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我丈夫正接受媒体采访:我太太为救白月光而死

B站影视 韩国电影 2025-09-12 08:02 1

摘要:视频里“尸体”戴着她的婚戒,丈夫陆潇卓正接受媒体采访:“我太太为救白月光而死。”

沈栀子在卢浮宫修复《女史箴图》时,收到自己葬礼的直播链接。

视频里“尸体”戴着她的婚戒,丈夫陆潇卓正接受媒体采访:“我太太为救白月光而死。”

她撕碎修复报告杀回国内,却发现死亡证明、墓志铭、遗产公证一应俱全——有人用三年时间,精心谋杀她的存在。

1

修复室的恒温系统发出第28次嗡鸣时,我的手机震了。

屏幕上跳出条陌生短信,发件人号码像串乱码,内容却像把淬了冰的锥子,直直扎进视网膜——

【你的葬礼直播,进来送最后一程?[链接]】

指尖的白手套沾着半干的矿物颜料,正悬在《女史箴图》最残破的那处绢本上方。

我盯着那行字,呼吸突然撞在玻璃展柜上,凝成一小片白雾。

荒谬感先于恐惧涌上来。

我沈栀子,此刻正蹲在卢浮宫的修复台前,鼻尖还萦绕着去霉剂的微苦气味,怎么就该死了?

2

拇指无意识按了链接。

加载页面的圆圈转了三圈,突然切入一片刺目的白。

是灵堂。

百合和白菊堆得像座小山,正中央挂着的黑白照片,是我三年前在佛罗伦萨拍的。

那天刚结束乌菲兹美术馆的进修,陆潇卓隔着电话笑我:“眼角有颜料,像只花脸猫。”

照片里的我确实带着点傻气,鬓角别着支银质画笔,眼里盛着对未来的蠢期待。

镜头晃了晃,扫过底下黑压压的人群。

我认出几个陆氏集团的元老,还有我父母的老同事。

他们低着头,表情肃穆,像在参加一场再正常不过的告别仪式。

直到镜头切到“遗体”。

水晶棺盖擦得锃亮,能看见里面躺着的人穿着我最喜欢的那件香槟色礼服,双手交叠在腹部。

而那只左手的无名指上,戴着枚铂金戒指。

我的呼吸猛地顿住。

那是我的婚戒。

内圈刻着的“Z&X”,是陆潇卓亲手錾的。

三年前我搬去法国时,特意摘下来收进了首饰盒最底层,怎么会戴在一具陌生的尸体上?

3

“陆总,请节哀。”记者的声音带着刻意压低的同情,“听说沈小姐是为了救温小姐才……”

镜头立刻转向右侧。

陆潇卓站在那里,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西装,衬得他脸色愈发苍白。

他眼下有淡淡的青黑,鼻梁上架着副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睛红得恰到好处——那是我看了七年的、最擅长示弱的表情。

“是,”他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栀子她……一直心善。”

他抬手按了按眉心,指节泛白:“那天在海边别墅,若薇失足落水,栀子想都没想就跳下去救她。可海浪太大了……”

他哽咽着说不下去,旁边的温若薇立刻扶住他的胳膊,哭得浑身发抖:“都怪我……如果不是我逞强要去看日出……潇卓,是我对不起栀子姐……”

温若薇穿着条白色连衣裙,长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看起来楚楚可怜。

她手里攥着块米白色手帕,我一眼就认出,那是我绣了半年的苏绣,针脚里还留着我指尖的温度。

“尸体”戴我的戒指,白月光用我的手帕,而我的丈夫,正对着全国直播,编排我一场舍己为人的死亡。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疼得我弯下腰,额头抵在冰凉的修复台上。

古画的绢本在手下微微起伏,像极了某种无声的嘲笑。

4

直播间的弹幕刷得飞快。

“陆总和沈小姐感情真好,看他哭的……”

“温若薇也不容易,失去了挚友,还得强撑着安慰陆总。”

“听说沈小姐生前有点偏执,这次能为救人牺牲,也算……”

后面的字我没看清。

耳边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声,擂鼓似的,震得耳膜发疼。

偏执?

陆潇卓就是这么向世人描述我的?

那个为了他一句“喜欢看你专注的样子”,甘愿放弃家族安排的设计院工作,一头扎进文物修复室的我?

