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2001年，内蒙通往北京的高速上，张家口的女商人覃慧英一脸迷茫，像只找不到方向的雁。她掏出手机，拨给了四九城的老江湖肖那。
2001年，内蒙通往北京的高速上，张家口的女商人覃慧英一脸迷茫，像只找不到方向的雁。她掏出手机，拨给了四九城的老江湖肖那。
那时候，肖那正舒服地躺在洗浴中心的摇椅上。电话一响，他接起来就说：“喂！”
“那哥，是我，覃慧英。你最近咋样？”
“挺好，你呢？”
“哥，我快到北京了。”
“哎呀，那好啊。晚上我叫上你嫂子，再喊几个朋友，一起聚聚。好久没见了。你现在到哪儿了？”
“就是啊，好久没见了。我今天特意来看你。大概一个小时就到，到了给你打电话。”
“好嘞，等你电话。”肖那挂了电话。
肖那已经六十多了，在江湖上混了一辈子。虽然没攒下多少钱，但朋友义气可是一点没少。现在这个时代变得太快，肖那还是老样子，重情义，不怎么在乎钱。
覃慧英到了西城肖那看场子的洗浴中心，一把握住肖那的手说：“那哥，好久不见！给你带了两件衣服，还有酒和烟。”
肖那急忙说：“哎呀，不用了。你来我就很高兴了。我马上给你嫂子打电话。你从哪里过来的？”
“从内蒙。”覃慧英说。
“去内蒙干啥了？”肖那有点惊讶。
覃慧英苦笑了一下，“有点事儿，不过没办成。等会儿吃饭再说吧。那哥，你试试这衣服。”肖那穿上，挺合身的。
晚上，肖那带着嫂子，还叫了几个朋友一起来吃饭。肖那在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人缘可是好的很。只要不牵扯到钱，肖那哥真是一招呼，大伙儿都响应。走到饭店门口，肖那跟老板握了握手，笑着说：“老板，生意不错啊！”老板也乐呵呵地回应：“还行，还行。”
肖那侧过身子，介绍起覃慧英来：“这是我妹子，张家口那边做房地产的大佬！”然后又给覃慧英介绍：“这是军哥。”覃慧英甜甜地叫了声：“军哥好！”老板夸赞道：“妹子真是漂亮！走，上楼去！”一伙人热热闹闹地往二楼包厢走。
吃喝了一阵，肖那关心地问覃慧英：“妹子，最近怎么样？生意是不是越做越大了？”
覃慧英苦笑了一下：“那哥，您真是抬举我了。哪里大呀？要是真大，我还至于连个小事都办不好么？”
那嫂听了，急忙插话：“妹子，有啥事不顺心？跟你哥说说，他人脉广，说不定能帮上忙。”
覃慧英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其实也想找那哥帮忙。那哥，你在内蒙古呼和浩特有没有熟人？”
肖那想了想，问：“呼和浩特？你先说说是什么事。”
覃慧英开始细说起来：“是这样的，呼和浩特有个健美集团，他们要发包一块地皮，这个工程可不小，总投资得有六千三百万左右。我这边条件都符合，可是竞争太激烈了，一共有十七家公司都想接这个工程。”
肖那皱了皱眉，“十七家？竞争确实挺激烈的。然后呢？”
覃慧英接着说：“我就想着，能不能找找人脉，把这个工程拿下来。”
肖那虽然在呼和浩特没什么熟人，但他没直说，而是转头问旁边的朋友：“你们几个在内蒙有认识的人吗？”那几个人互相看了看，都摇头说：“没有，我们平时很少去那边，太远了，而且那边的话我们也听不懂，谁愿意去那儿做生意啊。”
肖那安抚覃慧英说：“妹子，别急，我帮你打听打听。”
覃慧英又说：“那哥，其实还有一件事。”
肖那让她继续说。覃慧英顿了顿，然后认真地讲了起来。健美集团有个副总，叫邹宇，在公司挺有话语权的。这次他来北京朝阳区办点事。要是他能帮我美言几句，我手上那个项目说不定就有救了。哥，我来找你，一是看看你，二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办法让我见见这邹总，花点钱我也愿意。说实话，哥，我这两年都没接到什么活，家里的房子都抵押了贷款，就指望能拿下这个项目了。招标的事传了一年多，我一直都盯着呢。”
