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皇上赐婚我嫁给京城第一纨绔,我爹气的告假三天

B站影视 电影资讯 2025-09-16 01:08 1

摘要:全京城都等着看我的笑话,看我这个第一才女如何被纨绔夫君拖累,沦为深闺怨妇。

我是京城第一才女,却被赐婚嫁给第一纨绔。

我爹气得捶胸顿足,大骂家门不幸。

全京城都等着看我的笑话,看我这个第一才女如何被纨绔夫君拖累,沦为深闺怨妇。

只有我知道,这头蛰伏已久的雄鹰,终于要亮出他的利爪了。

当真相大白,荣耀加身,我爹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女儿,你看人的眼光……真毒啊!”

01

我叫苏清月。

这个名字在京城还算响亮,不是因为我爹是堂堂户部尚书,而是因为我自个儿挣来的“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头。

但今天,全京城议论我的,不再是才情诗画,而是我的婚事。

我嫁人了。

嫁的是永定侯府的世子,顾昭。

一个同样名动京城的人物——以他彻头彻尾的纨绔和废柴之名。

此刻,我顶着沉重的凤冠,坐在铺满红枣花生桂圆的喜床上,耳边似乎还能听到几个时辰前,街道两侧百姓的议论纷纷。

“可惜了苏家小姐,才貌双全,怎么就配了这么个主儿?”

“听说永定侯世子前儿个还在赌坊输掉了半条街的铺面呢!”

“啧啧,苏尚书怕是气得吐血了吧?”

我爹岂止是吐血。

赐婚圣旨下来的那天,他捂着心口,脸色煞白,指着皇宫方向,半晌才喘过气来,痛心疾首地吼了一句:“家门不幸!陛下……陛下这是被灌了什么迷魂汤啊!”

我倒是比他想得开。圣意难违,与其哭哭啼啼,不如想想日后怎么过。

更何况…我对这位顾昭世子,并非全然陌生,也并非全然无好奇。

几次有限的照面里,他看我的眼神,总带着点玩味,还有一丝……难以捉摸的清澈?或许是我的错觉。

“吱呀——”

门被推开,带着一身淡淡酒气的顾昭走了进来。

我的贴身丫鬟春晓紧张地看了我一眼,我微微摇头,示意她先出去。

房间里顿时只剩下我们两人。

他没用喜秤,直接伸手挑开了我的盖头。

动作算不上温柔,甚至有些随意。

烛光下,我看清了他的脸。

眉目其实极为俊朗,只是那眼神刻意流露出几分轻浮浪荡,冲淡了原本的英气。

嘴角勾着惯有的、对什么都无所谓的笑意。

“委屈苏大小姐了。”他声音带着点微醺的沙哑,自顾自地倒了两杯合卺酒,递给我一杯,“嫁给我这么个不成器的废物。”

我接过酒杯,平静地看着他:“圣意如此,谈不上委屈。”

他挑眉,似乎有些意外我的镇定,仰头将酒饮尽。

我也慢慢喝完了杯中的酒,辛辣中带着一丝甜涩。

“行了,仪式算走完了。”他放下酒杯,懒散地靠在桌边,“苏小姐,我知道你瞧不上我。巧了,我这人最怕麻烦,尤其怕才女。咱们约法三章如何?”

“世子请讲。”

“第一,人前嘛,该装装样子我会配合。第二,人后,你我互不干涉,你吟你的诗,我逗我的蛐蛐。第三,”

他指了指这张宽阔的喜床,“这床归你,那边软榻归我。如何?”

