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要我说啊,这畜生都嗅着味儿了——村东头李稳婆的魂儿,怕是让山魈勾了去喽!
"列位看官,且听老朽絮叨絮叨。
昨夜里三更天,王阿婆家的芦花鸡叫得渗人,你猜怎的?
那鸡冠子血似的红,爪尖儿直往黄土里抠。
要我说啊,这畜生都嗅着味儿了——村东头李稳婆的魂儿,怕是让山魈勾了去喽!
"急什么?
且容老朽嘬口旱烟。
这李稳婆可不是寻常接生婆,当年张员外家七斤八两的胖小子,愣是让她从鬼门关拽了回来。
可这回不同,她接的是山神的种!
却说七日前,李稳婆刚给赵家媳妇接完生,血水还淌在木盆边沿。
忽听得院门吱呀作响,夜风卷着松脂香扑进门帘。
抬头望去,但见个穿藏青短打的后生,眉眼生得比画里罗汉还俊,怀里揣着鎏金请帖。
"劳烦李婆婆走趟后山。
那后生说话带着回音,像是山涧里的风在打转,"我家女主人临盆在即,愿以三斗小米为酬。
李稳婆的绣鞋刚沾着露水,后颈汗毛突然竖了起来。
村口老猎户的铜烟杆还在她兜里,那杆子上刻着八道符,正是去年端午从白云观求来的。
"且慢!
她摸出烟杆往东南方一指,"这后山可是有主的?
后生嘴角抽搐,月光下竟露出青灰色的毛茬:"主家姓胡,单名一个'三'字。
"胡三爷!
胡三爷!
/铜铃摇破三更天/月子弯弯照狐仙……"
李稳婆心头咯噔一声,早年听老辈人讲过,后山胡三太奶修行五百年,最喜化作美娇娘迷惑樵夫。
可今儿这桩生意,接是不接?
"三斗小米够我家三口子嚼用半月呢。
她喃喃自语,脚却已踏上青石板路。
夜枭掠过头顶时,后生袖中滑出半截红绸,上面用金线绣着"囍"字。
"列位可知?
那红绸三丈三,正是阴亲纳采的规格!
李稳婆跟着后生钻进竹林,月光被枝叶割成碎银子。
忽听得前头传来婴孩啼哭,一声声揪着人心尖儿。
她加快脚步,绣鞋被露水浸得发胀,恍惚见着竹林深处有盏红灯笼摇晃。
"快到了。
后生喉咙里滚出闷雷,"不过我得提醒婆婆,见着女主人……"
说时迟那时快,后生猛地回头,青面獠牙霎时现形!
李稳婆只觉天旋地转,但见那山魈双目赤红如浸血,爪尖暴长三寸有余。
"小心女主人!
山魈狞笑着扑来,腥风卷着竹叶打旋儿,"她肚子里怀的可是……"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原来李稳婆早知此行不妙。
临行前她偷偷将老猎户的铜烟杆塞进衣襟,那烟杆上八道符是用朱砂掺着黑狗血画的。
可刚转过山坳,四周景色突然诡谲起来——本该开白花的棠棣树结着血红的果,溪水里游的不是锦鲤,竟是三尺长的黑蛟。
"回头是岸!
山魈的狞笑在耳后炸响,李稳婆一个趔趄栽进刺藤丛,老猎户的烟杆却不知去向。
她摸出随身带的剪刀,那是接生时剪脐带的银剪子,此刻竟泛着幽幽蓝光。
"列位可看见那剪子上的符咒?
那是白云观主亲手……"
"且说那李稳婆跌进刺藤丛,银剪子早不知飞哪去了。
正要摸老猎户的铜烟杆,手却碰到个冰凉物件——竟是那后生腰间坠着的玉牌,月光底下泛着青幽幽的光。
"列位可知?
那玉牌上刻着'胡三太奶'四个篆字!
李稳婆浑身汗毛倒竖,想起老辈人说的'狐嫁女'——这哪是接生,分明是娶亲!
话分两头,且说那后山古宅。
八丈高的朱漆门虚掩着,门环上竟系着白幡。
李稳婆刚要叩门,忽听得里头传来木鱼声,混着女人凄厉的惨叫,活像夜猫子被踩了尾巴。
"罪过罪过!
她念了声佛号,绣鞋刚跨过门槛,冷香扑鼻。
抬头望去,但见十二盏琉璃灯悬在梁上,照得满室如同白昼。
产床雕着百子千孙图,被褥却是惨白的缎子,床头摆着三柱香,青烟袅袅绕着把青铜剑。
"列位细看那剑柄,刻着'斩妖'二字!
李稳婆接生三十年,何曾见过这般阵仗?
产床上躺着个女人,云鬓散乱,鬓边簪着朵白玉兰。
李稳婆刚要搭脉,手腕突然被铁钳似的手扣住。
那女人双目大睁,瞳仁竟是血红色!
"稳婆可知,我怀胎几载?
声音似黄鹂又似夜猫,震得梁上积灰簌簌直落。
李稳婆强作镇定:"足月即生,何须多问?
手心却攥着老猎户的铜烟杆,那八道符在汗水里泡得发胀。
女人突然咯咯怪笑,产床震得青砖缝里爬出蜈蚣。
足月?