这哥是个热心人，朋友有难肯定帮。他想了想，问：“老妹，我帮你问问。这人叫啥？多大？来北京干啥你知道吗？”
覃慧英赶紧说：“叫邹宇，来干啥我不清楚，但应该和工程有关。”
肖那说：“老妹，你等一下，我打个电话问问。”
覃慧英有点急：“哥，要是不方便，我找别人问问。”
肖那摇头说：“别，你找到我，我肯定得帮你问。”
肖那给邹庆打电话，笑着说：“邹庆啊，是我。”他还对覃慧英说，邹庆在朝阳区可是个大人物。覃慧英点头表示明白。
电话里邹庆问：“啥事啊？”
肖那直接说：“邹庆，你帮我打听个人，从呼和浩特来的，叫邹宇，是个副总，现在在朝阳区。你认识吗？帮我找找关系，我想见见他。”
邹庆说：“不认识，没听说过这人，也不知道他是干啥的。”那哥还是挺执着，一直求着说：“兄弟，帮个忙，替我问一下，有了消息赶紧告诉我。这是我亲妹妹的事情，拜托了啊。”
邹庆就随便应了句：“好嘞，那哥，放心吧！”但挂了电话他就嘀咕：肖那啊，你现在对我来说没啥用，一有事就找我，我才懒得理你那些琐事。
说实话，肖那现在可不如以前那么风光了，钱也不像以前那么好赚，但他还是很热心，总想着怎么帮朋友。
他又打了个电话给乔老板，这乔老板在四九城做房地产可是大老板。肖那说：“乔老板，是我，肖那。”
乔老板听起来有点忙：“肖那啊，啥事儿快说，我这儿正忙着。”
肖那急忙说：“就是想问问，你在呼和浩特有认识的人吗？”
乔老板马上警觉起来：“咋了？你是想找我帮忙还是缺钱了？”
肖那有点不高兴：“谁说我缺钱了？别老提钱。我有个小妹在那边做房地产，想找健美集团的副总邹宇，他现在在四九城。你看看能不能联系上，约个时间见面。”
乔老板挺诚恳地劝他：“老哥，咱们都不年轻了，有些事情能少管就少管。呼和浩特那么远，再说房地产开发这水太深，一不小心就可能倾家荡产。我这是真心话。”
但肖那还是坚持：“我知道你关心我，但还是帮我问问吧。”
乔老板有点烦了：“行行行，我有空就帮你问。就这样吧。”然后电话就挂了。肖那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挺尴尬的，但他还是对覃慧英说：“他现在在开会，我找别人问问。”
想想当年，肖那多么风光啊，现在乔老板都不怎么看重他了。一整年也不打个电话，这不是过气了嘛。肖那脸红得不行，特别尴尬。
覃慧英笑着掩饰：“哥，我们先喝酒，别让那些哥哥们等着。这事情我会想办法，你不用太担心。”
肖那连忙摆手：“不，妹妹，哥真心想帮你。我就这些人脉了，都会帮你问的。不管成不成，我都会尽力，你别太着急。”
说到念旧情，跟肖那哥这种人交朋友就是一辈子。他这人特靠谱，帮忙的时候真的是全心全意。肖那直接打给密云副县长的秘书小马：“老弟，忙吗？”
小马回应说：“老哥，你好啊！我刚下班。”
肖那直接问：“呼和浩特那个健美集团，他们有没有停业或者什么情况？”
小马赶紧回答：“哥，那边我不清楚，副县长也没去过，太远了。”
肖那有点失望：“那算了。对了，健美集团的副总邹宇来首都办事，你帮我打听一下他和哪位领导有接触，然后告诉我，我找他有点事。”
小马答应道：“好嘞，我记下了，健美集团，副总，邹宇。放心，我肯定帮你留意。”
“好嘞！”肖那挂了电话，这位首都老大哥竟然露出了少见的失落，连旁边的朋友们都看出来了。
有人端杯劝道：“估计明天就有消息了，我们先喝酒吧！”……
大家刚要离开，肖那的电话就响了，是密云副县长的小马打来的。他示意大家稍等，接起电话：“老弟！”
