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风儿把院子里的小雪吹得打转，秀英掸了掸身上的雪花，推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北方的冬天总是这样干燥而冷清，炉子里的煤球发出轻微的爆裂声，屋里却显得空荡荡的。

腊月初，62岁的梁秀英站在自家门口，望着刚搬出去的亲家物品，轻叹：＂一起住了不到一周，怎么就散了？＂

风儿把院子里的小雪吹得打转，秀英掸了掸身上的雪花，推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北方的冬天总是这样干燥而冷清，炉子里的煤球发出轻微的爆裂声，屋里却显得空荡荡的。

我叫梁秀英，今年六十二岁，是个地地道道的老大连人。丈夫张守田五年前因肺病去世，留下我和儿子张海洋一家三口。

守田走后，我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儿子一家身上，特别是小孙子张小虎，那是我的心头肉。每天早上五点起床，先把老式煤炉子烧起来，然后磨豆浆、蒸馒头，等小虎起床就能吃上热乎乎的早点。

那是1998年的冬天，正赶上国企改革，儿子在船厂下岗后，好不容易在私营电子厂找了份工作。日子虽然不宽裕，但一家人有说有笑，倒也其乐融融。

去年冬天，儿媳妇李淑华的父亲也因病离世，她娘王桂兰成了孤身一人。那天小虎放学回来，嘴里叼着根冰糖葫芦，红彤彤的脸蛋冻得通红，他奶声奶气地问我：＂奶奶，外婆一个人住，冬天冷不冷呀？＂

这句话戳中了我的心窝子。我想起守田刚走那阵子，夜里经常睡不着，总感觉床边少了个人，屋子里处处是回忆却没有温度。

那天晚上，我和儿子儿媳坐在煤油炉旁商量，炉子上的搪瓷水壶咕嘟咕嘟响着，我搓着手说：＂要不，把你妈接来一起住？反正咱家也有空房间，一起住还能省些煤钱。＂

儿媳妇淑华眼圈红了：＂妈，您真好。咱家房子本来就不大，您还愿意和我妈挤一挤。＂

海洋在一旁点着从工友那儿顺来的半截烟：＂这样也好，两位老人互相有个照应。＂

就这样，在腊月的头一天，王桂兰拎着两个大包小包搬了进来。我家住在大连西岗区的一处老式筒子楼里，七十年代分的房子，两室一厅，六十多平米，算不上大，但住四个人还算宽敞。

王桂兰比我小三岁，染着时髦的栗色头发，穿着一身米色呢子大衣，脚蹬一双带毛边的皮靴，站在我家门口的时候，我心里还暗暗嘀咕：这亲家母倒是挺讲究。

＂秀英，这是给小虎买的玩具，那是给你们家的点心。＂王桂兰笑眯眯地递过几个包装精美的袋子。

我忙接过来：＂使不得使不得，来就来了，还带这么多东西。＂

小虎已经迫不及待地拆开玩具，是个电动小汽车，价格不菲。我暗自皱了皱眉，但又不好说什么。

头几天，我们相处得还算融洽。我早上五点半起床，生炉子、做早饭，然后喊王桂兰起床。她总是梳妆打扮好才出来，头发一丝不苟地盘起，脸上还抹着淡淡的粉，笑眯眯地说：＂秀英姐，您起得可真早。＂

我系着那条守田生前最爱的蓝底白花围裙，边往桌上端饭边说：＂一辈子的习惯了，睡不了懒觉。再说，小虎上学要早，得给孩子做好饭。＂

＂现在条件好了，何必这么辛苦？买点面包什么的，不也挺好？＂王桂兰一边吃着我蒸的南瓜馒头，一边说。

＂哪能啊，面包哪有自家蒸的馒头香？再说那么贵，咱得精打细算过日子。＂我把筷子摆好，看着墙上那张全家福，照片里守田还硬挺着站在我身后。

王桂兰摆摆手：＂现在什么年代了，还精打细算呢？日子嘛，该花就花，开心最重要。你看以前那些票证时代，谁不是勒紧裤腰带过？现在好不容易可以敞开吃了，还抠抠搜搜干啥？＂

