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见过了豪门里的勾心斗角,沈寒声听到这个另类的家规,真是一愣一愣的。
见过了豪门里的勾心斗角,沈寒声听到这个另类的家规,真是一愣一愣的。
“你家这风还真有点新鲜。”
他那震惊的模样让程青柠觉得好笑。
她拉着他的手,细声细气地解释:你刚来,肯定觉得奇怪。
等熟悉了就知道,大家都不像外界说的那么冷漠。
我大哥虽然看起来很酷,但其实特别好说话,我嫂子说东他不敢往西。
还有我爸妈,他们喜欢宁静,所以这种喧闹的场合里不太爱说话。
沈寒声在程家待了半个月左右,渐渐融入了这个温馨的家庭。
他能感觉到程家人对他是真心实意,也真心祝福他和程青柠的恋情。
那些曾经的忐忑不安,慢慢都消散了。
随着天气变冷,天气预报说月底京北会有大雪。
程青柠一听说,立马打包行李,说要带他去看第一场雪。
他北方长大,第一次在南方过冬,喜欢这里的暖和,一直说再等等。
拖来拖去,转眼就到了大雪的前一天,程青柠好说歹说终于把他带上了飞机。
飞机一落地,外面就下起了大雪。
程青柠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兴奋,反而急着要他回家。
看着她那急切的样子,沈寒声觉得有点不对劲。
她不是来看雪的吗?
怎么真看到雪了,反应这么平淡。
他猜她心里肯定有他不知道的小算盘,故意不急着走。
程青柠只撑了十分钟就坦白了。
“阿声,你都答应我的求婚了,还没带我见过叔叔阿姨,我下个月就到法定结婚年龄了,咱们是不是该把婚事定下来了?”
原来她是急着要个名分。
沈寒声叹了口气,一脸无奈。
“你就这么急着结婚?可我离婚官司还没完,现在结婚是不是违法啊?”
程青柠拉着他的手,一起慢慢走进雪中。
“大哥说下个月初就能搞定,叔叔阿姨可能不太接受我这个小媳妇,咱们得赶紧做做思想工作。”
“你说得对,那他们要是不同意怎么办?”
“你就帮我美言几句,多夸夸我,他们总会答应的。”
“妈,告诉爷爷,我想回家结婚。”
“真的吗?!”
妈妈的声音里满是惊喜,但很快又变得疑惑
“等等,你那个谈了好几年的女朋友怎么办?我们确实希望你找个门当户对的,但如果……”
“我们已经分手了。请为我安排婚事吧。”
妈妈没有急着追问原因,你再仔细想想。虽然是你爷爷精心挑选的人选
现在在管理他们家的某个投资公司。但是婚姻是大事,妈妈还是希望你不要冲动。
“妈妈,我已经想清楚了,没有冲动。”
昨天和妹妹通话时,我才知道家里经济状况不好。
而联姻,似乎是唯一的出路。
当然,我曾为了爱情,不惜与家族决裂,是绝不会考虑联姻的。
唯一的解释是,我的爱情已经消逝。
我需要清醒过来。
透过落地窗,我瞥了一眼女友梁书禾刚才凝视的方向,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一丝自嘲。
曾经,她也是这样专注地看着我。
大学四年,她追了我三年,我问她喜欢我什么。
她笑得像个天真的孩子,说喜欢我的帅气,没人比我更帅。
我不喜欢傻瓜,但后来却被她的真诚所打动。
我没有轻易答应。
但梁书禾并不在意,一封接一封地写情书。
每天风雨无阻地在楼下等我,一起去上课。
室友换了新游戏本,她见缝插针地打工,攒钱给我买,说别人有的,她未来的男朋友也要有。
我心情不好时,她竭尽全力地讲笑话逗我笑。
就连我皱眉,她也会关心地问怎么了。
但终究,什么都比不上青梅竹马。
两个月前,她的青梅竹马突然来到景城找她玩。
一次见面,我就发现她和涂承安在一起时,缺乏界限感。
但我以为涂承安玩几天就会离开,也没太在意。
没想到,他成了梁书禾的贴身助理,留在了景城。
当我询问这件事时,梁书禾只是说,正好招人,肥水不流外人田。
但从那以后,她出差和加班的次数越来越多。
夜不归宿成了家常便饭。
我前天去行政部查看考勤,才知道,这两个人早已形影不离。
出差是他们两人一起去的。
但给财务提供的报销发票,只有一间行政套房的费用。
加班就更不用提了。
当我从梁书禾的办公室出来时,门口的涂承安从座位上站起来。
他笑着挑衅,“西洲哥,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和书禾吵架了?”