我看着他,他眼中虽有醉意,但这番话却说得清晰明白。

这正合我意。

“好。”我点头应下,没有丝毫犹豫。

他似乎又愣了一下,随即笑得更加玩世不恭:“痛快!不愧是第一才女,识时务!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

他从袖子里摸出个小巧精致的金丝笼子,里面关着一只神骏异常的蝈蝈,得意地在我眼前晃了晃:“新得的宝贝,比娶媳妇有意思多了。你早点歇着。”

说完,他果真抱着他的宝贝蝈蝈,歪倒在外间的软榻上,不一会儿竟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像是睡着了。

我坐在床沿,看着跳跃的烛火,又看向外间那道颀长却显得格外懒散的身影。

京城第一才女和京城第一纨绔。

这日子,似乎不会如我想象中那般无趣了。

至少,这位世子爷,好像也没传闻中那么……令人厌恶。

我轻轻取下凤冠,唇角微不可查地弯了一下。

来日方长,顾昭。

婚后的日子,如同投入湖面的一颗石子,在最初的涟漪过后,迅速归于一种奇异的平静。

永定侯府比我想象中要……松散许多。

公婆早逝,老侯爷,也就是我的祖父,常年礼佛,几乎不管事。

这偌大的侯府,竟是由顾昭这个纨绔世子说了算——或者说,是没人管得了他。

他完美践行了“互不干涉”的协议。

我每日晨起,他已不见踪影。

问起下人,答案五花八门: “世子爷去西郊马场赛马了。”

“世子爷约了李公子、王公子他们在聚仙楼吃酒。”

“世子爷好像……去城南斗蛐蛐了?”

…… 他总是醉醺醺地回来,有时怀里抱着新得的古董花瓶,有时拎着鸟笼,甚至有一次,牵回来一头据说能“招财”的西域小毛驴,把门口的石狮子都惊得黯然失色。

府里下人似乎早已习惯,熟练地收拾烂摊子,面上恭敬,眼底却藏着不易察觉的轻蔑。

我父亲苏尚书来过一次,正撞见顾昭宿醉未醒,日上三竿还瘫在院子里听小曲儿。

我爹气得胡子直抖,捂着心口对我连连叹息:“清月,我苦命的儿啊……”回去后就称病告假了三日。

我面上维持着端庄平静,替顾昭打理着琐事,应付着人情往来。

内心那点新婚夜升起的好奇,几乎要被这日复一日的荒唐消磨殆尽。

但偶尔,也会有那么一点意外。

比如那日,我陪几位勋贵夫人赏花,永昌伯夫人惯会刁难人,故意问我永定侯府名下某处田庄的收成细节,意在考校我是否真的掌了家,还是只是个空架子。

我虽能答上,但具体数据却需回去查账。

正当我斟酌措辞时,顾昭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身酒气,踉跄着差点撞到永昌伯夫人身上,手里的酒壶“不小心”一歪,泼湿了伯夫人的裙摆。

他连连告罪,语气夸张又浮夸:“哎呦喂!伯夫人恕罪!小侄这眼神不济,冲撞了您!这……这真是……您这裙子料子真好,是江南云锦吧?哎,跟我家庄子上年孝敬来的那批一样,听说一匹值这个数呢!”

他比划了个数字,恰好精准地说出了我那田庄去年上缴利润的一个零头。

永昌伯夫人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一边心疼裙子,一边又被顾昭胡搅蛮缠的奉承带偏,忘了继续刁难我。

顾昭在一片混乱中被小厮扶走,临走前,醉眼朦胧地朝我这边瞥了一眼,极快,快得像错觉。

我心中一动。那个数字,他怎么会知道?巧合吗?

又比如,我书房里一方珍爱的古砚莫名开裂,我心中惋惜,却未对人言。

没过两日,顾昭哼着小调回来,随手抛给我一个锦盒:“路上瞧见的,丑了吧唧,配你这才女正好,省得别人说我苛待你。”

打开一看,竟是一方品质极佳的李廷珪墨,恰好能弥补我裂砚之憾。

我看着他吊儿郎当离开的背影,心中的疑团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他到底是真的醉生梦死,还是……藏着些什么?