我没接话，心想各人有各人的活法。

可好景不长。第三天，我在厨房里发现油瓶子少了小半瓶。＂奇了怪了，昨天才添满的。＂我嘀咕着摇了摇大豆油瓶子。我们这一代人，特别是经历过六七十年代的，对油啊米啊都格外珍惜。

晚上做饭时，我看见王桂兰拿起油瓶，往锅里倒了老大一勺油煎鸡蛋。油在锅里滋滋作响，浓香四溢。

＂桂兰，油可不能这么用啊，够煎四五个鸡蛋了。＂我忍不住说道，手里仍在择着菜。

王桂兰撇撇嘴：＂一点点油算什么，吃得好才重要。那年头省油省到熬猪油渣子，够清苦的了。现在日子好了，还那么抠门干啥？＂

我一时语塞。守田在世的时候，虽然都是企业的干部，家里比别人宽裕些，但我们从不铺张。即便现在儿子有了稳定工作，每月两千多块钱工资，我那勤俭的习惯也没变。

邻居刘大娘看见王桂兰出入我家，有一天在楼梯口拉住我：＂秀英啊，你那亲家母挺有派头啊，听说以前是百货公司的采购？＂

我点点头：＂是啊，干得不错，比我们夫妻俩有本事。＂

刘大娘撇撇嘴：＂人家那叫会过日子。你啊，太实在了，当年你守田在船厂当科长，回家还是那副勒紧裤腰带的样子。＂

我笑了笑，没说什么。大院里这些事，谁不知道谁啊？

真正的矛盾出在那个星期天的社区团拜会上。居委会组织了一个老年人聚餐，要求每家带一道拿手菜。我早早起来和面，包了两大盘素馅饺子，白菜、豆腐、粉条、木耳，调得香喷喷的。

王桂兰却在前一天晚上就出门了，说是去老朋友家坐坐。一大早回来，手里提着一大盒酱肘子，包装精美，一看就知道是百货公司熟食柜台的招牌货。

＂这么贵重干啥？得好几十块钱吧？＂我低声问她，手里还抱着装饺子的搪瓷盆。

＂这有啥贵重的，过年了嘛，大家高兴。我那些老姐妹聚会，谁不是大鱼大肉的？咱拿素饺子去，多寒碜啊。＂她大声回答，引得周围邻居纷纷竖起大拇指。

＂桂兰大姐这酱肘子真香！＂

＂就是就是，比饭店的还好吃！＂

＂桂兰大姐真会享受！＂

回家路上，我们谁也没说话。冬日的阳光照在雪地上，刺得人眼睛生疼。一股无形的隔阂在我们之间筑起了墙。

那天晚上，我在被窝里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全是守田的话：＂秀英啊，人这辈子不容易，但咱们要有骨气，宁可清贫，不能浪费。＂

接下来的日子，我发现家里的粮油总是少得特别快，电费也蹭蹭往上涨。王桂兰喜欢开着老式电暖气睡觉，还喜欢看电视到深夜。那台14寸的黑白电视是守田生前买的，王桂兰却嫌小，嚷嚷着要换彩电。

＂现在谁家还看黑白电视啊？隔壁老李家都换21寸的长虹彩电了。＂她边看着《西游记》重播边说。

我站在厨房里洗碗，没吱声。算了算这个月的支出，已经超出了平时的一倍多。我虽然不说，但心里像压了块石头。

正月初五，是传统的破五节，亲戚们来串门，王桂兰热情招待，非要拿出珍藏的茅台，还买了一大堆零食点心。看着那些包装精美的礼盒，我的心里直打鼓：得花多少钱哪？我守着儿子那点死工资，省吃俭用，可不能这么造啊。

