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桂革|夏日十章

B站影视 电影资讯 2025-09-13 12:13 1

摘要:“这是个逃离孤独的时代,也是个倍感孤独的时代”—— 这句话像一面镜子,照出了当下人的精神困境:老年人守着短剧直播的光影打发长夜,青少年在网络流行符号里寻找群体认同,青年人下班后排解疲惫的方式,是快速切换到另一种 “虚拟生活” 里…… 我们用短剧的剧情、直播的互

一。独处

“这是个逃离孤独的时代,也是个倍感孤独的时代”—— 这句话像一面镜子,照出了当下人的精神困境:老年人守着短剧直播的光影打发长夜,青少年在网络流行符号里寻找群体认同,青年人下班后排解疲惫的方式,是快速切换到另一种 “虚拟生活” 里…… 我们用短剧的剧情、直播的互动、AI 的应答、潮玩的可爱,把每一段空白都填满,仿佛只要不停下来,就能躲开生活里的苦涩与空虚。可偏偏总有些时刻,断网的寂静、等待的焦灼、失眠的深夜,会把所有 “填充物” 都抽走,让我们不得不直面自己,想抓住点什么,却反而掉进孤独的漩涡。

这个时代到底怎么了?其实不是我们主动 “丧失” 了独处的能力,而是时代的节奏,悄悄把 “独处” 从 “滋养” 变成了 “负担”。过去的日子慢,晨光里能坐在院子里看半本书,暮色中能对着晚霞发会儿呆,独处是与自己对话的时光,能把细碎的思绪慢慢理顺。可现在,我们被 “效率” 裹挟着向前:工作要赶进度,社交要赶热度,连放松都要选 “短平快” 的方式 ——15 秒的短视频、3 分钟的短剧、即时回复的聊天框,我们习惯了 “即时满足”,也习惯了用外界的热闹,来掩盖内心的慌乱。当突然被迫独处时,我们会本能地觉得 “浪费时间”,会焦虑 “错过什么”,甚至会因为太久没和自己对话,而害怕面对那些没来得及消化的情绪。

更重要的是,我们把 “孤独” 当成了 “失败”。好像身边有人陪伴、手机消息不断,才证明自己 “被需要”;好像追着最新的潮流、拥有热门的潮玩,才不算 “被淘汰”。我们害怕被群体落下,所以拼命往热闹里挤,却忘了独处不是 “被抛弃”,而是给自己留一片呼吸的空间。就像一株植物,既需要阳光雨露的滋养,也需要在土壤里默默扎根的时光;人也一样,既需要外界的联结,也需要独处时的沉淀 —— 那些在独处中想通的事、抚平的情绪、找到的方向,才是支撑我们走得更远的力量。

或许我们不必急着 “逃离” 孤独,也不必害怕与自己独处。偶尔关掉手机,在荆河的边上晒晒太阳,去龙阳的龙湖之畔去听听风的声音;偶尔放下计划,允许自己发会儿呆,想想那些没来得及细想的小事。慢慢会发现,独处不是漩涡,而是港湾 —— 当我们能平静地和自己待在一起时,那些被我们用力填满的空白,反而会生出温柔的力量,帮我们接住生活里的苦涩,也留住日子里的甜。

二。48

前段与友聊,说李庆兄曾十几次去太行,各种办法去,各类时间去,各处位置去,主打一个热爱。

恰巧,早上看了一则旧闻,说一个叫丁和的摄影人曾48 次赴疆。我突然被感动了,这一生很短,但能与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地域深情对话 48 次,不是一个冰冷的数字,而是与新疆之间,用脚步丈量、用镜头定格、用心沉淀的深情羁绊。

他从 2003 年第一次踏入这片土地,到后来无数次穿越戈壁大漠,他的每一次赴疆,都像是一场与千年丝路文明的对话,在风沙与遗址间,打捞那些被时光掩埋的文化记忆。

都知道新疆的路,从来不是坦途。戈壁的烈日,大漠的风沙会迷了双眼,可他带着大画幅相机,一次次走向那些鲜为人知的角落 他蹲守着捕捉晨光里的斑驳字迹;遗址旁,他静静聆听风穿过残垣的声响;古墓群边,他试图从黑白石条中读懂古人的信仰。

