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刺耳的心电监护仪提示音，像是催命的符咒，在江城第一人民医院心外科的办公室里回荡。

“滴——滴——滴——”

刺耳的心电监护仪提示音，像是催命的符咒，在江城第一人民医院心外科的办公室里回荡。

凌澈揉了揉布满血丝的双眼，身体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软在椅子上。连续72小时，三台高难度心脏搭桥手术，他连一秒钟都没合过眼。

“凌医生，牛啊！连轴转三天，铁打的人也扛不住，你居然还撑着。”一个年轻的实习医生递过来一杯冰美式，眼神里满是崇拜。

凌澈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接过咖啡一饮而尽，苦涩的液体刺激着他几近麻痹的神经。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今天是母亲的忌日。

他站起身，走向科室主任高明远的办公室。

“高主任，我想请半天假。”凌澈的声音有些沙哑。

高明远头都没抬，一边在文件上龙飞凤舞地签着字，一边不耐烦地问：“请假？又有什么事？不知道科里人手紧张吗？”

“今天是我妈的忌日，我想去墓园看看她。”

高明远这才抬起眼皮，镜片后的眼睛里透着一丝轻蔑：“小凌啊，不是我说你，年轻人要以事业为重。你妈在天有灵，看到你这么上进，肯定会高兴的。假就别请了，VIP病房那位还在等着你查房呢。”

凌澈的拳头在白大褂下悄然握紧，胸口一阵烦闷：“主任，我连续工作了72个小时，就请半天假，这不违反规定吧？”

“规定？我就是规定！”高明远把笔一摔，声音高了八度，“你以为你是谁？医院离了你就不转了？赶紧去工作！”

正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院长钱万钧挺着啤酒肚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众院领导。

“吵吵什么呢？”钱万钧皱着眉，官威十足。

高明远立刻换上一副谄媚的笑容，一路小跑迎了上去：“钱院长，您怎么来了？一点小事，我正教育年轻人呢。”

他指着凌澈，告状道：“这小子，一点大局观都没有，为了点私人小事就要请假，完全不把我们VIP病房的贵客放在心上！”

钱万钧的目光落在凌澈疲惫的脸上，眼神里没有一丝同情，只有冰冷的算计。他指了指窗外，正对着灯火通明的VIP大楼，语气轻蔑地说道：“凌澈，你看那里。你妈重要，还是住在里面的市首富的健康重要？你的价值，就是给医院赚钱！明白吗？”

这句话像一根淬了毒的针，狠狠刺进凌澈的心脏。

他为了医院，熬了多少个通宵，错过了多少次家人的团聚。他母亲临终前，他正在手术台上抢救一个素不相识的病人，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这成了他一辈子无法弥补的遗憾。

而现在，他仅仅是想去祭拜一下母亲，却被说成是没有价值。

“院长，我只是想……”

“想什么想！”钱万钧粗暴地打断他，“我看你最近是太闲了！工作态度极其散漫！正好，年终总结会，我当着大家的面宣布一个决定。”

他清了清嗓子，对着办公室外探头探脑的医生护士们大声说道：“鉴于凌澈医生近期工作态度不端正，严重影响医院创收，经院委会研究决定，扣除其本年度全部年终奖，以儆效尤！”

三万块！

那是他辛辛苦苦干了一年，用无数个不眠之夜换来的血汗钱！

整个办公室瞬间安静下来，随即爆发出压抑不住的窃窃私语。

“啧啧，太惨了，三万块就这么没了。”

“活该，谁让他没背景还那么犟，非要跟领导对着干。”

“就是，咱们当医生的，不就是给医院赚钱的工具吗？他还没认清现实。”

那些幸灾乐祸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割在凌澈身上。他看着钱万钧和高明远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心中最后一丝对这家医院的归属感，彻底熄灭了。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是女友张倩打来的。

凌澈走到走廊尽头，接起电话，声音里透着无尽的疲惫：“倩倩……”

