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闻砚深放下银质餐叉，清脆的碰撞声让我太阳穴突突直跳。他今天系着我送的那条深蓝领带，领带夹却换成了崭新的玫瑰金款式。

"这是你第三次给苏念转账了。"

我攥着银行流水单的手指发白

餐桌对面的男人慢条斯理擦着嘴角

落地窗外飘来玉兰香

和十年前初见时一样清冽

可这次我要亲手碾碎它

源自网络

（1）

"江晚宁，你能不能别像审犯人似的？"

闻砚深放下银质餐叉，清脆的碰撞声让我太阳穴突突直跳。他今天系着我送的那条深蓝领带，领带夹却换成了崭新的玫瑰金款式。

我抽出手机里的转账记录拍在桌上："上周五三百万，昨天五百万，今天又要转八百万。闻砚深，你当我们的共同账户是提款机吗？"

"念念现在需要......"

"需要什么？需要你给她买市中心那套四百平的婚房？"我打断他的话，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医院都说我还能做试管，你就这么急着让苏念的孩子认祖归宗？"

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苍白的指节抵住唇间。我注意到他西装口袋里露出一角的诊断书，烫金字体隐约可见"肿瘤医院"字样。这个月他总说胃痛，可我忙着跑生殖科打针，竟没发现...

"叮——"

婆婆的专属铃声突兀响起。我鬼使神差按下免提，尖利的女声刺破死寂："晚宁啊，阿深都病成这样了，你就不能让他省点心？当年要不是你非要搞事业，我们闻家早就有孙子了！"

"妈！"闻砚深伸手要抢手机，被我侧身躲开。水晶吊灯在他眼尾投下阴影，我才惊觉他瘦得惊人。

"不会下蛋的鸡还占着窝，念念肚子都四个月了。这样，你把东郊别墅过户给念念，我就让阿深给你留点体面..."

我听见瓷器碎裂的声音，低头才发觉是自己碰翻了骨瓷杯。滚烫的咖啡顺着桌沿滴落，在诊断书上晕开褐色污渍。三个月前我们还在那张桌上分食草莓蛋糕，他笑着说我唇角沾了奶油的样子像十七岁。

"买！必须买！"我抓起诊断书撕得粉碎，纸片雪花般落在他的黑发间，"不仅要买婚房，还要买学区房，买亲子乐园的年卡——毕竟你时日无多了不是吗？"

（2）

"江晚宁你疯了！"闻砚深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声响。他伸手要抓那些碎片，却被我抢先扬手洒向窗外。

夜风裹挟着纸屑翻飞，像极了我们婚礼那天的彩带。我盯着他猩红的眼角笑出声："怎么？怕你的小情人知道你快死了？让我猜猜，诊断书是上周拿到的吧？正好和苏念怀孕时间吻合呢。"

他身形晃了晃扶住桌沿，腕表在灯光下闪过冷光。那是我们结婚五周年时我送的定制款，表盘内侧刻着"朝朝暮暮"。

"你调查我？"他声音突然冷得像淬了冰，"江总监果然擅长查账，连私人医院的就诊记录都能搞到。"

我浑身血液瞬间凝固。二十楼的风从没关严的窗户灌进来，吹散了他身上熟悉的雪松香。原来他早就知道我在查账，那些暧昧的酒店发票、珠宝店的消费记录，都是故意让我看见的？

手机突然疯狂震动，闺蜜林小棠的微信不断弹出：

[宁宁千万别回家！]

[苏念在你家试婚纱！]

[保安说闻总安排的]

我抓起车钥匙就往玄关冲，却被闻砚深拽住手腕。他掌心烫得吓人，语气却温柔得诡异："明天要打促排针不是吗？我让张妈炖了..."