小虎最高兴了，嘴里塞得满满的，像只小仓鼠。我偷偷把几盒点心藏起来，想着日后慢慢给小虎吃。

＂别藏了，＂王桂兰看见了，大声说，＂孩子想吃就给他吃，小时候嘴馋是正常的。＂

邻居老张家的婆娘凑过来：＂就是，现在独生子女多金贵啊，我们那会儿能吃饱就不错了，现在条件好了，就得让孩子敞开吃。＂

我脸一热，没再说什么。

那天晚上，王桂兰接了个电话，神神秘秘地走进了自己的房间。我端了杯热水，路过她门口，无意中听到她在说：＂淑华，你妈啊，太抠门了...一点都不会过日子...咱们那老房子能卖十几万呢，我想买件貂皮大衣都不行...＂

我的手一抖，水杯差点掉在地上。啪嗒一声，惊动了王桂兰，她推开门，看见我站在门口，脸色变了变。

＂您...您听见什么了？＂她问，眼神闪烁。

我摇摇头：＂没什么，路过给你送杯水。＂说完，把水杯放在门口的小几上，转身走了。

那一夜，我又失眠了。窗外飘着小雪，楼道里传来老人打麻将的笑声。我从枕头底下摸出守田的照片，是我们三十年前的合影，那时他刚从技校毕业，分配到船厂，穿着簇新的工装，显得格外精神。

＂老头子，你说我是不是太抠门了？＂我轻声问照片上的人，却只得到沉默的回应。

第二天一早，王桂兰出门买菜，说要给大家做顿好吃的。我趁机进她房间拿扫把时，无意中发现床头柜里有个红色信封，里面全是给小虎的压岁钱，足有三四千块。

按我们家的规矩，孩子的压岁钱都要存起来做学费，可这信封上却贴着一张纸条：＂买LV包，5000元＂。我还看到一本杂志，上面圈出了几款奢侈品包包。

我一下子懵了。守田生前常说：＂人到老年，要看淡些，别跟钱过不去。＂可眼前这事，怎么看都不是小事。

＂这是小虎的钱啊...＂我喃喃自语，心里五味杂陈。

傍晚，王桂兰从超市回来，买了一大堆东西，还有两瓶洋酒。她放下东西，看见我坐在沙发上发呆，问：＂秀英姐，怎么了？＂

＂桂兰，＂我深吸一口气，＂咱们得谈谈。＂

＂谈什么？＂她放下手中的购物袋。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直言不讳：＂你把小虎的压岁钱都拿去买名牌包，合适吗？＂

王桂兰脸色变了：＂你翻我东西？＂

＂我不是故意的，但这钱是孩子的学费...＂

＂什么学费！我就是想买个包怎么了？＂王桂兰提高了嗓门，＂我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没享过福呢！我一辈子苦哈哈的，老了难道还不能享受点？＂

她站了起来，眼睛里闪着泪光：＂你知道我年轻时多苦吗？那会儿我爹得了重病，我十六岁就去纺织厂当了学徒工，每天三班倒，吃的是窝窝头就咸菜。发大水那年，我家房子全淹了，我穿着开裆裤就被抱出来了！我发誓老了一定要过好日子！＂

我一愣，从没听她说过这些。看着她激动的样子，我突然意识到，我们虽然都经历过苦日子，但对生活的理解却大相径庭。

＂你呢？＂她接着说，眼泪流了下来，＂守着钱不敢花，守着日子不敢过，这是什么活法？人活一辈子，不就是为了过得舒坦点吗？＂

屋里一时静得只剩下挂钟的滴答声和电暖气的轻微声响。我望着那面贴了几十年的花墙纸，上面已经发黄变旧，却舍不得换。突然想起守田刚走那会儿，我把他的棉袄领子拆了又缝，就为了多用几年。那种节省到骨子里的习惯，已经成了我的一部分。

