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北宋年间,江南水乡有个青溪村,村前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蜿蜒流过,两岸垂柳依依,竹林葱郁。村中不过百来户人家,世代以种稻养蚕为生,虽不富裕,却也安宁祥和。
北宋年间,江南水乡有个青溪村,村前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蜿蜒流过,两岸垂柳依依,竹林葱郁。村中不过百来户人家,世代以种稻养蚕为生,虽不富裕,却也安宁祥和。
这年春天,村中突然怪事连连。先是张家的耕牛无缘无故倒地暴毙,接着李家的鸡鸭一夜之间死个精光。没过几日,村东头的王老汉突然高烧不退,浑身起满红疹,三日不到便咽了气。更可怕的是,照顾王老汉的家人和邻居也陆续染上同样的病症,一时间村中哀嚎遍野。
"这莫不是瘟疫?"村长陈老秀才捻着花白胡须,眉头拧成了疙瘩。他急忙派人去县城请郎中,可派去的人半路就病倒在了路边。
村西头住着个七岁的小童,名叫阿宝。阿宝生得虎头虎脑,一双大眼睛黑亮如漆,整日里不是上树掏鸟窝,就是下河摸鱼虾,是村里出了名的淘气包。这日清晨,阿宝蹲在家门口玩蚂蚁,听见爹娘在屋里低声说话。
"听说隔壁柳村也出现了同样的病症,已经死了十几口人了。"阿宝爹声音沉重。
"这可如何是好?咱家米缸快见底了,又不能出门换粮..."阿宝娘说着竟哽咽起来。
阿宝咬着手指头,虽然不太明白大人们在说什么,但知道村里出了大事。他拍拍屁股站起来,决定去竹林里找些鲜笋回来给娘煮汤喝。
五月的竹林青翠欲滴,晨露未晞,空气中弥漫着竹叶的清香。阿宝哼着不成调的小曲,熟练地在竹丛间穿梭。突然,他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从溪边传来。
阿宝蹑手蹑脚地拨开竹叶,看见一个从未见过的怪人正蹲在溪边。那人身穿五彩斑斓的袍子,头发乱蓬蓬地扎成一个冲天辫,腰间挂着个乌黑的药葫芦。最奇怪的是,他正从葫芦里倒出些黑色粉末撒入溪水中,嘴里还念念有词。
"再撒三日,这村子就该绝户了..."怪人阴森森地笑着,声音像是两块锈铁在摩擦。
阿宝虽然年纪小,却也听大人们说过瘟神的故事。他心头一跳,这莫非就是带来瘟疫的瘟神?眼看那怪人又要往溪中倒药粉,阿宝不知哪来的勇气,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喂!不许往水里倒脏东西!"阿宝双手叉腰,声音脆生生的。
那怪人显然没料到会有人出现,手一抖,药葫芦差点掉进溪里。他猛地转身,露出一张青白交错的脸,眼睛大如铜铃,却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惨白。
"哪来的小崽子?"瘟神龇牙咧嘴,声音如同夜枭啼叫,"不怕我让你也染上瘟疫吗?"
阿宝虽然小腿直打颤,却倔强地仰着小脸:"你把村里人都害病了!我娘都哭了!你快把病收回去!"
瘟神闻言一愣,继而哈哈大笑:"小娃娃好大的口气!你可知道我是谁?"
"知道!你是瘟神!"阿宝大声说,"我奶奶说过,瘟神最怕三样东西:雄黄酒、桃木剑,还有...还有..."他挠挠头,一时想不起来了。
瘟神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童:"哦?那你带了雄黄酒还是桃木剑?"
阿宝老实摇头:"都没有。"
"那你凭什么让我收回瘟疫?"瘟神阴测测地笑着,伸手就要去摸阿宝的头。
阿宝灵活地往后一跳:"我奶奶还说,瘟神最怕一样东西——童言无忌!小孩子说真话,神仙也要让三分!"
瘟神的手僵在半空,脸上闪过一丝诧异。千百年来,凡人见了他不是跪地求饶就是落荒而逃,何曾有过这般胆大包天的孩童?
