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深圳湾的黄昏，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吹过恒裕滨城昂贵的玻璃幕墙。公寓楼下的花园里，一阵凶猛的犬吠撕裂了傍晚的宁静，紧接着，是李文博压抑着怒火的声音。

深圳湾的黄昏，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吹过恒裕滨城昂贵的玻璃幕墙。公寓楼下的花园里，一阵凶猛的犬吠撕裂了傍晚的宁静，紧接着，是李文博压抑着怒火的声音。

“张扬！管好你家的畜生，它咬到我了！”

张扬那张在健身直播里颇具辨识度的脸从十五楼的阳台探了出来。他低头俯瞰，只见楼下的李文博正用手死死按住自己的小腿，深色的西裤上，一片暗红正在迅速扩大。那头名为“泰坦”的高加索牧羊犬，体型壮硕如同一头小牛，正对着李文博发出沉闷的低吼，嘴角似乎还挂着血丝。

“咬你了？”张扬的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冷笑，“那你本事大就咬回去啊。”

李文博整个人都僵住了，他无法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从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邻居口中。

“张扬，你这是什么态度？你的狗咬伤了我，你难道不应该负点责任吗？”

“我的泰坦从来不主动攻击人，肯定是你的什么动作惊扰到它了。”张扬的声音里充满了不耐烦，仿佛在打发一个无理取闹的粉丝，“再说了，男人大丈夫，破这点皮，你至于这么大呼小叫地影响整个小区的环境吗？”

李文博看着鲜血不断从指缝间涌出，一股怒火直冲头顶。但他只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所有的情绪都压回了胸腔。

“好，你这句话，我记下了。”

张扬“砰”的一声拉上了阳台的玻璃门，隔绝了楼下的一切。李文博独自站在那里，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细长，显得格外孤单。

01

深圳恒裕滨城，作为一线城市里顶级的海景豪宅，住户非富即贵。李文博住在一期8栋中层，对面10栋的十五层，就是张扬的家。两栋楼的客厅阳台遥遥相对，视野开阔，能将对方家里的动静看个大概。

李文博是一名化学工程师，在一家名为“华科生物”的食品添加剂公司担任研发部主管。他性格内敛，平日里沉默寡言，是那种典型的技术型人才。妻子陈静是一名平面设计师，居家办公，温柔娴静。两人奋斗多年才在这里安了家，生活平静而规律。

张扬则是完全不同世界的人。他是健身圈里迅速崛起的网红，凭借着出色的外形和极具煽动性的直播风格，在社交媒体上拥有数百万粉丝。三年前，他风光地搬进这里，同时带回了那头巨大的高加索牧羊犬，“泰坦”。

泰坦的体重超过一百五十斤，站起来比成年人还高，眼神里总是透着一股野性。张扬极爱炫耀这头猛犬，经常在小区里不牵绳遛狗，任由它在花园里横冲直撞。

小区的住户们，尤其是带着孩子和老人的，见到他都远远避开。但张扬似乎非常享受这种被人敬畏的感觉，认为这是他成功身份的象征。

“文博，你这伤口必须去医院处理。”邻居周姐买菜回来，看到李文博腿上的伤，吓得脸色都变了，“这狗的牙印太深了，必须打破伤风和狂犬疫苗。”

李文博弯腰捡起散落在地上的文件和笔记本电脑，那是他刚刚下班回家时掉落的。

“没事的周姐，我回家自己消下毒就好。”

“这怎么能没事？这么深的口子，万一感染了后果不堪设想！”妻子陈静听到动静，穿着拖鞋急匆匆地跑下楼，看到丈夫裤腿上的血迹，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就是啊，文博，这事不能这么算了。”周姐也气愤地说，“那个张扬是什么人啊？他的狗伤了人，他居然还说那种风凉话。”

李文博没有再争辩，只是扶着妻子的手臂，一瘸一拐地向电梯走去。

“算了，都是邻居，以后还要见面，别把关系弄得太难看。”

“你这个人就是脾气太好了！”陈静一边心疼地检查着丈夫的伤口，一边气得直掉眼泪，“他都欺负到你脸上了，你还想着给他留面子。”

回到家中，李文博坐在沙发上，陈静小心翼翼地剪开他的西裤，用碘伏和酒精为他清洗伤口。两个深深的牙洞触目惊心，周围的皮肉已经开始红肿。

“文博，我们必须报警。”陈静看着丈夫有些苍白的脸色，坚持道，“这种事必须有一个公正的处理方式。”

“报警有什么用？”李文博苦笑了一下，“他会说是我先挑衅的狗，监控也未必拍得清楚。再说，为了这点伤，在警察那里也只是调解，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陈静还想说什么，但看到丈夫疲惫的神情，只能把话都咽了回去。

深夜，李文博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小腿上的伤口在被子里一阵阵地灼痛，但比伤口更让他难受的，是心里那股无法排解的憋屈。

他脑海里反复回响着张扬那句轻蔑的“你有本事咬回去啊”。

这些年来，他信奉的原则是与人为善，万事以和为贵。但这一次，对方不仅伤害了他的身体，更践踏了他的尊严，而自己多年的忍让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羞辱。

