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为了他千万级的项目,为了他“青年才俊”的面子,我的父亲成了一个必须被丢弃的包袱。
你那个当保安的爹杵在大门口,我的脸往哪儿搁?签了它!”
我丈夫陈峰,把一份断绝父女关系的协议书甩在我脸上。
为了他千万级的项目,为了他“青年才俊”的面子,我的父亲成了一个必须被丢弃的包袱。
我撕了协议,他便一脚踩在我父亲的照片上。那张穿着保安服的笑脸,印上了一道肮脏的鞋印。
后来,他又逼我去“讨好”那个神秘的董事长,用什么方法都行。
我去了那场金碧辉煌的晚宴。
可我没有想到,当那个被他骂作“老东西”,被他淋着雨罚站的保安走进会场时,全场宾客都为他站了起来。
01.
那份“断绝关系协议书”甩在我脸上。
纸张的边角划过我的脸颊,留下一道细微的刺痛。
我老公陈峰站在我对面,手指几乎戳到我的鼻尖。
“林晚,签了它。”
他的声音里没有一丝往日的温情。
“明天盛世集团的人就要来公司考察,你那个当保安的爹杵在大门口,我的脸往哪儿搁?”
“我这个青年才俊的名声,不能毁在一个看大门的亲家身上。”
“签了它,我们还能过,不签,就离婚!”
他说完,胸口剧烈地起伏。
我弯腰,捡起地上的协议书。
上面的字,每一个都像是烧红的铁块。
“甲方:林晚。”
“乙方:林卫国。”
“自愿断绝一切父女关系……”
我没有往下看。
我的父亲林卫国,当了一辈子保安。
他用那份微薄的薪水,把我养大,供我读完大学。
我结婚时,他拿出了所有的积蓄,只为了让我在婆家能挺直腰杆。
现在,我的丈夫,却要我跟他断绝关系。
我瞥见协议书下面,压着另一份文件。
是一份项目计划书。
封面上几个烫金大字,像是针一样扎着我的眼睛。
“盛世集团千万级战略投资合作意向书”。
原来是为了这个。
为了他的前途,为了他的“青年才俊”的面子。
我的父亲,就成了一个必须被丢弃的包袱。
我把那份协议书,慢慢地,撕成了两半。
然后是四半,八半。
碎纸屑像雪花一样,从我指尖飘落。
“陈峰,我爸养我不易,我做不到。”
我的声音很平静。
他愣了一下,随即整张脸都扭曲了。
“林晚,你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冲过来,两只手像铁钳一样掐住我的肩膀。
“你以为你是谁?你爸是个看大门的,你也就是个看大门的女儿!”
“我告诉你,不签,你也别想好过!”
他把我往墙上推。
我的后背撞在冰冷的墙壁上,骨头都在疼。
混乱中,有什么东西从我的口袋里掉了出来。
是一张照片。
照片上,我爸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保安服,靠在小区的门岗亭上。
他对着镜头笑,眼角的皱纹里都藏着光。
照片是我偷偷拍的。
我爸不爱照相,总说自己不上镜。
这张照片,他手腕上戴着一块手表。
那表看起来很旧,款式也朴素。
但只有我知道,那是我妈留下的遗物。
陈峰没有看到这些。
他一脚踩了过去。
皮鞋底碾过我父亲的笑脸。
照片上立刻多了一道肮脏的印记。
我的心,也像是被他踩了一脚。
我没有去捡那张照片。
我只是看着他。
看着这个我爱了三年,以为可以托付一生的男人。
他的脸,此刻陌生的可怕。
我突然不想再跟他争辩了。
“好。”
我开口,声音沙哑。
“我可以暂时不回家。”
陈峰的动作停住了。
“但明天,我必须去见盛世集团的董事长。”
我看着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02.
陈峰以为我服软了。
他松开手,脸上重新挂上了那种志在必得的笑容。
“这就对了,林晚。夫妻一体,我的成功就是你的成功。”
他说着,伸手想来抱我。
我躲开了。
“我要盛世集团的所有资料,特别是董事长的。”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你不是让我去见董事长吗?总得知己知彼。”
“那是自然。”
他没有怀疑,转身从书房的保险柜里拿出一叠厚厚的文件。
“董事长姓林,极其低调神秘,从来不在公开场合露面。这是我花大价钱才搞到的内部资料。”
他把资料塞给我,用红笔圈出了“董事长姓林”那一行。
他看我的样子,像是在看一件即将派上大用场的工具。
我拿着那叠资料,回了卧室,锁上了门。
我没有看那些资料。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我爸的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喂,晚晚,怎么这么晚打电话?”
