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声明: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夫君死后,我找了与他容貌相似的马奴,他能诈死,我也能找人取代他。完结
声明: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夫君死后,我找了与他容貌相似的马奴,他能诈死,我也能找人取代他。完结
1. 黄粱一梦,三十年为人作嫁
油尽灯枯之际,我竟又见到了那个本该战死沙场多年的夫君,安远侯卫长青。
我十七岁风光大嫁,花轿刚落地,他便接了圣旨连夜出征。
十八岁,我成了寡妇。
弹指一挥间,三十年岁月流淌而过。我耗尽了整个青春年华为他支撑门楣,孝顺高堂,到头来,却只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我已是风中残烛,形容枯槁,而他依旧丰神俊朗,儒雅不减当年。岁月似乎格外偏爱他,只在他身上留下了成熟的魅力。
他看着我,嘴角挂着虚伪的感激:“这些年辛苦你了。若不是你替我送走了母亲,又将侯府打理得井井有条,我和婉柔怎能有这一生的恩爱逍遥?真是多亏了你。”
林婉柔,就是他在外面另娶的美娇娘。
她与我年纪相仿,肌肤却保养得宜,眼角眉梢都洋溢着被娇宠的幸福光彩,那是在无忧无虑的岁月中才能沉淀出的风情。
“姐姐呀,”她娇笑着,语气里是藏不住的得意,“说起来,钰儿还是我和夫君的亲骨肉呢。婆母她老人家早就知道真相,这才默许你将他领养,让他名正言顺地继承侯府的一切。”
卫长青在一旁点头附和:“没错。如今我的亲儿子已经承袭爵位,我也该落叶归根,回府安享晚年了。”
我的养子,竟是他和别人的亲生子!
我气血翻涌,险些昏死过去。难怪那孩子长大后便迫不及待地架空我,对我这个养母没有半分敬意。原来,我只是个替他们抚养继承人的工具。
除了钰儿,他们夫妻二人更是儿孙绕膝,一大家子其乐融融。
而我,成了这世上最可悲的笑话。
之后,林婉柔寻了个机会与我独处,终于撕下了温婉的面具,眼中的轻蔑像针一样扎人。
“你知道吗?你能嫁进侯府,全是我的主意。你不过是个庶女,在施家活得像个隐形人,性子又软弱可欺,是最好拿捏的棋子。”
“我和长青在你之前就情根深种了。他娶你,不过是我们计划的一环。我是罪臣之女,不能光明正大地嫁给他,只能出此下策。”
“由你在侯府内操持一切,我和长青才能在外面安心快活,不为俗事烦扰。”
她凑近我,声音如同毒蛇吐信:“施降霜……认命吧。你这种庶出的贱骨头,天生就是给我做嫁衣的命。”
一口心头血喷涌而出,我带着三十年的不甘与怨恨,气绝而亡。
2. 重生归来,换他个偷天换日
剧痛、悔恨、屈辱……那股濒死的窒息感还未散去,耳边却传来了真切的哭嚎声。
我猛然睁眼,入目是熟悉的床幔陈设。
我这是……重生了?
是老天爷也看不下去,所以给了我一次重来的机会吗?
此刻,正是卫长青“战死”的噩耗刚刚传回侯府之时。
我心中冷笑,他哪里是战死了,不过是金蝉脱壳,好与他的心上人林婉柔双宿双飞罢了。
可他们凭什么以为,这一次,我还会傻傻地为他们做牛做马?
我顾不上理会府中乱成一锅粥的局面,迅速派人打探了一些消息后,便立刻换了便服出了门。
卫长青,你既然那么想死,那么不想回这个家。
好,我成全你!我找个人,将你彻底取而代之!
在烟火气最重的码头,我见到了那个熟悉的男人。七月的日头毒辣,他赤着上身,古铜色的肌肤上布满了晶莹的汗珠,正费力地扛着麻袋。
“夫人,男女有别,还是保持些距离为好!”贴身婢女在一旁小声提醒。
可重活一世,礼教纲常于我而言,不过是过眼云烟。前世,那些条条框框已经像枷锁一样困了我半辈子,这一世,我只想为自己而活!
那马奴也看见了我,先是一愣,随即那双漆黑的眼眸瞬间被点亮。
我朝他招了招手,他立刻放下麻袋,大步向我跑来。
男人在我三步开外站定,他身形高大健硕,或许是觉得此刻的自己有些狼狈,竟有些无措地挠了挠头,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恩人,您怎么到这儿来了?”
我细细地打量着他。
这张脸,和卫长青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只要稍加修饰,再悉心调教一番言行举止,绝对能以假乱真。
我开门见山:“你曾说过,救命之恩,愿以性命相报,这话还算数吗?”
他愣了一下,旋即重重点头,语气果决:“恩人但有吩咐,小人万死不辞!”
我一字一句道:“我不要你的命,我要……你这个人。”
3. 一场交易,以身为注
三年前,我还是施家那个不起眼的庶女。因郡主惊马,他身为马奴受到牵连,被长公主府的人打得只剩半口气,扔到西市的奴隶市场等死。
我恰好路过,动了恻隐之心,花了三两银子将他买下。
当时我自身难保,无法将他带回府中,便将他安置在城郊的破庙,每日偷偷送些汤药吃食。没想到他命硬,竟真的挺了过来。
他感念我的恩情,要认我为主,追随我一世。可我连自己都养不活,便将他的卖身契还给了他,给了他自由身。
前世,他凭着一股狠劲,竟真的在京都闯出了一片天,开了京城最大的镖局。每年都派人给我送来厚礼,却终身未娶,孑然一身。
他那点心思,我岂会看不透?只是碍于侯府的颜面与所谓的贞节牌坊,我终究是辜负了他,也孤寂了自己一生。
若非临死前见到了卫长青,我根本不会知道,这世上竟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
此刻,男人被我的话惊得张大了嘴,结结巴巴地问:“恩人……要、要小人?”