李文博缓缓侧过身，透过卧室的落地窗，望向对面那栋楼里依旧灯火通明的单元。那是张扬的家，此刻似乎还有人影在窗前活动，像是在为第二天的直播做准备。

“张扬，你会为你今天的傲慢付出代价的。”李文博对着空气轻声说道，眼神里是从未有过的冰冷，“我们之间，这件事不算完。”

02

第二天清晨，李文博还是准时出现在了华科生物的实验室里。他换上了一件宽松的休闲裤，但走路时依然有些不自然，这个细微的变化没有逃过同事的眼睛。

“李工，你腿怎么了？”同组的助理研究员小刘端着咖啡走过来，好奇地问。

“被狗咬了。”李文博的回答言简意赅，他并不想过多谈论这件事。

但小刘是个刚毕业的年轻人，心思单纯又热心。

“被狗咬了？严重吗？是哪里的狗？您去打疫苗了吗？伤口处理得怎么样？”

在一连串的追问下，李文博只好将昨天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什么？这个人也太嚣张了吧！”小刘气得差点把咖啡洒出来，“李工，您脾气也太好了。要是我，我昨天就跟他闹到底了。”

“怎么闹？他根本不承认是他的责任。”李文博无奈地摇了摇头，“而且我也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是他的狗无故攻击我。”

“您腿上的伤不就是最直接的证据吗！”小刘激动地说，“走，李工，我中午陪您去找物业，再不行就找媒体曝光他，他不是网红吗？最怕的就是这个。”

“别，你别冲动。”李文博立刻阻止了他，“这件事，我自己会有处理的办法。”

小刘看着李文博平静但坚决的眼神，只好不再坚持。但他心里却为自己这位性格温和的上司感到不平。

午休时间，李文博没有去食堂，一个人坐在实验室的休息区，默默地吃着妻子准备的午餐。

其实，他心里那股气一直没有消散。从小到大，他习惯了用理性和逻辑解决问题，不喜欢与人发生正面冲突，但这绝不意味着他没有底线。

昨天那一口，不仅咬穿了他的皮肤，更击碎了他长期以来信奉的“退一步海阔天空”。

“张扬，既然你选择用野蛮的方式来解决问题，那就别怪我用我的方式来回应了。”

下班后，李文博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开车回家，而是绕路去了福田区的农批市场。他在一个专卖猪副产品的大摊位前停了下来。

“老板，猪蹄怎么卖？”

“新鲜的，三十五一斤。”摊主是个体格壮硕的中年男人，热情地招呼他。

“给我来十斤，帮我剁成小块。”李文博仔细地挑选着，确保每一块都带着足够的肉和皮。

“好嘞。小兄弟，买这么多，家里要请客啊？”摊主一边利落地挥舞着砍刀，一边搭话。

“不是请客，是喂狗。”

摊主的刀停在了半空中，他有些诧异地抬起头，打量着眼前这个文质彬彬的男人。

“喂狗？用这么好的猪蹄喂狗，是不是太奢侈了点？”

“不奢侈。”李文博接过打包好的两大袋猪蹄，扫码付了款，“对于某些狗来说，这是它们应得的‘加餐’。”

回到家里，陈静看到丈夫提着两大包生猪蹄回来，满脸困惑。

“文博，你买这么多猪蹄做什么？我们家平时很少吃这个东西。”

“我自有用途。”李文博只简单地回了一句，便将猪蹄分装好，塞满了冰箱的冷冻层。

晚饭后，李文博站在阳台上，目光穿过两栋楼之间的空隙，观察着对面张扬家的一举一动。那头名叫泰坦的巨犬正趴在阳台的地板上，像一尊黑色的雕塑。

“文博，你在看什么呢？”陈静端着一杯温水走了过来。

“没什么，随便看看。”李文博接过水杯，轻轻喝了一口，“静静，你说如果一个人总是被别人无缘无故地欺负，他应该怎么做？”

陈静愣了一下，她不明白丈夫为什么会突然提出这样的问题。

“那当然是要反击。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一味地忍让只会让对方变本加厉。”

“反击……”李文博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字，镜片后的眼睛里，闪过了一道异样的光芒，“是的，是时候反击了。”

03

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李文博的生活节奏出现了一些微妙的调整。

每天深夜十一点左右，当整个小区都沉寂下来时，他总会找个借口出门，有时说是去便利店买东西，有时说是下楼扔垃圾，有时干脆就说工作压力大，需要下楼走走。

陈静起初并未多想，但几天之后，她察觉到了丈夫行为的异常。

“文博，你最近为什么总是这么晚出门？你以前从来没有这个习惯的。”

“没什么，就是想出去透透气。”李文博一边换鞋一边回答，“医生也说了，适当走动一下对伤口恢复有好处。”