我决定再观察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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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一个机会来了。

宫中举办赏荷宴,我与顾昭皆需出席。

这是我婚后首次以永定侯世子夫人的身份在重要场合亮相,不知多少双眼睛等着看我笑话,看我才女光环是否已被纨绔夫君磨灭。

顾昭依旧那副德行,马车行至半路,他就嚷着气闷,溜下去不知钻哪个巷子买酒喝了。我只好独自先入宫。

宴无好宴。几位素来与我不睦的官家小姐,围着我明褒暗贬。

“清月姐姐真是好气度,若是我嫁了……唉,怕是没脸出来见人了呢。”

“永定侯世子今日怎未同来?莫非又发现了什么新的‘趣处’?”

…… 我维持着得体微笑,一一挡回,心下却渐生烦躁。

更糟糕的还在后面。席间行飞花令,轮到侍郎之女林婉茹时,她笑吟吟地作了一首极精妙的咏荷诗,赢得满堂彩。

然而,我立刻听出,那首诗分明是我少时练笔所作,从未示人,不知如何到了她手里!

她这是打定主意要让我当场指出,落个嫉妒诬陷之名;若不指出,我便坐实了才思枯竭、江郎才尽。

我指尖微凉,正急速思索对策。

“好!好诗!当浮一大白!”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带着十足的醉意。只见顾昭不知何时回来了,衣衫微皱,发冠歪斜,手里还拎着个酒葫芦,摇摇晃晃地穿行在宴席间,直奔我们这桌而来。

“如此好诗,合该敬诗人一杯!”他哈哈笑着,脚步虚浮,经过林婉茹身边时,突然一个“趔趄”,手臂“无意”地猛地一拂!

“啊!” 林婉茹惊叫一声,她面前满斟的酒杯被顾昭整个拂倒,殷红的葡萄酒液瞬间泼洒出来,不仅染透了她精心准备的衣裙,连她面前写着那首诗的笺纸也浸染得一塌糊涂,字迹模糊难辨。

场面顿时大乱。宫女们慌忙上前擦拭。林婉茹气得脸色发白,却对着一个“醉鬼”发作不得。

顾昭还在那连连“道歉”:“哎呦!对不住对不住!这位……呃……小姐?脚下滑了,滑了……赔!我赔你裙子!我夫人有钱!”

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像是寻找支撑,半个身子都靠在我身上,酒气混杂着一丝清冽的气息扑面而来。

我扶住他,感受着他手臂传来的、与他醉态截然不同的、沉稳的力道。

他真的是不小心吗?

这一次,我几乎可以肯定。

他不是。

皇后娘娘被惊动,温言安抚了几句,赏了林婉茹新衣,这场风波才算过去。

经此一闹,飞花令自然继续不下去,谁也不再提那首诗。

回府的马车里,顾昭歪在一边,似乎醉得睡着了。

我看着他安静的睡颜,第一次没有觉得厌烦,反而有一种复杂难言的情绪在滋生。

他一次又一次地“意外”解围,真的只是巧合吗?

这个男人,他纨绔的表象之下,到底藏着怎样的真面目?

我的好奇心,前所未有地旺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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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考验,并非来自闺阁琐事,而是朝堂风波。

我父亲苏尚书主管户部,近日却在为一桩棘手的案子发愁。

江南漕粮一案,账目糊涂,牵扯甚广,陛下震怒,责令父亲限期查清。

但背后阻力巨大,父亲派去查账的人连连受阻,甚至遭遇“意外”,账本关键部分不翼而飞。

父亲焦头烂额,几日间鬓边竟多了许多白发。

我心中忧虑,却苦于无力相助。这等朝堂大事,非我区区内宅女子可以插手。

然而,就在父亲一筹莫展之际,转机却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出现了。

那日晚间,顾昭又不知所踪。我因心中烦闷,难以入眠,坐在窗边看书。忽见角门处似有动静,一个熟悉的身影悄然闪出,并非平日那般大摇大摆,而是脚步轻快,方向也不是往常的酒楼赌坊。

鬼使神差地,我披上深色斗篷,悄悄跟了上去。

夜色朦胧,我远远跟着,只见他穿街过巷,动作敏捷得与平日判若两人,最终闪进了一间毫不起眼的民宅。

我在暗处等了约莫半个时辰,他才出来,依旧悄无声息地返回了侯府。

次日清晨,父亲竟一脸喜色地来到侯府,说是有了转机!

