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他知道柳如烟心里还惦记着别人，但也许只要他努力，就能感动她呢。

第一章

“沈助理，你这是怎么了？说走就走，去挪威？柳总她能答应？”

人事经理一脸惊讶地望着眼前这个穿着西装的男人。

毕竟沈之念可是柳如烟身边待得最久、最听话的助理了。

大家都觉得他会在柳氏干一辈子呢。

沈之念自己也这么觉得。

可现在，他实在没理由再待下去了。

他苦涩地笑了笑，只是抿了抿嘴唇：“她会同意的。”

人事经理叹了口气：“手续得等一个月，到时候你直接过来就行。”

沈之念点点头，转身就离开了。

还没走出办公室呢，柳如烟的电话就打来了。

她语气冷冰冰地跟沈之念说：“来锦瑟。”

还没等沈之念开口，电话就挂了。

沈之念握紧手机，心里一阵酸涩。

柳如烟是他隐婚六年的妻子。

七年前，柳如烟的未婚夫顾川抛下她跟别的女人跑了，她天天买醉。

有次喝多了，她把沈之念当成了顾川。

后来有一次出差，柳如烟像交代公事似的跟他说：

“我怀孕了，我们结婚吧。”

沈之念当时又惊喜又彷徨。

他暗恋柳如烟好多年了，终于能得偿所愿了吗？

他知道柳如烟心里还惦记着别人，但也许只要他努力，就能感动她呢。

他就点头答应了。

他们结婚了，可一切还跟以前一样。

她是总裁，他是助理，就这么简单。

就像现在，柳如烟没跟他说啥，但他清楚她要一套男式衣服，是给顾川的。

可他没资格说啥。

他把所有苦涩都咽下去，带着衣服去了锦瑟。

一进门，他就看到柳如烟小心翼翼地给顾川处理手上的伤口。

顾川上身光着，柳如烟却好像早习惯了似的，凑得很近。

顾川每次抽气，都能让柳如烟心疼地皱眉，动作也越来越轻。

站在门口看着的沈之念眼眶发涩，但还是面无表情地把衣服递给顾川。

顾川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亲了亲柳如烟的额头，就上楼换衣服去了。

柳如烟则含情脉脉地看着顾川的背影。

沈之念站在原地，觉得自己浑身不自在。

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叫了声：“如……”

结果就被柳如烟一个冰冷的眼神给噎回去了。

她喊了声：“沈助理。”

沈之念抿了抿嘴唇，他明白柳如烟语气里的警告。

就算现在只有他们俩，他也不能越雷池一步。

他把想说的自己要离职的事收起来，艰难地回了声：“是。”

没过十分钟，顾川就换好衣服下楼了。

他一身定制西装，跟柳如烟站在一起，那叫一个般配。

柳如烟很自然地牵起顾川的手，俩人肩并肩往外走，沈之念恭顺地拿着顾川换下的衣服跟在后面。

突然，一声清脆的童声让沈之念猛地抬头：

“爸爸！”

柳星辰背着书包出现在他们面前。

他的眼神落在柳如烟和顾川交握的手上，眼底闪过受伤的神色。

柳如烟看到柳星辰，脚步微微一顿，但还是没松开顾川的手。

柳星辰紧抿着嘴唇：“柳阿姨好。”

柳如烟脸色沉了沉，“嗯”了一声。

沈之念心一紧，赶紧上前牵走柳星辰：

“抱歉，他来找我的。”

柳如烟目光冰冷：“处理好了再过来。”

说完，她牵着顾川就离开了，连看都没看他们父子一眼。

沈之念把柳星辰抱起来，抱歉地揉了揉他难过的小脸。

柳星辰轻声说：“97。”

“啥？”沈之念疑惑地看着柳星辰。

“这是妈妈第97次让我难过了，还有三次，等到100次的时候，我们就离开妈妈，再也不回来了。”

沈之念心都揪疼了，点点头：

“好。”