“可是你这几天走路姿势还不太对，真的适合在深夜里一个人出去走动吗？”陈静的语气里充满了担忧。

“没关系，我只是在楼下花园里慢走几步，有助于血液循环。”李文博说完，便轻轻带上了门。

实际上，李文博每一次下楼，都有一个明确的目标。他会先绕到小区的垃圾集中处理点，然后悄无声息地潜入10栋楼下的花园区域，那里是张扬遛狗的必经之路。他会找一个监控死角，静静地观察着。

泰坦的活动规律，张扬的遛狗时间，他都一一记在了心里。

这天晚上，张扬又带着泰坦下楼了。那头巨犬依旧没有佩戴任何束缚，在花园的草坪上肆意奔跑，时不时对着夜色发出几声低吼。

李文博隐蔽在一片茂密的灌木丛后，冷静地观察着这一人一狗的动向。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张扬似乎有些累了，开始呼唤泰坦回家。但泰坦玩兴正浓，在草坪上到处嗅探，对主人的命令置若罔闻。

“泰坦，走了！回家！”张扬不耐烦地提高了音量。

泰坦这才不情愿地跑了回去，跟着主人走进了楼门。

等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电梯里，李文博才从灌木丛后现身。

他快步走到泰坦刚才逗留最久的那片草坪，从口袋里取出一块解冻好的猪蹄，悄悄地放在了一处低矮的灌木根部。

猪蹄独特的肉香味在湿润的夜风中扩散开来，很快就吸引了几只流浪猫的注意。但李文博并不担心，他知道，泰坦的嗅觉远比这些小动物要灵敏得多。

回到家中，陈静已经结束了工作，正靠在沙发上敷着面膜看一部爱情剧。

“文博，你出去这么久，做什么去了？”

“没做什么，就在楼下走了几圈。”李文博脱下外套，状似无意地问道，“对了，静静，你知道高加索犬的嗅觉有多强吗？”

陈静被这个突兀的问题问得有些莫名其妙。

“高加索犬的嗅觉？我怎么会知道这个，你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就是随便问问。”李文博在妻子身边坐下，“我查了些资料，说这种狗的嗅觉非常发达，尤其对肉类的气味特别敏感，能在很远的地方就闻到。”

“是吗？”陈静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她的注意力还在电视剧情上，“那确实挺厉害的。”

李文博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他默默地起身去洗漱。但躺在床上时，他的眼睛却一直睁着，脑海里正在进行着一场精密的化学演算。

第二天早上，李文博比平时早起了半个小时。他借口去买早餐，实际上是想去确认昨晚的“投放”效果。

果然，灌木丛下的那块猪蹄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地面上只留下了一些啃咬过的痕迹。从痕迹的深度和范围来看，绝不是流浪猫能做到的。李文博的心里有了底。

“文博，买个早餐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陈静接过他手里的豆浆和包子，有些不解。

“今天那家店人特别多，排了一会儿队。”李文博的回答滴水不漏。

但陈静还是敏锐地感觉到，丈夫的眼神里似乎多了一些她看不懂的东西，那是一种混合了冷静、期待与紧张的复杂神色。

这一天，李文博在实验室工作时，心情明显比前几天要轻松许多。同事们都感受到了他的变化。

“李工，今天心情这么好？是不是项目有新突破了？”小刘开玩笑地问。

“算是吧，心情确实不错。”李文博微笑着回答，手上的实验操作更加流畅了。

“对了，您腿上的伤口恢复得怎么样了？还疼吗？”

李文博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腿，伤口已经开始结痂，走路时几乎感觉不到疼痛了。

“好多了，基本上不影响活动了。”

“那就好。”小刘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过那个网红张扬的事情，您真的就打算这么算了？”

李文博停下了手中的滴管，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热心的年轻人，嘴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

“谁告诉你，我打算算了？”

04

半个月过去了，李文博的“深夜散步”已经成为了一种雷打不动的习惯。

每天深夜，他都会准时下楼，在精心选择的地点放上一块处理过的猪蹄。投放的地点每天都在变化，有时在花园的石凳下，有时在停车场的角落里，有时就在张扬遛狗路线的草丛中。

这些猪蹄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它们都被李文博在实验室里用一种特殊的方式浸泡过。

陈静越来越觉得丈夫的行为不对劲，但每一次的询问都被他用各种理由搪塞过去。她开始隐隐担心，丈夫是不是因为被狗咬伤的事情，心理上受到了创伤，正在用一种她不理解的方式进行自我排解。

“文博，你最近到底有什么心事瞒着我？”这天晚上，当李文博再次准备出门时，陈静终于忍不住，直接拦住了他。

李文博正在穿鞋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没有什么心事，静静，你真的想多了。”

“那你为什么每天都要在同一个时间出门？而且你回来的时候，身上总有一股很奇怪的味道。”陈静走到丈夫面前，凑近他的衣服仔细闻了闻，“像是肉的味道，但又夹杂着一种说不出的化学试剂的气味。”

李文博的心里猛地一紧，但他的脸上依旧保持着超乎寻常的平静。

“可能是我路过楼下烧烤摊时沾上的气味吧。静静，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有些过于敏感了。”

“是吗？”陈静的目光紧紧锁定着丈夫的眼睛，“文博，我们结婚五年了，你有什么细微的变化我都能感觉到。你最近的行为非常反常。”