我不想多看他一眼,直接走过去。
“张西洲!”
他叫住我,你明年就三十岁了,成熟点吧!融资的事睿达投资一直没松口
书禾已经很烦恼了,你就算帮不上忙,也别在这种关键时刻分散她的注意力。
微微皱着眉头,我平静地对她说:“张西洲,这家公司是我和梁书禾一块儿搞起来的,她能让你留下,我也能叫你滚蛋。”
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愣住了,故意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我这不就是好心提醒你嘛,你不爱听就算了,干吗非要我走呢?”
“谁要赶你走了?”
梁书禾走了出来,语气冷冰冰的,“西洲,人家一个人在景城,人生地不熟的,有什么说的不对的地方,你就不能多理解一下?”
在景城孤身一人。
我又何尝不是因为她才选择独自留在景城的。
心头涌起一股酸涩,我看着她淡淡地说:“梁书禾,我给你个机会选,是他离开,还是我走。”
梁书禾皱了皱眉头,“张西洲,你就别无事生非了。”
我一愣。有点恍惚。
想了很久,我都没想起来她上次用全名叫我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大多数时候,她都是扑在我怀里,温柔地喊我“西洲”。
“西洲哥,你别误会我和书禾的关系,我们就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
涂承安看上去有点不知所措,转向梁书禾,“书禾,听说西洲哥家里条件不错,肯定是那种被宠大的孩子
你多担待一点,别因为我跟西洲哥闹别扭。
我从小就吃苦,换个公司工作也无所谓,只要西洲哥开心,我收拾收拾就走。
“西洲!”
梁书禾没有隐藏她眼中的那一丝怜悯。
我自嘲地笑了笑,直接转身离开。
大学毕业时,我老爸原本打算让我回京市,历练两年后再慢慢接手家族生意。
但是我那时已经深陷爱河,为了梁书禾,和老爸大吵一架,坚决要留在景城。
只因为我爸一句:她那种家庭背景,配不配得上你?!
我就默默地带着梁书禾一起创业,经常为了一个合同喝到深夜。
为了让我爸妈有一天能接受她,我退到了设计部,把公司交由她管理。
我没想到的是,换来的不是梁书禾的忠诚,反而是时不时的胃痛。
妈妈叹了口气,“那你什么时候回京市?”
“半个月后吧。”
电话一挂,我回头看了看那栋耸立的大楼,嘴边露出一丝苦涩的笑。
梁书禾。
我给你机会选,你没珍惜。
那我也不要你了。
一回到家,我就瘫坐在沙发上。
我和梁书禾之间的感情,其实上个月就有了裂痕。
一开始我怎么都想不通,感情怎么说变就变。
我每次怀疑她和涂承安有什么,她总是说:你别多想了,我只是把他当成邻居哥哥,多照顾一下他。
一开始,我还真的信了她。
因为她对我的好,是真心的,我对她的爱,也是深信不疑的。
直到有一次聚会,她喝多了,我去接她。
从她喝得烂醉的闺蜜那里,我无意中得知了真相。
“书禾和涂承安,他们俩从小一起长大,书禾追我之前,还向他表过白,但他没答应。”
打小一块儿长大的,感情哪能说没就没呢。
她追我,因为咱俩眼睛跟那个人特像。
你放心,我们几个闺蜜都劝她好好跟你处,涂承安那混蛋以前怕是嫌她家条件不好,现在见她有钱了,才又贴回来。
“滴滴滴”
墙边的养生壶开始煎药,我这才回过神。
最近胃老疼,昨天去看了中医,开了药。
一碗深褐色的中药,喝下去苦得心都揪紧了,我环顾着精心布置的家,日历上重重划了一道。
还剩下14天。
接着,我慢慢开始打扫。
景城和京市,南北相望,我能带走的不多。
其他的,打算都清理掉。
我不喜欢别人动我东西,尤其是梁书禾的下一任。
扔了几趟东西后,天色暗了,剩下的只能慢慢来。
洗过澡,刷到了涂承安的朋友圈。
白天是女强人,晚上跟我在电竞酒店通宵。
她说,要把错过的时光都补回来。
配图是张电竞酒店大床房的照片。
照片里还有他的手比划个V字。
手腕上,戴着跟我同款的男士手表。
这是情侣款。
梁书禾那里,有个女款的。
那次,我跟着梁书禾没日没夜的加班,终于把一个大项目搞好了。
也是那时候,我们的名字响亮了。
虽然一星期都没怎么合眼,但她特别兴奋,拉着我去万象城,买了这对我一直惦记的情侣表。
我说太贵了,买不得。
她坚持要买,给我戴上之后,钻进我怀里,蹭着我的胸口,说:“西洲,你喜欢的东西,只能我送你!”
