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冰冷的字句像淬了毒的钢针,狠狠扎进盛宁晚的耳膜。她浑身发抖,指尖的凉意顺着脊椎一路窜上天灵盖,连带着视野都开始阵阵发黑。
“女士,请冷静,这是您母亲的病危通知单,您签个字吧。”
冰冷的字句像淬了毒的钢针,狠狠扎进盛宁晚的耳膜。她浑身发抖,指尖的凉意顺着脊椎一路窜上天灵盖,连带着视野都开始阵阵发黑。
“病危……通知单?”她喃喃自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裴主任,昨天不还好好的吗?怎么会……”
被称作裴主任的男人,是江城第一医院最权威的脑科专家裴济川,他推了推金丝眼镜,眼神里带着一丝惯有的傲慢和怜悯:“颅内动脉瘤破裂,引发大面积脑出血,这种情况瞬息万变。我们已经尽力了,但手术成功率不足一成,即便侥幸活下来,也大概率是植物人。我劝你……还是做好心理准备。”
做好准备?
准备什么?准备看着含辛茹苦将自己养大的母亲,就这么冰冷地躺在ICU里,直到心电图变成一条直线吗?
不!绝不!
盛宁晚的牙齿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一股腥甜。她猛地抓紧手机,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颤抖着拨出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不等她开口,那头就传来婆婆张兰尖酸刻薄的嗓音:“盛宁晚?你又有什么事?我跟你说,我跟你爸明天就要去云南旅游了,机票酒店都订好了,七天六夜的豪华团!你可别拿你家那些鸡毛蒜皮的破事来烦我们!”
“妈,”盛宁晚的声音带着哭腔,卑微到了尘埃里,“我妈……我妈她病危,在医院抢救,医生说需要立刻手术,还差五十万手术费,邵庭呢?让他接电话!”
“五十万?!”张兰的声音瞬间拔高了八度,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你疯了吧!你那个病秧子妈就是个无底洞!我们顾家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为了她,我们邵庭的婚房都从全款变首付了!现在还要五十万?你怎么不去抢!”
“那是一条人命啊!妈!”盛宁晚泣不成声,“求求你了,就当是我借的,我以后做牛做马都会还给你们的!”
“谁稀罕你做牛做马?你除了会做家务还会干什么?”张兰嗤笑一声,语气里满是鄙夷,“我告诉你,别想打我们家钱的主意!邵庭在洗澡,没空!别再打电话来了,晦气!”
话音刚落,电话那头传来顾邵庭模糊的声音:“妈,谁啊?”
“还能是谁?你那个扫把星老婆,说她妈又要死了,想骗钱呢!”
盛宁晚的心瞬间沉入冰窖,她清晰地听到,她的丈夫,那个曾对她许下山盟海誓的男人,在短暂的沉默后,用一种极不耐烦的语气说:“烦死了,挂了吧,别影响了明天出去玩的心情。”
“嘟——”
电话被无情地挂断。
最后一丝希望,连同盛宁晚心中残存的最后一丝温情,被这声冰冷的忙音彻底碾碎。
她僵在原地,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手机从掌心滑落,摔在地上,屏幕四分五裂,正如她此刻的心。
结婚三年,她放弃了前途无量的事业,洗手作羹汤,将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对公婆逆来顺受,活得像个没有灵魂的保姆。
她以为,她的隐忍和付出,能换来家庭的和睦,能换来丈夫的体谅。
可现实却给了她最响亮的一记耳光。
原来在他们眼里,她和她母亲的命,甚至比不上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无尽的绝望和冰冷的恨意,像疯长的藤蔓,瞬间缠绕住了她的心脏,几乎要将她拖入深渊。
ICU的玻璃窗内,母亲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管子,监护仪上跳动的数字正一点点变得微弱,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滴!滴!滴!”
那声音,像是催命的钟摆,一分一秒地倒数着母亲的生命。
“不行……妈妈不能死……”
盛宁晚的瞳孔骤然收缩,那双原本温顺哀戚的眸子里,有什么东西正在破碎,又有什么东西正在疯狂重组。
三年了,为了那个可笑的家庭,她藏起了自己所有的锋芒,磨平了所有的棱角,几乎快要忘记自己是谁了。
她是盛宁晚。
更是那个在杏林界消失了三年,却依旧被无数权贵富豪奉若神明的——“岐黄圣手”的唯一关门弟子!