第二章

这天晚上，沈之念在电视墙前贴好了最后一个字母“Y”，生日墙终于完成了。

柳星辰满眼期待地望着大门。

他把下午看到的事情抛到了脑后，一心盼着柳如烟过来陪他过生日。

昨天柳如烟答应要陪他，他高兴坏了。

可电视节目播了一遍又一遍，桌上的菜凉了又热，热了又凉。

柳如烟还是没回来。

沈之念板着脸看着手机，心里堵得慌。

“你什么时候回家？”

“星辰的生日就要过去了。”

他发的那些信息，全都石沉大海。

对面传来声响，柳星辰已经自己把蜡烛插在蛋糕上：

“爸爸，我想许愿了。”

听到这话，向来不轻易落泪的沈之念瞬间心疼得眼眶红了。

“是我对不起儿子，没给他一个正常有爱的家庭。”他在心里默默念叨。

他应了一声，正准备帮儿子点火，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他心一跳，柳星辰双眼也瞬间放光：

“是妈妈吗？”

他连忙拿起手机，却是一条推送。

“柳氏总裁遇真爱，共进甜蜜烛光晚餐，豪掷百万送游艇！”

配图是柳如烟和顾川在暧昧灯光下共进晚餐。

另一张是两人并肩走向海岸，岸边停着艘双层游艇，媒体用箭头标出，价值百万。

无数评论都在祝福这对破镜重圆的璧人，猜测他们好事将近。

沈之念却只觉得嘲讽。

“她自己亲口答应要给儿子过生日，现在却和前任甜蜜晚餐大肆秀恩爱。”

“这个世界上果然不被爱着的人，才最可悲。”

他关上手机，平静地说：

“不是妈妈。”

他点燃了蜡烛，昏暗灯光下，闭眼许愿的柳星辰和柳如烟更像了。

沈之念的心隐隐作痛。

他们默契地没再提起柳如烟。

只是抱柳星辰去睡觉的时候，柳星辰凑近沈之念：

“爸爸，你知道我刚刚许了什么愿吗？”

“什么？”

“我许愿，妈妈能够珍惜后面两次机会，这样我们就能一家三口永远待在一起了！”

沈之念呼吸一滞，“今夜，柳如烟又伤害了柳星辰一次，可儿子却还在渴望着母爱。”

他有些哽咽地回复：“会的，她会的。”

“说出来的话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柳星辰睡了，沈之念在阳台抽光了一包烟。

“因为柳如烟，他已经戒烟很久了。”

“今夜却怎么也忍不住。”

门口传来响声，沈之念转头，柳如烟红着脸进了家门，满身酒气。

“沈之念。”

她一叫他，沈之念下意识地冲上前去扶住她。

“她只有喝醉了酒，才会对他这般热情。”

柳如烟搂住沈之念的脖颈，热气肆意喷洒：

“我今天很开心。”

沈之念脊背猛地一僵，搂着柳如烟的手瞬间有些失了力气。

“是啊，她过了这么甜蜜的一夜，当然应该高兴。”

她将手上玩具塞给沈之念：“这个给星辰。”

沈之念盯着那出现过无数次的玩具包装，眼眸逐渐冷了下来。

“原来她没忘记自己许下的约定，只是不在意罢了。”

郁气瞬间冲破胸腔。

他说：“我们离婚吧。”

柳如烟瞬间定定地看向他，良久，她勾起了一个嘲讽的笑。

“离开我，你们父子俩活得下去吗？”

什么话也没说一头栽倒在沈之念的身上。

他苦涩地笑了下，抿唇抱起柳如烟送回主卧。

照顾好酒醉的柳如烟后，他搬去了客房。

翌日，柳如烟起得比他还早，神清气爽地进行国际会议，流利的伦敦腔在书房响起。

沈之念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离婚协议，在会议的间隙递给柳如烟：

“柳总，这里有份文件要您签个字。”

柳如烟认真听着对面的话，根本没关注沈之念说的是什么，拿过文件签下字递回给他。

看见沈之念还站在原地，她按下静音：

“不是已经签好文件了？你还站在这干什么？”