之后,我们就一直戴着这对表。
她上一任助理就是因为不小心把这块表弄湿了,就被开了。
谁都知道,梁书禾对我有情。
现在想想,都是笑话。
没人知道,她看着我的时候那些深情,其实心里想的是别人。
我吐了口气,解开表扣,拍了两张照片,挂上闲鱼。
梁书禾又是一晚上没回。
也是,去了酒店,除了游戏,自然还有其他的。
第二天,我一觉睡到中午,才起来去公司办离职。
没成想,我从设计部到人事部,一路上好多人恭喜我。
我正奇怪,管人事的周涛一把把我拉进办公室,“老实说,你和梁书禾是不是快订婚了?”
“啥?”
我一愣。
他是公司老人,跟我闲聊也没什么顾忌,“不是吧?到现在你还瞒着?你家梁书禾那么大阵仗,谁不知道她要跟你求婚!”
当年,她追我的事,大家都知道。
现在,如果是梁书禾一个女孩主动跟我求婚,他们也不会觉得奇怪。
我眉头紧锁,一脸困惑,“唉,这都是哪跟哪啊?”
他掐灭了烟头,语气里带着点戏谑,“你真的不知道?梁书禾是不是在给你准备啥惊喜呢?”
“把话说清楚点。”
“这个……”
他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决定站我这边,跟我坦白,
刚才有人看到楼下有花店给梁书禾送花,满满一后备箱,全是黑骑士玫瑰!
今儿又不是你生日,也不是纪念日,不是求婚还能是啥?
黑骑士玫瑰。
我还记得两个月前,涂承安来的时候,梁书禾去机场接他,买的就是黑骑士玫瑰。
我有点明白过来了,但没说啥。
周涛瞅了瞅我手里的东西,“这是啥?”
“我来办离职手续。”
“果不其然!”
他一拍脑袋,“是求婚吧!你这是要退场,准备当全职家庭男人了。行,我给你签字。”
“谢谢。”
我没多解释,把文件递了过去。
他一边签着字一边抱怨,梁书禾也是,也不提前跟我打个招呼,
这让我上哪儿去找像你这样的设计部总监。
“梁书禾再签字就搞定了。”
他签完,把文件还给我,语气真诚:西洲,我也不清楚你一个大男人为了梁书禾放弃事业是好是坏
但作为老朋友,我祝福你们!希望梁书禾不会让你失望。”
“放心,我会幸福的。”
就是,“我”。
没有“们”。
我一踏进梁书禾的办公室,心里就有点犹豫。
不是因为我拿不定主意。
而是我还没想明白,怎么让她快点签下那份文件。
自从公司更新了人事规定,连我这种级别的人也得补签劳动合同。
再说,我那个设计总监的位子挺敏感的,我家的生意也和这一行有点关系
要是离职手续处理不好,回了京城可能会有麻烦。
我推开门,还没来得及说准备好的话,就看到涂承安坐在梁书禾对面。
怪不得门口没坐着人。
原来他已经搬到这儿了。
涂承安先看到了我,他亲昵地拍了拍梁书禾的头,温柔地叫她:“书禾。”
梁书禾无奈地回答:“行了,承安,别打扰我了,我得先看看这协议。”
他冲我挑了挑眉毛,好像是在秀他和梁书禾的亲密。
然后,他才提醒:“是西洲来了。”
梁书禾突然往后一靠,拉开了和他的距离,急忙抬头看向我,和我目光相对。
我没理会心里的不适,平静地开口:“梁书禾,有份文件需要你签字。”
我把文件夹递给了她。
她见我没有追究她和涂承安之间的亲昵,好像松了口气,点点头说:“好的。”
“书禾,你们先忙,我先走了。”
涂承安主动离开了。
梁书禾打开文件夹的时候,我正准备说出准备好的理由,涂承安在门口突然捂着胃,吸了口气。
嘿,瞧这,“嘿,安安!”