“奇哉!怪哉!”父亲连呼不可思议,“昨夜竟有人将漕粮一案的关键账本和涉案人员的密信,直接投到了我书房门口!证据确凿,这下看那些人如何抵赖!”

我心中巨震,猛地看向正在院子里逗弄他那头小毛驴的顾昭。

他似有所觉,回过头,冲我咧嘴一笑,没心没肺地喊道:“夫人!快来看!我这‘招财’会敬礼了!哎呦喂,蠢死了!”

阳光落在他身上,依旧是一副纨绔子弟的嬉笑模样。

可我再也无法用过去的眼光看他了。

深夜外出,神秘民宅,父亲恰好收到的关键证据……这一切,难道还是巧合吗?

我走到他身边,看着那头傻乎乎作揖的小毛驴,沉默了片刻,轻声开口,像是在对毛驴说,又像是在对他说: “有时候,看似蠢笨的表象,或许只是为了麻痹旁人,对吧?”

顾昭逗弄毛驴的手微微一顿。

虽然只有一瞬,但我捕捉到了。

他没有回答,只是笑容更深了些,眼底有什么东西飞快地闪过,快得让人抓不住。

我知道,我不能再等下去了。

我必须想办法,撬开他的嘴。

疑团像藤蔓般缠绕在我心头,越收越紧。我不能再被动等待“意外”发生。

我必须知道,顾昭这副纨绔皮囊下,究竟藏着什么。

机会来得很快。

那日他回来得比平日早些,虽依旧带着酒气,眼神却比往常清明些许。

他罕见地没有去逗弄他的宝贝蛐蛐或毛驴,而是靠在院中的躺椅上,望着天边的流云,神色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我端着一盏刚沏好的醒酒茶走过去,放在他手边的小几上。

“世子今日似乎有心事?”我状似随意地开口。

他懒懒地瞥了我一眼,勾起惯有的笑:“心事?本世子的心事就是哪家的酒更醇,哪家的蛐蛐更凶。夫人多虑了。”

我不接他的话,自顾自坐下,看着庭院里他“招财”的那头小毛驴,慢悠悠地道:“父亲今日又来信了,漕粮一案进展顺利,多亏了那份‘天降’的证据。只是不知,是哪路高人暗中相助?父亲说,那账本缺失之处补得巧妙,非深知钱粮之道且心思缜密之人不能为。”

我语气平淡,目光却紧紧锁住他。

顾昭拿着茶盏的手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我继续加码,声音压得更低,仅我二人可闻:“还有永昌伯夫人的云锦,林小姐泼洒的酒,以及……我书房里恰好需要的李廷珪墨。世子爷,您这‘醉眼’……看得未免也太准了些。”

空气仿佛凝滞了。

他脸上的嬉笑慢慢收敛起来,那双总是蒙着醉意的眼睛,此刻清晰映出我的倒影,深邃得让人心惊。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良久,他忽然嗤笑一声,带着点自嘲,又有点如释重负。

“就知道瞒不过你。”他放下茶盏,身体微微前倾,声音也低了下来,“苏清月,你比我想的还要聪明。”

他承认了!

尽管早有猜测,亲耳听到他承认,我的心还是猛地一跳。

“为什么?”我问出了最大的疑惑,“为什么要装成这样?”

他摊了摊手,神情有些复杂:“树大招风。永定侯府就剩我这么根独苗,老侯爷又不管事。一个精明强干的世子,和一个只会吃喝玩乐的废物世子,哪个更让人放心?哪个更容易……死得不明不白?”

我瞬间明了。是自保。用最不堪的名声,换取生存的空间。

“那……现在为何又……”为何一次次在我面前露出破绽?为何要帮我和我父亲?