小马说：“哥，我打听到了，邹宇现在住在朝阳的金茂大酒店，他来参加招商引资活动的，很有影响力。”
肖那急忙问：“有他电话吗？”
小马回应：“电话我一会儿就能帮你要到。哥，”“你要不要帮我去看看他到底住哪个屋？”肖那急忙问。
“兄弟，能不能跟他走近点？最好能碰个面，然后你领路，我和我妹去找他，我们打算送三五万，甚至八万十万也没问题，主要是想找他帮个忙。”
小马吃了一惊：“老哥，你刚才说多少钱？”
“三五万，或者八万十万。”覃慧英在旁边听着，差点笑出来，赶紧捂住了嘴巴。
小马解释道：“老哥，你知道邹宇年薪有多少吗？我听说至少五百万！他所在的健美集团在呼和浩特可是十大名企之一，实力不是一般的强。我跟他搭不上话，但我可以帮你问问他的电话号码。”
“那也好，那你帮我问问。”肖那挂了电话后说，“别急，等小马把号码发来，咱们明早去找他。说话可是敲门砖，得看你怎么说，对吧？有哥在，到了四九城你别怕，要是哥不行，我找俩做生意的朋友，你杨哥、李哥他们，咱们去谈谈。只要开了口，就有机会，对吧？实在不行，咱就拿点小钱意思意思，生意不都是这么谈出来的嘛。”覃慧英看了看肖那，点了点头。
不出半小时，小马就把邹宇的电话发过来了。晚上，肖那给他妹妹在酒店安排好住宿，并约好第二天早上八点去接她找邹宇。
回到家，那嫂叫了他一声：“老伴儿。”
肖那回过头：“咋了？”
“我知道你很仗义，但有些事，不是你能强出头的。咱能不能低调点？”
肖那有点懵：“我怎么了？”
“你今晚打了多少电话了？有谁真的给你面子了？邹庆还是哪个老总？就那个年轻人稍微给了你点面子。这种事，咱尽量少管，行不？”“以后就只能蹲家里了？那我干脆天天逗鸟玩儿算了。我肖那还没到那地步吧？你去北京城随便问问，我这岁数的，还有几个在外面跑的？”
那嫂接口道：“你跑个啥啊？我说老头儿，你别这么实心眼儿。你对人家好，人家未必领情。别以为你跟他们多熟似的。不是我说你，大家都这么说。”
那嫂这么一说，那哥立马火了，瞪眼喊道：“谁说我的坏话？有胆就站出来！别以为我不知道，就比如说那个酒仙桥的邹庆，小屁孩一个！我要是动手，他得给我磕头道歉，信不信？”
那嫂赶紧附和：“信，我信。”
肖那继续唠叨：“还有老乔那家伙，想当年在什刹海，见到我就得跪下。我去他那儿拿钱，三万块，跟在自己家拿一样容易。”
那嫂无奈地嘀咕：“我也是好意提醒你，可你看你……”
话还没讲完呢，那哥就粗声粗气地打断：“什么你瞧我瞧的！我明确跟你说，那些我打电话能叫来的人，只要他们有事求我，我肖那拼了老命也得帮！要有人去打架，我肯定第一个冲上去。你懂个啥啊！你混过社会吗？人这辈子，情义比啥都重要。我老妹大老远从张家口跑来投奔我，我能不管吗？人家还给我买衣服，送烟送酒的。”
那嫂小声嘀咕：“那能值几个子儿啊？”
那哥一听，气得跳脚：“这是钱的事儿吗？人家不给我买，难道不行？就算就值二百块，那也是人家的心意！人家是冲着我来的！人家看得起我，才找我帮忙！做人就得讲情义，哪能光谈钱，一点感情都不讲？你这没用的东西，啥都不懂！”
那嫂本是好心劝，结果被骂了一顿，只好无奈地说：“行吧行吧，我不说了，睡觉去。”
这世上哪有什么绝对的对错，就是谁成功了谁有理。肖那大哥根本不管周围环境怎么变，就闷着头往前冲。他认定了要帮老妹，哪怕这事儿一点胜算都没有，也要陪着去试试。可那嫂觉得，去了也是白去，办不成事儿还丢人。
第二天早上，太阳照在大地上，肖那大哥大步流星地来到覃慧英住的酒店。一见面，肖那就满脸关心地问：“老妹儿，吃早饭了没？要不我陪你上去吃点？”
覃慧英轻轻摇了摇头，小声说：“那哥，不吃了。那哥，我昨晚想了想，这事儿要不就算了吧，不办了。”