修复台边缘的金属支架硌着肋骨,我却感觉不到疼。

脑海里突然闪过三年前那个雨夜,我收拾行李时,陆潇卓坐在沙发上抽烟的样子。

“一定要走?”他问,烟雾模糊了他的表情。

“只是去进修两年,”我拉上行李箱拉链,“而且我们最近……确实需要冷静。”

那时陆氏集团刚爆出财务危机,他整夜整夜地不回家。

我在他西装口袋里发现过温若薇的演唱会门票,在他手机里看到过“若薇别怕,有我”的短信。

我没吵没闹,只是提出暂时分开。

他沉默了很久,最后说:“好。等我处理完这边的事,就去找你。”

所谓的“处理”,是提前给我准备一场葬礼。

5

“陆总,有传言说沈小姐出国前,曾和您提过离婚?”有记者突然抛出尖锐的问题。

陆潇卓的脸色僵了一瞬,随即被更深的悲伤覆盖。

“是我不好,”他看向镜头,目光像在穿透屏幕望着某个远方,“那时候公司动荡,我忽略了她的感受。她只是一时赌气……我还没来得及跟她道歉。”

他从口袋里掏出个丝绒盒子,打开,里面躺着条碎钻项链。

“这是我准备的三周年纪念礼物,她一直想要的……”

温若薇适时地抽了抽鼻子:“栀子姐以前总说,潇卓是全世界最好的丈夫。”

我看着屏幕里那对“深情”的男女,突然笑出声。

笑声在安静的修复室里回荡,惊得窗外的鸽子扑棱棱飞走了。

那条项链,我根本不喜欢。

我对碎钻过敏,陆潇卓明明知道。

还有温若薇那句“栀子姐”,喊得真甜啊。

甜到让我想起,三年前我撞见她深夜从陆潇卓的公寓出来时,她也是这样怯生生地喊我“姐姐”,手里还攥着陆潇卓的衬衫。

指尖不知何时已经冰凉,死死掐进掌心。

修复报告的边角被我捏出褶皱,上面是我熬了三个通宵写的《女史箴图》补绘方案。

忽然觉得很可笑。

我在这里对着千年古画的残片小心翼翼,试图还原它曾经的模样,而千里之外,有人正用三年时间,精心抹去我存在过的所有痕迹。

6

直播还在继续。

陆潇卓正在回答关于“遗产处理”的问题,语气悲悯:“栀子名下的股份,我会转到若薇名下一部分。她身子弱,以后我会好好照顾她。”

“毕竟,”他顿了顿,声音轻得像叹息,“栀子是为救她死的。”

这句话像最后一根火柴,点燃了我胸腔里积压的所有东西。

我猛地抬手,将那份修复报告狠狠撕成碎片。

纸屑纷飞,落在《女史箴图》的卷轴旁。

古画的绢本上,刚好是“班姬辞辇”的片段,画中女子眉眼清冷,转身的姿态决绝得像在斩断什么。

手机屏幕里,陆潇卓还在对着镜头鞠躬,接受着所有人的同情和安慰。

我拿起手机,对着屏幕里那张虚伪的脸,一字一句地说:“陆潇卓。”

声音因为太久没说话而有些沙哑,却带着淬了冰的决心。

“你欠我的道歉,我亲自回来要。”

“你给我安排的葬礼,我自己来掀了。”

说完,我将手机狠狠砸在桌上。

屏幕裂开一道缝,像条丑陋的伤疤,刚好划过陆潇卓那张“悲痛欲绝”的脸。

转身走到储物柜前,我扯掉沾着颜料的白手套,换上自己的外套。

镜子里的女人,眼下有淡淡的青黑,头发因为连日熬夜有些凌乱,但那双眼睛里的光,却比三年前亮得多。

我打开订票软件,最近一班飞国内的航班,还有四十分钟起飞。

抓起背包时,手指碰到了口袋里的东西。

掏出来看,是枚小小的铂金戒指,内圈“Z&X”的刻痕已经被岁月磨得浅淡。

是我出发去法国那天,最终还是决定带在身上的婚戒。

我捏紧戒指,金属的凉意透过皮肤渗进来,让我无比清醒。

推开门,卢浮宫的晨光刚好照在走廊尽头,将我的影子拉得很长。

等着我。

我回来了。

7

飞机降落在首都机场时,广播里传来整点报时,我盯着舷窗外第17架掠过的飞机,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海关通道的电子屏扫过我的护照,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穿制服的工作人员皱眉看着我:“沈栀子?系统显示这个人……已经注销户籍了。”

