殿下无需忧心,左右楚家和萧家都会站在您这边。无论您做什么决定,我们都会无条件地支持您。”
太子猛然惊醒。
是啊,手握楚相和护国将军的支持,这天下,还有什么是他得不到的?
13
三个月后,宫中传来消息,陛下暴毙。
太子顺理成章地继位,我姐姐萧映雪,被册封为皇后。
一切都显得那么天经地义。
偏偏三皇子跳了出来,质疑先帝的死因有蹊跷。新皇本念着兄弟之情,只想将他贬去皇陵。
这一下,彻底点燃了他心中的杀意。
姐姐甚至没等他下旨,便直接派人,结果了三皇子的性命。
新皇挽着姐姐的手,满眼深情:“还是映雪最懂得为朕分忧。”
姐姐也笑得温婉:“臣妾只愿陛下日后,再无烦恼。”
与此同时,边疆也迎来了最后的变局。
蛮族突然大举来犯,为了护住满城百姓,我带着两位堂兄,血战七日七夜。数万将士埋骨沙场,才终于换来边境的安宁。
但我并未乘胜追击,而是出人意料地要求与草原的王和谈。
一番推心置腹后,他立下誓言,十年内不再侵犯边境,且年年进贡马匹物资。
一时间,“萧凌云”这个名字,响彻云霄。百姓们跪倒在地,高呼我为边疆的战神,是王朝的守护神!
就在这时,京中来了圣旨。
新皇下旨,命我即刻回京。理由是太子五岁生辰在即,我这个做舅舅的,理应提前回去为他庆生。
这 flimsy 的借口,这熟悉的调调,一切都早有预兆。
我开始收拾行装,楚煜却找上了门。
经历过上次被我利用的事后,他便再不肯指挥任何一场战役。平日里在军营偶遇,他也只是用一种极为复杂的目光看着我。
但这一次,他的眼神里,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担忧与迟疑。
“如今边疆已定,你……日后有何打算?”他开口问道。
我好笑地看着他:“我的打算?什么时候轮到我来想了?陛下让我去哪,我便去哪。”
楚煜沉默了,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
我假装看不懂他眼底的挣扎,打破了这诡异的安静:“你就是特地来问这个的?”
他忽然转过身,声音压得极低:“我知道你并非男子。这是欺君之罪。若你肯服下这瓶假死药,从此消失在京城,我可以保你一命。”
“否则,回京之后,我定会向陛……向新皇禀明一切!”
没等他说完,我手腕一翻,快如闪电,已经从他袖中掏出了那个小小的瓷瓶。我捏着瓶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这就是你说的,假死药?”
14
楚煜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他这才反应过来,结结巴巴地辩解:“这……这是毒药!你要是不听话,我、我立刻就毒死你!”
我撇撇嘴,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就凭你?”
楚煜被我激得满脸通红,伸手就来抢药。
我侧身轻松躲过,然后在他惊恐的目光中,拔开瓶塞,将里面的药丸直接倒进了嘴里。
“军医!快来人啊!军医!”楚煜脸色大变,声嘶力竭地大喊。
可这附近的人,早被我遣散了。
直到我口中涌出鲜血,身体软软地倒下,他才颤抖着伸出手,扶住我。
“你……你怎么……”
我凑到他的耳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轻声说:
“真可惜啊,你是楚家的人。”
“不过也很幸运,你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话音刚落,我一口鲜血喷出,彻底没了气息。
之后的事情,便简单多了。
我就像父亲当年一样,在回京的路上“突发心疾”而亡。 两位堂兄护送着我的“遗体”回京,一路上走得极慢,耽搁了许久。
楚煜则浑浑噩噩地被楚家人接走了。他带来的那瓶药,其实是新皇通过楚家给他的,和当年先帝赐给我父亲的那一瓶,一模一样。
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些上不得台面的老套路。
只是楚煜似乎受了极大的刺激,与楚家人大吵了一架。他走得早,自然没看见,我半夜“诈尸”,从棺材里爬了出来,抄小路换上汗血宝马,带着一队亲兵,星夜兼程,秘密潜回了京城。
京城里,护国将军萧凌云战死的消息早已传开。
皇后听闻噩耗,当场吐血,帝后为此大吵一架,陷入冷战。楚茗章趁机再次得宠,得意忘形之下,竟让自己的女儿将小太子推入池中,导致太子高烧了两日。
为了儿子,皇后不得不低头,主动向皇帝求和,两人重归于好。
我听着这些传闻,觉得比戏台上的话本子还要精彩。姐姐这天分,不去写话本真是可惜了。
这些时日,为了掩人耳目,我并未与她有过任何联系。
因此,当我换上一身宫女的衣裳,略作乔装,出现在皇后殿中,低低地喊出一声“姐姐”时,她眸中先是闪过一丝茫然,随即是不可置信,最后化为了滔天的惊喜!
