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如果要说香港哪笔开销最“超值”,多数本地人都会脱口而出说:“请菲佣。”
如果要说香港哪笔开销最“超值”,多数本地人都会脱口而出说:“请菲佣。”
一个月不到5000港币,就能解决家庭大小事务,从做饭到打扫,从带孩子到照顾老人。
要知道,在香港请个洗碗工,一个月都要一万五起步,这笔账一算,中产心里都明白。
如今,香港外佣人数已经超过40万,占全港人口的5%。
换句话说,几乎每五个家庭里,就有一个靠菲佣来维持运转。
她们像一股隐形的支撑力,把香港200万中产的生活撑了起来。
可一旦把视线从雇主转到她们身上,你会发现这是一场赤裸裸的错位,有人享受无忧中产生活,有人却挤在不足四平米的隔间里寄人篱下。
这背后,不仅是香港社会的独特现象,更是全球化和阶层困境的一种投影。
01
很多内地人误以为,菲佣是豪宅主人才能负担的奢侈品。
但其实,在香港请菲佣早已是中产家庭的“刚需”。
香港的夫妻普遍双职工,家庭月收入六七万港币并不罕见。
拿出五千块雇一个全天候帮手,相当于用不到一成的收入买来省心。
这意味着他们能把更多时间放在赚钱和休闲上,不必在柴米油盐里耗尽精力。
更关键的是,菲佣的工作强度远远超过常见的钟点工。
每天早上七点起床准备早餐,晚上九点才收拾完厨房和客厅,除法定假期外只有一天休息。
工作范围几乎覆盖了家庭的所有琐碎,洗衣、做饭、打扫、带小孩、照顾宠物,甚至有人家让菲佣帮忙洗车。
雇主们还常常能在不同菲佣身上看到“技能树”的差异。
有人是做饭高手,能把麻辣香锅和惠灵顿牛排都做得像模像样,有人则天生耐心,带起孩子来得心应手。
唯一不变的是,她们对清洁的近乎执念,地板永远一尘不染,厨房每天亮得能照出人影。
香港的中介和法律体系也为这种雇佣关系提供了严格的框架。
记账必须清楚,违规要罚款,严重的会解约甚至取消签证。
正因为如此,菲佣们格外在意雇主的评价,因为这关系到她们下一份工作的推荐信。
02
在光鲜的中产生活背后,是菲佣们逼仄而局促的日常。
首先是居住条件。
香港房价高起,工人房通常被“挤”出来,面积三四平米,放下一张单人床和小柜子就没有多余的空间。
对比雇主的卧室和客厅,这种空间几乎像是被硬生生抠出来的。
更糟的是,不少菲佣连这样的房间都没有,有人睡在走廊、厨房隔间,甚至客厅的沙发或阳台。
极端情况下,房间还堆满杂物,甚至养着宠物,主人明确告诉她们,这不是你的房间。
饮食方面,大多数菲佣和雇主共餐,但往往要等雇主吃完,才轮到她们动筷。
如果雇主不包伙食,法律规定要额外支付膳食补贴,约1000港币。
但在物价高昂的香港,这点钱根本不够,茶餐厅一份最普通的饭也要四五十块,一个月下来注定捉襟见肘。
收入看似稳定,但其实也充满矛盾。
香港法律规定外佣的最低薪酬是4730港币,普遍工资在5000左右,很少有人能拿到高薪。
可对比菲律宾本地的收入,这已经是一份极具吸引力的工作。
很多菲佣每月一拿到工资,就立刻通过汇款寄回家乡,供养孩子读书,补贴整个家庭。
假期娱乐则极具公共性,周日去一趟中环,就能看到成百上千的菲佣聚在天桥和广场,铺上野餐垫,分享食物,聊天唱歌。
她们甚至在街头举办婚礼,没有华丽的布景,也没有厚重的红包,简单的食物和热烈的舞蹈,就是全部的仪式感。
03
当然,这个群体并非没有阴影。
少数菲佣因为经济压力,会借高利贷,甚至被追债公司上门骚扰雇主。
有些人走上偷窃的道路,把雇主家的物品拿出去变卖,还有极少数涉及卖淫,被媒体曝光。
这类事件虽然只是个别,但足以让部分雇主心生戒备。
雇主与菲佣之间,本就有天然的不平等。
一方是掌握资源的家庭,一方是依赖工资的外来工人。信任和矛盾像是拉扯的两股绳索,随时可能绷断。
而性与情感问题,也是隐藏的痛点,很多菲佣已婚,却长期与丈夫分隔两地。
几年甚至十几年的分离,导致婚姻破裂的案例屡见不鲜,有人在香港独守小隔间,有人在家乡承受伴侣出轨的打击。
这种个人的孤独与牺牲,常常被淹没在“中产生活的便利”这一叙事里。
04
最让人唏嘘的,是这种循环的死结。
很多雇主请菲佣,是因为自己要全力打拼,没有精力照顾孩子。
可这意味着菲佣也要丢下自己的孩子,到香港来照顾别人的孩子。
雇主付给菲佣的薪水,供养了菲佣孩子的教育,而那些孩子读到大学,却依旧找不到体面的工作,最终也想走上母亲的老路,出国做外佣。
这是一种命运的互文,一个家庭的便利,往往建立在另一个家庭的缺席之上。
雇主觉得划算,菲佣觉得无奈,社会觉得合理,但放在个体的层面,这里面的矛盾和挣扎从未停止。
05
菲佣在香港,不仅是一个职业群体,更是一面镜子,它映照出城市的效率,也折射出阶级的不平等。
对中产来说,5000港币买来的是更多时间、更少焦虑。
对菲佣来说,这是养家糊口的唯一机会,却也意味着自我牺牲。
两者看似双赢,实则各怀辛酸。
现代社会似乎让人们拥有了更多选择,可命运的枷锁并没有真正松开。
有人在摩天大楼的窗台喝着咖啡,有人在狭小的工人房里独自入睡。
所以,当我们谈论“划算”的时候,不妨想想,这笔账里,究竟是谁在付出代价?
来源:高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