“注销原因?”我攥着护照的指节泛白,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静。

他敲了敲键盘,抬头时眼神带着同情:“死亡。三年前,海难。”

周围的旅客投来好奇的目光,我感觉自己像个被剥光了扔在广场上的标本。

工作人员拿起我的护照反复核对:“照片是你本人,但系统里的记录……”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你最好联系当地派出所,可能是信息录入错误。”

我扯了扯嘴角。

这哪里是错误,分明是陆潇卓给我精心准备的“欢迎仪式”。

走出机场,我拦了辆出租车,报出自己婚前那套公寓的地址。

司机透过后视镜打量我:“那地方去年就换主人了,听说住进去的是个大美女,好像是陆氏集团老总的新欢?”

我的心沉了沉。

“陆氏集团,陆潇卓?”

“对对,就是他!”司机一拍方向盘,“前阵子他老婆不是为救那美女淹死了吗?新闻铺天盖地都是,可惜了,听说他老婆还是个文物专家呢……”

我没再说话,看着窗外熟悉的街景一点点变得陌生。

车在公寓楼下停下,铁艺大门换了新的密码锁,门岗大爷警惕地盯着我:“你找谁?”

“我住这儿,沈栀子。”

大爷立刻变了脸色,抄起对讲机就要喊保安:“又是骗子!陆先生早就说了,要是有个女人来这儿冒充他亡妻,直接报警!”

我看着他紧张的样子,突然明白陆潇卓的布局有多缜密。

他连小区保安都打点好了,就等着我这个“死人”自投罗网。

8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法国修复中心发来的邮件,问我为何突然中断工作。

我刚想回复,屏幕突然弹出银行APP的通知——我的所有账户,全部冻结。

站在街头,秋风卷着落叶扫过脚踝,我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死亡”的重量。

没有身份,没有钱,没有容身之处,连存在过的痕迹都被人刻意抹去。

我试着给发小打视频电话,接通的瞬间,她尖叫着挂断,再打过去已是忙音。

半小时后,她发来条短信,字里行间全是恐惧:“栀子,你别吓我!潇卓说你……你已经不在了,还说有人会冒充你骗钱……”

我盯着那条短信,手指悬在屏幕上,迟迟落不下去。

在他们眼里,我已经成了需要被提防的鬼魂。

街角的大屏幕正在播放采访,陆潇卓捧着我的“遗像”,在镜头前哽咽:“栀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在城郊建个文物修复馆,我会替她完成……”

画面切到温若薇,她穿着我去年生日买的驼色大衣,站在一片空地上比划:“这里以后就是修复馆的主体,潇卓说要按栀子姐喜欢的风格来建。”

那件大衣,我放在法国的衣柜里,怎么会跑到她身上?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转身冲进旁边的便利店,对着镜子泼了把冷水。

镜中的女人脸色苍白,眼下的青黑像晕开的墨,唯有那双眼睛,亮得吓人。

9

“沈栀子?”

身后传来迟疑的声音。

我回头,看见个穿冲锋衣的男人,手里捏着杯热咖啡,证件挂在胸前——《深度周刊》记者证。

是姜剑,大学时的学长,当年在学生会一起办过文物保护讲座。

他上下打量我,眼神从震惊变成了然:“我就觉得陆潇卓那套说辞不对劲。”

他把咖啡塞给我,“跟我来。”

他的车停在巷子里,后座堆满了文件。

坐进去时,我膝盖撞到个纸箱,滚出来几张照片,全是陆氏集团的办公楼。

“我跟踪陆潇卓三个月了。”姜剑发动车子,“他去年突然拿到一笔匿名投资,把公司从破产边缘拉了回来,时间点刚好是你‘去世’半年后。”

我握着热咖啡的手微微发颤:“死亡证明是怎么回事?”