"有趣,有趣。"瘟神收回手,捋了捋乱糟糟的胡子,"小娃娃,我给你个机会。你若能完成我三件事,我就收回这村里的瘟疫。若做不到..."他故意拖长声调,"你就得做我的童子,随我走遍天下散布瘟疫,如何?"
阿宝咬着嘴唇想了想:"那三件事不能害人,也不能让我做坏事!"
瘟神哈哈大笑:"好个伶牙俐齿的小鬼!放心,我瘟神虽不是什么正神,却也不屑于欺骗一个孩童。"
"那你说吧!"阿宝挺起小胸脯。
瘟神眼珠一转,从袖中掏出一个破旧的竹篮,篮底有几个大洞:"第一件事,用这个竹篮从溪里打水,在日落前送到我的住处。记住,不能换容器,也不能修篮子。"
阿宝接过竹篮,翻来覆去地看。这篮子破得连片菜叶都盛不住,怎么装水?他抬头想问瘟神住在哪,却发现那怪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阴森的笑声在竹林中回荡:"顺着溪水往上走,见到挂着黑幡的老槐树就是我的住处..."
阿宝愁眉苦脸地蹲在溪边,把破篮子浸入水中。果然,水刚舀起来就漏光了。试了几次,他的布鞋都湿透了,却连一滴水也没留住。
"这可怎么办..."阿宝托着腮帮子,忽然看见溪边的石头上长满了青苔。他眼睛一亮,想起娘曾经用湿青苔堵过漏水的瓦罐。阿宝立刻动手,采来大把青苔细细地塞进篮子的每个缝隙,再把青苔压实。这次当他小心翼翼地把篮子浸入水中时,水居然留住了!
阿宝高兴得跳起来,捧着来之不易的一篮清水,沿着溪流往上游走去。太阳已经西斜,他必须赶在天黑前找到瘟神的住处。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阿宝看见一株歪脖子老槐树突兀地立在溪边,树上果然挂着面破烂的黑幡。树下有个山洞,洞口飘着诡异的绿雾。
"瘟神大人,我把水送来啦!"阿宝站在洞口大声喊道。
洞内传来一阵窸窣声,瘟神那张怪脸从绿雾中探出来,不可置信地看着阿宝手中的竹篮:"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阿宝得意地展示他塞满青苔的篮子:"青苔堵住洞眼,水就漏不掉啦!"
“不是告诉你不能修篮子吗?”瘟神怒目圆睁,正欲发作。
阿宝赶紧说到:“你说的是不让修篮子,我了没有修啊,我只是拿青苔堵住了篮子的洞,篮子还是那个篮子。”
说完阿宝使劲儿晃了晃篮子,原本堵缝隙的青苔掉了下来。
瘟神面色阴晴不定,最终冷哼一声:"算你过了第一关。明日寅时再来,我告诉你第二件事。"说完就要缩回洞中。
"等等!"阿宝拉住瘟神的袖子,"村里的人病得厉害,能不能先给他们解药?"
瘟神甩开阿宝的手:"小娃娃,莫要得寸进尺!三件事做完,我自会兑现承诺。"话音未落,洞口的绿雾骤然浓密,将瘟神的身影完全吞没。
阿宝只好回家。路过村口时,他看见几个大人正抬着裹草席的尸体往乱葬岗走,哭声在暮色中格外凄凉。阿宝捏紧小拳头,暗下决心一定要救村里人。
回到家,阿宝娘正发着高烧躺在床上。见儿子回来,她强撑着起身:"跑哪野去了?锅里还有半碗粥,快吃了。"
阿宝看着娘蜡黄的脸,鼻子一酸,却不敢说出遇见瘟神的事,怕吓着娘亲。他乖乖喝了粥,躺在娘身边,听着她粗重的呼吸声,久久无法入睡。
半夜里,阿宝做了个奇怪的梦。梦中一个白胡子老爷爷拄着竹杖对他说:"阿宝啊,明日瘟神必让你数他药葫芦里的药丸。你记住,葫芦看似小,内有乾坤,莫要一颗颗数..."
天刚蒙蒙亮,阿宝就醒了。他轻手轻脚地爬起来,从米缸底摸出两个昨晚省下的饭团塞进怀里,悄悄出了门。
晨雾弥漫的竹林里,阿宝一边啃饭团一边往溪上游走。忽然,他看见路边坐着个白胡子老翁,正是梦中那位!老翁笑呵呵地招手:"小阿宝,来。"
阿宝惊讶地跑过去:"老爷爷,您怎么知道我名字?"
