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弟弟结婚当天,妈妈把我堵在门口:"你那两万块钱,我不要了,你也别进来了。"我愣在原地,手里的行李箱沉甸甸的,心却比它还要沉。
弟弟结婚当天,妈妈把我堵在门口:"你那两万块钱,我不要了,你也别进来了。"我愣在原地,手里的行李箱沉甸甸的,心却比它还要沉。
八月的老家,蝉鸣震耳。汗水顺着我的额头流下,打湿了衬衫领口。
"妈,您这是怎么了?"我试图推门进去,却被妈妈挡住。
门缝里,我看见堂屋里的红色"喜"字,还有忙碌的亲戚们。时隔三年,我终于回家了,却被拒之门外。
我叫林芳华,1992年从县城师范毕业后,去南方一家纺织厂打工。那时候改革开放如火如荼,"南下淘金"成了我们这批年轻人的梦想。从流水线女工到小组长,再到现在的车间主管,我一步步走来,脚下是越来越远的乡村路。
弟弟林小军小我整整十岁,从我有记忆起,他就是家里的小太阳,父母的掌上明珠。记得小时候,为了给他买一只铅笔盒,妈妈省吃俭用了一个月。
离家这些年,我难得回家。一是路途遥远,二是厂里活多。每年过年,我都会给家里打电话,寄些钱回去。电话里,妈妈总是报喜不报忧,问起家里情况,永远是"都好着呢"。
三个月前,妈妈打电话说弟弟要结婚了,让我回来参加婚礼。我和姐姐林芳兰各自说要出两万块钱的礼金。那可是我攒了好几年的钱啊,可为了弟弟,我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姐姐先回了家,我因为车间一批订单脱不开身,直到婚礼前三天才匆匆赶回。带着大包小包的礼物和两万块钱礼金,我满心欢喜地回到睽违已久的家乡。
村口的老槐树还在,只是比记忆中更粗壮了。树下,几个老人正乘凉闲聊,手里摇着蒲扇,身边放着暖瓶。
"是芳华回来了吗?"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抬头一看,是王婶,我小时候最熟悉的邻居。
王婶头发已经花白,脸上的皱纹像一道道沟壑,但那双眼睛依然炯炯有神。她穿着一件褪了色的蓝底碎花衬衫,腰间系着半旧的围裙。
"王婶,您还是这么精神!"我笑着迎上去。
"可不是嘛,我这把老骨头还硬朗着呢。"王婶热情地拉住我的手,上下打量着,"瞧瞧,城里人了!腕上戴的什么表?挺亮堂的。"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不值钱,厂里发的。"其实是我用了半年工资买的。
"听说你在那个大城市当官了?"王婶眯着眼问。
"哪是什么官啊,就是个小管事,管着几十号工人。"我谦虚地回答。在老家人眼里,城里有份稳定工作的就是"当官"了。
王婶压低声音:"你弟弟结婚,听说你姐出了两万块钱礼金?"
我点点头:"我也准备了两万。"
王婶欲言又止,最后拍拍我的手:"回家看看吧,有些事,还是家里人自己说比较好。"
她的话里有话,我心里犯嘀咕,但还是提着行李继续往家走。
老家的小路还是那么窄,两边是一排排低矮的砖瓦房。我家的院墙上爬满了爬山虎,门口挂着大红灯笼,喜气洋洋。院子里传来说笑声,想必是在准备婚礼的事情。
我刚想推门进去,就看见妈妈迎面走出来,看到是我,脸色一变。
"回来了?"妈妈生硬地问,目光躲闪着不看我。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三年不见,妈妈会是这种反应。我赶紧笑着把手里的礼物递过去:"妈,这是给您带的人参,这是给爸的烟,还有些补品。"
妈妈接过礼物,脸色依旧不好看:"行了,你先去你姑家住几天吧,家里现在太乱。"
"妈,怎么了?我弟结婚,我怎能不住家里?"我疑惑地问。
就在这时,姐姐从堂屋里走出来,看见我,惊喜地喊:"芳华回来了!"