她死死盯着监护仪上那即将归零的血压,那张苍白无助的脸上,哀求和软弱尽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冰冷和决绝。
她猛地转身,直视着准备离开的裴济川,声音不大,却像一块寒冰砸在地上,字字清晰。
“你治不了,我来治。”
裴济川脚步一顿,回头看她,像在看一个疯子:“你说什么?女士,我知道你很难过,但请你保持理智!”
周围的几个实习医生和护士也投来异样的目光,窃窃私语。
“这病人家属是不是受刺激过度,精神失常了?”
“唉,也可怜,摊上这种事谁都受不了。”
盛宁晚没有理会任何人,她径直走到裴济川面前,眼神锐利如刀:“打开ICU的门,我只说一遍。出了任何事,我一力承担,与你们医院无关。”
她的气场太强了,那是一种源于绝对自信的压迫感,让见惯了大场面的裴济川都为之一窒。他皱着眉,正要呵斥,却被盛宁晚眼中的冷光震慑住了。
那是一种怎样的眼神?仿佛能洞穿生死,视世间万物为刍狗。
“让她进去!”裴济川鬼使神差地喝道,“准备除颤仪,所有人在外面待命!”
他倒要看看,这个疯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ICU的门开了,盛宁晚快步走到母亲的病床前。她从随身携带的布包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古朴的紫檀木盒。
盒子打开,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排长短不一、泛着幽冷光泽的金针。
看到这一幕,玻璃窗外的医生们全都炸开了锅。
“中医?她要用针灸救人?”
“胡闹!简直是胡闹!病人的情况这么危急,颅内还在出血,怎么能乱动!”
“裴主任,这太荒唐了!会出人命的!”
裴济川的脸色也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已经拿起对讲机,准备让保安把这个疯女人拖出去。
可就在下一秒,他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只见盛宁晚捻起一根三寸金针,眼神专注到极致,手腕一抖,金针便化作一道残影,精准无比地刺入了母亲头顶的百会穴,针尾微颤,发出一阵细微的嗡鸣。
快!太快了!
快到连肉眼都难以捕捉!
紧接着,第二针,第三针,第四针……
盛宁晚的手指仿佛化作了最精密的仪器,一道道金光闪过,转瞬间,十几根金针便以一种玄奥的阵列,布满了母亲的头部和胸前。
她深吸一口气,双手虚按在针尾之上,一股常人看不见的内劲缓缓渡入。
“渡厄金针,一针渡生,一针渡死,阎王让你三更死,我偏留你到五更!”
“起!”
她一声低喝,所有金针的针尾竟同时剧烈地震颤起来!
而就在这时,奇迹发生了!
“滴滴滴滴——”
监护仪上,原本已经跌到谷底的血压、心率等生命数据,竟像是坐了火箭一样,开始疯狂回升!
“血压50/30……回升到80/50了!”
“心率40……现在是65!还在涨!”
“血氧饱和度……天哪!98%!稳定了!生命体征全部稳定了!”
玻璃窗外,一片死寂。
所有医护人员,包括见多识广的裴济川在内,全都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目瞪口呆地看着监护仪上那一条条代表着生命奇迹的绿色曲线。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颠覆认知的震撼与狂热。
这……这不是医学!
这是神迹!
裴济川浑身巨震,他死死地盯着ICU里那个清瘦却挺拔的背影,激动得浑身发抖,声音都变了调:“神乎其技……这……这是传说中的‘渡厄金针’!您……您究竟是哪位高人?是岐黄圣手的传人吗?!”
盛宁晚缓缓收针,用消毒棉擦去母亲额角的汗珠,看了一眼窗外那群石化的专家,眼神淡漠如水,没有回答。
高人?
她只是一个被夫家抛弃,差点连母亲都救不了的可怜虫罢了。
从今天起,那个逆来顺受的全职主妇盛宁晚,已经死了。
活下来的,是钮祜禄·盛宁晚!