梁书禾这会儿哪还顾得上工作啊,一骨碌就站起来想往那边冲。
我伸手挡住她,悠悠开口,“别急,先把字签了,不碍事的。”
她眉头一拧,“张西洲,你咋变得这么铁石心肠?这破文件有这么重要吗?”
“别担心,西洲哥肯定有他的理由,咱们先把这事儿给办了,我吃点止痛药就成。”
涂承安一边按着肚子,一边显得挺难受的。
梁书禾这时候心里全是他,跟我的争执也不想继续了,连文件上写了啥都没细看,就按我指的地方随便签了名。
这正是我盼着的结果。
我想着的就是把离职手续办妥,然后拍拍屁股走人。
回归我自己的生活。
梁书禾扶着涂承安到沙发上坐下,手忙脚乱地给他沏胃药。
那胃药还是她以前给我备的。
她知道我胃有问题,特意让她的助手一直在办公室里留着胃药。
她说要是我哪天不舒服了,她能立马拿着药冲过来。
她还说过,她要成为世界上最贴心的女友。
“来,先把这药喝了,看看能不能缓解,不行的话我陪你去医院。”
“不至于。”
涂承安就着她的手,一口一口喝下胃药。
看着他俩这模样,我感觉自己好像才是外人。
我转身离开了。
正要上车时,梁书禾追了过来,挡住我,“西洲,你别误会,我和承安就是小时候的玩伴,所以才会照顾他。”
“嗯。”
我轻轻点了点头,示意她放开车门,“我还有点事。”
她愣了愣,“你没生气?”
我笑了笑,“我生气干嘛?”
“以前我要是这么做,你肯定生气。”
“那不还是做了嘛。”
我抬头看着她眼神里的慌张,笑着说:“行了,开玩笑呢,今晚回家吃饭吧?”
她压住心里的不安,握住我的手,“晚上有个应酬,但我保证回家。”
我想笑,可笑不出来。
感觉就是,连让女友回家都好像是个赏赐。
在外面吃完饭,我回到了家,继续收拾行李。
就在这一刻,我意识到,失望到了极点,连回忆都不想再留。
我仔细清理着这个家里我的痕迹。
梁书禾的房间也不例外。
不过我只少了些我们俩的东西。
牙刷、水杯、拖鞋、睡衣。
还没弄完,休息的空档,收到了涂承安发来的微信。
张西洲,看,这么多年了,书禾还记得我喜欢黑骑士。
多谢你帮我培养了这么个好女人。
真是种树的好手啊。
还附带了张照片。
那辆我挑的保时捷,后备箱装满了鲜花,还特地装饰了灯带。
那一瞬间,我清楚地意识到。
这些年我拥有的真心,都是别人的。
梁书禾食言了。
她没回我们的小窝。
这几天,她都没露面。
就是和周涛煲电话时,才听说梁书禾又出差了。
而且,这次又是和涂承安一块去的。
不过,这样我倒有了更多的时间收拾行李。
瞧一眼日历,只剩下7天了。
正当我忙着打包去京城的行李时,周涛的电话就响了。
“西洲,你是不是把快递地址写错了?”
“啥事?”
你和梁书禾的结婚礼服啊,寄到公司来了,写的是你收。
梁书禾这次真是下了大本钱,AND品牌的婚纱,少说也要上百万吧,她把家底都掏空了,结了婚还怎么活?”
我赶紧冲到公司,拆开一看,也愣了。
尺寸确实合适我。
但这不像梁书禾的风格。
这几年公司赚了不少,但也不至于为了一件礼服就砸这么多钱。
再说,她大概压根就没考虑过和我结婚。
我正琢磨着,我妈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臭小子,婚纱收到了没?哎呀,黎家对你和黎枝的婚事真是太上心了
我说你半个月后回来,他们就开始急急忙忙地筹备婚礼了。
“连燕尾服,黎枝都说先寄给你,让你试试合身不合身!”
电话里,我妈笑得合不拢嘴,显然对黎家办婚礼的态度很满意。
毕竟,娶媳妇要低头,嫁女儿要抬头。
可黎家,不是这样,特别上心。
我揉了揉眉心,“妈,地址是您给的?”