我爸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但还是透着一股高兴。
“爸,你还在公司?”
“是啊,今晚值夜班。白天来了拨人,说是要谈什么大项目,折腾了一天。”
我攥紧了手机。
“爸,你们公司最近是不是有个项目,合作方有个叫陈峰的?”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随意。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
然后,我爸笑了。
“哦,你说那个小陈啊。”
“是啊,来了个叫陈峰的小伙子,挺能说的,嘴皮子很溜。”
“就是人有点飘,不太踏实。”
我爸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过来人的通透。
我心里那块石头,落了地,又悬得更高了。
挂了电话,我才翻开陈峰给我的那叠资料。
一页一页翻过去。
翻到最后,是一张公司注册信息的复印件。
盛世集团,创始人。
后面跟着一个我刻骨铭心的名字。
那是我母亲的名字。
我的手开始抖。
我想起来了。
很多年前,我爸指着一张泛黄的图纸,对我和我妈说。
“等以后有钱了,我就用你的名字开一家公司,就叫盛世,给你一个太平盛世。”
那时,他还是个一穷二白的退伍兵。
我妈笑着说他吹牛。
我以为那只是一个玩笑。
原来,他真的做到了。
这所谓的盛世集团,是父亲送给母亲的结婚纪念礼物。
我正发着呆,卧室的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陈峰的妹妹陈莉闯了进来。
她一把抢过我手里的资料,狠狠摔在地上。
“你看这些有什么用?一个看大门的女儿,还真想学人家做商业分析?”
她双手抱在胸前,下巴抬得老高。
“我哥让我来告诉你,让你去‘讨好’董事长,是让你用身体,不是用脑子!”
“别给脸不要脸,我们陈家可不养闲人。”
这些话像刀子一样。
我还没来得及反驳,手机响了。
是一条短信,我爸发来的。
“晚宴的邀请函,爸给你留了一张最高权限的,在老地方。”
老地方,是我们家楼下那个废弃的报刊亭。
我看完短信,把手机收了起来。
陈峰跟着他妹妹走了进来。
他一把夺过陈莉手里剩下的资料,又塞回我手里。
“别听她的!”
他的眼睛里燃烧着一种狂热的火焰。
“林晚,用什么方法都行,只要能拿下这次投资,你就是我们陈家最大的功臣!”
03.
第二天一早,我换了身衣服,准备出门。
我打算先去公司附近转转,熟悉一下环境,再去老地方拿邀请函。
刚打开门,就撞上了两个人。
我婆婆,还有小姑子陈莉。
她们像两尊门神一样堵在门口。
“妈,陈莉,你们怎么来了?”我问。
婆婆上下打量着我,撇了撇嘴。
“林晚,你这一身地摊货怎么去见贵人?”
她说着,一把拉住我的胳膊,力气大得吓人。
“走,妈带你去置办一身行头,我们陈家的脸,可不能被你丢光了!”
陈莉在旁边附和:“就是,穿得跟个要饭的一样,别把贵客吓跑了。”
她们一左一右,像押解犯人一样,强行把我拉下了楼。
我没有反抗。
我知道,这名为“置办行头”,实为羞辱。
她们把我带到了市中心最贵的商场。
婆婆从她那个鳄鱼皮的钱包里,摸出一叠钱。
数了数,抽出二十张一百的。
她把那两千块钱,往地上一扔。
钱散落了一地,红得刺眼。
“给你两千,买件能出门的衣服!”
她的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周围的路人都看过来。
“我们陈家虽然不是什么顶级豪门,但也容不得儿媳妇穿得这么寒酸。”
陈莉抱着胳膊,在一旁看笑话。
周围已经有人开始指指点点了。
我蹲下身,一张一张地,把地上的钱捡了起来。
我把钱整理好,掸了掸上面的灰。
我没有把钱还给她。
我拿着那两千块钱,转身走进旁边一家奢侈品店。
那家店的橱窗里,挂着一条连衣裙。
刚才路过时,我听见婆婆和陈莉在外面看了半天,说这裙子真好看,就是太贵了。
一个穿着制服的店员迎了上来。
“小姐,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她的笑容很标准,但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可的审视。
我指了指橱窗里的那条裙子。
“那条,还有配它的那套珠宝,帮我包起来。”
店员愣了一下。
婆婆和陈莉也跟了进来,听到我的话,陈莉先笑了出来。
“林晚,你疯了吧?你知道那条裙子多少钱吗?二十万!你把你自己卖了都买不起!”