姜剑递给我个文件袋:“我托人查过,市一院的死亡证明,公证处在职人员签字,连你父母的授权书都有。”

他顿了顿,“你父母……去年移民了,联系不上。”

文件袋里的死亡证明复印件上,我的“死亡日期”是三年前的今天,死因写着“溺水窒息”。

医生签名处的字迹龙飞凤舞,我却认出那是消化科的王主任,我小时候的家庭医生——他怎么会出具这种证明?

“还有这个。”姜剑翻出张照片,是我公寓的水电缴费单,“你‘去世’后,温若薇立刻搬了进去,物业费都是陆潇卓的卡付的。”

咖啡的热气模糊了镜片,我看着照片里熟悉的门牌号,突然想起搬去法国前,陆潇卓帮我整理行李时,悄悄记下了缴费账号。

从那时起,他就在算计我的一切。

10

车停在老城区的报社旧址,姜剑打开地下室的门,一股旧书的味道扑面而来。

墙上贴满了剪报,陆潇卓的名字被红笔圈了无数次。

“要推翻死亡证明,得找到证据链。”姜剑打开电脑,调出医院的监控录像备份,“王主任半年前退休了,移民去了加拿大,临走前突然多了套海景房。”

屏幕上的监控画面模糊不清,是三年前的今天,急诊室门口,陆潇卓和个穿白大褂的人在说话,那人手里捏着个牛皮纸袋。

“公证员那边也有问题。”姜剑放大一张照片,“这个签字的公证员,上个月因为受贿罪被抓了,案子还没结。”

我盯着屏幕上陆潇卓的侧影,他当时穿着黑色风衣,身姿挺拔,完全看不出“丧妻”的悲痛。

“还有更奇怪的。”姜剑调出份文件,“你名下的股份,在你‘去世’后第二天就被转到陆潇卓名下了,转让协议上的签字……”

我凑近看,那模仿我的签名,连我习惯性带点勾的尾笔都学得惟妙惟肖。

“是温若薇签的。”我笃定地说,“她大学时练过书法,最擅长模仿别人笔迹。”

姜剑突然拍了下桌子:“我知道该从哪儿入手了。”

他翻出温若薇的行程表,“她每周三下午都会去城西的疗养院,说是探望亲戚,但我查过,那疗养院里根本没有姓温的病人。”

窗外的天渐渐黑了,地下室的台灯照着我们面前的证据,像散落的拼图。

我摸着口袋里的婚戒,金属的凉意顺着指尖爬上来,突然想起三年前陆潇卓求婚时说的话:“栀子,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信你。”

真是天大的笑话。

11

“明天我去疗养院蹲点。”姜剑打印出温若薇的照片,“你得找个地方藏起来,陆潇卓肯定在全城搜你。”

他给我一把钥匙:“我外婆的老房子,在胡同深处,没登记过我的名字,安全。”

走出地下室时,巷口的路灯忽明忽暗。

姜剑突然叫住我:“你还记得大学时,你帮博物馆修复唐三彩马吗?”

我愣了愣,点头。

那是我第一次独立完成修复,陆潇卓还特意买了束向日葵来庆祝。

“当时你说,”姜剑看着我,眼神认真,“文物会说话,只要你愿意听。现在也一样,那些被掩盖的真相,总会留下痕迹。”

回到老房子,推开门的瞬间,灰尘在月光里跳舞。

墙上挂着老式挂钟,指针停在三点十七分,和我离开法国那天的时间一模一样。

我坐在吱呀作响的藤椅上,翻出姜剑给的文件。

死亡证明上的医院公章,边缘有处细微的缺口,这是市一院前年更换印章前的旧版特征——也就是说,这份证明是伪造的,而且用的是作废的公章。

手机突然亮了,是条陌生彩信,发件人显示未知。

点开,是张照片。

温若薇站在我公寓的阳台上,举着件熟悉的蓝色衬衫,衬衫领口别着支银质画笔——那是我送给陆潇卓的三十岁生日礼物。

照片下方有行字,是温若薇的字迹:“栀子姐,潇卓说这件衬衫,你再也没机会洗了。”

我捏着手机,指节泛白,直到屏幕硌得掌心生疼。

挂钟突然发出“咔哒”一声,指针开始转动,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明天,该去会会这位“亲戚”了。