我怀胎整整九十九年!
她猛地掀开锦被,但见肚大如箩,肚皮上青筋暴起,竟组成个狰狞的鬼面!
"列位可知?
那鬼面额间嵌着块碧玉,正是胡三太奶的护身符!
李稳婆双腿打颤,刚要念往生咒,忽听得外头传来山魈长啸。
那女人脸色骤变,血瞳缩成针尖大小:"快!
剪断脐带!
银剪子刚碰到脐带,那婴儿突然睁眼——竟是双金瞳!
李稳婆手一抖,剪子落地发出脆响。
说时迟那时快,婴儿口中喷出黑气,直往她面门扑来!
"小心女主人!
山魈的狞笑在耳边炸响,李稳婆就地打滚,黑气擦着发髻掠过,竟将产床腐蚀出焦黑大洞!
"列位可知?
那黑气乃是阴胎戾气!
李稳婆若沾上半点,三魂七魄都要被吸个干净!
李稳婆摸出随身带的朱砂袋,正要往婴儿额头按,那女人突然张口咬住她手腕。
这一口直见白骨,血腥味混着檀香味在屋里炸开。
"莫怪老婆子心狠!
李稳婆强忍剧痛,将朱砂袋塞进婴儿口中。
婴儿凄厉惨叫,金瞳翻白,竟吐出颗碧玉珠子。
"列位且看!
那珠子落地即化,变成滩血水,里头浮着个缩小的女婴,眉眼与那女人一般无二!
原来那胡三太奶为渡雷劫,借人身怀胎百年。
阴胎出世必引血光之灾,山魈本是守墓神兽,却被她用法术驱使。
李稳婆误打误撞破了阵法,却惹恼了……
"阴胎啼/血光起/胡三太奶披嫁衣/铜铃摇破五更天/稳婆魂断后山溪……"
"列位看官,且听老朽掰扯掰扯。
昨夜里李稳婆逃回村口,绣鞋跑丢一只,鬓发散乱活像灶王爷跟前的稻草人。
您猜怎的?
她怀里竟揣着个碧玉貔貅,绿莹莹的眼珠子还会转!
原来那夜李稳婆被胡三太奶咬住手腕,眼见着就要命丧当场。
忽听得梁上传来铜铃响,九道金光破空而来,竟是老猎户的烟杆自动悬在半空!
"孽畜!
烟杆上八道符篆突然燃烧,猎户枯槁的面容在火光中浮现。
但见那猎户双目精光四射,竟是个隐藏修为的筑基修士!
胡三太奶怪叫一声,产床轰然坍塌。
李稳婆趁机滚到供桌下,摸出贴身藏的狗牙项链。
那项链是她接生满百户时,村长送的辟邪物,此刻竟泛出淡淡金光。
"道长救命!
她颤抖着将项链扔向猎户虚影。
狗牙触到符火,爆出冲天金芒,照得满室如同白昼。
胡三太奶惨叫连连,肚上皮肉翻卷,竟露出半截狐狸尾巴!
"列位可知?
那尾巴上长着九道金环,正是九尾天狐的标记!
猎户虚影突然张口,吐出个鎏金葫芦。
葫芦口喷出三昧真火,直往胡三太奶天灵盖烧去。
说时迟那时快,山魈从房梁跳下,竟用肉身挡住火舌!
"山魈爷!
李稳婆惊呼。
但见那山魈浑身毛发烧焦,双目却清明如水:"婆婆快走!
这狐妖要借阴胎转生!
李稳婆刚要逃窜,忽觉丹田发热。
低头望去,但见胸前胎记泛起红光,竟是个先天道纹!
原来她接生百婴,早攒够功德,此刻竟要临阵筑基!
"天助我也!
她盘腿而坐,狗牙项链悬在头顶。
但见那胎记红光暴涨,竟将三昧真火吸进体内。
胡三太奶趁机扑来,利爪离她咽喉仅剩三寸!
"列位且看!
那李稳婆突然睁眼,双目竟与猎户虚影重叠!
但见她并指如剑,凌空画出八卦,口中念念有词:"
"太乙救苦天尊!
八卦金光大盛,胡三太奶被定在原地。
李稳婆趁机摸出银剪子,往她肚脐眼扎去!
说时迟那时快,阴胎突然睁眼,金瞳射出黑气,直往剪子撞来!
"铛!
黑气与剪子相撞,爆出火星四溅。
李稳婆虎口震裂,却咬碎舌尖喷出血雾。
那血雾遇火即燃,竟将黑气烧出个人形轮廓!
"孽种!
猎户虚影突然现身,葫芦口喷出玄冰。
阴胎被冻成冰雕,胡三太奶趁机挣脱,狐狸尾巴缠住李稳婆脖颈。
"同归于尽吧!
她尖笑着收紧尾巴。
李稳婆眼前发黑,却摸到怀中碧玉貔貅。
但见那貔貅突然活过来,竟咬住狐狸尾巴!
"列位可知?
那貔貅是猎户年轻时在古墓所得,专克阴邪!
"貔貅咬/狐尾断/稳婆筑基破玄关/猎户葫芦收妖孽/山魈魂归九嶷山……"
来源:欢愉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