李文博知道，单纯的隐瞒已经无法让妻子安心。但他不能说出真相，至少在计划完成之前绝对不能。

“好吧，我承认，我最近的心情确实很糟糕。”李文博叹了一口气，换上了一副疲惫而无奈的表情，“被狗咬伤那件事，我其实一直非常愤怒，但我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所以你就用每晚出去散步的方式来解决问题吗？”

“至少这能让我的心情稍微平静一些。”李文博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妻子的头发，语气变得温柔，“静静，请再给我一些时间，也请相信我，我会用一种理性的方式来处理好这件事。”

看到丈夫眼神中的诚恳，以及那份不容置疑的坚定，陈静最终还是选择了退让。

“那你必须向我保证，无论你遇到什么事情，都绝对不能去做违法犯罪的事情。”

“我当然不会。”李文博坚定地点了点头，“我只是在用我自己的方式，讨回一个公道。”

这天晚上，李文博依然准时下楼。但这一次，他遇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状况。

张扬竟然也在楼下，正和几个同样是健身爱好者的邻居在花园里聊天。泰坦就趴在他的脚边，巨大的头颅不时抬起，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李工，腿上的伤好利索了吗？”邻居周姐也在这里，看到李文博，关切地问了一句。

“已经好多了，谢谢周姐关心。”李文博礼貌地回应，但眼角的余光始终没有离开张扬。

张扬看到李文博，表情显得有些不自然。他心里也清楚之前的事情自己处理得有些过火，但让他主动低头道歉，那比让他在直播里掉粉还难受。

“咳咳，那个……李工啊。”张扬清了清嗓子，试图打破尴尬，“前几天那个事，可能我说话的语气是有点冲。”

李文博停下脚步，转过身，平静地看着张扬，等待着他的后文。

“不过话说回来，我的泰坦平时真的很温顺，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去咬人。”张扬的话锋突然一转，又把责任推到了李文博的身上，“很可能是你当时走路的姿势或者身上的什么气味刺激到它了。”

听到这话，周围的几个邻居都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周姐更是直接开口反驳。

“小张，你这话就不对了。不管是什么原因，终归是你的狗咬伤了人，你就应该承担起责任。”

“负什么责任？又没有咬出什么大毛病。”张扬的脸色有些挂不住，声音也大了起来，“再说了，我又没让它去咬人，他有本事就咬回去嘛！”

李文博自始至终都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但熟悉他的人如果在这里，就能看出他镜片后的眼神正在一点点变冷。

“老王，你这态度就不对了。”石志刚看不下去了，“邻居之间应该互相理解，你这样……”

“行了行了，都别说了。”张扬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打断了众人的话，“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我的泰坦以后会注意的。”

说完，他拉了一下根本不存在的狗绳，吹了声口哨，带着泰坦转身就往楼上走，留下几个邻居面面相觑。

“文博，你看这个人……”周姐想安慰几句，却发现李文博的表情变得异常平静。

“没关系，我明白了。”李文博淡淡地说了一句，也转身朝自己的楼栋走去。

但是，李文博的心里比任何时候都清楚一件事：对于张扬这种极度自负的人来说，任何形式的沟通和调解都是无效的。他永远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更不会为自己的行为承担任何责任。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用我的方式，来让你深刻地理解“责任”这两个字的含义了。

回到家里，李文博没有和妻子说话，直接走向了厨房，打开了冰箱的冷冻层，取出了所有剩下的猪蹄。

今晚，他要为这场持续了半个月的“实验”，画上一个句号。

05

李文博的计划，已经推进到了最核心的阶段。

经过这半个月的持续“投喂”，泰坦已经养成了在小区花园里搜寻那些美味猪蹄的习惯。每天深夜的遛狗时间，它都表现得比以往更加兴奋，几乎是拖着张扬在小区的各个角落里疯狂嗅探，寻找那些隐藏在各处的“惊喜”。

张扬起初还觉得有些奇怪，不明白为什么泰坦最近对户外环境的探索欲变得如此强烈，但很快他就把这归结为狗精力旺盛的表现。他甚至还在直播中向粉丝炫耀，说自己的科学喂养和训练方式，让泰坦保持了极佳的野性和活力。

这天晚上，李文博准备了一份“终极大餐”——一块重达两斤的完整猪肘子。他将这块经过最后一次、也是最关键一次处理的猪肘子，放在了张扬遛狗的必经之路上，一处被监控完美避开的假山后面。然后，他便悄然隐退到暗处，静待好戏上演。