老翁抚须微笑:"我乃此地方圆百里的竹神,见你小小年纪就有勇有谋斗瘟神,特来相助。"说着从袖中取出一段青翠的竹枝递给阿宝,"瘟神第二件事必是让你数药丸,这竹枝可助你一臂之力。"
阿宝刚接过竹枝,老翁就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了,只有那竹枝在手中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果然,当阿宝来到老槐树下时,瘟神正倚在洞口把玩那个乌黑的药葫芦。
"来得倒早。"瘟神斜睨着阿宝,"第二件事:天亮前数清我这葫芦里有多少颗药丸。记住,只能数一次,不能倒出来数,也不能打开葫芦。"
阿宝接过沉甸甸的药葫芦,想起竹神的提示。他灵机一动,拔出葫芦的塞子,将葫芦里的药丸小心地倒出,在平坦的溪滩上排成一条直线。
"一、二、三..."阿宝一边数一边用竹枝量步子。当最后一颗药丸排好时,他惊喜地发现正好是自己的三十步长度。
瘟神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小娃娃,你这是作弊!"
阿宝理直气壮:"您只说不能倒出来数,没说不让排出来量啊!这葫芦里一共三百颗药丸,因为我一步能跨十颗药丸的距离!"
瘟神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夺回药葫芦,恶狠狠地说:"明日此时,最后一件事!若完不成,你就等着全村死绝吧!"说完化作一股黑风钻入洞中。
阿宝长舒一口气,擦擦额头的汗水。两关已过,但最难的挑战还在明天。他握紧竹枝,暗想不管瘟神出什么难题,一定要想办法解决。
回村的路上,阿宝看见几个面色灰暗的村民在挖坟坑。一个熟悉的身影让他心头一紧——那是他最好的玩伴小豆子的爹!
"赵叔,小豆子呢?"阿宝跑过去问道。
赵叔抬起浑浊的眼睛,声音嘶哑:"豆子...豆子昨晚上走了..."说完便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渗出血丝。
阿宝的眼眶顿时红了。他想起昨天还和小豆子约好一起去摸鱼,怎么转眼就...小拳头攥得紧紧的,阿宝在心里发誓:瘟神,我一定要打败你!
阿宝一夜未眠,躺在娘亲身边听着她急促的呼吸声。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画出斑驳的影子。他轻轻摸着怀里的竹枝,思索着明天瘟神会出什么样的难题。
"阿宝..."娘亲突然在梦中呓语,"水..."
阿宝连忙爬起来,摸黑到水缸边舀了半碗水。扶起娘亲时,他摸到她的额头烫得像火炭一样。
"娘,喝点水。"阿宝小心翼翼地把碗凑到娘亲嘴边。
娘亲勉强喝了两口,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口鲜血喷在阿宝的衣襟上。阿宝吓得手一抖,碗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没事...娘没事..."娘亲气若游丝地安慰他,又昏睡过去。
阿宝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他摸黑收拾了碎片,坐在门槛上望着惨白的月亮。远处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声,不知又是哪家有人去了。
"竹神爷爷,"阿宝小声祈祷,"请告诉我明天该怎么对付瘟神..."
夜风拂过竹林,沙沙作响,像是在回应他的请求。阿宝不知不觉靠在门框上睡着了。
梦中,他又见到了白胡子竹神。老爷爷这次没拿竹杖,而是捧着一面铜镜。
"阿宝啊,"竹神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瘟神最后一关必是让你选宝。记住,最珍贵的不是金银珠宝,而是能照见本心的东西..."
