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高大伟站在镜子前仔细地系着爱马仕领带，这条深蓝色的丝绸领带是李秀丽上个月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他调整着领结的位置，手指因为常年握笔和签文件而略显粗糙，与光滑的丝绸形成鲜明对比。
高大伟站在镜子前仔细地系着爱马仕领带，这条深蓝色的丝绸领带是李秀丽上个月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他调整着领结的位置，手指因为常年握笔和签文件而略显粗糙，与光滑的丝绸形成鲜明对比。
"高总，花已经送到了。"司机老陈站在卧室门口轻声说道。
"放在泳池边了吗？"高大伟没有回头，继续与领带斗争。
"按您的要求，九十九朵红玫瑰，还有您订的那条项链，已经放在主卧的床头柜上了。"
高大伟终于满意地松开了手，领结完美地停在衬衫领口中央。他转身面对老陈，五十四岁的面容上刻着岁月的痕迹，眼角的鱼尾纹在笑起来时格外明显。"今天是我太太二十五岁生日，一切都要完美。"
老陈点点头退了出去。高大伟拿起床头柜上的小蓝盒子，打开确认那条价值三十万的钻石项链安然无恙。他想象着李秀丽看到它时惊喜的表情，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三个月前，当他在公司年会上第一次见到这位新来的市场部职员时，就被她身上那种青春的活力所吸引。而现在，这个比他小了近三十岁的女孩成了他的妻子。
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是秘书打来的，关于明天董事会的最后确认。高大伟简短地交代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他看了看腕表，已经六点半了，李秀丽应该快到家了。
他快步下楼，检查餐厅的布置。烛光、香槟、她最爱的法式料理，一切都按照最高标准准备。高大伟感到一阵满足，这种掌控全局的感觉让他安心。作为一家上市公司的CEO，他习惯了事事尽在掌握。
门铃响了。高大伟整理了一下西装，亲自去开门。
"老公！"李秀丽一进门就扑进他怀里。她穿着紧身的白色连衣裙，黑发如瀑般垂在肩头，身上散发着青春的气息和淡淡的香水味。高大伟抱着她，闻着她发间的香气，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心跳加速了——不是出于激情，而是某种难以名状的紧张。
"生日快乐，宝贝。"他亲吻她的额头，然后牵着她的手走向餐厅。"我有惊喜给你。"
李秀丽的眼睛在看到餐厅布置时亮了起来。"哇！太美了！"她像个孩子一样兴奋地转了一圈，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清脆的声响。
高大伟为她拉开椅子，然后示意侍者倒香槟。他看着妻子年轻的面庞在烛光下熠熠生辉，突然感到一阵恍惚。二十五岁，他大学毕业的年龄，而他现在已经可以做她父亲了。这个念头让他握香槟杯的手微微颤抖。
"我今天和闺蜜们吃午饭，她们都羡慕死我了。"李秀丽啜饮着香槟，眼睛闪闪发亮，"说我嫁了个又帅又多金还体贴的老公。"
高大伟微笑着，心里却涌起一丝不安。他清楚那些"闺蜜"们背后会说什么——老牛吃嫩草、图他的钱之类的闲话。但他选择不去在意，至少表面上如此。
"先吃点东西，然后我有礼物给你。"他试图转移话题。
晚餐进行得很愉快，至少表面上是这样。李秀丽滔滔不绝地讲述着她和闺蜜们的趣事，那些高大伟从未听说过的网红、明星和流行语不时从她嘴里蹦出来。他微笑着点头，实际上却越来越感到自己像个局外人。
"……然后小雨就说要带我去新开的那家夜店，据说DJ是从韩国请来的！"李秀丽兴奋地说，"我们周末一起去好不好？"
高大伟的叉子在盘子上发出一声轻微的碰撞声。"夜店？"他尽量保持语气平稳，"那种地方太吵了，而且空气不好。不如我们去听音乐会？下周柏林爱乐乐团来演出。"
李秀丽的表情瞬间黯淡下来。"又是音乐会……"她小声嘀咕着，叉子无聊地搅动着盘中的食物。
一阵尴尬的沉默后，高大伟清了清嗓子："我们去看看你的礼物吧。"
主卧里，当李秀丽打开那个蓝色盒子时，确实发出了惊喜的尖叫。她迫不及待地让高大伟帮她戴上项链，然后在镜子前转来转去，用手机自拍了至少二十张照片。
"太美了！谢谢老公！"她搂住高大伟的脖子，给了他一个热烈的吻。
高大伟回应着这个吻，双手自然地滑向她的腰间。他能感觉到李秀丽身体的温度，闻到她颈间淡淡的香水味。一股热流涌向下腹，但随即——什么也没发生。他尴尬地发现自己的身体没有像预期那样回应。
李秀丽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她稍稍后退，眼中闪过一丝困惑。"你累了？"她轻声问道。
"不，当然不。"高大伟急忙否认，却感到一阵疲惫袭来。今天他开了四个小时的董事会，处理了三起紧急事务，现在确实感到精疲力竭。"只是……想先洗个澡。"
李秀丽点点头，表情难以捉摸。她开始收拾那些散落在床上的包装纸，动作明显慢了下来。