“凌澈，我跟你说个事。”电话那头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我们分手吧。”

凌澈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为什么？”

“为什么？你还好意思问我为什么？”张倩的声音尖锐起来，“我跟你在一起三年了！你给了我什么？房子首付你凑齐了吗？今天我妈又给我介绍了一个对象，人家是开公司的，直接全款在市中心买了套大平层！你呢？你连三万块的年终奖都保不住，我还指望你什么？”

原来，她已经知道了。

凌澈的心彻底沉入谷底。事业、爱情、尊严，在这一瞬间，被碾得粉碎。

他挂了电话，没有愤怒，没有悲伤，只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

他缓缓走回办公室，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脱下了身上那件穿了七年的白大褂。

他将叠得整整齐齐的白大褂放在办公桌上，然后看着钱万钧，语气平静得可怕。

“我不干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

整个心外科，死一般的寂静。

钱万钧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气得脸色涨红，指着凌澈的背影破口大骂：“反了！真是反了！一个没背景的小医生，还敢跟我撂挑子！我告诉你，江城医学界有我钱万钧在一天，你就别想再穿上这身白大褂！”

高明远也跟着叫嚣：“滚！赶紧滚！医院少了谁都一样转！有的是人抢着要你的位置！”

办公室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第二天，凌澈回到了乡下的老家。他坐在门前的小河边，甩动着鱼竿，看着平静的水面，感觉这几年来积攒的所有疲惫和委屈，都随着微风消散了。

他不知道的是，此刻的江城第一人民医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铃铃铃——”

一阵急促的警报声划破了医院的宁静。

一辆挂着军区牌照的黑色红旗车呼啸而至，后面跟着一长串护卫车队。车门打开，几名穿着军装的警卫员小心翼翼地将一位昏迷不醒的老者抬下车，火速送往急救中心。

院长钱万钧和一众院领导早已在门口候着，看到这阵仗，腿肚子都有些发软。

“快！快！全院专家立刻会诊！”钱万钧扯着嗓子喊道。

半小时后，院长办公室里，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急性主动脉A型夹层，合并马凡氏综合征，心脏已经出现破裂口，必须立刻手术！”心外科主任高明远拿着CT片，手都在抖。

钱万munder急得满头大汗：“那就马上安排手术啊！高主任，你亲自上！”

“我……我上不了！”高明远脸色惨白，“这种手术，别说江城，就是放眼全国，也没几个人敢做！主动脉壁薄得像纸一样，稍微一碰就可能大出血，病人当场就死在手术台上！这是手术禁区！”

“废物！”一个清冷而充满压迫感的女声在门口响起。

所有人回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穿黑色职业套装，气质卓绝的女人走了进来。她面若冰霜，眼神锐利如刀，强大的气场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到一阵窒息。

“赫……赫连小姐！”钱万钧看到来人，差点跪下。

赫连芷，赫连家族的掌舵人，年纪轻轻便执掌千亿商业帝国，是江城乃至整个华南地区都无人敢惹的商界女王。而病床上躺着的，正是她的爷爷，战功赫赫的退役元勋——赫连擎！

赫连芷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冷冷地开口：“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不惜一切代价，治好我爷爷。否则，我要你们整个医院给他陪葬。”

钱万munder吓得魂飞魄散，连忙保证：“赫连小姐您放心！我们医院有全国最好的心外科团队，一定能完成手术！”

他转向高明远，几乎是吼着说：“高明远！你不是说你们科室技术力量雄厚吗？人呢！能做这个手术的人在哪儿！”

高明远被吓得一个哆嗦，支支吾吾地说：“本来……本来有一个人能做，而且成功率很高……”

“谁？！”赫连芷的眼神像利剑一样钉在他身上。

“凌……凌澈。”

“那还不快叫他滚过来准备手术！”

高明远哭丧着脸说：“他……他昨天辞职了。”