我莞尔一笑,笃定地点头:“跟我走。”
我将他带到一处僻静的庄子,这里是我嫁入侯府后,婆母丢给我打理的产业,如今倒成了我最好的藏身之所。
我屏退下人,与他单独详谈。
“你说你叫阿慎,无名无姓。现在,我要给你一个新的身份。”我将卫长青诈死私奔的计划和盘托出,“当然,此事风险极大,一旦败露,你我都会万劫不复。你可想好了?”
我静静地等待他的回答。
他却只是定定地望着我,麦色的皮肤一点点涨红,半晌才小声问道:“……若事成,小人当真可以与恩人……携手共度一生?”
我怔住了。
他的关注点,为何如此清奇?
我反问:“那你可愿意?”
“愿意!小人一万个愿意!”这一次,他几乎是脱口而出。
我笑了:“很好。从今以后,你便是安远侯,卫长青。”
他红着脸,像个得了糖吃的孩子:“小人都听恩人的。”
我不禁想起,他也才二十出头的光景,只是常年风吹日晒,让他看上去比养尊处优的卫长青要成熟几分。
忽然,我想到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清了清嗓子说:“你……把衣服脱了,让我看看。”
我早已查明,卫长青身上并无任何胎记或特殊的疤痕。要想让阿慎完美替代,就绝不能在这些细节上出差错。
阿慎闻言,嘴巴张得更大了,整个人都慌乱起来,眼神躲闪:“现、现在吗?恩人……是不是太快了些?小人……小人还没准备好。”
他整个人已经红成了煮熟的虾。
我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顿时也觉得脸上有些发烫,连忙解释道:“你别误会!我只是想检查一下你身上有没有胎记!”
青年这才恍然大悟,老老实实地脱下了衣裳。
他身上肌肉线条流畅而结实,充满了力量感。当他一丝不挂地站在我面前时,我还是忍不住别开了脸,但余光还是瞥到了那惊人的一幕。
“恩人?怎么了?”
我强作镇定:“你自己仔细看看,可有胎记?”
他低头审视了一番,坦然道:“回恩人,没有,干干净净的。不信您亲自来检查。”
我彻底转过身去,声音有些发颤:“穿、穿上吧。”
4. 侯爷归来,真假难辨
安顿好阿慎后,我回了侯府。
府里已是一片缟素,婆母哭得死去活来。见我回来,她脸上的悲痛瞬间化为怒火,扬手就给了我一巴掌。
“你男人死了!你还有心思在外面闲逛!你这个没有心的东西!”
看她哭得如此真情实感,想来此刻她还被蒙在鼓里。
我懒得与她演戏,目光扫过灵堂中那件带血的空衣袍,干脆两眼一闭,顺势“昏厥”了过去。
我被抬回房中,接下来的一段时日,便以悲伤过度为由,闭门不出,既不晨昏定省,也不插手府中任何事务。
直到某日,婆母竟一反常态,喜上眉梢地来看我,还破天荒地带了糕点。
“我的儿媳啊,长青虽然没了,但日子总要过下去。你好好养身子,等时机到了,就为你过继一个儿子,这辈子也算有个依靠。”
我心中冷笑,看来,卫长青已经偷偷联系上她了。如果我没猜错,林婉柔此刻应该已经有孕。婆母口中的“时机”,便是等林婉柔生下孩子,再抱来给我当“养子”。
我凭什么要替他们养孩子?
我假意顺从,不动声色地应下。而在那之前,阿慎就会回来,我们也会有自己的孩子!
送走婆母,我立刻派心腹去给阿慎送信,让他务必在七个月内,将卫长青的字迹、武功路数都学个七七八八。
七个月后,一切准备就绪。
这一日,整个侯府都炸了锅。
“侯爷回来了!侯爷还活着!”
阿慎一身风尘仆仆,面带倦容,眼神却锐利深邃,活脱脱一个从沙场九死一生归来的将军。
我与婆母闻讯赶到府门外。婆母看着眼前这个“儿子”,满脸震惊与不敢置信,想上前又不敢,想质问又怕露馅。
我则泪眼婆娑地扑进阿慎怀里,将戏做足:“夫君!你……你真的回来了!我就知道你不会抛下我!”
5. 斗智斗勇,初掌大权
回到府中,婆母的疑心并未消散。
她借口让我伺候阿慎沐浴更衣,悄悄将我拉到一旁,压低声音道:“你夫君死里逃生,你这个做妻子的理应贴身照顾。去,好好看看,他身上……有没有落下什么特别的伤痕。我儿自小身上就干干净净,连颗痣都没有,你可得瞧仔细了!”
她这是在利用我,探查阿慎的虚实。
我顺从地点头:“是,母亲。”
卧房内,水汽氤氲。
阿慎褪去了在码头时的青涩,一举一动都透着上位者的从容。他见我进来,一双黑眸沉沉地望着我,嗓音低哑地开了口:“夫人,伺候为夫沐浴。”
我心头一跳,但也明白,这是我们必须演好的一场戏。
门外,婆母的声音传来:“怎么样了?他身上可有什么不妥?”