果然，不出二十分钟，张扬那标志性的荧光色运动套装就出现在了楼下。

泰坦一离开楼门，就像一支出弦的箭，径直冲向了那片熟悉的区域。它几乎是立刻就发现了那块散发着浓郁香味的猪肘子，兴奋地发出一声低吼，扑上去便是一阵狼吞虎咽。

“泰坦，别乱吃地上的东西！”张扬在后面喊着，但他的声音早已被泰坦兴奋的咀嚼声所淹没。

泰坦以惊人的速度吃完了整个猪肘子，甚至意犹未尽地舔舐着地面。它在周围继续焦急地寻找着，眼神中透出一种前所未有的焦躁和不安。

“走了，回家了！”张扬拉着项圈想把它拖走，但泰坦明显表现出了抗拒，一步三回头地望着刚才发现食物的地方。

李文博在暗处看到这一幕，心中一片平静。他知道，自己布下的局，所有的变量都已到位，接下来，就是等待化学反应的发生。

第二天早上，张扬就发现了泰Tài坦的不对劲。

从昨晚回家后，泰坦就显得异常烦躁，在宽敞的客厅里不停地踱步，喉咙里时不时发出沉闷的呜咽。到了早晨，情况变得更加严重。

“泰坦，你怎么了？”张扬蹲下身，想检查一下狗的状况，却发现它的双眼布满了血丝，呼吸也变得异常急促。

泰坦看到主人靠近，非但没有像往常一样摇着尾巴迎上来，反而警惕地后退了几步，眼神中充满了戒备和敌意。

张扬心里升起一丝不安，但他还是安慰自己，可能只是狗吃坏了肚子。他给泰坦准备了平日里最爱吃的进口狗粮和新鲜牛肉，但泰坦只是凑过去闻了闻，就厌恶地走开了。

到了中午，情况急转直下。泰坦开始在家里疯狂地搞破坏，它咬烂了昂贵的真皮沙发，撕碎了张扬用来直播的背景布，甚至连张扬最珍视的一双限量版签名球鞋，都被它咬得面目全非。

“泰坦！你他妈疯了吗？”张扬试图上前制止，但泰坦对他的怒吼充耳不闻，甚至在他靠近时，龇出了锋利的牙齿，发出了充满威胁的低吼。

张扬第一次感到了害怕。他养了泰坦三年，这头猛犬一直是他炫耀的资本和安全的保障，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这头猛兽会把攻击性对准自己。

到了下午，泰坦的行为变得更加诡异。它开始对着空无一人的墙角疯狂吠叫，仿佛那里站着什么可怕的敌人。有时它会毫无征兆地冲向巨大的落地窗，用爪子疯狂地抓挠着钢化玻璃，发出刺耳的声音。

张扬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慌忙找出一家顶级宠物医院的电话拨了过去。

“医生，我的狗不知道怎么了，它的行为非常异常，就好像突然发疯了一样。”

“您先不要着急，请详细描述一下狗的具体症状。”电话那头的宠物医生声音沉稳。

张扬将泰坦的种种异常行为一五一十地描述了一遍，医生听完后，沉默了片刻。

“根据您的描述，可能性有很多种。为了安全起见，建议您立刻把狗带到医院来做个全面的检查。”

“好的，我马上就过去。”

但是，当张扬试图给泰坦套上嘴套和牵引绳时，却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困难。泰坦完全不让他靠近，甚至在他尝试接近时，猛地朝他扑了过来。

幸亏张扬身为健身网红，反应和身手都还算敏捷，他一个狼狈的后撤步，才堪堪躲过了泰坦的攻击。但这一幕，把他吓出了一身冷汗。

他的狗，竟然真的想要攻击他这个主人了。

与此同时，在对面楼的家中，李文博正坐在自己的书房里，悠闲地品着一杯手冲咖啡。透过百叶窗的缝隙，他能清晰地听到对面传来的泰坦的狂吠声，也能看到张扬在窗前焦急地来回走动的身影。

“文博，对面怎么那么吵？”陈静从画室走出来，好奇地向窗外望去。

“可能是那条名叫泰坦的狗，生病了吧。”李文博淡淡地说道，镜片后的眼神里，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冷酷。

“生病了？那还挺可怜的。”陈静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同情，“虽然它之前咬了你，但毕竟也是一条生命。”

“是啊，确实挺可怜的。”李文博重复着妻子的话，但语气里，却听不出丝毫同情的意味。

06

在深圳最高端的宠物医疗中心里，张扬焦躁地在铺着大理石地砖的走廊里来回踱步。

他最终是联合了物业的几个保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彻底发狂的泰坦用特制的约束笼运到了医院。现在，泰坦正在隔离诊疗室里接受检查，医生已经给它注射了大剂量的镇静剂。

“张先生，初步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宠物医院的院长亲自走了出来，表情异常严肃。

“医生，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泰坦平时非常健康，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张扬急切地迎了上去。

院长拿着一份血液检测报告，眉头紧锁：“从血液的生化指标来看，你的狗很可能是食物中毒。”

“食物中毒？”张扬愣住了，“这绝对不可能！我给它吃的全部是澳洲进口的顶级天然粮和新鲜牛肉，饮用水都是过滤的纯净水，怎么可能会中毒？”

“中毒的原因非常复杂，不一定是你喂的食物有问题，也可能是它在外面误食了什么有毒的物质。”院长解释道，“你仔细回想一下，最近它有没有在外面吃过什么特别的东西？”