她要让所有看不起她、伤害过她的人,都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母亲的情况稳定后,盛宁晚为她办理了转院手续,转到了江城最顶级的私立医院,住进了VIP病房。
这一切,自然是拜裴济川所赐。
亲眼见证了“神迹”之后,裴济川对盛宁晚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从最初的轻蔑变成了近乎狂热的崇拜。他不仅主动承担了所有的医疗费用,还动用自己的人脉,为盛宁晚的母亲安排了最好的康复环境,并信誓旦旦地保证,绝不会向外界透露盛宁晚的任何信息,只求能有机会向她请教一二。
盛宁晚对此不置可否。
她现在唯一关心的,就是母亲的身体。
在她的“渡厄金针”和几副失传古方的调理下,母亲恢复的速度堪称医学奇迹。不到三天,便能下地行走,一周后,已经与常人无异,甚至比生病前还要精神矍铄。
这天,盛宁晚正陪着母亲在医院的花园里散步,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号码。
她接通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中年男人谦卑又急切的声音:“请问……是盛神医吗?我是裴济川主任介绍来的,我叫赵东海。”
赵东海。
这个名字在江城商界如雷贯耳,是地产界的龙头大佬,身家数百亿。
盛宁晚淡淡地“嗯”了一声。
赵东海的声音更加恭敬了:“盛神医,我知道这样很唐突,但我……我得了肝癌晚期,癌细胞已经全身扩散,国内外所有医院都给我判了死刑,说我活不过一个月了。裴主任说,普天之下,只有您能救我!求求您,救救我!只要您能治好我,钱不是问题,您开个价!”
“地址。”盛宁晚言简意赅。
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钱。
有了钱,才能彻底摆脱顾家,才能给母亲最好的生活。
赵东海喜出望外,立刻报上了自己的住址——江城最顶级的富人区,云顶山庄的一号别墅。
半小时后,盛宁晚出现在别墅门口。
赵东海的妻子早已焦急地等候着,一见她,差点就要跪下来。
“盛神医,您可算来了!”
盛宁晚走进卧室,看到躺在床上的赵东海,他形容枯槁,面如金纸,已是油尽灯枯之相。
她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上前诊脉,片刻后,心中已然有数。
“准备一间安静的房间,不要让任何人打扰。”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盛宁晚再次施展“渡厄金针”,配合她独门的按摩手法,硬生生将赵东海体内已经坏死的生机重新激活。
施针完毕,她写下一张药方,递给赵东海的妻子:“按方抓药,一天三次,一周后,可痊愈。”
“痊……痊愈?”赵东海的妻子拿着药方,手都在抖。
这可是被全世界顶尖医院判了死刑的肝癌晚期啊!一周就能痊愈?这简直比天方夜谭还要离谱!
但看着丈夫原本毫无血色的脸上,此刻竟多了一丝红润,呼吸也变得平稳有力,她不由得不信。
“神医!您真是活菩萨!”赵东海的妻子激动得语无伦次,立刻拿出一张黑金卡,“盛神医,这里面是三千万,是我的……不,是我们全家的一点心意!另外,这栋云顶山庄的别墅,也已经过户到了您的名下,请您务必收下!”
三千万诊金,外加一套价值上亿的豪宅。
盛宁晚面色平静地收下了。
这是她应得的。
她现在,终于有了和过去彻底决裂的底气。
离开云顶山庄,盛宁晚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顾邵庭发了条短信。
【明天上午九点,民政局门口见,把户口本带上。】
短信发出去,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应。
盛宁晚冷笑一声,毫不在意。
他来,或者不来,这个婚,她都离定了!
而此刻的顾家,正闹得天翻地覆。
顾邵庭和父母刚从云南度假回来,还没来得及分享旅途的喜悦,就被盛宁晚那条“我们离婚吧”的短信搞得焦头烂额。
“离婚?她凭什么离婚!”婆婆张兰将手里的普洱茶杯重重地摔在桌上,满脸怒容,“这个白眼狼!我们顾家养了她三年,她现在翅膀硬了,想飞了?我告诉你们,门都没有!”
公公顾建国也沉着脸:“就是!离了我们顾家,她一个被社会淘汰三年的家庭主妇,连饭都吃不上!肯定是受了什么人的蛊惑!”