我走出去,故作疑惑地回答:“母亲何出此言?夫君身上确有几处新添的伤疤,但除此之外,并无其他痕迹。”
婆母眉头紧锁,眼神慌乱地喃喃自语:“难道……我真被人骗了?”
晚膳时,婆母亲自为阿慎夹了一筷子河虾,试探道:“我儿,能平安回来就好,看你都瘦了,多吃些补补身子。”
阿慎看了一眼碗里的虾,立刻皱起眉头,神情不解:“母亲,您忘了吗?儿子吃虾会起红疹,从小就碰不得。”
婆母最后一丝疑虑也被打消了,她破涕为笑,彻底信了眼前之人就是她的亲儿子。
我猜,用不了多久,那个真正的卫长青就会收到消息,马不停蹄地赶回来。
说时迟那时快,阿慎放下碗筷,握住我的手,一脸愧疚地对婆母说:“母亲,儿子失踪这一年,让您和夫人都受累了。如今儿子回来了,府中中馈还是交由夫人打理吧,您也到了该颐养天年,含饴弄孙的年纪了。”
婆母一听到“含饴弄孙”,立刻心花怒放,想到了林婉柔肚子里的亲孙子,毫不犹豫地交出了掌家令牌。
6. 红帐春宵,反客为主
接过那枚沉甸甸的令牌,我暗暗发誓,从今往后,我施降霜的人生,再也不要任人摆布。
晚膳结束后,阿慎便迫不及待地将我拉回房中。
他目光灼灼,掌心滚烫,像一团燃烧的火。他微微低下头,用那极具蛊惑力的沙哑嗓音在我耳边说:“夫人,我学了很多东西,也包括……那种事。”
我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虽然我确实想尽快有个自己的孩子,可真到了这一刻,还是免不了紧张。
“不、不急于一时……”
阿慎的眼神黯淡下来,故作失望道:“是么?倒是我心急了。也罢,虽说那人已经有了孩子,但我们也不必事事都争个输赢。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好一个激将法!
他成功点燃了我的好胜心。输赢固然不重要,但能出一口前世的恶气,何乐而不为?
我心一横,踮起脚尖,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下一刻,天旋地转,我已被他打横抱起,重重地放在了柔软的床榻上。
红帐垂落,他在我耳边低语,气息温热:“夫人,我定会比那个男人好上千倍百倍。他欠你的,我都会加倍补偿给你。你选我,一定不会错。”
他似乎急于证明着什么。
一夜纠缠,他确实证明了自己,而我却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浑身酸软无力。
前世,林婉柔嘲讽我至死仍是处子之身。可……这被“滋润”的滋味,当真有些……难以承受。
7. 风雨欲来,暗流涌动
第二日我醒来时,阿慎已经不在房中。
他比我想象中更能干,也更快地进入了侯府主人的角色。他直接去了西市,挑了五十名身强体壮的汉子回来,将侯府原先那些护院全部遣散,换上了他自己的心腹。
与此同时,我也开始不动声色地更换府中的下人。
很快,我安插的眼线便传来消息:“夫人,老夫人又往樊城寄信了。”
樊城,地处边关,正是卫长青与林婉柔的藏身之处。
婆母她,终究还是不肯死心!
当晚,我将此事告知阿慎,并提醒他:“卫长青很快就会回来,你准备好了吗?”
一场真假侯爷的大戏,即将上演。
阿慎却不见丝毫紧张,他刚沐浴完,宽松的中衣半敞着,露出结实精壮的胸膛。他凑过来,轻轻咬住我的耳垂,含糊不清地说:“夫人,别提那个扫兴的家伙。他既然自己选择了滚蛋,就别想再回来。”
“还有……夫人昨日哭得那般可怜,我没敢尽兴。今晚,你便能知道我的真正实力了。”
我大惊。
什么?昨晚那样……他竟然还手下留情了?
8. 双雄对峙,一决胜负
五日后,一匹快马疾驰而来,在侯府门前猛然勒住。守门的小厮吓得连滚带爬地跑进来通报,声音都变了调。
“侯、侯爷……又一个侯爷回来了!”
婆母像是早就得了信,第一个冲了出去,扑向那个风尘仆仆的男人,老泪纵横:“我儿!真的是你?!那……那府里这个,到底是谁?!”
卫长青显然也已知道自己被人顶替,气得双目赤红。他宁可背负诈死的骂名,也绝不能容忍别人鸠占鹊巢。
“母亲!我才是您的儿子!里面那个是假冒的!”他拔出佩剑,就要往里冲。
就在这时,阿慎手持一杆银枪,从府内大步走出。他刚从校场操练回来,身上还带着一股凌厉的杀气,声如洪钟:“大胆狂徒!本侯倒要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冒充到我安远侯府来!”
我也适时赶到,瞥见巷子口停着一辆马车,里面隐约传来婴儿的啼哭声。
林婉柔母子也来了。好戏,正式开场了。
我站到阿慎身侧,故作震惊地指着卫长青:“夫君,这莽汉……怎么同你长得如此相像?可惜啊……脸上多了道疤,看着也不如你俊朗,倒像个乡野村夫。”
这一世,我截胡了婆母送出去的所有银钱,卫长青带着林婉柔母子在外躲藏的日子,想必过得相当狼狈。
卫长青气得浑身发抖。
他舍弃的爵位,成了别人的。他不要的妻子,如今正含情脉脉地依偎在另一个男人怀里。
“奸夫淫妇!”卫长青的眼睛红得像要滴出血来,“施降霜,你这个贱’人!我才是你丈夫!你竟敢如此不知廉耻,我、我……我要休了你!”