沈之念抓着离婚协议，指尖都泛白，颔首就要离开。

柳如烟又叫住他：

“等等。”

第三章

沈之念心里猛地一揪，扭头看向柳如烟。

“爸妈说今晚回家吃饭。”

她瞅了瞅他身上的西装，皱起眉头：

“你是柳家的上门女婿，好歹穿得像个样，把那套换上呗。”

说着，她手指了指沙发上放着的袋子。

沈之念没吭声，接过袋子就走了，没瞧见柳如烟那诧异的眼神。

沈之念把袋子塞进衣橱，跟柳如烟以前买给他的衣服搁一块。

他不用看都知道，柳如烟送的准是高级奢华的西服套装。

但她不知道，他向来穿不惯这些。

喜欢穿西服的，是顾川。

他下了楼，柳如烟已经坐上后座，正拿着平板忙活工作呢。

沈之念透过半开的车窗，瞅见柳如烟那沉静的脸，她可真漂亮，尤其是认真工作的时候。

是他爱了好久的人啊，可往后再也不会属于他了。

他敛了敛眸子，上了副驾。

柳如烟抬起头，看见沈之念还穿着自己那套西装，皱了皱眉：

“咋不穿那套呢？”

沈之念沉声说：“太贵重了，我怕弄脏。”

柳如烟盯着他看了几秒，语气有点发冷：

“咱柳家可从来没亏待过男人。”

“弄脏了再订一套就是了。”

沈之念抿了抿唇，松了口：“晚上吃饭的时候我会换上。”

柳如烟紧皱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

沈之念照常给柳如烟交代行程：

“九点，在大会议室召开年末总结；十一点约了楚怀的张总洽谈合作，顺便......”

“昨晚的绯闻我已经找人撤掉了。”柳如烟开口打断了沈之念。

沈之念愣了一下，柳如烟继续说：“下次再有这样的，你直接处理就行。”

沈之念只“嗯”了一声。

柳如烟面色沉了沉：“你从今天早上开始就不对劲，是在跟我闹脾气呢？”

沈之念呼吸一滞，他哪有理由跟柳如烟闹脾气啊。

他解释：“没有。”

柳如烟却还是不高兴，皱着眉斥责他：

“沈之念，我说过，我可以给你婚姻、给你钱，但是你不能奢望我给你爱。”

“你得时时刻刻记得自己的身份。”

沈之念的心又被一寸一寸地割伤。

他知道柳如烟的心是顾川的，他能短暂拥有她六年就已经是上天给他的恩赐了。

他也不敢再奢求别的。

现在，他更不会去奢求了。

他攥紧了手，藏起了失落，淡声回道：“我知道，我会乖乖听你的。”

他没再多说，转头又继续报行程。

看着沈之念，柳如烟忽然感觉有啥东西在眼前消失了，让她怎么也抓不住。

一整天，沈之念都在为离开做准备，还有不到一个月，他得提前交接工作。

下班后，柳如烟临时去见客户，他先回家接柳星辰。

他还是换上了那套衣服。

柳星辰很喜欢衣领上的碎钻，一脸高兴地问他：

“这套衣服我没见爸爸穿过，是不是妈妈送给你的呀？”

沈之念点点头，柳星辰高兴得都要跳起来了：

“太好了，我的生日愿望要成真了！”

看着柳星辰雀跃的模样，沈之念不忍心告诉他这只不过是柳如烟对他的施舍。

下了车，他牵着柳星辰进门。

欢笑声瞬间穿透他的耳膜。

他看过去，从来不肯碰柳星辰一下的柳奶奶一脸宠溺地抱着顾川的儿子顾晋，喂他吃水果。

柳母则是对着此前抛弃过她女儿的顾川和颜悦色道：

“都怪我那不中用的亲家，害你以身抵债，让你和小烟做了对苦命鸳鸯。”

“现在你回来了，我马上就让小烟和那个穷小子离婚嫁给你。”

顾川马上深情款款地看向柳如烟：“我现在只等小烟松口了。”