她比我记忆中瘦了很多,眼角有了明显的皱纹。乡下女人就是这样,年纪轻轻就饱经风霜。
"姐!"我放下行李,紧紧抱住她。
姐姐拉着我就往堂屋走,妈妈欲言又止,最终没再阻拦。
屋里亲戚们正在包红包,看见我回来,都热情地打招呼。在乡下,出去闯荡的人总是格外受尊敬。
"芳华啊,听说你在大厂当主管了?"二舅拉着我问。
"工资一个月多少?"三姑也凑过来。
我笑着一一回答,同时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妈妈。她一直在厨房里忙活,故意避开我的目光。
晚饭时,妈妈做了满桌子的菜,荤素搭配,颇为丰盛。记得小时候,只有过年才能吃上这么好的饭菜。我注意到,桌上没有我小时候爱吃的红烧排骨,倒是弟弟爱吃的糖醋鱼,摆在了桌子中央。
"妈,我去厨房帮您端菜吧。"我主动起身。
"不用,你坐着就行,是客人。"妈妈的语气生硬得让人心寒。从什么时候起,我在自己家里变成了客人?
饭桌上,亲戚们都在讨论弟弟的婚事。新娘子是邻村的,家里开了个小卖部,条件还算不错。彩礼谈了八万,按当时的农村标准,已经很高了。
"芳华,你两万块钱礼金带来了吗?"小叔忽然问道。
我赶紧点头:"带来了,放在行李箱里呢。"
小叔和妈妈交换了一个眼神,妈妈的表情更加复杂了。
饭后,我正想帮忙收拾碗筷,妈妈却把我推到一边:"你是城里人了,手都金贵着呢,别干这些。"
语气里有种说不出的酸楚和疏远,仿佛我已经不属于这个家了。
"妈,我弟结婚,我总得帮忙吧?"我不解地问。
"你帮什么忙?你平时也不在家,人情世故都不懂,别添乱了。"妈妈的话像刀子一样扎在我心上。
我忍住眼泪,回到自己的小屋。这是我少女时代的房间,妈妈保留得很好,床单被罩都是新换的。床头柜上放着一个小相框,是我十八岁时拍的照片,穿着校服,笑得灿烂。那时的我,对未来充满了憧憬,以为离开家乡就能找到自己的天地。
窗外,月光如水,照在院子里的老槐树上。记得小时候,我和姐姐经常在树下乘凉,听爷爷讲故事。现在爷爷已经不在了,树却越长越高。
夜深人静,我听见隔壁房间传来妈妈和爸爸的争吵声。
"你就是偏心,芳兰出两万你没说什么,芳华出两万你就不愿意。"爸爸的声音闷闷的。
"她在外面挣钱容易吗?小军欠下那么多债,够他还的了。再说了,她一年难得回来一次,心都不在家里了。"妈妈的语气中带着委屈。
"她工作忙,又隔得远..."爸爸试图解释。
"哼,忙?电话里她说厂里年年评先进,她住的是单人宿舍,还有电视机呢。她是嫌弃咱们家穷,嫌弃我们没文化!"
我靠在门后,泪流满面。原来妈妈是这么想的。这些年,我确实很少回家,但不是因为嫌弃,而是...我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也许是因为每次回家,看到村里人羡慕的眼神,我就觉得肩上的担子更重了。他们期待我能带回更多的钱,更多的荣耀,可有些期望,我始终无法达到。
第二天一早,我决定去村口找王婶聊聊。也许她能告诉我这几年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王婶正在院子里喂鸡,看见我,热情地招呼:"芳华来了,进屋喝杯茶。"
她家的堂屋里,墙上挂着几幅泛黄的全家福。茶几上放着一台老式收音机,正播放着戏曲节目。
"王婶,您能告诉我,这几年我家到底怎么了吗?我妈为什么对我......"我欲言又止。
王婶叹了口气,关掉收音机:"你有多久没回来了?"
"三年多吧。"我低头看着茶杯。
"三年可真长啊。"王婶摇摇头,"你不知道这些年的事。你弟弟啊,虽然是家里的宝,可也惹了不少麻烦。前年,他看别人做小生意赚钱快,就借了高利贷开了个小店,结果没半年就赔了个精光。债主找上门来,你爸妈把棺材本都掏出来了,还是差了一大截。"
我惊讶地瞪大眼睛:"多少钱?"
"听说有五六万吧。后来是你姐东挪西借,又找亲戚帮忙,才算还清。"
"怎么没人告诉我?"我心里一阵刺痛。
"你妈不让说,怕你担心。再说了,你在外面不容易,她舍不得麻烦你。"王婶拍拍我的手,"去年你弟谈对象,女方家要八万彩礼,你爸妈又是借钱又是卖地的,家里那点积蓄早就见底了。你姐虽然条件不好,但一直在家门口,有什么事随叫随到。你嘛..."