48 次往返,上千张底片里,藏着塔里木盆地的广袤,藏着玉门关的沧桑,藏着葱岭的巍峨。48 次赴疆,他早已把自己的热爱,融进了新疆的山川与遗址里。他不再是一个单纯的记录者,更像是丝路文明的 “摆渡人”,用把那些散落在戈壁上的文化碎片,拼成了一幅完整的千年画卷。

48 次。它让我们看见,总有人为了守护文明的火种,愿意踏遍万水千山;于是让我想起来咱们滕人孙井泉先生、何锡涛先生与崔祥震先生来,他们对于滕国文化、薛国文化的执著,总有人为了留住历史的温度,甘愿在风沙中独行。这份执着,都值得被景仰。

三。善变

提及梁启超,世人常称其 “善变”,而这份 “变” 的内核,恰是他那句掷地有声的“今日之我与昨日之我战”(记得当年我曾请我的同学,书法与绘画双优的王新章先生给我写过“今我非我”)。这绝非朝三暮四的摇摆,更不是随波逐流的盲从,而是一位思想者以赤诚之心,让认知追着时代跑、让观念贴着现实变,在自我交锋里不断突破认知的局限,活成了那个年代里 “永远向上”的精神符号。

早年他投身维新,为救亡图存奔走呼号,坚信 “变法图强” 是国家出路;可当变法失败、亲历社会现实的复杂后,他又跳出固有认知,深入研究中西文化,甚至对自己过往的主张进行反思与修正。

后来面对辛亥革命后的社会变局,他再一次调整思路,从“君主立宪”的拥护者,逐步转向对民主共和的探索。每一次“变” 的背后,都藏着他对国家命运的深度思考 —— 不是为了标新立异,而是当旧有认知跟不上时代需求、当过往观念解释不了现实困境时,他选择以 “否定自我” 的勇气,为思想开辟新的可能。

这种 “善变”,本质上是认知迭代的必然。就像农人根据季节调整耕作方式,匠人跟着需求改良技艺,梁启超始终以开放的姿态接纳新事物、吸收新思想。他从不把自己困在 “过去的正确” 里,反而主动让 “今日之我”与 “昨日之我”对话、碰撞:昨日认为对的,今日若发现有局限,便坦然修正;昨日坚信的,今日若被现实证伪,便果断摒弃。这种 “不固执于己”的清醒,让他的思想始终保持鲜活,既能跟上时代的步伐,又能为迷茫的世人提供方向。

反观当下,不少人总怕“变”,怕承认 “昨日之非”会显得自己浅薄,怕打破固有认知会陷入未知的慌乱。可梁启超的 “善变” 恰恰证明:真正的强大,从不是永远不犯错,而是有勇气在认知升级后,主动去变。

四。同框

93阅兵场上的“黑红脸膛”,与绿茵场上的“大肚腩”,把他们同置框时,就如同一面镜子,映照出不同的自我要求与职业尊严。

“阅兵脸”是烈日与汗水刻下的勋章,帽带勾勒的白印,被战士们自豪地视作“胜利V字”,那是高强度训练与使命担当的外在显影 。与之对照,部分国脚的肚腩却成了舆论焦点,被指体能滑坡、自律不足的有力证据。

这不仅是肤色与体型的差异,更是纪律与目标感的分野。阅兵训练以“纹丝不动”磨炼意志,将个人融入集体;竞技体育同样需要极致自律,用日复一日的训练对冲天赋差距。若把“阅兵脸”背后的纪律与荣誉感注入足球,或许能重塑球迷对“职业态度”的信任。

虽然这是一表象,但应呼唤职业体育的自我要求与集体荣誉回归——让赛场内外都有配得上“国家队”三字的精气神。

五。脱身

在课本上读到的鸿门宴,好像都在佩服刘邦的机智与谋略,到了这年年龄再想读这段事时,再去想,刘邦这伙计真的能走得掉吗?结论是他真走不掉,但为什么他走了呢?