所有人都看向柳如烟，她笑了笑说：“快了。”

沈之念自嘲地笑了笑。

他刚刚居然还在期待着柳如烟说“不会”。

他牵着柳星辰的手紧了紧，说：

“我们走吧。”

第四章

柳星辰听话地跟着沈之念一起离开。

父子俩还没走远，身后传来顾川的招呼声：

“沈助理，你们来了怎么不进来呀？”

沈之念停下了脚步，和柳星辰一起被顾川揽了进去：

“来来来，快坐下，大家已经等你们很久了。”

他反客为主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柳家女婿呢。

父子俩被安排在角落坐下，身子都还没贴上沙发，柳母就满是嘲讽地说：

“小烟都到家了，你一个小小赘婿让我们等，简直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柳星辰听见自家奶奶呵斥沈之念的话，小心地缩在沈之念的身边。

柳母眉头皱得更紧了。

“看看这上不了台面的样子，哪里像我们柳家的种呀？”

“真是不知道小烟吃错了什么药，非要招你上门。”

“连声招呼也不打，真是一点礼貌都没有！”

沈之念隐忍着，这些话他听得耳朵都要起茧了。

柳母向来看不上他，说他是下等人，也不喜欢流着下等人血液的柳星辰。

曾经他为了柳如烟，将一句句轻贱和辱骂全盘接受。

但是现在，他不想忍了。

他刚抬头要说话，只听见柳如烟开口维护他们：

“够了。”

“他才刚进门，你就说个没停，你让他们说话了吗？”

沈之念神色微怔，看向了柳如烟。

他忽然觉得自己又看见了自己曾经喜欢过的那个柳如烟。

那个在他最艰难的时刻将自己的饭卡送给他的柳如烟。

即使对她来说是微不足道的一点小钱，却支撑他从黑暗走向了光明。

“好了好了，吃饭吧。”柳奶奶大手一挥，宣布开席。

柳母的话吞进了肚子里。

所有人都走向餐厅，沈之念父子俩与柳如烟落在了最后头。

“谢谢你帮我们说话。”沈之念说。

柳如烟冷眼看向沈之念，她分明没沈之念高，她开口的瞬间，沈之念却觉得自己比她低了半个头：

“谢什么呀？我只是不想别人看我的笑话。”

她语气更加发寒：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还是半点长进都没有呀？”

沈之念的表情僵在脸上。

这些年来，为了走向柳如烟，他废寝忘食地学习和提升自己才成为她的助理。

靠自己一步一脚印走到了今天。

但是在她眼里，他却还是那个渺小甚微的少年。

所以，她也觉得他上不了台面，对吧？

餐桌上，柳母还是没罢休，一直用顾川父子拉踩沈之念父子。

“小晋听说是跳级了吧，不亏是小川的孩子，就是聪明。要是当初你们俩顺利结了婚，我们就不愁有这么聪明的孙子了！”

柳星辰听着奶奶嫌弃的话，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沈之念捂着柳星辰的半只耳朵，示意他别听。

柳星辰咽下泪水，默默扒饭。

沈之念只想带着柳星辰赶快离开。

“啪——”

柳星辰的勺子掉了下去，他刚蹲下身子去捡。

对面的顾晋就爆发出一阵尖利的哭嚎：“好痛！”

所有人都看向顾晋，只看见顾晋满脸委屈地指着柳星辰：“哥哥拿叉子打我！”

柳星辰满脸无措地看向沈之念：“我没有......”

