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今天是我和苏晚晴结婚三周年的纪念日。我提前一周就订好了她最爱的法式餐厅,还特意去花店挑了束新鲜的白玫瑰——那是她曾经提过一次喜欢的花,我记到了现在,满心想着给她个惊喜。
01
今天是我和苏晚晴结婚三周年的纪念日。我提前一周就订好了她最爱的法式餐厅,还特意去花店挑了束新鲜的白玫瑰——那是她曾经提过一次喜欢的花,我记到了现在,满心想着给她个惊喜。
手机突然响了,屏幕上跳动着“晚晴”的名字。我刚接起,就传来她熟悉的命令式语气:“顾屿,现在立刻回家一趟!”
这三年来,她一直是这样,说话从来没有过商量的余地。可今天不一样,她的声音里少了平时的生硬,没有像往常那样带着“赶紧滚回来”的不耐烦。
“好,我马上到。”我把手里的建筑设计图匆匆收好,跟领导简单说了句家里有急事,就抓起外套往停车场跑。
路上,我忍不住胡思乱想:她会不会也记得今天是纪念日?会不会也偷偷准备了什么?哪怕只是一句简单的“纪念日快乐”,我也会觉得这三年的付出没白费。
可推开门的瞬间,所有的期待都碎了——一股陌生的男士香水味扑面而来,刺得我鼻腔发疼。客厅的沙发上,苏晚晴正和一个男人挨在一起,她笑得眉眼弯弯,那种温柔的神情,是我陪在她身边三年都从未见过的。
更让我心脏一沉的是,那个男人的眉眼,竟然和我有七分相似。我瞬间就明白了,他就是苏晚晴藏在心里多年的人——林慕白。
苏晚晴看到我,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眼神冷得像冰:“你回来得正好。”她从茶几上拿起一份文件,随手扔到我面前,“签了吧,慕白回来了,我们离婚。”
我僵在原地,手里的白玫瑰“啪嗒”一声掉在地上,花瓣散落了一地。“晚晴,今天是我们结婚三周年的纪念日……”
“纪念日?”苏晚晴冷笑一声,语气里满是嘲讽,“你不会真以为我爱你吧?看看你的脸,再看看他,你不过是我找的替代品而已。”她指着身边的林慕白,那种居高临下的轻蔑,像针一样扎进我心里。
林慕白站起身,假惺惺地朝我伸出手:“顾先生,多谢你这三年照顾晚晴。以后她就交给我了。说实话,看到你的时候我还挺意外的,没想到晚晴会找个和我这么像的人。”
“是啊,当初第一次见你,我就想起了慕白。”苏晚晴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思,甚至带着一丝炫耀,“你们站在一起是挺像的,可真的和假的,气质差得不是一点半点。”
林慕白笑着补充,语气里满是胜利者的姿态:“顾屿是吧?听说你是建筑设计师,挺有才华的。以后好好工作,总能找到适合自己的人,别再纠缠晚晴了。”
我死死攥着那份离婚协议书,指节都泛了白。“三年……”我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我们三年的婚姻,就这样结束了?”
“什么叫结束?我们之间从来就没有开始过。”苏晚晴站起身,自然地挽住林慕白的胳膊,眼神里的依赖藏都藏不住。
林慕白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带着怜悯,却更像是施舍:“顾屿,人要学会放手,强扭的瓜不甜。你总不希望晚晴过得不开心吧?”
“慕白说得对,我和他才是真爱,你懂不懂?”苏晚晴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仿佛我是阻碍他们幸福的绊脚石,“三年前他出国,我一时糊涂才跟你结婚。现在他回来了,一切都该回到正轨了。”
我看着眼前亲密的两人,再看看这个我精心布置了三年的家,突然觉得无比陌生。那些我熬夜设计的装修、亲手挑选的家具,此刻都像是为别人准备的。
“协议我会签的。”我的声音出奇地平静,平静得连自己都觉得意外。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会闹脾气呢。”苏晚晴松了口气,语气里满是理所当然,“对了,这房子我要留下,你搬出去吧。反正你一个大男人,在哪住都一样。”
02
离婚协议书摊在桌上,白纸黑字格外刺眼。我拿起笔,手却控制不住地发抖,脑子里突然闪过很多年前的画面——
那时候我还是个瘦小的孩子,因为没有爸爸,总被班里的大个子堵在墙角欺负。他们推搡着我,笑着骂我是“没人要的野孩子”。就在我抱着头准备挨打的时候,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挤了过来,奶声奶气却很坚定地喊:“不许欺负他!”