婆婆也拉着我的胳膊:“别在这丢人现眼了,快跟我走!”
我没有理她们。
我从包里拿出一张卡,递给店员。
那是我爸给我的副卡,他说女孩子出门在外,身上不能没钱。
我一直没用过。
“刷卡。”我说。
店员看到那张黑色的卡片,脸上的表情立刻变了。
那种审视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恭敬。
“好的,女士,请您稍等。”
她双手接过卡,转身走向收银台。
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
店员拎着包装精美的购物袋,恭恭敬敬地递到我手里。
“女士,这是您的衣服和珠宝,已经为您包好了。”
婆婆和陈莉的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她们看着我手里的购物袋,又看看我,脸上的表情精彩极了。
震惊,错愕,还有一丝掩饰不住的嫉妒。
“你……你哪来的钱?”婆婆指着我,手指都在抖。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
“难道你背着陈峰……在外面找了野男人?”
她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怀疑和鄙夷。
我拎着购物袋,走到她们面前。
我对她们笑了笑。
“这只是开胃菜。”
“晚上宴会,我会给你们更大的惊喜。”
04.
我拎着东西,直接打车去了陈峰的公司楼下。
离晚宴还有几个小时。
我想先去看看我爸。
还没走近,就看到公司大门口围了一群人。
陈峰的声音从人群里传出来,又高又尖。
“你个老东西,眼睛瞎了吗?这是我们公司的重要客户,你也敢拦?”
我挤进人群。
看到陈峰正指着我爸的鼻子骂。
我爸穿着保安服,站在那里,背挺得笔直。
他身前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一脸不耐烦。
“对不起,先生,公司规定,没有工牌,不能入内。”我爸说。
“什么破规定!你知道我是谁吗?耽误了我的事你担得起吗?”那个男人叫嚣着。
陈峰连忙陪笑:“李总,您别生气,是这老东西有眼不识泰山,我马上处理。”
他说着,转头又对我爸吼道:“还不快给李总道歉!”
我爸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天色突然暗了下来。
豆大的雨点,毫无征兆地砸了下来。
围观的人群一哄而散。
陈峰看了一眼门口那个没有遮雨棚的岗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走到我爸面前,压低了声音,但足以让我听见。
“老东西,今天你就站在这里,哪也别去。”
他抬头看了一眼不知何时站到他身后的我。
“林晚,看到了吗?这就是你那个不听话的好爸爸的下场!”
雨越下越大。
我爸站在瓢泼大雨里,很快就湿透了。
雨水顺着他的头发,他的脸颊,往下流。
可他还是站得笔直,像一棵树。
我拿出手机。
悄悄地,打开了录像功能。
我把这一切都录了下来。
陈峰似乎还觉得不够。
他从钱包里掏出一沓钱,狠狠地甩在我爸的脸上。
“拿着钱,滚远点!别在这碍我的眼!”
红色的钞票被雨水打湿,凌乱地贴在我爸的脸上,身上,然后掉在积水里。
屈辱。
我录下了这一切。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悄无声息地停在了公司门口。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考究的中年男人快步走了下来。
他手里拿着一把黑色的长柄伞,径直走到我爸身边,为他撑起了伞。
陈峰愣住了。
他认得这个人,是盛世集团的副总,王总。
“林董,您怎么站在这里淋雨?”那个王副总弯着腰,语气十分恭敬。
他一边说,一边低声在我爸耳边汇报着什么。
陈峰的脸,一下子就白了。
他以为是我爸冲撞了贵客。
他哆哆嗦嗦地走过去,想解释什么。
我爸从王副总手里接过了伞。
他看都没看陈峰一眼。
他只是对那位王副总说:“小王,告诉里面,晚宴可以开始了。”
“但主角的位置,先空着。”
雨还在下。
陈峰没看清车里下来的人是谁,也没听清我爸他们说了什么。
他只看到一个大人物给我爸撑伞。
他以为是我爸运气好,碰上了个不知情的善心人。
雨小了一些。
他跑过来,拉住我的手。
“快,林晚,晚宴要开始了,董事长马上就到!”