休我?
他凭什么?就凭他现在这副被打得趴在地上,毫无还手之力的丧家之犬模样吗?
阿慎长枪一挑,便将卫长青的剑打落在地。两人缠斗在一起,卫长青这种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纨绔子弟,哪里是阿慎的对手。不过几个回合,就被阿慎一脚踹翻在地,狼狈地趴在地上,像一只四脚朝天的蛤蟆。
我忍俊不禁,走上前去,拿出香帕为阿慎擦拭额角的薄汗,柔声道:“夫君威武!这刁民如此草包,也敢冒充安远侯,简直是痴人说梦!”
阿慎的脚踩在卫长青的背上,他侧过脸,在我脸上亲了一口,满眼都是邀功的笑意。
这一幕,彻底刺痛了卫长青。他看着我们亲密的举动,发出了野兽般的怒吼。
9
“住手!”
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了混乱的场面。“快停下!你们不能这么对侯爷!他才是安远侯,我有人证!”
林婉柔抱着一个襁褓,颤巍巍地从马车上下来。她刚生产完没多久,脸色蜡黄,嘴唇干裂,整个人憔ें悴不堪,与我记忆中那个光彩四射的她判若两人。看来,无论前世今生,亲自抚养孩子的辛劳,总能轻易剥夺一个女人的光鲜。
我的视线如同冰锥,直直钉在她怀里的那个襁褓上。
就是这个孩子,上一世被送到了我的身边。我掏心掏肺,将他视如己出,耗尽了心血。可换来的又是什么?是他在林婉柔和婆母的授意下,亲手在我的饮食里动手脚,让我年仅四十便病入膏肓,含恨而终。
婆母一见到那孩子,浑浊的眼睛里瞬间迸发出亮光。
林婉柔极会察言观色,立刻将孩子送到婆母跟前,声音带着一丝讨好:“母亲,您快瞧瞧,这孩子的眉眼,和长青小时候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可是长青的亲骨肉,您一眼就能认出来的!”
婆母顿时喜不自胜,一把接过孩子:“没错、没错!这眉毛,这鼻子,绝对是我的亲孙子!错不了的!”
卫长青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也冲着婆母大喊起来:“母亲!儿子五岁那年,您给我缝的虎头帽还在吗?七岁时我差点被御史家的恶犬咬伤,是您抱着我哭了一宿!十岁那年,我还跟着父亲去过边关……”
一桩桩陈年旧事从他口中说出,婆母的眼泪瞬间决堤。她蹲下身,一把抱住卫长青,哭得撕心裂肺:“我的儿啊!你才是我真正的儿子!这些事,说得一丝不差!”
她猛地转头,怒视着阿慎,像一头发怒的母狮:“你……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还不快放开我的儿子!”
阿慎面无表情地收回了踩在卫长青背上的脚。
我与他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神中读懂了对方的心思。有些隐情,阿慎确实不知,毕竟我也不可能将所有细枝末节都查得一清二楚。眼下最重要的是稳住阵脚,不能让他们揪着这些陈年旧事不放。
我上前一步,声音不大却足够清晰:“母亲,他说的这些事,府里不少下人都略知一二,恐怕不能作为证明身份的铁证。”
婆母却开始撒泼打滚:“天哪!老天爷不开眼啊!这是有人要冒充我儿,图谋我安远侯府的爵位啊!”
林婉柔的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她抱着孩子,轻蔑地向我投来一个挑衅的眼神。
我握了握阿慎的手,示意他冷静。
“既然夫君的身份有了疑问,光凭嘴说是没用的。不如找些有分量的人来当面对质。毕竟,我夫君能挥动侯府代代相传的龙吟枪,并且刚刚才击败了这个自称侯爷的刁民。”我顿了顿,环视四周,“人人都知道,安远侯武艺超群,一手枪法出神入化,这点总不会有错吧?”
已经完全偏向卫长青的婆母抹着眼泪,恨恨地说道:“好!那就找人来对质!”
卫长青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一双眼睛怨毒地盯着我,仿佛要将我生吞活剥:“你这个不守妇道的贱‘人!”
阿慎瞬间将我护在身后,高大的身躯如山一般,气势上丝毫不落下风:“我的夫人是我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口舌之争毫无意义。我适时地打了圆场,提议所有人先进府再说。安顿好众人后,我立刻动身回了一趟娘家。
10
施家,从来都不是我的靠山。
所以当初,林婉柔怂恿卫长青上门求娶时,我父亲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他不好奇,为何堂堂安远侯会屈尊娶一个庶女。他更不去细查,卫长青早已心有所属,而那个女人,还是罪臣林家的女儿。
在他的眼里,只要我能为家族带来利益,我就是一颗有用的棋子,一个好女儿。
我让下人直接将父亲和兄长请到书房,开门见山地说明了来意。
父亲听完,脸色大变:“什么?!两个安远侯?哪个是真的?和你……和你圆房的那个,到底是真是假?!”
兄长也急了,额上渗出冷汗:“和四妹妹圆房的那个,可千万不能是假的!不然我们施家的脸面往哪儿搁!”