王婶的话点醒了我。原来这些年,我在外打拼,以为寄回家的钱足够表达孝心,却忽略了家人需要的不只是金钱,还有陪伴和理解。
我想起每年过年给家里打电话,妈妈总是报喜不报忧,从不提家里的困难。我还以为是生活越来越好呢,却不知道他们已经负债累累。
走出王婶家,我的心情沉重得像灌了铅。村道上,几个孩子在追逐打闹,笑声清脆。记得小时候,我和村里的伙伴也是这样无忧无虑地玩耍。那时候,虽然物质条件差,但生活单纯快乐。现在虽然在城里有了固定工作,住上了单人宿舍,可心里却总觉得空落落的。
回到家,父亲正在院子里修理一把旧椅子。他比我记忆中老了许多,头发全白了,背也驼了。当年高大威猛的父亲,如今已是垂垂老矣。
"爸。"我喊了一声,眼泪差点掉下来。
父亲抬头看我,眼中满是慈爱:"回来啦?坐,坐。"他拍了拍身边的小板凳。
"爸,您能告诉我,妈为什么对我......"我欲言又止。
父亲叹了口气,放下锤子:"跟我来。"
他带我进了他的小屋。这是一个不到十平米的小房间,墙上贴着发黄的报纸,角落里放着一个旧木箱。父亲打开木箱,里面整整齐齐地放着一叠明信片和汇款单——全是我这些年寄回家的。
我惊讶地发现,每一张明信片都被小心地保存着,边角都没有折损。那些我在各地旅游时随手买的风景明信片,在父亲眼中,竟如珍宝般被珍藏。
"你妈说你只记得往家里寄钱,却不记得回家看看。"父亲拿起一张明信片,上面是我在深圳写的寥寥数语,"其实她心里最记挂的就是你。你寄回来的每一分钱她都舍不得花,说是给你留着,万一你在外面遇到困难了用得上。"
我喉咙哽咽:"那为什么她现在对我..."
"你妈觉得你嫌弃家里穷,嫌弃我们没文化。"父亲苦笑,"她说你现在是城里人了,看不上我们这些乡下人。每次要给你打电话,都担心自己说错话,让你在同事面前丢人。"
"我怎么会嫌弃你们呢?"我泪流满面。
"你三年才回来一次,电话也是越来越少。你妈心里委屈,觉得你只在乎弟弟的婚事,对家里其他事都不关心。"父亲叹气,"去年你弟欠债,你姐拿出了所有积蓄,还带着你姐夫上门挨家挨户借钱。你妈心里有气,但更多的是心疼。"
原来如此。我一直以为是自己被家人忽视,却不知道家人心里有多么在意我。我以为寄钱回家就是尽孝道,却忽略了陪伴的重要性。
"爸,对不起,我不知道家里这些年..."我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父亲拍拍我的肩膀:"你妈就是嘴硬心软,你别往心里去。这次你弟结婚,你带了两万块钱回来,她心里其实很感动,就是不善表达。"
我点点头,擦干眼泪:"爸,我明白了。"
晚饭后,我悄悄找到姐姐,向她打听这些年家里的情况。姐姐住在隔壁村,嫁了个老实巴交的农民,生活清贫但踏实。
"芳华,你别怪妈。"姐姐拉着我的手,"她就是心疼你,怕你太累。每次你寄钱回来,她都要偷偷抹眼泪,说你在外面肯定很辛苦。"
"那弟弟的事..."
"弟弟是被宠坏了。"姐姐叹气,"去年欠债那次,差点把爸妈的老命都要了。我和你姐夫东拼西凑,好不容易才还清。妈当时就说,要是你在家就好了,不是为了钱,是希望你能给弟弟做个榜样。"
我沉默了。原来家人需要的不是我的钱,而是我这个人,是我的陪伴和关心。
"芳华,你别多想。"姐姐握紧我的手,"咱们都是为了这个家好。明天弟弟结婚,你就别跟妈置气了,帮着张罗张罗。家里的亲戚都念叨你呢,说你是咱们林家的骄傲。"
我点点头,心里有了主意。
第三天一早,我起了个大早,悄悄地去集市买了食材。八月的集市,热闹非凡。小贩们吆喝着,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食物的香气。
我挑了最新鲜的排骨,还买了弟弟爱吃的藕和莲子。回到家,厨房里空无一人,我卷起袖子,开始洗菜切肉。
记得妈妈做红烧排骨的手艺是村里一绝,小时候逢年过节,邻居们都会来讨一碗尝尝。我按照记忆中的步骤,先把排骨焯水去血水,然后放入砂锅,加入葱姜蒜和各种调料慢炖。
刀切菜的声音惊动了妈妈,她冲进厨房,看到我正在忙碌,愣住了。
"你在干什么?"妈妈的语气里带着惊讶。
"妈,我想给您帮忙,做点红烧排骨。"我小声说,心里忐忑不安。
妈妈看着案板上的排骨,眼眶红了:"谁告诉你的?"