她张开双臂挡在我面前,明明比我还矮半个头,却像一道光,把那些黑暗都驱散了。那个小女孩,就是苏晚晴。
我一直记得那个下午,记得她眼里的认真,记得她为我挺身而出的样子。从那时候起,她就成了我心里最特别的存在。
所以三年前,当她找到我,说“我需要一个丈夫气气家里人,你很合适”的时候,我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我以为时间能融化她心里的冰,以为我的真心总有一天能感动她,以为那个勇敢的小女孩,还藏在她心里的某个角落。
现在想想,真是太可笑了。
这三年来,我小心翼翼地迁就她的坏脾气,包容她的冷漠和挑剔,每天变着花样给她做她爱吃的菜,甚至把她随口提的喜好都记在本子上。可这些,在林慕白一句“我回来了”面前,全都变得一文不值。
“你倒是快点签啊!”苏晚晴的催促声打断了我的思绪,语气里满是不耐烦,“慕白还等着带我去看电影呢,别浪费时间。”
林慕白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动作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不急,让他慢慢想。毕竟三年的感情,总该有个告别。”
他们的亲密互动,像一把钝刀,在我心上反复切割。这三年,苏晚晴从来没有对我笑过这么温柔的笑,从来没有让我碰过她的头发,就连一次像样的拥抱,都是我的奢望。我们睡在同一张床上,却像隔着一条银河,她总说自己有洁癖,不喜欢别人碰她——现在我才明白,她只是不喜欢我碰她而已。
“顾屿,你发什么呆?”苏晚晴的声音更不耐烦了,“赶紧签字,别耽误我们的事!”
我看着她眼里的催促和冷漠,想到她刚才说我是“替代品”时的轻蔑,想到她说“从来没爱过我”时的理所当然,心里最后一点不舍,也彻底消失了。
我深吸一口气,在离婚协议书上一笔一划签下“顾屿”两个字,字迹工整得不像我的笔迹。“如你所愿。”
我把笔放回桌上,最后看了一眼这个住了三年的家——客厅的吊灯是我根据她喜欢的风格选的,书房里的每一本书都是我按她的兴趣挑的,就连厨房里的调料,我都按她的习惯摆得整整齐齐。可现在,这些都不属于我了。
“那我先走了。”我站起身,没有再看苏晚晴和林慕白一眼,径直朝门口走。
走到门口时,我听见林慕白说:“晚晴,你看他多识趣,一点都不纠缠。”
苏晚晴轻笑一声,语气里带着一丝满意:“他一直都很听话,这点还算不错。”
门在我身后轻轻关上,像一个句号,彻底结束了我三年的婚姻。我站在走廊里,冷风从窗户缝里钻进来,吹得我浑身发冷。我突然想起早上出门时,还在满心欢喜地想给她什么惊喜,而那束白玫瑰,现在大概已经被当成垃圾扔进垃圾桶了吧。
03
离婚还在冷静期,苏晚晴就迫不及待地把林慕白带回了家。
第二天,我回来拿落在书房的几份设计图纸——那是我接下来要竞标项目的核心文件,不能丢。刚推开门,就看见林慕白从厨房走出来,手里端着一杯咖啡,看到我也不觉得尴尬,反而笑着打招呼:“顾屿,你回来了。”
那语气自然得好像他才是这个家的男主人。我没理他,径直走向书房。
苏晚晴从卧室里出来,头发有些凌乱,看到我皱起了眉:“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
“这现在还是我的家。”我冷冷地回了一句。
“马上就不是了。”她理了理头发,快步走到林慕白身边,伸手挽住他的胳膊,“你要拿什么赶紧拿,别打扰我们。”
我在书房的抽屉里找到那几份设计图纸,仔细收进包里。转身准备离开时,却看见林慕白正坐在我平时常坐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看电视,手里用的,竟然是我那个有缺口的白色咖啡杯——那是我刚结婚时不小心磕坏的,因为觉得有纪念意义,一直没舍得扔。
“林慕白,你好像挺适合这个家的。”我站在客厅中央,语气里听不出情绪。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多谢夸奖。”
苏晚晴在旁边笑着附和:“那当然,我们本来就天生一对。”
我没再说话,拿着东西转身就走。