他的手心全是冷汗。
05.
晚宴设在公司顶楼的宴会厅。
金碧辉煌,衣香鬓影。
陈峰拉着我,急匆匆地往里走。
在门口,被侍者拦下了。
“先生,女士,请出示您的邀请函。”
陈峰拿出他的那张烫金请柬。
我也从包里拿出了我的。
那是一张黑色的卡片,上面只有一个用暗金色丝线绣成的“盛”字。
侍者看到我手里的卡片,表情立刻变得无比恭敬。
他对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完全忽略了旁边的陈峰一家。
“这位女士,您的位置在主桌,请随我来。”
陈峰、我婆婆、还有陈莉,都愣在了原地。
他们的位置,在最靠边的角落里。
我跟着侍者,穿过人群。
无数道目光落在我身上。
有好奇,有探究,也有不屑。
侍者把我引到了主桌旁,一个仅次于主位的VIP席位。
他为我拉开椅子。
我坐下了。
穿着那条二十万的裙子,戴着那套更昂贵的珠宝。
陈峰一家人也跟了过来。
“林晚,你怎么会有邀请函?你这个位置是怎么回事?”陈峰压低声音质问我。
我端起桌上的红酒,轻轻晃了晃。
“你不是让我来‘讨好’董事长吗?”
我看着他,笑了。
“或许,我已经成功了。”
陈峰的脸色变了又变。
他看看我,又看看我身边那个空着的主位,眼神里充满了怀疑和挣扎。
公司的所有高管和重要的合作伙伴都已经到齐了。
唯独主位,那个属于盛世集团董事长的位置,还空着。
陈峰心急如焚。
他一边要去安抚那些被他请来的客户,一边又对我身边的这个空位虎视眈眈。
他有好几次,都想趁没人注意,一屁股坐下来。
但他不敢。
我婆婆和陈莉,在不远处的角落里,对着我指指点点。
我不用听,也知道她们在说什么。
无非是些我行为不端,靠出卖自己才换来这个位置的污言秽语。
周围人看我的目光,也渐渐变得异样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约定的开宴时间早就过了。
陈峰额头上的汗都下来了。
他终于撑不住了。
他拿起话筒,准备硬着头皮上台致辞,先稳住场面。
就在他走上台的那一刻。
宴会厅厚重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所有的聚光灯,在那一瞬间,全都聚焦到了门口。
一个人,站在光里。
他穿着一身湿透了的保安服。
头发还在滴水,裤脚上沾着泥。
是我爸,林卫国。
他一步一步,朝着宴会厅的中央,走了进来。
全场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看着这个不速之客。
陈峰像见了鬼一样,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他拿着话筒的手,抖得不成样子。
他失声尖叫起来。
“谁让他进来的!保安!保安呢!快把这个看大门的给我轰出去!”
06.
陈峰的叫声在寂静的宴会厅里显得格外刺耳。
几个保安听到动静,立刻围了上来。
他们刚要动手。
一个人影比他们更快。
是那位王副总,“小王”。
他快步走到我父亲面前,拦在了保安和他之间。
他没有说话。
他只是拿出一方洁白的手帕,小心翼翼地,为我父亲擦去脸上的雨水。
然后,他弯下腰,亲手为我父亲整理那身湿透了的、廉价的保安服衣襟。
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尊敬。
做完这一切,他退后半步,毕恭毕敬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整个宴会厅的人都看傻了。
陈峰彻底懵了。
他指着我爸,又看看王副总,舌头都捋不直了。
“王……王总,您这是?这……这是我们公司的保安啊!”
王副总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我父亲没有理会陈峰。
他甚至没有看他一眼。
他迈开步子,径直走向了那个空悬已久的主位。
全场的目光,都跟随着他的脚步移动。
他走到主位前,站定。
然后,他脱下了那件湿漉漉的保安服外套。
随手搭在椅背上。
露出了里面的白色衬衫。
衬衫的袖口,有些磨损了。
但在他的左手手腕上,戴着一块手表。
那块表,我在照片里见过。
此刻,在宴会厅璀璨的灯光下,我看得更清楚了。
表盘的设计,简约而独特。
是一个镂空的“盛”字。
和盛世集团的logo,一模一样。
那是盛世集团创始人的专属定制款腕表,全球仅此一块。
陈峰的母亲,我的婆婆,终于反应了过来。
她像个疯子一样冲了上来。
她指着我爸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一个穷保安!你凭什么坐在这里?你还敢上主桌?”