"放手！"我狠狠甩开他，"现在装什么体贴？上个月我取卵疼得晕倒时，你在陪苏念产检吧？仁爱医院VIP产科3诊室，需要我调监控吗？"

他瞳孔骤然收缩，喉结上下滚动却说不出话。我突然想起结婚那年他胃出血住院，也是这样苍白的脸色。那时我守了三天三夜，现在却想把吊瓶架砸在他头上。

（3）

引擎轰鸣声划破夜空时，后视镜里那个身影越来越小。等红灯的间隙，我给律师发了条语音："王律师，我要申请冻结共同账户，立刻。"

手机突然跳出来电显示——肿瘤科顾医生。我指尖发抖地按下接听，年轻男声带着迟疑："闻太太，您先生今天没来复诊...他的情况真的不能拖了。"

"让他去死好了！"我几乎是尖叫着挂断电话，泪水模糊了前方霓虹。导航显示还有十分钟到家，可那个装满我们七年回忆的房子，此刻正躺着另一个女人的婚纱。

轮胎摩擦地面的声响中，我撞开虚掩的防盗门。水晶灯将苏念身上的鱼尾婚纱照得流光溢彩，她正对着全身镜摆弄头纱，孕肚在蕾丝下若隐若现。

"江姐姐回来啦？"她转身露出梨涡，指尖抚过玄关柜上的相框。那是我和闻砚深在北海道滑雪的合影，现在却被她用口红在玻璃上画了个爱心。

我抄起茶几上的冰桶就泼过去。苏念尖叫着护住肚子，香槟色的裙摆瞬间晕开深色水渍。这时才发现客厅里还坐着婆婆和两个陌生女人，茶几上摆着吃剩的燕窝盏。

"反了天了！"婆婆抡起爱马仕包砸过来，"自己生不出孩子，还要害我们闻家的金孙？"

金属扣划过颧骨时，我听见二楼传来脚步声。闻砚深撑着扶手慢慢走下来，西装外套不见了，露出里面的灰蓝条纹病号服。他什么时候病的这么重了？

"阿深！"苏念哭着扑进他怀里，"宝宝差点就..."

我死死盯着他搂在苏念腰上的手，那枚婚戒还戴在无名指上。三个月前他摘下来放床头，说做检查不方便。原来从那时起，他就准备好给另一个女人戴戒指了。

"道个歉，这事就算了。"他声音轻得像叹息。我这才发现他左手打着留置针，青紫的血管在苍白皮肤下清晰可见。

我突然笑出声，从包里掏出皱巴巴的化疗单——刚才在车上发现的，藏在副驾驶缝隙里。日期是半年前，远早于苏念的孕检报告。

"胃癌晚期，三处转移。"我抖开单子拍在婚纱上，"真感人啊闻总，快死了还要演这么一出？接下来是不是要跟我说，找苏念生孩子是为了让我死心？"

（4）

苏念突然捂着肚子蹲下去："好痛...阿深我害怕..."两个保姆冲上来扶她，婆婆抓起手机就要叫救护车。场面乱作一团时，闻砚深却径直走向我。

他身上消毒水味混着淡淡的血腥气，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这个距离我能看清他锁骨处的留置针胶布，边缘已经有些发黄。

"跟我去医院。"他伸手要拉我，被我后退躲开。指尖相触的瞬间，我摸到他手背上的针孔，密密麻麻像撒了一把芝麻。

"现在装深情给谁看？"我指着哭哭啼啼的苏念，"你的白月光要流产了，还不快去？"

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整个人弓成虾米。暗红血迹星星点点溅在地板上，和婚纱的碎钻一起闪着诡异的光。我想起顾医生说的"贲门出血"，身体比大脑更快地扶住了他。

"放开他！"苏念尖叫着要来推我，被婆婆死死拉住。这个角度我能看见闻砚深后颈的冷汗，顺着脊椎没入病号服领口。他以前总爱让我帮他擦这里，说我的手指比毛巾柔软。

救护车鸣笛由远及近时，他沾血的唇贴在我耳边："保险箱密码...是你的生日..."话音未落就昏死过去，徒留我跪坐在血泊里，看着医护人员把他抬上担架。

"都怪你！"苏念精心描绘的眼线糊成一片，"要不是你刺激阿深..."她突然僵住，捂着肚子缓缓倒下。鲜红血迹在婚纱上蔓延，像极了婚礼那天的玫瑰花瓣。

我机械地跟着上了救护车。看着两台担架并排而列，突然想起结婚时司仪说的"同甘共苦"。心电监护仪的滴滴声中，闻砚深的手无力垂在担架边缘，我鬼使神差地握住了它。

（5）

急救室的红灯亮起时，林小棠踩着高跟鞋冲进走廊。她身后还跟着个穿白大褂的年轻医生，胸牌上写着"顾明洲"。

"你疯了？真给那对狗男女献血？"她掰过我抽血后发青的手臂，"看看这脸色，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癌症患者！"

