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和他从大学到现在,整整六年的感情,我不相信会被什么人轻易击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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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他从大学到现在,整整六年的感情,我不相信会被什么人轻易击碎。
可当我真的从他口中听到这个名字。
我才知道,原来他在这段婚姻里早已游离。
关羽晴。
她是贺若深的初恋,也是他心头多年的白月光。
据我所知,关羽晴两年前就已经结婚。
不知道是哪儿来的机缘巧合,让他们俩又重新恢复了联系。
病床的床头柜上,贺若深的手机屏幕亮了又暗。
我摸索着拿起他的手机。
他喝得烂醉,即使是我有些笨重的动作,也没有惊动他分毫。
微信里,发来消息的人的备注,是一串意义不明的符号。
不过这头像看起来,倒能一眼认出是女生。
点开聊天框,对面发来的消息令我下意识觉得好笑:
「骗你的,你做的紫河车我都吃完了。那可是你亲手做的,我怎么会舍得浪费呢。」
「只要我怀上孩子,婚姻就有救了,谢谢你,若深。」
文字下面,紧跟了一个飞吻的卡通表情包。
果然,和我所预想的一般无二。
我想起大约十天前,我在家用电脑的搜索引擎里,看到了贺若深留下的痕迹。
【紫河车的功效和作用】
【大补气血紫河车】
【紫河车的食用方法】
紫河车,我知道,就是人的胎盘。
当时的我还有些疑惑,我向来不吃这类大补的东西,更何况这块胎盘,更是我自己身上掉下的肉。
贺若深搜索这些,又是在为什么做准备呢?
现在,一切都有了答案。
2
那晚,我翻遍了他们的聊天记录。
原来是在四个月前的一次同学聚会上,他们重新加上了联系方式。
关羽晴确实已经结婚,但婚后两年,都没有生下过一儿半女。
她主动向贺若深求援,发来消息的语气,是贺若深从没在她身上感受过的温柔和殷勤。
「若深,我听说紫河车可以补气血。」
「今天听你说嫂子怀孕了,真是恭喜呀。就是不知道,那啥……我方不方便预定呢?」
两条消息后,同样紧跟了一个飞吻的表情包。
贺若深甚至没有问过我,就连着几条消息过去,给了对面肯定的答复。
很快,关羽晴发来了一张自拍。
照片里的她衣着清凉,毫不避讳水珠在她身上折射出的光芒。
显然,她知道贺若深想看什么。
再往下,是他们时不时发起的音视频通话。
几乎次次通话,都会进行将近两个小时。
还有几次,明显是在通话过程中,他们给彼此分享了自己的位置。
贺若深的地址,要么在家,要么在公司。
而关羽晴的地址,总会出现在随机的酒店。
他们的聊天频率日渐密切。
聊天时的语气也愈加亲密。
我不敢细想关羽晴发来酒店地址的目的。
在那之后发生了什么?
是贺若深没来由地抛下身怀六甲的我,去和她共赴云雨。
还是在他们的视频通话里,有着一些不堪入目的东西?