阿宝还想问得更清楚些,一阵冷风刮来,竹神的身影如烟般消散了。他猛地惊醒,发现东方已经泛白。
"照见本心的东西..."阿宝喃喃自语,突然明白了什么。他轻手轻脚地进屋,从娘亲的梳妆台上取下一面小铜镜,小心地揣进怀里。
晨雾弥漫,阿宝踏着露水向溪上游走去。路过村口时,他看见陈老秀才正在主持一场简陋的驱疫仪式。老人披头散发,手持桃木剑,面前摆着一碗雄黄酒,正对着东方念念有词。
"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快显灵..."陈老秀才挥舞木剑,声音嘶哑。
阿宝驻足观看,突然想起自己曾对瘟神说过"瘟神最怕雄黄酒、桃木剑和童言无忌"。他眼睛一亮,悄悄绕到祭台后面,趁人不备蘸了一点雄黄酒抹在额头上,又折了一小段桃枝藏在袖中。
"这样应该能多些胜算。"阿宝心想,加快脚步向瘟神洞府赶去。
老槐树下绿雾缭绕,瘟神早已等在洞口。今日他换了一身暗红色的袍子,腰间除了药葫芦,还多了个绣着骷髅头的锦囊。
"小娃娃,还算守时。"瘟神阴森森地笑着,"前两关算你侥幸过关,这第三关可没那么简单了。"
阿宝挺直腰板:"说话算话,我完成了你就得收回瘟疫!"
瘟神冷哼一声,解下腰间的锦囊抖了抖。只见各色奇珍异宝如流水般倾泻而出,在草地上堆成一座小山。有夜明珠、金元宝、翡翠如意、玛瑙佛手...在晨光下熠熠生辉,晃得人眼花缭乱。
"第三件事:从这些宝物中选出最珍贵的一件。"瘟神眯起没有瞳孔的眼睛,"选对了,我立刻收回瘟疫;选错了,你不但要跟我走,全村人也别想活过三日!"
阿宝走近那堆珍宝,蹲下来一件件查看。金元宝沉甸甸的,翡翠如意冰凉温润,夜明珠在阴影中发出柔和的光...这些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但哪件才是最珍贵的呢?
他想起竹神的提示,悄悄摸了摸怀中的铜镜。突然,阿宝注意到瘟神锦囊的角落里还躺着一面不起眼的铜镜,镜面已经有些模糊,边缘还有几处锈迹。
阿宝的心怦怦直跳。他深吸一口气,伸手拿起了那面旧铜镜。
"我选这个。"
瘟神的脸色骤变:"你...你确定?这里有夜明珠、金元宝,你却选一面破铜镜?"
阿宝坚定地点头:"我确定。这面镜子能照见人的本来面目,是最珍贵的宝物。"
瘟神突然暴怒,身形暴涨至一丈多高,五彩袍子无风自动:"小娃娃,你可知戏弄本神的下场?"
阿宝虽然吓得小腿发抖,却仍高举铜镜:"您自己看看镜子里是谁!"
瘟神下意识看向镜面,突然僵住了。镜中映出的不是他狰狞的面目,而是一个面容憔悴的中年男子,眼中满是悲伤。
"这...这不可能..."瘟神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而人性化。
阿宝也看到了镜中的变化,鼓起勇气问道:"瘟神大人,镜子里的人是谁?"
瘟神高大的身形渐渐缩小,最后变回常人大小。他颓然坐在地上,五彩袍子失去了光泽。
"三百年前,我是个走方郎中..."瘟神的声音不再阴森,反而充满疲惫,"那年大疫,我妻儿染病,我耗尽所学也救不了他们...就在他们咽气的当晚,一个黑袍人出现在我面前,说可以让我永远不再感受这种痛苦..."
阿宝睁大眼睛:"所以您就成了瘟神?"
瘟神苦笑:"不错。黑袍人给了我散布瘟疫的力量,也带走了我的人性。三百年来,我忘了自己曾经是谁,直到这面镜子..."
他伸手抚摸铜镜,镜中的影像又变回了那个狰狞的瘟神,但眼中已没有了凶光。
阿宝突然明白了什么,从怀里掏出娘亲的铜镜:"我娘说,这面镜子是姥姥传给她的,能照出人心好坏。您看——"
瘟神望向第二面镜子,这次镜中的影像不断变换,时而是个悲伤的郎中,时而是个狰狞的瘟神,最后定格在一个面容平和的白衣人身上。
"这是我年轻时的样子..."瘟神喃喃道,"原来人心中的善念,永远不会完全消失。"
阿宝趁机说道:"那您能收回村里的瘟疫吗?好多人都病得快死了,像我娘,还有小豆子的爹..."