我盯着急救室的门不说话。方才抽血时护士说，苏念是RH阴性血，而整个血库的存量...恰好和我血型相符。闻砚深昏迷前最后那个眼神，究竟是愧疚还是算计？

"闻太太。"顾医生突然开口，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锐利，"您先生三个月前就签了放弃治疗同意书，所有治疗费都转到了苏小姐账户。"

我猛地抬头，撞进他怜悯的眼神里。走廊的消毒水味突然变得刺鼻，林小棠的咒骂声忽远忽近。原来那些转账记录是这个用途...那他为什么要撕掉诊断书？为什么要演这出出轨戏码？

手术室门突然打开，护士举着血袋冲出来："患者大出血！RH阴性血不够了！"

我下意识站起来，却被顾医生按住："你刚抽了400cc，再抽会休克。"他白大褂上有淡淡的沉香味道，莫名让人安心。

"抽我的。"我撸起袖子，"就当还他当年给我捐的骨髓。"那道蜈蚣似的疤痕藏在肘窝，是我们结婚第一年查出的白血病。闻砚深配型成功那天，他抱着我说要用命换命。

林小棠突然哭出声："你傻不傻啊！他都要给小三买房子了..."我盯着血袋里逐渐升高的暗红色液体，突然想起撕诊断书时看到的日期——正好是我们骨髓移植五周年纪念日。

当最后一袋血送进手术室时，我眼前开始发黑。朦胧中有人把我抱起来，沉香气息笼罩下来："别怕，我在。"似乎是顾医生的声音，又像是二十岁那年的闻砚深。

（6）

消毒水的气味在鼻尖炸开时，我正躺在顾明洲办公室的检查床上。他握着我的手腕测脉搏，金丝眼镜链垂在耳边轻晃："你知道他有凝血功能障碍吗？上次胃出血抢救，他攥着你们在迪士尼的合照不肯打麻药。"

我别过脸看窗外飘落的银杏叶，ICU的蓝光在暮色中格外刺眼："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义？他给苏念买房的汇款单还在我包里。"

顾明洲突然冷笑出声，从抽屉里抽出档案袋砸在桌上。孕检单右下角的"假孕证明"红章赫然在目，日期竟是我们结婚纪念日："你的好婆婆两个月前就找我开过诊断书，说只要能让儿子离婚，多少钱都..."

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话。婆婆的哭嚎震得话筒发颤："晚宁你快来！阿深在写遗嘱，要把所有财产都捐给抗癌基金会！"

我冲进病房时，闻砚深正在氧气面罩下艰难喘息。他左手还扎着输液针，右手却攥着钢笔往文件上签字，鲜红指印在遗嘱末尾晕开成血花。

"你疯了？"我夺过文件摔在地上，"演完深情人设又要当圣人？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

他睫毛颤了颤，沾着血渍的指尖轻轻勾住我的小指。这是我们恋爱时的暗号，每次我生气他就会这样求和。心电监护仪发出刺耳警报，我听见他气若游丝的声音："保险箱...婚纱..."