顾川已经抱起顾晋，露出他显然已经被敲红的小腿。

“沈助理！我知道小烟放不下我，你看不惯我，但是你不能报复到我孩子的身上！”

“星辰也还那么小，你怎么能这样教他呀？”

三两句话，顾川就已经为他们父子定罪了。

沈之念亲眼看着儿子只是下去捡勺子，却被污蔑。

他冷着脸反驳：“我儿子没有打他，你少胡说！”

顾晋一听，哭得更加惨了。

一直沉着脸的柳如烟将柳星辰拽起：“道歉！”

柳星辰委屈极了，眼泪瞬间夺眶：“我没打他！我不要！”

柳如烟听见此起彼伏的哭声，心底更加烦躁。

一巴掌扇上柳星辰的脸：“还撒谎！”

一室寂静。

沈之念红了眼，冲过去：“柳如烟，你干什么呀！”

柳星辰双拳紧握，顶着红肿的脸看向柳如烟，稚嫩的童声中却带着丝丝决绝：

“我没有打他。”

“我讨厌你，我没有你这样的妈妈！”

第五章

柳如烟愣在那儿，这是她头一回听柳星辰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

她心里突然有点慌，但很快又皱起眉头：

“你这孩子，真是被宠坏了！”

柳如烟狠狠扇柳星辰巴掌那会儿，沈之念心疼得都快喘不过气了。

柳星辰心里有多看重柳如烟，沈之念再清楚不过了。

柳如烟生了他，却从没亲自带过他，不给他喂母乳，就喂奶粉。

柳星辰哭的时候是沈之念哄，生病了是沈之念照顾，笑了也是沈之念逗的。

可他学会说话的第一秒，喊的却是“妈妈”。

不管柳如烟怎么对他冷漠，他始终都是笑着面对。

他们父子俩在柳如烟面前，简直连尊严和自我都没有了。

可即便这样，柳如烟的心还是冷冰冰的。

就像现在，她连问都不问，直接就把柳星辰当坏小孩，狠狠伤了他的心。

沈之念再也忍不住怒火，冲柳如烟喊道：

“柳如烟，这话谁都能说，但你没资格说！”

在柳家人震惊的目光中，沈之念牵着柳星辰转身就走。

柳如烟赶紧抓住沈之念的手：

“你们要去哪儿？”

沈之念盯着她那节骨分明的手，毫不留情地掰开：

“不用你管。”

柳如烟还想抓住他再说些什么，沈之念一字一顿地说：

“顾川还在等你。”

柳如烟一听，立马看向顾川，下意识松开了沈之念的手。

沈之念心里冷笑，牵着柳星辰离开。

柳如烟转头，发现沈之念父子已经不见了踪影。

她想追上去，却被顾川拦住了：

“小晋说他还是有点疼，我想陪他去医院看看。”

柳如烟满脸歉意地回道：“对不起，是我没教好他。”

接着她开车，带着顾川和顾晋去医院。

车子正好和沈之念父子擦肩而过，看见车后座的顾川父子，沈之念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他低头对儿子说：

“我们今晚就去挪威好不好？”

柳星辰点点头，目光坚定地说：“好。”

回到家，沈之念收拾好了父子俩的所有东西。

当他拿出角落的小箱子时，犹豫了一下。

柳星辰问：“这是什么呀？”

沈之念打开了箱子，尘封已久的气息散开。

里头有一张被塑封了的饭卡，还有他从高中榜样栏里撕下的柳如烟的证件照。

底下还有一沓他写了却交不出去的信。

他合上了盒子，只说：“这是些不重要的东西。”

然后在院子里把这一切都埋进了土里。

他把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摆在餐桌上，带着柳星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临上飞机前，他收到了柳如烟的短信：

“今天事出有因，等我回去跟你解释。”

沈之念看了两眼，只回复了一个数字“100”。

那头很快回问：“什么意思呀？”

沈之念面无表情地输入：

“我和儿子给了你100次机会伤害我们，今天是你伤害我们的第100次。”

说完，他没再多言，直接把手机关机，带着儿子登机了。

把所有的信息全都屏蔽在飞行之外。

第六章

飞机划过天空，夕阳在舷窗外割出一条漂亮的晨昏线。

柳星辰双眼红红的，默不作声地看着窗外翻腾的云海。

他毕竟年纪还小，哪怕早就下定决心要离开妈妈，却还是没忍住哭了鼻子。

沈之念没有怪他，只是轻轻擦掉了他的泪珠。

“爸爸，阿姨不会找到我们了，对吧？”