“林晚!这就是你找的好爸爸!我们陈家的脸,今天都被你们这对不要脸的父女给丢尽了!”
她的声音尖利,划破了所有人的耳膜。
我父亲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只是伸出手,拿起了主位上的麦克风。
他试了试音。
然后,一个平静而洪亮的声音,通过音响,传遍了宴会厅的每一个角落。
“自我介绍一下。”
“我是林卫国。”
“盛世集团,董事长。”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
我婆婆的叫骂声戛然而止。
陈峰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了地上。
他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消失了。
07.
我站了起来。
在全场的注视下,走到了父亲身边。
我从包里拿出手机,将它连接到宴会厅的大屏幕上。
屏幕亮了。
我转过身,看着瘫在地上的陈峰。
“陈峰,你不是一直很好奇,我是怎么‘讨好’董事长的吗?”
我按下了播放键。
屏幕上,出现了公司门口的画面。
大雨滂沱。
陈峰指着我父亲的鼻子,一口一个“老东西”。
他让我父亲站在雨里罚站。
他说:“这就是你女儿不听话的下场!”
然后,画面切换。
他掏出一沓钱,狠狠地甩在我父亲的脸上。
他说:“拿着钱,滚远点!”
视频是高清的,声音也收得清清楚楚。
宴会厅里,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听得明明白白。
那些之前还和陈峰称兄道弟的合作伙伴,纷纷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我关掉了视频。
“你瞧不起的保安,是你削尖了脑袋想见的董事长。”
“你逼我断绝关系的父亲,是你唯一的救命稻草。”
“你以为我靠出卖自己换来的位置,是我作为他女儿,本就该坐的地方。”
我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记耳光,狠狠地抽在陈峰的脸上。
他终于回过神来。
巨大的恐惧让他迸发出了求生的本能。
他顾不上什么脸面了。
他跪在地上,手脚并用地,朝着我父亲爬了过去。
“爸!爸!我错了!”
他抱着我父亲的腿,哭得涕泗横流。
“我不知道是您啊!我都是为了公司!为了给林晚更好的生活啊!”
他一边哭,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丝绒盒子。
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硕大的钻戒。
他转向我,把戒指举得高高的。
“晚晚!我爱你!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嫁给我!”
他试图用这种方式,进行最后的道德绑架。
全场的人都看着这场滑稽的闹剧。
我看着他丑态百出的表演,没有说话。
我只是从包里,缓缓地,拿出了另一份文件。
我走到他面前,蹲下身。
把那份文件,推到了他的面前。
“戒指,还是省省吧。”
“你还是先看看这个。”
08.
文件在陈峰面前摊开。
最上面是四个加粗的黑体字。
“离婚协议书”。
我的名字,已经签好了。
就在“女方”那一栏,笔迹清晰,干脆利落。
“陈峰,在你让我签那份断绝关系协议书的时候,就该想到这个结局。”
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不是我爸配不上你这个所谓的‘青年才俊’。”
“是你,连给他提鞋都不配。”
陈峰呆呆地看着那份离婚协议,整个人都傻了。
我父亲拿起了话筒。
他看了一眼全场的宾客,声音沉稳。
“让各位见笑了。”
“我林卫国,退伍之后,做了一辈子安保工作。不是因为我没本事,只是我喜欢这份踏实。”
“后来,我为我亡妻创办了盛世集团,但我依然选择在基层。”
“这次,我来女儿所在城市的公司当保安,只有一个目的。”
“就是想亲眼看看,我的女儿,嫁了个什么样的人。”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了陈峰身上。
“今天,我看到了。”
他的语气里没有任何愤怒,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失望和冰冷。
他转向坐在台下,脸色已经变成猪肝色的陈峰公司的老板。
“我以盛世集团董事长的名义,正式宣布。”
“取消与贵公司所有的合作意向。”
“并且,盛世集团将把贵公司,以及陈峰和他的一家,列入全行业永不合作的黑名单。”
“我会让他们明白,什么叫真正的‘一无所有’。”
这番话,无异于直接宣判了这家公司的死刑。
那个老板,几乎要当场昏厥过去。
陈峰彻底绝望了。
就在这时,王副总快步走上前来。
他在我父亲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我父亲听完,点了点头。
他看向我,眼神里带着一丝询问,但更多的是温暖。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宴会厅的门口。
那里,站着一个迟疑的身影。
那个人,穿着一身得体的西装,身形挺拔。
他看起来有些眼熟。
我认出来了。
他是王副总的儿子,王宇。
也是我曾经的大学校友。
09.