呵,果然如此。我心中冷笑,他们最在乎的,永远都只是施家的颜面。
父亲见我不语,怒气上涌,一拍桌子冲我爆喝:“你倒是说话啊!哑巴了不成?!你这个蠢货,不会连自己的丈夫是真是假都分不清吧?!”
我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清脆的响声在书房里回荡。
父亲和兄长都懵了,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我的姨娘早逝,在这世上,我早已没什么可顾忌的软肋了。这一辈子,我只会为自己而活。
“父亲,请您闭嘴。”我的声音冷得像冰。
“我的夫君,不管他原来是谁,从现在起,他都必须是安(an)远(yuan)侯。”
“这件事,不仅我要一口咬定,整个施家,都必须动用全部力量支持他。”我逼视着他们,“否则,一旦我的夫君被认定是假的,我就会被当成淫妇钉在耻辱柱上,施家其他的姐妹,也休想再谈婚论嫁!”
父亲捂着脸,仍沉浸在震惊中:“你……你这是在威胁我?”
我坦然点头:“对,我就是在威胁你。大不了,我们就鱼死网破。”
兄长率先反应过来,拉了拉父亲的衣袖,低声道:“父亲,四妹妹说得对。妹夫他必须是真的,也只能是真的。”
父亲终究是只老狐狸,利弊权衡之下,很快就想通了。他咬着牙,眼神阴鸷:“好!老夫就是豁出这张老脸,也要保住我的四女婿!”
我扯了扯嘴角:“甚好。那接下来该怎么做,父亲和兄长心里应该有数了。我先回府了。”
兄长竟一路追了出来。他看我的眼神,与从前截然不同,少了轻视,多了几分探究和凝重:“四妹妹,我送你回去。”
兄长是太子府的詹事,有他出面护着,即便是安远侯府的那些族亲,也得掂量掂量。
果不其然,我们一回到侯府,就看到两方势力已经剑拔弩张。阿慎带着府里的护院,与婆母召集来的一众族亲形成了对峙。
婆母正对着族亲们哭诉:“各位叔伯兄弟,我自己的儿子我还能不认识吗?那个才是假的!施氏这个贱’人不守妇道,早就和那个假货厮混在了一起,这种女人,就该浸猪笼!”
她这是要置我于死地。她的亲儿子“死而复生”,一个守寡的儿媳对她来说,自然就成了眼中钉。
我淡淡一笑,轻轻拍了拍阿慎的手背,安抚他几欲喷火的怒气。他似乎完全无法容忍旁人对我的半句诋毁。
一位德高望重的族老站出来,捻着胡须道:“既然老夫人已经认定谁是真侯爷,那此事还是交由官府来查办吧。”
兄长立刻上前一步,冷喝道:“我倒要看看谁敢动我的妹妹和妹夫?!是当我施家没人了吗?”
说罢,兄长指着卫长青,声色俱厉:“他说自己是真的,就是真的了?还带着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和孩子回来?我没记错的话,我妹妹嫁进侯府,才刚满一年!”
兄长和卫长青本就是旧识。
卫长青急忙上前攀关系:“施大公子,是我啊!我是长青!您还记得吗?你我曾一文一武,同为太子殿下的伴读!”
兄长冷笑一声:“真是笑话!京城里谁不知道我与安远侯曾是太子伴读?这算什么证据?”
卫长青不死心,又抛出一个自以为的杀手锏:“施大公子,我们还曾在城东一同泛舟,您当时还赠了我一首诗。如此私密的事情,旁人总不可能知道吧?”
他仗着这些过往的交情,以为自己胜券在握。
可他真是蠢得可怜。在绝对的利益面前,所谓的交情,薄得像一张纸。
兄长脸色更怒:“一派胡言!我何时与你泛舟?又何时赠你诗词?!简直是满口谎言!”
卫长青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看看兄长,又看看我,终于明白了——施家,是站在我这边的!
他还想再争辩,兄长已经当场表态:“我施家只认一个妹夫!谁若是敢假冒顶替,我施家绝不善罢甘休!”
这话一出,原本还摇摆不定的族亲们,立刻开始窃窃私语,看向卫长青的眼神也变了。真正的家主不能得罪,但手握实权的施家,同样不能得罪!
11
有兄长出面维护,阿慎与卫长青的第一次交锋,暂时打了个平手。我不能现在就杀了卫长青,那只会引起外界更多的猜疑。当务之急,是坐实阿慎的身份,让所有人再也无话可说。
第一天的闹剧总算收场。兄长回府,族亲们也纷纷散去。我与阿慎依旧住在主院,而卫长青和林婉柔母子,则被婆母安排在了自己的院子里。
经过片刻的相处,婆母似乎更加笃定卫长青才是她的亲生儿子。不得不承认,血缘真是种奇妙的东西。只可惜,她现在已经没能力将我和阿慎赶出去了。府上的护院和大部分下人,早已不再听从她的号令。
婆母只能站在院门口无能狂怒,指桑骂槐:“不守妇道,天理难容!施降霜,你会有报应的!你这个有眼无珠的瞎子,连自己的亲夫君都认不出来!”
“亲夫君”?真是天大的笑话。
阿慎缓步走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冰冷地警告:“母亲,你若再敢出言不逊,休怪我将你一并逐出侯府!”