张扬的大脑飞速运转，他立刻想起了最近半个月，泰坦总是在小区花园里找到一些肉块，尤其是昨晚那个巨大的猪肘子。

“对了！它最近总是在小区里捡东西吃，是一些猪蹄或者肉块。我昨晚还看到它吃了一个很大的猪肘子，当时我想阻止，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那问题很可能就出在这里。”院长点了点头，“现在最关键的是，我们需要知道那些肉里到底含有什么成分，这样才能进行针对性的解毒治疗。”

“那现在该怎么办？我的泰坦会不会有生命危险？”张扬的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

“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如果不尽快找到毒源并进行治疗，情况可能会迅速恶化。”院长的话让张扬的心沉到了谷底，“你最好立刻回小区，去它吃东西的地方找找看，能不能找到残留的肉屑，或者想办法查清楚那些肉的来源。”

张扬火急火燎地赶回恒裕滨城，在他记忆中泰坦昨晚吃猪肘子的地方仔细搜寻。虽然没有找到完整的肉块，但他在假山石的缝隙里，发现了一些残留的肉屑。

这些肉屑散发着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肉香，又夹杂着一种微弱的、他说不出的化学品气味。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张扬小心翼翼地将这些肉屑用纸巾包好，放进一个密封袋里，准备带回医院化验。

就在这时，他遇到了下楼扔垃圾的李文博。

两人在花园的小径上相遇，四目相对，空气中瞬间弥漫开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气氛。

“李工。”张扬竟然主动打了招呼，但语气干涩而不自然。

“张先生。”李文博平静地点了点头，“你家的狗怎么了？刚才在楼上听到叫得非常厉害。”

“生病了，已经送到医院去了。”张扬简单地回答，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李工，你最近有没有在小区里看到什么可疑的人？比如有谁在花园里乱扔食物之类的？”

李文博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装作认真思考的样子，然后缓缓摇了摇头。

“没有特别留意到。怎么了？”

“医生说我的泰坦是食物中毒，很可能是在小区里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张扬晃了晃手里的密封袋，“我现在必须找到毒源，不然医生没办法给它治疗。”

听到“食物中毒”这四个字，李文博的心脏不可避免地加速跳动了一下，但他的脸上依旧波澜不惊。

“那情况还挺严重的，希望你的狗能早日康复。”

“谢谢。”张扬应了一声，然后便行色匆匆地离开了。

凝视着张扬急匆匆离去的背影，李文博的嘴角，勾起了一个几不可察的、冰冷的弧度。

一切，都在按照他编写的剧本，精准无误地进行着。

回到医院后，张扬立刻将找到的肉屑交给了院长。

“医生，我在现场找到了这些残留物，您看能不能从这里面化验出什么来。”

院长接过密封袋，戴上手套，用镊子夹起一小块肉屑，在灯光下仔细观察。

“这些肉屑看起来像是猪肉，但颜色和质地都有些异常。”院长皱着眉头说，“我们会立刻送去毒理实验室进行化验，看看里面到底含有什么成分。”

化验结果最快也要第二天才能出来，张扬只能先回家等待消息。

这一夜，他彻夜未眠。泰坦虽然在医院里，但它发狂时那充满敌意和攻击性的眼神，一直在他的脑海里盘旋，挥之不去。

更让他感到不安的是，他总觉得这件事充满了蹊跷。

为什么泰坦偏偏在这个时候出事？为什么小区里会无缘无故地出现那些来路不明的肉块？

这一切，真的仅仅是一个巧合吗？

第二天一早，张扬就接到了医院打来的电话，电话那头，院长的声音异常沉重。

“张先生，你的狗情况非常不好，你最好立刻到医院来一趟。”

张扬的心猛地一沉，他抓起车钥匙，疯狂地冲向了地下车库。

07

宠物医院的VIP会客室里，张扬脸色惨白，双手控制不住地颤抖。

院长刚刚告诉他，泰坦的情况比预想的要严重得多。

“张先生，详细的毒理报告出来了。”院长将一份报告推到他面前，表情凝重地解释道，“那些肉屑里确实含有毒素，而且是一种非常特殊、在常规毒物库里都检索不到的化合物。”

“什么毒素？”张扬的声音沙哑得几乎不成调。

“这是一种慢性的神经毒素，它不会立刻致命，但会逐渐侵蚀和破坏狗的神经系统。”院长指着报告上的数据解释道，“你的狗现在表现出的狂躁、攻击性、幻觉等行为，都是典型的中毒症状。”

张扬听得心惊肉跳，如坠冰窟。

“那……那能治好吗？”

院长沉默了良久，最终还是艰难地摇了摇头。

“这种化合物结构非常特殊，目前没有任何已知的特效解药。我们只能采用支持疗法，比如血液透析和神经修复药物，但……”

“但是什么？”

“但是即便投入巨大的治疗成本，你的狗也极有可能留下永久性的神经损伤。换句话说，它可能再也无法恢复到以前的状态，会变得更加不稳定、更具攻击性，甚至会彻底忘记你，将你视为攻击目标。”

张扬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天旋地转。泰坦对他而言，不仅仅是一只宠物，更是他社交形象的一部分，是他用来彰显自己“硬汉”和“王者”人设的重要道具。