宴会厅里,乱成了一锅粥。
陈峰和他父母,瘫在地上,没有人敢上前去扶。
那些曾经对他们阿谀奉承的合作伙伴,此刻都像躲避瘟疫一样,离他们远远的。
陈峰公司的老板,为了撇清关系,当场宣布,即刻开除陈峰。
闹剧该收场了。
我父亲走到我身边。
他脱下那身已经半干的保安服,披在了我的肩上。
“晚晚,跟爸回家。”
他的手掌很大,很温暖。
他轻声对我说:“晚晚,爸来当保安,其实还有一个原因。”
“是想离你近一点,怕你在这里受了委屈。”
我的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我从包里拿出那张被陈峰踩过的照片。
照片上的脚印已经被我小心地擦掉了。
我又拿出那份我母亲名字注册的公司信息。
我笑着对我爸说:“爸,其实我早就猜到了。”
“我只是想看看,他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
我爸愣了一下,随即也笑了。
他揉了揉我的头发,就像我小时候一样。
父女俩,在这一片狼藉中,相视而笑。
所有的委屈和隐忍,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
几个保安走了过来,不再是耀武扬威,而是小心翼翼。
他们把还在撒泼哭嚎的陈峰一家,“请”了出去。
他们刚被拖到门口,就迎面撞上了几个人。
穿着制服的法院工作人员,和西装革履的银行经理。
一份法院的传票,几封银行的催债通知,直接塞到了他们怀里。
真正的倾家荡产,从这一刻才刚刚开始。
王副总带着他的儿子王宇走了过来。
王宇看着我,眼神很真诚,没有一丝杂质。
“林晚,好久不见。”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
“我刚回国,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
我父亲就拍了拍我的手。
“傻孩子,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我们回家。”
他拉着我,越过他们,朝门口走去。
留给所有人一个坚定的背影。
10.
第二天。
我和父亲登上了飞往马尔代夫的私人飞机。
这是他很多年前就答应我的。
他说,要带我去看世界上最蓝的大海。
飞机在云层中穿行。
我拿出手机,正式将那份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通过邮件发给了我的律师。
做完这一切,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手机不停地振动。
是陈峰发来的无数条求饶短信。
内容无非是忏悔,求我原谅,说他不能没有我。
我没有看。
我平静地,将他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飞机上,父亲递给我一份新的任命文件。
盛世集团,副总裁,林晚。
“以后,公司就交给你了。”他说。
“爸,我还什么都不会。”
“没关系,我给你配了个好帮手。”
父亲说着,朝旁边示意了一下。
我看到王宇,正坐在不远处,朝我点头微笑。
父亲告诉我,集团新成立了一个海外事业部,交由王宇负责。
而我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和他对接,开拓欧洲市场。
这安排,意味深长。
飞机落地,是当地时间的傍晚。
酒店房间的电视里,正在播放一则财经新闻。
国内某知名企业,因最大投资方盛世集团突然撤资,并遭到全行业联合封杀,已于今日宣告破产。
新闻画面里,公司的logo一闪而过。
紧接着,是陈峰被警方带走调查的画面。
他戴着手铐,形容枯槁,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意气风发。
他被控商业欺诈,伪造合同,数罪并罚。
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我关掉了电视。
我和父亲站在酒店的露天阳台上。
远处是无边无际的大海,被落日染成了金色。
海风吹起我的长发。
父亲笑着问我:“晚晚,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是王宇发来的短信。
上面是第一份欧洲市场的工作报告。
报告的最后,附了一句话。
“玩得开心,马尔代夫的星空很美。”
我看着远处与海相连的天空。
我对父亲说:“爸,我的天空,才刚刚开始。”
-完-
来源:快乐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