"我记得啊,小时候您经常做,说是您的拿手菜。"
妈妈沉默了一会儿,走到我身边:"你切的太大块了,这样炖不烂。"她接过菜刀,熟练地将排骨切成小块。
我们就这样默默地在厨房忙活着。我切菜,妈妈掌勺。那一刻,仿佛回到了小时候,我帮妈妈打下手的日子。
"妈,我知道这些年弟弟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我一边洗菜一边问。
妈妈的手顿了一下:"你在外面不容易,我们不想给你添麻烦。"
"我是您的女儿啊,家里有困难,我怎么能不知道?"
妈妈叹气:"你大老远的,能帮什么忙?再说了,你寄回来的钱也不少。"
"钱不是问题,我怕的是你们有事瞒着我,让我觉得自己不再是这个家的一份子。"我声音哽咽。
妈妈转身要走,我拉住她的手:"妈,我知道您心里委屈。这些年我很少回家,给您寄钱也是因为不知道怎么表达对您的爱。我不是嫌弃家里,我是...不知道怎么面对您和爸爸的期望。"
妈妈的眼泪终于落下来:"你弟弟结婚,我怕你看不起这个家,看不起你弟弟找的媳妇,所以...所以就..."
"妈,我永远都是您的女儿,永远是这个家的一份子。"我紧紧抱住妈妈。
妈妈在我怀里抽泣,像个孩子。这一刻,我忽然明白了,在亲情面前,没有谁欠谁的,只有彼此牵挂和理解。
中午,一大桌丰盛的饭菜摆上了桌。红烧排骨的香气弥漫整个院子,引来了不少亲戚的称赞。
"这排骨谁做的?香得很!"二舅夹了一块,赞不绝口。
"是芳华做的。"妈妈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眼里满是骄傲,"我闺女手艺可好了,跟我有得一比。"
我心里一暖,感觉所有的隔阂都在这一刻消融。
下午,亲戚们都来帮忙布置婚房。我和姐姐负责贴喜字,弟弟和他的朋友们搬家具,爸妈招呼来往的客人。院子里人来人往,喜气洋洋。
"芳华,听说你厂里有不少剩男剩女,给你弟找个对象容易,给你找个对象难啊!"三姑打趣道。
"是啊,我们大龄剩女,眼光高着呢!"我笑着回应,心里却有些酸楚。在外打拼这么多年,事业是有了起色,可婚姻大事却一直耽搁着。
"别听她瞎说。"妈妈护犊子似的说,"我闺女有本事,在城里当主管,不着急。"
我惊讶地看着妈妈,没想到她会这样为我说话。
傍晚,新娘子要来了。按照当地习俗,全家人都要出门迎接。我穿上提前准备好的红色连衣裙,和姐姐一起站在门口。
弟弟穿着新郎服,显得格外精神。他已经不是我记忆中那个跟在我身后的小屁孩了,而是一个即将组建家庭的男人。
"姐,谢谢你。"弟弟忽然对我说。
"谢我什么?"
"谢谢你回来,谢谢你的礼金。"弟弟的眼圈有些红,"这些年,我给家里添了不少麻烦,让爸妈操心,也没顾上问候你。"
我摸摸他的头,就像小时候那样:"没事,你是我弟弟,我不帮你帮谁?以后好好过日子,别让爸妈再操心了。"
弟弟点点头,眼里闪着泪光。
新娘子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到了。她穿着红色的旗袍,虽然不是什么名牌,却也干净整洁。看得出来,她是个勤快的姑娘。
婚礼在村里的礼堂举行。礼堂虽然简陋,但在乡亲们的装扮下,也颇为喜庆。墙上挂着大红灯笼,桌上摆着喜糖和瓜果。
仪式开始前,主持人宣布由新郎的姐姐——也就是我——上台讲话。我本来没准备,被这突如其来的安排弄得有些慌乱。
站在简陋的舞台上,看着台下几百号乡亲,我深吸一口气,开始讲话:"各位乡亲们,今天是我弟弟小军的大喜日子,作为姐姐,我由衷地感到高兴。"
台下掌声雷动。
"在外打拼这么多年,我以为成功就是挣更多的钱,有更高的地位。今天回来,我才明白,真正的成功是能够陪在家人身边,分享他们的喜怒哀乐。"
我看到妈妈在台下悄悄抹眼泪。
"小时候,我总觉得家乡太小,装不下我的梦想。所以我迫不及待地离开,去追求所谓的'更好的生活'。。"
台下的乡亲们点头附和,不少人眼中泛着泪光。
"从今以后,不管我去哪里,这里永远是我的家,你们永远是我最亲的人。"
讲完这些,我向台下鞠了一躬。掌声如雷,经久不息。
婚宴开始后,我坐在主桌上,看着弟弟和新娘给每桌敬酒。妈妈在一旁招呼客人,脸上的笑容比花还灿烂。这一刻,我感到无比满足。
饭后,我和妈妈一起收拾婚宴的残局。借着微醺的酒意,妈妈忽然问:"闺女,你什么时候回城里?"