“是啊!难道你换公司了?”
“没有。”
我无奈地说,“我重新给你发个地址,以后有什么要确认的东西,寄这个地址吧。”
“行行行。”
我妈答应得爽快,喜气洋洋的,对了,黎家这么上心,咱们作为男方
也不能马虎,不能让黎枝受委屈。你对婚礼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我去告诉婚庆公司。”
“我没别的要求。”
我抿了抿嘴唇,“婚礼您看着办就好。”
“婚礼?”
身后,梁书禾的声音突然响起,“什么婚礼?”
我心里一惊,挂断电话,“你出差回来了?”
她眼神闪躲,余光扫到沙发上的礼服包装袋上,大大的几个字“AND婚纱礼服定制”,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张西洲,我说了,这个时候我没心情结婚,你能不能不要逼我?”
我静静地看着她,“我有说这场婚礼的新娘是你吗?”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我耸了耸肩,走过去将燕尾服重新装好,准备离开。
梁书禾一把抓住我的手臂,声音柔和下来,“生气了?好了,对不起,我就是出差这几天累到了,别和我生气嘛,好不好?”
我想都没想,就点了头。
她似乎还有些不放心,“真的?”
“真的。”
留着这礼服,行吗?
梁书禾有些迟疑,“西洲,给我点时间,我会嫁给你的。”
她看起来挺怕我催她结婚的。
我忍不住笑了,“你想多了吧?你没听到我电话里说吗,我大学宿舍那哥们儿要结婚了,他填地址弄错了。”
她长出了一口气,轻蔑地哼了一声,“你就是故意吓我的?”
“就当是吧。”
我的三个大学室友,她都认识。
如果她真在乎我们的关系,她就会记得他们都结婚了。
每次参加婚礼,她都会陪我去。
那时候,她总爱幻想我们俩的未来。
每次参加朋友婚礼,她都会哭鼻子,抱着我说,“西洲,我们也能有那么一天的,对吧。”
我也答应过她。
我们说好了,公司稳定了就结婚。
但是三年过去了。
她始终没提这茬。
我提了,她也就是随便应付,要不就是换话题。
有段时间我还怀疑她是不是婚前紧张。
现在我明白了。
她不是不想结婚,是不想和我结。
周涛敲门进来,一副刚吃饱的样子,“实在不想打扰,梁总,设计部总监的面试,你还是要出面。”
“设计部总监?”
梁书禾一脸疑惑,“是你忙不过来了,需要找人帮你忙?”
“不是。”
我摇了摇头,“梁书禾,我辞职了。”
她皱着眉头,“你辞职了?你怎么没和我商量,张西洲,现在是公司融资关键时刻,设计部又是重头戏,你知不知道换人对融资有多大影响?!”
我突然觉得,好像从来没真正了解过她。
我抬了抬头,“你觉得呢?”
“没有我的签字,你的离职不算数。”
梁书禾叹了口气,“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别这么幼稚,明天回来上班。”
“梁书禾,”
我笑着说,“你已经签了。”
“不信去周涛那儿看复印件。”
说完,我拿着礼服走了。
张西洲,你再想结婚,也不能逼着人结婚吧。
你以为买件礼服就能让书禾乐意嫁你?
她早说过非你不嫁,你就别痴心妄想了。
开车回城的路上,我看着涂承安的消息,有些力不从心。
车在景城转了一圈又一圈,直到深夜,被秋夜的凉风吹得透心凉,这才回了家。
意外的是,家里灯亮着。
梁书禾坐在沙发上,站起来朝我走来,“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出去转了转。”
临走前,想多看看这个我住了好多年的城市。
她轻轻点头,像是想给我一个拥抱,但我不自觉地退后了一步。
她看起来有点无奈,问我:“还生气呢?”
“我今天说得有点过,你要是不想工作,就别去了。”
“你开心最重要。”
听到这些,我眼睛里闪过一丝自嘲,但我不想再生事端,“嗯,过几天就是你的生日了,你想怎么过?”
我今天出门时看了一眼日历,这才意识到,我计划离开的前一天,也就是她的生日。
也是我们的恋情纪念日。
“当然是和你一起回家,过我们的小世界。”
梁书禾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见我没有拒绝,似乎才放心,抱住我的腰,声音沉沉地说:“西洲,我老觉得,你最近好像变了。”
“你想多了。”
我拉住她的手腕,拉开了我们之间的距离,“有点冷,我去洗个澡。”
如果是以前,她肯定早就察觉到我全身冰冷,会拉着我直奔浴室,忙前忙后帮我放热水。
现在也不知道是谁变了。
“对了,我的牙刷和漱口杯去哪了?”