他摸了摸鼻子,眼神飘向一边,竟似有些不好意思:“一开始是顺手。后来……看你明明心里憋屈,还要强撑着装大方,怪……可怜的。”他顿了顿,飞快地扫了我一眼,声音更低了些,“而且,你是我夫人。总不能真看着你被人欺负。”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一种陌生的、微暖的情绪蔓延开来。

“所以,你暗中……”

“咳。”他打断我,又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样子,但眼神里多了几分认真,“就是弄点小生意,攒点家底,顺便听听市井消息,免得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夫人,咱们的协议还得算数。人前,我还是那个扶不上墙的烂泥。这事儿,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捅出去了,你我可就真要有难同当了,而且是‘大难’。”

他这是在警告,也是在请求。

我看着他那双此刻无比清明的眼睛,里面没有了平日的浑浊和轻浮,只有坦诚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我缓缓端起自己那杯已经微凉的茶,抿了一口。

“好。”我听见自己的声音说,“互不干涉的协议,可以加一条补充条款——人后,或许可以偶尔……互通有无。”

顾昭愣了一下,随即,一个真正愉悦的、毫无伪装的笑容在他脸上绽开,比阳光更晃眼。

“成交,夫人。”

从这一刻起,我们不再是陌路夫妻,而是拥有了共同秘密的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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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成了“盟友”协议,我们的关系进入了一种微妙的新阶段。

我开始有意无意地配合他。在他需要“醉酒”脱身时,我会恰到好处地出现,替他向祖父或其他长辈告罪;在他那些“狐朋狗友”上门时,我会以世子夫人需要清静为由,帮他挡掉一些不必要的应酬。

同时,我也开始留意他留下的蛛丝马迹。

他书桌上胡乱堆放的画稿,仔细看,并非全是涂鸦,有些勾勒的是奇特的机械结构。他酒醉后哼唱的小调,调子古怪,仔细分辨,竟像是某种边塞的方言民歌。

最让我惊讶的是一次马球会。

一位跋扈的郡王世子看中了顾昭刚驯服不久的一匹烈马“追风”,言语挑衅,非要与顾昭赛一场。众目睽睽之下,顾昭一副怂包模样,连连摆手:“不行不行,这马性子劣,冲撞了世子可不好……”

那郡王世子更是不依不饶,几乎要强抢。

我正欲上前周旋,却见顾昭在推搡间,似乎“被迫”翻身上了马背,吓得哇哇大叫,手忙脚乱地抓住缰绳。那“追风”顿时人立而起,嘶鸣咆哮,状若疯狂。

所有人都以为顾昭要倒大霉了。

然而,就在那电光火石之间,我清晰地看到,顾昭那双“慌乱”的手,以一种极富技巧的力道猛地一扣缰绳,身体低伏,贴近马颈,双腿隐含力道地一夹马腹!

动作快如闪电,隐蔽至极!

原本狂躁的“追风”竟奇迹般地安静下来,只是焦躁地踏着步子,打了个响鼻。

顾昭还在马上瑟瑟发抖,脸色苍白(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他憋笑憋的):“吓、吓死我了……这马果然不行……世子爷您还要吗?”

那郡王世子见他这般狼狈,又看那马似乎真的难以驾驭,顿时失了兴趣,骂骂咧咧地走了。

顾昭这才“连滚带爬”地下了马,瘫坐在地上喘气,引来一片哄笑。

只有我知道,刚才那一瞬间,他展现出了何等精湛的骑术和控马能力!那绝不是一个终日酗酒的纨绔能做到的。

当晚,我拿着一瓶伤药去他书房——他下午推说受了惊吓,胳膊疼,赖在书房没出来。

我推门进去时,他正挽着袖子,对灯查看小臂上一道明显的擦伤(大约是控马时被缰绳勒的),眉头微蹙,神情专注而冷静,与白天的模样判若两人。

见我进来,他下意识地拉下袖子,瞬间又挂上嬉笑:“夫人怎么来了?可是心疼为夫了?”