婆母欺软怕硬,身子一抖,骂骂咧咧地跑开了,只留下远远飘来的一句:“老天有眼,你们这对奸夫淫妇,早晚会有报应的!”
阿慎气得脸色铁青。我走过去,轻轻环住他:“别气了,就当是听了几声狗叫。”
他猛地将我拥入怀中,抱得很紧:“是我让你受委屈了。他们都是坏人,我真想把他们全都杀了!”
我抬头看着他,安抚道:“别急,更不要冲动。我们,一定能笑到最后。”
那一晚,阿慎像是要把所有的愤怒和担忧都发泄出来,他的吻强势而猛烈,总在我耳边反复低喃,说别人亏欠我的,他会加倍补偿给我。
第二天,卫长青请来了大理寺少卿。
真假侯爷的争端,还在发酵。
卫长青对着少卿大人拱手,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少卿大人,今日请您来,是想请您做个见证。我会召集我过去的心腹,让他们当场指认那个冒牌货。等真相大白之后,还请大人将此獠押入大理寺严加审问。”
阿慎只是负手而立,神色平静,不卑不亢:“是啊,少卿大人可得擦亮眼睛看清楚了,究竟是谁在假冒朝廷命官,其心可诛!”
他话锋一转,目光如刀般射向林婉柔:“另外,这刁民所娶的边关女子,身份也颇为可疑,保不齐是敌国派来的细作。此事,不可不查。”
少卿大人闻言,神色立刻凝重起来。
林婉柔的脸“刷”地一下白了。她是罪臣之女,本该在边关流放,私自回京已是死罪。这个罪名一旦扣实,她万劫不复。所以,她只能紧紧闭上嘴,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很快,卫长青过去的心腹,以及一些战死心腹的家属们,都被带到了侯府。
卫长青又露出了那种胜券在握的表情。他先是提及了几桩只有他们之间才知道的往事,又亲切地叫出了几位心腹和家眷的名字。
最后,他端起茶盏,理所当然地发号施令:“你们快点指认那个假货!本侯最近实在是被这些琐事搞得心烦,没工夫再闹下去了。”
他悠闲地吹了吹茶叶,还挑衅地瞪向我:“施氏,现在后悔了吧?呵呵……就算你现在哭着求我,我都不会再多看你一眼。”
可笑。我从未想过要嫁给他。当初,是他和林婉柔狼狈为奸,以为我是个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才费尽心机将我娶进门,好让我替他守一辈子活寡。我有什么可后悔的?
此时,那几个被叫来的汉子面面相觑,几位妇人也紧紧抿着嘴唇。她们的丈夫,正是上次跟随卫长青出征并“战死”沙场的将士。
就在卫长青、婆母和林婉柔三人满心期待地等着阿慎被指认时,那些人却齐刷刷地指向了卫长青,斩钉截铁地说道:“你才是假的!”
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卫长青手里的茶盏“哐当”一声摔在地上,碎成了几片。
我却笑了。就在不久前,我亲自带着银子和粮食,一一拜访了这些心腹的家属,是我在他们最艰难的时候,照拂了他们一家老小。
而卫长青呢?他为了私情诈死,这是欺君之罪。为此,他抛弃了所有追随他的心腹,让他们背负着战败的耻辱,让他们的家人陷入绝境。
对于这些人来说,卫长青早已不是他们心中那个值得追随的侯爷,而是一个抛弃袍泽、抛弃信仰的懦夫和叛徒。
12
阿慎神色肃穆,对少卿大人拱手道:“大人,真相已然明了。还请大人彻查此人,以正视听。”
卫长青不服,他彻底暴怒了。
可人一旦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就会失去理智,变成一个没有脑子的蠢货。他开始口不择言地谩骂,言辞污秽不堪。
少卿大人眉头紧锁,脸上满是厌恶:“果然是举止粗鄙的乡野莽夫!来人,将这一男一女抓起来,押送大理寺!”
卫长青和林婉柔就这样被带走了,一路上还在不停地叫嚷,大骂少卿大人是昏官、奸臣。
气得少卿大人连连回嘴:“莽夫!刁民!”
婆母眼见形势急转直下,急火攻心,两眼一翻,竟直接昏了过去。
今天这一局,我和阿慎又赢了。但,这还远远没有结束。
傍晚时分,婆母醒了过来。她抱着那个襁褓,特意避开了阿慎,趁他外出的空档,悄悄地来见我。她一反常态,脸上堆着虚伪的笑容,将孩子递到我面前。
“好儿媳,你瞧这孩子,长得多可爱,像极了侯爷小时候。”
“你放心,不管怎么样,你都是侯府明媒正娶的主母。只要你点个头,这孩子就养在你的名下,以后就是你的亲儿子。”
“假的终究是假的,我的亲儿子,我还能认不出来?你守着一个冒牌货,又有什么意思?儿媳啊,听我一句劝,回头是岸吧。”
我简直要被她这番话气笑了。我想要孩子,自己不会生吗?非要养一个前世背叛过我的白眼狼?
我故作惊愕地看着她:“母亲,您怎么也跟着犯糊涂了?夫君当然是真的,那个刁民才是假的。连少卿大人都已经下了定论,您还有什么可怀疑的?”
“至于这个孩子,不过是个来路不明的野种,我是断断不会养的。婆母还是快些抱走吧。”眼不见为净!他虽然只是个婴儿,我不会对他下手,但这不代表我会忘记前世的锥心之痛。
婆母见说不动我,终于恼羞成怒,撕破了脸皮:“你这个不守妇道的脏东西!侯府没把你休出门去,已经是天大的仁慈,你别不知好歹!”