一个星期后,我租好了新的房子,回来搬剩下的东西。推开门,眼前的一幕让我胃里一阵翻腾——林慕白穿着我的灰色睡衣,躺在沙发上,那件睡衣我穿了两年,现在套在他身上,说不出的刺眼。苏晚晴窝在他怀里,脸上带着不正常的潮红,一看就知道刚才在做什么。
“顾屿,你能不能提前打个电话?每次突然出现都吓人一跳。”苏晚晴看到我,语气里满是嫌弃。
“不好意思,打扰你们的好事了。”我压下心里的不适,径直走向卧室,开始收拾我的东西。
“你看看人家慕白,”苏晚晴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带着一种刻意的炫耀,“笑起来多温柔,眼睛里都闪着光。哪像你,整天死气沉沉的,跟谁欠了你钱似的,看着就晦气。”
我的手顿了一下,手里的书差点掉在地上。林慕白轻笑一声,语气里带着假惺惺的劝解:“晚晴,别这么说,顾屿听见会不高兴的。”
“不高兴就不高兴呗,难道他还能怎么样?”苏晚晴的声音更刻薄了,“顾屿,你以前做的菜太油腻了,慕白根本不爱吃。还有你那些什么破设计理念,慕白说早就过时了,也就你自己当个宝。”
我懒得跟他们争辩,加快速度收拾东西。其实我的东西本来就不多,一个行李箱就装得满满当当。
“顾屿,你怎么不说话?哑巴了?”苏晚晴跟在我身后,不依不饶,“像你这种没情趣、没浪漫细胞的人,活该单身一辈子。我看你啊,连呼吸都是错的。”
林慕白这时候开口了,语气里带着居高临下的同情,仿佛在教导一个不懂事的孩子:“顾屿,别怪晚晴说话直。她只是找到了真正懂她的人。你啊,还是差了点意思。”
我握着手里的U盘,指节用力到发白。“差在哪里?”我转过身,直视着他的眼睛。
林慕白脸上的笑容带着明显的炫耀,他搂紧了怀里的苏晚晴,得意地说:“差在你不懂女人心。晚晴需要的是浪漫,是激情,是让她心跳加速的感觉。而你呢?只会按部就班地过日子,像个机器人一样,一点意思都没有。”
苏晚晴在他怀里点头,眼里满是认同:“就是这样!慕白最懂我了。”
我看着他们腻在一起的样子,只觉得一阵恶心。“那祝你们白头到老,永远这么‘浪漫’。”我顿了顿,目光落在林慕白身上的睡衣上,“对了,你身上这件睡衣,还有我那双快穿破的鞋,都送你了。不用谢。”
我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听懂我话里的讽刺,也不想再看他们的反应。我转身走向门口,从钥匙串上取下那把家门钥匙,轻轻放在玄关上——这把钥匙,我曾经以为能打开我们未来的门,现在看来,只是我一厢情愿的幻想。
推开门的瞬间,我听见苏晚晴说:“总算清净了,以后再也不用看见他了。”
电梯门缓缓关上,我靠在冰冷的电梯壁上,突然想起三年前我们刚搬进这个房子时,我问她喜欢什么样的装修风格,她漫不经心地说“随便,只要不太吵就行”。现在我才明白,她嘴里的“随便”,从来都不是“无所谓”,而是“我根本不在乎”。
04
离婚冷静期终于结束,我早早站在民政局门口等着。按照约定,苏晚晴十点会到,可我看了看手表,指针已经指向十点十五分。
远处,我看见她和一个女人并肩走来——那个女人是她的闺蜜张小雨,我之前见过几次。我原以为林慕白会陪她来,毕竟这是她盼了很久的“解脱”,可没想到身边却是别人。
她们走得很慢,一边走一边低声聊着,我站在台阶下,恰好能听清她们的对话。
“顾屿?呵,他就是条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舔狗。”苏晚晴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风吹过来,每个字都像针一样扎进我耳朵里。
我脚步一顿,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紧紧攥住。
“也就那双眼睛还有点用,能让慕白偶尔吃吃醋,找找存在感。”她说这话时,还轻笑了一声,那语气里的随意,仿佛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东西。
张小雨跟着笑:“你当年怎么想的,怎么会找个这样的人结婚?”
“当年啊,我就是看他被人欺负得可怜,顺手帮了一把。”苏晚晴的声音漫不经心,“谁知道他这么死心眼,跟条小狗似的,我说东他不敢往西。也好,这三年省了不少事,不用费心应付。”
“要不是他长得有点像慕白,我早把他踹了,哪能忍到现在!”