现在看,鸿门宴上刘邦能脱身,看似惊险偶然,实则是多方力量博弈下的必然结果。

刘邦能走,核心在于项羽的“不想杀”。彼时项羽刚破秦军主力,拥四十万大军,自认天下无敌,对刘邦的“先入咸阳”更多是不满而非忌惮。其实是无论从内心中,还是在现实中,还真没把刘邦当成自己的对手。若项羽真有杀心,无需依赖项庄舞剑这种小技,重兵围堵下刘邦插翅难飞。项羽的内心骄傲与政治短视,才给了刘邦生存空间。

当然,刘邦阵营的“会周旋”也有一定的作用。张良提前预判风险,樊哙闯帐以“先破秦入咸阳,毫毛不敢有所近”的话术,既捧了项羽,又点出杀刘邦的不义;刘邦借“如厕”脱身,留下张良献礼拖延,步步为营化解危机。

再者,项伯这老小子的“暗中相助”是关键推手。他因私交向张良通风报信,又在宴席上以身护刘邦,实则代表了项羽集团内部对杀刘持反对意见的势力。

综上,鸿门宴的结局,是项羽的犹豫、刘邦的机变与阵营内外的角力共同促成,刘邦脱身绝非侥幸。说到这里,老项在江边一定是后悔地拍过大腿的,但是一且都晚了。

六。挖墙

过去,我们曾对咱们枣庄老乡匡衡“凿壁偷光”的励志故事鼓舞地摩拳擦掌,但现在细想一下,这件事,在古代是不可能的事。

“凿壁偷光”的典故虽传为勤学美谈,但细究古代的居住条件,其可行性实则极低。先从建筑条件看,古代民居多为土木结构,墙壁以夯土、砖块或茅草混合砌筑。土墙,挖大了吧,质地疏松易坍塌,凿洞不仅可能毁墙,还会让尘土弥漫;挖小了吧,那灯光难以形成稳定透光源;有人说,是砖墙吧?可若为砖墙,也不可能是砖墙,能垒起砖墙的,还能点起灯?且贫苦人家的墙多薄至仅能挡风而已,凿洞极易凿穿墙体,反而让寒风灌入,根本无法“偷光”。

再说,过去自己家就是再穷,也不可能与邻居家共墙,共墙是现代条件下的建筑形式,在过去是不可能的。此外,古代邻里居住紧密,你凿壁之举既破坏他人财产,邻里这么好,就容你给人家的墙挖个大洞?于情于理皆不符合当时的社会生活逻辑。这在农村有生活经验的人都会明白。

再看光源条件,汉代尚无蜡烛普及,富贵人家夜间照明多靠小油灯,火焰微弱且光照范围极小。他自己家看点东西都费劲,那么,灯光经过墙壁孔洞后会大幅衰减,抵达匡衡案头时已黯淡至极,根本无法满足读书所需——连书页字迹都难以辨认,更谈不上“勤学苦读”。

可见,“凿壁偷光”极有可能是后世为劝勉勤学而艺术化的虚构,而非真实历史场景,是典型夸大宣传的结果。

七。勇气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常被赞为无畏勇气的象征,但细究之下,这一行为逻辑实则暗藏风险,甚至有悖理性决策的本质。

从现实层面看,“明知有虎”意味着已清晰认知危险的存在与强度,此时“偏向虎山行”若缺乏预案,便不是勇敢,而是鲁莽。譬如面对复杂的任务,明知自身能力不足、准备尚不充分,却硬要贸然行动,最终往往只会落得“折戟沉沙”的结局,既浪费资源,又可能让局面陷入更难收拾的境地。

从价值维度考量,真正的勇者从不推崇无意义的冒险。蔺相如渑池会盟看似“向虎山行”,实则早有完璧归赵的铺垫与赵国军事力量的后盾;岳飞抗金“直捣黄龙”,也基于对金军实力的精准判断与自身军队的严格训练。他们的“行”,是有策略、有底气的前行,而非盲目冲撞。

“明知山有虎”更应催生的,是“如何避虎”“如何打虎”的思考,而非仅凭一腔孤勇硬闯。忽略风险、放弃筹谋的“虎山行”,不过是对“勇气”的误读,而非值得推崇的行为准则。