肖那听了，立马挺直身子，斩钉截铁地说：“我都把电话要来了，等会儿就给邹庆那小子打电话，他在朝阳区还算有点本事。要是不行，我就把鬼螃蟹也叫来，那都是我的铁哥们儿，我喊他们一起去找邹宇。那小子再牛，到这四九城了，他还能闹出多大动静？我去找他聊聊。要是不行，我请他吃个饭，再送点礼，总得试试。毕竟到了咱的地盘，我得帮你这个忙，怎么也得跟他见上一面。”
覃慧英还是有点犹豫，不太想去。肖那见她这样，赶紧掏出手机：“我这就给他打电话，先问问邹庆。”
说着，肖那就拨通了邹庆的电话：“大庆！”
“喂，谁啊？”
“我是肖那！接电话都不瞅一眼号码了？”
“哎哟，没注意，真没注意。”其实邹庆是故意装没注意，他早就不想接肖那电话了。
肖那也没多想，接着说：“我一会儿到朝阳，你帮我订个高档点的酒店，有排面的那种。你在朝阳混得不错，我把邹宇约出来，咱们一起见个面，你帮我跟他说说好话。你是做生意的，脑子转得快，嘴皮子也利索，得给哥帮帮忙。”
邹庆一听，故意装糊涂：“哥，我咋帮你啊？”
肖那不耐烦了：“我带了个老妹儿来，你帮忙撑撑场面。”
邹庆赶紧推辞：“不行啊哥，我今天事儿多，下午还得出门，实在走不开。要不改天吧！”
肖那气得直咂嘴：“就一个小时都不行吗？我也不一定吃饭喝酒。你那边的兄弟都忙，你就陪哥坐一会儿都不成？”
邹庆态度很坚决：“别说一个小时了，十分钟我都抽不出来，去不了。真不行，改天再说吧。”
肖那听了，没办法，只好说：“行吧，那我不找你了，就这样。”
挂了电话，肖那转头对覃慧英说：“老妹，就咱俩去。”
覃慧英一脸失落，有气无力地说：“哥，我跟你说实话，我不想再去找他了，真没精力折腾了。实在不行，我就自己去呼和浩特闯闯。”
肖那这人，一辈子把面子看得特别重，一听这话……肖那急得直晃脑袋，拍着大腿说：“妹子你这不是让我下不来台嘛！这样，我直接给邹宇挂个电话，亲自跟他唠唠。”
覃慧英赶紧拽住他胳膊：“哥！可千万别打！”
肖那甩开手满不在乎：“电话号都弄来了，人都到北京了，不打个招呼多失礼？我这就问问他。”说着就按下了拨号键。
“喂？兄弟！我是北京的肖那！”电话刚通就扯着嗓子喊。
邹宇那头明显愣了下：“你谁啊？怎么有我电话？”
肖那清了清嗓子，摆出老江湖的架势：“兄弟可能没听过我，但在北京城混的，黑白两道都得给我三分薄面。我这人最讲究的就是义气……”
“有话直说！”邹宇直接打断。
肖那干笑两声：“是这样，我妹子覃慧英……”
“她干啥的？”
“在张家口搞房地产的，想跟你们健美集团搭个线，投个标啥的。”
覃慧英在旁边头埋得老低，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肖那这辈子就会江湖那套，正经生意话说不利索，硬着头皮继续：“我这妹子实在，讲义气，你们看……”
“说重点！”
“那什么，到饭点了，我安排顿饭？事成之后你来北京，哥哥绝对把你伺候得明明白白！黑白两道的事，哥哥都能给你摆平！”
邹宇突然爆发：“你他妈有病吧！我认你老几啊？缺心眼儿是不是！”说完“啪”地挂了电话。
邹宇气得直拍桌子，问秘书：“这号码哪来的？”秘书缩着脖子直摇头。
肖那这边还举着手机“喂喂喂”个不停，装作信号不好的样子。“行，就这样吧，晚上再看看情况，行行行，兄弟，那就这么定了哈。”
挂了电话，肖那和覃慧英都闷着，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说啥好。肖那心里堵得慌，覃慧英更是尴尬得脸都红透了。
肖那先开了口：“你说……”
覃慧英强忍着眼泪，说：“哥，啥都甭说了。妹这辈子都记着你的好，真心的。哥，你对我真是没话说。这事儿，妹就不说了。妹这辈子……”话还没说完，眼泪就哗哗地流下来了。