我淡淡一笑,眼神却冷了下去:“您再胡说八道,我倒要怀疑,您是不是跟那个刁民本就是一伙的。母亲,您可别忘了,如今,我的夫君才是这个家的家主,而掌家令,在我手里。”
婆母气得浑身发抖,又想撒泼,可惜怀里的孩子偏偏在这时大哭起来。她被孩子折磨得几近崩溃,只能抱着孩子恨恨离去。
13
当晚,我越想越气,缠着阿慎,非要他给我一个孩子。阿慎自然是乐得从命。婆母说,守着一个假的侯爷没意思。可我却觉得,实在太有意思了。
我与阿慎在府里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同时也时刻准备着应对接下来的风暴。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卫长青很快就被人从大理寺里捞了出来。
这次他学聪明了,不再直接回侯府与阿慎正面硬刚,而是选择了去敲登闻鼓——他要告御状。
真假侯爷一事,闹得满城风雨,如今更是惊动了圣驾。皇上也觉得此事闻所未闻,颇为好奇。
我和阿慎被一并传召入宫。出发前,我问他:“你怕吗?”
他握住我的手,笑容一如既往地从容:“只要能与夫人在一起,任何事对我来说,都不值一提。我什么都不怕,夫人也别怕。”
我们相视一笑,携手踏入了宫门。
父亲和兄长也奉诏入宫。一到御前,两人便跪下,旗帜鲜明地支持阿舍。
“启禀皇上,臣对自己的女婿再了解不过。谁真谁假,一目了然。这个凭空冒出来的刁民,定是假的无疑!”
“是啊,皇上。臣的妹夫忠君爱国,英勇无双,他若没有战死沙场,必定第一时间赶回京城复命,岂会在边关那种地方娶妻生子,耽搁至今?”
我心中不免感慨,很好,被利益捆绑在一条船上的人,果然足够齐心。
皇上坐在龙椅上,饶有兴致地听完了卫长青和阿慎各自的陈述,然后将目光投向了我。
“施氏,你既是安远侯的结发妻子,你且说说看,你是如何判定真假的?”
死过一次的人,早已没什么能让我畏惧了。我从容不迫地跪下,不带一丝慌乱:“回皇上的话,臣妇此前并未与夫君见过面。大婚当夜,夫君甚至没来得及掀开我的盖头,便接了军令,星夜出征了。”
“但臣妇可以笃定,我的夫君,顶天立地,光明磊落,绝不会做出任何有辱门楣、有负圣恩的事情。”
“他不会弃国,不会弃家,更不会辜负皇上对他的器重与信任。”
“只要夫君尚有一口气在,他必定会返回京城,继续为皇上分忧,为大魏效力。他绝不会是那种为了苟活而诈死的逃兵!”
我这一番话说得大义凛然,龙椅上的皇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他沉吟片刻,缓缓说道:“如今看来,无论是笔迹、枪法还是武艺,二人都与安远侯不相上下。但施氏的这番话,却更让朕动容。”
此时,跪在我身侧的阿慎,中气十足地朗声道:“皇上,臣此生愿为大魏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臣在边关查到一桩辛秘,此事事关重大,还请皇上定夺!”
皇上来了兴趣:“哦?说来听听。”
阿慎瞥了一眼面色不安的卫长青,眼神轻蔑而讽刺:“皇上,此刁民所娶的女子林氏,乃是数年前卖国求荣的罪臣林如海之女!林家全族都被流放西北。如今林氏却与此人联手,意图潜伏于我大魏军中,其用心之险恶,令人细思极恐,望皇上明察!”
14
阿慎的这番话,如同一记重锤,彻底让皇帝下定了决心。
此刻,谁是真正的安远侯,已经不再重要了。
卫长青的脸瞬间血色尽失。林婉柔更是身子一软,直接瘫倒在大殿冰冷的金砖上。尽管如此,两人依旧垂死挣扎,一口咬定自己绝无叛国之心。
卫长青还在殿上嚷嚷:“皇上,林氏的确是罪臣之女,可臣也当真是安远侯啊!”
由于叛国的证据不足,皇帝最终没有判他们死罪。但一纸圣旨下来,直接将卫长青定性为图谋不轨的刁民,而林婉柔则被判杖责三十,半月后重新押送西北,永世不得归京。
卫长青也没落得好,同样被杖责五十,贬为贱籍。
婆母在宫门外接到他们时,两人浑身是血,奄奄一息,像两条蠕动的虫子,连站都站不起来。卫长青,再也踏不进侯府的大门了。
婆母只能在外面租了个破旧的小院照顾他们。仅仅过了三天,这所谓的“一家三口”就闹得鸡飞狗跳。
都说落难鸳鸯情冷义薄,果然不假。林婉柔咒骂卫长青是个没用的废物,卫长青也满心怨恨地回敬她:“贱‘人!若不是你当初花言巧语蛊惑我,让我诈死私奔,我何至于落到今天这般田地?!”
婆母听到这话,眼前一黑,险些栽倒。她回过神来,一把揪住林婉柔的头发,劈头盖脸地打下去:“原来是你这个扫把星!你一个罪臣之女,凭什么勾引我的儿子?!是你,是你毁了我儿的大好前程!”
母子二人联手,对着本就虚弱的林婉柔拳打脚踢。
“都是你害得我好惨!是你害得我家破人亡!”
