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们应该大胆投资基础科学?

B站影视 电影资讯 2025-09-15 20:33 1

摘要:1947 年 12 月,美国贝尔电话实验室(Bell Telephone Laboratories,简称“贝尔实验室”)的三位物理学家约翰·巴丁(John Bardeen)、威廉·肖克利(William Shockley)和沃尔特·布拉顿(Walter Bra

1947 年 12 月,美国贝尔电话实验室(Bell Telephone Laboratories,简称“贝尔实验室”)的三位物理学家约翰·巴丁(John Bardeen)、威廉·肖克利(William Shockley)和沃尔特·布拉顿(Walter Brattain)利用细金丝和一块锗,制造出一种紧凑的电子器件。该发明后来被命名为“晶体管”,三人也因此于 1956 年获得诺贝尔物理学奖。晶体管能够放大和切换电信号,彻底改变了此前依赖笨重而脆弱的真空管的电子工业格局。

值得注意的是,三位发明者并非有意追求某种具体产品。他们起初只是探索电子在半导体中的运动规律,研究锗晶体表面态和电子迁移率。经过数月的试验与改进,他们将量子力学的理论洞见与固体物理学的动手实验结合起来,最终取得突破。许多人原本认为这类研究过于基础、学术,甚至缺乏实际价值,但正是这种好奇心驱动的探索,开启了信息时代的大门。

随着时间的推移,晶体管成为现代科技的根基。从智能手机、计算机到卫星、核磁共振成像、全球定位系统乃至人工智能平台,几乎所有当代信息技术都依赖晶体管高速调制与传输电流的能力。

这项突破并非源于商业计划或产品推介,而是出自对未知的探索与坚持。贝尔实验室为此提供了自由和支持,使研究人员能够开展开放性、好奇心驱动的实验。1947 年底晶体管首次成功演示后,相关成果最初在贝尔实验室内部保密,以便申请专利并继续研发。直到 1948 年 6 月 30 日,在纽约召开的新闻发布会上才首次向公众公布,随后在 Physical Review 期刊上发表了奠基性论文。

晶体管的核心材料是半导体,如锗以及后来取而代之的硅。半导体可以根据结构与电荷的微小调控,表现为导电或绝缘特性。典型的晶体管中,只需在某一部分(“栅极”)施加微小电压,即可决定另一部分(“沟道”)中的电流是否流动。正是这种简洁的控制机制,被成倍放大数十亿次,使手机能够运行应用程序、电脑能够渲染图像、搜索引擎能够在毫秒内返回答案。

早期晶体管采用锗,但研究人员很快发现硅在热稳定性、耐湿性和资源丰富性上更具优势。到 20 世纪 50 年代末,硅逐渐取代锗,推动了集成电路的出现,并最终催生了当今微处理器。

如今,一块指甲盖大小的芯片可容纳数百亿个硅晶体管,其尺寸以纳米为计量单位,比许多病毒还要小。这些微小开关每秒开关数十亿次,控制着计算、存储、图像和声音处理以及人工智能所需的电信号流动。晶体管构成了现代数字设备的根本基础。

目前,全球半导体产业规模已超过 5000 亿美元。最初在物理实验室中诞生的实验原型,如今支撑着全球经济、国家安全、医疗卫生、教育与通信体系。

推动晶体管技术发展的许多关键认识,源自联邦政府资助的大学研究。据统计,20 世纪 50 年代贝尔实验室晶体管研究中,近四分之一来自联邦政府资助,其余大部分则得益于 AT&T 电话垄断所带来的丰厚收益。

这一体系受启发于 1945 年由范内瓦·布什(Vannevar Bush)应杜鲁门总统之邀撰写的报告《科学:无尽的前沿》。报告呼吁政府持续投资基础研究。这一传统延续至今,并在核能、激光、医学技术和人工智能等诸多领域带来丰硕成果。历代受过基础研究训练的学生,也由此推动了技术的不断突破。

在当今追求短期回报和快速应用的环境中,基础研究往往难以获得正当性。然而,正是那些可能几十年后才显现价值的探索,才是未来科技进步的关键。

数学家兼计算机科学家约翰·麦卡锡(John McCarthy)在 20 世纪 50 年代末提出“人工智能”一词,并在麻省理工学院组建了最早的 AI 研究小组,开发了至今仍在科学计算与 AI 应用中使用的编程语言 Lisp。当时人工智能的实际应用前景遥不可及,但这一奠基性工作为今日的 AI 世界打下了基础。

在经历 20 世纪 70 年代后的低谷与“人工智能寒冬”后,神经网络因数据、算力和理论局限一度被冷落。但研究者如杰弗里·辛顿(Geoffrey Hinton)和约翰·霍普菲尔德(John Hopfield)仍坚持探索。霍普菲尔德于 1982 年在《美国国家科学院院刊》上发表论文,提出划时代的神经网络模型,揭示了集体计算与无序磁系统行为之间的深刻联系。他与辛顿等人的研究共同为今天深度学习的爆发奠定了基础。两人也于 2024 年同获诺贝尔物理学奖。

神经网络的繁荣还得益于图形处理器(GPU)的发展。GPU 最初为游戏设计,但其矩阵运算能力恰好契合 AI 需求。而 GPU 本身则源自数十年材料科学与固体物理学的基础研究成果,如高介电材料、应变硅合金等。今天,我们正进入另一个前沿,探索忆阻器、相变与二维材料、以及自旋电子学器件等新方向。

如果你正在使用手机或电脑阅读这篇文章,你所握在手中的,正是建立在“好奇心冒险”之上的成果。同样的好奇心,如今依旧活跃在大学与科研实验室中。那些看似琐碎甚至冷门的研究,可能在 50 年后改变人类生活的方方面面。

现代经济中,英伟达、微软、苹果、亚马逊、谷歌等巨头的存在,都离不开不起眼的晶体管与科学家们对知识的执着追求。未来的“下一个晶体管”或许已不再是开关,而可能来自量子材料、有机-无机杂化材料、分级结构,或尚未被想象出的工具。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它必然需要坚实的基础科学、充分的资源支持,以及自由探索未知的空间——并且需要有人愿意为这种“无保障的冒险”提供资金与信任。

原文链接:

1.https://www.technologyreview.com/2025/09/08/1123214/opinion-basic-science-research-funding/

来源:麻省理工科技评论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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