＂我不是不让你享受，＂我最后叹了口气，＂可钱得用在该用的地方。小虎还要上学，万一以后生病了呢？现在医疗费多贵啊。＂

＂所以我就不重要是吗？＂王桂兰打断我，眼里噙着泪水，＂我算什么？一个可有可无的老太太？我这辈子操劳够了，就不能有点自己的愿望吗？＂

我们之间的矛盾终于爆发了，就像冬天里突然暴裂的冰面，再也无法掩饰。

小虎放学回来，看见我们两个老太太一个坐在沙发这头，一个坐在那头，大眼睛疑惑地眨巴着：＂奶奶，外婆，你们怎么啦？＂

王桂兰拍拍身边的位置：＂小虎，来外婆这儿，外婆给你买了好吃的。＂

我没说话，默默走进了厨房。

晚上，儿子儿媳回来，发现家里气氛不对，追问之下，我和王桂兰都闭口不提白天的争执。但我想，她一定会把事情告诉淑华。

果然，第二天一早，淑华趁着王桂兰出门买早点，拉住我的手：＂妈，您和我妈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我叹了口气：＂桂兰和我想法不一样，我怕...＂

淑华坐在我身边：＂妈，我知道您心疼钱，但您和我妈都不容易。她啊，年轻时特别苦，后来好不容易熬出头，成了百货公司的采购，可我爸走得早，她一个人把我拉扯大...＂

＂我知道，＂我打断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

＂妈，＂淑华犹豫了一下，＂我和海洋商量过了，要不，咱们帮我妈重新收拾收拾原来的房子，两边都走动？您看行吗？＂

我没说话，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我本想着大家能和和美美地一起住，省钱又热闹，可现在却落到这般田地。

当天晚上，海洋下班回来，把我们都叫到一起，说出了他和淑华的想法。王桂兰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也好，我自己住惯了，回去反而自在。＂

她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我知道，这段短暂的同住经历，对我们两个老太太来说，都是一次心灵的碰撞。

送王桂兰回去那天，1999年正月十二，天气晴朗，阳光明媚。我默默收拾她的行李，把那些零零碎碎的东西一一装好。在她的枕头下，我发现一张泛黄的照片，是她年轻时和丈夫的合影，那个英俊的男人搂着王桂兰的肩，背面写着：＂愿你老来无忧＂。

那一刻，我似乎理解了什么。她的那些看似浪费的举动，或许只是为了弥补年轻时的遗憾和失去的爱。

＂这是你和老李的照片吧，我给你装上。＂我把照片递给走进来的王桂兰。

她接过照片，眼圈红了：＂是啊，那时候他刚从技校毕业，比你家守田还年轻两岁。谁知道...＂她没往下说，小心翼翼地把照片放进钱包里。

＂桂兰，我...＂我想说点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

＂秀英姐，＂她突然换了称呼，＂咱们年纪大了，都有自己的活法。你的日子过得踏实，我是真心佩服的。＂

我笑了笑：＂各人有各人的路，没有对错。＂

搬家那天，小虎抱着外婆的腿不肯撒手：＂外婆，你别走，我想和你一起住。＂

王桂兰蹲下来，抚摸着小虎的头：＂外婆就住在老家，隔得不远，你想外婆了就来找外婆。外婆给你做好吃的。＂

海洋和淑华把行李搬上出租车，我站在楼下，看着王桂兰一件件清点物品。她穿着那件米色呢子大衣，在冬日的阳光下显得格外精神。

＂走了，＂她朝我挥挥手，＂有空来我那儿坐坐。＂

我点点头：＂一定，你也常来。＂

出租车渐渐远去，我站在原地，心里五味杂陈。日子还是在流逝。守田走后，家里只剩下我一个老人，现在王桂兰也搬走了，屋子里又恢复了往日的清静。

清明节那天，我包了王桂兰爱吃的韭菜鸡蛋馅包子，提着去看她。她正在阳台上晒太阳，看见我有些惊讶。

＂秀英，你来啦？＂她放下手中的针线，是一件小毛衣，想必是给小虎织的。

＂给你带了包子，趁热吃。＂我把食盒放在桌上，打量着她的屋子。

老房子收拾得井井有条，墙上挂着几幅十字绣，茶几上摆着一台新买的收音机。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板上，形成一片温暖的光斑。我们相对而坐，谁也没提那次不愉快的同住经历。