我的思绪乱飞,分明子宫里已经空空如也,术后直到现在也没吃过任何东西。
但我却觉得胃里一阵恶心。
思考了两秒后,我将关羽晴的那张照片转发给了自己。
随后又将他与我的聊天记录删除,把手机放了回去。
3
孩子出生后,男人的变化可真是有些残忍。
回想我怀孕的时候,贺若深照顾我是那么细致入微。
他会赶在清晨,去菜市场买最新鲜的蔬菜,在上班之前给我做好营养均衡的早午餐。
下了班,即便他已经累得浑身瘫软,却还依旧陪着我下楼锻炼散心。
孕晚期时,我的状况差到极点,几次在深夜崩溃大哭。
他从没责怪过我,反而耐心地哄我入睡,辅助我更换舒适的睡姿。
他对我的悉心照料,连街坊四邻都看在眼里。
贺若深「贤夫良父」的美名在外,人人都说我有福气,嫁了个好男人。
我也对此深信不疑。
直到孩子呱呱坠地,他拿着紫河车不知去向。
月子里的日子,对我来说可谓是煎熬。
贺若深一改孕期对我的百依百顺。
他完全变了个人。
下班后,他不再急着回家,反而多了许多从前没有过的应酬。
深夜喝到烂醉,他吐得满地狼藉,却要我顶着浑身酸痛为他收拾整理。
假期在家,他也以工作的名义扎进书房,一待就是一整天。
他告诉我,他有个很重要的项目,关系到他今年的晋升,让我不要打扰他。
他以为我没有发现,他打所谓的「工作电话」时,对对方的称呼是「宝贝」。
又是一次周末,我站在客厅,冷眼看着正对着穿衣镜整理仪容,准备出门的贺若深。
可他的眼神却躲闪。
「你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回去看孩子?」
贺若深作势要将我赶回卧室,却被我扬手推开。
「孩子是我一个人的吗?」
我出言争辩,却没出息地红了鼻头。
「贺若深,你又要去哪?马上就要出月子了,你抱过孩子吗?」
「怎么,你是没有手吗?用得着我来抱?」
贺若深的眼神明显有些不耐。
他大概也觉得自己的话实在有些伤人。
于是主动伸手揽住了我,语气柔和了不少:
「公司紧急会议,你体谅体谅。」
这是他惯用的借口,也是我唯一没有立场反驳的借口。
怀孕后不久,我成为了公司裁员的第一批职工。
新生儿降世,四脚吞金兽名不虚传。
我们的积蓄很快见了底,只有贺若深一人的收入支撑着这个家。
月子期间,这几乎成了他逃避父亲责任的绝招。
看着他推门离开,我挪到客厅落地窗前向下看。
果然,一个女孩从角落里出现,从他身后将他拥住。
这女孩我当然认得,就是关羽晴。
她的那张清凉照,我已经看过无数遍。
他顺势转身,将关羽晴紧紧揽进怀里,宠溺的笑浮现在他脸上。
贺若深这样的笑容,我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有见过了。
阳光肆意挥洒,明明已经是奔三的年纪,我却从他们身上见到了我不曾认识的贺若深。
那个十几岁时,浑身洋溢着青春荷尔蒙的贺若深。
是啊,她是你的初恋,是你多年都没能放下的白月光。
或许你与她才是天造地设直至白头。
那么我,又算什么呢。
4
可我分明记得,我和贺若深的过去六年,不是这样的。
和他相识是在大学,大二那年,我遇到了大四的他。
他学习刻苦,各项奖学金拿到手软,是名副其实的「卷王」。
那时候,他说我的笑容明媚如朝霞。
面临毕业压力的他,抽出了好多时间和我过二人世界。
他说,我是他的温柔乡。
他想不到除了我以外,还有谁能让他如此安心地依靠着。
我们在一起的最初五个月,没有吵过一次架。
直到那天,我无意将洗衣液的味道换成了淡薰衣草香。
倚靠在我身上的那一瞬间,他便变了脸色。
「不要再用了。」
他像在下什么命令。
「我不喜欢这个味道。」
这一句话,我记了整整六年。
这六年里,不是没有人告诉我,贺若深有一个白月光初恋。
我甚至知道,当年他们分手,是因为关羽晴考上了名牌大学,而贺若深发挥失常,只上了个吊车尾一本。
关羽晴的父母认为,二人注定没有结果,所以勒令他们分开。
因此,贺若深才在大学期间拼命努力,只为了证明自己配得上女孩。
贺若深从未主动提起,但我知道,关羽晴早已被他融入了他生活的方方面面。
他的日常、他的喜恶,甚至他努力变优秀的理由,每一处都是关羽晴的痕迹。
和我在一起,只是因为在大四那年,他听人说关羽晴已经另有新欢。
他终于死了心,而我也恰好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这六年,他陪我从大二到研三,毕业后,我就和一穷二白的他结了婚。
我不是没有遇到更好的人,也不是没有比他更优秀的人追求过我。
但我的心里,始终只有贺若深的位置。
我能做到,难道他做不到吗?