沈之念心尖一疼，但还是点点头说：

“爸爸会永远陪着你的。”

飞机一路向西，也将晚霞拉得格外长。

沈之念摸了摸他的头，取出早就准备好的平板，教着他画下舷窗外难得的晚霞。

等十几个小时的飞行结束，他的情绪也明显稳定了下来。

等他牵着孩子走出机场，拿着手机费劲地找着出租车上车点时，身旁却响起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是……沈之念吗？”

沈之念猛地回头，看清来人时更是有些意外：

“江婉？你怎么会在这里？”

江婉是他的大学同学。

还在上学的时候，她总是会跑来沈之念旁边自习，美其名曰说要超过他的专业排名。

那个时候的沈之念从没想过自己毕业以后会心甘情愿地成为柳如烟的私人秘书，

彻底放弃自己的专业，也远离自己的同学圈子。

江婉看了眼乖巧地跟在男人身边的孩子，随口一问：“带孩子出国玩呢？”

沈之念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尴尬地笑了下：“导航不太准，一直没找到上车点。”

她却点了点头，赞同道：

“这个机场建造的早，上车点确实不好找。介意我送你们一程吗？”

闻言，沈之念一愣。

原本他还以为她来这只是为了出差，可听这话，江婉却像是已经定居在了这边。

上车以后，孩子有些好奇地趴在窗边看着异国的风景。

沈之念看着江婉搭在方向盘上的手，眼神在她指间的素戒上停了瞬。

“江婉，你是在这边定居工作了吗？”

她点了点头，零零碎碎地说起毕业之后的经历。

“我当年一毕业就进了跨国公司，这些年里更是靠着自己一个人一路打拼到了高层。

还因表现出众被特意调派到了总部。”

寒暄中，她也问了沈之念的近况。

可他却沉默良久，最后还是苦笑一声，选择了实话实说。

出乎沈之念意料的是，江婉听完后却没露出任何同情的神色，反而笑着说了句：

“异国他乡，有这么个小不点陪着，你这不知道让多少人羡慕呢。”

闻言，他揉了揉孩子的头，嫣然一笑。

话题被不着痕迹地转移，沈之念看着江婉脸上的笑容，满心感慨。

和大学时相比，她似乎更开朗了些。

如今不但事业有成，人也依旧细心开朗。

和她在一起的那人，不知道该有多幸运。

等将沈之念父子送到目的地后江婉特意交换了联系方式。

“等稳定工作以后，别忘了通知我一声。”

“和以前一样，没事多来找我玩！”

以前……

沈之念捏着那张薄薄的名片，想起大学时和江婉一同学习时的无数过往。

心头久违地感受到一丝暖意。

第七章

大洋彼岸。

繁华的都市，高楼林立，车水马龙。

偌大的办公室里，柳如烟拧着眉，再次瞥了一眼放在一旁的手机。

“这手机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呢？”她心里有些烦躁，从昨天开始，手机的锁屏上一直都是干干净净，没有一条多余的消息。

她沉下眼，掩盖住眉间的不耐，手中的笔无意识地在纸上划动着。

“沈之念这次倒是难得的硬气，一点小事还跟我闹到现在。”柳如烟心里想着，但想起自己离开时柳星辰带着泪光的眼神，她的心尖还是无意识地软了一下，“算了，等过会儿签好合同，让沈之念带孩子来一起吃顿饭。”

柳如烟想着那对父子听见这个消息后惊喜的神情，紧皱的眉头悄然松开，“能和自己一起吃一顿饭，他们怕是不知道会有多开心。”

“咚咚！”办公室门被敲响。

“进来。”柳如烟喊道。

秘书助理带着一沓资料，有些忐忑地放在了她的面前。

柳如烟没翻，只瞥了一眼，脸色就已然拉了下来，“把十几份材料堆在一起是等着我给你们秘书办分类吗？这种低级的错误……沈之念呢？他今天怎么工作的！”

秘书助理被骂得狠狠一抖，畏畏缩缩地回答道：“沈助理昨天已经离职了，但人事那边还没招到合适的人接替……”