顾邵庭坐在沙发上,一脸烦躁:“我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她都不接,短信也不回。她到底想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肯定是嫌我们没给她妈拿五十万手术费,跟我们置气呢!”张兰翻了个白眼,刻薄地说道,“她妈不就是个病秧子吗?早死早超生!为了这么个累赘跟我们闹,真是拎不清!邵庭,你别管她,晾她几天,她自己没钱了,自然会乖乖滚回来的!”
顾邵庭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是啊,盛宁晚一向温顺听话,经济又不独立,离开他,她能去哪儿?
大概就是闹闹脾气,想多要点钱罢了。
然而,他们等了一天又一天,不仅没等到盛宁晚的服软求饶,反而等到了她委托律师寄来的离婚协议书。
协议书上写得清清楚楚:盛宁晚自愿放弃所有夫妻共同财产,净身出户。
这下,顾家三口彻底傻眼了。
“净身出户?她疯了吗?”张兰尖叫起来,“她肯定是在外面有人了!用不正当的手段骗了一大笔钱,所以才敢这么有恃无恐地要离婚!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她越想越气,立刻拿起电话,打给所有的亲戚朋友,开始疯狂地抹黑盛宁晚。
“喂,二姨啊,我跟你说,我们家邵庭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娶了盛宁晚那么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她妈生病,我们好心好意拿钱给她,结果她还不知足,在外面勾搭了个有钱的老男人,现在闹着要离婚呢!”
“三姑,你可得帮你侄子看清楚啊,盛宁晚那种女人,为了钱什么都做得出来,现在发达了就想一脚踹开我们邵庭,简直是当代潘金莲!”
一时间,所有关于盛宁晚的谣言传得沸沸扬扬。
在他们的描述里,盛宁晚成了一个不守妇道、忘恩负义、为了钱可以出卖一切的恶毒女人。
他们坚信,用不了多久,被千夫所指的盛宁晚就会走投无路,哭着回来求他们收留。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此刻的盛宁晚,已经住进了云顶山庄的亿万豪宅,成了江城无数权贵争相巴结的座上宾。
她根本没时间理会那些恶意的中伤,因为找她看病的人,已经快把赵东海的电话打爆了。
而一场意想不到的灾难,也正在悄然降临到顾家人的头上。
从云南回来后,张兰和顾建国就觉得身体不太对劲。
起初只是觉得皮肤瘙痒,他们以为是水土不服,并没在意。
可渐渐地,身上开始出现一些红色的斑点,奇痒无比,挠破之后,伤口非但不能愈合,反而开始溃烂,流出腥臭的脓水。
不到半个月,两人的身体就迅速垮掉了,原本还算硬朗的身体变得虚弱不堪,皮肤大面积溃烂,整天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呻吟,活像两具正在腐烂的僵尸。
顾邵庭吓坏了,带着父母跑遍了江城所有的大医院,做了无数检查,可没有一个医生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一天天烂下去,却束手无策。
“医生,求求你,救救我爸妈!他们到底得了什么病啊?”顾邵庭跪在江城第一医院的专家门诊室里,抱着裴济川的腿苦苦哀求。
裴济川看着检验报告,眉头紧锁。
报告显示,顾家二老的血液里,有一种从未见过的活性寄生虫,这种虫子正在疯狂地吞噬他们的生命机能。
“这种病……很罕见,应该是你们在云南旅游时,吃了不干净的野味,感染上的。”裴济川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现代医学对这种未知的寄生虫,暂时还没有有效的治疗方案。你们……还是准备后事吧。”
又是准备后事!
同样的话,不久前,他才对另一个绝望的家属说过。
顾邵庭如遭雷击,整个人都瘫软在地。
“不……不可能的……”
张兰和顾建国听到这个噩耗,更是当场崩溃,在诊室里哭天抢地,撒泼打滚。
“我不想死啊!医生,你一定有办法的!多少钱我们都愿意出!”
裴济川被吵得头疼,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行了,别在我这里嚎了!我说治不了就是治不了!普天之下,能治这种疑难杂症的,恐怕只有一个人……”
“谁?!”顾邵庭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希望的光芒,“裴主任,您说的是谁?只要能救我爸妈,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去!”
裴济川看着他们,眼神里带着一丝古怪的怜悯和嘲讽。
“那位高人,行踪不定,神龙见首不见尾,我也只是有幸见过她出手一次。我只知道,她姓盛。”
姓盛?