浴室里，高大伟盯着镜子中的自己。眼袋明显，头发虽然染过但发根已经露出灰白，胸膛不再像年轻时那样紧实。他叹了口气，从洗漱台抽屉深处取出一个小药瓶，倒出一粒蓝色药片。这是他上周从私人医生那里拿的，还没用过。
吞下药片后，他做了几次深呼吸，试图让自己放松。水蒸气渐渐模糊了镜面，也模糊了他那张不再年轻的脸。
十五分钟后，当他走出浴室时，卧室的灯已经调暗，李秀丽穿着性感的黑色睡衣靠在床头玩手机。屏幕的光映在她脸上，照亮了她精致的妆容。
高大伟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手指轻轻抚摸她的肩膀。"对不起，最近工作太忙了。"他低声说。
李秀丽放下手机，转向他。"我知道你很累。"她的语气温柔，但眼神中有一丝高大伟读不懂的情绪，"我们可以改天再……"
"不，今晚是你生日。"高大伟打断她，俯身亲吻她。他能感觉到药效开始发挥作用，身体有了反应。
李秀丽回应着他的吻，但当高大伟的手开始在她身上游走时，她突然僵住了。"等等，"她推开他，"那是什么声音？"
高大伟也听到了——他的手机在隔壁书房响个不停。公司紧急来电的特定铃声。
"别管它。"他试图继续，但铃声固执地持续着。
李秀丽叹了口气："去接吧，不然你整晚都会心神不宁。"
高大伟懊恼地起身，披上睡袍走向书房。电话是财务总监打来的，关于一个突发的审计问题。通话持续了二十五分钟，等他回到卧室时，药效已经消退了大半，而李秀丽背对着他，似乎已经睡着了。
他轻手轻脚地上床，盯着天花板，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感。三个月前的新婚之夜，他还能靠两片药和一瓶红酒度过一个还算满意的夜晚。而现在，他甚至不确定药效能否持续到电话结束。
第二天早晨，高大伟醒来时发现李秀丽已经不在床上。他下楼发现她在厨房，罕见地准备着早餐。
"早。"她头也不抬地说，语气平淡。
"早，宝贝。"高大伟走过去想亲吻她的脸颊，但她巧妙地避开了，递给他一杯咖啡。
"我今天约了小雨逛街，可能会晚点回来。"她说着，眼睛盯着咖啡杯。
高大伟感到一阵不安。"昨晚……我很抱歉。"他试探着说。
李秀丽终于抬起头，她的眼睛有些红肿，好像哭过。"高总，"她用了一个他们结婚后她就没再用过的称呼，"我们需要谈谈。"
"当然，什么都可以谈。"高大伟放下咖啡杯，心跳加速。
"我二十五岁，你五十四岁。"李秀丽直视着他的眼睛，"我嫁给你是因为我爱你，但有时候我觉得你更想要一个女儿，而不是妻子。"
高大伟感到一阵刺痛。"我不明白……"
"每次我想去夜店、想和朋友们聚会、想尝试新事物，你总是用钱打发我——昂贵的礼物、奢华的旅行，但从不真正参与我的生活。"李秀丽的声音开始颤抖，"就连……就连在床上，你也像是在完成一项任务，而不是享受我们的亲密时刻。"
高大伟的脸涨得通红。被这样直接地指出生理上的不足，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羞辱。"我已经尽力了！"他声音突然提高，"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吗？每天工作十二小时，回到家还要满足一个年轻女孩的所有幻想？"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李秀丽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泪夺眶而出。"所以现在我是'一个年轻女孩'了？不是你的妻子了？"她抓起包包冲向门口，"我今天不回来了！"
门被重重地关上，高大伟站在原地，感到一阵眩晕。他摸索着口袋里的药瓶，却发现它不在那里。转身时，他看到那个小蓝瓶躺在厨房台面上——李秀丽显然发现了它。
电话铃声再次响起，高大伟看都没看就按掉了。他慢慢走回卧室，倒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三千万的年薪，五亿的个人资产，市中心最豪华的公寓，却解决不了最根本的问题——时间对身体的残酷掠夺。
他拿起床头柜上的相框，里面是他们婚礼的照片。他穿着笔挺的西装，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年轻；李秀丽一袭白纱，美得像个梦。当时所有人都说他们是天作之合，但没人提到两年后、五年后、十年后会发生什么。
高大伟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很少联系的号码——他的私人医生。
"王医生，关于上次那种药，"他压低声音，"有没有……更强效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高总，以您的年龄和健康状况，我不建议增加剂量。事实上，我们应该谈谈其他解决方案，比如心理咨询或者……重新评估这段关系。"
高大伟挂断了电话。解决方案？他苦笑着想，除非能发明时间机器，否则有什么解决方案能填补近三十年的鸿沟？
窗外，阳光明媚，城市的喧嚣隐约可闻。在这个充满活力的世界里，高大伟第一次感到自己真的老了。
来源：华文原创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