她立刻屏退了左右,拉着我的手,又哭又笑。
“凌云,你再不回来,我真要以为是去给你收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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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霜笑盈盈地为我们端来茶水点心:“娘娘怎么还哭上了?将军这不是好端端地回来了吗?您是不知道,自打您去了边疆,娘娘夜里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我心中一暖,紧紧拉着姐姐的手,舍不得松开。
姐妹俩说了许久的话,但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两位堂兄很快就会带着大军抵京。依照新皇和他父亲如出一辙的多疑心性,他下一步,必定是要削弱兵权,拆分萧家军。
姐姐抹去眼泪,目光却一如儿时那般温柔而坚定:“没事,在那之前,解决掉他就行了。”
“自从他下了那道让你回京的圣旨,我给他下的药量,就加大了不少。”
如今的皇帝,有个无伤大雅的癖好——笃信玄学。
当年为我们姐妹批命的高僧早已圆寂,皇帝如今最信任的,便是他的关门弟子。只是他不知道,这位“高僧”的内里,早就被偷梁换柱,换成了一个姓萧的忠仆。
我这才彻底放下心来。借着宫女的身份,我陪着小外甥玩了一会儿。小家伙长得极像姐姐,总是一本正经地板着小脸,说着童言稚语,可爱得紧。
这几日,皇帝都宿在楚茗章宫中,倒是让我们姐妹俩有了好好叙旧的机会。
姐姐说起这事,笑得有些古怪:“我巴不得他天天都待在那儿。”
我起初还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直到几日后,皇帝猝死在楚茗章宫中的消息传遍了整个皇宫。
那夜我正睡得香甜,姐姐一把将我从床上拖了起来,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走了凌云,看大戏去。”
我打着哈欠,跟着姐姐一路来到楚茗章的殿内。
只见楚茗章哭得梨花带雨,皇帝则躺在床上,人事不省。太医战战兢兢地回话,说皇帝这脉象,恐怕是……房事中过于激动,以致龙体受损,陷入了昏迷。
我惊得下巴都快掉了,楚茗章更是惊恐地尖叫起来:“不可能!世上怎会有如此荒唐的病症!你这个庸医,本宫要杀了你!”
姐姐适时地站了出来,先是斥退了太医,随即以“侍奉不力,致使圣上昏迷”的罪名,将楚茗章当场扣押。
我啧啧称奇,感慨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姐姐却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低声说:“其实,楚茗章有句话说得没错。”
“确实没有这样的病。但是,这口黑锅,必须由她来背。”
姐姐说,她下毒时,就没想过要找什么万全的理由。皇帝死在谁的床上,就算谁倒霉。
如今看来,楚茗章就是那个倒霉蛋。而楚家,也彻底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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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之上,势力盘根错节,楚家独占半壁江山。
楚茗章出了这等丑事,楚家自然不肯善罢甘休,甚至反咬一口,扬言是皇后为了铲除异己,设计嫁祸,其心可诛。
朝臣们吵作一团。就在此时,两位堂兄带着萧家精锐,终于回京了。
可眼下皇帝昏迷不醒,谁又能节制得了兵权在握的萧家军?