（7）

密码锁"咔嗒"弹开的瞬间，樟脑丸味道扑面而来。我怔怔望着箱子里雪白的鱼尾婚纱，胸口手工缝制的"WN❤JN"在月光下泛着珠光——这是我们订婚礼服，当年被大火烧毁的珍品。

泛黄的日记本从衣褶间滑落，最新那页墨迹未干：【今天化疗又吐了，幸好没让宁宁看见。王律师说财产公证需要苏念配合，她开价三百万演戏。等宁宁发现"出轨"起诉离婚，就能拿到全部财产了...】

手机突然弹出银行通知，苏念的账户正在境外疯狂消费。监控视频里，她撕掉硅胶假孕肚，和婆婆在奢侈品店争吵："说好演戏给五百万，怎么变成三百万了？"

ICU的自动门缓缓开启，顾明洲正在给闻砚深注射止痛剂。我举起手机怼到他眼前："用假出轨逼我离婚？闻砚深你当演偶像剧呢？"

他涣散的瞳孔突然聚焦，惨白的脸泛起病态潮红。针头因为颤抖扎偏位置，血珠顺着静脉滑落，在床单上洇出暗红痕迹："你怎么...王律师明明说..."

"说我会因为心寒迅速离婚？"我把日记本摔在他胸口，"七年前你为我捐骨髓的时候，怎么没学会撒谎？"

（8）

心电监护仪的波动渐渐平稳时，顾明洲悄悄退出病房。闻砚深的手像枯枝缠着监护线，却固执地摩挲我无名指根——那里有长期戴婚戒留下的浅白印记。

"移植后复发率...30%..."他每个字都带着血腥气，"这次...真的...扛不住了..."

我按下呼叫铃，俯身咬住他滚烫的耳垂："当年抽骨髓时你说过，我死你陪葬。现在想食言？"护士推着抢救车冲进来时，我攥着他的手按在自己小腹："今早验孕棒两道杠，闻医生不想看看我们的孩子？"

他眼底突然迸发的光芒比监护仪还亮，喉间发出破风箱般的喘息。我任由他颤抖的手贴在平坦腹部，转头对目瞪口呆的护士说："麻烦准备脐带血采集包，父亲是胃癌晚期患者。"

"江晚宁！"闻砚深挣扎着要摘氧气面罩，"你明知道化疗药会影响..."

我按住他青紫遍布的手背，将孕检单和伪造的假孕证明并排展开："苏念的假肚子能骗你妈，我的假报告骗不过闻医生？不过..."指尖划过他凹陷的锁骨，"要是某人肯乖乖治疗，或许能假戏真做呢？"

（9）

化疗泵的滴答声成了新年的背景音。我隔着防护玻璃戳了戳闻砚深的光头，他正在无菌仓里用口型骂我骗子。顾明洲抱着病历本憋笑："全医院都赌闻太太撑不过三个月。"

"当年他等我骨髓移植等了89天。"我把保温桶递给护士，"这次换我等他。"

元宵节那天，苏念戴着墨镜来医院丢下支票："你婆婆让我还三百万。"她小腹平坦，香奈儿外套下露出半截病号服："老妖婆不知道我收了双份钱，闻总给的封口费比你多一倍哦。"

我笑着把支票折成纸飞机射向窗外，看它栽进楼下馄饨摊的热锅里。玻璃倒影里，闻砚深正扶着输液架偷看我，被抓包时慌忙用病历挡住脸，却忘了那是本倒拿的《孕产指南》。

梅雨季节来临时，顾明洲宣布可以尝试CAR-T治疗。闻砚深摸着新生出的发茬嘀咕："要是变成丑光头..."我直接吻住他淡色的唇，舌尖尝到久违的雪松香。

（10）

两年后的骨髓移植纪念日，我抱着女儿在樱花树下等人。小家伙抓着我的项链咿呀学语，坠子里嵌着闻砚深治疗期间掉的第一颗牙。

"闻太太还想逃去哪？"

熟悉的手臂从身后环住我们，疤痕交错的手腕戴着新买的亲子表。我转身撞进他衬衫上的玉兰香，胸牌"肿瘤科闻砚深"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女儿突然伸手揪他重新浓密的眉毛，咯咯笑着喊出第一个清晰的字："爸...爸！"

远处传来苏念的尖叫，她正被追债人堵在当年那套"婚房"前。闻砚深捂住女儿耳朵轻笑："房贷刚好今天到期。"

我望着飘落的樱花想起撕诊断书那晚，他咳着血说："保险箱密码是你的生日。"原来从始至终，都是闻医生在教江晚宁——爱是绝症，亦是新生。

来源：舟舟故事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