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随着儿媳竹青的预产期一天天临近，素珍每天心都悬着，连晚上做梦要么在忙着架柴火烧水，要么就奔走在去找卫生员晓琴的路上。
文/白鹭湖姑娘
素材/陌上花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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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儿媳竹青的预产期一天天临近，素珍每天心都悬着，连晚上做梦要么在忙着架柴火烧水，要么就奔走在去找卫生员晓琴的路上。
虽然竹青每次见到素珍都冷冰冰、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好像婆婆欠她八吊钱似的，但素珍有气当没气，每天晚上袁世洪前脚刚走，素珍就去春山那坐坐，观察竹青动静。
那时候妇女生孩子都在家，早年都是找村里有经验的稳婆接生，迎春当年生大宝就是。后来村里卫生员晓琴也能接生。
在找稳婆、还是找晓琴这件事上，素珍和竹青产生了分歧。以素珍的意思，找稳婆有经验，心里踏实。可竹青说稳婆都六十好几了，老眼昏花动作慢，不利落，还是晓琴靠谱，毕竟人家去县医院进修过。
最后当然要遵从竹青的意见。
这天下午，天空就灰蒙蒙的，傍晚时分先是下着雨夹雪，慢慢的雪花越飘越大。
每年冬天天气转冷，袁世洪就不愿去黄泥塘的护林棚住，素珍虽然心里嫌弃他邋里邋遢，躺在床上抽烟、到处吐痰，但嘴上也不能说。可如此一来，她想去春山那不方便了！
看袁世洪坐在椅子上听收音机，迟迟不肯动弹，二平吓唬袁世洪说：“爸，趁现在没下大，赶紧去吧，要不那三十多只麻鸭在鸭棚，晚上没人哪能放心？”
没办法，袁世洪起身了，他边戴帽子、边嘟囔道：“哼！这个家离开老子就地球不转了！都会缩在家享福！”
素珍赶紧安慰说：“去吧去吧，明天早上你多睡会儿，我给你送早饭去。年关到了，小偷小摸的人多，这些生蛋的鸭子万一被偷，损失可就大了！”
等袁世洪一走，素珍就赶紧从锅灶下掏出几个烤红薯，用围裙兜着，准备送给竹青吃。
想着离得也不远，雪花不同于雨水，落在身上拍拍打打就行。
于是素珍就扎上头巾，顺着每栋房的墙根底下，往春山家走去。
刚到门口，素珍就腾出手准备敲门，结果听到竹青大着嗓门正在训斥春山：
“你别动不动屁大点事张口就去问你妈！我就看不惯她那小气吧啦的样子！生孩子这么大的事，她居然还想找刘老太来！亏她想得出！我还不知道她是啥鬼心思，不就舍不得那几块钱嘛！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又不用她掏腰包！”
素珍听到这，赶紧将抬在半空中的手缩了回来。
接下来春山嘴里嘀咕啥，素珍听得不大清楚。
怕彼此尴尬，素珍站在门口略等片刻，然后故意在门口跺跺脚，喊道：“春山呀，来开门。”
春山在屋里答应着，其实也就是一转身的工夫，但开门动作却很缓慢。等素珍进去时，堂屋只有春山一个人在。
素珍心想：刚刚明明听到竹青在堂屋里数落春山，可这才多大会儿，竹青就进了里屋。
很显然，竹青不愿跟素珍多说话。
素珍心里叹了口气，骂自己道：你个老下作！非要来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既然竹青不愿跟自己说话，素珍只好将热乎乎的烤红薯放下后，朝卧室门张望，春山以为素珍想进去，就赶忙说竹青刚躺下，别去打扰了，没啥事。
既然这样，素珍只好悻悻地回去，临走还交代春山，晚上睡觉精着点，有啥动静赶紧去喊她。
看素珍这么快就回来了，而且脸色也不好，迎春猜肯定是吃了竹青一肚子气。
迎春将一盆热乎乎的洗脚水打过来，对素珍说：“泡泡脚，早点上床吧。”
素珍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按道理竹青这都快生了，春山胆子小，啥也不懂，我这段时间应该晚上搬到他们那里住才好呢。”
迎春说：“冬天不同于其他季节，他们家西头房堆得乱七八糟的东西，放张床的地方都没有，你去住哪？”
一提到放张床，素珍说：“是呢，还说竹青坐月子她妈妈来伺候，她来了住哪啊，不行，明天我得提醒春山，早早把这些事情提前准备准备。”
那一晚，素珍失眠了，脑子里开始胡思乱想。虽说亲家母答应来伺候月子，但自己是婆婆，不去搭把手怕不合适。可自己去让袁世洪知道，肯定免不了要吵架，真是左右为难。
关于竹青坐月子的事，素珍觉得还是要主动找袁世洪谈谈，一点不管肯定不行。
结果遭到迎春的反对。
迎春说：“你别跟他提这件事，那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嘛，他能答应你去？分家那天两人就撕破脸皮了，你别自寻烦恼了！”
素珍说：“我要甩手不管，那关系不就越弄越僵嘛，春山夹在中间好为难，到时候竹青又该骂他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那是她嘴边上的话。”
迎春听到这，便不吱声了，只是让素珍自己看着办吧。