顾邵庭愣住了。
他下意识地就想到了盛宁晚,但立刻就摇了摇头,自嘲地笑了。
怎么可能是她?
她不过是一个连酱油瓶倒了都不知道扶的家庭主妇,怎么可能会是裴主任口中的“神医”?
可就在这时,诊室外的一个小护士探进头来,兴奋地对裴济川说:“裴主任!天大的好消息!我打听到那位盛神医的下落了!听说她治好了赵东海董事长的肝癌,现在就在云顶山庄的一号别墅呢!”
云顶山庄……一号别墅?
那不是赵东海的家吗?
顾邵庭的心猛地一沉,一种极其荒谬又可怕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颤抖着声音问道:“裴……裴主任,您说的那位盛神医,叫……叫什么名字?”
裴济川沉吟片刻,回忆着当初在病历上看到的家属签名。
“好像是叫……盛宁晚。”
轰!
这三个字,像一道九天玄雷,狠狠劈在顾家三口的天灵盖上!
盛宁晚!
那个被他们弃之如敝屣,被他们肆意羞辱,被他们认定离了顾家就活不下去的儿媳妇,竟然就是能活死人、肉白骨的绝世神医?!
这个认知,比让他们立刻去死还要难受!
“不……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张兰失心疯般地尖叫起来,“她就是个废物!她怎么可能是神医!你们都在骗我!”
顾建国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而顾邵庭,则彻底傻了。
他想起那天在电话里,自己对母亲的刻薄话语的默许。
他想起盛宁晚母亲病危时,她的绝望和无助。
他想起自己是如何为了区区一场旅行,亲手掐灭了她最后的希望。
悔恨!
无尽的悔恨,像潮水一般将他淹没!
原来,他亲手推开的,不是一个累赘,而是一尊活菩萨!是一个能救他全家性命的神!
“噗通”一声,顾邵庭双腿一软,重重地跪在了地上,脸上血色尽失,喃喃自语:“是我……是我害了爸妈……是我……”
为了给父母治病,顾家已经掏空了所有积蓄,甚至卖掉了房子,却依旧是杯水车薪。
在医院的走廊里,他们亲眼看着一个个被医院判了死刑的富豪,在走投无路之下,托关系找到了盛宁晚,然后奇迹般地康复出院。
盛宁晚“神医”的名声,在江城上流社会不胫而走,几乎被传成了神话。
她不再是那个住在老旧小区里,每天围着灶台转的家庭主妇。
她成了“云顶山庄的女主人”,成了无数人想见一面都求而不得的杏林传奇。
而顾家,则从一个还算体面的中产家庭,彻底跌入了泥潭。
顾建国和张兰的病情一天比一天严重,身体的溃烂已经深可见骨,每天都活在炼狱般的痛苦之中,靠着昂贵的药物苟延残喘。
顾邵庭也因为巨大的打击和悔恨,短短一个月就憔悴得不成样子,头发都白了大半。
他们终于意识到,自己当初的行为有多么愚蠢和恶毒。
他们亲手斩断了自己唯一的生路。
这天,盛宁晚的私人诊所“晚来堂”正式开业。
诊所坐落在江城最繁华的地段,古色古香的装修,低调而奢华。
开业当天,门前车水马龙,宾客云集。江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乎都到齐了。
商界大鳄赵东海亲自前来剪彩,一脸红光,精神矍铄,完全看不出是一个月前还被判了死刑的癌症晚期病人。
各大医院的院长、主任,包括裴济川在内,都带着厚礼前来道贺,姿态谦卑得像个小学生。
盛宁晚穿着一身素雅的白色旗袍,气质清冷,站在人群中央,宛如一朵遗世独立的白莲,接受着所有人的恭维和敬仰。
她再也不是那个需要看人脸色的顾家媳妇,而是让整个江城都要仰望的存在。
而就在这片热闹和喧嚣中,三个不速之客,出现在了诊所门口。
是顾邵庭,和他用轮椅推着的、已经不成人形的父母。
他们身上散发着一股腐烂的恶臭,与这富丽堂皇的场合格格不入,立刻引来了所有人的侧目和厌恶。
保安立刻上前驱赶:“去去去!哪里来的叫花子!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赶紧滚!”