瘟神长叹一声,从腰间解下药葫芦摇了摇,倒出一把红色药丸:"把这些分给病重的人,一人一粒,立见功效。"
阿宝欣喜若狂,连忙用衣襟兜住药丸:"谢谢您!我这就回去..."
"等等。"瘟神叫住他,"我还有东西给你。"
他从锦囊深处取出一个黄纸包:"这是'避瘟散'的方子,以后每年端午前后服用一剂,可保三年不染瘟疫。你拿去交给村里识字的先生。"
阿宝小心地接过,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瘟神大人,您以后还会...散布瘟疫吗?"
瘟神的表情复杂起来:"小娃娃,你以为瘟疫全是我所为吗?世人饮食不洁、污秽堆积、尸骸不葬,自然会产生瘟疫。我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
他站起身,五彩袍子渐渐变成素白色:"不过今日与你相遇,让我想起自己也曾是个救人的郎中。或许...我该换个方式了。"
阿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突然发现瘟神的样貌已经完全变成了镜中那个白衣人的模样。
"去吧,救你的乡亲们。"瘟神——现在或许该称他为郎中了——微笑着摸了摸阿宝的头,"记住,最珍贵的宝物不是金银财宝,而是一颗纯净的心。"
阿宝郑重地鞠了一躬,转身向村子跑去。跑出几步,他回头望去,老槐树下已空无一人,只有一缕白烟袅袅升起,消散在晨曦中。
村口的驱疫仪式还在进行。阿宝冲过去,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陈爷爷!我找到解药了!"
陈老秀才停下挥舞的桃木剑,疑惑地看着阿宝衣兜里的红药丸:"这...这是从哪来的?"
"瘟神给的!"阿宝脱口而出,见众人面露惧色,急忙改口,"不,是一个白胡子郎中给的。他说一人一粒,病马上就好!"
陈老秀才将信将疑地取了一粒,给旁边一个咳血的妇人服下。不到半刻钟,那妇人苍白的脸上竟然有了血色,呼吸也平稳了许多。
"神药!真是神药!"陈老秀才激动得胡子直颤,"快,阿宝,分给大家!"
阿宝一路小跑回家,给娘亲喂下一粒药丸。不到一个时辰,娘亲的高烧退了,还能坐起来喝粥了。阿宝高兴得又蹦又跳,这才想起怀里的药方。
"娘,这是一个郎中给的避瘟散方子,说每年端午服用,能三年不染瘟疫呢!"
娘亲虚弱但欣慰地笑着:"我家阿宝长大了,能救全村人了。那位郎中在哪?我们得好好谢谢他。"
阿宝望向窗外明媚的阳光:"他...他云游去了。不过他说,会换个方式行医济世。"
接下来的日子,阿宝成了村里的小英雄。他把药方交给了陈老秀才,村里凑钱抓药,每家都分到了一包"避瘟散"。更神奇的是,服过红药丸的病人不仅痊愈了,连多年的顽疾也好转不少。
一个月后,村里为逝者办了隆重的超度法事。阿宝和小伙伴们在溪边放莲花灯,祭奠那些没能熬过瘟疫的人,包括他的好朋友小豆子。
"阿宝,"放灯时,小豆子的妹妹扯了扯他的衣角,"我爹说你在竹林里遇见了神仙,是真的吗?"
阿宝看着顺流而下的莲花灯,轻声道:"我遇见了一个...很伤心的人。不过他现在应该好多了。"
第二年端午,村里按照药方熬制"避瘟散"时,陈老秀才盯着药方突然"咦"了一声。
"这字迹...怎么像是三百年前那位'药仙'林郎中的笔迹?县志上记载,他悬壶济世,却在妻儿死于瘟疫后失踪了..."
阿宝听了,只是神秘地笑了笑,什么也没说。他悄悄留了一碗避瘟散,晚上独自来到老槐树下。
"林郎中,如果您能听见,"阿宝把药碗放在树根处,"村里人都好了,这是按您方子熬的药,您也喝一碗吧..."
夜风吹过,碗中的药汤微微荡漾,像是有人在轻轻啜饮。阿宝似乎看见一个白衣人影在月光下一闪而过,但定睛看时,只有满溪的莲花灯顺流而下,如同星河落入了人间。
来源:紫琉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