“医生，这种毒素……是天然存在的，还是人工合成的？”张扬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院长看了他一眼，语气变得更加严肃。

“根据实验室的分析，这种化合物的分子结构非常精密，不可能是天然形成的。它的合成需要非常专业的化学知识和实验条件，绝对不是一般人能接触到的东西。”

一股寒意从张扬的脊椎升起，瞬间传遍全身。

如果这种毒素是人工合成的，那就意味着，有人在处心积虑地、用一种极其专业的方式，来毒害他的狗。

但是谁会这么做？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张扬的脑海里，不可抑制地浮现出了李文博那张平静得不起一丝波澜的脸。

前不久被泰坦咬伤的事情，自己确实处理得非常糟糕。但是，李文博会因为这点事，就用如此阴狠毒辣的方式来报复吗？

不，这不可能。李文博那种看起来文弱老实的技术宅，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但除了李文博，张扬实在想不出，自己还得罪过谁，能有这样的动机和能力。

“医生，这种毒素……普通人能搞到吗？”

“理论上，具备高级化学知识背景的人，在拥有相应设备的实验室里，是可以合成出来的。”院长看着张扬阴晴不定的脸，似乎明白了什么，“张先生，如果你怀疑这是人为投毒，我建议你立刻报警处理。”

报警。

张扬从未想过，自己这个拥有百万粉丝的网红，会因为一只狗的事情，而需要求助于警方。

从医院回到小区，张扬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他看着每一个从身边经过的邻居，都觉得对方可能是那个隐藏在暗处的凶手。

但他的最大怀疑对象，依然是李文博。

这天傍晚，张扬在小区的花园里，再次“偶遇”了李文博。

“李工，听说你最近经常买很多猪蹄回家？”张扬决定不再拐弯抹角，直接开口试探。

李文博停下脚步，平静地迎向他的目光。

“是的，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张扬的眼睛像鹰一样，紧紧盯着李文博的脸，试图从上面找出任何一丝破绽，“你买那么多猪蹄，是做什么用的？”

“自己吃，补充胶原蛋白，还能做什么？”李文博的回答天衣无缝，他甚至还主动反问，“对了，张先生，你的狗情况怎么样了？”

听到李文博主动提起泰坦，张扬心里的疑云反而更重了。

“还在医院治疗。医生说……说很可能是有人故意投毒。”张扬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睛一眨不眨地观察着李文博的反应。

李文博的脸上恰到好处地流露出惊讶的神色，他甚至还皱起了眉头。

“投毒？谁会这么狠毒，对一只动物下这种手？”

“我也不知道。”张扬继续施压，“不过医生说了，下毒的人，肯定是对我，或者对我的狗，怀有极大的仇恨。”

“那你可要小心了。”李文博竟然还上前一步，拍了拍张扬的肩膀，“这种人心理通常都比较极端，说不定还会做出更过分的事情来。”

张扬看着李文博脸上那“真诚”的关切，心里的怀疑几乎达到了顶点。

这种关切，在他看来，实在是太假了，假得就像一场拙劣的表演。

当天晚上，张扬做出了决定，他拨打了110。

“警察同志，我要报案，有人在我的小区里故意投毒，毒害我的狗。”

接待他的是辖区派出所的民警，听完张扬的叙述，并看到他提供的价值不菲的治疗账单和医院报告后，民警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你有证据吗？”

“我有医院的毒理报告，可以证明我的狗确实是中毒了。”张扬将报告递了过去。

“这份报告可以证明你的狗中毒，但无法证明是谁投的毒。”民警看完报告后，公事公办地说，“你有明确的怀疑对象吗？”

张扬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说出了那个名字。

“我怀疑是我的邻居，李文博。前不久我的狗不小心咬了他一口，我们之间可能因此产生了一些误会，他或许因此怀恨在心。”

民警在记录本上记下了这个信息。

“单凭怀疑是不足以立案的，我们需要更直接的证据。你先回去，我们会对此事进行关注和调查。”

张扬失望地离开了派出所。他明白，没有抓到现行的确凿证据，警方也无法对他提供实质性的帮助。

但他不甘心就这么算了。

如果李文博真的是凶手，他发誓，一定要让他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这天深夜，张扬没有睡觉，他躲在自家阳台的阴影里，用一个高倍的夜视望远镜，死死地监控着对面李文博家的一举一动。

他要亲自抓到证据，证明李文博就是那个毒害泰坦的凶手。

而就在楼下的花园里，李文博正准备进行他的最后一次“表演”。

今晚过后，所有的迷雾都将被拨开，而真相，将以一种谁也意想不到的方式呈现。

08

午夜十二点，恒裕滨城陷入了深沉的寂静，只有远处滨海大道上偶尔传来的跑车轰鸣声，提醒着这座城市尚未完全睡去。

张扬像一个潜伏的猎人，趴在阳台冰冷的地板上，透过望远镜的镜头，将对面楼下花园的景象尽收眼底。他已经在这里坚守了超过三个小时，四肢都已麻木，但精神却高度亢奋。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