肖那手一挥，说：“妹，别哭哭啼啼的，像啥样！妈的，我要是再年轻二十岁，就我这四十多岁的劲儿，我非得拿刀找他去，看他敢不办！”顿了顿，肖那又说：“妈的，我再找个人试试。妹，这是我最后一次找人了。”
覃慧英劝道：“哥，别找了。”
肖那摆摆手，坚决地说：“我就再试这一次。这人要是不行，哥也没招儿了。别人都不给我面子，他得给我面子，他就像我亲弟弟一样，真格的。”
覃慧英听了，心里直犯嘀咕。肖那大哥认识那么多大人物都没办成事儿，这个让他这么有信心的人，到底是谁啊？
果然，肖那给加代打了电话。
加代和邹宇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觉得连上官林那样日进斗金的人都没邹宇这么傲气。
肖那打通加代的电话，问：“你忙啥呢？”
覃慧英在旁边听着，心里一沉，想：这啥语气啊？连个称呼都没有，这俩人到底啥关系？
电话那头传来加代的声音：“哥，我刚起来，裤子还没穿好呢，你电话就来了。有啥吩咐，哥！”
肖那说：“你赶紧开车去朝阳，我也过去。陪我去见个副总，从呼和浩特来的，姓邹。咱们一起去会会他，我帮个老妹谈点事儿。”
“啊，行啊。在哪儿啊？”
肖那说：“金茂大厦。”
“那还行。”“离我这儿不远，我开车过去等你，行不？”
肖那应声道：“行啊，你麻溜点过来，别在家磨蹭吃饭了，等会儿我安排吃的。”
“好嘞，哥，都听你的。”
肖那兴致一下子就上来了，大声说：“哎，先别挂电话，等会儿，我开免提哈。妹子，你听好了啊，这是我兄弟不？”
“那肯定是啊，哥，绝对是你兄弟！”
肖那接着问：“那你听不听我指挥？”
“那必须听啊！我十五分钟内就到，哥，我在门口等你。”
“行嘞！”挂了电话，肖那笑得那叫一个开心。
覃慧英脸上勉强笑了笑，心里却压根没把加代当回事儿。
加代自己开着那辆牌照是四个六的白色蝴蝶奔，一路飞驰到了金茂大厦楼下。他下了车，点上一根烟，等着肖那过来。
烟还没抽完呢，肖那就开车带着覃慧英到了。肖那刚停好车，就抬手喊：“哎，这边这边！”
加代喊了声哥，快步跑过去。肖那介绍说：“这是我妹子慧英，比你大，你叫姐。”
“姐，您好！”
“这是我兄弟，加代！”
“你好啊，老弟。”
加代和覃慧英轻轻握了握手。加代马上问：“咱们要揍谁啊？”
肖那说：“叫邹宇那家伙，刚才在我面前可嚣张了，说话狂得没谱。”
覃慧英上下打量了加代一番。加代刚起床没多久，就被肖那急急忙忙叫来了，也没来得及收拾自己，头发乱蓬蓬的，衣服穿得也随随便便。在覃慧英眼里，加代就像个不务正业的公子哥。
加代又说：“他在楼上吗？打个电话问问。”
肖那说：“肯定在啊，我刚才和他没谈好。”
加代接着问：“你咋跟他谈的？”
肖那说：“我跟他说给我个面子，以后在四九城混，各方面都得……”
加代听了，忍不住笑出声来，说：“哥，哪有这么谈事儿的，纯粹是瞎搞。你把他的号码给我，我来打。”肖那把电话号码给了加代，加代直接就拨了过去。邹宇一看这来电号码，就接了：“喂？”
“您好啊，哥们儿，您是邹老板吧？”
“你谁啊？”
“我是四九城东城的加代，有个小生意想跟您当面聊聊。我现在就在金茂大厦楼下呢，您要方便，我这就上去找您；不方便，我就在这儿等您一会儿。”
“兄弟，你能不能先说说啥事儿？我这儿正忙着呢，你要是说的有意思，我就给你几分钟聊聊。”
“是关于招商投资的，挺好的一个合作项目，想跟您一块儿干。”
邹宇一听，问：“能说具体点儿不？”
“电话里说不清楚，我现在就在楼下，咱俩直线距离可能都不超过五十米，就隔着一堵墙。您要是不急，我可以等您一会儿。”
肖那在旁边看着，觉得加代太客气了，一点派头都没有，就说：“没必要这么低声下气的。”