“什么？辞职？”柳如烟一愣，不可置信地提高了一层音调。

看到系统上显示“已完成”的辞职流程，柳如烟脸上的怒色几乎再压抑不住，“这沈之念怎么这么不懂事，工作都没交接完就走了！”

她几乎是下意识抓起了电话，怒气冲冲地便打了过去。

可回应她的却只有机械女声的一遍遍提醒：“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第不知道多少次被挂断后，紧扯着她理智的最后一根线“啪”地崩断。

她再顾不上这些年自己一直以来的隐瞒，怒声吩咐：“去找！谁许他擅自辞职的！”

秘书满脸难色地连连答应，却没想到门口却传来了一道声音：“如烟，怎么生这么大气？”

柳如烟转头一看，是顾川，他西装革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

他朝秘书挥了挥手示意离开后才走到柳如烟身边，温柔地替她将长发拢到耳后：“如烟，一个助理而已，你就是最近压力太大了。要不要和我吃顿便饭，放松下？”

柳如烟看了他一眼，勉强压下心中莫名其妙的烦躁，微微点了点头，“好吧，那去吃点东西。”

两人很快来到一家高级餐厅，环境优雅，音乐舒缓。

“这家的菜很不错，我以前在国内的时候常吃。你尝尝？”顾川说着，夹了一块菜放到柳如烟的盘子里。

可她却实在没什么胃口，只是随便吃了几口。

毫无征兆地，手机传来的一声提示。

她反射性地拿起手机一看，却发现只是秘书发来的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事。

等扣下手机，柳如烟再没了动筷的欲望：“顾川，你说沈之念一个带着孩子的男人，有什么资格这么随便地辞职……工作都没交接完，人影倒是找不见半个！”

她皱着眉，忍无可忍地抱怨了一句，却反而引来了顾川满是疑惑的眼神，“如烟，你为什么对一个助理的离开这么耿耿于怀啊？”

柳如烟也只好悻悻住嘴，心头却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张，像是有什么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第八章

几天后，顾川说要和柳如烟公开男女朋友的关系，特意邀请她一同前往酒会。

这些年所幻想的事情马上唾手可得，但柳如烟的心头却没有丝毫喜悦。

酒会上，顾川西装革履，挽着柳如烟的手熟练地穿梭于觥筹交错之间，八面玲珑地应酬着各路合作伙伴。

柳如烟看在眼里，心想：“顾川不愧是顾氏培养的人。相比于只能跟在她身边作为陪衬的沈之念，他才是更合适的伴侣。”

可不知为何，她的心却空落落的。

酒会过半，柳如烟隐隐约约感到了些许胃疼。

她轻皱眉头，不着痕迹地摁了摁隐隐作痛的上腹，“可能是方才喝酒前没能吃点垫肚子的东西。如今几杯冰凉的红酒下肚，反而将我很久都没有再犯的胃痛勾了出来。”

她下意识地想发消息让沈之念送药，打开手机却想起他已经辞了职，“哎，这下可怎么办呢。”

腹中的疼痛越演越烈，身边的顾川终于发现了她的不适，暂时离场将她扶到座位上休息，还贴心地叫服务生送上热水。

柳如烟心头暖成一片。

顾川却开口道：“公司那批货还需要赵总松口，你先休息，我再去打个招呼。”

说完这句话，不等柳如烟皱眉，顾川便已经转身离开。

只留给了柳如烟一个带着些许歉意的笑。

看着他忙于社交无暇顾及的样子，柳如烟失落地撇开头，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

她想起以前每次在这种场合，沈之念总是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不着痕迹地替她挡掉所有的酒水，照顾得无微不至。

“唉，顾川怎么就做不到像沈之念那样呢。”柳如烟心里不禁感慨。

“如烟，在想什么？”酒过三巡，顾川终于抽出了空。

柳如烟看着面露关切的男人，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没什么。”

她嘴上这么说着，可脑海里却全是沈之念的身影。

来源：我要回农村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