“辞职了？”赫连芷眉头一皱，“那就把他给我找回来！我给你半个小时，如果我看不到人，后果自负！”

整个医院瞬间炸开了锅。

所有人都开始疯狂地拨打凌澈的电话。

钱万munder亲自拨号，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电话终于接通了。

“凌澈！我是钱万钧！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回医院！”钱万钧用命令的语气吼道。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风声和水流声，然后是凌澈懒洋洋的声音：“哪位？”

“我是院长！你耳朵聋了吗？”

“哦，前院长啊。”凌澈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玩味，“有事吗？我现在正忙着呢。”

“忙？你忙什么！医院有紧急任务！赫连元勋老先生要做手术，全院只有你能做！这是命令！”钱万钧急得跳脚。

凌澈轻笑一声：“钱院长，你是不是忘了，我已经不是你们医院的员工了。我没有义务听从你的命令。”

“你……你这是在要挟医院！”

“我只是一个被你们开除的、无业游民而已，哪敢要挟你们高高在上的大院长？”

说完，凌澈直接挂断了电话。

钱万钧再打过去，已经是无法接通。

高明远和其他同事也纷纷拨打，无一例外，全被拉黑了。

赫连芷看着这群人像无头苍蝇一样团团转，眼神越来越冷。

“废物！一群废物！”

就在钱万munder急得快要晕过去的时候，他的手机“叮”地响了一声，是一条短信。

是凌澈发来的。

短信内容很短，却像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在场所有人的脸上。

“三万块，买不起我母亲的安息，也买不起赫连元勋的命。”

这条短信，像一颗重磅炸弹，在院长办公室里炸响。

钱万钧看着手机屏幕，脸色由红转白，由白转青，最后变成一片死灰。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昨天随口一句羞辱人的话，一个微不足道的决定，竟然会在今天引爆如此可怕的后果。

赫连芷一把夺过手机，看完短信内容，眼神中的寒意更甚。她没有像钱万钧那样暴怒，而是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片刻后，她抬起头，目光直视着钱万钧，声音冰冷地问道：“三万块？怎么回事？”

钱万钧支支吾吾，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根本不敢说实话。

旁边的高明远眼珠一转，立刻跳出来添油加醋：“赫连小姐，您别听他胡说！这个凌澈，就是个白眼狼！平时在科里就桀骜不驯，昨天更是无理取闹，为了请假，公然顶撞钱院长，我们这才……这才薄惩了一下，扣了他三万年终奖，谁知道他竟然这么玻璃心，直接辞职了！他这是在报复医院，拿赫连老先生的命当筹码！”

“是吗？”赫连芷的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她什么人没见过，这种职场倾轧的小把戏，她一眼就能看穿。

但眼下，救爷爷的命是第一位的。

她转头对身后的助理吩咐道：“动用一切关系，查清楚这个凌澈的所有资料，以及昨天在医院到底发生了什么。另外，联系国内所有顶尖的心外科专家，包机过来会诊！”

随后，她又看向钱万钧，语气不容置疑：“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威逼也好，利诱也罢，把他给我请回来。如果我爷爷有任何闪失，你们就等着从江城消失吧。”

钱万钧连滚带爬地跑出办公室，开始动用自己所有的关系网。

他先是给凌澈的母校医学院的导师打电话，声泪俱下地控诉凌澈没有医德，见死不救。

然后又联系卫生系统的领导，给凌澈扣上“扰乱医疗秩序”的大帽子，试图通过行政压力逼迫凌澈就范。

一时间，各种电话和短信轰炸般地涌向凌澈。

“小澈啊，我是王老师，你快回医院吧，救人要紧啊！别为了赌气，毁了自己的前程！”

“凌澈，我是卫生局的李处长，我命令你立刻返回工作岗位！否则我们将吊销你的行医执照！”