显然,他做不到。
孩子的啼哭将我的思绪从六年前拉了回来。
我把孩子拥入怀中轻哄,看着她沉沉睡去,我明白,现在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也不是我应该要的。
贺若深在婚姻里的不忠,注定会在我心里留下一道疮疤。
这道疤不会消失,反而会成为一颗不定时的炸弹。
相比起让孩子的童年没有父亲,我更害怕让孩子的童年充斥着争吵与背叛。
更害怕同为女性的她,从我身上学到的不是坚强勇敢和独立。
而是懦弱无能和忍耐依附。
贺若深,在这段感情里我们各有选择。
现在,是我要抛弃你了。
5
女儿的满月宴,即便现在手头拮据,贺若深依然坚持办得体面风光。
亲朋好友盈门,满场都是欢声笑语。
贺若深的父母自然也在场,正热情地抱着女儿和宾客互动拍照。
似乎忘了当初听说我生的不是儿子时,自己的丧气模样。
我父母早亡,娘家来的宾客只有我的兄嫂。
嫂子看着我一脸清瘦的模样,不禁红了眼眶。
「真是受罪了,小溪。」嫂子握着我的手,语气中有几分哽咽。
「当初让你回家坐月子,你就是不肯,看现在瘦成这样,嫂子是真心疼啊……」
我从嘴角挤出一抹勉强的苦笑:「嫂子,都过去了。」
不一会儿,我提前打好招呼的服务员找来,说是我在等的人来了。
果然来了。
她要不来,我备好的这出戏还真没法演呢。
我远远地看了一眼贺若深。
他正和宾客推杯换盏,高谈阔论。
也像其他所有男人一样,嘴里时不时冒出些狂悖的话。
我唇角轻勾,不知道再过一会儿,他还能笑得出来吗?
服务员领着关羽晴进了宴会厅。
一旁紧跟着的那位有些腼腆拘束的男人,是她的丈夫。
我故意趁着人多的时候,凑到贺若深耳边,装作不知情地问道:
「那边有两位宾客,我好像没有见过,是你家的亲戚吗?」
「我家的客人都到齐了,怎么还会有没见……」
贺若深边说边回头,直到他的目光终于与关羽晴相会。
那一瞬,他手中的白酒撒了一地。
不等他反应过来,我便拉着他主动去往关羽晴所在的那桌敬酒。
一杯新酒满上,贺若深举着酒杯的手却止不住地颤抖。
他不会想到,我仅凭一张照片和姓名,就能打听到关羽晴家的住址。
甚至以他贺若深的名义,给她送了请帖。
请帖里,我嘱咐关羽晴,为了防止引起「我」的怀疑,要她带着她的丈夫一起赴宴。
虽然我知道她丈夫和我一样都是受害者,本不该承受这般屈辱。
但这时的我已经自顾不暇,没有精力再考虑他人的感受。
更何况,关羽晴的丈夫也不该被蒙在鼓里。
我从容地举起酒杯,推向了关羽晴,又转头看向贺若深:「若深,这二位是你的同事吗,怎么不介绍一下?」
贺若深铁青着脸,大概已经猜到了什么。
关羽晴大概仍旧以为,邀请她赴宴的是贺若深本人。
于是也将酒杯举向我,答道:「嫂子应该没见过我,我是若深的高中同学,我叫关羽晴。」
我倒是毫不畏惧,酒杯与她手中那只轻触。
一口饮下,我才挑起眉,玩味般道:「那真是特殊了,毕竟这次满月宴,若深只叫了亲戚和同事,连他发小都没邀请,居然特地邀请了你这位高中女同学。」
在「女」字上,我加了重音。
关羽晴显然觉得我是吃了醋,表情十分得意。
贺若深已经有了怒意,但面对着周围的宾客,他也只好强装镇定。
几杯下肚,关羽晴的脸上泛起了红晕。
邻近桌的兄嫂大概意识到了不对,心思细腻的嫂子侧目朝这边多看了几眼。
「小溪,没事吧?」
趁我回席,嫂子忙不迭问我。