＂小虎怎么样？＂她倒了杯茶给我，茶杯是上好的青花瓷，想必不便宜。

＂挺好的，学习不错，就是贪玩。＂我接过茶杯，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

＂孩子嘛，贪玩正常。＂王桂兰笑了笑，＂我那会儿拉扯淑华，也是起早贪黑的。现在想想，还不如让她多玩玩。＂

窗外，一对老夫妻手挽着手慢悠悠地走过。我们俩同时看向窗外，然后相视一笑。

＂你知道吗，＂她突然说，＂我有时候挺羡慕你的。你那么淡定，好像什么都不能动摇你。守田走了，你自己过，依然有条不紊。＂

我笑了笑：＂我也羡慕你敢活得痛快。我这人啊，太过计较得失，守田总说我斤斤计较。＂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她重复着我曾经说过的话，＂我就想趁着还能动，多享受享受。以前苦够了，现在咱们这代人，总算能过上好日子了。＂

我点点头，突然理解了她的心情。那一刻，我们之间的隔阂似乎减轻了不少。

阳光渐渐西斜，在墙上投下长长的影子。我起身告辞，她送我到楼下。分别时，她拉住我的手：＂下周小虎过生日，我去帮你包饺子。＂

我点点头：＂好，我把面和馅都准备好。＂

＂别准备了，＂她笑着说，＂我带过去。上次在你家看见那饺子皮擀得太厚，我教你擀薄点的。＂

我笑了：＂行，就听你的。＂

走在回家的路上，夕阳把我的影子拉得老长。途经一家服装店，我停下脚步，望着橱窗里的展示品。一件墨绿色的羊毛衫格外好看，价签上写着一百二十八元。我犹豫了一下，推门走了进去。

＂给我包起来吧，＂我对售货员说，＂是送人的。＂

回家的路上，我抬头看着渐渐消退的冬日暮色。人这一辈子，终究是敌不过现实的无情，可生活还得过下去。

回到家，我把那件羊毛衫放在柜子里，笑着自言自语：＂老头子，我变了，不那么抠门了。＂

守田的照片似乎也在微笑。我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和软肋，就像那碗热腾腾的饺子，有的人爱吃馅，有的人偏爱皮，各有滋味，但都能温暖人心。

那个周末，王桂兰如约而至，带着一大包东西来给小虎过生日。她还特意买了个生日蛋糕，上面写着＂小虎生日快乐＂。

看着小虎和外婆、奶奶一起吹蜡烛的样子，我心里突然踏实了。也许，这就是生活的本来面目：有争执，有误解，但最终还是有理解和包容。

我打开抽屉，拿出那件墨绿色的羊毛衫：＂桂兰，这是给你的，那天看见挺适合你的。＂

她愣了一下，接过来试了试，惊喜地说：＂秀英，你这是...特意给我买的？＂

我点点头：＂就当是给咱们和好的礼物吧。＂

她笑了，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那我得把那个LV包的钱省下来，给小虎买学习用品。＂

我们相视而笑，知道彼此都在努力理解对方的生活方式。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板上，小虎在一旁开心地拆着礼物，欢声笑语回荡在这个不大的房间里。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本难念的经，但只要我们愿意敞开心扉，总能找到共同前行的道路。人生的苦难终将过去，亲情的温暖却会长存。

这大概就是我们这代人的宿命吧——经历了太多的风雨，才懂得珍惜眼前的阳光。

来源：恋过的美丽风景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