凌澈坐在河边，看着手机上不断弹出的信息，脸上没有丝毫波澜。他只是默默地将这些号码一个个拉黑，然后继续悠闲地钓着鱼。

他要的，从来都不是钱，也不是所谓的前程。他要的，是尊严，是一个公道。

与此同时，江城第一人民医院里，高明远却动起了歪心思。他觉得这是他上位的绝佳机会。如果能绕开凌澈，把赫连老先生救活，那他高明远岂不是一步登天？

他凑到钱万钧身边，低声说：“院长，凌澈那小子就是个喂不熟的狼崽子，咱们不能把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我认识一位京城协和医院的大拿，是我的师兄，心外科手术水平国内顶尖。我马上联系他，让他连夜飞过来主刀！”

钱万钧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眼睛一亮：“真的？快！快请！花多少钱都行！”

高明远立刻拨通了电话，对着电话那头极尽吹捧之能事，然后拍着胸脯向赫连芷保证：“赫连小姐您放心！我已经请来了京城最顶尖的专家，赵教授！他做的手术比凌澈只多不少，经验也更丰富！保证万无一失！”

赫连芷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算是默许了。

四个小时后，一架医疗专机降落在江城机场。那位被高明远吹得天花乱坠的赵教授，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趾高气扬地走进了医院。

“病人的片子呢？”赵教授连白大褂都没换，就一副权威的派头。

高明远连忙将CT片恭恭敬敬地递了过去。

赵教授接过片子，只看了一眼，脸上的傲慢瞬间凝固了。他仔仔细细，翻来覆去地看了十几分钟，额头上的冷汗越来越多。

“这……这……”赵教授的手开始发抖，声音也变了调，“这种主动脉壁，薄得跟蝉翼一样，血管走向还如此诡异……这……这怎么可能做手术？谁碰谁死！这根本就是个死局！”

说完，他像丢掉一块烫手山芋一样把片子扔回给高明远，转身就走。

“赵教授！赵教授您去哪儿啊？”高明远急忙追上去。

“去哪儿？回京城！”赵教授头也不回地摆摆手，“这手术谁爱做谁做，反正我做不了！高明远，你小子是想害死我啊！再见！”

说完，这位所谓的“京城名医”，竟然连夜买了站票，逃也似的跑了。

高明远和钱万钧站在原地，彻底傻眼了。他们俩在赫连芷冰冷的目光注视下，像两个被扒光了衣服的小丑，无地自容。

整个医院，再次陷入了绝望。

而另一边，赫连芷的助理已经将一份详细的调查报告放在了她的面前。

报告里，详细记录了凌澈入职七年来的所有功绩：发表过多少篇SCI论文，完成了多少例高难度手术，挽救了多少个垂危的生命。也记录了他遭受的所有不公：科研成果被高明远窃取署名，最累最危险的手术永远是他上，工资奖金却是科室最低，常年被同事当成可以随意使唤的工具人。

报告的最后，附上了一段医院走廊的监控录像。

录像里，钱万钧指着凌澈的鼻子，说出了那句“你妈重要还是市首富的健康重要”。

录像里，全科室的人都在嘲笑他被扣了三万块年终奖。

录像里，他接到分手电话时，那落寞又绝望的背影。

赫连芷静静地看着，眼神中的冰冷逐渐被一种复杂的情绪所取代。她看到了一个天才被庸才践踏，看到了一个医者的仁心被世俗的规则无情碾碎。

她合上报告，做出了一个决定。

她不再通过医院联系凌澈。

半小时后，一排黑色的劳斯莱斯车队，浩浩荡荡地开进了凌澈所在的小山村。

村民们何曾见过这种阵仗，纷纷从家里跑出来围观。

车队在凌澈家门口停下。

赫连芷从为首的幻影车上走下，她环顾四周，目光最终落在了河边那个安静钓鱼的背影上。

她挥了挥手，示意保镖们原地待命，然后独自一人，踩着高跟鞋，走过田埂，来到了凌澈身边。

“凌医生。”她的声音打破了河边的宁静。

凌澈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赫连小姐，如果你是来替医院当说客的，那请回吧。”