八。叫法

生活里许多食物名称,看似约定俗成,实则暗藏歧义,易让人误解。

基围虾并非单一虾种,而是“基围”(防波堤)里养殖的虾类统称。口蘑并非产自“口”地,早年因从张家口转运,被误传为“口蘑”,让人错认产地。

巴西松子名字更易误导,它实则产自阿富汗、巴基斯坦等地,因经巴西进口到中国而得名,与巴西并无直接关联。鸡公煲也常让人以为是“公鸡煲”,实则是由创始人“张重庆”的方言“鸡公”演变而来,和鸡的性别无关。这些歧义名称,若不细究,很容易让人对食物的品种、产地或由来产生误解。

九。饥饿

侯宝林大师曾说“饿是最好的老师”,这朴素的话里藏着一代人的生存智慧。早年他忍饥挨饿,为混口饭吃苦练相声基本功,从段子打磨到台风塑造,每一步都透着饥饿逼出的韧劲——饿让他更懂珍惜机会,也让技艺在生存压力下愈发扎实。

这并非个例。80年代,“吃上白馒头”是无数人考大学的朴素动力。那时物资匮乏,农村孩子若考不上大学,大概率要面朝黄土背朝天,顿顿吃棒子煎饼(玉米)是常态;而考上大学,就能端上“铁饭碗”,让餐餐的大白馒头成了触手可及的希望。这份对“吃饱”的渴望,于是化作了无数农家孩子挑灯夜读的毅力,支撑他们跨过高考独木桥。

饥饿从不是美好的体验,却在特定岁月里成了催人奋进的力量。它让人们在匮乏中看清目标,用最本能的渴望驱动自己突破困境,也让那些在饥饿中长出的坚韧,成了岁月里最珍贵的成长印记。

十。醋鱼

马未都打卡楼外楼西湖醋鱼引发的争议,像一块投入湖面的石子,溅起的不只是口味之争,更是对文化态度的讨论。我感觉马老师是态度真诚的,像一位街边的老大爷,边吃边说。我曾两次吃过楼外楼的鱼,与马老师的体验一样,就是感觉不好吃,且贵。比苏州的松鼠桂鱼的口感,真是差的太远。

但另一网红宋大厨进行了反驳,他以带着对传统技艺的坚守者自居,对大众“评价不高”的声音,反驳着顾客真实的味觉体验。我感觉这场讨论的核心,恰恰是“文化偏信”与“文化自信”的分界。

所谓“文化偏信”,是把传统美食绑在“老字号”“老做法”的标签上,默认“老的就是好的”,容不得半点不同意见。仿佛只要提起西湖醋鱼,就必须赞其鲜美,若说一句“不合口味”,就是“不懂行”。可美食的本质是服务于人,而非让人迁就标签。西湖醋鱼的酸甜口感、草鱼的土腥味处理,本就因人而异,强行用“懂不懂”来绑架评价,反而让传统美食少了接纳多元声音的包容。

而真正的“文化自信”,从不是拒绝批评。它该是楼外楼既保留古法精髓,也愿意倾听食客建议,比如是否能优化去腥工艺、调整酸甜比例等,让食客既尊重这道名菜背后的历史故事,也敢坦诚说出“不合我口味”的真实感受。毕竟,一道菜能流传百年,靠的不是“只能夸不能评”的保护,而是在适应时代口味中不断调整,在接纳不同声音里守住根本。

西湖醋鱼的争议,早该跳出“谁对谁错”的争执。比起争论“懂不懂”,不如思考如何让传统美食既留得住文化根脉,也接得住当代食客的味蕾。毕竟,能让人真心称赞“好吃”的传统,才是有生命力的传统;能容得下不同评价的文化,才是真的自信。

作者简介:张桂革(笔名小戈、沧海一格),在央企工作多年。自80年代起,先后在中央电视台、《人民日报》、《中国建材报》、《大众日报》、《时代文学》等几十家媒体杂志发表各类作品。1998年出版个人诗集《岁月的船》;2021年出版文集《碎片》。近期推出的《界河 界河》、《滕商 滕商》、《滕州味道》、《西门里,西门外》、《行进在民国里的27位滕县人》等文章引起广泛关注。

来源:荆水龙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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