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我的心也凉了半截。"对不起,我们不合适,订婚戒指我寄回去了。"小芳的短信像一记闷棍,砸得我喘不过气来。
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我的心也凉了半截。"对不起,我们不合适,订婚戒指我寄回去了。"小芳的短信像一记闷棍,砸得我喘不过气来。
那是2014年的除夕前夜,我还在工地上忙活着年底收尾的活。工人们都已回乡,只剩我一人在寒风中清点材料,指尖冻得发红。县城的霓虹灯已经亮起,家家户户贴上了大红春联,唯独工地上还是一片忙碌景象。
我和小芳认识五年,去年刚订了婚,原本打算今年春节后就把婚事办了。这条短信来得突然,电话打过去也是关机状态,我心里七上八下,顾不得工地上的事,连夜买了最早的一班车票回乡。
"老板,您这是要回家过年啊?"售票窗口的大姐笑眯眯地问我。
"嗯,家里有点急事。"我接过车票,勉强笑了笑。
客车在乡间公路上颠簸,窗外是一片片荒芜的田野,偶尔闪过几户人家温暖的灯光。我叫张建国,一个地地道道的泥腿子,初中毕业就跟着村里的老师傅学泥瓦匠,凭着一股倔劲儿和一本破旧的建筑手册闯出了自己的一片天。
从泥瓦匠到小工头,再到能接百万工程的包工头,这一路走得并不容易。去年,我承接了县城最大商场的装修工程,这可是个肥差,干好了能挣个百八十万。记得签合同那天,我特意穿了件新买的西装,把自己收拾得人模狗样,小芳还偷偷给我整理了领带,在我耳边小声说:"建国,你真帅。"
火车上,我翻来覆去看着小芳的短信,怎么也想不明白。前段时间我们还好好的,一起去看了新小区的样板房,她还在阳台上憧憬着将来种一排绿萝的情景。我许诺明年春天就给她一个温暖的家。难道是嫌我整天在工地上脏兮兮的?还是嫌我文化不高?
想着想着,列车已经到站,窗外是熟悉的家乡小站,萧条得很。月台上稀稀拉拉站着几个提着编织袋的乡亲,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烟火混合着土腥味的气息,这是家乡特有的味道。
"建国回来啦?发达了不忘家乡啊!"村口的李大爷坐在自行车上,乐呵呵地向我打招呼。
我勉强应了一声,加快脚步往家走。刚到村口,就听见三大妈和邻居在井边嘀咕:"你听说了吗?张建国那小子被退婚了!"
"就是那个吹嘘自己发达了的?果然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人家小芳家条件好,能看上他?"
"可不是嘛,读过高中的姑娘,家里又是供销社的,能跟泥腿子过一辈子?"
街坊四邻的闲言碎语像刀子一样扎在我心上。低头快步走过,我抬眼看到了自家那座低矮的土砖房,屋顶的烟囱冒着炊烟,爹娘还不知道这事吧?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屋里飘来一阵熟悉的饭菜香。妈正在灶台前忙活,看见我回来,先是一愣,随后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建国,回来啦?咋不提前说一声?"妈手忙脚乱地从灶台前起身,擦了擦手上的面粉。
爸坐在八仙桌旁,正翻看着一本旧历书,听见动静,抬头看了我一眼,眼中满是复杂的神色。看来,他们已经知道了。
"爸,妈,这事我自己会处理,你们别担心。"我打起精神安慰二老,自己却躲在屋里翻出了和小芳的合影。
那是一张泛黄的老照片,边角都已经卷起。照片里,她靠在我肩头,笑得那么灿烂,就在我们刚确定关系的那个夏天,我攒了三个月工资带她去县城的照相馆拍的。那时候我还是个小工头,月收入不过三四千,她却从不嫌弃我,总是心疼我工地上晒得黑黢黢的皮肤,每次见面都要给我抹她偷偷买的护肤霜。
"这霜抹上,黑是黑不到哪去,但起码能少长几颗痘痘!"她嘟着嘴说,那模样可爱极了。
除夕夜的饭桌上,气氛有些凝重。爸妈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婚事的话题,只是不停地给我夹菜,好像我还是那个需要他们照顾的小孩子。电视里播放着春晚,欢快的笑声和我家的沉默形成了鲜明对比。
"建国啊,咱大老爷们不能窝囊,这世上的好姑娘多着呢。"爸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说了一句。
"是啊,儿子,妈就怕你想不开..."妈的眼眶红了。
"行啦,我这不好好的吗?吃饭吃饭!"我笑着打断他们,心里却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样样都有。
年也没过好,我心里一直惦记着小芳,更惦记着她为什么突然要退婚。正月初五,我在菜市场遇见了小芳的母亲王阿姨。
远远地就看见她眼眶红肿,在一个卖白菜的摊前讨价还价,身上穿着去年冬天那件深蓝色棉袄,看起来疲惫不堪。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王阿姨。"我打了个招呼。
她转过头,见是我,神色复杂地点了点头,欲言又止。最后她只是叹了口气:"建国啊,你是个好孩子,小芳她..."