一大早，素珍把一大家人的稀饭在锅里熬好后，撇了些米汤用瓷缸端着，还拿了两个煮好的咸鸭蛋，准备送去给竹青喝，省得春山做。
老话讲，大锅粥，小锅饭。还是大锅稀饭熬得浓乎。
素珍刚出门，正好跟刘根的老婆芝华迎面碰见，芝华望着素珍手里捧的缸子，就问道：“这一大早去哪？”
老刘家弟兄两个是多年的老邻居，再说芝华就是嘴快，人不坏，于是素珍就实话实说告诉芝华，去春山那看看竹青。
芝华连忙说看看是应该的，自家孩子嘛。
春山还算勤快，没睡懒觉，早早起来就把门口那层积雪扫干净，正在喂鸡。
看素珍来了，他赶忙撂下葫芦瓢，把素珍手里的缸子接过来。
素珍就把昨晚自己考虑到的事，跟春山一一交代，春山笑着说：“你不要操心了，到时候丈母娘来就跟我们住一间屋，这样大人孩子都照顾到了。”
听春山这么说，素珍也就放心了。
素珍心里有事，除了跟女儿迎春商量，另一个人就是何永宽，既然迎春这行不通，她想让何永宽给她拿主意，万一袁世洪不讲理，跟她为春山的事吵架怎么办？
于是，素珍踏着薄薄的积雪，朝何永宽家走去。
一大早村里的行人不多，成群的麻雀大胆地在房檐下跳跃着，时而飞起，时而挺落在地，叽叽喳喳在雪中觅食。
分田到户后每到冬闲，大家大部分时候都是蹲墙根晒太阳，遇到雨雪天气，要是家里没有上学的孩子，更不愿起早。
不知不觉中，素珍来到何永宽家门口，只见院门大开，何永宽就穿着一件对襟毛衣，正在院子里扫雪。
看到素珍进来，何永宽笑着说：“这是西北风把你刮过来的吧，想我了？”
素珍赶紧回头朝门外瞅瞅，嗔怪道：“你这个老没正经的！就不怕人听到？”
何永宽把大扫帚往墙上一靠，对素珍说：“都在睡梦中呢，谁听见？有几个像我这样的，被窝里连个捂脚的都没有，所以睡不着就得起床干活嘛。”
说完，何永宽示意素珍进屋。
自打合同签好后，接着又到了大秋农忙，虽然住在一个村，但素珍只跟何永宽见过一次面。眼下心对着竹青坐月子的事，就更顾不上何永宽了。
何永宽搓搓双手，捧着素珍冻红的脸，狠狠地亲了一口，那激情，一点不亚于小年轻，接着，他问素珍一大早来有啥事。
素珍斜乜了何永宽一眼，笑着说：“你真以为我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啊？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
何永宽“嘿嘿”笑着，一只手从素珍棉袄下往上伸，把素珍冰得咧着嘴直嘘嘘，惹得何永宽心花怒放。
素珍问：“假如你是我家‘老白毛’，我去伺候竹青坐月子，你有啥感想？”
何永宽道：“肯定不乐意你去啊，既然竹青当初说出那么绝情的话，本就跟你划清界限了！你还上赶子往上凑干啥？何况人家娘家妈妈来，你就别管了！”
素珍没好气地瞪了一眼何永宽，嘴里骂道：“你们都不是啥好东西！难道就不能体谅体谅我的难处？”
何永宽说：“你越是这样，往后竹青越拿捏你！你实在不听我的就算了，我点到为止，说多了你还不高兴。我才不想为了别人家的豆子炸碎锅呢。”
在何永宽家没敢耽搁太多时间，素珍就赶紧往家赶，等会儿看看二平起来没有，让他去给袁世洪送早饭去。
素珍正在厨房刷锅，突然听到春山的邻居阿红着急忙慌地跑过来喊道：“素珍婶子，春山让我喊你赶紧去，竹青要生了！”
素珍一听，赶忙扔下锅铲，连围裙都来不及摘，就往门外冲，刚好跟迎春装了个满怀。
得知情况后，迎春笑着说：“妈，别那么激动，不会生那么快的，我跟你一块去。”
说完，迎春就把大宝往睡眼惺忪的大胜怀里一塞，跟素珍一起往春山家快步走去。
大门虚掩着，素珍和迎春进去时只有竹青一个人躺在床上，看神情也不是太痛苦的样子。
素珍问了大概情况，得知竹青昨天半夜羊水就破了，但还没见红。
说话间，赤脚医生晓琴背着药箱来了，大冬天的，春山额头都是汗，估计是吓的。
一看素珍和迎春都在房间里，春山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素珍对春山说：“你骑车把竹青妈妈接过来吧，估计快的话，晚上就该生的。”
春山闻听，又不好擅自做主，就问竹青现在去接丈母娘行不行？
竹青皱着眉，没好气道：“这还用问我？不指望我妈、还能指望谁？”
素珍知道竹青这是特意说给她听的。
为了让竹青平安地生下孩子，素珍装作没听见，但迎春脸上不高兴了，她对素珍和春山说道：“你们在这看着吧，我有事先回去了。”
一听说迎春要回去，春山急了！他一把拽住迎春的胳膊，道：“姐，你不能走！我还得去接丈母娘过来呢，就我妈一个人在这，我怕她忙不过来。”
迎春听到这，用那双大眼狠狠地剜了一下春山，压低嗓门道：“不是说只能指望她娘家妈妈嘛，我们这些闲人在这不碍手碍脚？”
春山无可奈何地做出“嘘”的手势，在迎春耳边说：“别计较她，看在我和你侄子的面上。”
听春山这么说，迎春忍不住“噗呲”笑出声，道：“就是，要不看在我大侄子面上，我脚尖不踏进你家的门槛！”
比较是一奶同胞的亲姐弟嘛，哪里会真计较那么多？很快迎春去抱柴火烧热水，素珍和晓琴陪在竹青旁边，春山骑车去接丈母娘。
本以为把亲家母接来，素珍娘俩肩上的担子会轻点，没想到这刚刚是烦恼的前奏，接下来发生的一系列问题，让素珍在内忧外患中，艰难度日。
欲知后续如何，明天继续讲述。
来源：白鹭湖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