“我不是来说客的。”赫连芷在他身边站定，“我是来跟你谈一笔生意的。”

“生意？”凌澈终于回过头，有些诧异地看着这个气场强大的女人。

“没错。”赫连芷递上一份文件，“我看了你的资料。像你这样的天才，待在江城第一人民医院那种地方，是对你天赋的侮辱。我爷爷的手术，你可以开任何价码，但我知道，你想要的不是钱。”

她顿了顿，眼神中闪烁着商人的精明与魄力。

“所以，我换一种合作方式。我个人出资十个亿，为你建立一个专属的、世界顶级的私人医疗实验室。设备、团队、资源，全部由我来提供，你只需要专注于你的研究和手术。实验室所有技术专利和收益，我们二八分，你八我二。”

凌澈的心猛地一震。

十个亿！

私人实验室！

这已经不是聘请，而是投资。赫连芷要的，不是一个为她服务的手术医生，而是一个能改变未来医学格局的合作伙伴！

她看中的，是他凌澈这个人，是他无可替代的价值！

“我凭什么相信你？”凌澈看着她，目光锐利。

“就凭我是赫连芷。”赫连芷的语气中充满了绝对的自信，“而且，你别无选择。你想证明给那些看不起你的人看，你不是一个可以随意丢弃的工具，对吗？那就站到比他们高得多的地方去，让他们连仰望你的资格都没有。这个实验室，就是你的阶梯。”

这番话，精准地击中了凌澈内心最深处的渴望。

他沉默了。

河水静静流淌，鱼竿上的浮漂轻轻晃动。

许久，他站起身，收起鱼竿，看着赫连芷，一字一句地说道：“合同拿来。另外，我需要一架直升机，现在。”

赫连芷的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她知道，她赌对了。

与此同时，网络上，关于江城第一人民医院的舆论已经彻底爆炸。

各大顶级私立医院和国外医疗机构，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纷纷闻风而动。

“凌澈医生，我们是魔都和睦家医院，我们愿意为您提供年薪五百万，并配备专属科研团队的合同！”

“Dr. Ling, this is Mayo Clinic. We sincerely invite you to join us as our chief scientist. We can offer you……”

“凌神！我是猎头公司的！有家迪拜的皇家医院想挖您，薪酬待遇随便您开！”

钱万钧看着手机上不断刷新的新闻，看着那些他平时需要仰望的顶级医疗机构，如今却像疯了一样争抢一个被他弃之如敝履的小医生，他的肠子都悔青了。

他想不通，世界怎么突然就变了？

一个他随手就能捏死的蝼蚁，怎么一夜之间，就成了所有人都需要仰望的巨龙？

他瘫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他知道，自己完了。江城第一人民医院，也完了。

医院里，赫连擎的生命体征正在快速下降。

“滴！滴！滴——”

心电监护仪发出的警报声越来越急促，红色的警告灯疯狂闪烁，像死神敲响的丧钟。

“病人血压持续下降！心率跌破40！”

“准备除颤仪！肾上腺素推进！”

“不行了！再不手术，病人撑不过十分钟了！”

ICU病房外，一片混乱。医生护士们来回奔跑，却束手无策。

高明远站在人群中，脸色煞白如纸，双腿抖得像筛糠。他知道，一旦赫连擎死在医院，他这个科室主任，绝对是第一个被拖出去祭旗的。

钱万钧也赶了过来，他看着监护仪上那几乎要拉成一条直线的心电图，最后一点侥幸心理也彻底破灭了。

他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此时，医院大门口已经围满了闻讯赶来的媒体记者。长枪短炮，无数个摄像头对准了医院大楼。

“钱院长，请问赫连元勋老先生目前情况如何？”

“有传言说，因为医院辞退了一位关键医生，导致手术无法进行，请问是真的吗？”

“钱院长，您对此次医疗事故有何解释？”