"小芳怎么了?是不是有人逼她..."我急忙问道,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王阿姨摇摇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家里出事了,她爸前段时间突发脑梗,躺在医院里,医药费像流水一样..."她的声音哽咽了,"小芳不想拖累你,说你刚接大工程,需要周转资金,不能因为她家的事耽误了你的前程。"
我愣在原地,心里像被针扎了一般疼。小芳就是这样,从不愿给别人添麻烦,可她怎么不明白,我挣钱不就是为了和她一起过好日子吗?
"她爸现在在哪家医院?病情怎么样了?"我急切地问。
"县医院,医生说需要做手术,可是..."王阿姨摇摇头,不再说下去。
我明白了,是钱的问题。当天晚上,我悄悄去了县医院。县医院还是那副老样子,墙皮发黄,走廊上挤满了病人和家属,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消毒水味。通过护士打听到了小芳父亲的病房,趁着夜深人静,我把准备的五万块钱塞在了病房门口的信封里,上面写着"手术费,早日康复"。
那五万是我攒下的买婚房的首付,本来打算过完年就去交的。现在,这笔钱有了更重要的用途。我没留名字,因为我知道,小芳的性子倔,她如果知道是我,一定会想办法还给我。
接下来的日子,我每天两头跑,一边照看工地,一边暗中关注小芳家的情况。天还没亮,我就骑着电动车赶到县城的工地,晚上天黑透了才回家,经常是满身泥土和汗水。工人们都说我这段时间像是变了个人,拼命三郎似的干活,连吃饭都顾不上。
"老板,您这是上赶着给老板娘挣嫁妆呢?"工人老李打趣道。
我勉强笑了笑,没接话。他们不知道,我和小芳已经分了,更不知道我心里那股不服输的劲头。工程进度还算顺利,眼看春节假期结束,工人们陆续返工,我心里的一块石头也放下了。
。三月的一天,天气转暖,工地上一派繁忙景象,忽然间商场老板黄总匆匆赶来,脸色难看。
"张老板,实在不好意思,出了点状况..."他吞吞吐吐地说,"我们资金链断裂了,工程款可能要延迟支付..."
我心里"咯噔"一下,但表面上还是镇定地说:"黄总,工程要紧,资金的事慢慢解决。"
话虽这么说,可我心里明白,这下麻烦大了。工程已经过半,材料商都等着我结账,工人们的工资也不能拖。一时间,我像是掉进了冰窟窿,百万身家眼看就要变成一堆废纸。最难的是,我已经用全部积蓄给小芳父亲垫付了手术费,现在自己却陷入了困境。
第二天,材料商老李就找上门来了,他站在工地上,一脸为难:"张老板,不是我们不给你面子,这料钱再不结,我们也撑不下去啊!家里老婆孩子等着吃饭呢!"
我点点头:"再宽限两天,我一定想办法。"
回到家,我翻箱倒柜,把能卖的东西都列了个清单。那辆刚买不到一年的皮卡车,还有去年交了定金的小区房,都得变现。父亲看我这样,叹了口气,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布包,里面是他这些年攒下的一万多块钱。
"爸,这是您的养老钱,我不能要。"我推辞道。
"建国,你是爸妈的骄傲。这些年,你从没让我们操过心,现在你有困难,爸妈不能袖手旁观。"爸语重心长地说,眼中满是疼爱。
最终,我卖掉了自己的皮卡车和刚买的小区房,加上父亲给的钱,勉强凑了一笔资金维持工程进度。每天天不亮就到工地,晚上最后一个离开,拼命地干,就是不想让项目停下来。
那段日子,我瘦了十几斤,胡子拉碴,眼袋深得能装下一勺水。。
三月的一天,工地上下起了蒙蒙细雨,我正在高处检查水电走线,身上的工装都被雨水浸透了。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工地围栏外。是小芳,她撑着一把红色的雨伞,静静地望着我。
那把红伞是我去年送她的生日礼物,上面有一朵小小的绣花,是她最喜欢的牡丹。我们四目相对,她的眼神中有心疼,有愧疚,还有我读不懂的东西。我假装没看见,转身走向另一边。心里却翻江倒海。
她来做什么?是来看我笑话的吗?我自尊心作祟,不愿在最狼狈的时候见她。可转身的瞬间,我分明看到她眼中闪过一丝失落。
"老板,有位姑娘给您送饭来了。"工人老王笑嘻嘻地招呼我。
我走过去,看见工地门口放着一个保温饭盒,上面贴着张纸条:"别太累,记得按时吃饭。"字迹娟秀,是小芳的笔迹。我心一软,却又硬生生地把饭盒推给了老王:"你拿去吃吧,我不饿。"
接下来的日子,小芳开始频繁出现在工地附近。有时候送来饭盒,有时候只是远远地看一眼就离开。我始终没有去理会她,心里的结还没解开。
工人老王有天偷偷告诉我:"张老板,那姑娘天天来,风雨无阻。昨天我听说,她把自己的嫁妆首饰都卖了,好像是想帮你度过难关。"
"你听谁说的?"我猛地抬头。
"我表弟在当铺上班,亲眼看见她拿了一盒金手镯金耳环去卖。问她干啥用,她说要帮一个重要的人渡难关。"老王认真地说,"那姑娘一看就是真心对您好啊!"