她们已经走上台阶,我压下心里的翻涌,装作刚看到她们的样子,轻声叫了句:“晚晴。”
苏晚晴看到我,脸上的轻松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贯的冷淡:“你来得挺早。”张小雨在旁边上下打量着我,眼神里满是看好戏的意味,没有丝毫掩饰。
我们走进民政局,跟着队伍排队办手续。整个过程中,苏晚晴没主动跟我说过一句话,连眼神都没和我对视过。当工作人员问“是否确定要解除婚姻关系”时,她几乎没有犹豫:“确定。”
我拿起笔签字,刚才听到的那些话又在耳边响起——原来我珍藏了十几年的“救赎”,在她眼里只是“顺手帮了一把”;我以为照亮了整个少年时代的光,不过是她随手点燃的一根火柴,用完就扔,连痕迹都懒得留。
“先生?”工作人员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我回过神,在离婚证上签下自己的名字,落笔的那一刻,心里反而涌起一种说不出的轻松,像是卸下了压了三年的重担。
苏晚晴拿起离婚证看了一眼,随手塞进包里,转身就要走:“那我先走了。”
“苏晚晴。”我叫住她。她回头看我,眼神里带着明显的不耐烦,仿佛我耽误了她的时间。
“谢谢你当年帮过我。”我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虽然对你来说只是顺手,但对我来说,很重要。”
她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你听到了?”
“嗯,听到了。”我点点头,“还是要谢谢你。那么,再见了。”
05
回到出租屋,我看着桌子上堆得满满的设计图,那是我这三年偷偷画的——每次等苏晚晴睡着,或者她出门和朋友聚会时,我就坐在书桌前,一点点勾勒自己的想法。最厚的那一摞,是我花了两年时间打磨的“天空之城”设计稿。
苏晚晴曾经看到过一次,她翻了两页就扔回桌上,语气里满是不屑:“你这是什么异想天开的东西?浪费纸张。”那时候我没敢反驳,只是默默把图纸收进箱子里,连解释的勇气都没有。
可现在,我看着摊开的“天空之城”,突然想:为什么要在意她的看法?这个设计融合了东方园林的雅致和未来科技的便捷,是我对“理想建筑”的全部想象,是我真正热爱的东西。
接下来的几天,我白天去公司上班,晚上就留在出租屋修改设计稿,一边改一边问自己:这真的只是“异想天开”吗?直到有天晚上,我在网上看到一则公告——国际青年建筑设计师大赛正在征稿,主题恰好是“未来城市”。
我盯着屏幕上的投稿要求,心跳越来越快:为什么不试试?反正现在我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了。
我花了整整一个星期,重新整理“天空之城”的设计稿,每一个数据都反复核算,每一张图纸都重新绘制,确保没有任何疏漏。确认一切无误后,我点击了“提交”按钮。
半个月后的一个下午,我正在公司画商业广场的平面图,手机突然响了。电话那头传来陌生的声音:“请问是顾屿先生吗?我是国际青年建筑设计师大赛组委会的工作人员,您的作品‘天空之城’已经入围决赛,同时获得了创意奖,奖金五万元。”
“五万元?”我愣了一下,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谢谢,请问我什么时候可以领奖?”
“下周五在会展中心有颁奖典礼,后续我们会把具体安排发给您。”
挂了电话,我坐在椅子上,半天没回过神。领导路过我的工位,拍了拍我的肩膀:“顾屿,脸色怎么这么红?中彩票了?”
我笑着点头:“差不多吧,算是个小惊喜。”
拿到奖金的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决定:辞职。
“顾屿,你疯了?”部门主管看到我的辞职申请,满脸诧异,“你现在工作稳定,薪资也不错,怎么突然要辞职?”
“我想试试自己创业,做自己喜欢的设计。”我说。
“创业?”主管叹了口气,“你知道创业成功率有多低吗?十个人里能成一个就不错了。”
“我知道风险大,但我还是想试试。”我语气坚定,没有丝毫犹豫。
主管看了我很久,最终点了点头:“行吧,既然你决定了,我也不拦你。以后要是想回来,随时找我。”
办完离职手续,我用五万元奖金加上这几年攒的积蓄,注册了“屿岸设计”工作室——“屿”是我的名字,“岸”是我想抵达的彼岸。没有办公室,我的出租屋就是工作室;没有团队,我一个人既是设计师,也是客服和后勤。
第一个客户是朋友介绍来的,是个濒临倒闭的旧厂房改造项目。“甲方想把这里改成网红文创园,预算只有二十万。”朋友在电话里说,“业内好几家大公司都不愿意接,觉得没钱赚还容易砸招牌。你敢不敢接?”