闪光灯疯狂闪烁，每一个问题都像一把尖刀，插在钱万munder的心上。

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

他抬起头，对着全城直播的镜头，这个平日里高高在上、威风八面的大院长，此刻涕泪横流，狼狈不堪。

“我对不起大家！对不起赫连老先生！”他朝着摄像头的方向，用尽全身力气嘶吼着，“是我有眼无珠！是我官僚主义！是我埋没人才！”

他“砰砰砰”地磕着响头，额头很快就渗出了血。

“凌澈医生！凌医生！我错了！我钱万munder给你跪下了！求求你，回来吧！求求你救救医院，救救病人！我给你磕头了！”

这一幕，通过直播镜头，传遍了江城的每一个角落。

所有人都惊呆了。

所有曾经嘲讽过凌澈，看不起他的人，此刻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电视里那个跪地求饶的院长。

他们无法想象，那个被他们视作工具人、可以随意欺压的小医生，竟然拥有如此恐怖的能量，能让一家三甲医院的院长，当着全城人的面，跪地忏悔。

而就在这时，一阵巨大的轰鸣声从天际传来。

“嗡嗡嗡——”

一架黑色的私人医疗直升机，如同从天而降的神兵，盘旋在医院大楼的上空。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抬起头，震惊地看着这一幕。

直升机在楼顶的停机坪上稳稳降落，舱门打开。

在无数道震撼、错愕、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凌澈的身影出现了。

他换下了一身休闲装，穿着一套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神情冷峻，目光锐利。在他的身边，是气场全开的赫连芷。身后，还跟着一排戴着墨镜、神情肃穆的黑衣保镖。

这阵仗，不像是一个医生来做手术，更像是一位君临天下的王者，前来巡视自己的领地。

凌澈在赫连芷的陪同下，在一众保镖的护卫中，走下楼梯。

他径直走向手术室的方向，对周围的一切视若无睹。

当他路过还跪在地上的钱万钧时，他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甚至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瞥一下。

钱万钧抬起满是血污的脸，激动地喊道：“凌医生！你终于回来了！你……”

凌澈目不斜视地从他身边走过，只留下了一句冰冷到骨子里的话。

“我不是来救医院的，我是来履行我的合同。”

钱万钧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整个人如遭雷击，瞬间石化。

凌澈的身影消失在手术室的大门后。

手术室外，走廊上挤满了人。院领导、科室同事、媒体记者，甚至连卫生系统的官员都赶来了。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死死地盯着手术室上方那盏亮起的红灯。

所有人都知道，接下来，将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手术室里，凌澈已经换上了无菌手术服。

他站在手术台前，看着心电监护仪上那微弱跳动的曲线，眼神平静如水。

他伸出双手。

那是一双怎样的手啊！修长、白皙、骨节分明，仿佛是上帝精心雕琢的艺术品。但此刻，在这双手中，却蕴藏着足以逆转生死的磅礴力量。

这就是他的“神之手”，一种极致的天赋。在手术状态下，他的双手可以无视疲劳，达到绝对的零误差。他对人体结构的理解，仿佛与生俱来。

“手术刀。”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旁边的一助，是医院临时从神经外科调来的主任，战战兢兢地递上手术刀。

凌澈接过刀，没有丝毫犹豫，精准地划开了患者的胸膛。

接下来的一幕，让手术室里的所有人，都毕生难忘。

那已经不是一台手术了。

那是一场完美的艺术表演。

凌澈的双手，在患者那薄如蝉翼、岌岌可危的主动脉上飞速舞动。切开、剥离、吻合、缝补……每一个动作都行云流水，精准到了微米级别，没有一丝一毫的多余。

他的动作快得让人眼花缭乱，但又稳定得如同机器。那双“神之手”，仿佛拥有自己的灵魂，正在创造一个生命的奇迹。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手术室外的众人，只能通过观察窗，看到那个专注得如同神祇一般的身影。他们看不到里面的细节，但他们能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强大气场，正从那间小小的手术室里弥漫开来。