林婉柔被打得满嘴是血,炕上那个奄奄一息的婴儿发出微弱的哭声。她又哭又笑,状若疯癫:“是我害了你?卫长青,明明是你自己贪生怕死,见色起意!你根本就扛不起安远侯的重担,又偏要装出一副骁勇善战的模样……你装不下去了,所以才想逃跑!”
“我不过是随口一提,你就真的愿意抛弃一切跟我走。哈哈哈哈……卫长青,我瞧不起你!你才是真正的懦夫!难怪,会被人轻而易举地取而代之!”
这话,精准地戳中了卫长青的痛处。他彻底暴怒,失去了最后一丝理智,活活打死了林婉柔。
还没等到流放的日子,林婉柔就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被婆母连夜拖到乱葬岗草草掩埋。
之后,这对母子竟恬不知耻地赖在了侯府大门外。卫长青甚至还摆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冲着府内喊话:“降霜……我的好夫人,你快开门让夫君回家吧。你要相信我,从今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待你的……”
真是恶心至极!
我只想堵住自己的耳朵。阿慎站在我身边,倒是学了些茶言茶语的精髓,低声对我说道:“夫人,此人刚打死了林氏,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能抛弃,心肠实在歹毒。我们还是离他远一些为好。”
我点点头:“夫君说得对。”
15
又过了几日,婆母终于熬不住饥寒交迫的日子,选择了“弃暗投明”。她竟然也改口,承认阿慎才是她的亲生儿子。
趴在侯府大门外的卫长青,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母亲被迎进府内,脸上露出了彻底的绝望。他嘴唇干裂,浑身是伤,散发着恶臭,与街边的乞丐无异。
“母亲……连您,也不要我了吗?”
回到侯府的婆母,一见到食物就狼吞虎咽,完全无视了门外儿子的悲鸣。
看吧,自私的人,永远最爱的是自己。
几天后,卫长青死了。尸体被发现时,已经被野狗啃食得面目全非。曾经风光无限的安远侯,最终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婆母听到这个消息后,彻底疯了。但奇怪的是,她没有去为卫长青收尸,反而冲到了阿慎面前。
她死死地盯着阿慎的头顶,状若癫狂:“你的头顶,是不是有一块黑痣?是不是?!”
“让我看看!我一定要看清楚!” 她像是要确认什么,硬是扒开了阿慎的头发。
“果然是你!你回来报仇了!你早就盯上我儿子的位置了,对不对?!”
我心中满是疑惑。阿慎却握紧了我的手,有些紧张地解释道:“夫人,我确实有事瞒着你,但我对你的心,绝无半点虚假。”
我能感受到他的不安。经历过前世种种,我自然信他。我对他莞尔一笑:“夫君放心,我信你。”
阿慎这才松了口气。他坦然地解下玉冠,让那颗明显的黑痣暴露在婆母眼前。
婆母那双泛黄的眸子猛地睁大,身子摇摇欲坠,整个人更加疯癫了。“果然……果然是报应啊……”
她跌坐在地,形容枯槁,仿佛瞬间老了十岁。
阿慎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里听不出情绪:“说说吧,当年的事。”
许是人之将死,婆母的双眼失去了焦距,开始絮絮叨叨起来:“本朝视双生子为不详之兆。当年,我生下了一对双生子,为了保住侯府的安宁,我……我便打算处理掉一个。”
“我选了让哥哥活下来,然后亲手去掐死弟弟。可那个孩子……那个孩子的命太硬了,我掐了半天,他竟然还有一口气……”
婆母说着,脸上的表情变得诡异而狰狞:“我便停了手,让人把他扔到了乱葬岗。早知道……早知道当初我就该再用点力,直接掐死你!”
“你若早死了,你哥哥就不会出事!你这个祸害!你果然是不祥之人!”
她嘶吼着从地上爬起来,伸出干枯的手,想要抓花阿慎的脸。阿慎只是轻轻一侧身,婆母便扑了个空,脚下不稳,脑袋直直地撞在了院里的石凳上。
“咔嚓”一声脆响,她的脖子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当场没了气息。
阿慎只冷冷地瞥了一眼,随即苦涩一笑:“原来……我这么多年所受的苦难,都只是因为一个所谓‘双生不详’的荒唐谣言?”
我心疼极了,从背后紧紧地抱住了他。
“夫君,没关系,以后你有我。他们不要你,我要你。”
16
阿慎的身体里,流淌着老侯爷的血脉。他很快便展现出了非凡的才能,行事雷厉风行,为人处世更是无可挑剔。不到五年的时间,他便成了军中举足轻重的人物。
但他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夜深人静时,他便会褪去侯爷的威严,变回从前的样子。
这一日,他又跪在床边的脚踏上,将一根小皮鞭塞进我手里,赤着结实的上身,用一种类似小狗般期盼的眼神看着我:“妻主,你已经三天没有打我了。”
烛火摇曳,红帐轻晃。
许久之后,阿慎才心满意足地抬起头,眼角眉梢都带着一丝媚态:“妻主,可还满意?”
我:“……”
换了一种活法,有时候,还真是有些……招架不住。
长子十八岁那年,阿慎主动交出兵权,带着我寄情于山水之间,过上了真正逍遥自在的日子。
有花不完的银子,有疼爱我的夫君,还不用操持任何家中庶务。这样的日子,确实畅快。
-全文完-
来源:啊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