12

后半夜三点,我蹲在自家公寓的防盗门前,手里的铁丝第11次弯成死结。

姜剑说这锁是C级芯,得用回形针别开弹子。

可我指尖还在发颤,白天在疗养院蹲到的画面总往脑子里钻——温若薇每周三去见的根本不是亲戚,是个戴呼吸机的老头,床头摆着张泛黄的合影,老头身边站着的年轻人,眉眼竟和陆潇卓有三分像。

铁丝突然“咔哒”一声滑进锁孔。

我屏住呼吸转了半圈,门轴发出老旧的呻吟,像在替我喊疼。

客厅的落地窗亮着月光,把沙发上的人影拉得老长。

温若薇蜷缩在毯子里,怀里抱着的抱枕,是我亲手绣的玉兰花——当年陆潇卓说喜欢,我绣了整整三个月。

她睡得很沉,发间别着支珍珠发卡。

那是我25岁生日时,陆潇卓送的礼物,他说“配你的白衬衫最好看”。

现在这支发卡别在另一个女人头上,衬得她脖颈间的钻石项链格外刺眼——那本该是我压箱底的嫁妆。

我踮脚绕过散落的高跟鞋,主卧的门虚掩着。

梳妆台上摆着两个漱口杯,牙刷并排靠在一起,杯沿还沾着同款薄荷牙膏的泡沫。

最上层的抽屉没锁,里面塞满了温若薇的首饰。

我指尖划过一排陌生的钻戒,突然触到个熟悉的丝绒盒子。

打开一看,心猛地沉下去——是我妈留给我的翡翠手镯,当年我特意去寺里开过光,陆潇卓说替我保管更安全。

手镯内侧有道细微的裂痕,像是被人摔过。

13

衣柜里的樟脑丸味刺得我鼻腔发酸。

我的裙子被挤在最角落,领口沾着不明污渍,而温若薇的衣服占满了整个衣架,其中一件香槟色礼服尤其扎眼——和葬礼上那具“尸体”穿的一模一样。

礼服口袋里掉出张游乐园门票,日期是三年前的今天。

我捏着那张褪色的票根,突然想起那天我正在法国参加修复展,陆潇卓说他在公司加班。

床底传来金属碰撞声,我伸手摸出个上了锁的木盒。

盒子表面刻着朵铃兰,是我亲手雕的,当年送给陆潇卓当储物盒,他说要装我们最重要的回忆。

锁孔很小,我摸出头发里别着的旧发夹——那是大学时陆潇卓送我的第一个礼物,他总笑我扎头发的动作像只笨拙的小鹿。

发夹插进锁孔转了两圈,“咔嗒”一声,盒子开了。

里面没有回忆,只有一沓体检报告。

14

报告上的照片是温若薇,诊断结果触目惊心:重度深海恐惧症,伴随突发性哮喘。

医生建议里写着:避免接触大型水域,情绪激动可能诱发窒息。

我盯着“深海恐惧”四个字,突然想起葬礼上陆潇卓的话——“栀子为救若薇,失足坠海”。

一个怕水怕到看见鱼缸都会发抖的人,怎么可能去海边看日出?又怎么会掉进海里需要人救?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姜剑发来的消息:“查到了,温若薇的哥哥温景然,是市一院的副院长,主管医务科。”

木盒底层压着张便签,是陆潇卓的字迹:“景然那边已打点好,日期就定在她离法那天。”

离法那天——正是三年前我原定回国探亲的日子,后来因为古画修复延期改了行程。

他们连“死亡日期”都算好了。

衣柜门突然发出响动,我迅速把报告塞进怀里,躲进衣帽间的镜面柜。

15

“潇卓,你说她会不会真的回来了?”温若薇的声音带着哭腔,“今天去疗养院,张叔说看见个像她的女人……”

“怕什么?”陆潇卓的声音冷得像冰,“一个死人,翻不了天。”

脚步声越来越近,我攥着体检报告的手指掐进掌心。

镜面倒映出陆潇卓的侧脸,他正把玩着那支珍珠发卡:“明天董事会,把沈氏的股份转移协议签了,别出岔子。”

“可姜剑还在查……”

“那个记者?”陆潇卓嗤笑一声,“他女儿在国外的留学手续,还攥在我手里。”

衣帽间的门被拉开,陆潇卓的手擦着我的鼻尖划过镜面。

我屏住呼吸,看着他拿起那件香槟色礼服:“这衣服晦气,烧了。”