梁书禾突然在我身后问。
我低头不语。
这个家里消失的,何止这两样东西。
但她的心思早已飞到别处去了。
她没察觉,也是正常的。
我随口回道,“洗漱用品要勤换,你浴室柜里有新的。”
我自己回房间去洗澡。
手机在床上不停地响。
我出来一看,又是涂承安的消息。
傍晚的时候,他给我发来挑衅的消息,我没心情搭理。
但他显然不想就这样算了。
现在消息一个接一个。
我没回应,他又连发了几张聊天截图过来。
是他和梁书禾的。
发消息的时间,有的都不是近两个月的,而是一年前的,甚至两年前的。
大多数时候,都是梁书禾单方面的诉说。
承安,我听你的,谈了恋爱,他很好,尤其是那双眼睛特别像你。
承安,我每次在他身边,就像回到了我们天天黏在一起的日子。
承安,你最近怎么样?我昨晚梦见你了,很想你。
承安,我可能要结婚了,我不能对不起他。
他这些年让我进步了很多,我能有车有房有公司,都是靠他帮忙。
这条消息之后,涂承安突然开始回复了。
得知她在景城市中心买了两套房,其中一套是正在装修的大平层后,两人就像陷入了甜蜜的爱情。
开始不停地分享日常。
我知道她应酬喝过酒,第二天特意早起给她煲粥,她还会拍照给涂承安看。
我今天早上喝了粥,你呢?
我们养的柠檬树结果了,她一时兴起给涂承安分享。
看,厉害吧?等长大了,我带一个最大的去公司给你泡水喝。
我拿着手机的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知道她把我当成了替身,和现在亲眼看到这些对话,完全是两回事。
明明刚洗了热水澡,我还是觉得冷得刺骨。
这事儿太搞笑了,我笑到眼都花了。
真不是让人给耍了在那抹泪。
而是我,张西洲,竟然这么多年来一直是个冒牌货。
那些我以为是我们俩的甜蜜时刻,她都拿去和别人分享了!
我胸口堵得慌,这深更半夜的,想妈了就看看电影,想爸了就望望星空。
他立刻回复,张西洲,别给脸不要脸!即使你不走,梁书禾要嫁的人也只能是我。
我明白,公司马上要公募了,你不想放手,看在你是她创业伙伴的份上,你识相点,我会让她给你十万分手费。
反正离开了书禾,你也找不到这么有钱的女人了。
十万块。
我琢磨着,也不知道这够不够咱们家办一次婚礼的酒席钱。
我还没来得及消化这条消息,门就被推开了。
“西洲,你怎么把我送你的那块表挂闲鱼上卖掉了?”
梁书禾拿着手机,一脸困惑地走进来。
我扫了一眼,对,就是我发的那个帖子。
价格标得很低,结果一挂上去就被人买走了。
我轻描淡写地编了个理由,“这不是我的,周涛和他老婆不是也买了一对吗?
他们想换个新款,让我帮他们处理一下这个旧的。
她半信半疑,眼神里透出一抹柔情,“西洲,最近我太忙了,可能没太多时间陪你
如果我有什么做的不到位的地方,一定要告诉我,好吗?
我低着头,轻声说,“好的。”
“我妈去年病逝了,我只剩下你了。”
梁书禾靠在我怀里,声音中既有承诺也有歉意,“你要相信我,不管发生什么,你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
我曾深信不疑,梁书禾。
我闻着她身上那股涂承安喜欢的古龙水味,感觉一阵阵反胃,“不早了,去洗澡休息吧。”
“再抱一会儿。”
她紧紧抱着我,脸贴着我胸口,“西洲,你心里有事吗?等我忙完这几天,我们好好聊聊。”
我勉强笑了笑。
忙着陪涂承安去电竞酒店“开黑”,还是准备一车的玫瑰给她惊喜。
又要瞒着我,又要和涂承安甜蜜蜜,确实挺忙的。
她抬头看我,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立刻紧张起来,“你眼睛怎么有点红?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刚想开口,她的手机就响了。
她瞟了一眼来电显示,立刻放开我,一边往外走一边接起了电话。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她的脸色突然变了。
秋天的风冷得刺骨,她连外套都没穿,就穿着那条单薄的长裙冲了出去。
多年的习惯让我本能地想叫住她,“梁书禾!”