我心里一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小芳从小就喜欢那些金银首饰,每一件都是她精心挑选的,那是她的嫁妆,是她的骄傲,她怎么会...
"她把钱给谁了?"我追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工地上最近来了几个您之前拖欠材料款的供应商,他们好像都拿到了部分钱,态度缓和多了。"老王抓了抓头皮,"张老板,您是不是应该去找那姑娘谈谈?"
我没说话,心里却五味杂陈。原来小芳一直在默默帮我,而我却因为自尊心,对她避而不见。
夏天到了,工地上热得像蒸笼。那天我连续工作了十几个小时,头晕目眩,眼前发黑,最后竟然在工棚里晕了过去。再醒来时,我躺在县医院的病床上,旁边坐着小芳,她正用毛巾给我擦脸。
"你醒了。"她红着眼睛说,声音有些哽咽,"医生说你是过度劳累加上中暑,需要好好休息几天。"
我虚弱地问:"你来干什么?"
"你为什么这么傻?"她眼泪瞬间涌出来,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我的手背上,烫得我心头一颤,"明明可以放弃这个工程的,为什么要这么拼命?"
"我答应了要做的事,就一定要做到。"我固执地说,"就像我答应要娶你一样。"
她哭得更厉害了:"可我退婚了,是我食言在先..."
"你退婚是因为不想拖累我,我知道。"我看着她的眼睛,"我去医院看过你爸了,也知道你偷偷变卖嫁妆的事。小芳,傻不傻?这些事你为什么不跟我商量?"
"你自己的工程都快撑不下去了,我怎么好意思再麻烦你?"她低着头,"我以为离开你,你就能轻松一些..."
我握住她的手:"可你不明白,没有你,我再有钱有什么用?"
她抬起头,眼泪止不住地流:"我爸知道是你出的手术费后,每天都念叨着对不起你。我...我也很对不起你,建国。"
"你爸现在怎么样了?"我关切地问。
"已经出院了,在家静养。"她轻声说,"他非常想见你,每天都问我你的事。"
那一刻,我们都沉默了。五年来的点点滴滴在脑海中闪回,那些争执、那些甜蜜、那些误解,忽然间都变得那么清晰。原来我们都想保护对方,却差点失去了彼此。
出院后,我振作精神,重新投入到工程中。小芳每天来工地帮忙,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她会给工人们送水,整理图纸,有时候还会记录一些数据。虽然这些她都不太懂,但她那份认真的态度,让所有人都很感动。
"老板娘,这个数据应该记在那一栏。"老王笑呵呵地指点她。
小芳脸一红:"我...我不是老板娘。"
老王哈哈大笑:"迟早的事!"
工地上的气氛轻松了许多,工人们干活也更有劲了。小芳还联系了几个以前的同学,帮我引荐了新客户,解决了部分资金周转问题。
一天下午,我送小芳回家,在门口遇见了她父亲。老人家坐在轮椅上,见到我,眼睛一亮,伸出有些颤抖的手:"建国啊,快进来坐。"
我有些局促地跟着进了屋。小芳的家比我想象的朴素很多,几件老式家具摆放得整整齐齐,墙上挂着他们全家的合影,还有小芳小时候的照片。
"建国,这次多亏了你啊。"王叔声音有些颤抖,"要不是你那五万块,我这条老命可能就...唉,我们欠你的,这辈子都还不清啊!"
"王叔,您言重了。小芳是我的未婚妻,您就是我的亲人,这都是应该的。"我真诚地说。
小芳在一旁抹眼泪,她父亲握着我的手,久久不松开:"好孩子,我把女儿交给你,我放心。"
那一刻,我心里的结终于解开了。原来,真正的家人,就是在困难时刻,不离不弃的人。
工程最终如期完工,商场老板虽然资金紧张,但看到我的坚持和诚信,特意奖励了一笔额外的报酬,还承诺以后有工程,优先考虑我的公司。拿到钱的那天,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银行,把之前看中的那套小房子的首付款交了。那是我和小芳一起挑选的,
来源:贾心小饼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