加代摆摆手，继续跟电话里的邹宇说：“您看您什么时候方便？”
邹宇想了想，说：“这样吧，兄弟，我给你十分钟时间。半小时后，咱们咖啡厅见！”
加代说：“好嘞，我这就上去等您，一会儿见！”
挂了电话，肖那就说：“老弟，你这也太没气场了！”
加代笑了笑，说：“走吧，上去，别瞎扯了。”
肖那跟覃慧英说：“我这老弟还行，不管怎么说，能上去见一面，一会儿就能碰上了。”
覃慧英嘴上应和着“还行”，心里却想：这人也没什么本事，不就是低声下气求着人家见一面嘛。
肖那、加代和覃慧英坐在咖啡厅等着邹宇。三人各自点了杯咖啡。等咖啡端上来，肖那拿勺子搅了搅，然后一仰头，两口就把咖啡喝了，皱着眉头说：“哎呀，真是见鬼了！今天早上我媳妇儿做的面条咸得要命，这咖啡咋也这么苦呢，苦得都快赶上黄连了！”说完，他就把服务员叫来，又点了杯冰红茶。四十分钟一下子就过去了，加代的手机突然响了。他赶紧接起来，有礼貌地问：“喂，您好，是邹老板吗？”
电话那头的人说：“我到了，你们现在在哪儿呢？”
加代一听，马上抬头，朝门口方向用力挥了挥手，大声喊：“邹老板，这儿呢！”
只见一个四十七八岁的男人大步走过来，这人就是邹宇。他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油光发亮的，能照出人影来。身上穿着一身特贵的名牌衣服，后面还跟着一个助理和两个表情严肃的保镖。
邹宇走到加代这桌，加代马上站起来，满脸堆笑地伸出手去跟他握手。加代不经意间看到邹宇手腕上那块亮闪闪的手表，心里一估算，这块表得值将近两百万呢，真贵啊！加代笑着，亲切地说：“邹老板，要是您不介意，我斗胆叫您一声邹哥，成不？”
邹宇眉毛一挑，眼睛里透着点审视的劲儿，说：“兄弟，瞧你年纪轻轻的，做啥买卖的呀？”
加代神色挺淡定，不慌不忙地说：“我这买卖挺杂，涉及的行当不少。”
邹宇听了，嘴角一翘，接着问：“哦？那你主要是在四九城混吗？”
加代笑着摆摆手：“我主要的生意在深圳呢。邹哥，您赶紧坐！”
这时候，肖那麻溜地搬了张凳子过来，满脸堆笑地对邹宇说：“邹老板，您好啊！我之前给您打过电话的，您还有印象不？”
加代一看，赶紧抬手示意：“哥，您先坐下，咱们慢慢唠。”
肖那听了，忙点头：“成，成。”然后侧过身指着覃慧英介绍：“邹老板，这是我妹子。”
邹宇只是淡淡地瞅了覃慧英一眼，轻轻“哦”了一声，就把目光又转回加代身上，语气挺冷淡地说：“兄弟，咱也别绕弯子了。我时间紧，刚刚还耽误了几分钟，就给你八分钟。我一会儿还得赶个重要会议去。要是咱们今天能谈成，那就接着谈；要是谈不成，那可就对不住了，我时间宝贵，您得理解，我这没别的意思。”
加代还是面带微笑，不紧不慢地说：“邹哥，我哥之前给您打电话说过这事儿。我今天找您，就为一件事，我姐想参与你们健美集团的投标项目。”
邹宇回头让助理给自己点根烟，接着对助理说：“给我来杯拿铁，少放点糖。”
加代一看，也歪了歪脑袋，对服务员说：“麻烦也给我来杯拿铁，少加糖。”
这时，覃慧英忍不住开口，声音里带着点哀求：“邹哥，求您了……”
邹宇不耐烦地打断她：“这可不是求不求的事儿！你们这种小公司，就做点力所能及的小买卖得了，这种专业的大项目……”“这事儿，得专业的大公司来干才行。我了解过你们公司，实话告诉你，你们连初选都过不了，根本没戏。我们健美集团啥地位，你心里不清楚吗？”
覃慧英一听这话，脸色唰地就白了，感觉像是被人一下子推进了冰窟窿，嘴唇直哆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邹宇可没管覃慧英啥反应，接着扯着嗓子喊：“就你们那几千万的资金，还想来我们集团投标？也不看看自己啥分量，出门也不照照镜子！让你们垫资一个亿，你们拿得出来吗？我可没那么多闲工夫跟你们耗！”说完，他还扭头朝着吧台喊：“咖啡咋这么慢，赶紧的！”