是李文博！

张扬的心脏瞬间狂跳起来，他死死握住望远镜，连呼吸都屏住了。只见李文博穿着一身深色的运动服，戴着帽子和口罩，鬼鬼祟祟地从楼道口走出。

李文博先是警惕地环顾四周，确认没有任何人之后，才快步走向了那片假山后面的草坪。

张扬的眼睛一眨不眨，他看到李文博蹲下身，从一个黑色的塑料袋里拿出一块东西，放在了草丛深处。即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张扬似乎都能闻到那股熟悉的猪蹄肉的香味。

“果然是你这个混蛋！”张扬在心里咬牙切齿地低吼。

但李文博的动作还没有结束。他放下肉块后，又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小的喷雾瓶，对着那块肉仔细地喷洒了一些液体。做完这一切后，他再次检查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然后便悄然转身，迅速消失在了楼道口。

张扬在确认李文博已经上楼后，立刻抓起手机，用颤抖的手指拨通了报警电话。

“警察同志，我抓到证据了！我亲眼看到投毒的凶手李文博，正在楼下投毒！”

二十分钟后，两名民警赶到了现场。在张扬的指引下，他们果然在草丛里找到了那块还带着温度的猪蹄。

“这块肉确实有异味。”其中一名年轻的民警用戴着手套的手拿起肉，凑近闻了闻，“我们先将证物带回去进行化验。”

“警察同志，人赃并获，现在可以逮捕他了吧？”张扬激动地催促道。

“我们需要先依法向他了解情况。”

三人来到李文博家的门口，按响了门铃。

很快，房门打开了。李文博穿着睡衣站在门口，看到门外的民警和张扬，他的脸上露出了恰到好处的惊讶和疑惑。

“警察同志，这么晚了，请问有什么事吗？”

“李先生，我们接到举报，需要你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一些情况。”民警出示了证件，“有人举报你在小区花园里投放有毒食品。”

李文博愣了一下，随即把目光投向了站在民警身后、一脸得意的张扬。

“投放有毒食品？我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事情？”

“你还在这里演戏！”张扬终于忍不住了，他指着李文博的鼻子怒吼，“我亲眼看见你刚才在楼下放了有毒的猪蹄！”

“张先生，你是不是看错了什么？”李文博摇了摇头，一脸无辜，“我刚才确实下楼了，但我是去喂小区的流浪猫，不是投毒。”

“喂流浪猫？”民警问道。

“是的，我们小区花园里有几只很可怜的流浪猫，我平时会给它们喂一些吃的。”李文博从容地解释道，“今天晚上我听到它们在楼下叫，就拿了点家里吃剩的猪蹄下去喂它们。”

“那你往肉上喷的是什么东西？”张扬厉声质问。

“那是宠物用的营养液，补充维生素的。”李文博竟然从睡衣口袋里，真的掏出了那个小喷雾瓶，递给了民警，“你们可以检查，这是正规宠物店买的。”

民警接过瓶子闻了闻，确实没有任何可疑的气味。

“李先生，无论如何，请你配合我们回所里做个详细的笔录。”

“没有问题。”李文博非常配合地跟着民警向电梯走去。

在电梯门关上的前一刻，他回头看了张扬一眼，那眼神平静如水，却又深不见底。

张扬独自站在楼道里，心情五味杂陈。他本以为自己导演了一场完美的“捉贼拿赃”，但现在看来，事情的发展，似乎脱离了他的剧本。

第二天上午，民警再次找到了张扬。

“张先生，调查结果出来了。”

“怎么样？是不是他投的毒？那块肉的化验结果出来了吗？”张扬急切地追问。

民警的表情有些复杂，他摇了摇头。

“昨晚我们现场找到的那块猪蹄，经过化验，确实含有剧毒成分，与你家狗体内的毒素一致。但是，李先生提供的所谓‘营养液’是完全无害的。更重要的是，我们调取了小区过去半个月所有的监控录像，发现了一个非常奇怪的情况。”

“什么情况？”

“监控显示，在过去半个月里，确实有一个穿着和你昨晚看到的一模一样的深色运动服、戴着帽子和口罩的人，在深夜的不同时间段，多次在花园里投放东西。但是……”

民警停顿了一下，然后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张扬，继续说道：“根据我们详细的时间比对和走访调查，在监控拍到那个黑影出现的所有时间点，李文博先生，都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张扬彻底愣住了，他感觉自己的大脑变成了一团浆糊。

“那……那到底是谁在投毒？”

“这个案子现在变得非常复杂，我们还需要进一步的侦查。”民警站起身，准备离开，“张先生，你先回去等消息吧。另外，我们郑重建议你，最近不要再让你家的狗在外面活动，以免再次发生意外。”

民警走后，张扬一个人瘫坐在沙发上，久久无法动弹。

如果投毒的不是李文博，那凶手到底是谁？

而且，为什么那个神秘的凶手，要故意穿着和李文博相似的衣服，做出相似的举动？这到底是巧合，还是一个更加深不见底的阴谋？

来源：马铃薯是白色