「那女的是谁,我怎么看你们敬酒的时候,妹夫的神情有些不对。」
我勾了勾唇,用不明所以的话回复道:
「女性朋友。」
6
满月礼即将开始,宾客逐一落座。
毕竟是满月礼,大家都知道,刚满月的婴儿,清醒的时间并不长。
于是女儿只是被抱到台前露了个面,就又交给婆婆哄睡。
剩下的环节就默认用她的写真代替。
司仪说了几句向孩子表达祝福的吉祥话,又和宾客进行了一些暖场互动。
随后就将麦克风交到了作为父母的我和贺若深手中。
贺若深下意识牵起我的手,却又在目光无意瞥到台下的关羽晴时,如触电般将我的手弹开。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种种异样自然让台下宾客起了疑心。
而他也只是用感冒为借口搪塞了过去。
几句简单的谢辞过后,贺若深便拉着我下了台。
谢幕音乐响起,身后的大屏里,滚动播放的女儿的写真已经被替换。
取而代之的,是几段监控录像。
画面中,贺若深刚刚推开单元门,关羽晴便蹦跳着从一旁窜出来,双臂紧紧地环住了贺若深的脖颈。
再一转,地下车库里,贺若深拉开副驾的车门,热情地邀请关羽晴上车。
或许会有人觉得,这些还证明不了什么。
所以我还专门准备了下一个画面。
那是同一天返程时,贺若深将关羽晴送到了她家的小区楼下。
他将车停在了隐蔽处,这时已是深夜,附近没有什么路人经过。
二人下了车,却并没有告别,反而拉开后排一起坐了进去。
后续的镜头,令在座宾客嘘声四起,宴会上几位带着孩子的女宾连忙捂住了孩子的眼睛。
淅淅索索的议论声不断,我侧目看向正站在我身旁的贺若深,他一双通红的眸子正怒瞪着我:
「陈溪,你是要毁了你女儿的满月宴吗?」
我挑了挑眉,轻笑:「她只是个婴儿,她什么也记不住,但是我的委屈我可记得一清二楚。贺若深,我一天也忍不下去了。」
公婆察觉不对,连忙来我们身边,焦急地拽着贺若深:「若深,这是什么意思?这……这人,是你吗?你干什么了?」
贺若深慌乱中只剩不耐,正皱着眉要开口,却被一记响亮的耳光打断:
「贺若深你这个畜 生不如的东西!我妹妹十月怀胎,为了生这个孩子差点没了半条命,你就这么对她!」
鲜血顺着贺若深的嘴角流下。
哥哥的这记耳光显然用尽了浑身的力气。
当年,大我12岁的哥哥并不同意我远嫁一穷二白的贺若深。
父母早亡,长兄如父,早早步入社会的哥哥打下了一片不小的家业,也给我攒下了一笔丰厚的嫁妆。
他早已为我谋划我的终身大事,甚至亲自培养了一名得力手下作为我的备选。
但当时刚刚走出校园的我,坚信青春时的爱意,真能延续至白头偕老。
哥哥拗不过我,只好勉强同意了婚事。
因为怕我受委屈,哥哥给了我不少现金做陪嫁,还主动扶持贺若深创业。
可婚后,贺若深在生意场上落了败,甚至连我的嫁妆也亏得见了底。
以至于女儿出生后,我们甚至请不起月嫂,只能由我拖着被生产拖垮的身体,亲自照顾孩子。
这些种种,哥嫂都看在眼里。
如今贺若深竟然做出如此丑事,哥嫂又怎么可能忍得下去。
见哥哥情绪激动动了手,公婆连忙上前拉架:
「陈溪他哥,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
「好好说?都这样了还说什么!」哥哥顾不得礼数,一把甩开了公婆的手。
「满月宴到此结束,马上去民政局离婚!」
另一边,在场的人已经认出了在角落如坐针毡的关羽晴。