加代在一旁默默看着邹宇，心里嘀咕：这邹宇咋这么狂呢？真没想到。之前接触的那些有钱老板，像朗文涛、上官林，人家可没他这么目中无人。
这健美集团的副总邹宇，虽说行事挺狂，但他能直接把公司投标的事儿明明白白告诉覃慧英，也算是个直爽人。从某种角度看，要是没别的办法，他这番话也能让覃慧英早点认清现实，少遭点损失。不过现在这社会，他提前透露招标内部信息，那可是违规，甚至犯法的啊！国家一直强调项目招标要公开、公平、公正，这邹宇倒好，把原则都扔一边去了。邹宇教训完覃慧英，加代心里就开始琢磨怎么反击了。
加代微微皱了下眉，说：“邹哥，您这说话……”
邹宇可没停，接着教训加代：“老弟，我跟你说实话，刚才看你打来的电话号码，我还以为你是个有实力的正经生意人呢。”“真没想到，你竟会跟我提这事儿，我看咱俩根本没必要谈下去。老弟，瞅你这一身打扮，倒还有几分生意人的派头，我才会多跟你说几句。不然啊，从一开始我就不会让你有机会坐这儿跟我聊。”
“不好意思啊，我们健美集团可是呼和浩特排得上号的前十企业，我们董事长来春明，那更是呼和浩特十大杰出企业家之一，而且毫不夸张地说，在这十大里，稳稳能排进前三。”
加代听到“来春明”这个名字，微微一怔，追问道：“你们董事长是来春明？”
邹宇满脸不屑地哼了一声，说：“来春明的名字，也是你能随便喊的？”
覃慧英在旁边，小心翼翼地插了句：“代弟，来董事长他……”
加代抬手示意覃慧英别说话，神色平静地说：“大姐，您先别吭声。那哥，来，抽根烟。”
肖那从加代递过来的烟盒里抽出一根，点燃后深吸了一口。
邹宇看了看表，不耐烦地说：“兄弟，还有三分钟，我就直说了，这事儿你别再琢磨了，纯粹是浪费你时间。我看你还算懂事，才跟你说实话。”
加代轻轻点了点头，说：“邹哥，我懂您的意思。我今天就是想先跟您打个招呼，这事儿要是成了，我是真心想跟您交个朋友。”
邹宇哈哈大笑，满脸不屑地说：“交朋友？咱俩压根儿就不是一路人，坐都坐不到一块儿，还交啥朋友？我每天忙得团团转，等有机会再说吧。”
加代听后，神色平静地说：“那行，大哥。既然您这么说，那我就打个电话问问。”
邹宇对服务员摆了摆手，说咖啡不要了，然后转头对加代说：“你打吧，我就不陪你们了，我那边还有会等着我呢。”说完，邹宇就起身准备离开。
加代也没挽留，一边摆弄着手机，一边像是在自言自语：“来春明的电话是多少来着？”邹宇一听到那名字，整个人瞬间僵住，有点手足无措，脸上勉强挤出个尴尬的笑，赶紧说：“哎，咖啡好了就端过来呗。”然后，他干笑了两声，接着问：“老弟，你刚才说的那人，到底是谁啊？”
加代头都没抬，随口回了一句：“没啥，你忙你的，快去开会吧。我得找个人电话号码。”
邹宇哪肯罢休，连忙说：“别别别，不急。你到底要找谁电话？”
加代在手机上调出个号码，小声嘀咕：“就是这个。”邹宇一下子愣住了，旁边那哥和覃慧英也是一脸惊讶。覃慧英心里琢磨，这加代不会是在吹牛吧？要是吹牛，那可就太傻了，万一这人真有背景，那可就糗大了。
加代把手机递给邹宇，说：“邹哥，你看看是不是这个？”邹宇瞅了一眼，挠了挠头，疑惑地问：“老弟，你跟他很熟吗？”
加代淡淡地说：“也不算熟，就一起喝过一回酒，没啥交情。”
邹宇“哦”了一声，说：“这时候，董事长可能正开会呢。要不晚点再打？”
加代满不在乎地说：“没事，我打电话啥时候都行。我开免提，你也听听。”
来源：肉鸽岛PmJK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