高明远也挤在人群中，他死死地盯着凌澈的背影，眼神中充满了嫉妒、恐惧和不甘。

他想不通，为什么？为什么同样是拿手术刀的，这个年轻人能达到如此神乎其技的境界？为什么自己穷尽一生，都只能仰望他的项背？

他窃取过凌澈的论文，抢夺过他的功劳，他以为自己能将凌澈死死地踩在脚下。

可直到今天他才明白，萤火之光，如何能与皓月争辉？

两个小时后。

当手术室的红灯熄灭时，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门开了。

凌澈摘下口罩，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依旧明亮。

他对着门外的赫连芷，平静地说了三个字。

“手术，很成功。”

轰！

人群瞬间沸腾了！

赫连芷一直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如释重负的微笑。她快步上前，看着凌澈，眼神中充满了欣赏与感激。

而钱万钧和高明远，则双腿一软，彻底瘫倒在地。

他们知道，凌澈成功了，就意味着他们的末日，到了。

手术结束后，凌澈没有在医院多停留一秒。他甚至没有换下手术服，就直接在保镖的护送下，乘坐直升机离开了。

他留给江城第一人民医院的，只有一个决绝而高傲的背影。

第二天，江城官场和医疗界发生了大地震。

由赫连家族牵头，联合调查组进驻江城第一人民医院。

院长钱万钧，因涉嫌渎职、贪污受贿、造成重大医疗风险，被当场带走调查。

科室主任高明远，因涉嫌学术造假、窃取他人科研成果、职场霸凌，同样被立案彻查。

等待他们的，将是法律的严惩和牢狱之灾。

而江城第一人民医院，因为失去了凌澈这根真正的定海神针，心外科瞬间瘫痪。加上院长和主任被抓的丑闻发酵，医院声誉一落千丈，患者纷纷转院，门可罗雀，很快就濒临倒闭。

那些曾经对凌澈冷嘲热讽、落井下石的同事们，如今都成了丧家之犬。他们想跳槽，却发现因为第一人民医院的丑闻，整个江城的医院都不敢接收他们。他们中的一些人，甚至连房贷都还不起了。

他们不止一次地后悔，如果当初凌澈被欺压的时候，他们能站出来说一句公道话，哪怕只是一个善意的微笑，结局会不会有所不同？

可惜，没有如果。

一个月后。

江城东部新开发区，一座极具未来感的银白色建筑拔地而起。

“神之手”私人医疗实验室，正式挂牌成立。

开业典礼上，冠盖云集。来自全球各地的富豪、权贵、顶级科学家，齐聚一堂。

凌澈作为实验室的创始人和首席科学家，站在演讲台的中央。他穿着一身量身定制的白色西装，从容、自信，在他身边，站着同样光彩照人的赫连芷。

他们并肩而立，宛如一对璧人，接受着全世界的瞩目和赞誉。

实验室的预约，已经排到了三年之后。想让凌澈亲自操刀一台手术，预约金就高达八位数，而且还要看他的心情。

他不再是那个任人拿捏的工具人，他成了规则的制定者。他实现了阶层的终极跨越。

城市的另一端，一间狭小而出租屋里。

张倩正一边吃着泡面，一边看着电视里的财经新闻。

当她在屏幕上看到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电视里，凌澈正与赫连芷相视而笑，举起香槟，接受着全场的欢呼。他身上的自信与光芒，是她从未见过的。

那本该是属于她的男人。

如果那天，她没有打那个分手的电话，如果她能再多一点耐心……

现在，站在他身边的，就该是自己了。

悔恨的泪水，混合着廉价的泡面汤，从她的嘴角滑落。她捂着脸，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哭声，彻底崩溃。

但这一切，远在云端的凌澈，已经永远不会知道了。

他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而那些曾经绊倒过他的人，早已被他甩在了身后的尘埃里，连让他回头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了。

来源：认真的读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