温若薇突然尖叫:“别!我还想留着……”

“听话。”陆潇卓的语气软下来,带着哄骗的温柔,“等我们彻底接手沈氏,我给你订十件高定。”

镜面柜的合页发出轻微的声响,陆潇卓的目光突然扫过来。

我死死贴着冰冷的镜面,看着他的影子在门外停顿了三秒,最终转身离开。

16

直到公寓门重重关上,我才敢大口喘气。

镜面映出张惨白的脸,嘴角却扬着笑。

走到客厅时,发现茶几上放着份文件,是陆氏集团的资产重组方案,签名处留着空白,日期是明天。

我掏出手机拍下文件,又把体检报告和便签一一扫描发给姜剑。

窗外传来第一声鸟鸣,天快亮了。

路过玄关时,瞥见鞋柜上的相框——那是陆潇卓和温若薇的合影,背景是我们的婚房。

照片里的温若薇笑得灿烂,手腕上戴着的,正是那只摔裂的翡翠手镯。

我轻轻摘下墙上的消防警报器,把一枚微型录音笔塞了进去。

下楼时,晨光刚好漫过街角的梧桐。

姜剑的车停在巷口,他递来杯热豆浆:“查到陆氏明天召开紧急董事会,要彻底吞并沈氏产业。”

我喝着豆浆,暖意从喉咙淌到心里。

怀里的体检报告还带着体温,像团燃烧的火。

“好戏,该开场了。”我望着陆氏大厦的方向,眼底的光比朝阳更烈。

17

墓园的晨露第7次滴在墓碑上时,我摸到了石缝里的碎纸。

指尖捏起那片带着霉味的纸片,上面“哥”字的最后一笔划破纸背,像道未愈合的伤口。

这是温若薇的笔迹,大学时她总爱用这种带钩的字体写情书,收件人栏永远填着“陆潇卓亲启”。

我蹲在自己的墓碑前,把捡到的七片碎纸拼在一起。

完整的句子刺得我眼眶发疼:“他说只要沈栀子‘死’了,陆氏的股份就有我们一份。可那支录音笔……”

后面的字迹被雨水泡糊了,只剩“项链”两个字还能辨认。

心脏突然狂跳起来。

我猛地拽开领口的银链,吊坠是朵空心的玫瑰,花瓣夹层里果然藏着个指甲盖大的东西——微型录音笔,是姜剑帮我改装的,三年前我去法国前,他说“防人之心不可无”。

按下播放键的瞬间,风突然停了。

陆潇卓的声音从金属壳子里钻出来,带着酒后的慵懒:“若薇,你哥在医院的位置,还需要沈家的关系铺路。”

温若薇的声音发颤:“可伪造死亡证明……万一被发现……”

“发现不了。”陆潇卓轻笑一声,背景音里有冰块碰撞的脆响,“沈栀子那个性子,认准了文物修复就不管不顾,法国的监控死角多的是。等她‘意外’没了,沈家和姜家的资源,不就都是我们的了?”

录音突然中断,只剩滋滋的电流声。

我攥着录音笔站起身,墓碑上“沈栀子”三个字被晨光照得发白,墓志铭里的“善良”二字像在嘲笑我过去的愚蠢。

这时手机震动,姜剑发来段视频——温景然从市一院副院长办公室出来,手里提着个黑色行李箱,径直上了辆挂着陆氏集团牌照的车。

18

发布会现场的香水味快把我呛晕了。

陆潇卓站在聚光灯下,手里举着我设计的文物修复馆图纸:“这是栀子生前最想完成的事业,我会投入全部心血……”

台下响起礼貌的掌声,温若薇坐在第一排,指尖把玩着那支珍珠发卡,眼神扫过全场时突然定住——我就站在后排的阴影里,穿着三年前陆潇卓送我的黑色西装,领口别着那支银质画笔。

她手里的水杯“哐当”落地,引来一片侧目。

陆潇卓的演讲顿了顿,顺着她的目光看过来,瞳孔骤然收缩。

我对着他举了举手里的录音笔,嘴角扬起笑。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突然提高音量:“可惜栀子看不到这一天了,她总是那么……”

“总是那么好骗,是吗?”