我没戳穿他,将伤药放在桌上:“世子今日受惊了,这药活血化瘀效果不错。”

他看着我,眼神闪烁了一下,笑道:“还是夫人贴心。”

我没有多留,转身离开。关上门的那一刻,我听到里面传来极轻的一声叹息,然后是药瓶被拿起的细微声响。

我的心湖,再次被投下一颗石子。

他的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秘密?而我又该如何,才能真正走进他的世界,而不仅仅是作为一个“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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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静的日子被一道突如其来的圣旨打破。

边境军粮转运接连出事,不是延误就是霉变,前线将士怨声载道,龙颜震怒。负责此事的官员不是查无实据,就是自身难保,牵扯进去的几家勋贵互相攀咬,朝堂之上乌烟瘴气,成了一滩谁也不敢轻易触碰的浑水。

陛下在朝会上大发雷霆,厉声询问满朝文武,谁愿接手彻查此案。

金殿之上一片死寂。人人低头屏息,生怕被点名。这案子明显烫手至极,查轻了无法交代,查重了不知要得罪多少盘根错节的势力。

我父亲站在文官队列中,眉头紧锁,却也不敢贸然出声。户部刚刚经历漕粮风波,实在不宜再出头。

就在这片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一个懒洋洋的,带着几分宿醉未醒意味的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

“啧……吵得人头都疼了。父皇……呃,不是,陛下,”声音的主人似乎打了个酒嗝,从武勋队列的末尾摇摇晃晃地站出来,“既然都没人去,那……儿臣……呃,微臣,去玩玩?”

满朝文武的目光,瞬间聚焦在说话之人身上——我的夫君,永定侯世子,顾昭。

他好像站都站不稳,袍袖上还沾着不知哪里蹭来的酒渍,眼神迷离,一副还没睡醒就被拉来上朝的模样。

“噗——”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紧接着,低低的嗤笑声、议论声如同潮水般蔓延开来。

“胡闹!”龙椅上的陛下脸色铁青,“顾昭!此地是金銮殿,岂容你放肆!”

“陛下息怒。”顾昭似乎被吓醒了些,晃了晃脑袋,努力摆出正经的样子,虽然效果堪忧,“微臣……微臣是认真的。不就是查个案嘛,看看账本,问问话,多简单。总比……总比听他们吵架有意思。”

他这话更是引得众人摇头不止。军粮大案,在他口中竟如同儿戏!

苏尚书气得脸色发白,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把这个丢人现眼的女婿拖下来。他看向我站的位置(我因有诰命在身,偶尔需随其他勋贵女眷列席于殿外廊下),眼神里全是“你看看你嫁的好夫君!”的痛心疾首。

我也完全愣住了。我知道他有能力,但这……这太疯狂了!这是直接把自己放到火上烤!

“陛下!”一位御史立刻出列,“军国大事,岂同儿戏!永定侯世子言行无状,臣恳请将其逐出金殿,以示惩戒!”

“臣附议!” “臣附议!”

嘲笑声、反对声此起彼伏。

顾昭却浑不在意,甚至又打了个哈欠,嘟囔道:“不让去就算了……正好约了人斗鸡呢……”

“够了!”陛下显然已被气得不行,他看着下面那个不成器的外甥(顾昭的母亲是当今陛下的堂妹),又看看噤若寒蝉的满朝文武,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或许是真的无人可用,或许是被顾昭这浑不吝的态度气昏了头,陛下竟猛地一拍御案:

“好!顾昭!朕就给你这个机会!命你为钦差,彻查军粮案!朕给你半月之期,若查不出个子丑寅卯,朕夺了你的世子之位,滚去皇陵给朕守陵去!”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

让一个纨绔去查如此大案?陛下这是气糊涂了吗?!

“陛下三思啊!”无数大臣跪地劝阻。

顾昭却眼睛一亮,似乎觉得这赌注很有趣,笑嘻嘻地躬身行礼:“谢陛下!微臣……领旨!保证给您办得……呃……热热闹闹的!”