我看着朋友发来的厂房照片——破败的墙体、锈迹斑斑的钢筋、散落的混凝土块,像一片被遗忘的废墟。但我却看到了潜力:“我接了。”
朋友愣了一下:“顾屿,你确定?这项目要是搞砸了,你刚起步的工作室就完了。”
“没关系,反正我现在也没什么招牌可砸。”我笑着说。
接下来的一个月,我几乎天天泡在废弃厂房里——白天测量尺寸、研究建筑结构,晚上在出租屋画设计图,经常忙到后半夜。我决定将工业风与现代艺术结合,用废弃的钢材做艺术装置,用破碎的混凝土砌成特色墙面,再种上爬藤植物,让“废墟”重新焕发生机。
施工期间,为了节省预算,很多活我都自己动手——刷油漆、搬材料、调整装置位置,手上满是划痕,衣服上沾着泥土和油漆,却一点都不觉得累。
项目完工那天,我站在改造后的文创园里,看着夕阳落在由废钢制成的“飞鸟”装置上,金属反射出温暖的光,游客们举着手机拍照,笑声此起彼伏。那一刻,我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这是我第一次完全按照自己的理念完成的作品,没有否定,没有质疑,只有认可和喜爱。
一周后,这个“废墟文创园”在社交平台上爆火,媒体称我为“废墟上的魔术师”。“屿岸设计”的名字第一次出现在行业报道里,我的手机开始不停地响,全是咨询设计业务的电话。
站在出租屋的窗前,看着远处的夜景,我想起苏晚晴说我“异想天开”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现在,谁还会说我的想法是“异想天开”呢?
06
文创园项目成功后,我的手机就没停过,大部分是业务咨询,直到有一天,一个熟悉的号码打了进来。
“顾屿,听说你那个小破工作室有点起色了?”苏晚晴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语气里带着一种别扭的傲慢,像是在施舍。
我没说话,等着她继续说。
“要不要苏氏给你投点钱?别到时候连饭都吃不起,丢我的人。”她的话里满是居高临下的意味,仿佛我现在的成绩,都是沾了她的光。
我直接挂断了电话,连一个字都懒得回应——我不需要她的施舍,更不想和她再有任何牵扯。
接下来的几个月,“屿岸设计”的订单越来越多,从私人住宅到商业综合体,从小型改造项目到城市公共空间设计,我的团队也从一个人扩展到十几个人,租了真正的办公室。我不再是那个需要看别人脸色的“替代品”,而是能主导自己事业的设计师顾屿。
半年后,我收到了国际青年建筑设计师大赛组委会的邮件——“天空之城”被推荐参加更高级别的国际建筑设计大赛,这个大赛每三年举办一次,全世界只有一百个作品能入围。
我重新完善设计稿,补充了实际应用的可行性分析,比如环保材料的选择、交通动线的优化,然后提交了参赛申请。三个月后,结果公布:我获得了金奖。
站在国外颁奖典礼的舞台上,手里拿着沉甸甸的奖杯,台下坐着来自世界各地的建筑师和媒体记者。主持人用流利的中文介绍我的作品,大屏幕上播放着“天空之城”的三维效果图——错落有致的建筑、绿意盎然的空中花园、便捷的垂直交通,赢得了全场掌声。
CNN的记者问我:“您的设计灵感来源于哪里?”