我的声音不大,却像根针戳破了现场虚伪的气球。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过来,相机快门声此起彼伏。

陆潇卓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伸手想叫保安,却被姜剑拦住——他不知何时站到了台侧,手里举着死亡证明的鉴定报告。

“陆总别急着赶人。”姜剑把报告投影到大屏幕上,“这份证明上的医院公章,是两年前就该销毁的旧版,而且王主任的签名,和他本人的笔迹比对,相似度只有37%。”

台下炸开了锅,记者们蜂拥而上。

温若薇突然尖叫着冲向我:“你这个骗子!你不是沈栀子!”

19

我侧身躲开她的撕扯,她扑空摔倒的瞬间,脖子上的翡翠手镯磕在台阶上,断成两截。

“这镯子是我妈的遗物。”我捡起碎片举高,“内侧刻着我的生日,陆潇卓,你说对吗?”

他的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领带歪在一边,哪里还有半分精英模样。

温景然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看到屏幕上的鉴定报告,突然瘫坐在地上,对着记者哭喊:“是陆潇卓逼我的!他用我女儿的留学名额威胁我……”

现场彻底乱成一团。

我走到陆潇卓面前,把录音笔按在他耳边。

当“沈栀子那个性子”那句话响起时,他像被抽走了骨头,顺着台柱滑坐在地。

“三年前你说替我保管公寓钥匙,原来是为了让温若薇住进来。”我踢开他掉在地上的演讲稿,“你说帮我打理股票,其实早就转到自己名下。还有我爸妈的签字……”

说到这里我顿了顿,声音发紧:“你连两位老人的养老钱都骗,就为了填你公司的窟窿?”

陆潇卓突然抓住我的脚踝,眼里布满血丝:“栀子,我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机会?”我挣开他的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给过我机会吗?在你伪造死亡证明的时候,在你把我所有东西都送给别人的时候,在你对着我的‘遗像’撒谎的时候?”

20

警察来的时候,温若薇还在尖叫“不是我”,而陆潇卓已经面如死灰。

姜剑递给我瓶矿泉水,指着台下的戚明远:“他早就等着这一刻了,陆氏的对家,手里握着不少陆潇卓挪用公款的证据。”

戚明远朝我举了举杯,眼里带着欣赏。

我没理会,走到被警戒线围起来的台前,捡起那支珍珠发卡——刚才温若薇摔倒时掉的。

发卡背面刻着行小字:“2022.3.17,潇卓赠。”

那是我“去世”的第二天。

手机收到条国际短信,是法国修复中心发来的,附了张照片——《女史箴图》的修复工作已经重新启动,接替我的同事在绢本上贴了张便签:“等你回来。”

阳光穿过玻璃穹顶,落在我身上。

陆潇卓被警察带走时,突然回头喊我的名字,声音嘶哑:“栀子,那枚婚戒……”

我摸出兜里的戒指扔给他。

不是葬礼上那枚,是我从法国带回来的原版,一直藏在行李箱夹层里。

“留着给你的墓碑当陪葬吧。”

21

墓园的工人正在拆我的墓碑,电钻声震得地面发颤。

姜剑递给我新的身份证明,照片上的女人眼神平静,嘴角带着浅浅的笑。

“温家兄妹和陆潇卓都认罪了,伪造文件、商业欺诈、诬告……数罪并罚。”他挠挠头,“你爸妈联系上了,他们说当年是被陆潇卓骗签了字,以为只是普通的授权书。”

我望着被推倒的石碑碎块,突然想起《女史箴图》里的“冯媛挡熊”,画中女子挺身而出的姿态,不是为了守什么妇德,是为了自己的命。

手机响了,是卢浮宫馆长的视频电话,他指着屏幕里的古画:“沈,‘班姬辞辇’那部分,等你来补完最后一笔。”

我看着画中转身离去的女子,突然笑了。

挂了电话,我把碎纸拼成的便签扔进垃圾桶,转身走向停车场。

车窗外,陆氏大厦的招牌正在被拆除,工人师傅们哼着小曲,把“陆”字敲得粉碎。

阳光正好,我打开音乐,第一首歌是三年前没听完的《蝴蝶》,副歌响起时,车子稳稳地驶上了去机场的路。

后视镜里,城市的轮廓越来越小,而前方的天空,蓝得像块刚修复好的绢本,干净得没有一丝褶皱。

【完】

来源:墨者三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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