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秘乌江”系列报道之文明密码①：乌江盐油古道承载民生之重

摘要：四川盐，除了本身，更是从乌江险滩上拉来的人间百味。小时候，我总是很不明白祖母常说的：盐的金贵赛过粮食。因为不明白在千里乌江上一个接一个险滩里运盐的艰辛。

乌江从远古流淌至今，冲刷着河谷，滋养着两岸，也承载着两岸群众的物资流通，民生保障之重。沧桑乌江，也形象地被当地群众称为“母亲河”。

四川盐，除了本身，更是从乌江险滩上拉来的人间百味。小时候，我总是很不明白祖母常说的：盐的金贵赛过粮食。因为不明白在千里乌江上一个接一个险滩里运盐的艰辛。

贵州自古不产盐，而盐又是民生的重要物资，贵州所需食盐由川、滇、淮供应。食盐也就成了水运经常性的大宗货源。食盐入黔主要靠几条江河运输，其中乌江是食盐入黔的重要航道。

一艘货轮行驶在乌江构皮滩水电站明渠水面代鑫/摄

根据相关史籍记载：盐业最早始于殷商。武王克殷后，封禀君领导的巴人族群为子国，称巴子国，从此巴国兴起。巴国位于川东（今渝境），及鄂西、湘、黔等地，包括今贵州部分腹地。说明了古代贵州一带最早食用的是巴盐。所以，川黔一带习惯上称为盐巴。

据资料显示：四川井盐的出现也很早，约起于战国末期，约与蜀守李冰修建都江堰同步。其发展壮大，也经过了漫长时期。经乌江运输入黔的主要是四川自贡井盐，统称蜀盐。自贡盐场紧依江边，明代成为四川26个盐场之一。起运方便，所以贵州用蜀盐之后，继续使用乌江这条水上古道运载入黔。盐的运量随着时间的流转，社会的发展，人口的增多呈正比例上升趋势。乌江运盐运量也越来越大，销售数量也越来越多。

乌江思南古纤道刘朝能/摄

蜀盐经乌江入黔的第一站是沿河，清道光《思南府续志》记载：“盐自蜀五通桥盐井运涪入黔，两易以达思南分道散售。石阡、铜仁、镇远各府皆引地也。计岁销盐十数百万斤……”这一记载，清楚地说明了盐来自蜀五通桥，经长江转入乌江水道输入，年运销盐数百万斤，到达思南后再分别转运至今天的铜仁、石阡、镇远销售。

盐道的发展于盛唐时期，历经五代、宋、元、明、清，逐渐发展壮大，到清代发展到了高峰。 1915年川区18 家运盐公司成立，改官运为官督商办，由公司专卖，次年取消公司，完全敞开，“任商自由贩运”达10年之久，由于政局变化，军阀自行征收盐捐，川盐销量递减。乌江船形特殊，无人自备，日趋于少，盐运短销。1932年，沿河境内有盐船50余只。涪岸以涪陵为起点，溯乌江经彭水至龚滩，起盐换船经沿河而达新滩，又起盐换船至湖砥，再起盐换船抵思南，思南以上换用装盐30余包的小船运到石阡。

乌江思南古纤道刘朝能/摄

公路运输兴起后，陆路运量逐渐增加，但水路运量仍占较大比重。1953年至1957年，食盐水路运量累计占全省水陆盐运量的46.81%。其中1955年所占比重最大，为71.62%。

据《贵州水运史》：川盐由赤水河、乌江、羊磴河，即历史上形成的“仁岸”“涪岸”和“綦岸”输入。赤水河由合江上运，经赤水至土城、太平、二郎、茅台等港接陆运，主要供应赤水、习水、仁怀、金沙、黔西、大方和四川古蔺等县。乌江由涪陵上溯，主要供应沿河、德江、思南、印江、石阡等县。羊磴河自綦江上运，供应附近地区。其中赤水河运量最大、乌江次之，羊磴河较小。乌江水路进口食盐以川盐为大宗，水运物资大部分是食盐。