嫂子端着高脚杯向她走去,仪态端庄,盛气凌人。
嫂子为人处事冷静周到,从她和哥哥结婚起,更是一直将我当成亲妹妹看待。
可这时就连她也失去了理智,下一秒,一记耳光不由分说地挥到了关羽晴的脸上。
「这个月你频繁请假,说去医院治疗不孕不育,看来是治疗不成,打算换个种子再试试吧!」
关羽晴这才看清嫂子的脸,原本的恼羞成怒骤然消散:「顾……顾总……」
我没想到,关羽晴竟然是哥嫂公司里的员工,甚至她的职位是嫂子的助理。
「亏得我平常那么器重你。」嫂子眼神轻蔑,不难看出她暗藏的怒意。
一旁,关羽晴丈夫在宾客们或心疼或嘲讽的目光中,羞愤交加。
他实在是个性子温和的人,即便关羽晴的背叛被曝光在了大庭广众之下,他也并没有做出过分的举动。
他起身要离开,却被关羽晴紧紧攥着衣角:「你要去哪儿,难道你也信了这些吗?这都是假的!」
方才还洋洋得意用眼神挑衅着我的关羽晴,现在俨然是慌乱不知所措的模样。
关羽晴的丈夫双目无神,轻轻地抬起手,将关羽晴的手推开:
「不必再说了,晴晴,我们离婚吧。
「我们结婚这么久,你从来不愿意让我碰你,我尊重你的选择,以为你不喜欢孩子,或者还没有做好成为母亲的准备。我把压力扛到自己身上,对外说是我不能生连累了你。我没想到,你竟然以此为借口向公司请假,就为了和别的男人……」
「晴晴,我自认为没有哪里对不起过你……」
关羽晴丈夫望着她,眼眶不自觉有些泛红。
在一旁听完全程对话的我,心里也极不是滋味。
原来关羽晴和她丈夫从未同房。
所以她说以紫河车补身子,准备和丈夫要一个孩子的事,本就是编造出来、用于接近贺若深的幌子。
而贺若深只因为她的一句话,就悉心照顾可我整个孕期,只为养好我的身子,拿最好的紫河车给关羽晴吃。
我自嘲着冷笑。
一时间,我竟也分不清,到底我和贺若深谁被骗得更惨。
关羽晴甚至没有打算过离婚。
见丈夫如此决绝,她甚至不顾自己在公共场合的形象,乞求着丈夫原谅。
那一头,贺若深和哥哥更是扭打在一起,鲜血淋漓。
公婆为保护儿子慌忙拉架,却又清楚知道哥哥身价不菲,他们得罪不起,完全不敢下重手。
这场满月宴,已经彻底变得混乱不堪。
直到一旁备好的摇篮里,传来了尖厉而嘹亮的哭声。
这荒诞的局面,终于在婴孩的啼哭中结束了。
7
宴会散场,贺若深和哥哥上了救护车。
公婆嫌丢人,借口不放心贺若深,便早早开车去了医院。
嫂子放心不下我和女儿,便留在了这里,顺便帮我料理宴会散场后的酒水清点。
只有我一人站在酒店外,逐一谢过出席捧场的宾客。
他们多是贺若深的亲朋,与我并不熟络,但有几位也曾在家宴上见过。
酒店外的长廊,风沿着古希腊风格的外立装饰柱绕了一圈又一圈。
不知将谁的一声长叹也一并留在了这里——
「唉,若深和他老婆可是大学谈了好多年,一毕业就结了婚。小姑娘多好的人,怎么……怎么最后也成这样了……」
是啊,怎么最后也成这样了。
好在唯一顺利的是,我和贺若深真的离婚了。
女儿还没有结束哺乳期,她的抚养权归我所有。
方家二老倒是乐得清闲,巴不得甩了我这个不会生儿子的媳妇,再把拖油瓶孙女一并送走。
万幸我有这世上最好的一对哥嫂。
回到娘家后,嫂子专门给女儿聘请了一位育儿保姆,又给我聘请了产后修复专家和营养师。
脱离了带娃的劳累,又得到了良好的休息,不到半年的时间,我的身体就已恢复如初。
哥嫂又在自家的公司里给我安排了一个轻松的职位,希望我能尽快走出失败婚姻的阴影,将生活的重心重新放在自身进步上。