我笑着回答:“来源于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我想让建筑不仅是居住的空间,更是能让人感受到温暖和希望的地方。”
BBC的记者问我未来的规划,我说:“希望能把更多的设计理念变成现实,让更多人住进自己喜欢的房子里。”
回国后,国内媒体的报道更加热烈——“中国天才设计师顾屿惊艳国际”“90后建筑师斩获国际金奖”“从离婚男到国际大师的逆袭”。最后那个标题让我有点哭笑不得,但也没在意——别人怎么说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终于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样子。
工作室的电话被打爆了,国际知名建筑事务所的合作邀约、大型地产公司的项目合作、甚至有几家公司想直接收购“屿岸设计”,我都礼貌地拒绝了——我想按照自己的节奏,做自己喜欢的设计,不想被资本左右。
有趣的是,苏晚晴的电话又打来了。这次她的语气明显软了下来,没有了之前的傲慢:“顾屿,恭喜你获得金奖。”
“谢谢。”我简单回应。
“有空一起吃个饭吗?就当是为你庆祝。”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不了,最近项目比较忙,没时间。”我直接拒绝。
“那……改天可以吗?”她还在坚持。
“再说吧。”我说完,就挂断了电话,继续处理手头的工作。不是我故意冷淡,而是真的很忙——工作室同时推进八个项目,每个项目的细节都需要我亲自把关,实在没精力应付无关的人和事。
偶尔刷朋友圈时,我会看到苏晚晴发的动态——大多是她和林慕白参加晚宴的照片,她穿着华丽的晚礼服,挽着林慕白的胳膊,笑容灿烂,看起来过得很幸福。我没多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轨迹,我们早已是两条平行线,不会再有交集。
直到有一天,《建筑设计》杂志的编辑约我做访谈,还拍了封面照片。杂志发布那天,编辑送了我一本,封面标题是“新锐建筑师顾屿:让建筑成为诗”。我翻着杂志,突然想起离婚时苏晚晴说“你的设计都过时了”——现在,这些“过时”的设计,却登上了行业顶级杂志的封面。
人生真是奇妙,曾经你以为的“不可能”,只要坚持下去,总会变成“意想不到”。
07
刚从项目评审会的会议室出来,手机就响了。屏幕上跳动的“苏晚晴”三个字,让我脚步顿了一下——自从上次拒绝她的邀约后,我们已经很久没联系了。
我接起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却让我有些意外:“顾屿,你能帮帮我吗?”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疲惫和颤抖,完全没了以前那种居高临下的傲慢,反而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溺水者。
“出什么事了?”我问。
“林慕白跑了。”她的声音哽咽着,断断续续地说,“他卷走了所有的钱,还……还用我的名义贷了好多款,连公司的流动资金都被他掏空了。我爸知道后直接气进了医院,苏氏现在也撑不下去了,要破产了……”
我听着她语无伦次的叙述,慢慢拼凑出事情的全貌:林慕白从一开始就没真心对她,不过是看中了苏氏的资源。他利用苏晚晴的信任,拿到了苏氏的内部财务信息,一边让她以个人名义担保巨额贷款,一边联合外部资本恶意做空苏氏股票。等股价跌到谷底,他就带着钱彻底消失了,临走前还发了条短信嘲讽她:“苏晚晴,你真以为我爱你?不过是觉得你蠢,好骗罢了。”
苏氏集团资金链断裂,股价崩盘,只能宣告破产;苏父受不住双重打击,突发脑溢血,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里。
“所以,你找我是想让我帮你什么?”我语气平静,没有丝毫波澜。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才传来她带着哀求的声音:“我知道你现在不一样了,屿岸设计做得那么成功……你能不能借我点钱,或者帮我想想办法救救苏氏?”
“苏晚晴,我们已经离婚了。”我打断她的话,“你的事,和我没有关系。”
说完,我直接挂断了电话。接下来的几天,她又不停地打过来、发消息,我都没再回应,只是把她的号码暂时拉黑了——我不想让无关的人和事,影响我现在的工作节奏。
直到第三天下午,助理小陈匆匆跑进办公室,神色有些为难:“顾总,楼下有个女人说要见您,说是……您的前妻。我让她走,她却说不见到您就不离开。”
“让她走。”我头也不抬地看着手里的设计方案,语气没有丝毫松动。
“可是……外面正下着大雨,她站在门口都快湿透了,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小陈小声提醒。
我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瓢泼大雨正砸在玻璃上,模糊了远处的建筑。犹豫了几秒,我还是站起身:“算了,我下去看看。”
电梯到一楼大厅,我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苏晚晴。她浑身湿透,头发紧紧贴在脸上,原本精致的妆容早就花了,身上那件皱巴巴的白色衬衫和黑色长裤,也没了往日的精致贵气,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
她看到我出来,像是看到了希望,立刻冲过来,“扑通”一声跪在了我面前。周围路过的员工和客户都停下脚步,好奇地看着我们,还有人拿出手机偷偷拍照。