更让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是,本该已经死去的“萧凌云”,竟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了朝堂之上。
面对大臣们惊疑不定的目光,我苦笑着解释,说大家都以为我死了,其实不过是被一颗果壳卡住了喉咙,恰好棺木在路上颠簸,竟让我把那果壳吐了出来。辗转多日才回到京城,没想到陛下竟出了事。
“依我看,诸位也不必再争了。陛下昏迷,太子年幼,当务之急,是先惩处谋害陛下的楚氏一族,再做打算。”
楚茗章的父亲,当朝楚相气得面红耳赤:“荒谬!这里轮得到你一个黄口小儿指指点点?!”
我故作惊讶地看着他:“楚相忘了?我萧家军可是陛下的左膀右臂。既然陛下龙体有恙,我们自然有义务为陛下清除这些意图霍乱朝纲的奸佞之徒了。”
话音未落,我手中长剑已然出鞘。
众人只觉眼前一道寒光闪过,楚相那颗戴着官帽的头颅,已经滴溜溜地滚落到了我的脚下。
血溅金銮殿。
与此同时,内侍总管凄厉的哭喊声传来:“陛下……驾崩了!”
姐姐满脸哀戚地看着这血腥的一幕,伸手,象征性地抹了抹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
“陛下为贼人所害,幸得护国将军率兵平叛。为今之计,国不可一日无君。本宫宣读陛下遗旨:即日起,由太子继位,本宫垂帘听政,辅佐新皇。封护国将军萧凌云,为摄政王。”
王室凋零,楚家倒台,剩下的朝臣们早已吓得魂不附体,各个都是一副“我是谁,我在哪”的呆滞模样。
直到大堂兄上前一步,撩起盔甲下摆,单膝跪地,声如洪钟:“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满朝文武这才如梦初醒,呼啦啦跪倒了一片。
我与姐姐隔着人群遥遥相望,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如释重负的笑意。
17
先皇死后,我的小外甥成了新皇,姐姐成了太后。
我曾问她,为何不干脆自己做女帝。她说,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若她当时便提出登基,免不了一场血雨腥风,于国于民,都不是好事。
她说,若她以太后之身,展现出的文韬武略、治国之才,皆不输于世间任何男子,又能礼贤下士,知人善任,那么将来,即便那些老臣心中再不甘,也无话可说。
她的确做得很好。
我这个摄政王,几乎成了最清闲的职位。姐姐说,这身份不过是给我用来镇场子,让我玩的。
边疆再无战事,我便带着亲兵在京郊驻扎了两年。
姐姐垂帘听政,将朝堂打理得井井有条,位置坐得稳如泰山。朝中最大的威胁楚相已死,其余党羽跟着楚煜被流放到了塞北苦寒之地,再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我好像,真的没什么事可做了。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清晨,姐姐命人送来了一套华美的女装。
她让我换上。
我们姐妹二人,生得一模一样。可此时此刻,任谁都能轻易地将我们分辨开来。
她的目光沉静如深潭,蕴藏着无尽的智慧与谋略。
而我的眼眸,则像草原上空的鹰,锐利,坚定,充满了对自由的渴望。
她合该端坐于九重高阙之上,俯瞰万里江山。而我,天生就该是那只翱翔于天际的鹰。
临行前,姐姐笑着牵起我的手,认真地对我说:“凌云,现在一切都结束了。姐姐该兑现当初的诺言了。”
“从今往后,你不必再做萧将军,也不必再做摄政王。你只是,也仅仅是萧凌云。”
“天高海阔,任你遨游。”
我笑了,回握住她的手。
“愿长姐此后,岁岁无忧。我们,常相见。”
我离开了皇宫,从此浪迹天涯。
许多年后,我听说,长姐在垂帘听政八年之后,正式登基为帝。她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恢复了当初那位战功赫赫的摄政王、护国将军萧凌云的女儿身,并追封为长公主。
她开办女学,允许女子参加科举,入朝为官。
她成了史书上,最浓墨重彩的一笔,一位真正的传奇女帝。
【全文完】
来源:葡萄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