但另一边,关羽晴和贺若深便没有这么幸运。
那天宴会后,关羽晴的职位从总裁助理骤降为公司保洁。
突如其来的职务变更,使得公司内部流言四起。
而哥嫂二人模棱两可的态度,使得流言愈演愈烈,甚至已经被有心之人肆意夸大。
关羽晴被逼无奈,只好主动提交了离职申请。
同时,她和她丈夫的离婚流程走得也并不顺利。
她的丈夫虽然为人老实本分,但也不会任人欺负吃闷亏。
一纸诉状提交到法院,关羽晴作为婚内过失方,被判净身出户。
失业的同时又因离婚而流离失所,关羽晴无处可去,便只能投靠贺若深,用尽手段逼迫贺若深和她领了证。
两位婚后出轨走到一起的「璧人」,成了这片小区里的大众谈资。
而贺若深孕期出轨一事,也着实是让曾经那些夸赞他顾家的邻居们震惊不已。
半年后,因为贺若深拖欠女儿的抚养费,我派人上门找过他一次。
可当我派去的人敲开房门,却发现这屋子早已换了主人。
贺若深已经把这套房子卖了。
这时我才知道,原来他和关羽晴婚后过得并不好。
周围的流言蜚语,让二人承受着巨大精神压力。
连平时出门一趟,都要承受不少异样的眼光。
而在此影响下,贺若深的工作状态也日渐萎靡。
终于,他被公司开除,夫妻二人彻底没了收入。
上要赡养年迈父母,下要支付女儿的抚养费。
贫贱夫妻百事哀,左邻右舍几乎每天都被他们的争吵声搅扰。
直到那天,债主找上了门。
贺若深才知道,原来关羽晴在婚姻存续期间,用他的身份证借了不少外债,以供挥霍。
那晚,关羽晴的惨叫,在邻居报警后才终于停歇。
这段本就因背德而来的婚姻,也就这样草草收了场。
8
大概是心里希望给女儿一个补偿,她的周岁宴,我打算好好操办。
哥嫂从来将女儿视若己出,同时也为了给我撑面儿,他们斥资百万,为女儿办周岁宴。
女儿抓周时,左手抓着书,右手攥着算盘。
哥哥见状大笑:「好,好!像你妈妈勤奋好学,做我们家的第二个硕士,也像你舅妈统管一整个公司,将来做大老板!」
「就是就是,千万别像她那个爹,没个本事,小溪跟着他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嫂子说着又心疼地流了眼泪。
哥哥用手肘推了推她:「无缘无故提这些做什么,小溪现在苦尽甘来了,别往后看。」
我装作没有听到嫂子的话,笑了笑走开了。
我的目光无意瞥到了一旁的墙角。
那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影吸引了我的注意。
「贺若深?」
果然是他。
但他的模样,和离婚前判若两人。
我从未见过他这样不修边幅的颓废模样。
宴会厅的服务员连忙赶来道歉,因为疏忽才让贺若深溜了进来。
我摆摆手示意没事,将贺若深带到了室外的走廊。
「我只是想来看看女儿。」
贺若深的语气近似祈求,「当然,也看看你……」
「来看女儿是你的权利,我也没有阻止你,不必这样偷偷摸摸。」
我故意回避了他的重点。
当着我的面,他取出了一个小盒子。
我见过它很多次。
那是我和贺若深的结婚钻戒。
备婚时的贺若深连钻戒钱都掏不出,我和他只能各自出钱,买了自己的那枚。
那个时候的我们没有多少钱,他父母留给他的房产是他唯一拿得出手的东西。
那间屋子很小,但我们在里面结婚、生子,过了那么多幸福到令人羡慕的日子。
可后来,一切都变了。
究竟是什么变了呢。
难道是我吗?