“顾屿,我知道错了。”她哭得像个孩子,双手紧紧抓住我的裤腿,冰凉的指尖透过布料传来寒意,“以前都是我不好,是我瞎了眼,只有你是真心对我好的……求求你,看在我们曾经是夫妻的份上,帮帮我吧,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低头看着她涕泪横流的样子,心里没有一丝同情,甚至有点觉得讽刺。我想起她以前说我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舔狗”,说我“活该单身一辈子”,说我的设计是“异想天开的垃圾”;想起她挽着林慕白的胳膊,轻蔑地说“真的和假的,气质差太远”。
现在,这个曾经高高在上的苏大小姐,却跪在我面前,卑微地求我帮忙。
“苏晚晴,你还记得你以前是怎么说我的吗?”我开口,声音平静得像在说别人的事。
她愣了一下,眼神开始闪烁,不敢直视我的眼睛:“我……我不记得了……”
“你说我是舔狗,说我烦,说我的设计一文不值。”我一字一句地说,“你还说,要不是我长得像林慕白,你早就把我踹了,根本不会忍我三年。”
她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反驳的话。
“那你现在再看看,你那个‘真正喜欢’的林慕白,在哪?”我继续说,“他把你骗得一无所有,跑得无影无踪,而你现在求的,却是你以前最看不起的人。”
她哭得更厉害了,眼泪混着雨水顺着脸颊往下流:“顾屿,我真的知道错了……林慕白他骗了我,我现在只有你可以找了……”
“所以,你觉得我会帮你?”我蹲下身,看着她的眼睛,心里忽然想起一件事,“苏晚晴,我问你个问题。”
08
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和雨水,抬头看着我,眼里还带着一丝残存的希望:“什么问题?”
“小学的时候,你还记得那件事吗?”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就是张小胖他们堵着我欺负,你站出来替我说话的那件事。”
她愣了一下,眼神明显有些慌乱,却还是强装镇定地点点头:“记得啊,怎么了?就是那天放学,他们围着你推搡,我看不过去,就站出来帮你了。”
“你确定你记得?”我盯着她的眼睛,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表情。
“当然记得,这么清楚的事,我怎么会忘?”她的声音有些发颤,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
我忽然笑了,摇了摇头:“是吗?可我前几天见到张小胖了。”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苍白,身体也开始微微发抖。
“我们小学同学最近聚了一次,他喝多了,跟我聊了很多以前的事。”我继续说,语气平静却带着穿透力,“你猜他跟我说了什么?”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的声音开始发虚,眼神躲闪着,不敢再看我。
“他说,当年根本不是你‘看不过去’,是你指使他们欺负我的。”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揭穿真相,“因为我不小心踩脏了你那条限量版的公主裙,你气不过,就让张小胖他们堵着我,想教训我一顿。刚好那天老师路过,你才假装好人站出来,说了两句场面话。”
苏晚晴的身体猛地一震,抓着我裤腿的手也松了,眼神里充满了慌乱和恐惧:“不是的!顾屿,你别听他胡说!他肯定是记错了,我没有……”
“他还说,你当时特别得意,跟身边的人说‘顾屿就是个傻子,随便骗骗就信了’。”我没理会她的辩解,继续说道,“苏晚晴,你知道吗?这二十年来,我一直把那件事当成宝贝一样藏在心里。我以为你是第一个愿意保护我的人,以为你是照亮我黑暗童年的光——毕竟我是个孤儿,从小就没人疼没人爱,第一次有人为我站出来,那种感觉,你永远不会懂。”
雨水还在不停地落下,打湿了我的裤脚,可我一点都不觉得冷。
“就因为这份‘感激’,我觉得我欠你的。所以三年前你找我结婚,我没犹豫就答应了;这三年里,我包容你的所有脾气,忍受你的冷漠和挑剔,哪怕被你当成林慕白的替代品,我也告诉自己‘再等等,说不定她会看到我的真心’。”
我看着她苍白的脸,看着她眼里的恐惧,忽然觉得一切都很可笑:“结果呢?结果你告诉我,连那份‘光’都是假的。你先派人欺负我,再装好人救我,把我当成傻子一样耍了二十年。”
“我当时还小,不懂事……”她的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叫,眼泪又开始往下掉,“我不是故意的,顾屿,你原谅我好不好?”
“不懂事?”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不懂事,就要让我用二十年的时间,去感激一个虚假的‘救赎’?你不懂事,就要让我用三年的婚姻,去当一个可笑的替代品?”
她抬头看着我,眼里满是绝望的泪水:“顾屿,我真的知道错了……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你能帮我了……”
“你现在才想起我?”我笑了,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苏晚晴,你从来都不是需要我,你只是需要一个‘好用’的人——以前林慕白没回来,我是那个对你百依百顺的替代品;现在林慕白骗了你,你又想让我当你的救命稻草。你觉得我还会像以前一样,傻傻地跟在你身后吗?”