乌江运盐，承载上万家庭百味，其运量之大，可想而知。

贵州桐油，同样照亮江南千家万户。

贵州盛产油脂，它是经乌江航道输出的大宗物资中的主要物资。因此，人们习惯把运量大、年代久的这条以运输盐油为主的航道称为“盐油古道”，油脂以思南为起点，经乌江水道输出，再经长江水道上下转运，上至重庆等处，下经长江沿线至沿海各地。这里同时还有两条陆路外运，一条是由思南陆运经铜仁入湖南，一条是由今思南经石阡、岑巩运入湖南。盐的运输线水陆两路长达千余米，油的运输总里程更长。

油自古就是生活、军事不可缺的重要物资。

思南、沿河一带盛产以桐油为主，还有棬油、茶油、菜油等油脂，资源丰富。据严新农《贵州省》载：“沿河千二百余户，七千余人，以桐油贸易为大宗，次为生漆、五棓（倍）子，棬油、桐油年产80余万斤，从黔江输往巴县，生漆、五棓（倍）子年产10余万斤、输出四川，交通仅乌江为唯一出路。”当时，思南、沿河这一带可以说是乌江流域油的生产中心，也是乌江盐油古道油道的起点站。桐油用途广泛，既是民间照明主要油料，更是建筑房屋、制作家具、造船等最重要的原料。

鸟瞰乌江

据资料显示：沿河油资源，最初也是采摘野生资源，逐渐转向人工栽培，经历了漫长的不断发展的过程，二十世纪80、90年代，都还能在沿河土家族自治县山村的田边土坎看到满坡的桐子树。每年秋天家家户户都能收获一大堆桐子，在落雪的季节里，乌江岸边的村民在家里边烤火边剥桐子，来年春天就可以换来一家的零用钱。民间有谚语云：“家有万根桐，世代不会穷。”以至于，至今各地亦有“桐子林”“桐子坡”“桐子园”等地名，这是沿河土家族自治县曾经发展桐子资源的真实遗留。至于究竟从什么时候发展桐子，至今难找到资料佐证。但古代千家万户每晚必不可少的照明都靠油脂，可以说，乌江岸边的桐油照亮了千家万户。

巴国之盐，沿河、思南一带的油相互交流互换、运输，促进乌江盐油古道形成。据资料显示：盐经乌江少批量运输，起于东汉末于今思南置永宁县治初。唐初盐油古道的逐渐兴起，盐油古道随着乌江流域的人口、经济、文化的发展而发展，也推动着乌江沿岸的发展。

据资料显示：新中国成立后，随着陆路运输的发展，从二十世纪70年代开始，贵州每年由乌江输入石油5000吨到7000吨，约占乌江航运上水运量的1/3。石油全用铁桶灌装，中转、保管、装卸程序繁多，运费较高。仅沿河一地，年均输入石油4000吨，需油桶2.4万个，全年运杂费近12万元，另外铁桶损耗降级损失费约2万元。有时因油桶运送不及时，造成用油脱销，石油部门绕道湖南常德陆运。贵州船舶指定在涪陵长江边的黄角咀装油，桶装效率甚低，每船40吨，最快一天，多则2—3天。在沿河卸油，至少6小时，多则一天。

1975年秋，乌江航运分局决定试用油囊代替油桶。向天津橡胶工业公司购置橡胶袋22个，每船配备11个（1个备用），载重40吨，分舱安放。上水用油囊装油，下水将油囊卷起，另载他货。三次试运石油100吨，节约运杂费2460元，平均每吨节约24.6元。船舶装油减为1—2小时，卸油只需3小时左右，装卸效率大为提高，改变了过去船舶“跑在中间，宽在两头”的现象。乌江石油运输，持续到1983年，后因葛洲坝电站建设影响，改道陆运。

随着经济的发展，陆路的畅达，盐油古道已经湮没于历史的烟尘，长长的纤道大多在乌江梯级电站建成后，淹没于浩浩乌江水下，但先辈们不畏艰辛开发盐油古道的故事在乌江岸边代代相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