朝会在一片混乱和难以置信中结束。

我站在殿外,看着顾昭被内侍引着去领旨拿关防,他经过我身边时,脚步顿了顿,极快地、无声地对我做了个口型。

我看懂了。

他说的是:“看好戏。”

我的心猛地一跳,看着他依旧摇摇晃晃、却异常坚定走向前的背影,一个荒谬又令人兴奋的念头闯入脑海——

他不是在胡闹。

他是真的要动手了。

而这京城的天,恐怕真要被他捅出个窟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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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昭领了钦差之职,京城上下只当是看了个天大的笑话。

不少人等着看他如何出丑,如何灰头土脸地被夺爵罢职,甚至如何在这浑水里淹死。我父亲苏尚书急得嘴角起泡,连夜修书,将他查案的心得、可能遇到的关窍一一写明,又想派几个得力的账房师爷去帮忙,却被顾昭“婉拒”了。

他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接下圣旨的第二天,就大张旗鼓地带着一群“狐朋狗友”出了京,美其名曰“实地考察”,沿途却只见他们流连于各地酒楼赌坊,对所经之处的粮仓驿站走马观花,问的问题更是荒唐可笑,惹得地方官员哭笑不得,暗中讥讽更甚。

消息传回京城,苏尚书气得直接称病不朝。连我都有些动摇,怀疑自己是否看错了人。

然而,就在期限将至,所有人都以为大局已定时,情况陡然生变!

顾昭突然一改常态,以雷霆手段,直接控制了几处关键粮仓的守吏,封锁账目。他身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批精干沉默的黑衣人,行动迅捷,令行禁止,与之前那群“酒肉朋友”截然不同。

更让人震惊的是,他抛出的证据。

不仅有理不清的账本、经办人员的口供,还有往来密信的副本,甚至精准地起获了数批被偷偷调换、以次充好的霉变军粮!证据链完整清晰,直指幕后——

竟是负责后方粮草调度的兵部侍郎,以及两位位高权重的皇亲!

原来,顾昭之前的荒唐行径全是伪装!他利用纨绔的身份降低所有人的戒心,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早已通过他那些不为人知的渠道布下天罗地网,将对方的罪证摸得一清二楚。

所谓的“游山玩水”,不过是最后的实地印证和收网前的迷惑手段。

金殿之上,顾昭一改平日醉态,身姿挺拔,言辞清晰,逻辑缜密,将一应证据、涉案人员、贪污手法、赃款流向娓娓道来,条分缕析,掷地有声!

满朝文武目瞪口呆,看着那个仿佛脱胎换骨的永定侯世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两位皇亲还在狡辩,斥责顾昭诬陷。

顾昭不慌不忙,拍了拍手。

殿外,竟被押上来几个关键人证,其中甚至包括兵部侍郎最信任的师爷!他们面对铁证,面如死灰,一五一十地交代了所有罪行。

事实俱在,无可辩驳。

龙椅上的陛下,脸色从震怒到惊讶,再到最后的复杂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他看着殿中那个锋芒毕露、与自己记忆中那个顽劣外甥判若两人的顾昭,良久,缓缓吐出一口气。

“好……好一个永定侯世子!朕,差点都被你骗过去了!”

案子水落石出,相关人等皆被下狱论罪。陛下龙心大悦,当庭厚赏,加封顾昭为骁骑尉,实领兵部粮秣司巡查使一职,有权稽查天下粮草转运。

顾昭谢恩,姿态从容,不卑不亢。

那一刻,金殿之上再无嘲笑,只有一片死寂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京城第一纨绔的形象,在这一天,彻底崩塌,碎得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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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朝后,顾昭被陛下留下单独叙话。

我站在宫门外等他,心情复杂难言,有震惊,有喜悦,更有一种“果然如此”的释然。

远远地,看见父亲苏尚书快步向我走来。他脸色潮红,呼吸急促,竟像是小跑过来的。

“清月!清月!”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眼睛里闪烁着激动无比的光芒,“你……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你早就看出昭儿他……他并非池中之物?!”