“你享受我对你的愧疚,享受我的卑微,享受我把你当成恩人一样捧着的感觉。你知道不管你怎么对我,我都不会离开你,所以你才敢肆无忌惮地伤害我。”我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可现在我告诉你,苏晚晴,这场由你开始的游戏,结束了。”
说完,我转身往电梯口走。
“顾屿!你不能这样对我!”她在我身后大声哭喊,声音里满是绝望,“你忘了你以前是怎么对我的吗?你说过会一直对我好的!”
我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脚步。电梯门缓缓关上的那一刻,我最后看了一眼窗外——她还跪在雨里,像个失控的疯子,可我心里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
09
回到办公室,我把苏晚晴的事抛在了脑后,继续专注于手头的工作。屿岸设计现在同时推进着十二个项目,从城市公共空间规划到高端住宅设计,每一个都不能马虎,每天的会议和方案评审都排得满满当当。
偶尔,助理小陈会跟我汇报一些关于苏氏和苏晚晴的消息——毕竟圈子就这么大,有些事想瞒也瞒不住。
“顾总,听说苏氏那边有新动静了。”一天下午,小陈送文件进来时,顺便提了一句。
我头也不抬地看着设计图:“什么动静?”
“苏老爷子醒了。”小陈说,“听说他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抽了苏晚晴一耳光,把她骂得狗血淋头,说她‘眼瞎心蠢,把苏家的脸都丢尽了’。”
我停下笔,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呢?”
“然后苏老爷子就联系了几个以前的老战友,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动用了不少关系找林慕白。”小陈继续说,“没过多久就有消息了,林慕白跑到国外也没躲过去,被抓回来了,现在关在看守所里,等着判刑呢。”
我点点头,没再说话——林慕白的下场,是他罪有应得,没什么好同情的。
小陈又补充道:“还有一件事,苏老爷子把苏晚晴手里最后一点苏氏的股份也收回了,还帮她安排了一门亲事。”
“亲事?”我有些意外。
“是啊,对方是远华集团的二少爷。”小陈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一丝八卦,“远华比以前的苏氏差远了,而且那个二少爷……据说智力有点问题。苏晚晴肯定不愿意,哭着求了苏老爷子好几天,可老爷子一点都不松口,说‘这是你自己选的路,后果你自己承担’。”
我靠在椅背上,心里没什么波澜。苏晚晴从小娇生惯养,习惯了众星捧月,现在不仅要从豪门大小姐变成小门小户的媳妇,还要嫁给一个智力有缺陷的人,对她来说,确实是天大的打击。可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造成的,怨不得别人。
“对了顾总,”小陈又说,“苏晚晴还托人给您带过话。”
我皱了皱眉:“她想说什么?”
“她说……只要您愿意娶她,她可以把手里剩下的所有钱都给您,哪怕去您公司当保洁、当助理都可以,只求您别让她嫁给那个二少爷。”小陈说完,还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怕我不高兴。
我听完,忍不住笑了——苏晚晴到现在都没明白,我当初对她好,从来不是图她的钱,也不是图她的身份,只是因为那份虚假的“感激”和一点点不甘心。现在我已经不需要那份“感激”了,也早就放下了不甘心,她的钱和她的人,对我来说都毫无意义。
“告诉她,不用了。”我拿起笔,继续修改设计图,“让她好好准备婚礼吧。”
小陈点点头,转身出去了。办公室里重新恢复了安静,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忙到晚上十点,我才收拾好东西离开公司。走在回家的路上,晚风微凉,吹散了一天的疲惫。我抬头看着远处的霓虹灯,忽然想起了很多事——小时候在孤儿院被欺负的无助,遇到苏晚晴时的感激,结婚后的小心翼翼,离婚后的迷茫,还有现在一步步实现梦想的踏实。
兜兜转转这么多年,我终于明白一个道理:真正的成长,不是追逐别人的认可,而是学会放下那些虚假的执念,专注于自己的路。苏晚晴的结局,是她自己的选择;而我,也终于走出了她的阴影,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样子。
手机响了一下,是小陈发来的消息:“顾总,明天上午九点和政府那边的城市规划项目评审会,别忘了提前准备资料。”
我回了个“好”,把手机揣回口袋,继续往前走。远处的城市灯火璀璨,照亮了我脚下的路,也照亮了我未来的方向。
来源:林中寻飞鸟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