但她仿佛没听见。
上回看她这么急匆匆,还是在医院她母亲收到病危通知的时候。
我走到窗边,看着那辆白色的保时捷消失在夜色之中。
耳边仿佛还回荡着她的话语声,“西洲,对我来说,你无人能替。”
但那些话语,现在看起来毫无意义。
之后的日子,我淹没在忙碌中。
离别的日子迫近,我得去见见那些老朋友。
那晚,我拿起马克笔,发愣了好一会,还是决定在日历上做个记号。
明天是个重要的日子,梁书禾的生日。
但同时,也标记着我在这座城市的最终篇章。
我为梁书禾订了个蛋糕,然后,我摘下墙上的合影,剪碎它们,扔进了垃圾桶。
这地方,以及关于我的一切,就这样抹去了痕迹。
可能是这段时间没按时吃我的药,第二天,我被剧烈的胃痛唤醒。
记得创业初期,公司就我和小梁两个人。
忙到连轴转,干脆吃住都在公司。
为了给我爸看,证明小梁的价值,我毕业后就再没碰过家里的钱。
财务紧张的时候,为了省下每一分钱,我俩分吃一包泡面也是家常便饭。
夜晚,还得应付各种饭局。
小梁酒量欠佳,大多数的酒精都是我接手。
有次我喝得差点胃穿孔,医生对小梁一顿训斥,她守在我床边,眼圈都哭红了。
她说,为了她,我付出太多了。
她说,她梁书禾,这辈子都不会亏待张西洲。
最后我明白了。
那些承诺啊,就连说出口的刹那都未必靠谱。
我按着疼得打滚的胃爬起来,吃了片面包,接着吞下了胃药。
可效果并不明显,疼痛加剧,我只能躺在沙发上,汗水浸湿了额头。
我摸出手机,拨给了梁书禾。
电话那头,无人应答。
看来,梁书禾也忙得不可开交。
忙到连男朋友的电话都没时间接。
是周涛的电话让我知道,她已经忙了好几日了。
忙到连公司都没去。
成堆的文件,半途的项目,都等着她签字。
周涛急得不行,“西洲,她恋爱脑上头,你也失去理智了吗?
你们不能只顾着忙婚礼,公司怎么办!你得劝劝她,让她快回公司!
“还有,我听说睿达投资的黎总下周要举行婚礼,梁书禾最好想办法弄张请柬
去京市露个脸,混点好感。只要黎枝一点头,我们上市就是铁板钉钉了。
“等等。”
我刚才因为胃痛有些没精神,听到后面的话突然一惊,“你刚说睿达投资的人是谁?”
“黎枝啊!”
周涛叹了口气,“这姑娘真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我们上市还得看睿达的脸色
听说睿达投资不过是黎家拿给这位千金小姐练手的小项目。”
京城。
黎家、黎枝、投资集团。
一切都对得上号。
周涛看我半天没反应,问:“西洲?你在听吗?”
“听着呢。”
我轻轻抿了抿嘴唇,“你告诉我的这些,我会转达给梁书禾的。”
周涛松了口气,说:“行了,对了,你那婚礼日子定了没?我得要纸质请柬,别给我整电子的。”
我笑着回答:“时间定在下礼拜,至于请柬嘛,你放心,肯定是纸质的。”
我们这种家族啊。
给客人的请柬肯定得是纸质的。
我妈前几天给我打电话,问我要请哪些朋友,我提了周涛。
其他的,家里会处理好。
电话刚挂,我忍不住痛,给梁书禾发消息,她没回。
我索性直接打给她。
本来以为她不会接,谁知道接通了。
她声音里带着点儿冷淡,“你一直给我打电话,有事儿吗?”
原来,她看到我之前的未接来电了。
我轻轻揉了揉肚子,“你最近忙什么呢?周涛说你这几天都没去公司上班。”
她语气里带点儿讽刺,“我忙啥你不知道?”
“我哪能知道啊?”
她冷笑一声,压低声音,带着愤怒问:你为什么要找人打承安?