我看着他,轻轻点了点头。

父亲猛地一拍大腿,又是懊恼又是狂喜:“哎呀!为父……为父真是老眼昏花!竟错把珍珠当鱼目!还日日为你担忧,生怕你受了委屈!没想到……没想到我女儿的眼光,竟如此毒辣!如此之准!”

他激动得语无伦次,看着宫门的方向,仿佛在瞻仰什么稀世珍宝:“藏得可真深啊!这份心性,这份谋略,这份隐忍!了不得!了不得啊!我苏家……我苏家得此佳婿,实乃大幸!”

就在这时,顾昭从宫门内走了出来。他已换下官服,穿着一身墨色常服,身姿笔挺,眉宇间虽还有一丝慵懒,但那通身的气度已截然不同。

父亲立刻松开我,几乎是抢步上前,脸上堆满了前所未有热情甚至带点讨好的笑容:“贤婿!辛苦了!快,为父已在府中备下薄酒,为你庆功!今日定要好好听听你是如何查办此案的!”

那声“贤婿”叫得无比自然亲热,与从前横眉冷对、唉声叹气的模样判若两人。

顾昭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一愣,随即了然,唇角弯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看了我一眼,才对我父亲拱手道:“岳父大人客气了。小婿只是尽本分而已。”

“诶!这哪里是尽本分!这是立了大功!扬我门楣啊!”父亲抚掌大笑,亲自拉着顾昭的手往马车走去,一路上赞不绝口,仿佛顾昭是他一手栽培出来的得意门生。

我看着父亲前后反差巨大的态度,看着顾昭游刃有余应对的背影,忍不住低头莞尔。

世态炎凉,人情冷暖,莫过于此。

但无论如何,雨过天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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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粮案一役,顾昭名声大噪。

过去所有的不堪名声,顷刻间翻转。人们津津乐道的不再是他的纨绔事迹,而是他如何“卧薪尝胆”、“深藏不露”、“一鸣惊人”。连他过去那些荒唐行径,也被赋予了新的解读——那都是为了麻痹敌人所做的伪装!

皇帝陛下对他愈发看重,粮秣司巡查使的职位虽不高,却权力实重,关乎军队命脉。顾昭一改往日懒散,雷厉风行,手段老辣,将积弊已久的粮草系统整顿得焕然一新,无人再敢因其年轻而轻视他。

永定侯府门庭若市,从前避之不及的权贵们纷纷上门道贺,祖父老侯爷的静修也时常被来访者打断,老人家虽不胜其扰,但看着孙儿出息,眉宇间也多了几分欣慰的笑意。

而我和顾昭,也无需再伪装。

我们并肩站在人前,他不再是那个需要我替他遮掩的废物世子,我也不再是那个需要他“意外”解围的可怜才女。我们是永定侯世子与世子夫人,是陛下眼前的红人,是京城最令人瞩目也最令人艳羡的夫妻档。

他处理外务,锋芒毕露;我打理内宅,交际应酬,将侯府事务处理得井井有条,无人不赞世子夫人贤惠能干,与世子爷是天作之合。我们时常在书房对坐,他与我分析朝局,我为他出谋划策,棋逢对手,心意相通。

过去所有的嘲笑和怜悯,如今都变成了惊叹和追捧。

一日午后,阳光正好。我们站在侯府最高的凉亭上,俯瞰着繁华京城。

顾昭忽然握住我的手,指尖与我紧紧相扣。 “夫人,”他侧过头看我,眼底有光,比阳光更璀璨,“这出戏,唱得可还精彩?”

我回望他,笑意从心底蔓延至眼角眉梢。 “精彩绝伦,世子爷。”

我顿了顿,加重了语气,“我的夫君。”

他大笑起来,畅快淋漓,一把将我揽入怀中。

清风拂过,带来满城花香。

(完)

来源:小溪边的梨树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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