我看着盒子里的那对钻戒,扯了扯嘴角。
猝不及防地,他单膝跪地,将钻戒举到我眼前。
贺若深又一次向我求了婚。
「陈溪,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其实爱的人只有你,是我太迟钝,辜负了你,也辜负了我们的女儿。」
「明明在眼前的就是最好的生活,但我却想着过去,反而弄丢了眼前的幸福。」
「我想求你给我一个机会,陈溪,回到我身边吧……」
他双眼中滚动的泪珠,向我阐述着他的忏悔有多么真切。
我想起两年前,他也是这样跪在我面前,向我求婚。
那时,我激动万分,凝望着他诚挚的眼神,和他一起畅想着将来的美好生活。
期待着拥有属于我们的小家,孕育我们的小生命。
可最终一切物是人非。
他看似感人的举动,在我看来却如同鳄鱼的眼泪。
只让我觉得无比讽刺。
「怎么,是想傍富婆吗?」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里没有一丝怜悯,只有傲慢与不屑。
「可惜了,我上个月刚结了婚,不太方便。」
9
贺若深以为我在骗他。
直到我将结婚证照片放在他的眼前,他才彻底死了心。
我的再婚丈夫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哥哥特意培养的得力手下。
即便当时被我拒了婚,这几年他依旧不带任何个人情绪地将心思投入进工作中。
最容易被误解为关系户的人,却凭着个人实力不断跃迁。
对于他的成功,公司上下无人不是心服口服。
可这两年来,他却从来没有提及过终身大事。
他的年纪比我大五岁,同龄人大多已经结婚生子,或者已有众人皆知的稳定关系。
但他却似乎对此不感兴趣。
直到我离婚后,在哥嫂的公司担任职务。
回到公司后的第一天,他便注意到了我。
谁也没有想到,我和他之间的交往,他竟然是主动方。
他向我坦白,自己从当初见到我开始,便默默地喜欢了我两年多。
他并不介意我离异的身份,也不介意将女儿带在身边。
甚至,为了打动我的心,他将大部分精力放在女儿身上。
即使她只是个还不太记事的小婴儿。
这次,我真的相信了哥哥看人的眼光。
看到结婚证的贺若深彻底崩溃了。
他怒斥我是嫌贫爱富的势利眼。
转而又痛骂我丈夫是靠着老婆上位的软饭男。
我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此时的失态模样,忍不住发笑。
顺便拿起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
我当然知道他现在的境况。
没日没夜地被催债电话骚扰得睡不了觉。
又因为催债人员找上门,让他和他父母流离失所,有家不敢回。
现在将他送进去待几天,也是让他有了个能安稳休息的地方。
这怎么不算是一种功德无量。
周围人流熙攘,即便是再大的豪门,再阔的大佬,也不能容许自己少看一场热闹。
配合警察陈述完现场经过,丈夫陪着我一并往宴会厅的方向走去。
却不小心踢到了一旁正趴在地上擦地的保洁。
丈夫下意识要向她道歉,刚要开口,却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呵斥:
「蠢货!亏你还是大学生呢,擦个地都擦不好,撞到人严先生和陈小姐也不道歉?」
保洁吓得一激灵,匆忙跪在地上向丈夫磕头道歉。
丈夫连忙将她扶起,起身的那一瞬,她的目光与我交汇——
「是……是你?」
我看着眼前判若两人的关羽晴。
关羽晴惊讶之余,目光更是躲闪,不敢与我对视。
保洁领班怒气冲冲,不堪入耳的词汇不断地攻击着她。
我拽着丈夫转身离开,任由身后响起掌心撞击在脸上的声音。
「小溪,你们认识?」丈夫问道。
我摇头:「不认识,她之前就冒冒失失的,不打不相识罢了。」
丈夫没有再问,只是静静的挽着我的手,和我一起回到了宴会厅。
宴会厅的灯光下,我回想起女儿的满月礼,也是这般宾客盈门。
众人一起推杯换盏,喜气洋洋。
一转眼已经是一年过去,一切都变了一副模样。
我和丈夫举着酒杯,向全场来宾致谢。
只有我知道,我要感谢的,不止在场的宾客,不止哥哥和嫂嫂。
更要感谢的,应该是当时勇敢披露渣男面目,和过去告别的自己。
一杯饮下,一旁的女儿在保姆怀中,看着我笑得开怀。
「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对吗?」
我天真的目光望着一旁的丈夫。
他弯起的唇角治愈了我被回忆唤起的伤痕。
「会的。」他伸手,将我紧紧地搂在怀中。
「往后的我们,只剩下好日子。」
(全文完)
来源:天天开心追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