“别……别赶我们走!”顾邵庭“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朝着诊所里面拼命磕头,额头很快就磕出了血。
“宁晚!宁晚!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救救我爸妈!他们快要死了!”
他的声音嘶哑,充满了绝望的哭腔。
轮椅上,张兰和顾建国也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发出了微弱的哀求声。
“宁晚……好媳妇……是我们错了……我们不是人……求你……救救我们……”
这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这是什么情况?
盛神医的……前夫一家?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了盛宁晚。
盛宁晚缓缓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狼狈不堪的三个人。
她的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没有丝毫波澜。
没有恨,没有怨,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同情。
就像在看三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顾邵庭看到她,像是看到了救星,连滚带爬地膝行到她脚下,抱着她的腿痛哭流涕:“宁晚!我知道我混蛋!我不是人!我不该听我妈的话挂你电话!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求你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救救他们吧!只要你肯救他们,我给你当牛做马,下辈子都报答你!”
他一边说,一边狠狠地扇自己的耳光,打得“啪啪”作响,脸颊很快就高高肿起。
这一幕,不可谓不凄惨。
在场的一些宾客,甚至都露出了一丝不忍的神色。
然而,盛宁晚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直到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才缓缓开口。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最锋利的刀,一刀一刀,凌迟着顾家三口最后的希望。
“当初,我妈躺在ICU,生死一线的时候,你们是怎么说的?”
一句话,让顾邵庭的哭声戛然而止。
张兰和顾建国的身体,也在轮椅上剧烈地颤抖起来。
盛宁晚的目光,从他们溃烂的脸上缓缓扫过,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你家的破事,别来烦我们’。”
她一字一顿,清晰地重复着那句曾将她打入地狱的话。
“现在,轮到你们了。”
她微微俯下身,凑到顾邵庭耳边,用只有他们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道:
“抱歉,你们的病,我治不了。”
看着顾邵庭瞬间惨白的脸,她停顿了一下,然后用一种近乎残忍的、带着一丝快意的语调,补上了后半句。
“也……不想治。”
说完,她直起身,再也没有看他们一眼,对旁边的保安淡淡地吩咐道:“把他们请出去,别脏了我的地方。”
“不——!”
顾邵庭发出了野兽般绝望的嘶吼。
张兰和顾建国,更是在轮椅上喉咙咯咯作响,双眼一翻,当场气得昏死过去。
保安们一拥而上,像拖死狗一样,将三人拖出了晚来堂。
一场闹剧,就此收场。
诊所内,再次恢复了平静。
所有宾客看着盛宁晚的眼神,都多了一丝敬畏。
这个女人,不仅医术通神,心性更是坚如磐石,果决狠厉。
这样的人,只可为友,不可为敌。
没有人指责她的冷酷无情,因为所有人都明白,这一切,不过是天道好轮回,因果有报应。
……
几天后,有消息传来。
顾建国和张兰在医院的廉价病房里,在无尽的痛苦和悔恨中,相继离世。
顾邵庭因为家族破产,父母双亡,受不了打击,精神失常,最终被送进了精神病院,下场凄惨。
而盛宁晚的人生,则彻底翻开了新的篇章。
她的“晚来堂”名声大噪,成了国内外无数疑难杂症患者最后的希望。
她凭借着“岐黄圣手”的绝世医术,救死扶伤,成了受万人敬仰的国医大师,被誉为“在世华佗”。
曾经对她不屑一顾的权威专家裴济川,如今心甘情愿地成了她诊所里的一名学徒,每天端茶倒水,只为能从她指缝里学到一招半式。
盛宁晚用自己赚来的钱,在风景最好的地方买了一座带花园的房子,把母亲接了过来,安享晚年。
午后,暖阳倾洒。
盛宁晚陪着母亲在花园里修剪花枝,母亲看着她如今从容自信的模样,感慨万千:“晚晚,都过去了。”
盛宁晚微微一笑,剪下一朵开得最盛的玫瑰,插在母亲的发间。
是啊,都过去了。
那个为爱卑微到尘埃里的全职主妇,那段令人窒息的婚姻,那些丑陋的人和事,都已化作过眼云烟。
她摆脱了过去,挣脱了枷锁,终于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模样,自由而璀璨。
她的未来,将是一片更加广阔的星辰大海。
来源:一遍真命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