都去医院拍片子了,医生说差点儿就骨折了!张西洲,你怎么变得这么心狠手辣了?
心狠手辣。
这词儿像刀子一样剜进我心里,疼得我猛地一缩,“涂承安告诉你的?是你做的?你真信了?”
“他不会对我撒谎!”
她很坚决地说,“公司的事你先帮我处理一下吧,他现在这样,离不开人照顾。”
我喝了口水,说:“我胃疼得厉害,去不了。”
梁书禾清楚我这几年身体的状况。
在家里,她总是盯着我要按时吃饭、吃药。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连家都不回了。
她显得有些不耐烦,好像已经忍无可忍,“你胃疼是老毛病了,不能忍一下吗?我都说了,要不是承安离不开我,我也不会叫你去。”
“行了,我自己来想办法。”
她说完这句,就准备挂电话。
我叫住她,“你今晚会回来吗?”
“张西洲,你是不是非要在承安最需要我的时候,不讲理?”
我呆住了。
本来以为我已经不在乎了。
但听到这话,还是感觉有什么东西狠狠地刺在胸口。
连呼吸都感到疼痛。
“今天是你生日,也是我们六周年纪念日。”
我轻轻地提醒,“梁书禾,你说过每个纪念日我们都要一起庆祝。”
分手。
这事得当面说。
不然以前那些时光就白费了。
“我”
梁书禾犹豫了一会儿,有点过意不去,“我差点忙忘了。”
“西洲,我这就回去,还给你带我们以前最爱的那家鱼丸子。”
她刚说完,我正要答应,电话那头传来了涂承安的惊叫声。
梁书禾急得连电话都没挂断,关切地说:“承安,你这是干嘛呢!要喝水就叫我,别自己硬撑!”
听起来像是在责备他。
实际上是担心过头了。
我挂了电话,看着空无一人的家,突然笑了。
时钟一圈又一圈地转。
夜黑得像墨一样。
除了外卖小哥敲门,没别的动静。
梁书禾是不会回来了。
凌晨三点,手机响了。
收到了梁书禾的来信。
“西洲,承安腿疼得难入眠,你放心,我会在天亮前回去,等我。”
我低下头,默坐片刻,将桌上的外卖和蛋糕一一扔进垃圾桶。
然后,我去浴室冲了个凉。
接着,给梁书禾发了个微信。
拉黑、删除,一气呵成。
最终,我推着两个已经打包的行李箱,没有回头,直接打车去了机场。
梁书禾,这次,我等不住了。
我的所有,还有我本人。
今天,都会彻底告别,这个不属于我的城市。
梁书禾刚刚哄着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入睡,就收到了消息。
天边露出了鱼肚白的光芒。
她听到手机的提示音,眉头紧皱,担心会吵醒涂承安的睡眠。
但是,看到消息的备注,她还是轻轻拿起了手机。
“梁书禾,我们分手吧。”
梁书禾的眉头皱得更紧,她想揉揉鼻梁,却发现手被涂承安紧紧握着。
涂承安在睡梦中还在喃喃,“疼。”
梁书禾脸上的不悦,被担忧所替代。
她耐心地给涂承安喂了一颗止痛片,直到他的眉头松开,才小声说:“承安,我去客厅接个工作电话,你再睡一会儿。”
然后,她走到阳台,直接拨了语音通话。
但是,电话都没响一下。
手机屏幕上清楚显示:对方没有将你添加为朋友,无法进行语音通话
她心里一沉。
一阵不安在她心中疯狂扩散。
她感觉,好像要失去什么,对自己非常重要的东西。
她没有时间多想,急匆匆就要往外冲。
“书禾!”
她刚跑到门口,涂承安拄着拐杖叫住了她。
回头,看到他痛苦地脸色苍白地看着自己,“你要去哪里,是不是我现在这样你也不理了?”
她和涂承安是真正的青梅竹马。
从小住对门。
小学就手拉手一起去的。
但是梁书禾的生父,很早就去世了。
她的继父,吃喝嫖赌什么都来,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中学那时候,梁书禾差点被他侵犯。
还是涂承安住得近,听见了梁书禾几乎绝望的呼救,破门而入救了她一命。
从那以后,梁书禾对他无比依赖。
梁书禾心软了,刚才的焦虑慢慢消散,不再那么急迫。
她笑了笑,“怎么可能?你怎么起来了,不多睡一会儿?”
“你不在,我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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