"后天吧,不过以后我会常回来的。"我笑着说。
"你说的是真的?"妈妈有些不信。
"当然是真的。我打算把年假都留着,每年多回来住几天。"
妈妈点点头,犹豫了一下,从围裙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塞给我:"拿着,路上用。"
我打开一看,正是那两万块钱。
"妈,这..."
"你挣钱不容易,留着自己用吧。"妈妈转身忙碌,不再看我,"下次回来,想吃什么提前告诉我,我给你做。"
我明白,这是妈妈的和解方式。她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已经原谅了我这些年的疏远。
第二天早上,我特意做了一份鸡蛋面,是爸爸最爱吃的。坐在院子里的老槐树下,爸爸笑呵呵地喝着面汤,时不时赞叹几句。
"爸,我和厂里请了长假,过年前还会回来。"我说。
"真的?"爸爸眼睛一亮。
"真的。我打算带您和妈去县城照相,给全家拍张合影,挂在堂屋正中间。"
爸爸激动得眼眶湿润:"好,好啊!"
中午,妈妈特意做了一桌我爱吃的菜,还打发弟弟去集市买了我最爱吃的糖水荸荠。一家人围坐在桌前,有说有笑,气氛和谐融洽。
"对了,妈,您看这个。"我从包里拿出一本相册,"这是我这些年在外面拍的照片,给您看看。"
妈妈接过相册,小心翼翼地翻看着。相册里是我在各地拍的风景照,还有一些工厂的合影。
"这是我的宿舍,虽然是单人间,但很小很简陋。"我指着一张照片说,"这是我们厂的流水线,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累得腰酸背痛。"
妈妈看着照片,眼眶红了:"傻丫头,受这么多苦干嘛?回家种地多好,起码不累。"
"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我不后悔去南方打工,那里让我学到了很多东西,认识了很多人。但我也明白了,再远的路,最终还是要回家的。"
妈妈拉着我的手,久久不语。我知道,她是在用她的方式表达爱意。
晚上,我和弟弟坐在院子里聊天。弟妹回娘家了,院子里只有我们兄妹俩。
"姐,你真的不要那两万块钱吗?"弟弟问。
"不要了,你们新婚需要用钱的地方多着呢。"我笑着说。
"姐,对不起,这些年给家里添了那么多麻烦。"弟弟低着头,声音哽咽。
"没事,家人之间不说对不起。"我拍拍他的肩膀,"以后好好过日子,我相信你会做得很好。"
弟弟点点头,眼里满是感激和决心。
第三天,我启程返回城市。全家人都来送我,连邻居王婶也来了。
"芳华,常回家看看啊!"王婶拉着我的手叮嘱。
"一定,王婶。"我笑着点头。
妈妈给我塞了一大包吃的,有自家腌的咸菜,有亲手做的点心,还有刚摘的时令水果。
"妈,我带不了这么多。"我哭笑不得。
"带着,路上饿了吃。"妈妈坚持道,眼里满是不舍。
临上车前,我再次拥抱了父母和兄妹。这一次,我不再觉得自己是局外人,而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站在车窗前,看着渐渐远去的家人和村庄,我心中充满了感激和释然。亲情,原来从来不是用金钱来计算的。它是爸爸珍藏的明信片,是妈妈记得的口味,是思念,是牵挂,是即使隔着千山万水,也割舍不断的血脉相连。
。而家人的爱,也将是我前行路上最坚强的后盾。
汽车缓缓驶出村口,我回过头,看见妈妈还站在原地,手里拿着一块手帕,不住地擦着眼泪。她瘦小的身影在阳光下,显得那么坚强又那么脆弱。。
来源:贾心小饼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